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战争胜利原因探析

北伐

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第18卷第1期1998年1月
JournalofXinyangTeaehersCollege
(Philos.吕勘c.Sei.Edit.)Vol.18No.1Jan.1998
北伐战争胜利原因探析
李晓红
摘要北伐军所以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千军，不到一年就打垮了两大军阀主力，最主要
的原因是国共两党在革命基本问题上认识一致，并在此基础_L实现了组织和行动上的真正合作。
关键词北伐战争胜利原因革命基本问题共产党国民党
北伐战争是一场伟大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战争。北伐军自1926年7月9日誓师出发，不
到一年就击溃了两大军阀主力，促进了国民革命的发展，沉重地打击了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统
治，唤起了人民的觉醒，使民主革命思想空前广泛地传播开来。探析北伐战争迅速胜利的原因，
具有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一、国共两党对革命基本问题认识一致，是北伐战争胜利的思想政治基础
第一，革命纲领基本一致。国共两党都对当时的世界形势和中国社会的现状进行了分析，
认为反对帝国主义及其统治中国的主要工具—封建军阀是国民革命的首要任务。国民党自1924年改组后，在苏联和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焕发了青春。1926年l月召开的
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宣言中重申了其一大反帝反封建的政治主张，提出:“中国国民
革命，实为世界革命之一大部分，其努力之目标在打倒帝国主义。”中国之生路其一是对外当打
倒帝国主义，其二是对内当打倒一切帝国主义之工具，首为军阀，次则官僚土豪买办阶级。①而
中国共产党自1922年6月以来，就多次在会议和政治声明中提出，中国无产阶级目前最切要
的工作是联络民主派实现以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为中心的奋斗目标。1926年2月中共中
央特别会议认为，广东是中国国民革命唯一的根据地，广东国民政府只有进行北伐，才能发动
全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的暴动，发展革命势力。会议确定:“党在现时政治上主要的职任是从各
方面准备广东政府的北伐。’，②2月27日，在陈延年、瞿秋白等领导下，北京4万多群众召开国
民大会，并在市民中宣传反对帝国主义和声讨吴佩孚的重要意义.之后，在中国共产党组织领
导下，广州、天津、上海、长沙、武汉、重庆等大城市群众纷纷集会，掀起了一场广泛的反对
帝国
主义和封建军阀的革命斗争。
毛泽东说:“孙中山先生的革命的三民主义，曾经因为孙先生与共产党合作加以坚持执行
而取得人民的信仰，成为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的胜利的革命的旗帜。’，③这是对北伐战争
胜利原因的一个科学总结。
孙中山的新三民主义，对外是争取民族解放的民族主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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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是实现民主自由的民权主义
和增进人民幸福的民生主义。中国共产党在民主革命时期的纲领和新三民主义基本上是一致
收稿日期:1997一04一25第18卷第1期李晓红:北伐战争胜利原因探析
的。中国共产党1922年召开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中心议题是进一步讨论和确定党的最低
纲领，即实现民主革命，对外是“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达到中华民族完全独立”，对内是
，’i肖除内乱，打倒军阀，建设国内和平”，“统一中国本部(东三省在内)为真正民主共和国’，④。虽
然，中国共产党的民主革命纲领和新三民主义存在一些不同，但基本上是一致的，所以共产党
愿意高举新三民主义的旗帜，以实现国民革命的目标。这一方面是由于宣传和实行新三民主义
等于在基本方面实现共产党自己的民主革命纲领;另一方面，是由于中国共产党当时认为“中
国现存的各政党，只有国民党比较是革命的民主派，比较是真正的民主派’，③，而殖民地国家的
无产阶级“必须暂时联合民主派才能够打倒公共的敌人—本国的封建军阀及国际帝国主义
—之压迫’，⑥。国共两党革命目标和纲领基本一致，是两党合作的政治基础。第二，革命的动力和途径一致。在苏联和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孙中山先生重新解释了三
民主义，制订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并在遗嘱中告诫全党，革命尚未成功，要达到
国民革命谋求中国自由平等之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
斗’，⑦。这是他选择的唯一能使革命成功的途径。共产党不仅赞同此主张，而且愿为其实现而努
力奋斗。1923年6月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即已指出，在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残
暴统治下，不但工农、小资产阶级能参加革命，民族资产阶级也能参加革命，以孙中山为首的国
民党是资产阶级民主派，他们欢迎十月革命，欢迎苏联对中国的帮助，欢迎中国共产党与他们
合作。所以，与国民党建立民主革命的联合战线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打倒强大而残暴的敌人
所必需的。这就在革命动力和途径上与国民党取得了一致。
二、国共两党在组织和行动上的合作是北伐战争胜利的根本保证
组织和行动上的合作是国共两党在党的组织
、军事行动、政治工作、发动工农群众等方面
的全面、真正的合作。
第一，在党的组织方面，国共两党实现了党内合作(共产党员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同
时，共产党又保持自己的政治信仰和组织独立)。这种特定的合作形式是由当时的历史条件、社
会环境和两党的具体情况决定的，在世界各国政党中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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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仅有的。
党内合作表现在:共产党积极帮助国民党发展党员，开展地方组织工作。1923年中国共产
党三大以后，共产党在组织上帮助国民党改组和扩大地方组织。9月，李大钊与原国民党人王
法勤、丁维菜在北京建立国民党组织，到n月间，就发展国民党员一干余人，其中绝大多数是
优秀青年，共产党员和社会主义青年团员约占三分之一。⑧同年，毛泽东受中共中央派遣和国
民党总务部的委托，到湖南秘密筹建国民党的地方组织。
共产党对国民党的真诚帮助，受到孙中山的热烈欢迎。1924年国民党召开一大时，孙中山
指定李大钊参加5人主席团和宣言审查委员会及宣传间题审查委员会。国民党一大选举共产
党员李大钊、谭平山、于树德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林伯渠、毛泽东、瞿秋白、张国熹等
为候补委员。1926年国民党二大选举共产党员李大钊、昊玉章、林伯渠、挥代英、毛泽东、杨袍
安、谭平山等为中央执行委员和候补委员。二届一中会全上，谭平山、林伯渠、杨袍安被选为中
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占九名常委的三分之一。这就为以北伐为中心的国民革命的发展奠定
了坚实的组织基础。
第二，在军事行动方面，国共两党都认为要打倒封建军阀，必须建立革命武装。为了采取军
事行动，孙中山在苏联和中国共产党帮助下，1924年5月在广州建立黄埔军校，到1926年9
月前，就培养了4900多名军政人才，成为北伐军的领导骨干。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年1月
北伐战争从战略策略到具体战役的指挥都是在国共两党和苏联顾问的共同努力下制订和
实施的。特别在北伐前期，战略策略的制订者有蒋介石、鲍罗廷、加仑、张静江、谭延问、陈独秀
等人。根据当时敌众我寡和各派军阀既相互勾结又貌合神离的情况，确定了集中优势兵力各个
击破的战略方针和远交近攻、分化离间的策略原则.首先以主力进攻吴佩孚，而后消灭孙传芳，
最后相机讨伐张作霖及其他军阀势力。实践证明，这是正确的。
北伐军由国共两党共同组成。北伐军各军、师部都设有党代表，其中有许多共产党员。共
产党直接掌握的军队虽不多，但战斗力特别强，充分发挥了先锋模范作用。如国民革命军第四
军叶挺独立团是中共
组织培养的革命武装，在攻打汀泅桥、贺胜桥、武昌等战略要地时立下了
不朽功勋。由于战果辉煌，第四军被誉为“铁军”。由于北伐军是正义之师，先声夺人，且叶团英
勇善战，与友军密切配合，因而捷报频传。很快消灭了吴佩孚主力，两湖战场取得了决定性胜
利。
广大北伐军战士浴血奋战，连破顽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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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6年9月江西战场第二期作战中，消灭了孙传芳
嫡系第八师。第三期作战中，将孙传芳主力围歼于南得铁路南段，旋即占领南昌，取得决定性的
胜利。
1926年9月17日，冯玉祥在苏联顾问和共产党人刘伯坚等帮助下，在五原誓师加入国民
革命军，年底占领陕西。不久，他又率军从撞关、紫荆关入豫作战，与北伐军合攻河南。
北伐军在节节胜利的形势下，1927年初继续向长江下游进军。东路军2月28日攻占杭
州，3月22日在共产党领导的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胜利后占领上海。中路军因皖军王普、
陈调元起义，未经战斗即进入安庆、芜湖。接着，第六军和第二军的一部于23日攻占南京。
北伐战争的伟大胜利同苏联顾问所起的作用也是分不开的。他们大多数是苏共党员，都有
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国内战争的经验，其中约有一半是工农红军军事学校第四、五期毕业
生，有些还是享有盛名的军事首长，如B·K·勃柳赫尔(加仑)、HoB·古比雪夫(季山嘉)、A
·只拉平(薛福林)等。苏联顾间在极其复杂的环境和非常艰苦的条件下，向北伐军传授作战
经验，提出战略战术建议，并随军出征，参与战役指挥，表现了极大的勇气和创造精神。苏联政
府还提供大批军事装备支援北伐。这些珍贵援助是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的。
第三，在政治工作方面，国共两党富有成效的合作也是北伐胜利的重要原因。1926年1
月，国民党二大通过了《国民革命军党代表条例》，3月”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颁布了《政
治训练部组织大纲》及《党代表条例令》，规定了国民革命军中政治训练部及党代表的职能和权
限，以保证国民党对部队的领导和政治方向的指导，灌输国民革命思想，发扬三民主义精神，加
强纪律性，提高战斗力。
国共两党共同领导了北伐军的政治工作。总政治部主任是坚定的国民党左派邓演达。总
政治部有共产党员郭冠杰、李鹤龄、胡公冕、周恩来、孙炳文、江董琴等，分别担任总务、宣传组
织等部门负责人，发挥了重要作用。
北伐军各军、师都设党代表，建立政治工作制度.党代表中不少是共产党员，如第二军副党
代表李富春，第六军党代表林伯渠，以及第二军四师党代表李六如、五师党代表方维夏、六师党
代表肖劲光等。师
还有宣传队，多由青年学生任宣传员。团、营、连各级都设政治指导员，多是
共产党员和进步青年军官。党代表和政治工作人员的主要任务是在部队内宣传反帝反封建的
革命道理，进行新三民主义教育，改善军民关系、官兵关系，激励士气，动员群众支援和参加革
命，对敌军作攻心工作。第18卷第1期李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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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战争胜利原因探析
当时北伐军官佐中，不少人是旧军官学校出身，军阀习气较重，士兵中多为破产农民和流
氓无产者，雇佣思想严重。政工人员特别是共产党员到部队后，一是宣传新三民主义，讲打倒帝
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道理;二是宣传孙中山的遗嘱，贯彻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三是
对部队进行民主改造，宣传不打骂士兵和秋毫无犯的群众纪律，实行经济民主，搞好官兵和军
民关系。他们特别注意加强对下级军官和士兵的工作，使其认识自己的光荣使命。因此，战士
们作战目的明确，精神焕发，官兵、军民关系很快改善，大大提高了战斗力。
北伐军的政治工作非常活跃，每到一地，立即派出宣传队上街贴标语，组织演讲，对群众进
行宣传发动工作。国民革命军各级政治部都出版了革命刊物，宣传革命。如总司令部的《军事
政治月刊》、总政治部的《革命军日记》(共产党员李实等主编)等，在宣传革命理论、武装官兵思
想、组织动员广大民众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北伐军的巨大胜利和强有力的政治工作有效地分
化瓦解了敌人，几乎各主要战场都有敌军投诚起义，从而削弱了敌人的力量，加快了北伐军进
军速度。
总之，北伐战争的胜利与强有力的政治工作密不可分，而强有力的政治工作又以在部队设
党代表和建立政治部为组织基础。所以1927年宋庆龄对中央社记者说:“国民革命军设党代表
和政治部，是苏联建立红军取得革命胜利的经验之一，是孙先生建党建军的既定国策。我国北
伐军在短时间内，长驱直入，打垮主要的北洋军阀吴佩孚、孙传芳，就是由于国民革命军不同干
旧军阀的军队。”。10年后，毛泽东讲到北伐战争时也说:“那时军队有一种新气象，官兵之间和
军民之间大体上是团结的，奋勇向前的革命精神充满了军队。那时军队设立了党代表和政治
部，这种制度是中国历史上没有的，靠了这种制度，使军队一新其面目。@
第四，在发动工农支援北伐方面，起初，国共两党也进行了有效的合作。周恩来说:“国民党
改组后，由于我们党的努力，工人运动、农民运动在全国大大发展起来”，“是我们党使国民党与
工农发生关系’，气正是由于共产党的推动，国共两党才一度密切配
合，有效地发动了工农群
众。在北伐战争前，共产党领导成立了中华全国总工会，开办了多期农民运动讲习所，为工农支
援北伐战争作了充分的思想组织准备。
为了支持北伐，共产党在湖南、湖北、江西等省先后组织省总工会，领导工人为争取政治权
利、改善经济条件，同帝国主义、封建买办进行坚决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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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了大规模的反帝罢工高潮，有的
地方还从罢工发展到武装起义，直接配合北伐战斗。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后，省港罢工工人组
织了三干余人的运输队、宣传队、卫生队，随军出征。上海工人阶级在共产党领导下，从1926年
10月至1927年3月，先后举行三次武装起义，第三次取得了完全胜利，充分显示了工人阶级
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成为北伐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革命史上谱写了工人武装与北伐军
并肩战斗夺取胜利的光辉一页。
由于北伐胜利进军的影响和中国共产党的宣传发动，农民也迅速组织起来，湖南、湖北、江
西等省出现了农村大革命高潮。到1927年6月，全国已有十五个省、区建立了农民协会组织，
会员达900多万人。北伐军一进入湖南，农民就组织宣传队、慰劳队、向导队、运输队、交通队、
侦察队、铁道电讯破坏队等支援前线，有的甚至直接参战或单独阻击敌军，为北伐战争作出了
巨大贡献。特别是酸陵战役和平江战役中，农民的支援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当时的《民国日
报》说:“此次胜利夺得平江，其力量全在农民.”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向导》指出:“湖南农民参加
北伐，与省港罢工有同样的意义。’，’’要是说省港罢工创造了北伐，那末湖南农民运动即促进了
北伐。”在湖北战场，当北伐军攻打汀泅桥时，当地农民为第四军三十团当向导，使该团能乘夜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年1月
涉水抢占桥北侧小山高地，前后夹击昊佩孚军，夺取了汀泅桥。
北伐军在各省都得到了工农群众的大力支持。事实证明，北伐战争各战场取得的每个胜
利，都离不开广大工农群众的积极援助。北伐战争的胜利是共产党大力发动与组织工农群众奋
起投身北伐的结果，是孙中山唤起民众，实行扶助农工政策的胜利，也可以说是革命武装与工
农群众力量结合的胜利。工农运动推动了北伐战争的胜利进军，北伐战争的胜利又促进了全国
工农运动的进一步高涨。
总之，北伐战争胜利的原因在于国共两党从时代特点、人民要求和自身实际出发，确定了
共同的革命纲领，并以党内合作为组织形式，以政治工作为灵魂，组成国民革命军，把武装力量
和工农运动结合起来。这一革命实践不但为中国共产党创建人民军队和实
现第二次国共合作，
取得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提供了极为宝贵的经验，同时，也为第三次国共合作，促进大陆与台
湾的和平统一提供了借鉴，我们应永远珍视这些经验。
注释
①中共中央党校中共党史教研室编:《中国国民党史文献选编》(1894一1949年)，第1版，61一“页.北
京，中共中央

北伐

党校科研办公室发行(内部)，1985.
②中共中央党校党史教研室编:《中国共产党史稿》，第一分册.147、148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
③《毛泽东选集》，第2版，第1卷，259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④彭明主编:《中国现代史资料选辑第一、二册补编》(1919一1927年)，153、154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
版社，1991.
⑤⑥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中共党史资料)(16)，222、223页，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
1985.
⑦宋春主编:《中国国民党史》，170页，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
⑧中共中央党校党史教研室编:《中国共产党史稿)(第一分册)，90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
⑨A·B·勃拉戈达托夫:《中国革命纪事)(一九二五一一九二七年)，338~356页。北京，生活·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1982.
⑩葛定华:《1924一1927年的国民革命》.《河北大学学报)，1983(2)。
⑩《毛泽
东选集》，第2版，第3卷，380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⑩《周恩来选集》，上卷，112、11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
作者简介李晓红，女，1954年生，1982年7月毕业于河南大学历史来.现为广东肇庆西江大学马列
室讲师。(荣庆市526061)
贵任编辑吉家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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