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亚特蒙古族图腾遗迹的田野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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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布里亚特蒙古族图腾遗迹的田野调查

根据内蒙古自治区社科院关于开展蒙古族图腾遗迹田野调查的安排,呼伦贝尔分院组成关于布里亚特蒙古族图腾遗迹调研组,于2015年3月23日至4月15日展开了调研。调研组由呼伦贝尔分院院长、中共呼伦贝尔市委党校副校长石双柱、[鄂温克族自治旗锡尼河布里亚特蒙古族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陶立特、副会长兼秘书长金巴、党校教师宝音图等四人组成。调研组围绕内蒙古自治区社科院确定的《蒙古族图腾遗迹田野调查提纲》内容,对“蒙古语对于相关‘图腾’的称谓及解说;有关图腾遗迹的神话传说(族源、祖先传说)、故事、谚语;有关图腾遗迹的民俗:饮食、服饰、猎捕、图案、符号、禁忌、祭祀、巫术、家族(姓氏)信仰、动植物崇拜等;在萨满教、佛教中的图腾表现”等四个方面的情况进行了调查。 一、调研基本情况

考虑到调研课题兼具历史性和现代性的特殊性,整个调研过程,采取了文献资料调查、召开地方研究者、民俗专家、知情人座谈会、深入苏木嘎查牧民户个别访谈、个别人物访谈等形式和方法。2015年3月23日在鄂温克族自治旗锡尼河西苏木召开了由两个苏木(锡尼河西、东苏木)民间知情人士座谈会,与会者为当地布里亚特蒙古族霍里十一氏族中对历史文化有兴趣和知情人士。其中,哈日嘎那哈拉①的安基勒达瓦(79岁,手工艺传承人)、吉达喜(52岁,原旗人

哈拉,即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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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民族宗教委主任、),花赛哈拉达喜巴特莱(68岁,牧民)、巴德玛苏荣(74岁,退休干部),嘎拉珠德哈拉赫喜格图(68岁,牧场职工)、嘎拉沁道力玛(45岁,锡尼河西苏木纪检书记、诗人),宝敦古德哈拉斯木吉德(43岁,服饰民俗传承人、民间文艺人)、德力格尔(59岁,学校教师),呼布都德哈拉巴图图雅(59岁,学校教师),巴尔虎珠日贡哈拉那楚克(39岁,锡尼河西苏木苏木达)参加了会议,还有[鄂温克族自治旗锡尼河布里亚特蒙古族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陶立特、副会长兼秘书长金巴参加了座谈。座谈会由金巴主持。座谈会围绕调查提纲所列诸问题展开,具体情况整理如后文。2015年3月25日~4月15开展入户调查。

鄂温克族自治旗的布里亚特蒙古族主要分布在旗境内四个苏木,即锡尼河西苏木(简称西苏木)、锡尼河东苏木(简称东苏木)、辉河苏木(简称辉苏木)和白音塔拉达斡尔族民族苏木(简称白音塔拉苏木)。原似定调查目标范围为东、西苏木、辉苏木的十四个嘎查,以及旗所在地和白音塔拉苏木的部分户,计划完成30~50户。由于适逢春季接羔季节,牧民生产繁忙,出外点接羔,加之春雪融化乡村道路泥泞,入户率仅实现80%,9月25~10月25日进行补充调查。2015年4月15日开始进行文献调查。原计划完成入户目标任务同时,再开展一次针对普通群众的问卷调查,但是,因为全区农村牧区集中开展“十个全覆盖”攻坚战,问卷调查受到影响。 二、布里亚特蒙古族对“图腾”的理解和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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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语中,图腾为外来语тотем②,其语义与蒙语онгун(翁衮)相近,但又有所区别。翁衮,是蒙古族萨满教神灵。萨满教大约形成于母系氏族社会时期。从实质上说,翁衮相当于灵魂,是原始蒙古人关于灵魂和躯体的区分概念,表现了他们对于意识-主体和肉体-客体区分的认识。爱德华·伯內特·泰勒③认为,原始人从对出神、睡眠、疾病、死亡和做梦、幻想两种生理现象的观察中产生了灵魂观念。并认为梦幻中灵魂是可以独立于肉体而活动的。布里亚特蒙古人的一则传说反映了这种情况,传说:有一夜,某布里亚特人与其友同卧,见从友人鼻孔中爬出一蜜蜂,绕所居之帐幕中飞旋时,落于水缸边沿,忽一失足落于缸水中,经尽力挣扎才脱险,于是又飞回友人鼻孔中。友人醒后,问其友人,则其梦中经历与蜜蜂相同。因此,布里亚特人认为蜜蜂乃是人的灵魂所化。即使在现在的布里亚特民间,如见有蜜蜂飞入帐幕,决不敢枉加伤害。这一则传说,说明布里亚特蒙古人相信灵魂可以独立于躯体自由往来。进而推论死者既已没有生前的肉身,便只有独立的灵魂,灵魂不会随着身体的死亡而死亡。蒙古萨满教将这些因死亡而独立于躯体,不能返回肉身的灵魂称作“翁衮”。翁衮分为善恶两类,大善之人的灵魂成为善翁衮;恶人的灵魂成为恶翁衮。善人的灵魂还能重返人世能得到平安生活;萨满的灵魂多数都成了翁衮。善的翁衮的除了保护众生和家庭成员之外,还保护牲畜、马匹和地区的安宁。而恶人的灵魂只能终日彷徨于地上,停留在人世和天堂

②③

本文蒙语标音采用西里尔文字母。

爱德华·伯内特·泰勒(Edward Burnett Tylor,1832年10月2日-1917年1月2日),英国人类学家。 泰勒被视为文化进化论的代表人物。他的代表著作为《原始文化》。近代西方原始人宗教学的奠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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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它们能侵入人的身体引起病痛,能杀死儿童。萨满的职能就是当恶翁衮侵扰人时,要借助善翁衮的力量与恶翁衮作斗争,把它们驱逐出人体或住所1。

在蒙古族先民“翁衮”的概念中,从人进一步泛化到其他一切事物,动物、植物也有“翁衮”④。蒙古人把祖先、著名英雄的翁衮和动植物翁衮用毛毡、丝绸、木块或青铜等制成各种形态的偶像,供奉在蒙古包内或者是蒙古包外面的篷车内。这就是蒙古族的翁衮崇拜,其实也就是所谓的“图腾”崇拜2,但是,这种源于灵魂观念的图腾崇拜,同源于血缘关系认知的图腾崇拜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在召开的座谈会上,主要围绕布里亚特蒙古族对“图腾”的理解和解释进行了座谈。对于“图腾”-тотем这个概念与会者如不经解释,基本没有认知,不知其含义,因此,可以说“图腾”只是一种学术语言,而不是民俗语言。当问及在蒙古族-布里亚特蒙古族⑤是否认为存在着动物性祖先“图腾”的问题上,金巴认为天鹅的传说可以说明布里亚特蒙古族有着一定的图腾观念,可能还有其他动物。但是,狼绝对不是蒙古族-布里亚特蒙古族的图腾,他认为姜戎的《狼图腾》是对蒙古族的误解,蒙古人包括布里亚特蒙古族从来没有将狼看作是自己的图腾祖先,没有任何关于狼的祭祀仪式。用狼或其他动物的名称为人起名字,不代表对狼的图腾崇拜,只不过是一种民俗,比如用“布哈”-牤牛(公牛)为人起名,并不是认为牤牛是自己的祖先,

我们在蒙古萨满教资料中可以看到种类繁多的“翁衮”,除了死人的“翁衮”之外,还有羊翁衮、牛翁衮、马翁衮、虎翁衮、草木翁衮、山翁衮、河流翁衮等等。 ⑤

用连接号“-”连接的两个词或三个为并列词,个词间为同义词或包涵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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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崇拜它而起的名字,主要是因为牤牛是一种力量型的动物,人们因为崇拜它的力量而用其称呼取名。“博克”-摔跤手的称呼应该也是来源这种理解。嘎拉沁道力玛则说“布里亚特人没有‘图腾’”。当问及到天鹅是不是布里亚特人的图腾时说,“那只是传说”。问及布里亚特人有没有自己崇拜的神灵时又说,“有,很多。什么都崇拜”。然而,她并不能明确叙述布里亚特人所崇拜的“很多”神。巴德玛苏荣在发言认为,蒙语的“温德苏-?эндэсу、苏勒德-сулдэ”应该就是“图腾-тотем”的说法。他还说,“布里亚特的霍里人与其他部落不同。巴尔虎巴特儿与妻子洪嘎鲁-洪绍布(即天鹅。他们有时把大雁称为洪嘎鲁,因而,把天鹅称为洪绍布。)生下了十一个儿子。有一个儿子叫霍里台-浩日太,霍里台-浩日太与阿旭干的子孙成为霍里氏。还有一个说法是霍日台-变化为牤牛与阿旭干结的婚。洪嘎鲁-洪绍布(天鹅)是始祖的传说,不是图腾-тотем”。他还说,“现在的布里亚特人崇拜天鹅,不猎杀天鹅,不捡天鹅的蛋”。“狼不是布里亚特蒙古人崇拜的动物,狼是敌人。” 斯木吉德在发言中认为,布里亚特人主要是信奉萨满。并且她认为萨满是有神力的。普通的人不要随意接触萨满的物品。她甚至认为那样做很危险。她认为布里亚特人服装胸前的三条“恩格尔”就是一种崇拜的象征。布里亚特人同其他蒙古人一样崇拜日、月、火,还崇拜天鹅、桦树。陶立特解释布里亚特蒙古袍胸前的三道装饰条-“恩格尔”,认为是有一定的崇拜性质,“恩格尔”代表了天、地、人三界,帽子上的红缨底座和缨穗象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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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和太阳的辉,表明了对太阳的崇拜。“天父地母”的说法,表明如果蒙古族-布里亚特蒙古族有图腾崇拜,也只是把天地作为“图腾”。 总结与会者的发言,我们可以做出这样的分析归纳:其一,当代布里亚特蒙古族对“图腾”的概念没有认知,在他们的自觉性意识中,对于祖先传说具有较为现代性的理性判断,并不一致认为祖先传说中的动物就是有血缘关系的“祖宗”,而那“只是一个传说”;其二,对于把狼作为蒙古族-布里亚特蒙古族的“图腾”-祖先,他们具有强烈的情感抗议,他们甚至感觉到族群尊严受到了侮辱;其三,他们对祖先传说和萨满神灵的认识,具有一般学术意义上的图腾性质,他们承认在历史传说中存在着动物性祖先,但是,他们并不认为传说中的动物就是真实的存在,认为那些传说的动物祖先,是来源于属于人类的祖先因为它们具有神力而幻化出来的镜像;其四,布里亚特人承认存在着神灵崇拜,但是这种神灵崇拜,只是一种习俗性崇拜而不是情感性崇拜,并不包涵血缘归属的认同情感;或者说只是基于这个族群的历史而相沿成俗的社会礼俗,而并非是一种深刻的情感依赖;其五,布里亚特蒙语中“索玉勒图和-союл-туг、亦敏涅特木图和-иймы-нё-тэмтуг”与“图腾”一词语义接近,他们认为洪嘎鲁-хонгало或洪绍布-хоншюву可以看作是布里亚特人的古代图腾-тотем。结论就是,通过座谈会了解到当代布里亚特蒙古族群意识中作为祖宗或与祖宗有血缘亲属关系的神灵-“图腾圣兽”在历史上是或然性的存在,在现代已经不存在。

三、有关图腾的神话传说(族源、祖先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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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资料调查来看,布里亚特族群的祖源神话有三个:一是巴尔虎巴特尔与天鹅始祖母的传说;二是霍里台莫日根与天鹅始祖母的传说;三是牤牛可汗与“乌特干”阿旭干的传说。

据巴尔虎巴特尔与天鹅始祖母的传说,相传,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巴尔虎代巴特尔又像往常一样沿着贝加尔湖的岸边去打猎,忽见湖中有7位绝色的少女在湖水中嬉戏。天高云淡、天水一色,7位美丽的姑娘在尽情地戏水,真是一幅人间少见的7女戏水图。巴尔虎代巴特尔简直有点看呆了。他靠着猎人的本能隐蔽着身子向美女们靠近,发现她们的衣裳都放在湖岸的一块石头上。巴尔虎代巴特尔悄悄拿起最西边的一身衣裳藏起来,少女们洗完澡穿上了各自的衣裳,立刻变成雪白的天鹅。随着哗啦哗啦的击水声,一只只美丽的天鹅,扇动着翅膀飞进了贝加尔湖上空的蓝天。

眼看着姐妹们都飞上了蓝天,那位丢了衣裳而变不了天鹅的最小的少女,哭着留在了贝加尔湖边。巴尔虎代巴特尔走出来安慰着她,并把她带回了在湖畔用桦树杆和桦树皮搭成的家。后来,那位天鹅变成的少女做了他的妻子。巴尔虎代巴特尔每天打猎捕鱼,妻子在家操持家务,日子过的十分美满。转眼过去了几十年,这个家庭一共生育了11个男孩。这11个男孩长大后,都从别处娶来女孩成了家。后来,这11人的后代,繁衍成巴尔虎最初的11个姓氏3。

据霍里台莫日根与天鹅始祖母的传说,相传,布里亚特小伙霍里土默特是个尚未成家的单身青年。一天,他在贝加尔湖湖畔漫游时,看见从东北方向飞来九只天鹅落在湖岸,脱下羽衣后变成九位仙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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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湖中洗浴。他将一只天鹅的羽衣偷来潜身躲藏。浴毕,八只天鹅身着羽衣飞去,留下一只作了他的妻子。当生下第十一个儿子后,妻子想回故乡,求丈夫还其羽衣,丈夫没有答应。一天,妻子正在做针线活儿,豁里土默特拿着“抓手”(即两片防止烫手的毡片)做菜烧饭。妻子说:“请把鹅衣给我吧,我穿上看看,我要由包门出进,你会轻易地抓住我的,让我试试看吧!”豁里土默特想:“她穿上又会怎么样呢?”于是从箱子里取出那件洁白的鹅衣交给了妻子。妻子穿上鹅衣立刻变成了天鹅,在房内舒展翅膀,忽然,唰——的一声展翅从天窗飞了出去。“嗬唷,你不能走,不要走呀!”丈夫惊讶地喊,慌忙中伸手抓住了天鹅的小腿,但是,最后天鹅还是飞向了天空。豁里土默特说:“你走就走吧,但要给十一个儿子起名再走吧!”于是,妻子给十一个儿子起名为呼布德(хугдууд-Xubud)、嘎拉珠德(галзууд-Galzud)、霍瓦柴(хуасай-xuwasai)、哈勒宾(халбин-Xalbin)、巴图乃(батанай-Batunai)、霍岱(худай-Xodai)、呼希德(гушад-Xusid)、查干(сагаангууд-chagan)、莎莱德(шарайд-sharaid)、包登古德(бодонгууд-Budunggud)、哈尔嘎那(харгана-Xargana⑥),成为十一位父亲留了下来,还祝福说:“愿你们世世代代安享福分,日子过得美满红火吧!”说完之后,便向东北方向腾空飞去。这则神话传说中11个儿子的名字,其实就是霍里布里亚特人最初11个氏族的名称,这也是当今锡泥河东、西苏木的布里亚特蒙古人的姓氏。传说中的霍里土默特,在《蒙古秘史》的记载中,娶的是巴尔虎部落的女子巴尔虎

上述注音连接号“-”前为西里尔文,后者为拉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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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豁阿,巴尔虎真豁阿哈屯生下的女儿阿蘭豁阿,在他们向不儿罕山迁徙的时候,嫁给了成吉思汗的第十世祖朵奔篾儿干,生下两个儿子,朵奔篾儿干死后阿蘭豁阿因感受月光而无夫又生三子,最小的儿子孛端察儿成为孛儿只斤氏的始祖。当阿蘭豁阿受到先夫的儿子质疑的时候,阿蘭豁阿用感光而生子的理由作出解释,并用“五箭训子”,这种解释被接受。这又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蒙古族-布里亚特蒙古族对月亮的图腾崇拜意识的存在。

伦布策凌所撰《蒙古布里亚特史》记载了布里亚特蒙古族牤牛⑦可汗与“乌特干”阿旭干的传说,同时,把上述两个传说连接了起来。传说,“古人传说,卫拉特人和布里亚特人都是蒙古成吉思汗的臣民,他们的祖先是个名叫阿速罕(阿旭干)的女巫(乌特干)。有一天,女巫在贝加尔湖边行走,发现一条青牤牛-борте-буха(孛儿布哈),嘴里直冒白沫。她心想,牤牛见了人不会有这种怪相,这肯定是天老爷暗示我和它有缘份。女巫尚未出嫁,顿起淫念,遂与忙牛交媾。不久,女巫怀孕,生下二男,长男名叫布里亚歹,次男名叫豁里歹。有一天,布里亚歹上山打猎,在山顶上的冷杉树丛中发现了一位姑娘,便娶她为妻。后来生下二男,长男名叫亦乞列歹(依黑日特),次男名叫不勒合歹(宝拉嘎特)。亦乞列歹有八个儿子,他们的后裔形成众多部落。这些布里亚特部落大多居住在贝加尔湖西岸伊尔库茨克省的韦尔霍连斯克和巴拉干斯克,还有许多部落居住在贝加尔湖东岸的奥博连斯克。后来,豁里歹的后裔同来自蒙古的众多部落居住在一起。不勒合

汉译词:布哈、不花、博克、布克、布合、布和都来源于牤牛的蒙古语发音buha.意思为公牛,引申为有力量的人、强壮(的人)、摔跤(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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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有六个儿子,他们的后裔形成众多部落,居住在贝加尔湖西岸的巴拉干斯克、维昆、托忽图、乌丁斯克、哈尔尼特、阿什哈巴德等地,以及贝加尔湖以东的奥博连斯克的色楞格不忽图鲁等地。这些部落同来自蒙古的部落居住在一起。亦乞列歹的八个儿子和不勒合歹的六个儿子的后裔自称‘忙牛为父,树丛为母’。从前,吉拉曼地区的诺,颜恰用红白花奶牛的奶祭祀汗山上的冷杉树从。居住在贝加尔湖两岸的一些部落至今保持着这种风俗。

传说,豁里歹在贝加尔湖中的维昆岛上发现三只天鹅从天而降,落在湖岸上变成了美丽的姑娘。接着,她们脱下漂亮的衣服,扑进湖里游泳。豁里歹又惊又喜,取走姑娘们脱下的一件衣服,在附近藏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三个姑娘上了岸,其中两个穿上衣服,变成天鹅飞回天上去了。第三个姑娘由于被豁里歹取走了衣服,赤条条地站在那里。豁里歹口中念诵着阿速罕女巫的名字做祈祷,顿时寒风四起。那姑娘冻得无奈,投入了豁里歹的怀抱。豁里歹抱住了他,两人做了夫妻。后来,她生了十一个儿子,他们的后代便形成了豁里布里亚特十一子部落。在中俄两国划界时,有很多豁里人留在中国境内,他们被称为巴尔虎蒙古人。

据说,当初豁里歹和他的十一个儿子居住在维昆岛上,后来豁里歹老了,他的妻子也老了。一天,他的妻子对他说:‘我生了十一个儿子,已经成了老太婆,哪儿也不会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请把我从前的衣服还给我,好让我临死以前穿上高兴高兴。’老头儿答应了,把她从前的衣服拿出来还给了她。老太婆穿上那件衣服,立刻变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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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天鹅从天窗飞出去了。老头儿一看事情不妙,慌忙去抓天鹅的两只脚,可惜没抓住。老太婆变作天鹅飞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从前,为了纪念‘天鹅祖母,桦树神木’,每当天鹅飞来或飞去之时,豁里人都要用奶酒祭祀。现在情况如何,便不得而知了。豁里歹、亦乞列歹、不勒合歹三个祖先的后裔居住在贝加尔湖周围的山林之中,谋生于原野河畔。”另一则牤牛(天子牤牛诺颜)崇拜神话传说也是叙述牤牛诺颜和依黑日特-亦乞列歹、宝拉嘎特-不勒合歹的起源的。传说牤牛诺颜本是天之子,然而他披着牤牛皮在貌似牤牛行走当中,向台吉、可汗的公主使眼神而使之怀孕。后来由他使眼神而妊娠所生的两个男孩成了宝拉嘎特-不勒合歹、依黑日特-亦乞列歹一系的鼻祖。 在座谈调查过程中,受访者对上述传说都有所了解并予以叙述,但是,细节各异。在单独走访时我们访问了原锡尼河庙医药喇嘛花赛·格力格尼玛,了解祖源传说在现代的影响。格力尼格喇嘛今年87年,从小7岁时开始当喇嘛,主修医疗,现在离庙在家行医。他说现在锡尼河庙里还会供养薛吉勒布哈⑧或薛吉勒布日罕布哈。在文化大革命中,红卫兵认为那些供养的布哈不是三河牛就给拉出去杀了。金巴说那些庙里供养的牤牛一般是在牧民家里牧放。我们走访了锡尼河东、西苏木的特莫胡珠、好力堡、白音和硕、西博、孟根楚鲁、孟根图雅、维特根、白音乌拉、哈日嘎那、布尔德、罕乌拉、嘎日陶海等嘎查,了解祖源传说在民间存在情况,得到的结果不尽相同。在维特根嘎查,问副嘎查达斯仁道尔基,“你知道图腾-тотем吗?”答:

“布哈”或“不花”即牤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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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тотем’?你是说淘汰羊吗?”后经过对其解释图腾的含义,他说:“知道一点儿。”问:“你知道天鹅祖先的故事吗?”答:“知道。”问:“平时天鹅飞回来的时候你们还会不会洒奶祭祀?”答:“现在已经基本没有那个习惯了。”问:“那么平时你参加祭祀祖先的活动吗?”答:“也就是每年庙里的活动。”问:“那么一年几次呢?”答:“也就两三次。腊月三十一次,正月十五庙会一次,五月十三祭敖包一次,六月十五庙会一次。都是阴历。”我们在牧民齐木德斯仁家问参加敖包祭祀的情况,问:“一般什么时候祭祀敖包?”答:“阴历五月十三。”“祭敖包都有什么活动吗?”“主要是念经。”“念的什么经你知道吗?”答:“不知道。”又问:“那么在家里有什么祭祀活动吗?” 答:“没有。”“家里有事请过萨满吗?”“有一个女萨满在南屯,会算卦,会看病,从来不回来。也没请过。”斯仁道尔基和齐木德斯仁的回答较具有代表性,在走访过的牧民中,对于图腾祖先的祭祀活动基本上已经没有专门的仪式和时间安排,也就是说在民间动物性的图腾祖先意识早已淡出人们的意识形态,藏传佛教寺院的佛事活动成为对包括祖先神灵在内的祭祀的基本形式,喇嘛的诵经取代了人们铭记于心而随时唱诵的祝祷词或祭词和萨满的祝词。特别是布里亚特萨满传承的后继无人,以及人们对于居住在鄂温克旗所在地或海拉尔区城市生活的想往和迷恋,传统生活方式及其所蕴涵的各种生活仪轨被留在了草原上,城市生活的新样式正在成为这个族群生活的主流。在罕乌拉嘎查,我们了解到当地户籍人口130多户,但是,目前常住人口只有80来户。特莫胡珠嘎查也有许多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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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后去了海拉尔区或南屯,甚至有些人重新回到俄罗斯。象这样的人口外流在布里亚特地区很普遍,人口的外流,加重了文化传承的阻滞。 四、生活中图腾的遗迹和图腾崇拜的变迁

在入户走访中我们发现,每个布里亚特牧民家中仍然有一个供奉神佛的特殊空间,一般是在房屋靠西的一间室内一角的一个佛龛。佛龛为长方形,高约1.1米,宽约60公分,多为木制,外形象一个立起来的矩形箱子,一般型制比较简单。佛龛供奉的神明为照像或画像,有多个神明。其中,主佛多数为十世班禅(也有十一世班禅)或白度母⑨,藏语音译卓玛嘎尔姆,又称为增寿救度佛母,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除班禅和白度母外还有其他神明,各家供奉的往往不同,但是,其中有一位神明几乎家家供奉,那就是被称为哈木布儿罕-хаму-бурхан的佛。据说那是主管生死的佛。除了在佛龛中供奉神佛外,在每家进入室内的门额上往往贴着被称为“息莫里-хыймор”的神像,有些类似于内地民户的门神或财神爷。然而,“息莫里”不同于门神或财神,形象为一匹神采飞扬的马,每年有不同的颜色,由寺庙中的大喇嘛根据不同的年历确定,并要为它诵经,因此,息莫里-хыймор具有年轮之神的功能。似乎与布里亚特人的历史传说的祖神有关联的是被称为邵格吉乐博如罕чогэщыл-буран的佛,其形象就是牤牛佛,这与布里亚特人祖源传说中的牤牛诺颜应当具有一致性,但是也不能忽略佛教中神牛崇拜的存在。因此,如果说邵格吉乐博如罕

白度母(White Tara),藏音译卓玛嘎尔姆,又称为增寿救度佛母,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观世音有32种应化身,仅其中的度母化身就可以变化为21位救度母,白度母即为圣救度佛母的二十一尊化身之一。相传白度母是观世音菩萨左眼眼泪所化。在藏传密教中,绿度母与白度母是二十一尊度母之中流传最广的。而藏密又常以长寿佛、白度母及尊胜佛母等三尊合称为:“长寿三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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чогэщыл-буран是布里亚特祖源神话在藏传佛教中的体现,毋宁说布里亚特人的牤牛祖神被佛教的神牛所吸收并转为当代布里亚特蒙古族神明崇拜的一部分。

关于对天鹅始祖母神的崇拜,陶立特在这次调查之前做过调查。他说:“布里亚特人崇拜天鹅,即使今天也依然如故。每当春季天鹅回归或南飞的时候,草原上的布里亚特老人听到天鹅飞去飞来时嘎——,嘎——的鸣叫声时,就会走出家门,手捧一碗鲜奶,用小勺洒向天空,向天鹅祝福。”或许是天鹅嘎——,嘎——鸣叫的声音,酷似这种善良美丽而又守时的禽类在离别时向家乡的亲人辞别,引发人们的乡愁远思,因而,千百年来对天鹅的神圣意识、血缘先祖的崇敬意识虽然未必始终如一,但是,人们对她们亲人般的情感却始终如一。陶立特还说,布里亚特人对牤牛的崇拜还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理解。从民俗学的角度,布里亚特人对自然力量的崇拜可以表现为对某种自然物的崇拜。比如说“牤牛父亲”,未必指的是把自然中的牤牛当作父亲。作为熟悉动物的狩猎-畜牧族群的布里亚特人,并不可能会认为牛与人交媾可以产下人类。“牤牛”(诺颜)只不过是一个叫牤牛-布哈-буха的男人的名字,这个男人或许是部落的首领,因为其力大无比,身体强壮而被誉为“牤牛诺颜”。因此,曾经有一位王子伪装成牤牛的样子而获得了婚姻或许是历史的真实。

在布里亚特蒙古族生活中所体现的图腾遗迹最明显的莫过于他们的族徽-ехэ-туг,表现在他们各自所特有氏族旗帜的图案上。霍里-布里亚特-хри-бурядай-ехэ-туг的族徽为桔黄底旗,图案为头喙向(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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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左举趐起飞的天鹅及头顶上方上下排列的火、日、月白色图形;宝拉嘎特-布里亚特的族徽-булгад-буряадай-ехэ-туг为蓝色底旗,图案为两个犄角展开、顶端在上的三角形牛头及头顶上方上下排列的火、日、月白色图形;丛戈尔-布里亚特的族徽-сонгоол-буряадай-ехэ-туг为淡蓝色底旗,图案为头略向左下飞翔的大鸟(鸿雁?)及头顶上方上下排列的火、日、月白色图形;弘古都尔-布里亚特的族徽-хонгоодор-буряадай-ехэ-туг为白色底旗,图案为一只昂首凫水的天鹅及头顶上方上下排列的火、日、月蓝色图形;亦乞列歹-额黑里特-布里亚特的族徽-эхирэд-бурядай-ехэ-туг为深蓝色底旗,图案为头部重叠尾部交叉的双鱼及头顶上方上下排列的火、日、月白色图形。 霍里-布里亚特内部十一个哈拉(氏族、家族)也都有自己的族徽。其中嘎拉珠德哈拉-галзууд的族徽为红底旗,中间为鹿(马鹿或驼鹿)的白底蓝色图形;花赛哈拉-хуасай的族徽为黄底旗,中间为鹿(马鹿或驼鹿)的白底蓝色图形;呼希德-古西德哈拉-гушад的族徽为粉红底色旗,中间为鹿(马鹿或驼鹿)的白底蓝色图形;莎莱德哈拉-шарайд的族徽为金黄色底旗,中间为鹿(马鹿或驼鹿)的白底蓝色图形。呼布德哈拉-хугдууд的族徽为蓝色底旗,中间为秃鹫的白底蓝色图形;哈尔嘎那哈拉-харгана的族徽为黑色底旗,中间为秃鹫的白底蓝色图形;查干古德哈拉-сагаангууд的族徽为白色底旗,中间为狼的蓝圈白底蓝色图形;霍岱哈拉-худай的族徽为咖啡色底旗,中间为狼的白底蓝色图形;包登古德哈拉-бодонгууд的族徽浅灰色底旗,中间为狼的白底蓝色图形;巴图乃哈拉-батанай的族徽为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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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底旗,中间为狼的白底蓝色图形;哈勒宾哈拉-халбин的族徽为浅咖啡色底旗,中间为狼的白底蓝色图形。从各种族徽的内容上看,火、日、月是霍里-布里亚特、宝拉嘎特-布里亚特、亦乞列歹-额黑里特-布里亚特、丛戈尔-布里亚特、弘古都尔-布里亚特几大分支共同尊奉的图腾。然而,又有各自分支的图腾:霍里-布里亚特、弘古都尔-布里亚特的族徽均为天鹅,至于其中细微的差别,一只起飞,一只凫水或许有一定的历史缘故,但是,已经不得而知了。宝拉嘎特-布里亚特图腾为牤牛(公牛)。丛戈尔-布里亚特的图腾为鸿雁(大雁)。亦乞列歹-额黑里特-布里亚特的图腾为双鱼。

而霍里布里亚特内部十一氏族的图腾动物分为三大类:崇拜鹿的哈拉-氏族-家族有四个;崇拜秃鹫的有两个;崇拜狼的有五个。 在调研中发现,除了族徽具有一定的图腾崇拜遗迹,在他们的服饰上尚保留着传统的图腾意识。比如他们的冬季的帽子,布里亚特蒙语为“扎拉哈玛勒盖”,即外族人俗称的“红缨帽”。基本型制为顶尖向上的三角形,三角顶端有一个圆座,圆座下镶嵌一周长约15公分红色线缨垂散下来;顶端正面环绕着十一条线。帽子两端下垂两条护耳,内里镶上皮毛,天气冷时将护耳放下,不冷时可以将护耳卷起系在后面。据说,帽顶的圆座象征太阳,垂散下来的红缨象征太阳光,而十一条线则象征十一个姓氏。又如布里亚特蒙古袍,胸前有三条装饰被称为“恩格尔”,呈反之字型镶缀在蒙古袍前襟的上缘,上下排列,底端为红色,中间为黑色、最上边为蓝色。在“恩格尔”下面还要入嵌雄驼毛(起辟邪作用)。据说,最上面的蓝条代表苍天、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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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条代表大地或人间、底下的红条则代表太阳或火。苍天、大地、雄驼毛、太阳或火,构成了保护神,保佑人们的幸福安康。有趣的是,女人在姑娘阶段同其他人一样穿着具有“保护神”的服装,出嫁后则不能或不用穿着带有“保护神”的服装了。而老年妇女和未婚女子是可以穿着带有保护神的服装的。

在他们的姓氏中也保留着一定的图腾崇拜痕迹。例如在北部布里亚特人中的“赤那思”-чйнос和“诺惠”-нохуй氏。另外,陶立特说,很早的时候(大约20世纪60年代)听(七八十岁的)老人说,过去布里亚特人遇到战争或集体活动,如集体狩猎时,有一个习惯,由不同的氏族首领召集各自的氏族,被称为“乌里雅”。每个氏族都有乌力雅。参加乌力雅的氏族中有“布日古德”、“哈斯古热斯”、“博克”、“罕达盖”、“哈日齐嘎”等氏族名称,这些名称都来源于动物。布日古德-бургуд鹰的一种,即秃鹫;哈斯古热斯-хасгурэс为黑熊;博克-布哈-бок为牤牛;罕达盖-хандагай为驼鹿;哈日齐嘎-харчига为鹰隼。霍里十一姓氏都有自己的乌力雅,其中霍里台-豁里歹的第七、八子包登古德-宝敦古德和查干古德两个家族因为人口较少就成为一个乌力雅。因此,乌力雅既是集体狩猎活动的召集方式,又成为一种按照图腾(族群标志)性动物组织起来进行集体活动的共同体。这应该就是具有图腾标志图形的族徽旗帜形成的基础,这些标志性动物图腾图形仍然是现代霍里十一氏族徽的图形。

通过调查,我们认为当代布里亚特蒙古族的精神世界正在发生着变化,尤其是在图腾观念上发生了显著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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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表现在对图腾问题的认知上,一方面他们在诸如族徽、族旗上以及一些重要的社会交往活动(如Алтаргана-阿拉坦日嘎纳,相当于那达慕)中保持着祖先图腾的族群识别功能,另一方面在日常生活中淡化着同一图腾族群意识,他们不再限于在自己的族群范围内通婚或生活,忽视了图腾式的族群区别,也淡化了对图腾动物祖先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崇拜意识。

二是表现在精神性活动上,一方面他们保留着部分传统精神活动仪轨,特别是仍然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保持着对图腾祖先天鹅飞去归来的祭典,另一方面他们淡化了对图腾祖先的依恋的情感,甚至有些人已经心不在焉,失去对图腾祖先礼敬的热情。传统的统一的社会性祭典(图腾)祖先的精神活动,已由萨满主导转向由寺庙的喇嘛主导,传统的萨满祭词、祝祷词被高深莫测的喇嘛经文所替代,生老病死、婚丧嫁娶的社会活动中,已经基本上听不到神奇的萨满鼓声、看不到萨满舞姿,只有那些寺庙悠长的长号声和身披藏红袈裟喇嘛给人们带来精神的慰藉。

三是表现在形而上学的真理性认识上,他们许多人已经失去对祖先传说的真理性的迷恋,或者是否定祖先图腾神灵的存在,或者是寻求更加理性化的、具有客观真理性的解释,甚至于用现代科学的认识去解读古代图腾故事。

四表是现在社会生活组织方式和家庭生活过程上,原有的血缘氏族按照图腾分类进行乌力雅组织活动的社会生活组织方式已如地平线外消逝的远山,只剩下模糊的痕迹,新的社会组织形式大行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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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个人的家庭生活中,虽然家家仍然设有佛龛,供奉着诸多神灵,但是,由于他们对更加富裕的物质生活的追求、对条件更加舒适城市生活的向往,他们离开了劳动艰苦的苏木嘎查,甚至锡尼河庙里的喇嘛也纷纷离开了寺庙,诸路神佛寂寞地在草原深处他们的家中、寺庙中等待着他们虔诚的祭祀。而他们离开了传统的居住地,也就远离了神明的精神世界,他们的精神意识必然成为一片空旷的原野,为各种现代思想的野马提供了宽阔的跑马场。

呼伦贝尔调查组:石双柱、金巴、陶立特、宝音图

2015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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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满在驱逐恶翁衮时唱道:奔跑,奔跑,快奔跑,快快跑,善良的翁衮,飞过来。飞奔,飞奔,快飞奔,快快飞,聪慧的翁衮即降临。檀木桌子已摆好,九柱香已点着,花衣萨满虔诚祈祷,十万翁衮请附体。翁衮拽光来,光彩照我发,关节体魄内,神附自融化。神降如薄雾,缭绕罩我头,神明假我身,我替神战斗。你这害人的鬼怪,你的要害被抓住了。你这四处游荡的翁衮,你的要害被抓住了。美丽的替身已做好,是用人骨头扎的,在你害人的路上交给你,拿着替身赶快离去。

2据约翰?普兰诺?加宾尼于13世纪中叶出使蒙古的见闻所记:“他们对神的信仰并不妨碍他们拥有仿照人像以毛毡做成的偶像,他们把这些偶像放在帐幕门户的两边。在这些偶像下面,他们放一个以毛毡做成的牛、羊等乳房的模型,他们相信这些偶像是家畜的保护神,并能够赐予他们以乳和马驹的利益。此外还有其他偶像,他们以绸料做成,对于这些偶像,他们非常尊敬。有些人把这些偶像放在他们帐幕门前的一辆美丽的有篷的车子里面,如果任何人偷窃车子里的任何东西,他就要被处死刑,决不宽恕。当他们愿意制作这些偶像时,住在不同帐幕的所有主妇们都聚会到一起,非常尊敬地制作它们。当她们制作完毕时,杀一只羊举行会餐,并把羊的骨头放在火上烧掉。当任何小孩生病时,他们也用上述方法做一个偶像,并把它捆在他的床上面。”

3

根据陶立特的解释,在17世纪前巴尔虎与布里亚特并没有分别。布里亚特蒙古族在17

世纪之前主要游牧于巴尔古津河流域以及贝加尔湖南部地区,还有部分族源相近的部落靠近西部的阿尔泰地区,分为三部分。霍里部主要在巴尔古津地区、布里亚特在贝加尔湖的东北地区、厄鲁特在阿尔泰地区。大约于17世纪20年代,由于沙俄对蒙古地区的扩张,为了应对战争布里亚特三部分的首领们在诺苏布乌第河地区召开了一次会议商讨对策,但是,对于今后何去何从会议没有达成一致意见,遂决定各自决定。因而,其中有一部分部落族群向东迁徙,到了黑龙江的中下游;还有一部分向南迁徙到了喀尔喀蒙古车臣汗驻牧地区;其余没有迁出的则继续留下驻牧。迁徙到车臣汗部的布里亚特人,由于他们是来自于巴尔古津地区,因而,他们的驻牧地区就被称为巴尔虎浑第地区,这部分族群也就被称为巴尔虎人。由于他们与喀尔喀蒙古族不和,大约于1630年左右又迁徙到现在蒙古国的东方省地区。留在贝加尔湖东巴尔古津祖居的和东迁的布里亚特人沿续了霍里布里亚特的族群称谓。西迁的布里亚特人则成为后期的西部卫拉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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