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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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书论·苏轼·论书 转载

2011-08-02 静波儿 摘自 网易博客 阅 2668 转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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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

世之人有喜作肥字者, 正如厚皮馒头, 食之未必不佳,而视其为状,已可知其俗物。字法中绝将五十年,近日稍稍知以字书为贵,而追迹前贤末有三数人。古之人皆能书,独其人之贤者传遂远。然后世不推此,但务于书,不知前日工书随与纸墨泯弃者不可胜数也。 使颜公书虽不佳,后世见者必宝也。杨凝式以直言谏其父,其节见于艰危。李建中清慎温雅。爱其书者,兼取其为人也。岂有其突然后存之久耶?非自古贤哲必能书也, 惟贤者能存尔。 其余泯泯, 不复见尔。

——欧阳修 《欧阳文忠公文集》

薛稷书刻石者,余家积录颇多,与墨迹互有不同。唐世颜柳诸家刻石者,字体时时不类,谓由模刻人有工拙。昨日见杨褒家所藏薛稷书,君谟以为不类,信矣。凡世人于事,不可一概,有知而好者,有好而不知者,有不好而不知者,有不好而能知者。褒于书画,好而不知者也。画之为物尤难识,其精粗真伪,非一言可达。得者各以其意,披图所赏未必是禀笔之意也。昔梅圣俞作诗,独以吾为知音,吾亦自谓举世之人知梅诗者莫吾若也。吾尝问渠最得意处,渠诵数句,皆非吾赏者,以此知披图所赏,末必得秉笔之人本意也。

——欧阳修 《欧阳文忠公文集》

作字要熟,熟则神气完实而有馀,于静坐中,自是一乐事。 然患少暇, 岂其于乐处常不足邪?

——欧阳修 《欧阳文忠集》

苏子美喜论用笔,而书字不迨其所论,岂其力不副其心邪?然 “万事以心为本,未有心至而力不能者。”余独以为不然。此所谓非知之难而行之难者也。古之人不虚劳其心力,故其学精而无不至。盖其幼也,未有所为时,专其力于学书。及其渐长,则其所学渐近于用,今人不然,多学书于晚年, 所以与古不同也。

——欧阳修 《欧阳文忠集》

自苏子美死后,遂觉笔法中绝。近年君谟独步当世,然谦让不肯主盟。往年予尝戏谓:“君谟学书如溯急流,用尽力气,不离故处。”君谟颇笑以为能取譬。今思此语已二十馀年, 意如何哉?

——欧阳修 《欧阳文忠集》

苏子美尝言用笔之法,此乃柳公权之法也。亦尝较之斜正之间,便分工拙。能知此及虚腕,则羲、献之书可以意得也。因知万事有法。扬子云:“断木为棋,刓革为鞠,亦皆有法。” 岂正得此也。

——欧阳修 《欧阳文忠集》

苏子美尝言:明窗净几,笔砚纸墨,皆极精良,亦自是人生一乐,然能得此乐者甚稀,其不为外物移其好者,又特稀也,余晚知此趣,恨字体不工,不能到古人佳处,若以为乐, 则自有余。

——欧阳修 《欧阳文忠集》

自少所喜事多矣。中年以来,渐已废去,或厌而不为,或好之未厌,力有不能而止者。其愈久益深而尤不厌者,书也。至于学字,为于不倦时,往往可以消日,乃知昔贤留意于此, 不为无意也。

——欧阳修 《欧阳文忠集》

自此已以后,只日学草书,双日学真书。真书兼行,草书兼楷, 十年不倦当得名。然虚名已得,而真气耗矣,万事莫不皆然,有以寓其意,不知身之为劳也。有以乐其心,不知物之为累也,然则自古无不累心之物,而有为物所乐之心。

——欧阳修 《欧阳文忠集》

每书字,尝自嫌其不佳,而见者或称其可取。尝有初不自喜,隔数日视之,颇若有可爱者。然此初欲寓其心以消日,何用较其工拙,而区区于此,遂成一役之劳,岂非人心蔽于好胜邪!

——欧阳修 《欧阳文忠集》

余始得李邕书,不甚好之。然疑邕以书自名,必有深趣。及看之久,遂为他书少及者,得之最晚, 好之尤笃。臂尤结交,其始也难,则其合也必久。余虽因邕书得笔法,然为字绝不相类,岂得其意而忘其形者也?因见邕书,追求锺、王以来字法,皆可以通,然邕书未必独然。凡学书者得其一, 可以通其余, 余偶从邕书而得之耳。

——欧阳修 《试笔 ·李邕书》

斯人(鲁公)忠义,出于天性,故其字画刚劲独立,不袭前迹, 挺然奇伟, 有似其为人。

——欧阳修 《集古录》

予少年时学右军《乐毅论》;钟东亭《贺平贼表》;欧阳率更《九成宫》、《醴泉铭》、褚河南《圣教序》;魏庶子《郭知运碑》;颜太师 《家庙碑》,后又

见颜行书 《病马》、《乞半》、《蔡明远帖》,苦爱重但自恨未及其自然。近刺雅州,书卧郡阁,因闻平羌江瀑涨声,想其波涛翻翻,迅駃掀搕,高下蹷逐奔去之状,无物可寄其情,遽起作书,则心中之想尽出笔下矣,噫!鸟迹之始乃书法之宗,皆有状也。唐张颠观飞蓬惊沙、公孙大娘舞剑,怀素观云随风变化,颜公谓竖牵法折钗股不如屋漏痕,斯,师之外,皆其自得者也,予听江声亦有所得,乃知斯说不专为草圣,但通论笔法已, 钦服前贤之言, 果不相欺耳。

——雷简夫 《江声帖》

近世篆书,好为奇特,都无古意。唐李监通于斯,气力浑厚,可谓篆中之雄者。学者宜如此说,然后可与论篆矣。

——蔡襄 《宋端明殿学士蔡忠惠公文集·卷三十四》

古之善书者,必先楷法,渐而至于行,草亦不离于楷正。张芝与旭,变怪不常,出于笔墨蹊径之外,神逸有馀,而与羲献异矣,襄近年粗知其意,而力已不及,乌足道哉!

——蔡襄 (见 《佩文斋书画谱》论书六)

学书之要,唯取神气为佳,若模象体势,虽形似而无精神,乃不知书者所为耳。尝观石鼓文爱其古质,物象形势有遗思焉。及得原叔鼎器铭,又知古之篆文或多或省或

移之左右上下,唯其意之所欲,然亦有工拙,秦汉以来裁得一体, 故古文所见止此, 惜哉。

——蔡襄 《宋端明殿学士蔡忠惠公文集》

长史笔势,其妙入神, 岂俗物可近哉?怀素处其侧,直有仆奴之态, 况他人所可拟议!

——蔡襄 《宋端明殿学士蔡忠惠公文集》

张长史正书甚谨严,至于草圣,出入有无,风云飞动,势非笔力可到, 可谓雄俊不常者耶?

——蔡襄 《宋端明殿学士蔡忠惠公文集》

予尝谓篆、隶、正书与草、行通是一法。吴道子善画,而张长史师其笔法岂有异哉!然其精粗,系性之利钝,学之浅深, 古人有笔冢、 墨池之说, 当非虚也。

——蔡襄 《宋端明殿学士蔡忠惠公文集》

每落笔为飞草书,但觉烟云龙蛇,随手运转,奔腾上下, 殊可骇也, 静而观之, 神情欢欣可喜耳。

——蔡襄 《宋端明殿学士蔡忠惠公文集》

予从弟辽,喜学书,尝论书曰:书之神韵虽得之于心,然法度必资讲学。常患世之作字分制无法。凡字有两字、三字、四字合为一字者,须字字可拆,若笔画多寡相近者,须令大小均停。所谓大小相近,如“殺”字乃四字合为一,当使 “× ”、“木”、“几”、“又”四者大小皆均。又未字乃二字合, 当使土与小二者大小长短皆均, 若笔画多寡相远,即不可强牵使停。寡在左则取上齐,寡在右侧取下齐。如从 “口”、从 “金”,以多寡不同也。吟则取上齐,釦则取下齐。 如从 “上小”, 从“又”及从 “口”从 “胃”三字合者,多寡不同,则

“叔”当取下齐, “喟”当取上齐,如此之类,不可不知。又如运笔之时,当思意在笔前,此古人良法。

——沈括 《梦溪笔谈》

世之论书者,多自谓书不必有法,各自成一家。此语得其一偏。譬如西施、毛嫱,容貌虽不同,同皆为丽人;然手须是手,足须是足,此不可移者。作字亦然,虽形气不同,掠须是掠,磔须是磔,千变万化,此不可移也。若掠不成掠,磔不成磔,纵其精神筋骨犹西施、毛嫱,而手足乖戾,终不为完人。杨朱、墨翟,贤辩过人,而卒不入圣域。尽得师法,律度备全,犹是奴书,然须自此入。过此一路, 乃涉妙境, 无迹可窥, 然后入神。

——沈括 《梦溪笔谈》

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器求也。世之观画者,多能指摘其间形象、位置、彩色瑕疵而已,至于奥理冥造者,罕见其人。如彦远《画评》言王维画物,多不问四时,如画花往往以桃、杏、芙蓉、莲花同画一景。予家所藏摩诂画 《袁安卧雪图》,有雪中芭蕉。此乃得心应手,意到便成,故造理入神,迥得天意,此难可与俗人论也。谢赫云:“卫协之画,虽不该备形妙,而有气韵,凌跨群雄,旷代绝笔。”又欧文忠 《盘车图》诗云: “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忘形得意知者寡,不若见诗如见画。”此真为识画也。

——沈括 《梦溪笔谈》

人貌有好丑,而君子小人之态不可掩也;言有辩讷,而君子小人之气不可欺也;书有工拙,而君子小人之心不可乱也。

退笔如山未足珍, 读书万卷始通神。 ——苏轼 《论书》

此右军书,东坡临之,点画未必皆似,然颇有逸少风气。

——苏轼题 《跋其自临右军书》

物一理也,通其意则无适而不可。分科而医,医之衰也。占色而画,画之陋也。和缓之医,不别老少。曹吴之画,不择人物。谓彼长于是则可矣,曰能是不能是则不可。世之书,篆不兼隶,行不及草,殆未能通其意者也。如君谟、真、行、草、隶无不如意,其遗力余意,变为飞白,可爱而不可学, 非通其意能如是乎?

——苏轼 《东坡题跋》上卷 《跋君谟飞白》

吾虽不善书,晓书莫如我。苟能通其意,尝谓不学可。貌妍容有颦,璧美何妨椭,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好之每自讥,不学子亦颇,书成辄弃去,缪被旁人裹,皆云本阔落,结束入细么,子诗亦见推,语重未敢荷。迩来又学射,力薄愁官笴,多好竟无成,不精安用夥,何当尽屏去,万事付懒惰,吾闻古书法,守骏莫如跛,世俗笔苦骄,众中强嵬騀, 锤张忽已远, 此语与时左。

——苏轼 《东坡集 ·和子由论书诗》

书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阙一,不为成书也。 ——苏轼 《东坡集》

书法备于正书,溢而为行草。未能正书,而能行书,犹未尝庄语, 而辄放言, 无是道也。

——苏轼 《东坡集》

笔墨之迹,托于有形,有形则有弊,苟不至于无而自乐于一时,聊寓其心忘忧,晚岁则犹贤于博奕也。虽然不假外物而有守于内者, 圣贤之高致也, 惟颜子得之。

——苏轼 《东坡集》

书初无意于佳乃佳尔,草书虽是积学乃成,然要是出于欲速,古人云,匆匆不及草书,此语非是。若是匆匆不及,乃是平时亦有意于学,此弊之极,遂至周越、仲翼,无足怪者。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

——苏轼 《东坡集》

凡世之所贵,必贵其难。真书难于飘扬,草书难于严重, 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 小字难于宽绰而有余。

——苏轼 《东坡集》

出新意于法度之中, 寄妙理于豪放之外。

——苏轼 《论吴道子画》 与可学草书几十年,终未得古 ——苏轼 《论吴道子画》

与可学草书几十年,终未得古人用笔相传之法,后因见道上斗蛇,遂得其妙,与可之所见岂真蛇邪?抑草书之精也。

——苏轼 《东坡集》

古人得笔法有所自,张长史以剑器,容有是理,雷太简乃云闻江声而笔法进;文与可亦言见蛇斗而草书长,此殆谬矣。

——苏轼 《东坡集》

献之少时学书,逸少从后取其笔而不可,知其长大必能名世。仆以为知书不在于笔牢,浩然听笔之所之,而不失法度,乃为得之。然逸少所以重其不可取者,独以其小儿子用意精至,猝然掩之,而意未始不在笔。不然,则是天下有力者, 莫不能书也。

——苏轼 《东坡集》

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欧阳文忠公谓余,当使指运而腕不知,此语最妙。方其运也,左右前后,却不免攲侧,及其定也,上下如绳,此之谓笔正,柳诚悬之言良是。

——苏轼 《东坡集》

王荆公书得无法之法,然不可学,无法故。仆书尽意作之似蔡君谟,稍得意似杨风子,更放似言法华,欧阳叔弼云:“子书大似李北海。”予亦自觉其如此,世或以为似徐书者, 非也。

——苏轼 《东坡集》

永禅师书,骨气深稳,体兼众妙,精能之至,反造疏淡,如观陶彭泽诗,初若散婉不收,反复不已,乃识其奇趣。欧阳率更书,妍紧拔群,尤工于小楷。高丽遣使购其书,高祖叹曰: “彼观其书,以为魁梧奇伟人也。此非知书者。”凡书象其为人,率更貌寒寝,敏悟绝人,今观其书,劲险刻厉,正称其貌耳。褚河南书,清远萧散,微杂隶体。古之论书者,兼论其生平,苟非其人,虽工弗贵也。河南固忠臣,但有谮杀刘洎一事,使人快怏然。余尝考其实,恐刘洎末年偏忿,实有伊、霍之语,非谮也。若不然,马周明其无此语,太宗独诛洎,而不问周,何哉?此殆天后朝许、李所诬,而史官不能辨也。张长史草书,颓然天放,略有点画处,而意态自足,号称神逸。今世称善草书者, 或不能真行,此大妄也。真生行,行生草。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有未能行立而能走者也。今长安尤有长史真书 《郎官石柱记》,

作字简远,如晋、宋间人。颜鲁公书,雄秀独出,一变古法,如杜子美书,格力天纵,奄有汉、魏、晋、宋以来风流。后之作者,殆难复措手。柳少师书,本出于颜,而能自出新意,一字百金,非虚语也。 其言 “心正则笔正”者, 非独讽谏, 理固然也。

——苏轼 《论唐六家书》

自颜、柳氏没,笔法衰绝,加以唐未丧乱,人物凋落,文采风流扫地尽矣。独杨公凝式笔迹雄杰,有二王颜、柳之余, 此真可谓书之豪杰不为时世所汩没者。

——苏轼 《评书》

鲁公变法出新意, 细筋入骨如秋鹰。 ——苏轼 《题孙莘老墨妙亭诗》

余评近岁书,以君谟为第一,而论者或不然,殆未易与不知者言也。书法当自小楷出。岂有未有正书而以行草称也? 君谟年二十九, 而楷法如此, 知其本末矣。

——苏轼 《东坡集》

永禅师欲存王氏典刑,以为百家法祖,故举用旧法,非不能出新意求变态也,然其意已逸于绳墨之外矣。云下欧、 虞, 殆非至论, 若复疑其临放者, 又在此论下矣。

——《苏轼题跋》

蔡君谟书天资既高,积学深至,心手相应,变态无穷,遂为本朝第一。然行书最胜,小楷次之,草书又次之,大字又次之,分隶小劣。又尝出意作飞白,自言有翔龙舞凤之势, 识者不以为过。

——苏轼 《评书》

国初李建中,号为能书,然格韵卑浊,犹有唐末以来衰陋之气。 李建中书虽可爱, 终可鄙, 虽可鄙, 终不可弃。 ——苏轼 《论书》

又其(张旭)志一于书,轩冕不能移,贫贱不能屈,浩然自得,以终其身。呜呼!书之至者,妙与道参,技艺云乎哉!善乎韩子之知君志也,尝称君曰:“喜焉草书,怒焉草书,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顾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华实、 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万物之变,可喜可愕,不寓于它,必于草书发之,故其书变动犹

鬼神,不可端倪。”韩子未尝轻与人,誉君如此,信矣。今其残札断简,模镂而传者,见之使魄褫而心服也。

——朱长文 《墨池编·续书断》

就乎一艺,区以别矣,杰立特出,可谓之神,运用精美, 可谓之妙, 离俗不谬, 可谓之能。

——朱长文《墨池编·续书断》

自秦变六体,汉兴有章草,英儒承承,故得不废,寝兴于西京,曹魏之际,而极盛于晋、宋、隋、唐之间,穷精殚妙,变态百出,无以尚矣。当彼之时,士以不工书为耻,师授家习,能者益众,形于简牍,耀于金石,后人虽相去千万龄, 得而阅之, 如揖其眉宇也。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夫书者,英杰之余事,文章之急务也。虽其为道,贤不肖皆可学,然贤者能之常多,不肖者能之常少也,岂以不肖者能之而贤者遽弃之不事哉!若夫尺牍叙情,碑板述事,惟其笔妙则可以珍藏,可以垂后,与文俱传;或其缪恶,则旋即充掷,漫不顾省,与文俱废,如之何不以为意也。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自秦行篆籀,汉用分隶,字有义理,法贵谨严,魏晋而下,始减损笔画以就字势,惟公合篆籀之义理,得分隶之谨严, 放而不流, 拘而不拙, 善之至也。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或云君(张旭)授法于陆柬之,尝见公出,担夫争路,而入又闻鼓吹,而得笔法之意,后观倡公孙舞西河剑器而得其神,由是笔迹大进。盖积虑于中,触物以感之,则通达无方矣,天下之事不心通而强以为之,未有能至焉者也。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徐浩)尝论书云:“鹰隼乏彩而翰飞戾天者,骨劲而气猛也;翚翟备色而翱翔百步者,肉丰而力沉也。若藻曜而高翔,书之凤凰矣。”故浩之为书,识锐于内,振华于外,有君子之器焉。尝书四十二幅屏,八体皆备,其“朔风动秋草,边马有归心”十数字,草隶相参, 皆为精绝。识者评云: “怒猊抉石,渴骥奔泉。”尤为司空图所宝爱。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鲁公)碑刻虽多,而体制未尝一也。盖随其所感之事,所会之兴,善于书者可以观而知足。故观《中兴颂》,则闳伟发扬,状其功德之盛;观 《家庙碑》则

庄重笃实,见夫承家之谨;观 《仙坛记》, 则秀颖超举,象其志气之妙;观《元次山铭》则淳涵深厚;见其业履之纯,馀皆可以类考。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态, 自羲、献以来,未有如公者也。其真行绝妙,所谓如长空游丝,虫网络壁者,吾于 《蔡明远》帖见之。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鲁公之碑、阳冰多题其颜。观其遗刻,如太阿、龙泉横倚宝匣;华峰、嵩极,新浴秋露,不足其威光峭拔也。……舒元舆尝得阳冰真迹, 在六幅素上, 见虫蚀鸟步痕迹,若屈铁石陷入屋壁,霜画炤著,疑龙蛇骇解,鳞甲活动皆飞去。且赞之曰: “斯去千年,冰生唐时,冰复去矣,后来者谁?后千年有人,谁能待之?后千年无人,篆止于斯!”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上(宋太宗赵炅)尝语近臣曰: “朕君临天下,亦有何事于笔砚,特中心好耳,江东人能小草,累召诘之,殊不知向背也。小草字学难究,飞白笔势罕工,吾亦恐自此废绝矣。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呜呼,鲁公可谓忠烈之臣也,……其发于笔翰,则刚毅雄特,体严法备,如忠臣义士正色立朝,临大节而不可夺也。 扬子云以书为心画, 于鲁公信矣。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其(欧阳询)正书,纤浓得中,刚劲不挠,有正人执法而折廷诤之风,至其点画工妙,意态精密,无以尚也。行书黝纠蟠屈, 如龙蛇振动, 戈戟森列, 自成一家。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世南貌儒谨,外儒不胜衣,而学术渊博,论议持正,无少阿徇,其中抗烈,不可夺也。故其为书,气秀色润,意和笔调,然而合含刚特,谨守法度,柔而莫渎,如其为人。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神品三人,颜真卿、张长史、李阳冰;妙品十六人,唐太宗、虞世南、欧阳询、欧阳通、褚遂良、陆柬之高正臣附、徐峤之、徐浩、释怀素怀仁附、柳公权、沈传师、韩择木、徐骑省弟锴及李无惑附、石曼柳、苏子美、蔡君谟;能品六十四人,唐高宗、唐玄宗、唐顺宗、杨师道、汉王元昌、临川公主晋阳公主、房邻妻附、裴行俭、魏叔瑜子华、甥薛稷、兄叔琬、王方冀附、宋令文子之问、之 、之悌附王绍宗孙虔礼附、王知敬殷仲容附、卢藏用、岐王范、李邕、钟绍

京萧祐附、韦陟、萧诚宋儋、李璆附、张廷珪、贺知章、司马子微卢鸿附、王维、 吕向、郑虔、梁升卿、史唯则蔡有邻、李潮、王遹附、褚庭诲、张怀瓘、胡霈然苏灵芝附、张从申、段季展、韩滉、归登、邬彤、郑余庆、裴潾、韩愈刘禹锡、柳宗元附、韩梓材羊士谔附、李德裕、牛僧孺、李绅、裴休、唐玄度、卢知猷、于僧翰、钱唯治皇宋钱忠懿王、钱侍郎昱、李煜、王著、李居简、尹熙、古仲翼附、郭仲恕、句直馆中正、释梦、英颢彬、梦正、宛基附、李西台建中唐异附、宋宣献、公绶、子敏求附、杜祁公衍、王翰林洙、范文正公欧阳永叔附、周子发越、唐彦猷询、章友直杨南仲、元居中附、雷简夫、张公达、 慎东美、 邵??必附。

(以上)断自唐兴以来,以至于本朝(宋)熙宁之间,作《续书断》。 杰立特出,可谓之神;运用精美,可谓之妙;离俗不谬, 可谓之能。 ——朱长文 《墨池编·续书断》

唐太宗文武圣皇帝,翰墨所挥,遒劲妍逸,鸾凤飞翥,虬龙腾跃,妙之最者也。尝真草于屏风,以示群臣,笔力遒动,一时之绝。又尝因赐宴,操笔飞白,诸公竞从御手取之。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遂良书多法,或学鍾公之体,而古雅绝俗;或师逸少之法,而瘦硬有余。至于章、草之间,婉美华丽,皆妙品之尤者也。

——朱长文 《墨池编·续书断》

张长史,苏州吴人也。为人倜傥闳达,卓尔不群,所与游者, 皆一时豪杰。李白诗云: “楚人尽道张某奇,心藏风云世莫知。三吴郡伯皆顾盼,四海雄侠争追随。”太白奇士也,称君如此,君之蕴蓄浩博可知矣。……后人论书, 欧、 虞、 褚、 陆皆有异论, 唯君无间言。

——朱长文 《墨池编 ·续书断》

李阳冰赵郡人。好古,善属文,尝令当涂,李白往依之,赠以诗曰: “笔落洒篆文,崩云使人惊。吐辞又炳焕,五色罗华星。”历集贤院学士,晚为将作少监。韩退之称曰李监是也。阳冰篆品入神。自秦李斯以苍颉、史籀之迹,变而新之,特制小篆,备三才之用,合万物之变,包括古籀,孕育分隶,功已至矣。历两汉、魏、晋至隋、唐,逾千载,学书者唯真草是攻,穷英撷华,浮功相尚,而曾不省其本根,由是篆学中废。阳冰生于开元,始学李斯《峄山碑》,后见仲尼 《吴季札墓志》,精探小学,得其渊源,遍观前人遗迹,以谓未有点画,但偏旁模刻而已。尝叹

曰:“天之未丧斯文也;故小子得篆籀之宗旨。”其以书为己任也如此。当世说者皆倾伏之,因为其格峻,其气壮,其法备,又光大于秦斯矣。盖李斯去古近而易以习传,阳冰去古远而难于独立也。雅好书石,鲁公之碑,阳冰多题其颜。观其遗刻,

王氏书法,以为如锥画沙,如印印泥。盖言锋藏笔中,意在笔前耳。承学之人更用《兰亭》“水”字, 以开字中眼目,能使学家多拘忌,成 一种俗气,要之右军二言,群言之长也。

——黄庭坚 《余曩至洛师, 遍观僧壁间杨少师书, 无一不造妙入微。 见杨少师书, 然后知徐、 沈有尘埃气。

由晋以来,难得脱然都无风尘气,似二王者,唯颜鲁公、杨少师仿佛大令耳。鲁公书,今人随俗多尊尚之。少师书,口称善而腹非也。欲深晓杨氏书,当如九方皋相马,遗其玄黄、 牝牡, 乃得之。

——黄庭坚《山谷文集》

余学草书三十余年。初以周越为师,故二十年抖擞俗气不脱。晚得苏才翁子美书,观之,乃得古人笔意。其后又得张长史、 僧怀素、 高闲墨迹, 乃窥笔法之妙。

——黄庭坚《山谷集》

此书兼颜鲁公、杨少师、李西台笔意,试使东坡复为之,未必及此。他日东坡见此书,应笑我于无佛处称尊也。

——黄庭坚《跋东坡 “寒食诗”》

唐官诰在世为褚、陆、徐峤之体,殊有不俗者,开元以来,缘明皇字体肥俗,始有徐浩以合时君所好,经生字亦自此肥, 开元已前古气无复有矣。 僧智永书,虽气骨清健,大小相杂,如十四五贵胄褊性,方循绳墨,忽越规矩。褚遂良如熟驭战马,举动从人,而别有一种骄色。虞世南如学休粮道士,神宇虽清,而体气疲茶。欧阳询如新瘥病人,颜色憔悴,举动辛勤。柳公权如深山道士,修养已成,神气清健,无一点尘俗。颜真卿如项羽挂甲,樊哙排突,硬弩欲张,铁柱特立,昂然有不可犯之色。李邕如乍富小民,举动倔强,礼节生疏。徐浩如蕴德之士,动容温厚,举止端正,敦尚名节,体气纯白。沈传师如龙游天表,虎踞溪旁,神精自若,骨法清虚。周越如轻薄少年舞剑,气势雄健,而锋刃交加。钱易如美丈夫肌体充悦,神气清秀。蔡襄如少年女子,访云寻雨,体态娇娆,行步缓慢,多饰繁华。苏舜钦如五陵少年,骏马青衫,醉眠芳草,狂歌院落。张友直如宫女插花,嫔嫱对镜, 端正自然, 别有一种娇态。

——米芾 《续书评》

太宗力学右军不能至,复学虞行书,欲上攀右军,故大骂子敬。

赞云:龙采风英,天开日升, 亟戡多难,力致太平,云章每发, 目动神惊。

——米芾 《书史》

智永临《集千文》, 秀润圆劲, 八面俱备, 有真迹。 ——米芾 《海岳名言》

柳公权《国清寺》,大小不相称, 费尽筋骨。裴休率意写碑, 乃有真趣, 不陷丑怪。

柳公权师欧,不及远甚,而为丑怪恶札之祖。自柳世始有俗书。 柳与欧为丑怪恶札祖。其弟公绰乃不俗于兄。筋骨之说出于柳,世人但以怒张为筋骨,不知不怒张,自有筋骨焉。

——米芾《海岳名言》

此帖在颜最为杰思,想其忠义奋发,顿挫郁屈,意不在字, 天真罄露, 在于此书。

——米芾《书史》评《争坐位》

颜真卿学褚遂良既成,自以挑踢名家,作用太多,无平淡天成之趣。 ——米芾 《题跋》 (》

大抵颜、柳挑剔,为后世丑怪恶札之祖,从此古法荡无遗矣。 ——米芾 《宝晋英光集》

字书至唐最胜, 虽经生亦可观, 其传者以人不以书也。褚、薛、欧、虞皆太宗之名臣,鲁公之忠义,公权之笔谏, 虽不能书, 若人如何哉!

——张孝祥 《论书》

学书在法而其妙在人。法可以人人而传,而妙必其胸中之所独得。 书工笔吏竭精神于日夜, 尽得古人点画之法,而模之浓纤横斜毫发必似,而古人之妙处已亡,妙不在于法耳。

——晁补之 《鸡肋集》

自秦易篆为佐隶,至汉世去古未远,当时正隶体尚有篆籀意。厥后魏钟元常及士季,晋世将逸少、子敬作小楷,法皆出于迁就汉隶, 运笔结体既圆劲淡雅, 字率扁而勿椭。今传世者若钟书 《力命》、《尚书宣示》、世将上晋元帝二表,逸少《曹娥帖》、大令 《洛神帖》虽经摹拓而古隶典型具在。至江左六朝若谢

宣城、萧挹辈,虽不以书名世,至其小楷,若《齐海陵王志》、《开善寺碑》,犹有钟、王遗范,至陈、隋间,正书结字渐方,唐初犹尔,独欧阳率更、虞永兴易方为长,以就姿媚,后人竟效之,邃不及二人远甚, 而钟、 王楷法弥远矣。

——黄伯思 《东观余论》

凡书衡难从易,方正在 二者间,不悟书意而作衡法,不斜则俗,此体惟锺、索、逸、献真知也,宋、齐、梁人似之, 陈、 隋至唐皆不近也。

——黄伯思 《东观余论》

篆法之坏,肇李监,草法之弊,肇张长史,八分之俗,肇韩择木,此诸人书非不工也,而缺古人之渊源,教俗上之升木于书家,为患最深,夫篆之方稳,草之颠放,八分之纤弱,学便可至而大势失矣。彼观钟彝文识,汉世之碑,王、 索遗迹, 宁不少损乎, 此可为知者道。

——黄伯思 《东观余论》

昔人运笔,侧、掠、努、趯皆有成规,若法度、礼乐,不可斯须离,及造微洞妙,则出没飞动,神会意得,然所谓成规者,初未尝失。今世人作一波画当未知厝笔处,徒规规强效古人, 纵成但若印刻字耳。

——黄伯思 《东观余论》

字美观则不古,初见之使人甚爱,次见之则得其不到

古人处,三见之则偏旁点画不合古者,盈在眼矣。字不美观者必古,初见之则不甚爱,再见之得其到古人处,三见之则偏旁点画历历在眼矣。故观今人之字如观文锦,观古人之字如观钟鼎,学古人字期于必到,若至妙处如会道,则无愧于古矣。

——刘正夫 《书法钩玄》

书贵得法,然以点画论法者皆蔽于书者也。求法者当在体用备处, 书法不忘浓纤,健快各当其意,然后结字不失, 疏密合度,可以论书矣。

——董逌《广川书跋》

书法要得自然,其于规矩、拥衡各有成法,不可遁也。至于骏发陵万,自取气决, 则纵释法度,随机制宜,不守一定,若一切束于法者,非书也。世称王逸少为书祖,观其遗文可以得之。每为一画则三过笔,至波势则偃笔从。字有同处, 为别体,若其垂露、悬针、鎚石、钗股诸体备有,甚于神明焕发,绝尘掣影则不谋自合,此其贵也。后世论书法太严, 尊逸少太过, 如谓 《黄庭》 “清”、“浊”字, 三点为势: 上劲、 侧中、 偃下, 潜挫而趯锋。《乐毅论》“燕”字谓之联

飞,左揭右入。《告誓文》“容”字, 一飞三动, 上则左竖右揭,如此类者, 岂复有书邪。又谓:一合用, 二兼、 三解撅,四平分,如此论书, 正可谓唐经生等。所为字若尽求于此,虽逸少未必能合也。今人作字既无法,而论书之法又常过,是亦未尝求于古也。

——董逌《广川书跋》

峻拨一角,潜虚半股,此于书法其体裁当如此矣。至于分若抵背,合如并目,以侧映斜,以斜附曲,然后成书,而古人于此盖尽之也。

——董逌《广川书跋》

古人于用笔时一法不立,故众技随至,而于见空时得无字相,此其不落世检而天度自全也。世人方将提三寸柔翰,毫藉之缇油,心量形象而暗度远近疏密,随步武之后蹑其遗尘,岂复有全书者邪!邬融尝问素:“何不学雨溜痕。”良久而省。又问拨镫法如何?曰:“如人并乘,镫不相犯。”剜锋事密射如何? 曰: “不可言也。”

——董逌《广川书跋》

书法贵在得笔意,若拘于法者,正唐经生所传者尔,其于古人极地不复到也。观前人于书自有得于天然者,下手便见笔意。其于工夫不至,虽不害为佳致,然不合于法者亦终不可语书也。观 《兰亭叙》、《乐毅论》,便知逸少于法度备矣,此皆已出后人摹勒以传,不能尽得当时下笔意,至其合处犹度绝前辈,备有书法可考,则知书到古人地位, 自可以法度论也。

——董逌《广川书跋》

端, 了无阂塞,惟在得其道而已。 非风神颖悟,力学不倦, 至有笔冢、 研山者, 似未易语此。

——中,与太原孙承公四十有一人,修祓禊,择毫制序,用蚕茧纸,鼠须笔,遒媚劲健,绝代更无。凡三百二十四字,有重者皆具别体,就中 “之”字有二十许,变转悉异,遂无同者,如有神助。及醒后,他日更书数百千本,终不及此。余谓“神助”及“醒后更书百千本无如者”,恐此言过矣。右军他日岂减《禊帖》,但此帖字数比他书最多,若千丈文锦,卷舒展玩,无不满人意,轸在心目不可忘。非若其他尺牍,数行数十字,如寸锦片玉, 玩之易尽也。

——赵构 《翰墨志》

今世俗于篆则推明叔,隶贵仲房,行草则取于湖,盖初无真识,但见其飘逸可喜。殊不知此皆字体之变,虽未尽合古,要各自有一种神气,亦足嘉尚。人效之者往往但得形似, 非惟不及, 且并失其故步, 良可叹也!

——陈 《负暄野录》

小篆,自李斯之后,惟阳冰独擅其妙,常见真迹,其字画起止处,皆微露锋锷。映日视之,中心一缕之墨倍浓,盖其用笔有力,且直下不攲,故锋常在画中,此盖其造妙处。江南徐铉书亦悉尔,其源自彼而得其精微者。近世鹤山魏端明先生亦用尖笔,不愧昔人。常见今世鬻字者率皆束缚笔端,限其大小,殊不知篆法虽贵字画齐均,然束笔岂复更有神气! 山谷云: “摹篆当随其斜、肥瘦与槎牙处皆镌乃妙,若取令平正,肥瘦相似,俾令一概,则蚯蚓笔法也。”山谷此语,直自深识篆法妙处,至于槎牙、肥瘦,惟用尖笔,故不能使之必均。但世俗若见此事,必大哂嫌, 故善书者往往不得已而徇之耳。

——陈 《负暄野录》

古人作大字常藏锋用力,故其字画从颠至末,少有枯燥处,今往往多以燥理为奇,殊不知此本非善书者所贵,惟斜拂及挈笔令轻处,然后有此。所谓侧笔取妍,正蹈书法之所忌也。

——陈 《负暄野录》

建安章伯益友直,以小篆著名,尤工作金钗体,初来京师,人有欲从之学者,章曰:“所谓篆法,不可骤为,须平居时先能约束用笔轻重,及熟于画方运圜,始可下笔。”其人犹未甚解,章乃对之作方、圜二图,方为棋盘,圜为射帖, 皆一笔所成,其笔画粗细,位置疏密,分毫不差。且语之曰: “子固归习之,能进乎此, 则篆用馀用,不必见吾可也。”其人方大骇愕,不敢复请问,盖其笔法精熟,心手相忘, 方圜不期, 自中规矩。

——陈 《负暄野录》

明道先生曰:“某书字时甚敬,非是要字好。”即此是学,握管濡毫,伸纸行墨, 一在其中。点点画画,放意则荒, 取妍则惑, 必有事焉, 神明厥德。

——朱熹见汪挺 《书法粹言 ·朱文公书字铭》《十七帖》

玩其笔意,从容衍裕,而气象超然,不为法束,不求法脱,真可谓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者。窃意书家者流, 虽知其美, 而未必知其所以美也。

——朱熹 《朱子文集》

米老书如天马脱衔, 追风逐电, 虽不可范以驰驱之节, 要自不妨痛快。

形不变而势所趋背各有情态,势者以一为主,而七面之势倾向之也。 ——陈绎曾 《翰林要诀》

喜怒哀乐,各有分数,喜即气和而字舒,怒则气粗而字险,哀即气郁而字敛,乐则气平而字丽,情有重轻,则字之敛舒险丽亦有浅深, 变化无穷。

——陈绎曾 《翰林要诀》

字无骨,为字之骨者,大指下节骨是也。指之则字中骨健矣,纵之则字中骨有转轴而活络矣。提者,大指下节骨下端竦动也, 纵者骨下节转轴中筋络稍和缓也。

——陈绎曾 《翰林要诀》

字之筋,笔锋是也。断处藏之,连处度之。藏者,首尾蹲抢是也; 度者, 空中打势, 飞度笔意也。

——陈绎曾 《翰林要诀》

字之肉,笔毫是也。疏处捺满,密处提飞。捺满即肥,提飞即瘦,肥者,毫端分数足也;瘦者,毫端分数省也。

——陈绎曾 《翰林要诀》

字生于墨,墨生于水,水者字之血也,笔尖受水,一点已枯矣。水墨皆藏于副毫之内,蹲之则水下,驻之则水聚,提之则水皆入纸矣。捺以匀之,抢以杀之、补之,衂以圆之,过贵乎疾,如飞鸟惊蛇,力到自然,不可少凝滞,仍不得重改。

——陈绎曾 《翰林要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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