论顾坚长篇小说元红

论顾坚长篇小说《元红》中丁存扣的人物形象

作者：

摘要：丁存扣是顾坚长篇小说《元红》中的主人公，他生活在一个村庄像岛屿，墓田像村庄的下河水乡，他是一个早恋者，然而早恋没有让他沉沦，他却把早恋当养料吸收了，同时他又有着与喧嚣的时代不怎么?合拍?的?好男人?的性格特征，他是一个情种，一个完美主义者，一个有良心的人，一个?自恋狂?，他追寻着城市梦想却成了一个永远也融不进他所生活的城市的情感失落者，因而他成为一个群体一个时代的典型，然而他的典型意义更在于他的生命里包含了关于乡村的具有形而上意味的永恒与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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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元红》，我们为它凄美的爱情故事所打动，为它的感恩情结所陶醉，为它所发掘的阳光、健朗、干净的男性魅力所迷恋，为它厘毫毕现的细节描写所折服，为它带着水乡清新气息却颇为?野气?的语言所熏染，当然面对小说中坦率得近乎天真的?性?的描写，也会露出坏坏的笑。

丁存扣是《元红》中的主人公，顾坚用他坚实的生活根基，用他手中雕刻刀般的妙笔为我们塑造了丁存扣的形象。

早恋没有让他沉沦，他却把早恋当养料吸收了

——论丁存扣的成长历程

《元红》写丁存扣从9岁到35岁的成长历程，小说的主体部分写了他与五个女子曲曲折折的爱情故事，写了一个人的爱情史，由于他与庆芸、秀平、阿香、爱香的故事发生在中学时代，所以丁存扣的爱情史毫无疑问就是他的早恋史。

一个身心正常的人随着青春脚步的到来都会有初恋，初恋是一杯醇美的酒，新鲜，羞涩，热烈，感伤。对于初恋的到来，人的反应是不尽相同的，有的人兴奋，有的人恐慌，有的人理智，有的人疯狂，有的人悄悄地藏在心底，有的人灿烂地写在脸上。将初恋悄悄收起的人是理智的，他（她）明白青春少年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何况初恋之火是很灼人的，一不留意就会被它灼伤。将初恋见之于行动的人是疯狂的，他（她）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去表达，去追逐，去做本不该这个年龄发生的事情，于是初恋就升级为早恋。丁存扣的初恋是写在一张菜叶上的，这是一个很?中间?的做法，他表达了，却表达得很隐蔽，就像写在私藏的日记上一样，如果不被发现，这种表达跟悄悄藏在心底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的表达被秀平发现了，于是他被投入了一场生死之恋，他的早恋不可逆转的发生了。爱情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接下来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存扣与秀平的爱情来得早了点，但他们是懂得克制的，特别是秀平想得很周全，?两个人好了，怎样才能不使学习受到影

响，怎样处理感情的燃烧和发展，这个细致的女孩，看得多，想得也多，他要做好这场爱情的总设计师，让两人的爱情往理性积极稳妥安全的方向发展和成熟?。?理性积极稳妥安全?只是头脑冷静时的设想，当人的情感进入到痴迷状态这种设想就显得十分脆弱，事实上存扣和秀平之间就出现了一些事情，他们在扳大罾的窝棚内热烈地拥抱、亲吻，他们在秀平的床上激烈地扭动、抚摸，?他俩没有做大人的事情?也许是来自秀平的?设计?，也许是早恋者中一种难得的侥幸，总之他们走到了?危险?的边缘。说?不使学习受到影响?也是一种理想，早恋中的人哪有不分心的（按作者的安排，存扣的分心是由于秀平的?病?和?死?，这使他的学习成绩迅速下滑），刚?发生?（发育）时的存扣就有分心的感觉，更何况是早恋呢。

然而作者对于丁存扣的早恋是抱着一副欣赏心态的，或者说早恋这一题材被作者赋予了复杂情感的人性之美。方觉浅说：?好女子是上天赐给男子最珍贵的礼物。能获得一个女子的‘元红’是幸运的，是福，是缘。女子的元红如同花朵，可以编织成男人头上的桂冠和颈上的彩环，女子的元红如同甘泉，可以滋润男人浮躁的心灵……小说的主人公存扣就是这样一个幸运的男子。从他尚不谙人事的十四岁起，在他的青春时代，他领受了（梁）庆芸、（徐）秀平、（张）阿香、（王）爱香、（田）春妮五个好女子的爱情，她们倾其所有、无怨无悔地向存扣奉献上了她们的元红之花，芳芬了存扣的人生之路。?① 在作者的笔下，丁存扣的爱情是纯真的，

是美丽的，是矛盾的，是感伤的。丁存扣与爱香之间的感情是青梅竹马式的，与庆芸的相处是懵懵懂懂中带着几份孩子的任性，与秀平的爱包含着初恋的躁动与热烈和死别的摧肝裂胆，与阿香的爱是在逃避中发展、在离别的相思中成熟、在邪恶和世俗中破碎，与春妮的爱则是现代大学生爱情的范式，从恋爱到婚姻虽有曲折波澜却是幸福美满，这种爱情已经不能算早恋了。

值得注意的是作者给丁存扣的早恋披上了一件?合法?的外衣，这就是乡村 ?订娃娃亲?的传统习俗，但无论在小说中还是在现实生活中?订娃娃亲?的少男少女并不都或者说是大部分不发生早恋，这就更看出作者对早恋的欣赏态度，作者是决意要表现早恋的，也是决意要张扬早恋中所包含的醇美人性的。与欣赏早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作者通过丁存扣的眼睛和它的亲身经历对当今中国高考制度做出了颇为激烈的批判，虽然这种批判显得过于偏激（高考制度自然有它不得已的弊端，但它在人才选拔与人才培养方面所发辉的作用，它在竞争激烈的当今中国社会中所提供的平等的平台，决不是简单地能够?一言以蔽之?）。在丁存扣看来，当今高考?唯分是举，一纸试卷定终身，个人的包括德美体劳诸方面的综合素质是不重要的。只要会死记硬背，豁出命来多做作业，就有可能考取大学。国家录取了这些急功近利整出来的学生就真能成为社会的栋梁吗？?小说中特别提到了一个叫顾海金的青年的人生悲剧。然而，面对这样的高考，丁存扣却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个性，挤上了这座独木桥，这不能不说是丁存扣的无奈。

如果说欣赏早恋彰显早恋中人性美是作品所表现出来的审美趣味，那么我们还可以发现作品对早恋的张扬是有节制的。这种节制不光表现为丁存扣（以及他所爱的女子们）对情欲的清醒的克制，也表现为丁存扣从一开始就以十分严肃的态度认识到自己对爱情的责任，还表现为丁存扣为了理想前途对自己过分张扬的个性的自觉的压制，更表现为丁存扣对它所爱的女子的尊重和呵护。有了这种节制，这样的早恋就显得很纯洁很高尚，就越发放射出人性的光辉，这是一种内收的节制的美，丁存扣在自己的生命里比较完美地实现了张扬和节制的统一。

可以说丁存扣的爱情史体现了当今社会普遍存在的人生矛盾。一方面，步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的天性引导着他们相互追逐，相互爱恋，惊天动地，摧肝裂胆；另一方面，当今社会现实存在的城乡差别、升学竞争、就业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在小小年纪就参与一场又一场战争。这种人的天性与社会竞争的矛盾冲突是客观存在的，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不可调和的。在这一对矛盾中，丁存扣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幸运者，少年时期的他收获了刻骨铭心的生死之恋，他得到了五个好女子的爱情，成年后，他事业有成，构筑了自己的安乐窝，独特的生活经历加上他对儿时梦想的不懈追求，成就了他?写大书?的夙愿。但是，现实中有多少这样的幸运者？我们目睹的是许多极有天分的少年随着早恋的发生，生命之花过早开放，也过早枯萎，生活的艰辛、世事的艰难磨灭了他们的灵性，粉碎了他们的理想，他们终于陷入平庸，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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