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格拉底之死看雅典民主政治

教材评解

髫厥更揪学参考栏目主持入/李惠军

麟藏壤燕蔗誊髯霉骥黪孱黧。孙淑松历史是由具体史实组成的，史学家通过对浩如烟海的史料的爬梳、整理、研究、分析，提炼出具有

的教育方式是对话。他认为，人只能自己探求知

识，而不能由别人传授。他不知疲倦地对过往行人提出问题，引导人们探索答案。虽然他跟别人的对

很强科学性和高度概括性的历史理论。如果我们只是将这些理论硬生生摆在缺乏史实积淀的高中学生面前，则不免枯燥乏味。笔者所使用的人教版教科书具有条干分明、线索清楚的特点，但囿于教科书编排的局限，有些历史问题的呈现枝简叶稀， 缺乏丰富的史实支撑。不过，这种编写方法倒是给历史教师充分展示历史认识、灵活选择史实提供了

话总是以问号结束，但他提出的问题却动摇了人们的偏见，揭示了人们的不足，使其自己寻求知识。他迫使雅典人不断进行痛苦的自我反思，不让他们止步于痼弊和偏见。他的这种启发式教育方式被称为“助产术”。德国哲学家卡尔 雅斯贝斯这样评价苏格拉底：“他的这一谈话方式是全新的、对于雅典人来讲是不同凡响的：这是能诱发、扰乱以及

更多空间。在教学古代希腊民主制度时，我没有拘泥于教科书内容的安排，以苏格拉底之死为例，用有意义的问题引导学生全面认识希腊民主政治。一

抑制内心深处灵魂的谈话。” 伟人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们洞察时势，但这也注定了他们是孤独的先行者，要忍受普通人的误解， 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苏格拉底正是这样一位孤独的先行者。苏格拉底壮年时期，雅典民主制面临

、

苏格拉底之生与苏格拉底之死

法国学者让 布伦曾这样评价苏格拉底：“确切地讲，整个西方文化都是苏格拉底和基督教的遗

危机，社会道德滑坡，公民各行其是，政客摇唇鼓舌，法庭审判不公，彼时的雅典犹如一匹驽马。苏

产。”…“ 苏格拉底是他那个时代最优秀的思想家、 哲学家，然而，他又不仅仅属

于那个时代，他的话语和思想属于所有时代，属于永远，正如法国哲学家格勒依桑所说：“苏格拉底，这个人，是永不枯竭的。”…

格拉底对此深为不满，欲将满腔学识用于拯救雅典民主制危机。他把自己形容为一只牛虻，整天不停

地刺痛雅典人，唤醒公民的意识，给他们提建议，揭露人们内心的无知和虚伪。 公元前 3 9 9年，安涅托斯、吕孔等人一纸诉状把 苏格拉底告上法庭，罪名是不承认国家公认的神， 而引入新神，更大的罪是腐蚀青年，要求法庭将其

公元前 4 7 0年，苏格拉底出生于雅典城的阿洛佩斯区，母亲是接生婆，父亲是名雕刻家。他自幼

生长在民主制发达的伯里克利时期，壮年时经历了伯罗奔尼撒战争，目睹雅典由盛而衰的痛苦历程。 7 0岁时，被指控败坏青年和不信城邦之神，遭到陪审法庭审讯，公元前 3 9 9年服毒而死。 如果从外貌看，谁也不会把苏格拉底和智慧二

判处死刑。虽然被提起控诉，但苏格拉底毫不妥协。他在法庭上高声申辩：“只要我还活着，还有力量，那我是不会停止我的哲学活动的——询问我所遇到的任何人：你，我的朋友，一个伟大、强有力、智

慧的城邦雅典的公民，你不可耻吗？——大积金钱，追求名声，却不关心智慧、真理和灵魂的改善？” 苏格拉底态度坚决，以嘲弄的口气激怒了大部分陪审员，他被判处死刑。

字联系起来。他秃顶、有须，鼻子扁平，双眼突出， 身材矮胖，希腊人把他比喻为又老又丑的森林之

神。但是在这丑陋的外表下，却拥有古希腊最睿智的大脑和最雄辩的口才，这些最不相关的特征竟然奇异地集中在苏格拉底身上。 苏格拉底把毕生精力用于教育引导雅典人，他

二、苏格拉底之死与雅典民主政治结合苏格拉底的生平反观雅典民主政治，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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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季厥文数学参 教材评解教学中提出了如下三个问题： 第一。是谁杀死了苏格拉底？ 针对这个问题，学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有学生说是陪审法庭判

处苏格拉底死刑。这是事实。

审法官，由十个地域部落中 3 0岁以上公民抽签选出。在审理案件之前，他们被随机分配到 1 0所法庭。法庭判决通过秘密投票方式进行，审理重要案

件。这种程序是非常民主的，使“每一个公民都轮流做士兵 (或水手)、立法者、裁判者、行政管理者” ,将民主发挥到了极致。但是这种程序上的民主一定保证决策的公正无私吗？请看下面的材料： 想参加陪审团的公民按先后秩序依次进入，直到既定的人数到齐为止……开庭审理前，陪审员对案件一无所知，他们了解整个案情、进行判决的唯一

有学生说是起诉苏格拉底的人将他迫害致死。这也是事实。但这两种答案只停留在事实本身，并未触及问题实质。还有学生说是苏格拉底自己杀死了自己。这一观点有些异乎寻常，不过仔细想来，

也有道理。苏格拉底坚持不懈地揭露雅典人内心的虚伪和无知，才引发了部分雅典人的反感，将其

处死。至此，该问题的讨论已经渐人佳境，应该考虑到的视角学生也基本想到了。在此基础上，我提供了以下两则材料：苏格拉底真正的敌人并不是起诉他的人，而是社会习俗、宗教信仰及大众内心的恐惧。

依据是诉讼人的演说陈述。——

摘自蒋保《演说与雅典民主政治》(《历史

研究) 2 0 0 6年第 6期 ) 对国家事务的管理，需要有专门的人才，尤其是事关司法、立法和军事等专业事务。现代民主国家要将国家权力委托给专业化的管理人员，但在当

为传统所束缚的群众本能地起来反对一个具

有卓越智慧力量的人。——

时的雅典社会，这会被认为是寡头政治，遭到排斥。当时雅典民主覆盖范围较广，几乎一切公民都可以

摘自吴晓群《希腊思想与文化》

在雅典的传统文化中，宗教神学居于主导地

位。雅典众多的节 E t庆典和体育竞技都来源于宗教仪式。在活动过程中，通过履行集体仪式培养城邦公民群体共同的敬畏和意识，以此将不同的个体紧密联系在一起，“从而形

成一种社会伦理控制的

担任执政官、陪审员和参加公民大会，决定城邦重大事务。就审判案件而言，他们既不熟悉浩繁的法律条文，又无从全面了解复杂的案情，仅仅凭借诉讼人的演说陈辞。虽然每一个公民陪审员都可以

巨大力量”,使城邦的稳固性因此得到增强 _ 4 。“城邦的整个生活，渗透着神性，希腊人是与神生活在一起的。我们只有理解‘神’的因素在希腊人生活中的作用，才可理解希腊人的城邦” 。在思想

直接投票决定案件结果，体现了直接民主，但可以想见，这样的审判过程很难保证审判结果的公正无私。通过这种方式作出的决策可能是错误的，更不用说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政治家从中煽动。因此， 对于雅典而言，形式上的民主不一定能够保证决策的公平公正。作为智慧化身的苏格拉底被视为民主象 征的公民陪审法庭判处了死刑，这种结果的不公正恰恰充分反映了雅典民主制的内在痼疾，这就是民主泛滥的恶果。

的广度和深度方面，苏格拉底明显领先于当时的人。被传统思想束缚的社会群体对苏格拉底的思

想和教育方式感到集体恐慌。他们认为，苏格拉底超前的思想动摇了他们内心的传统意识和固有成见，引发了思想的慌乱。因而他们发自本能地对苏 格拉底进行还击，力图通过肉体肖灭的方式铲除苏

出生于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的雅典喜剧诗人阿里斯托芬，通过虚构一位将军与一个卖香肠的小商人之间的对话，以辛辣的讽刺还原了当时雅典民

格拉底思想的传播，维持他们熟悉的传统和文化。理解了宗教和传统因素在希腊人生活中的地位，我

们就可以明白不是起诉人或陪审法庭杀死了苏格拉底，杀死他的是雅典的传统文化和宗教神学。 第二，程序的民主能保证决策的公正吗？

主民主被滥用，被败坏的状态。腊肠贩：你说吧，像我这样一个卖腊肠的，怎能

够变成一个大人物呢？

从审判程序看，雅典民主既具有形式上的平等，又具备实质上的民主。伯里克利时期雅典民主制达

到顶峰，当时几乎每一个成年公民都可以参加公民大会，商定城邦重大事务，审议并通过法令；他们可以担任几乎一切官职，而没有财产资格限制； 陪审法庭成为最高司法与监察机关，拥有 6 0 0 0名陪| ‰

得摩斯忒涅斯：正因为你是卖腊肠的，你才会变得很伟大：因为你是一个坏蛋、一个冒失鬼、一个从市场里训练出来的。

腊肠贩：我认为我不配掌管大权。得摩斯忒涅斯：唉，有什么理由说你不配？我

看，你的心眼儿太好了。你是从名门望族出身的吗？

篱≈≮囊 c2 0 1 4年第 6期 (总第 3 4 8期 )…~

教材评解

叶髻厥文撇学参毒

腊肠贩：真的不是，是从下流人家出身。

由于缺乏执政能力的公民掌握了国家权力，因

得摩斯忒涅斯：你这个命运的宠儿啊，你有一种多么好的政治本钱啊！

此类似苏格拉底之死的惨痛教训在雅典并不罕见。公元前 4 1 5年，雅典海军远征西西里，被斯巴达歼灭，从此丧失海上优势。这次冒险远征的决定是由 公民大会通过的，但公民是被主战派领袖欺骗和利用了的。他们说，金库和神庙中有大量金钱储藏能

腊肠贩：但是，好朋友，除了识字，我并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就连识字也糟透了。

得摩斯忒涅斯：识字就碍你的事儿，“糟透了” !因为如今一个有教养的人、一个正人君子不能够成为一个政治家，只有那无知的、卑鄙的人才能够呢。你可不要错过神们显示给你的机会。

用，有把握打胜仗。而事实情况与此完全相反。因此，要真正实现民主，必须造就有能力、有思想、

有理智、有策略的公民群体，这是建立公民社会的不二法门。轮流坐庄的泛滥民主不仅不能实现长久民主，反而会导致民主制的衰落，埋下社会动乱的隐患。对于民主泛滥引发社会动荡的问题，托克

腊肠贩：这神示倒很令我喜欢，但不知我怎样才能够统治人民。

得摩斯忒涅斯：最容易不过。就照你现在的做法做去：把一切政事都混在一起，切得细细的，时常要用一些小巧的、烹调得很好的甜言蜜语去哄骗人

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里也有精彩论述，他说：“没有充分准备的人民自行动手从事全面改革，不可能不毁掉一切。” 虽然托克维尔分析的是法国

民，争取他们。凡是一个政客所必需的条件你都具

备：粗野的声音、下流的出身和市场的训练；凡是一个政治家所必需的你都不缺少。神示和德尔菲的预言都在协助你呢。快戴上花冠，向愚蠢之神致奠，好对抗那家伙。

大革命前的社会，但对于全面认识雅典民主同样具有借鉴意义。

至此，通过对苏格拉底之死的分析，我引导学生认识了苏格拉底被判死刑的原因，并通过该案辩证看待雅典民主制的实质，深入理解成熟的公民群体才能真正推动民主发展的这一认识。就整个分析过程而言，我们也可以看到，典型材料的选取与

第三，真正的民主需要怎样的公民？ 为了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认识这个问题，我展示了一段材料：

用豆子拈阄的办法来选举国家的领导人是非常愚蠢的。没有人用豆子拈阄的办法来雇佣一个舵手或建筑师或吹笛子的人……而在这些事上如果做错了的话，其危害是要比在管理国务方面发生的错误轻得多。——

使用是至关重要的。教师通过阅读专业书籍，以丰富的资料还原多样的、活生生的历史，以有意义的问题引领教学，这样的历史课堂才有生机活力，才丰满；才有趣味，才有深度。 [ 1][法]让 布伦 .苏格拉底[ M] .傅勇强，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1 9 9 7 .

苏格拉底

雅典的民主制有很大的局限性，不仅奴隶没有

民主权利，外邦人和本城邦妇女也不享有公民权。 拥有公民权的成年男子，即使在民主政治的黄金时期的公元前 5世纪，也只有 4万人左右。而且公民

[ 2][德]卡尔 雅斯贝尔斯 .大哲学家[ M] .李雪涛，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 0 0 5: 6 6 . [ 3]吴晓群 .希腊思想与文化[ M] .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 0 0 9 . [ 4]洪涛.逻各斯与空间——古代希腊政

治哲学研究[ 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 9 9 8: 1 0 7 .

群体中，大部分都是农民和手工业者，他们忙于养家糊口，无暇参加频繁的政治活动，其参政能力很难满足民主政治的需要。让缺乏行政能力的农民和手工业者掌握实际权力，决定军国大事，判决他人的生死，这是难以想象的。由这样一群人掌握司

[ 5][英]基托.希腊人[ M] .徐卫翔，黄韬，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 9 9 8: 1 5 7 .

法权，判处苏格拉底死刑，现在看来似乎也不足为奇。魁奈说过：“如果国民有教养，专制制度不可能存在。” 同理，如果雅典公民拥有公民素养和执政能力，就可能会减少因公民素养不高和缺乏执政能力而导致的决策错误。

[ 6][法]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 M] .北京：商务印书馆， 2 01 2 .

[ 7][古希腊]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 M] .徐松岩，黄贤全，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 0 0 4 .

(作者地址/北京市第一 O一中学， 1 0 0 0 9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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