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的解放 - 读《查拉图斯特拉》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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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的解放

----- 读《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有感于尼采

作者:刘恒 09250207

一直都不知如何去开始这段文字,不知怎样去唤醒这样一种思维的前奏。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的行思仿佛被一股强劲的力量俘获了,曾试图挣扎着超越,可对于一个在酒窖中沉迷的醉汉而言任何形式的挣扎于反抗都显得可怜至极,于是一种深沉的,凝固的情感便潜入了我的思想,在夹裹着朦胧气息的宙宇中,我曾一度放弃了书写,取而代之以精神的流浪……

每一个博大至深的主题或是伟大卓越的灵魂都容易让人深陷思考的黑洞,那些试图给予自己所读之物以个人见解的人永远都很难在主题与客体间做到公正。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给所读过的东西寻找“恰当”的阐释,在恢弘的著作面前我放逐了自己,而后是灵魂的流浪。无意间在途中碰见了酒神狄俄尼索斯,他将迷茫的我再次灌醉,让我的生命表现出了迷醉,激奋的状态。此时的我变得酣畅淋漓,放肆无忌,在一种原生力的鼓舞下张开了全身所有的毛孔,坠入了酒的天池……

在我迷醉之时酒神不见了,而酒的香醇却久久缭绕于心扉间。瞧啊,那人!不,分明是酒!《查拉图斯特拉》是酒神精心调配的一尊浓烈的酒,醇厚,绵长,上心,但不上头。而查拉图斯特拉又是谁呢?在他降临世界之时便有人将他称为另外一个人-----尼采!酒神狄俄尼索斯是尼采心中最高的神,那神之生命凸现的高亢与激昂,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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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所追求的人生至境吗?尼采是一种潜入人们心灵的力量。这种力量经酒神狄俄尼索斯传至尼采后又被注入了查拉图斯特拉的灵魂。哪怕是将力量与精神注入了一个由文字架构出来的人物也丝毫没有削减本应具有的“酒劲”。路漫漫其修远兮,查氏真是个被灵魂化的尼采,他并未将自身作为安葬这股力量的躯壳。幽静意味着停滞,在他眼中,人生不是一个停滞的水潭而是一条跳跃奔腾的河流,他所关怀的是如何发挥人的潜能,向更高层的思想迈越,因此,他要成为一位布道者,一个苦行僧,将新鲜的血液输送给世人,将智慧的光环带给尘世,让世界一同迷醉在他的思想与力量中。站在思想的高峰上他俯视群峦,挥舞着铁锤思考,并用狂傲的语句粉碎着一切的权势,伦理,教义,甚至是至上的上帝。他用自己的行思去感化众人,让他们抛弃旧的思想,而他又无时不刻的对众人展开雷雨交加的批判与嘲讽。毫无疑问,尼采的这部著作给西方哲学带来了战栗,使基督教神学在高处发抖。这样的书,这样的思想难免会引发学术界与思想领域内空前的交火与冲撞。似乎这种毁灭性效果不但没有将尼采破坏反而让他在超人的意志中得到了永生。

狂人,疯子,偏执狂,激进主义分子,杀死上帝的凶手等诸如此类的论断席卷而至,当然也不乏人们对尼采的同情,曾多次有人为大师辩护:以往的种种狭隘论断均是对大师的误解与曲解。而将这种曲解大作发挥并落实到行动上的也正是恶魔希特勒,而被恶魔所利用的尼采是很难重获清白的。可无论是严酷如强鞭的言论还是凶狠似战斧的愤怒扑向了大师及他的著作,查拉图斯特拉依旧活着,尼采也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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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的姿态朝着世界狂笑。正如尼采本人所说“这本书是一本写给所有人的书,也是无人能读的书”,之后他又说“这将是很远的一天,我不能亲眼看到了。那时候人们会打开我的书,我会有读者。我应该为他们写作”。查氏活着,他与一个故事人物理应有之的情感-----对他来说当然是孤独—活着。尼采活着,他与超人的精神和强力意志活着。仿佛,他存在的方式早已宣告了他那脆弱情感的死亡。在他自身看来,这正是超人所需要的,正是一个面对无数敌人的战士所必需的。为在当时的西方社会保持自己的信仰与精神,尼采先后与自己的师友叔本华,瓦格拉决裂,查氏作为他的代言人在对权威与众人的否定过程中为敌人那野兽般的攻击选定了目标。尽管尼采不愿让世人有用情与怜悯之心,他追求的事精神上的强者,而他所创作的查氏终究无法叫人把那份同情给埋葬。若说等高咏诗是诗人的传统,那么孤独便是哲人的命运。大概尼采不肯屈服于这种命运,要成为超人,所以强大的他试图创造一个同样强大的代言人(查氏)时,自然而然的衬托出了第二者的孤独。

一切的一切对尼采而言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在他看来,一切伟大之物总是远离了市场和荣誉才能发生的,新价值的发明者总住在离市场和荣誉很远的地方。他所向往的事独立的思想和自由的精神以及无拘无束的创造,他所渴望的不是高楼深院,而是高山,大海,森林等这些充满自然和自由气息的地方。他说:“我需要孤独,就是说我需要恢复,需要回到自由的,轻扬的,爽朗的呼吸……”孤独!在精神的流浪中定会有的,在尼采那漂泊的人生中定会有的,而它是否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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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被强力意志与超人思想所战胜了呢?沉醉,醉意向着灵魂的更深处蔓延,扩散,我的四肢麻木了,然后是大脑及里面所装载的一切……

听惯了世界的批评,也感受了人们的同情。凝重的文字与纷繁的情感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大铁球压覆在大师及所有与之相关的思考上。对于一个曾给世界和人类历史带来如此轰动的哲人,我是否要因涉足太浅和不精于思怯而停止自我的表达?那就不妨掺杂些大师的语气—我有这份表达的勇气。有人曾说,读尼采,至少要读三本书:他的自传《看哪这人!》,他的散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还有他的笔记《权力意志—重估一切价值的尝试》。而《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更被称为尼采最具代表性的顶峰之作,声音响彻千古,它不仅是世界上最高迈的书,山顶雄风最真实的书-----整个现象及人类都属它下面-----而且也是最深邃的书,从最丰富的真理中产生一个永不枯竭的源泉,满载宝藏。作为主角的查氏对众人所说的也正是尼采所说的。查氏有着奇特的性格,他向众人宣说自己的道理时豪迈慑人:我是激流边的缆杆,抓住我吧,能抓住我的人!但我并不是你们的拐杖。他时而滔滔不绝势如洪流,时而跌入沉思呆若木鸡。正如原文所描述的:查拉图斯特拉兀立如醉人,眼神朦胧,语焉不详,足膝摇摆。查拉图斯特拉的思想犹如群飞的鸽子-----跃着轻快的舞步,不时漫游于道德与宗教的禁地之上。他的精神犹如酣笑的雄狮,内涵着无比的威严。他颠覆着传统的浪漫,纵身变成了一头浪漫派的狮子,演绎着那出灵魂的流浪戏剧。查氏在众人空旷的精神废墟上独舞……

在大众面前,查氏大肆宣称“上帝已死”,想让愚昧的大众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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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摆脱基督教对精神的禁锢,树立新的人生目标,成为超人。他如是说:如果有神,我怎能甘于不是神呢?因此没有神。他还向以基督教神学为基础的道德发起了挑战,同时他嘲笑同情与怜悯,认为正是基督教造成了弱者的道德。他如是说:道德在于他们便是使人谦卑与驯服,以此,他们以狼化为犬,人便成为最好的家禽了。同情造成了一切自由心灵的沉闷空气。拯救不幸的人不应是你的同情,而是你的勇往。在山间多阳光的地方,我嘲笑一切怜悯,而且歌唱着。

尼采一锋利的文笔向那些颓废的文化价值挑战,而后在废墟中重新树立起一套新的价值观-----以坚强的道德道德代替弱者的道德,以创造的超人代替虚无的上帝。查氏的意义便在于阐扬生命的意义而重建其尊严,恢复健全的自我而发挥其能,在创造中显示人类高尚的价值。但对于查氏来说,使自己的思想之舟抵达众人灵魂的彼岸是困难的。预言者,国王,水蛭专家,巫师,最后的教皇,自愿的乞丐这样一群所谓的高等人在尼采的笔下均是脱离人本身的,对人类所受到的真正的痛苦茫然无知,只是在哪里制造些无关痛痒的闲是非,他们没有独立的思想。尽管这样,翌日清晨,查氏从他的卧榻上跳起,束紧了腰带,走出他的洞窖,强健且焕发,如旭日出自于黑暗的群山中。如此超凡脱俗,如此慷慨激昂,也许正是这“出入红尘等闲度,沉落挫败澹人心”之特立独行的品格酿造了那杯浓烈的孤独,成就了那份产生于迷醉的狂傲与不羁。

查氏站在高山之巅,冰雪临近了,孤独是可怕的,当孤独感狂风骤雨般袭来时,他与周遭事物展开了拔河般的抗争。在 《尼采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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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个梦》中可以找到尼采本人对这种心灵的记述与思考-----人生总是林林总总,皆非吾之所欲,这就是我的梦想。我是值夜的更夫,看魂的守墓人,独自一人,值守在死寂但充满死魂灵的山岗上。我守护者魂灵的棺椁。沉沉的棺盖下洋溢着凯旋的气氛:一个个已经超越了生命的魂灵正透过水晶的棺盖凝视着我。有批评家曾指出如果谁把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生命甚至自己的灵魂投入到强有力的,排他性的和摧毁一切的狂热中去,那么到头来他所得到的只有废墟和碎片。而尼采的一声始终处于无休止的自我崇拜和自我催残之中。然而,更多的摧残与剥蚀只是让后人看到他更深一层的坦然与狂放罢了。空谷中似乎飘扬着一个声音-----嘲笑吧,连同那死寂的孤独一起嘲笑!

查氏无刻不表现出超人的强力意志,如此坚强的性格又何惧毁灭呢?又怎会在意孤独?或者,这种强力是诞生于孤独之后的,是为了压制孤独而生的。尼采在生命的每一个环节上找出颓废的迹象,于是放一阵意志的狂风,毫不妥协的摆落一切已被腐蚀的东西,扫除思想上的桎梏和精神上的迷雾,打破那些形同虚设的偶像,教条,禁忌,为思想留出一个澄明的境地。因此,这份孤独不是弱者的商标,它被涂抹上了强力意志的色彩,它只属于生命与精神的强者。沉醉啊,更加彻底的沉醉……

酒神再次出现了,他带来了一幅尼采肖像。我打起精神仔细看去……在他身上似乎存在着一种绝对的理想性,一种深切而动人的人性,散发着一种崇高的生命品格。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尼采以查氏的践行完成了精神的三次转变,即从精神变为骆驼,再有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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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变为狮子,最后由狮子变为婴孩。人类首先要拥有骆驼般的“坚忍负重”精神,承担一切艰难才不会被旧价值所压毁而成长自己,查氏以全知全能者的高度俯瞰尘世,避修于山洞中,正是承负了艰难。养成猛狮般的精神,把一切传统思想包袱抛入历史的废墟中,于是有了查氏的下山布道,不言而喻他做出了抉择,他大胆的走下山去,将自己的道理宣布于众。而最后在猛狮的残骸里,一个绽开无邪微笑的婴儿,正在旭日前展现一片新绿的田野。查氏不满足于摧毁那落寞的文明,而更要去建立新生,从毁灭到新生,尼采用精神的三次转变阐释了人生的意义与目标的大命题。于此,在敬佩他超人精神与人性的同时,也感到了他作为承担者的苦涩,犹如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推动着巨石到达那个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峰顶,每次的前进只不过是换来了更大的负重,而他偏偏就是这样一场无尽之战的主角。

哭泣吧!哪怕超人自身不会哭泣。流泪吧!哪怕不是为拥有强力的超人而流泪。就像作为一个有着正常情感的读者会对某个悲剧性人物产生同情而流泪一样,让我们为查氏干掉这杯痛苦与孤独的酒水,哪怕超人用其意志否定这番痛苦与孤独。

这酒已遍及全身所有的经络,它在血管中翻腾,激活了那些等待舞蹈的细胞。仿佛酒兴大作,于迷醉中我忘却了那位苦行僧查氏,略去了众人对他的看法与评论,我的目光也从尼采的著作上移走了……我不再去思考他的哲学,因为他的论述与著作中没有一个清晰的哲学体系,任何这方面的思考只会将人引向沉醉的深渊。我忘却了他的超人,忘却了他的强力意志。顿时,我的耳际回荡起瓦格拉强劲雄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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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贝多芬在黑白键上敲下的生命强音;眼前出现了端庄典雅的古希腊雕塑,也有荷兰画家梵高用奔放的激情与狂躁绘就得《星空》《向日葵》……我的精神依旧在流浪着,随着酒神一路流浪。我的灵魂依旧在漂泊,跟着酒神一起漂泊……原来,酒神亦是尼采,而尼采不再是查氏,也不再是超人,因为他变得更超越了,他是一个艺术的圣灵,他有着众多艺术家共有的特质-----从悲剧中搜寻出伟大的力量。他们都是有着独立人格的人,都有着自己对人类,对生活,对事业的伟大思考,并为之倾注了无限的奋斗与激情,在追求自我价值的过程中均遭尘世的隔阻。因而,从个体的艺术性来看,尼采同这些人物一样也是有孤独的感受的,也曾痛苦过,哪怕他试图以不同寻常的意志与精神去覆盖,去遮蔽。如同他说自己的文字是用血肉做成的因而才有了激昂的生命力,那么也辩证的肯定了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因而也会孤独,会伤感,甚至会流泪。不知尼采在现实生活中是否为命运而落泪,影片《当尼采哭泣》引起了人们对这位哲人内心情感世界的猜测,也勾起了我心中那略显幼稚的猎奇心。被超人与强力所控制的个人情感终究是会迸发的,在长久的压制与看守中它那紧绷的魂灵早已预示了破裂的一天。而那样一股冲破精神堤坝的热泪又何尝不代表着一种力量,一种坚强的力量,一种来自原始人性的力量!

梦醒时分,酒香依旧,可嘴边流淌的已不是酒,是泪!超人哭泣了!泪,解放了!它们高歌着自由的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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