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聊斋志异》透视士林阶层的科第情结

从《聊斋志异》之梦幻透视士林阶层的科第情结 刘虹（河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河北石家庄０５００９１） 摘要：＜聊斋志异）是清初文学隶蒲槛龄毕一生精力完成的一都笔记悻短蒿小说集．这部”孤愤”之作蕴 涵了作者对科举制度的痞悟。 关键词：蒲松静； 聊斋志异）；士林阶层；科第情结 中圈分类号：Ｉ ２０７．４１９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５５８７（２００７）０６—００８９－０４ 一、蒲松龄及其与科举之间剪不断理还 乱的人生 蒲松龄（１６４０～１７１５年）清代小说家，字留仙，一字剑 臣．号柳泉居士，淄川（今山东淄博）人，出身于一个日渐败落 的地主家庭。父祖几代人都热衷科考，但没有能够正式踏人 官场。受家庭影响，蒲松龄从小就把“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 堂”作为自己的人生理想。他自幼聪颖好学．喜读诗书，１９ 岁时以县、府、道试三个第一补博士弟子生员，得到学使施闰 章的称扬，从此文名大振，而自视甚商。但他此后的科场经 历却始终困顿不振，一直考到六十多岁，才接受老妻之劝，放 弃了仕途幻想。直到７２岁才通过享受朝廷优惠政策援例成 为贡生。在蹭蹬科场的数十年中．他参加乡试屡试屡败，屡 败屡试。科举给蒲松龄带来的不是荣耀和富贵，而是屈辱和 贫困。他的人生信念、期待境界与现实环境、个人遭际之间 形成强烈的反差，这种反差里蕴含着他对科举刻骨铭心、浸 透血泪的体验。坎坷的遭遇和长期艰辛的生活使他加深了 对当时政治黑暗、科举制度弊端以及社会腐朽的认识和了 解，为其文学创作奠定了基础。其毕一生精力完成的《聊斋 志异）共４９１篇约四十余万字．内容丰富多彩，故事多采自民 间传说和野史轶闻，将花妖狐魅和幽冥世界的事物人格化、 社会化，充分表达了作者的爱憎感情和美好的理想。鲁迅先 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此书是“专集之最有名者１。郭沫 若先生为蒲氏故居题联，赞蒲氏著作“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 贪刺虐人骨三分”。 聊斋志异）创作的一个重要动因就是作者内心的苦闷 与不平。蒲松龄本想平步青云，却穷困于场屋，一生不得志。 他对科举制度本身并不反对。念念不忘跃居龙津。他认为科 考中之所以出现“陋劣幸进而英雄失志”、“黜佳才而进凡 庸”，其弊端在于考官。他的心情一直在希望与失望中交替， 对科举既执着又批判，既向往又痛恨，既认为科举制度黑暗 非人力所能为又幻想有鬼神来整顿乾坤。 蒲松龄对科举的态度始终都是肯定的。蒲松龄自己困 厄一生，又把希望寄托在儿子们身上， 聊斋志异）中有七篇 故事被蒲松龄改换形式编人《聊斋俚曲），没有一篇不涉及科 举得意之事，且篇篇都作为“为善¨孝友”的报偿。因此，有 学者总结遭：“蒲在《志异）中对科举的淋漓尽致的揭露，在客 观上，的确是讨伐科举的檄文，但其主观出发点，其实是在抒 发 绝顶文章志不申 的愤蟪。而在＜俚曲）中，蒲氏则从教化 世人的目的出发．以自己现实生活中对待科举的态度和理想 为蓝本，尽力宣扬金榜题名、荣华富贵的封建士人的进身之 道，其间虽不免微词，但基本态度是肯定的。竹【１ ｏ命运多舛、 科场失意，使他一次次徘徊在“应试——被黜——再应试 ——再被黜”的怪圈中，他在三次落第后在书房的门上贴了 一副对联自勉：“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 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这剐对联 凝聚着他矢志不渝的科第情怀。虽然蟾宫折桂的梦想在时 问的流逝中化为泡影，但最终留下的是他那“剪不断，理还 乱”的科第情结。蒲橙龄在《聊斋志异》中描写众生对科场的 梦幻正是他人生的梦幻。 聊斋志异）中关于科举的篇章可 谓集举子幻想之大成。 二、从《聊斋志异》中之梦幻透视士林阶 层的科第情结 科举制度对士人来说就是人生。自从科举降临在这个 收稿日期：２００６—１２－２５ 作者蕾介；刘虹（１９５４－），女，北京＾．教授．磺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教育史。 万方数据 9 9 ９０ 9 9 浩浩世间，就与士林阶层结下了不解之缘。在士子的视野 里，“科名”二字便是世界的一切。在士子蚵心目中，科场中 第是最令人魂牵梦绕、如痴如醉的头等大事。在科场中，成 功者寡，失败者众。成功者志得意满，失败者心灰意冷。其 科第情结，怎是一个“爱”，抑或一个“恨”字所能道出的？个 中的滋味，只有久困场屋的士子才能品味得出来。甚至在士 子们的梦幻中对科第念念不忘、忠贞不滴。 梦幻之一：痴迷于科

场高中。“金榜题名时６是中国古 代知识分子最为之兴奋的事。在蒲松龄的笔下。士人对科第 痴迷的追求，醒时、梦时、死时都无法摆脱。 王子安）中屡试 不第的王子安放榜前醉人梦乡，忽闻“报马来”，踉跄而起： “赏钱十千！”家人诳说“已赏矣”。美梦便又做下去；中进士， 点翰林，太呼长班，趾高气扬。家人“诳之如前”，梦境层层递 进，直至破口叫骂，大打出手，倾跌床前，妻儿共笑．方才清 醒。〔２〕（Ｐ５２９ 做梦科场平步青云，不正是士林阶层的人生之梦 吗？＜聊斋志异 中士人痴述于科举是一太特色，正如 罗刹 海市＞里所说举子们对科举“结梦成想，引领成劳”。痴迷状 态表现为对科举功名的孜孜以求，以至于屡试屡败，仍执迷 不悟。 但凡痴迷，总有不同程度的。忘我”，如果魂牵梦绕于此， 把命都措进去，便是绝痴了。 素秋）中俞恂九在为“邑、郡、 道皆第一”，逾年科试，“井为郡、邑冠军。，因而“名大噪，远近 争婚之”。乡试后“倾慕者争录其文。互相传讼”。连“恂九亦 自觉第二人不屑居也”，然而“榜既放．兄弟皆黜”。竟然“酒盏 倾堕。身仆案下。扶置榻上，病已困殆。”【２〕（Ｐ５８６ 继而。冥然 遂死”〔２“巧秽）。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就是期望值太高，一旦 不如愿，身心不调，以至于猝死。 士人善于痴，或许是因为痴真能感动幽明吧。 阿宝）中 的孙子楚，。性迂讷，人证之，辄信为真”。。值岁大比，人闻之 前，诸少年玩弄之，共拟隐僻之题七，引生僻出与语，言： 此 某家关节．敬秘相授 。生信之昼夜揣摩．制成七艺。众隐笑 之。时典试者虑熟题有蹈袭弊，力反常经，题纸下，七艺皆 符。生以是抡魁。明年举进士，授词林。上闻异。召问之。 生具启奏。上大嘉悦。咀２Ｊ（Ｐ１∞）众人开玩笑戏弄孙子楚拟就 的试题．竟一题不差地出现在闱场。致使迂讷之人高中。这虽 不是梦幻却胜似梦幻。不是感动了上苍，怎会有如此好事。 蒲氏的这一故事，也是寻找对屡试屡败的场屋中痴人的 慰藉。 梦幻之二：考前心系异推。举子沉迷于科考，冀博得功 名，心之所向，神之所往，便不由得浮想联翩。或爱之却不能 得，弃之又不能舍，两难境地更会产生诸多想像。但是更多 的幻想产生于举子对科举的没把握，把落第的原因归结于 命．归结为人所不能左右的原因。 科场士子多痴于异兆．即“神经过敏”。此类士子多半是 由于。屡败”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事事联系到科举，内心脆 弱不堪一击。要么求神问卜，要么心系异兆。 小翠）中王太 常因为在一雷雨天。一物大于猫，来伏身下”而被其兄开心地 预言“弟必大贵”。结果真是不谬，王“后果登进士，以县令人 为侍御１【２】（Ｐ４船）。＜鸟语）中呼蝉为“稍迁”，其绿色者为“都 了”。父子两个去赶考，有蝉落到了他们的衣服上。父亲美 孜孜地说：。稍迁，吉兆也！”偏偏一僮不懂事，说了实话：。何 物稍迁，都了而已。”当然。父子不悦”。＝位后来“果皆被 黜。〔２】（ 翻们。 镜听）中的老二媳妇也是“望夫綦切，是岁大 比，窃于除夜以镜听卜”【２〕 ８帅∞，果然中式。其后老二媳妇 感知是“镜听之验也”。参加科考前求吉兆，借鉴鬼神的意见 何等重要！ 梦幻之三：死后魂系科场。在 聊斋志异）中士子在场屋 倾尽一生．考死不止．甚至死后幽灵又接着考。如 叶生）中 的叶生，前世病于此，做鬼以后对科举仍旧念念不忘。叶生 。文章词赋，冠笔当时”，屡试不中，郁闷而死．但人死心不死， 。魂从知己”．竟忘其死，直到功成还家，见到自己的灵柩，才 恍然大悟，“扑地而灭”。蒲氏为此感慨道：。天下之昂藏沦落 如叶生者，亦复不少，顾安得令威复来，而生死从之也 哉？”【２】（蹦） 司文郎）中的宋生自知为鬼：“某非生人。乃漂 泊之游魂也。少负才名，不得志于场屋。”他找到王平子作弟 子．“极力为 他山 之攻，生平未酬之愿，实欲借良朋一快之 耳”【２】（Ｐ４卯。等到王生考试落第后，”王尚无言。宋大哭不能 止”，宋日：。仆为造物所忌．困顿至于终身。今又累计良友。 其命也夫！其命也夫！”其后在宋生的指导下，王平子“是年， 捷于乡；明年，春闱又捷”。甚至宋生别后还留下了良古未有 的益智类药品。紫茵１，使王平子。绝钝４的一个儿子“唛以菌， 遂大慧”。 三生）中描写：某为令尹，于闱场黜一名士，此冤三世而 不解，为人则相仇而杀，为犬剜相咬“俱毙”．经阎王调停，转 生翁婿，“然婿恃才辄侮翁”，后翁百计营谋，使婿“始得连 捷”，方才。和好如父子焉”〔２ｌ（９５竹）。人世间还有什么能像科 第落选一

样使人生生世世无法忘怀呢？叶生、宋生等潦倒一 生汲取功名，死后仍魂系科场，终以特定形式实现自身梦想， 真可谓“人鬼考未了”。这实际上也是蒲松龄亲身体验的 幻化。 梦幻之四：鬼狐慧眼识才，助士人登第。鬼狐慧眼识才 之模式常常是某狐仙选择良匹托付终身时．往往独具慧眼， 瞅准一个将要高中的，来保证自己一生牢靠的幸福。这类故 事大概是源于“考官无目”，所以寄情于狐鬼。 封三娘）中狐 仙封三娘一服就瞅出盂安仁乃“翰苑才也”，且信誓旦旦日： “此人苟长贫贱者，余当抉眸子，不复相天下士矣！”果真“逾 年．生乡、会果捷，官翰林”【２“ ％）。（阿霞 中的阿霞其行径 决非人类．非妖即狐。她先是看出陈生“德薄福浅，不可终 万方数据 托”．后又看出文景星“名列桂籍”而“遂与寝处”，但是由于文 景星“以弃妻故”，冥中削去其“禄秩叭２】Ｉ Ｐ１７９ 后，阿霞又弃文 生而投奔一姓郑的即将高中者。狐仙的此项特异功能非人 类可比。 不但狐鬼能识人相面，半人半狐的后代亦有此造诣。 ＜青梅）中的青梅母为狐，父为人，她就能凭一面之缘看出租 房住的张介受。非常人也”。而且“妾自谓能相天下 士５【２】 Ｐ１聃），张生果然。连捷授司”。甚至有异行的侠女也具 备了狐鬼的此项特异功能。 侠女）中的侠女既能识出“邻 村”少年为白狐．又能看出顾生“福薄无寿”．而二人所生的男 孩则“可光门阀”，结果与预见事皆无差谬，“后三年，生果卒。 子十八举进士４【２】（９帅）。幻想鬼狐能识人间福禄。实际反映 了考生对。天命难违”的无奈，并希冀考官能像鬼狐那样慧眼 识才。鬼狐直接助人完成举业也是蒲氏神来之笔。此种故 事中鬼狐就不再被动地看相而后选择靠山，而是积极主动地 参与到士人的举业中去，以自己独特的能力，助其一臂之力。 有的鬼狐甚至设帐教书，担当起了培养科举人才的大任。 叶生）中的叶生科场“铩羽”后大病而死，其魂魄忘死，竞相 从知己。并教导知己之子，使本来“尚不能文”的十六岁少年 做到。落笔成文”；其最大的功劳是料靠如神：。以生平所拟举 业，悉录授读；阉中七题，并无脱漏，中亚魁”【２】（Ｐ３”。能借 助鬼师傅科场高中，恐怕是梦幻之绝了。＜陆判）中身为冥官 的陆判与朱尔旦结为奠逆至交，他不但把朱的时文。红勒之． 都言不佳”，并且为了帮愚钝的朱尔且榜上高中，竟利用职务 之便，为他“于千万心中．拣得佳者一枚”，以为朱尔旦“易慧 心”．使其“文思大进，过眼不忘”，以至。秋闱果中魁 元”【２】（Ｐ５钔。＜褚生）中拮生以鬼的身份，附在陈孝廉身上。 。以代捉刀”，而且水平不俗，。果捷”，令人艳羡。＜郭生 中郭 生家之狐非等闲之辈。郭生因所居山村“无所就正”导致其 “年二十余，字画多讹”。于是一个从不露面的狐仙担当起了 教育大任。它一点点修改郭生所作的文章，竟使其“人邑 庠”，进而“人闱中副车”【２】（Ｐ２９引。＜龙飞相公》中戴生先祖龙 飞在阴问作官，戴生围于耀井时与先祖不期而遇，命运由此 改写。龙飞相公“置卷案头．皆成、洪耐艺，迫使研读。又命 题课文，如师教徒”。有这样大力帮忙的鬼亲戚，戴生出得井 来自然是“以优等人闱，遂捷于乡”〔２】（Ｐ６１１）。 鬼魅美女相助，士子科场夺魁，也是蒲松龄神来之笔。 书痴＞中的郎玉柱就是典型，此君“非为干禄，宴信书中真有 金粟”，虽“家苦贫，无物不鬻”，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却痴痴读 书，且“年二十余，不求婚配，冀卷中丽人白至竹【２儿Ｐ６”），他认 为“书中自有颜如玉 ．我何忧无美妻呼？”直至。一夕。读汉 书至八卷，卷将半，见纱剪美人夹藏其中。……细视美人，眉 目如生”，那美人果然显身，并告知玉柱：“妾颜氏，字如玉，君 周相知已久。”并与其“枕席间亲爱倍至”，以致“每读，必使女 坐其侧”。但是颜如玉发现郎玉柱读的《汉书》非考试之书， 便告诫他：“君所以不能睛达者，徒以读耳。试观春秋榜上， 读如君者几人？”又“纵之出门，使结客，由此倜傥之名暴著”。 于是“是年秋捷，次年举进士”【２〕（Ｐ６３引，不但脱了贫，并且颜 如玉之灵还保佑其在闽做了官。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是科场内外的金科 玉律。 陆判 的冥官陆判帮朱尔旦换了颗慧心，于是朱尔旦 乡试夺魁。然而，朱尔旦的心理却失衡了，因家中妻子长相 。不甚佳”，与他科场高中的身份不相匹配，所以又求陆判。刀 斧”改之．陆判取一美人头换给了朱尔旦的妻子，看上去“匮 中人也”。经过陆判的一番“移花接术”，朱尔旦婚姻的天平 上

才得以平衡。原本一痴一丑，婚姻搭配均衡，但只要士子 科场高中，婚姻的跷跷板就会一头高则另一头低，若得平衡 只得来上一番“洗心革面”之术。 神鬼主持公道是科场士子所望。由于人世间科场用情 取舍的弊端，使得《聊斋志异）又幻化出一个公正的主考神。 于去恶＞中借鬼口道出了阳世“陋劣幸进，英雄失志”的原 因．即阴问中“得志诸公，目不睹坟、典，不过少年持敲门砖， 猎取功名，门既开，则弃去”，此陋潭于缺少一个公正的。帘 官”。原来治理阴间考试考风要靠张飞出马，方能镇住局面。 张飞不但“三十年一巡阴曹”，还要“三十五年一巡阳世”。他 老人家两头跑，把。两阔之不平．待此老而一消也”。张飞倒 也不负众望，果真。帘官多遭诛谴”ｆ２Ｊｆ腓）。尽管如此，蒲｛登 龄仍感不足：。三十五年，来何暮也！竹【２〕（巧０５）道出了科场失 意者的心声。 僧术）中人与神的交流更加直接了，“僧某”竟 能打通冥界关节，帮老朋友“贿冥问主事”。这应该比贿赂阳 间主事更能保得功名吧。＜司文郎）中也把阳世科考不公的 病根归到了阴问，其漏劣在于“梓潼府中缺一司文郎”，“哲令 聋童署篆”，所以“文运颠倒”。看来改革科举任重道远，先得 从朋间做起，方能治标叉治本。藕松龄大概对阳间科举中第 已绝望，为了聊以自慰，他在 三生 中写了一件阎罗为被黜 名士申冤解气的故事，致使“愤懑而卒”的举子最终“怨气都 蒲矣”。科场举子能得到强鬼鼎力相助，是何等幸事，这岂不 是在呼唤人世间科举的公平、公正。 ．梦幻之五：积德中举。 聊斋志异）对科举猛烈抨击一番 后，最终又乖乖地把落第原因归到了举子自身，要么自己“德 薄福浅”，要么上辈子或者几辈子干过缺德事，要么就是祖宗 不积德连累了子孙，不一而足。或可弥之为“以德中举”。蒲 橙龄在（毛狐＞道：“余每谓： 非祖宗数世之修行，不可以博高 官；非本身数世之修行，不可以得佳人”【２〕（ １８¨。这一观念 在于表明士子科考顺利与否大多来自士人的阴德，并据此配 以福禄．所以德行的高低也左右了科举中落。可以说“积德 中举”的理论是对科场士子的一味安慰剂，他砥砺士子修身 养性，以利再战。 万方数据 9 9 ９２ 9 9 要中举必然要求士人本身有德行，（青梅）中张介受“性 纯孝．制行不苟”，因此修了阴德，。连捷授司”。＜阿霞）中文 景星喜新厌旧，阴问明察秋毫，把本来给他的功名利禄又夺 走给了别人，“冥中削尔禄秩”。 姊妹易嫁》中冥界于毛相国 年轻时就多次发出“异兆”，许其功名利椽。然而考前毛相国 因为妻子发稀而动了腾达以后“易之”的念头，立竿见影地 。被冥司黜落”。毛于是不敢胡思乱想，“惕然悔惧”。冥司总 算没有再斤斤计较，结果“果举贤书第一”【２】（Ｐ２１４）。＜钟生 里钟庆余就没那么幸运了，其上辈子“误毕一蛙”，冥司揪住 不放，让他这辈子。无大贵”。冥司在德行上一向斤斤计较， 但是及时悔悟也能得到原谅。＜司文郎）中王平子因为。向以 小忿，误杀一婢，削去禄籍”。王生投有再犯其他错误，老老 实实。“茑行已折除”。于是“捷于乡１、。春闱又捷。”【２】ｔＰ４７０） 对于已经中举却又行为不端的，冥界决不手软，如 李司鉴） 中李司鉴为永年举人．因打死其妻李氏，于是。茯冥 诛”￡２】（Ｐ１“）。谁说科举不能考察道德？只是这个环节由阴 间来主持。 自己的德行固然重要，亲长、祖辈的德行也不可少。亲 长有德，可荫子孙；祖上失德，累爱子孙。《鲁公女 中张于旦 “念切菩提，修行倍浩”，而且显贵以后仍旧。善行不替”，不但 使自己返老还童，还为两个儿子积了德，“相继擢高 科”。〔２】 ｎ２３ ＜阿霞）中文景星“以祖德厚，名列桂籍”，他擞有 珍惜．而是见异思迁，逐走了结发妻子移情别恋阿霞，以至冥 中棱削。禄秩“，。是科．景落第ｎ【２】 Ｐ１７９）。 珊瑚）中安太成夫 妇皆至孝，“生养二子，皆举进士。人以为孝友之报 云”【２】（珊”）。科场徇私舞弊之风盛行，中式与否不能自已， 使得士子又幻想：高而举中。 总之，蒲松龄在 胡四娘＞、＜书痴＞、 贾奉雉＞、 红玉＞、 索秋）等多篇中，用尽心思来表现科举制带来的前后反差． 并极力描写显贵后的荣耀状态，可见他是十分羡慕科举制度 给广大考生带来的这种所谓“实惠”，他本身就是那些奋战在 科场的清贫生的一员，也正是希望能有朝一日，像他文章中 的那些人一样荣宗耀祖、出人头地，这种高升的幻想始终囝 绕着他，也困扰着他，使他欲罢不能．欲言还休，丽且还愈挫 愈奋。从＜

聊斋志异）中可以看到蒲橙龄对待科举制度的态 度既有“爱”或者说向往的一面，又有“憎”或者说无奈的一 面，事实上在蒲松龄邳里，对科举的爱恨交加。正体现了士林 阶层对科举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结。 但是考官的有眼无珠、科场黑暗，士子无力左右考场．故 幻化出形形色色、复杂多样的中第形式和途径。科考便是士 子的人生，抬眼科第，雨眼中式，心系科场，魂牵梦萦。蒲松 龄《聊斋志异）中描写士子们对科第的梦幻和痴情不正是他 自己的人生梦幻吗！＜聊斋志异）中的诸多科场梦幻均是对 其落拓场屋的心理补偿。 参考文献：

【１】谭兴戎． 聊嵩志异）与 并斋俚曲 的比较【Ｊ】，河南师范大学 〔２】蒲拾瓣．聊斋志异〔Ｍ】．上海：上海古藉出版社，１９７９ 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１９９４．（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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