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是父老乡村的“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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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是父老乡亲的“萍姑娘”

隆回县六都寨镇星星村卫生室 曾玉萍

我是隆回县六都寨镇星星村卫生室的“赤脚医生”。有人

说,现在村级卫生室的医生有了雅称,叫乡村医生,可我还是喜欢“赤脚医生”这个头衔。“赤脚”一词,既能说明我扎根农村的决心,又能诠释我和农民乡亲的感情,还能说明我这个职业土里土气的特点。所以,我还是“赤脚医生”,我叫曾玉萍。

曾玉萍是我户口本上的名字,但乡亲们都喊我“萍姑娘”,这称呼就像姐姐喊妹妹,父母喊女儿,总是让我感到暖暖的。我1955年出生,只读了6年小学,就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而成了“赤脚农民”。1966年7月4日,这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日子。有个表兄叫阳重农,从山上砍柴回家后开始上吐下泻,喊来的郎中不会打针输液,等到开了方子抓了药回来,表兄已经离开了人世。眼见亲人撕心裂肺地哭,眼见平日里一起劳动挣工分的表兄一夜之间没了,我很伤心,眼泪双流,心想:如果我是一名医生,该多好,就可以救下很多的人了!

这样的机会,我苦苦等了10年。1976年 9 月的一天,我在地里劳动,老支书老远就喊:萍姑娘,大队要派个人去当“赤脚医生”,你去么?我打着赤脚就飞快地往大队办公室跑。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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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是女的,又没嫁人,大家怕我学成以后“远走高飞”,要我当场写下“一辈子在星星村当赤脚医生”的保证书。我想都没有想,提笔就作了“保证”。

在那个磨工分的年代,“赤脚医生”不是个好行当,一个劳力在生产队“嗨嗨起起”能挣10分工,可“赤脚医生”每天只算7分。我学了三个月回来后,老医生阳砚州同志就“跳起”要甩手,说是去搞生产,把我急得哇哇大哭,好说歹说才央求他勉强同意多带我几个月。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当时没有下“救死扶伤”的死决心,是断然学不成这个医的。那段时间,我左手翻字典,右手看医书,为了查找到某个病症的治疗方法,我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为了了解村子周围山上草药的分布,我怀揣两个红薯就能在山上转上一整天;只要师傅出诊,我扯起脚巴子为师傅背药箱……半年后,师傅撂了挑子,我开始独立承担全村村民的诊疗重担。

从1976年算起,我行医35年,个中苦楚只有自个最清楚,但我只认一个死理:做到老学到老,还有三分冒学到!于是一门心思哑死死里学本事。我先后2次到隆回卫校学习,两次到长沙培训,3次到北京参加面授,一步一个脚印,一学一个台阶,终于掌握了比较全面的中西医技能,同时,我又学习针灸、按摩技巧,掌握了拔火罐、爆灯火推拿等民间医术,并将自己所学全部应用到诊疗实践中去。35年以来,我累计接诊超过10 万人次,成功急救300余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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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认为,作为医生,没有比治病救人更重要的事情。结婚没有治病重要——1980年我出嫁的时候,接亲的炮仗都放到家门口了,可我还出诊未归,好不容易出亲到了男家,没来得及拜堂就因急诊背起药箱往外跑;面子没有治病重要——患严重胃病的一组村民阳树高住在河对门,原来没有桥,我都是脱掉长裤过河去打针,后来有了小木桥,可我走上去就发晕,只得趴在小木桥上像狗崽崽一样爬过去,丝毫顾不得面子。只要是治病的事,救人的事,我随喊随到,对于病人而言,喊我治病就好比随手拿起床底下用来应急的尿壶一样容易,所以,村里人总开玩笑地喊我“萍夜壶”,我不觉得难为情,倒觉得是一种褒奖。

1985年,我入了党,由一名“赤脚医生”成为“党员赤脚医生”,我认为:我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就要将群众健康放首位,将乡亲冷暖挂心头。一方面我竭尽所能治病,另一方面真心实意帮人。村里的6位五保老人都是我一一送走的:老人阳瑞保住我对门,有天早晨大门迟迟不见开,我急了:该不是病倒了吧?急忙叫上邻居撬开门,只见老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满身都是屎、尿和泥巴,我们马上帮忙洗刷,量体温,测血压,听心跳,输氧,输液,把他从死亡边上拉了回来,我又天天送饭,送水,送医,送药,两个月后老人终于痊愈,第二年春节我去给他拜年,老人激动极了,话没出口,眼泪先流;双目失明的阳素莲老人患急性肠胃炎,全身屎尿,我为她打针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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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抹身;右腿骨折的魏三姑老人不便下床,我端屎端尿服侍了整整两个多月;患乳腺癌的贺黄珍老人又腥又臭,我天天给她喂饭、打针,老人弥留之际拉着我的手说:萍姑娘,你是少有的好人,我会保佑你长命百岁!我不图长命百岁,只图作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做好身边的每一件好事、每一件善事、每一件小事……

2005年,我被乡亲们推举为村党支部书记,我心怕一不努力就耽误了乡亲们的建设步子,只得天天如履薄冰,况且,我又不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只能笨鸟先飞,凡事比别人多想一点,步子比别人早迈一点。1999年,村里共普查出钩虫患者146例,村民蛔虫患有率达到90%,我带领村支两委将改善卫生条件作为头等大事来抓,每家每户通自来水、修环保灶、改厕所,三分之二的家庭修建沼气池,村里统一修建垃圾池等等……2008年卫生普查显示,村民中钩虫患者为0,蛔虫患者降至4例,村民的整体幸福指数快速提升。我担任村支书三年,先后修建高标准村道3.4公里,建起邵阳市一流的老年公寓和村部办公楼、带领群众安装太阳能热水器 93台、发展果林经济120亩……星星村荣获湖南省明星村、卫生村等称号,村里人平纯收入三年之间从2600元提高了4080元。2008年,时任湖南省委书记的张春贤同志到村里视察工作,他看到欣欣向荣的新农村场景格外高兴,他握着我的手说:曾玉萍同志,你这个小书记当得不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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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做得很少,很不够,但党给我的荣誉却很多,很高:从1996年开始,我连续两届当选县人大代表,2005年被评为市三八红旗手,2006年被省妇联评为优秀女支书,2006年至今任市党代表, 2009年当选为省妇代会代表,1993年被评为全国优秀乡村医生,2009年又获得这一荣誉,成为全国少有的两次获此殊荣的“赤脚医生”……

有人说,我行医35年治愈病人无数,称得上功德无量,我不这么认为,作为村里的赤脚医生,我不治病救人谁来治病救人?我只做了我的本职工作而已;有人说,我“支书一任,造福一村”,称得上劳苦功高,我不这么想,力都是父老乡亲们出的,不能把功劳算在我一个人头上;有人问我,连续11年赞助星星村春节联欢晚会和青少年暑期演讲比赛花了不少钱吧?我笑而不答,哪有“养孩子还算米钱”的呢? 有人说,我乐善好施,累计拿出4万余元钱扶贫帮困,就连全国优秀乡村医生的5000块钱奖金都全部捐献了,可以算“大慈大悲”,我不这么认为,《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新农村,同样,没有星星村,没有父老乡亲,就不会有我曾玉萍,我只是“树苗苗长高不忘根、小鸟雀大了反刍娘”。

有人说,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这句话反过来说同样成立,作为一个最基层的共产党员,我只是一个小人物,生活在一个小村庄里,我的世界就是176户人家、718位村民,我的所有职责就是守护乡亲们的健康,让大家生龙活虎奔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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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健康康达小康。为了这个目标,我愿意一生打着“赤脚”当医生,一辈子守在村里不离开,哪怕两辈子、三辈子,都可以!

前不久,有人以丰厚的财富回报为条件邀请我去城里创业,乡亲们闻讯来问:萍姑娘,你要去城里开医院了啊?我没有作过多的解释,只把35年前写的保证书背给乡亲们听,现在我也背给大家听:我曾玉萍明天就要去学习当赤脚医生了,我是带着全体乡亲的期盼去学的,学成以后回来服务乡亲们,保证不嫁到外地去,一辈子为星星村的父老乡亲服务!特此保证!曾玉萍。

“为父老乡亲服务一辈子!”35年前,我这样说,今天,我还是这样说。一纸承诺千斤重,此言既出永不变,我愿意永远作700多父老乡亲的“萍姑娘”,一句话,一辈子,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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