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达赖喇嘛根顿嘉措生平研究

二世达赖喇嘛根敦嘉措生平研究

一、 出生和家世

在根顿珠巴去世将近两年时，1476年藏历十二月初三，有一个男孩在距离扎什伦布寺不远的达那浦1地方出生，就是这个男孩，后来被认为是根顿珠巴的转世，成为二世达赖喇嘛根敦嘉措。

据二世达赖喇嘛的自传和羊官曲杰所著的《二世达赖喇嘛传》记载，根敦嘉措的家族的族系，“据说是以前在法王墀松德赞2的时期，有色波穹氏的王族四支（rje-sreg-po-khyung-bzhi），加上拉觉卧坚氏（lha-jo-bo-lcam）为五支，再加百姓热卓坚氏（vbangs-ra-slog-can）为六支，他们和塞（bse）3、阿夏（a-zha）4两部一起，“结盟是在多康的六岗地方5结盟，定居是在叶如的襄地方6定居”。在这些氏族中，最早成为福田（僧人）的是名叫色敦达玛（sreg-ston-dar-ma）的人，他的后裔中有一个名叫色敦官尊（sreg-ston-sgom-btsun）的人，他当了吉祥噶译师（dpal-rga-lo）7的近侍，获得了胜乐和四臂依怙的成就。在他们的后裔中有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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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那浦在日喀则地区谢通门县的东部，从日喀则市沿雅鲁藏布江西行50公里，江北有达那浦曲流入雅鲁

藏布江。沿达那浦曲河水北行约50公里即到达那浦，地图上标为达那普。从达那浦向东约50公里，即是南木林县县城。谢通门县南木林县一带历来是农牧结合的地区，居民以从事农业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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墀松德赞是松赞干布五世孙，是公元755－797年在位的吐蕃王朝的赞普（国王），在他的时期从印度迎

请寂护和莲花生大师入藏传法，创建了西藏第一座正规的佛教寺院桑耶寺，因而和松赞干布、热巴巾一起被合称为“祖孙三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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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文古籍称，藏族最早的祖先分塞(bse)、穆(dmu)、东(stong)、冬(ldong)四大族姓，塞氏是其中之一。 藏文指吐谷浑，为南北朝时从东北迁牧青海甘肃的一支鲜卑部落，后来在甘青地区建立吐谷浑国，统治

西羌部落，因其首领名阿柴，故藏文称其部落为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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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族的古代地理观念中，把甘青川三省和西藏的昌都统称为多康地区，后来又分为康区和安多两大部分，

因这一片地区包括怒江、澜沧江、长江、黄河的上游和色莫岗、察瓦岗、玛康岗、绷波岗、玛杂岗、木雅热岗等六片高地，因此又统称为“四水六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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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为吐蕃王朝划分的本部四如之一，指后藏的雅鲁藏布江北岸地区，其中的襄地方指今天西藏的南木

林县和谢通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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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译师指吐蕃王朝墀松德赞时期的著名译师噶哇贝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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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贡噶桑布（pha-rgod-kun-dgav-bzang-po）出生在泽冬浦（rtsed-gdong-phu）8的东面，他开初当了泽冬浦的领主王南色坚赞9（rtsed-gdong-phug-bdag-po-dbang-rnam-sras-rgyal-mtshan）的本益（dpon-yig, 文书），后来对尘世生起厌离心，出家为僧，拜活佛桑顶巴·索南洛追（sprul-sku-bsam-sdings-pa-bsod-nams-blo-gros）、巴热哇·坚赞贝（vbv-ra-ba-rgyal-mtshan-dpal）、达那察察莫的大成就者官波贝（rta-nag-tsha-tsha-movi-grub-chen-mgon-po-dpal）等人为师，听受塔波噶举和襄巴噶举的教法，证悟广大，量等虚空。他的儿子名叫赞却·顿月坚赞（dran-mchog-don-yod-rgyal-mtshan），他具有能毫无阻碍地察知三世的神通。他在先前的塔波噶举和襄巴噶举的教法之外，又广泛地听受了宁玛派的教法，还从被称为帕当巴（pha-dam-pa）的化身的萨迦巴·南喀那觉（sa-skya-pa-nam-mkhavi-rnal-vbyor）那里听受了希解派前中后三期的教法。这上师父子二人还听受了极多的各种新旧密法的教诫和咒语等，成为博学而有成就的高僧。”10从这段记载看，根敦嘉措的先祖也是属于从康区向西迁移的部落，早期定居在南木林县一带，后来才迁移到达那浦地方。他的曾祖父贡噶桑布在元朝后期曾经担任过萨迦派的领主的官职，后来出家为僧，学习过塔波噶举和襄巴噶举的教法。而根敦嘉措的祖父顿月坚赞，又称曲杰顿月巴，除了学习过噶举派以外，还学习希解派和宁玛派的教法。在达那浦南面的仁钦则地方，有一座始建于1422年的宁玛派寺院仁钦则达那善丹寺，看来后来顿月坚赞主要是一个信奉宁玛派的在家修行的僧人。他大约是与根顿珠巴同时代的人，因此在《根顿珠巴传》中提到，根顿珠巴从前藏返回纳塘寺一带传教时，他的上师喜饶僧格曾经把达那日苦寺委托给他管理，而且这时根顿珠巴和顿月坚赞有了交往，曾经和顿月坚赞谈论过前生后世的问题。

根敦嘉措的父亲名叫贡噶坚赞贝桑布（kun-dgav-rgyal-mtshan-dpal-bzang-po），他也是一个修行宁玛派教法的人，由于顿月坚赞的关系，他曾经跟喜饶僧格、根敦珠巴师徒等人学习过格鲁派的教法。根敦嘉措的母亲母亲贡噶贝莫（kun-dgav-dpal-mo）在年轻时在郭仓巴大师（rgyal-ba-rgod-tshang-pa）身边学佛，被称为空行母卓哇桑莫（mkhav-vgro-ma-vgro-ba-bzang-mo）的化身，她精通密集、胜乐、大威德和时轮等本尊的坛城仪轨，熟记药师佛、文殊、观音、大势至菩萨的经咒，同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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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冬浦在萨迦附近，约在今西藏拉孜县一带。

王南色坚赞（1360－1408）出身于萨迦派的款氏家族都却拉章，《萨迦世系史》说他在幼年时被元顺帝

封为王，故称王南色坚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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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敦嘉措自传》，341－3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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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禅定、格鲁派的甚深教授等也进行过修证体验11。据根敦嘉措自己说，他的祖母名叫玛久桑结甲莫更是一个虔诚修行的希解派的教徒，她从三十六岁开始直到八十岁之间，立誓绝不下山，在山上紧闭岩洞洞门修行。这样看来根敦嘉措的祖父母和父母都是在热心修行的在家的佛教徒，他们学习过几种教派的教法，并不专属于哪一个教派。这也反映了当时后藏地区民间佛教信仰的一个特点。

二、 进入扎什伦布寺

根敦珠巴圆寂后，扎什伦布寺仿照格鲁派的主寺甘丹寺的宗喀巴大师的法座的继承办法，采用师徒传承来继承扎什伦布寺的住持职位。不过这种继承办法也并非完全顺利进行，因为从弟子中选择继承人的具体办法无法形成一个明确的制度，而且上师在世时和上师去世后的情势会有变化不同，所以会出现上师属意的弟子推辞不就、众望所归的人物因为某种原因而避让，在条件资历相近的弟子中靠打卦来挑选等情况。而当时活佛转世的继承办法在噶举派和宁玛派中已经实行多年，并开始影响到格鲁派。根顿珠巴在晚年时提倡对观世音菩萨的信仰，他本人也被僧俗弟子认为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他自己也和一些弟子谈到他的前身后世的问题，说过他和某个弟子世代转生为师徒的话，所以在根顿珠巴去世后，在扎什伦布寺已经实行师徒继承的情况下，弟子门徒中仍然有一些关于根顿珠巴将会转世的议论。最先提出的即是达那浦(rta-nag-phu)的这位喇嘛顿月巴(bla-ma-don-yod-pa)，他对扎什伦布寺的讲经师们说，“虽然有根敦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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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后世将在汉地转生的说法，但是那里佛法不兴盛，想来不会在那里转生，要是转世，想来应该在这附近地方转世，他的转世在何处还不知道，所以侍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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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师们不要把事情弄坏。”根敦嘉措(dge-vdun-rgya-mtsho，1476－1542)出生后，顿月巴很希望他的这个孙子是根顿珠巴的转世，其家庭的人首先宣称这个孩子从一降生就有许多灵异，不同于常人，而且宣称孩子自己说他是根顿珠巴的再生14。这样，在达那一带僧俗中开始盛传他可能就是根敦珠巴的转世，并将这些说法转达到扎什伦布寺的僧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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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敦嘉措自传》，342－343页。

据《一世达赖喇嘛传》记载，是根敦珠巴自己说他以后要转生到汉地，而且还说他的大弟子善巴钦波要

和他一起转世到汉地，仍旧当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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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达赖喇嘛自传》，收入《历辈达赖喇嘛传记汇编》，印度达兰萨拉铅印本，第一册，342页。 关于根敦嘉措出生后的各种灵异的传说，见他在自传中的记述，不过记述中回忆的他幼儿时对亲属所说

的许多话，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是家长诱导下才会出现的儿童的语言，或者一些故事是亲属在孩子稍微长大一些以后有意讲给他听的。见《二世达赖喇嘛自传》，344－3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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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根顿珠巴转世的说法一开始在扎什伦布寺的僧人中并不占主流的地位，根顿珠巴的大弟子桑波扎西和隆日嘉措相继担任扎什伦布寺的住持继承根敦珠巴的法座。约在根敦嘉措四、五岁的时候，曾经担任过根顿珠巴的索本的卓玛曾经到达那浦来看望这个据称是他的上师的转世的孩子。根敦嘉措的自传中说：“索本15卓玛（gsol-dpon-sgrol-ma）听到这一消息，他想应当前去会见，就在当天晚上求了一梦，梦见有一个声音说：‘祈愿佛陀的愿望实现！’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就和以前遍知一切根敦珠巴的本益（文书）丹巴桑吉（dam-pa-sangs-rgyas）一起出门前来，经过桑珠孜时正是上午吹法螺之时，然后他们到萨宗地方时正是萨宗地方的人们中午聚会，到多吉丹寺时正是多吉丹寺铸造上师身像开铸之时，他们正说今天就到多吉丹寺去借宿一夜，就见多吉丹寺的寝殿上旗幡飘扬，在举行各种法事，他们说，这是极好的缘起，问题一定会得到一个合理的决定，就立即向多吉丹寺16赶来。见面时我首先问：‘卓玛你来了吗？讲经师们对你还好吗？’他说：‘哦，你看我边上的这是谁？’我说：‘是丹巴桑吉，是个谦恭有礼的人。’然后我说：‘我给工匠和工头赐给财神的随许法。’随即拿起一个有一对把手的茶碗放到盘子中作为食子，把盘子依次放到索本卓玛等人的头上，口中念道：‘财神应许吧！’给他们作了灌顶。又把盘子放到另外的人的头上，念道：‘占巴拉扎难陀意萨哈！’给他也作了灌顶。索本卓玛看到这一情形，十分高兴，生起信仰，眼中落下滚滚热泪。”17卓玛这次去达那浦，并不是寺院委派他去查看，而是他自己去的，不过他回扎什伦布寺后，会将孩子的灵异在寺院中广泛宣传，扩大影响。大概是隆日嘉措在他准备卸任住持的职务时，注意到了根敦嘉措是根顿珠巴的转世的说法，并主张把这个孩子接到扎什伦布寺来学习。直到根敦嘉措长到十岁时（1485年），才经过扎什伦布寺僧众商议，由扎什伦布寺吉索（管理寺院各种事务的公所）派根顿珠巴的侍从森本卓玛（gzim-dpon-sgrol-ma）和噶居巴·多吉坚赞(bkav-bcu-pa-rdo-rje-rgyal-mtshan)，各个扎仓也都派了代表，前去迎请根敦嘉措到扎什伦布寺居住，１４８６年６月４日由当时的扎什伦布寺住持隆日嘉措(lung-rig-rgya-mtsho)给他剃度并授居士戒，起名为根敦嘉措。这个名字的前面两个字，可能是联系了根敦嘉措是根顿珠巴的转世的说法，用了根顿珠巴的名字的一半，又根据当时给僧徒起法名时用上师的名字的一半的习惯，用了隆日嘉措的名字的后一半，这样根敦嘉措的名字中就有了“嘉措”两个字。“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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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本是指活佛等宗教首领身边负责照料饮食起居事务的侍从，此处应该是指这位名叫卓玛的人担任过一

世达赖喇嘛根顿珠巴的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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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吉丹意为金刚座，本来是指释迦牟尼成佛的地方，后来西藏有一些寺院以多吉丹命名，这里的多吉丹

寺应该是在二世达赖喇嘛根敦嘉措的家乡达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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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达赖喇嘛自传》，印度达兰萨拉铅印本，第一册，348－3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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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gya-mtsho）在藏语中意为大海，是藏族人名中常用的一个词，在隆日嘉措给根敦嘉措起名时并没有什麽特别的用意，但是根敦嘉措的转世索南嘉措的名字也保留了这两个字，而俺达汗给索南嘉措赠与称号时，特别将“嘉措”两个字翻译成蒙古语的“达赖”，加上藏语称上师的“喇嘛”，形成一个专门的名词“达赖喇嘛”，成为从根顿珠巴开始的这个活佛转世系统的专门称号，而与此相应，以后的历辈达赖喇嘛的名字中都有“嘉措”两个字，以显示这个活佛转世系统的连续性。这样一个并不经意的起法名的事，在后来的历史上发生了这样大的影响，可能是当时的当事人隆日嘉措和根敦嘉措都没有想到的。当年冬天隆日嘉措等人又给他传授了沙弥戒，看来隆日嘉措是有过把根敦嘉措作为根敦珠巴的转世而培养，以便他将来担任扎什伦布寺住持的计划18。可是就在根敦嘉措进入扎什伦布寺的第二年（1487年）的夏天，隆日嘉措就辞去住持的职务，抛弃一切尘世杂物去闭关修行。而由根顿珠巴的另一个弟子意希孜莫就任扎什伦布寺住持19。

三、 师徒的矛盾

意希孜莫继承了扎什伦布寺的住持的职务，同时也称为了根敦嘉措的主要的上师。但是看来他对自己的这个据称是自己的上师根顿珠巴的转世的弟子的特殊的身份一开始就有保留的意见的，直到１４９４年意希孜莫写作《一世达赖喇嘛传》时，书中仍然只字未提根敦嘉措是根敦珠巴转世的事，可见当时仍然有不少扎什伦布寺的掌权者并不承认根敦嘉措的转世活佛的身份。看来当时格鲁派中对转世的小活佛还不像后来那样完全认为从小就具备了前世的知识和功德，小活佛的老师和同伴对小活佛也不是那样完全地顶礼膜拜，在寺院和僧众的眼中小活佛也需要像其他僧人一样恭敬老师，潜心学习。所以一开始意希孜莫和他的这个特殊的学生还能够做到相安无事，根敦嘉措就在扎什伦布寺安心度过他的学经生涯。

但是当根敦嘉措逐渐长大，并因聪慧和勤奋学习而渐有名声时，活佛转世和师徒传承的一些矛盾就开始显露出来。据根敦嘉措在他的自传中的说法，在他十七岁的鼠年（１４９２年）十一月，扎什伦布寺僧众到江孜的乃宁寺(gnas-rnying，在江孜以南，今属康玛县)举行法会时，向他请求加持的人远远超过向扎什伦布寺的住持意希孜莫请求加持的人，这引起意希孜莫的侍从们嫉妒，加上他在扎什伦布寺只给学经僧人供过一次斋僧茶饭，更增添了侍从们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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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达赖喇嘛自传》，收入《历辈达赖喇嘛传记汇编》，印度达兰萨拉铅印本，第一册，353－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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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达赖喇嘛自传》，印度达兰萨拉铅印本，第一册，3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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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敦嘉措在他的自传中则把这解释为一种误会，他记述说：“此后，在我十七岁的鼠年（1492年）十一月时，由乃宁寺的法主嘉央宁波提供助缘，扎什伦布寺的上师高僧们都到乃宁寺去参加法会，讲经说法，在那里停留两个学期。堪布上师（意希孜摩）在那里讲说宗喀巴大师的秘传，我在那时特别向堪布上师请求了遍知一切根敦珠巴的本尊单传七目白度母的随许法等教法。当时，堪布上师将新造的巨幅缎制佛像展示，让大众观看，当时聚集了无数的僧俗人众，有许多人请求摩顶赐福，由于担心堪布上师太劳累，高僧和执法者等人就在上师身边守护，结果请求护持的人都吵吵嚷嚷地到我这里来请求护持，使得执法者们不得不将堪布上师放在那里，到我这里来守护，这样就使得堪布上师的侍从们心中很不痛快。在从乃宁寺返回的途中，以白居寺的讲经师们为首的僧众对我无比隆重地接待照顾，我讲说了许多教法，在仲孜（vbrong-rtse）寺（仲孜寺在日喀则地区白朗县附近）我向曲杰却吉洛追（chos-rje-chos-kyi-blo-vgros）和囊索次仁旺杰（nang-so-tshe-ring-dbang-rgyal）请教，并听受了邬坚念修法和妮古六法的教导，在当地有了我的很多信众。此后，因遍知一切根敦珠巴的大弟子法主曼隆巴的邀请，我去到曼隆寺，在那里听受了邬坚念修法、马头明王秘修法的随许法等，受到热情款待。总之，在年楚河上游地区汇集了许多信众。主要是由于这一原因，再加上我在扎什伦布寺时，除了给每一个学经僧一包茶叶以外，没有发放布施，因此使堪布上师的侍从们产生嫉恨。”纳塘寺堪布喜饶坚赞(shes-rab-rgyal-mtshan)和根敦嘉措的父亲贡噶坚赞矛盾很深，因此他说：“那样的人的儿子不会是遍知一切根敦珠巴的转世。”据说意希孜莫在侍从们的蛊惑下分别不清黑白，对根敦嘉措加以刁难，使根顿珠巴在扎什伦布寺难以立足20。当时有一个名叫曲杰门朗贝（chos-rje-smon-lam-dpal）的哲蚌寺僧人邀请根敦嘉措到前藏去，于是根敦嘉措在１４９４年２月离开扎什伦布寺去哲蚌寺。据根敦嘉措自己讲，他在临行前要求面见意希孜莫辞行，化消师徒间的矛盾，却被意希孜莫严词拒绝，使他很伤心失望。但是他到拉萨后，却受到哲蚌寺法台嘉央勒巴群觉(vjam-dbyangs-legs-pa-chos-vbyor)的欢迎，根敦嘉措自传中把这解释为在路上的巧遇，他说：“此时上师嘉央勒巴群觉（vjm-dbyangs-legs-pa-chos-vbyor）到沃喀等地去了以后返回，我们刚好在路上相遇，建立了相互欢迎和赠礼的良好的缘起。当时他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见一轮太阳从西面升起，他想当天夜里必定有一个机缘，因此他说要我在哲蚌寺的寝殿中住宿，我就在那里安歇，他认为这时后来我登上哲蚌寺的法座的缘起。我在他的身边听受了对《入中论》的解说和教导，并在那时撰写了《缘起赞注疏》。”21实际上嘉央勒巴群觉对接待根敦嘉措来哲蚌寺应该是作了安排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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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达赖喇嘛自传》，357－358页。

《二世达赖喇嘛自传》，收入《历辈达赖喇嘛传记汇编》，印度达兰萨拉铅印本，第一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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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从一开始就对根敦嘉措给了很高的礼遇，这表现了扎什伦布寺和哲蚌寺这两个格鲁派的大寺院在根敦嘉措是不是根顿珠巴的转世的问题上，态度有着重要的差异。

四、在前藏地区的传教活动

根敦嘉措入哲蚌寺以后，跟从嘉央勒巴群觉学习显密教法，并在１４９５年以嘉央勒巴群觉等人为师受了比丘戒。这样，根敦嘉措成为哲蚌寺的僧人，在哲蚌寺学习，同时应各地的施主和寺院的邀请，到热振、桑浦、桑耶寺、泽当寺等寺院去巡礼。

根敦嘉措到拉萨时，格鲁派正处在极其困难的境地， 1481年崇信噶举派并且掌握了西藏地方实权的仁蚌巴家族支持噶玛噶举派在拉萨东郊兴建了两座新寺院22，用以抵制格鲁派在拉萨的影响，并用武力夺取哲蚌寺、色拉寺在拉萨附近的庄园和土地，强迫较小的格鲁派寺院改宗噶举派。从１４９８年起，仁蚌巴更下令禁止格鲁派僧人参加格鲁派自己创立的每年一度的拉萨祈愿大法会，而以噶举派和萨迦派的僧人代替23。显然，仁蚌巴的用意是要把格鲁派排挤出它的发源地和根据地，以达到削弱格鲁派的目的，这就使格鲁派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关头。在这种情况下，格鲁派僧俗信众都迫切感到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袖来带领他们走出困境，因此具有转世活佛身份的根敦嘉措（尽管这种身份还没有得到教派内外的一致公认）自然会受到关注。根敦嘉措不断受到山南和林芝地区的僧俗首领的邀请，到他们那里去巡游传法。他的足迹甚至到了今天人们所说的雅鲁藏布江的大拐弯的大峡谷地区。他的自传中记述他1500年到那里巡游的情况说：“此后，又恰巴朗索次旺邀请说：‘如果你想到咱日圣地去朝礼，请无论如何也要前来，我担任服侍之任务。’我也很想去朝礼，于是动身前往，依次在各个山顶石崖上给众人讲经说法。在曲嘉伦布地方由朗索果久巴对我很好地服侍。在僧格宗，我给桑日的两部僧伽的六百多僧人和无数的俗人百姓讲说了佛法，使得众人生起了大信仰。我向赛西本巴（金粉塔）献了供养，并且绕行一周。在颇章央孜和白玛科巴等地，朗索次旺对我做了礼敬和广大供养。此后经过曲嘉地方到唐波地方住宿。又经觉卧拉到了咱日24的上部地区。在叫做邦穷的地方向左行走，到达邦莫地方时，天空一下子变得晴朗，从邦莫地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达巴协日（清净水晶山）的冰峰。跟随我朝礼咱日神山的僧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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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拉萨城的东部还有一个叫做噶玛贡萨的居民小区，就是当年建立噶玛噶举派寺院的地方。 王森《西藏佛教发展史略》，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出版，252页。

咱日地区即今天著名于世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地区，相传莲花生大师在该地修行，所以绕行和朝礼咱日

神山是西藏藏传佛教信徒的一项重要的宗教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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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咱日玉措湖为首的各个湖泊中汇集湖水，倒入竹筒中，还从湖中采集梵文称为“森笃拉”的湖石来献给我，出现了极好的缘起，这是说我不必朝礼各个神湖而是各个神湖在向我致礼。我们在形状象天灵骨的扎西岗住宿了一夜，并且举行了尊胜佛母十三尊的修行供和轮会供，因此我在梦中见到了特殊的梦兆。从那里出发我们去朝礼布钦和布穷两座山峰，当时山峰顶上的天空十分晴朗，达巴协日的冰峰和其他的奇特的神湖和山峰的形状，可以象念诵圣地游记那样随口说出。从布穷的山峰顶上可以看到珞域的各个地方，也能够脱口而出地描述出来。从那里我们又去朝礼了杰蔡日钦等地，然后前往咱日的下部地区，与各个圣地建立了法缘。总之，咱日地方的天空就是在夏天也难得有一两天是晴朗的，但是在我们朝礼咱日的期间，白天天空总是晴朗的，而到晚上就下雨雪。尤其是我们朝礼布钦、布穷的那一天，在朝礼完成后，我们向山下面走，每走过一个山峰，身后的山峰就立即被雨雾笼罩起来，这样雨雾一直追随我们身后，到我们走到咱日的上部地区时，所有的山峰都被雨雾所笼罩，并且下起了大雨，使得众人都大为惊奇。此后我们去朝礼甲尔下部地区的觉卧白喀，然后经过该山谷去到桑波且，在那里住了二十多天，我为聚集的桑日上下两部的僧众讲经说法，并为许多人剃度或者传授比丘戒。当我们再到昂嘉地方时，索南珠巴邀请我到曲卓仲喀地方去，向我献礼供养。”25根敦嘉措的这些巡游传法活动，反映了格鲁派在困难的时期把自己的发展方向转移到拉萨东南的努力。他在前藏和林芝各地的讲经传法传法，使他与各地僧俗首领建立了广泛的关系，逐渐成为格鲁派的著名高僧。

根敦嘉措在前藏各地巡游传法的十多年中，虽然有哲蚌寺作为他的落脚之地，但是大多数时间是在路途中奔走，可以说常常是飘浮不定，艰苦备尝。本来按照他的根顿珠巴的转世的身份，扎什伦布寺应该是他的开展传法事业的基地，但是他和意希孜莫的矛盾始终难以化解，他的转世的身份在扎什伦布寺还有许多人不予承认，使得他自己也深知返回后藏南难以立脚，所以只能在前藏寻找发展的机会。当然，他与后藏家乡还是经常保持着联系。1503年他在山南泽当寺为僧众讲经数月，这时传来他的父亲贡噶坚赞生病的消息，他立即从泽当出发返回达那浦看望父亲，跟从父亲学习修行，还去拜见过给他授戒的上师隆日嘉措，一共停留了半年多。根敦嘉措的母亲已经在15年前去世，而这时他的父亲已经70多岁而且多病，按理他应该在后藏居住几年，一边传法一边照顾父亲，不过，这时他自己也已经年近三十，进入佛门也将近二十年了，已经到了为自己一生的事业奠定基础的时间。当时摆在他面前有两条可以选择的道路，一是争取返回扎什伦布寺，用根顿珠巴的转世的身份等待时机，以扎什伦布寺作为自己的传法事业的基地，在将来成为根顿珠巴那样的后藏地区的格鲁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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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达赖喇嘛自传》，368－3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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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一是继续自己在前藏的传教活动，寻找机会建立自己的寺院，走出一条新的发展道路。看来根敦嘉措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分析在后藏和前藏活动的利弊，还是选择了后一条道路。在1504年年初离开达那浦到山南去。他的自传中说，生病的父亲为他送行到达那河谷的雅鲁藏布江边上，这是他们父子最后的一次分别。

1504年和1505年根敦嘉措都在山南的泽当、琼结活动，并再次到甘丹寺和热振寺去巡游。1505年年底，他得到父亲病危的消息，再次赶回达那浦，但是他到达时父亲已经去世，没有能够见父亲最后一面。根敦嘉措在15天中为父亲作了超度的法事，了结了他在后藏的事务，随即赶往山南26，因为那里有重要的事务在等着他去进行。

四、 兴建曲科杰寺

在今天西藏山南地区加查县的北部，从加查县县城往北60公里，有一个叫做美朵塘的地方，是几条山谷会合的一个高山平坝，海拔四千多公尺。这里本来是一个十分偏僻幽静的地方，只有一些牧民夏天到这里来放牧牦牛群，自从根敦嘉措在这里兴建了一座曲科杰寺以后，这里才在西藏历史和格鲁派的历史上出名，被人们称为杰美朵塘，甚至有许多蒙古族的格鲁派僧人来过这里，因此在蒙古语中被称为“其其格塔拉”。这里虽然海拔高气候寒冷，人烟稀少，但是地处前藏的拉萨河流域和尼洋河流域的结合部，南面又几条道路可通山南和达布地区，是从拉萨到工布和山南的另一条通道的中间位置，附近的泽当、沃卡和拉嘉里、达布等地方势力又对格鲁派比较支持，又远离当时敌视格鲁派的仁蚌巴控制的地区，因此对当时的格鲁派来说却是一个非常适宜发展的地点。１５０１年根敦嘉措就受沃卡地区格鲁派僧俗首领邀请到过曲科杰(chos-vkhor-rgyal，在西藏山南地区加查县县)地方传法，以后来往拉萨和山南之间时又多次到过这里，因此他对这里的环境也很熟悉，大概也有在这里建寺的打算。1506年他到后藏为父亲治丧后就到达布地区传法，这时就有许多人请求他在美朵塘地方兴建一座寺院，根敦嘉措在他的自传中说：“然后我又到了达布的上部地区，当地的众人都向我坚持请求在杰梅朵塘地方兴建一座寺院，用圆光占卜等方法进行卜算，得到的结果是各个方面的缘起都很好，但是这次建寺的时机还不成熟，应在杰地方居住，在上半个月中举行修福忏罪的法事。因此我在杰地方进行修福忏罪，建立了良好的缘起。”27实际的情况可能是，根敦嘉措希望在那里兴建一座规模较大的寺院，作为格鲁派向山南和达布地区发展的基地，同时作为拉萨的格鲁派寺院遇到困难时在东面的支撑点，但是一时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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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达赖喇嘛自传》，374－375页。 《二世达赖喇嘛自传》，375－3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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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备物资和人力的条件，因此需要有一段准备的时间。

经过三年时间的筹备，1509年根敦嘉措开始了兴建曲科杰寺的工程。他的自传中记载：“在兑桑林再次考察在杰地方建寺是否适合时，出现了很好的征兆。我又应邀到旺仁地方，给当地的朗索叔侄剃度出家，并任命他们为寺院的堪钦，为他们洒花祝福，还给聚集的僧俗大众讲经说法。由沃喀庄园的朗索担任主要的施主。达布地方的拉贡达协哇（la-gong-stag-gzer-ba）及其部落成为基本的施主。在被称为‘白色’的阴土蛇年（1509年）的闰月（当年藏历闰十月，故此处所说的闰月当是指闰十月）的吉日里，我们师徒和扎仓的僧人们一起去到杰梅朵塘，为建立寺院奠基。在当地有一处据说是以前兴建桑耶寺的时期修建的一座佛殿，此时只剩下了墙基，是在这个基础上建寺还是在山坡上另行兴建，众人意见不一，存在疑惑。当时在原来的佛殿的遗址的上方不远处有一头白色犏牛，不吃草饮水，整天卧在那里，我想这是指示我们应当在那里建寺，就进行了占卜，结果是应当在那里修建，在占卜决定后，那一头白色犏牛立即就站起来走开去，这使我们更加坚定在此建寺的信心。于是进行分派工匠的头目、在地上画线、搬运石料、修建厨房等按照显密教法的规定兴建寺院所应当做的准备工作，佛殿的主体规划为有七十根大柱子，后殿有八根大柱子，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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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根大柱子，总共有八十二根大柱子的面积，为这一大佛殿举行了奠基。”在条件非常艰难的地方，曲科杰寺在开始修建时就规划建八十二根柱子的大殿，超出了许多中等寺院的大经堂的规模，是需要下很大的决心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当时还不到35岁的根敦嘉措的宏大气魄和柱子能力。

除了做好工程的组织工作，根敦嘉措还具有很强的宣传鼓动的能力。关于兴建曲科杰寺的过程中出现了许多奇异的事情的传说，很快传布到西藏各个地方，同时也鼓舞起僧俗信徒对曲科杰寺的向往。根敦嘉措在他的自传中说：“当时，有一个名叫根敦达的人在挖掘墙基时挖出了一个自然具有右旋螺纹的海螺和四块有莲花花瓣图形的石头，于是将这四块石头和宝瓶一起分别埋藏在大殿四角的墙基的下面。在当年的夏天，这对工程避免雷电和冰雹的袭击起了作用。在进行土木工程之时，每天都有天降花雨等吉祥的征兆出现，泥土和石料等方面，在工程需要时不必费力寻找就会自然地得到，而在土石材料出现后，它们是从哪里来的连一点痕迹也找不到。而且在施工的地方大地上连不洁净的虫子也看不到。从土木工程开始一直到工程结束，在参加劳作的人员中从没有生病的，而且众人在梦中见到了净除了罪业的征兆，使众人都很惊异。”29除了这些在其他寺院的建寺故事也能够见到的奇迹以外，根敦嘉措还专门为曲科杰寺建立了与吉祥天女的联系，将曲科杰寺北面的一个高山上的小湖泊宣传为吉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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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达赖喇嘛自传》，376－377页。 《二世达赖喇嘛自传》，3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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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例规，以后在内邬巴掌握拉萨地方的权力的时期，都是由哲蚌寺的僧人参加祈愿大法会，后来当吉雪地方（拉萨河下游地区）的权力由领主仁蚌巴掌握时，由桑浦寺的僧人和噶玛噶举派的僧人参加祈愿大法会，到牛年的祈愿大法会已经过了十九年。我此时提出，应当按照以前的例规由哲蚌寺的僧人举行拉萨的祈愿大法会，得到大贡玛的同意。虎年（1518年）的祈愿大法会由哲蚌寺的一千五百名僧人和色拉寺的将近三百名僧人参加，在神幻的佛殿‘羊土幻显寺’（ra-sa-vphrual-snang, 即拉萨大昭寺）举行，为兴隆佛法和利益众生而做了清净的祈愿。以前宗喀巴大师在主持祈愿大法会时，在每次集会上都要宣讲马鸣论师所著的《佛本生》（当是指马鸣论师的《佛本生行传一百八赞》）的一段，按照这一例规，我前往祈愿大法会上，给以各个寺院的僧人为首的参加法会的僧俗数千人每次讲说佛本生经一段。从此年开始，一直到阳土鼠年（1528年，此年当是根敦嘉措写作他的自传的年代，实际上一直到1542年根敦嘉措去世之年，他每年都主持拉萨正月祈愿大法会），我都主持了拉萨的祈愿大法会。这些年的祈愿大法会，人数多时有两千多僧人参加，我不断地在祈愿大法会上讲说佛本生经，结果形成了深入讲说的《佛本生故事三十四篇》。每年在法会结束的时候，僧人们依次立下誓愿，参加法会的僧俗人众全部都立誓要守持戒条和斋戒仪轨，不杀生害命，经常念诵六字真言。人们都称诵拉萨大昭寺是真正的化现的神殿，两尊释迦牟尼像和五尊自现的佛像都是与真实的佛陀毫无差别的佛像，在祈愿大法会上和僧众在一起发愿祈祷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以前在举行祈愿大法会时，虽然有格贵们负责督促，但是僧人们还是不能到齐，从我负责祈愿大法会开始，经常出现大昭寺的回廊里也坐满了僧人，还是容纳不下的情况。”37

从这一件事情就可看出，根敦嘉措在恢复格鲁派的地位并使格鲁派走出困境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

1526年，根敦嘉措又因色拉寺僧众的请求兼任了色拉寺法台38。1635年根敦嘉措在他60岁时辞去哲蚌寺的法台的职务，而由他的弟子同时也是当时的著名的学者班钦索南扎巴继任，索南扎巴即是藏文史书《新红史》的作者。过了两年，1537年根敦嘉措又辞去色拉寺的法台的职务，由杰尊曲吉坚赞继任。这样，在拉萨的格鲁派三大寺中，根敦嘉措在1526年到1535年的十年中同时担任哲蚌寺和色拉寺两寺的法台，而这两个寺院在规模和僧人数量上都超过甘丹寺，就是在辞去法台职务以后，他也每年主持拉萨正月的祈愿大法会，所以此时根敦嘉措已经成为格鲁派中实际地位超过甘丹赤巴的领袖人物人物。

随着根敦嘉措在格鲁派中的宗教地位的上升，他与地方政权的关系也日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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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达赖喇嘛自传》，395－396页。

恰白·次旦平措等著、陈庆英等译《西藏通史－松石宝串》，《中国西藏》杂志社、西藏古籍出版社1996

年出版，525－5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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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1518年，被明朝封为阐化王的帕竹政权的首领阿旺扎西扎巴把他在哲蚌寺西边的一座别墅赠给了根敦嘉措。这座别墅在三世达赖喇嘛索南嘉措居住时改名为“甘丹颇章”，这个名字后来还成为格鲁派建立的西藏地方政府的名称。得到这座别墅不仅使根敦嘉措有了专门的住宅，而且还有了属于他这个活佛转世系统的土地和属民，建立起他自己的侍从组织，这应该说是后来的格鲁派大活佛都有拉章组织的最早的雏形。也只是到这时，根敦嘉措才成为了我们今天从宗教社会学的意义上理解的一个真正的“活佛”。

七、圆寂

根敦嘉措在出任哲蚌寺和色拉寺法台以后，他的活动范围主要在前藏地区。每年在主持拉萨的正月祈愿大法会以后，他春季主要在哲蚌寺和色拉寺讲经传法，有时也到拉萨附近的寺院去巡礼和传法。到夏天的六、七月，他都要到曲科杰寺去和300多僧人一起住夏，他还组织进行曲科杰寺的后续修建工程，增修了扎仓的经堂和僧舍等，同时给僧众讲经，到十月份才返回拉萨。1523年夏天在曲科杰寺兴建了一尊高20来米的弥勒佛铜像。在他的关心和组织下，曲科杰寺在这一时期规模不断扩大，成为前藏地区格鲁派的著名的大寺院。

根敦嘉措是格鲁派在困难的时期推举出来的一个领袖人物，他用一生的精力云游前后藏各地，兴建寺院，出任几个大寺院的法台，维系格鲁派的内部团结，争取到帕竹政权首领的大力支持，使格鲁派得以稳固下来，仍然作为一个重要的新教派而存在。但是到他晚年时，随着帕竹政权的进一步衰落和仁蚌巴势力的扩大，格鲁派又开始遇到新的危险。就在他辞去色拉寺法台职务的1537年的秋天，拉萨东北的止贡噶举派和格鲁派发生了冲突，止贡噶举派用武力迫使拉萨东北的18座小寺院改宗止贡噶举派39，这虽然还没有使格鲁派大丧元气，但是这是一个新的困难时期到来的信号。5年后，1542年的春天，根敦嘉措因病在哲蚌寺去世，终年67岁。

根敦嘉措去世时，已经被人们称为哲蚌寺活佛。他在哲蚌寺有自己的拉章，有一大批弟子门徒，所以他去世后哲蚌寺就按照当时的惯例去寻访他的转世灵童，期望根敦嘉措的转世来继承他的事业，带领哲蚌寺和格鲁派走向新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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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嘎·洛桑赤列《论西藏政教合一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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