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经济地理学的三个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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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经济地理学的三个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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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21 13:26

摘要:经济地理学是在与经济学的交融中创新、发展的。基于经济学发展中的三个重要流派:新古典主义、制度主义和演化主义,经济地理学在新世纪将进入前所未有的纷争时代———新古典经济地理学、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和演化经济地理学三足鼎立的“三国时代”。在对经济学领域的这三大流派基本特征分析的基础上,探讨了欧美经济地理学领域这三个发展方向各自的理论出发点及其异同,进而分析了其竞争、合作和创新的基本途径以及对中国经济地理学发展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新古典经济地理学;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演化经济地理学;新经济地理学

欧美经济地理学的发展,是在地理学与经济学的交融与冲突中进行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的理论和方法转向,是以经济学中的“(老)制度主义”以及“经济社会学”为主要理论基础的,称为“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或“制度转向”、“文化转向”。“新经济地理学”的地理(空间)经济学“异军突起”,对制度转向的经济地理学构成了强大的挑战,有学者警呼“经济地理学正处于历史的转折点上”。另一方面,在经济学内部,基于对新古典经济学的长期不满和批判,一种基于“生物学”类比而兴起的“演化经济学”自20世纪80年代产生以来,迅速取得了可以与新古典经济学分庭抗礼的地位;而基于演化经济学的理论和方法,一种被称为“演化经济地理学”的学术思潮新近也在经济地理学领域浮现出来。形面新古典经济地理学、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和演化经济地理学的三足鼎立。本文探讨欧美经济地理学领域这三个发展方向各自的理论出发点及其异同,并进而分析其竞争、合作和创新的基本途径以及对中国经济地理学发展的借鉴意义。

1、经济学的三大流派

1.1新古典经济学

以19世纪70年代发生的边际革命为标志,西方经济学从古典主义正式迈入新古典主义阶段。新古典经济学以原子论和机械(牛顿)力学为理论基础[9, 10],而牛顿的世界观有两个最为显著的特征:一是时间和空间可以绝对地割裂开来,二是理论体系的通约性,即整体不过是其组成部分的总和而已。奠基新古典经济学理论大厦的,一是“经济人”或“理性人”的基本假定,认为经济活动的个体具有完备的知识和完全的理性,通过对成本与收益的计算而追求某种最大化,二是市场的供求均衡,认为经济学的核心问题是价格和资源的最优配置问题。因此,新古典经济学在方法论上是个人主义的,将理性个体的行为看作是所有经济决策的基础,认为社会经济不过是各个原子式个体的行为总和,通过对个体行为进行形式主义的抽象演绎分析,就能够有效理解经济总体的行为。同时,新古典经济学虽然关注各种动态的经济力量,但在均衡分析框架的约束下,却将经济世界描写成静态的或者是比较静态的。

1.2制度经济学

这里的制度经济学特指老制度主义,它是以经济学中的异端思想而存在的。制度主义的代表、美国经济学家凡勃伦(Veblen)提出,经济学的核心概念应是“累积性的因果关系”,经济学家应远离人类自然是静止不变的这一假定,而应聚焦于制度的变化和经济社会中思想习惯的变化。与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的个人主义方法论和静态均衡相比,制度经济学则强调整体主义和进化主义,认为经济的运行依赖于权力结构和制度,实体经济的经济行为和经济绩效是技术与制度的一个函数,不能将经济仅仅等同于市场,市场本身只是一种制度,它包括一群附属制度,并且和社会的其他制度复合体互相作用,经济学研究的核心不是市场和静态均衡,而是制度与动态变化。同时,与新古典经济学强调在给定制度和偏好下对个体行为进行形式主义的抽象演绎分析相比,制度经济学继承了德国和英国历史学派对实体经济进行历史归纳和经验研究的传统,强调制度和价值偏好不是给定的,而是人造的并且是可以变化的,人的行为也非完全理性的,而是深受制度特别是社会风俗习惯影响的,正是制度通过塑造个体思考和处理问题的方式而对个体行为产生影响。

1.3演化经济学

演化经济学是在与新古典经济学和制度经济学的交织中发展的。一般认为,马克思、马歇尔、凡勃伦是经济演化思想的先驱,他们虽然分别是公认的马克思主义、新古典主义、制度主义经济学的鼻祖或集大成者,但他们在学术思想上均深受达尔文生物进化论和拉马克的遗传基因理论的影响。如马歇尔虽然是新古典经济学的集大成者,但他非常强调时间、报酬递增和不可逆在经济过程中的重要性,在其著名的《经济学原理》一书中,他高度强调“经济学的麦加在于经济生物学,而不是经济力学”,经济学的核心思想并非是静态的均衡,而是“活的力量和运动”。然而,由于发展一门基于生物学类比的经济理论的困难,演化经济学作为一个思想流派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真正流行起来,其标志就是1982年美国经济学家纳尔逊(R Nel-son)和温特(SW inter)《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一书的发表以及1991年“演化经济学杂志”(JournalofEvolutionaryEconomics)的诞生。在这本经典著作中,纳尔逊和温特批判地继承了熊彼特的创新理论和西蒙(Simon)关于人类行为和组织行为的理论,依据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自然选择”理论,将单个企业视为有机体,将产业视为群体,将赢利性视为适应,将惯例视为基因,将创新视为变异,对新古典经济学的两大支柱———利润最大化和经济均衡进行了深刻批判,提出经济的演化过程是一个在优胜劣汰的竞争中“惯例”的学习过程,而惯例是程式化的行为能力,它控制、复制和模仿着经济演化的路径和范围,但它也会由于环境的变化而通过“搜寻”、“创新”而演化[7]。因此,演化经济学认为,经济行为者的经济行动,既不是由成本与收益的理性计算决定的,也不是由制度自动决定的,而是由基于过去、面向发展的“惯例”在市场选择过程中的遗传和变异所决定的。由于演化经济学与新古典主义经济学、制度经济学、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不可分割的理论和研究方法的渊源,因此演化经济学的兴起,是与“新制度主义”经济学派的兴起交织在一起的,甚至在一些学者看来,演化经济学就是新制度经济学的代名词,或至少是新制度经济学不可或缺的理论基础[15]。演化经济学把“非均衡”看作是常态,以历史的眼光关注于在竞争中实现变化和进步、重组和创新的市场过程,将竞争视为一种“甄别机制”或“选择机制”,强调“路径依赖”、“自然选择”、“适应性学习”等对经济演化的作用,拒绝普遍存在于新古典分析中的非现实观念,聚焦于研究变革、学习和创造力以及技术、社会、组织、经济、制度变迁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

2、地理学的三个发展方向

2.1新古典经济地理学:经济学的“地理转向”与新地理经济学

经济学寻求对空间经济的解释具有悠久的历史。杜能的农业区位论、韦伯的工业区位论、廖什的市场区位论以及战后兴起的区域科学,均是经济学关注空间经济的生动说明。但是,在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范式内,长期以来经济人和完全竞争市场的基本假定是其经济分析的基础,然而完全竞争的假定却与空间经济本质上的规模收益递增和不完全竞争相冲突。在只有可以模型化的思想才会得到主流经济学家垂青的时代,由于对不完全竞争模型化技术手段的限制,直到20世纪80年代,空间问题仍被排斥在主流经济领域之外而成为现代经济分析的一大盲点。20世纪90年代以来以克鲁格曼为代表的“新地理经济学”的兴起则标志着“空间问题”正在成为主流经济学关注的核心。一方面,“新地理经济学”严格遵循新古典经济学基于理性个人行为假设的均衡模型建造的方法论传统,因而是新古典主义”传统的继续;但另一方面,“新地理经济学”充分

吸收了20世纪70年代以来主流经济学在收益递增与外部经济、内生增长理论、新贸易理论等诸多方面的理论成果和建模技术,以收益递增与外部经济为核心,以一个空间经济系统的一般均衡模拟为平台,将Dixit-Stigliz的垄断竞争一般均衡模型、Samuelson有关运输成本的“冰山”理论、强调历史与偶然性作用的自增强演化观念和计算机模拟有机结合,通过中心—外围模型、城市体系演化模型、产业集聚与扩散模型等形式化精致模型的建造,提出了一个同时包括收益递增、不完全竞争、运输成本和要素流动等内容的规范分析框架[15],从而在经济学和地理学领域,重新激发了以“新古典经济学”为基础的“空间经济学”研究高潮。经济学的“地理转向”[20]对经济地理学的发展有着重大而深远的意义。新地理经济学恪守新古典主义的理性人假设和经济思想模型化的传统,致力于建构清晰、严谨、精致的模型,打破了传统贸易理论中生产要素不能流动而商品贸易又无成本的不实际假设,使经济集聚与区域增长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主流经济学关注的中心,并从微观经济机制上解释了经济集聚与分散的向心力与离散力,在经济地理模型建造、经济集聚与区域增长机理分析以及与之相关的政策实践等方面,均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进展[17]。因而,这种转向将会重新延续并复兴20世纪50~60年代作为“空间科学”的经济地理学和区域科学追求“理论革命”的传统,促进经济地理学理论的模型化、规范化、严密化、精细化,通过模型演绎分析对经济地理学领域众多似是而非的理论和草率的、由不规范推理引出的结论加以澄清,提升经济地理学对现实社会经济这一复杂系统的分析、解释能力,提升经济地理学作为能够数学化的“硬科学”在社会科学特别是经济学中的学术地位,真正实现经济地理学的“计量与理论革命”。

2.2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文化转向的新经济地

理学在主流经济学家热衷于复兴“新古典经济地理学”的同时,主流经济地理学家则由于对作为“空间科学”的经济地理学“理论革命”的失望,以及“激进地理学”对新兴“时代文化”———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盛行和资本主义向“后福特主义”快速动态调整的日益背离,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又一次发生了理论和方法的重新定向。这次定向或者说转向使经济地理学从与新古典主流经济学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亲合,走向从经济学异端的“制度主义”、经济社会学以及文化研究等领域寻找思想源泉,从而使经济地理学走向了以制度转向、文化转向、关系转向、尺度转向等“多元转向”为特点的“新经济地理学”时代。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禀承了制度主义从经济与社会的关系出发解释社会经济现实的传统,站在古典经济社会学对“实体主义经济学”进行辩护、对“形式主义经济学”进行批判的立场上,有效吸收了1970年代以来“新经济社会学”所发展的“嵌入性”、“网络分析”、“社会资本”等理论工具,认为经济活动是特定的社会和制度情景的产物,它不能只根据原子式的个人动机和市场均衡来解释,而必须把它置入更广的社会的、经济的、政治的规则、程序和传统中去理解。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就是要弄清各种制度在塑造资本主义空间经济过程中的作用,在制度“路径依赖”和“锁定”机制作用下资本主义空间经济的演化动态,以及区域和地方发展的社会调节与治理机制。与新古典经济地理学内在的统一性和逻辑一致性相比,在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这一标签下的经济地理学则是多种多样的,如法国调节学派(French regulation theory)对“社会调节模式”的强调,弹性专业化和产业区学派对地方网络、地方嵌入和社会资本的重视,加利福尼亚学派对“交易成本”、“非贸易相互依存”、“关系资产”的分析,欧洲大陆创新环境学派对创新网络与创新环境的阐释,学习型区域学派对集体学习、创新和制度之间关系机理的研究等等。这些学派虽然对制度关注的视角有别,但均分享制度主义和经济社会学的一个传统观点:经济生活既是一个被制度化的过程,又是一个嵌入社会的活动。

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的兴起在很大程度上源于知识发展中的“路径依赖”———“激进地理学”对新古典主义经济地理学的批判,但它在一定程度上抛弃了“激进地理学”的结构主义决定论,满怀热情地投入到了“后现代主义”、“后结构主义”社会科学的怀抱。因此,主流经济地理学以制度转向为开端,进而发动了一场范围更广、视角更加多元化的“文化转向”运动,从而形成了以“文化转向”为核心的“新经济地理学”。一方面,这种新经济地理学秉承了制度转向经济地理学的基本视角:通过重新厘定“经济”的社会文化涵义而将经济嵌入到制度、文化、政治中,强调经济行动与特定社会情景相互建构关系的分析[19];另一方面,这种新经济地理学也采取了“后现代主义”、“后结构主义”的哲学取向,强调经济行动者的多元性、多中心性、关系性,认为经济行动者的属性是依性别、种族、阶级、文化并依空间和话语而建构的,它决不仅受利润最大化单一逻辑的支配,而是同时受权力关管制下的和由行动者的性别、种族、阶级、文化等属性影响下的多元实践的约束[20]。“文化转向”的新经济地理学可以说是经济地理学自“计量革命”和“激进革命”以来的又一次“革命”,它极大地拓展了经济地理学为关注日常经济生活的“软科学”的研究范围和理论视野,将传统经济地理学所忽视或认为属于其他分支学科的制度、文化等因素融入到资本主义经济新时空的研究中,并在方法论、认识论和本体论上广泛借鉴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的主流哲学思潮,使经济地理学不在局限于实证的空间科学和激进的政治经济研究,而将文化研究和社会理论纳入自己的分析体系,从而使经济地理学进一步从自我孤立的知识领地中解放出来,有力促进了经济地理学与主流社会科学研究之间的交流和对话,并以其独特的空间和关系视角,为主流社会科学重新认识社会经济过程和内在机理提供了新颖而强有力的工具,使经济地理学出现了战后以来前所未有的“繁荣”局面。

2.3演化经济地理学:演化思维转向的新经济地理学

与新古典主义经济地理学和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相比,演化经济地理学还处于孕育阶段。主流经济地理学家虽然对经济学的“演化思维”给予了应有的重视,如在产业区动态演化和区域竞争优势的研究中,使用“学习”、“路径依赖”、“选择”、“新奇”等演化主义的类比、概念和术语,但在研究中却往往将演化经济学同制度主义经济学混淆在一起,因此至今尚未形成具有明确理论和概念范式的“演化经济地理学”。最近,伴随着对地理集聚与创新关系问题研究的深入以及文化转向的新经济地理学和规范转向的新地理经济学之间的激烈争论,以荷兰乌德勒克(Utrecht)大学经济地理部及城市与区域研究中心的Boschma、Lambooy、Frenken以及英国剑桥大学地理系的Martin等为代表的一些学者产生了建立与发展演化经济地理学的兴趣。一方面,虽然一些学者致力于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与新地理经济学之间的交流和融合,并于2001年创办了“经济地理学杂志”(Journal ofEconomic Geography),于2003年出版了《牛津经济地理学手册》,但经济学领域中的“地理转向”与地理学领域中的“文化转向”之间的争论就像是“聋子的对话”,二者之间相互对立、批判的多而相互交流、吸收的少;另一方面,由于演化经济学的兴起及其与新古典主义经济学、制度主义经济学的紧密相关性,使得建立一门能够与新古典经济地理学和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相互补的演化经济地理学成为必要与可能。新近兴起的演化经济地理学认为,企业的竞争是基于它们的知识、惯例和能力,而这些东西是在过去并在特定的地方环境中形成的,因而是其它企业难于模仿的;经济活动的空间集聚并非是基于企业和消费者的理性区位决策,而是地方化知识历史累积的结果;学习、路径依赖和惯例的演化是理解技术创新和区域竞争力的基础。因此,演化经济地理学非常关注企业学习(知识生产)和知识转移扩散的动态过程以及制度、地理集聚在其中的作用。由于演化经济地理学在许多方面遵循的是“新熊彼特学派”的传统,因而其产出的成果大多集中于描述性的创新体系的理论和经验研究,少量的成果集中于形式化建模的技术演变研究。Boschma和Frenken认为,演化经济地理学能够在企业的区位行为及惯例演化、产业的空间演化及网络结构与网络的空间演化、城市与区域发展及其空间系统演化等多个层面上为空间中经济演化的研究提供新的视角。演化经济地理学作为经济地理学最新的一个发展方向,虽然才刚刚起步,但由于在主流经济地理学家眼中演化经济学与制度经济学的高度相关性,近年来仍围绕企业和产业的空间演化,生产链、网络和创新系统的空间演化以及城市与区域经济的演化等研究取得了明显进展,特别是在区域学习创新的理论和经验研究方面,演化思维已经成为经济地理学分析问题的一个基本出发点,偶然性、选择、惯例、路径依赖、锁定、适应和调整能力已经成为理解集聚经济、城市化经济、地方化经济、收益递增、地方化学习等重要区域发展机制的基础。

3、结语:经济地理学“三足鼎立”的时代时间-历史和空间-地方是测度和解释人类

社会经济活动的两个基本坐标。近年来经济地理学被主流社会科学的重新发现以及后现代地理学家对人类社会进行“空间”想象和解释的诉求,标志着一个新的经济地理学时代已经来临。如果说,现代社会科学的理论和知识过分沉湎于历史的想象而长期漠视空间的存在,那么,后现代社会科学的理论和知识正将或已经将空间放在了核心地位,因为正是包蕴着各种社会关系和具有异质性的空间,构成了人类社会经济活动的基

础,正是空间、时间和社会存在的三位一体,构成了人类社会生活丰富多彩的现实画面。从社会发展的需求和学科发展的态势看,这个新的经济地理学时代将是制度主义、新古典主义和演化主义“三足鼎立”的时代。表1对这三个发展领域进行了归纳比较,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的激烈竞争将有利于经济地理学的繁荣和学科地位的提升,而它们之间的交叉渗透则有利于经济地理学的理论创新和研究范式的精细化。比如,作为经济地理学主流的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虽然在与社会学、文化研究等的亲和中成功的实现了“制度转向”和“文化转向”,但其概念的模糊性和政策上的软弱无力也受到了尖锐的批评。以克鲁格曼为代表的主流经济学家虽然在经济学和区域科学领域掀起了一股“地理转向”的热潮,并在地理经济思想模型化方面取得了显著的进展,但其对现实多样化空间经济的化约和对理性人假定的过分依赖,则也受到了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家的强烈抵制。演化主义作为与制度主义相伴但才刚刚起步的方向,它虽然可以架起制度主义和新古典主义经济地理学之间相互沟通的桥梁,但它能否将主流经济地理学从过分的文化转向中找回其空间科学和行为地理学的传统,还是一个未知数。在这种复杂多变的发展格局中,人们期待着经济地理学的持续活力和研究范式的多样化,但也期待着经济地理学具有更强的对现实问题的解释力和政策相关性。因此,“三足鼎立、竞合发展”基本格局,有助于催生一个新的经济地理学时代的真正到来。在经济学的世界中,历史和数学是两种卓有成效的、通常也是互补的探求经济一般性的方法。而在地理学的世界中,空间和地方则是人们认识社会经济活动的基本出发点。由于人类活动实体空间的异质性、关系性和地方的综合性、独特性,地理空间不仅仅是容纳人类社会经济活动的容器,更是塑造社会经济活动的重要力量。因此,经济地理学的理论创新并不能简单地通过将经济学的一般理论直接运用于地理学的空间和地方研究来完成,它必须立足于空间和地方的特性来选择和借鉴适宜的理论与方法。对于作为社会经济活动容器的空间,可以假定是中性的、均质的,这种“形式空间”中的社会经济活动可以用新古典主义、演化主义的理论和方法特别是数学模型方法得到阐释;而对于作为社会经济活动基本单元的空间,其本质上是异质的,并直接参与社会经济活动的建构,这种“实体空间”中的社会经济活动则最好用制度主义、演化主义的理论和方法特别是历史方法得到阐释。因此,从经济地理学理论体系的建设出发,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和新古典经济地理学由于“实体主义经济学”与“形式主义经济学”的激烈冲突,二者之间的交融虽倍受关注但尚待时日,而演化经济地理学的发展则能够在实体空间上与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相互补,在形式空间上则与新古典经济地理学相支持,因而致力于制度主义经济地理学与演化经济地理学的交融、新古典经济地理学与演化经济地理学的交融,应该作为经济地理学创新的主要方向。对中国经济地理学的发展与创新而言,一方面,在经历前苏联经济地理学范式和西方计量与理论革命地理学范式的影响之后,中国经济地理学自身的理论建构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理论创新明显不足,急需结合中国的经济地理实践建构规范的经济地理学理论范式和流派,显然,马克思主义的激进地理学和上述三个发展方向无疑能够为我们提供学习和借鉴多种思想和方法来源;另一方面,中国制度转型、城市与区域经济发展和空间不平衡增长的实践与上述发展方向的有机结合,可望在促进中国经济地理学国际化的进程中,为欧美经济地理学上述三个发展方向的论争与融合提供丰富的理论和案例支撑。

苗长虹

本文来源:https://www.bwwdw.com/article/vcg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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