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面设计中的意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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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面设计中的灵魂: 多维意象空间

发布时间:2009-5-19 阅读:570

作者： 杜 ?

【摘要】: 平面设计的图形主要是意象造型。意象是借助客观物象表现出来的主观情意, 是由图形意义、表现意义和象征意义所组成的多维空间。意象既有图形的视觉化, 又有心象的情感化, 它以有限的物质空间表现无限的精神空间, 这是平面设计的灵魂。

【关键词】: 平面设计; 意象空间; 图形意义; 表现意义; 象征意义

中国平面设计的图形主要是意象造型。“意象是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 或者是借助客观物象表现出来的主观情意。” “意”是无形的、抽象的, “意”必须借助语言或图形符号的“形象”才能表达出来。我们的先人早在《易传》中已十分明确地阐释了“意”与“象”之间的关系, 即“立象以尽意”, “象”能表意, 意存象中。刘勰《文心雕龙·神思》又把“窥意象而运斤”当作“驭文之首术”。其实“意象”不仅是“驭文之首术”, 在平面设计艺术中“意象”也概莫如此。 图形意象首次出现是在东汉王充的《论衡》第十六卷《乱龙篇》中:

天子射熊, 诸侯射麋, 卿大夫射虎豹,士射鹿豕, 示服猛也。名布为侯, 示射无 道诸侯也。夫画布为熊、麋之象, 名布为侯,礼贵意象, 示义取名也。熊、麋、虎、豹、鹿、豕等兽类的画像, 是具有象征意义的画面形象, 不同类别的野兽, 以示不同的权位享有者。古人将君臣上下礼仪之意, 寓于兽象图形之中, 兽象成了具有象征意义的象,设置者立象尽意, 观赏者辨象会意。

在《乱龙篇》中, 王充还提出了“立意于象”的取象原则。

意象是体现艺术图形的主题, 是艺术生命的灵魂, 符号是意象的载体和表现形式。艺术图形中的意象是通过设计者与解读者的想象力及情感意蕴所共生的一个再造图形空间。在此, 我们把这个再造图形空间称之为艺术图形的意象空间。意象空间有别于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物的空间距离, 重在“象”与“意”的一体性, 是主客观的统一体, 主要体现于视觉感受和思维向度上, 它具有可视性、直观性、空间感和立体感。这个空间中的任何形象都不是孤立的, 而是相互联系、相互渗透的。所以意象空间远远超过了视觉和画面的有限物质空间, 向心灵的无限空间过渡与延伸。本文主要是对平面设计中的意象空间进行透视。

平面设计的意象空间是由图形意义、表现意义和象征意义三大层面组成的一个多维空间。

一、意象空间的图形意义

凡是艺术图形都具有自身的意义。张汝伦在《意义的探究》中说: “所谓意义, 就是人对自然事物或社会事物的认识, 是人给对象事物赋予的含义, 是人类以符号形式传递和交流的精神内容。”图形意义体现了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多重文化关系及心理关系。

图形是意象的符号和表现形态, 意象是由图形烘托出来的。图形的主要作用就是显示人、事、景、物, 为解读者开启进入意象的要津。解读图形的第一环节, 就是要对图形的本体意义及其所指称对象的表现意义进行破译。因为任何一个艺术图形符号, 都不可能像指示牌那样让人一目了然, 而是渗透着民族文化及人文精神积淀的厚重代码, 是意象借以产生的根基。平面设计的图形可分为两种: 眼睛直观看到的与心中所想到的, 即心象。看是解读图形的基础, 不懂视觉图形的原创意义, 也就无法正确理解图形的意象空间。

图形意义体现在诸多方面, 如图形的原创意义、引申意义、借代意义及其相应的表现性之间的关系与流变等。如果文化功底浅薄或解读错位, 图形意象的空间拓展就会被人为地封杀。例如中国传统图形中最有代表性的“龙”形象, 其意义就是一个不断流变的图形符号: 拙笨憨厚的原始龙、狰狞肃穆的商周龙、奔腾洒脱的汉魏龙、肥腴盈满的唐龙、严肃庄重的宋龙、敏捷矫健的元龙、盘绕繁集的明清龙等。尽管龙的“外形”不断“整容”, 但都与其时代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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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代表的文化意义融为一体。

在中国文化艺术的意象群中, 龙的图形有着最原始的意义及现代意义。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 由九种不同的物象, 即鹿角、马头、兔眼、蛇身、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整合而成, 集飞禽走兽、水族生物及自然天象之精华于一身。龙作为人们幻想出的一种动物, 外形具有威猛的气势, 给弱小者以震慑, 所以才有叶公好龙的传说。也正因为其威猛, 它才成为权势的象征。传说中的三皇五帝, 都与龙有关。从汉代开始, 皇帝就自诩为真龙天子, 皇帝的身体称作龙体, 皇帝的衣食住行也都与龙相伴, 如龙宫、龙袍、龙床、龙椅等, 甚至连皇帝生气也美其名曰“龙颜大怒”, 皇宫四周建筑物的装饰图形也多是雕龙画凤、龙凤呈祥、龙飞凤舞等。龙的图形意蕴, 从原始到现代逐渐演变为中华民族的代称,中华民族的子孙, 皆称为“龙的传人”。如果不了解这一点, 就无法深刻地领悟“龙”图形的意象空间的主旨及其局限。

图形的意义往往拘囿在有相同文化背景的人群里。也就是说, 只有在同一语境里才能接受到该符号所传达的信息, 并达到共识。有些图形意义其适用范围只有在一定的文化圈中才有可能被受众接受。我国的“龙凤呈祥”、“喜上眉梢”等传达美好祝愿的传统图案, 也只限于汉语文化圈之内, 其深刻意义无法让全球人都理解和认同。因为, 东西方的人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 对龙凤图形的认知和表达喜悦的方式不同。 龙图在西方是“恶”的代称, “圣乔治斗恶龙”就是明证。正因为如此, 北京申办2008 年奥运会标志及北京第29 届奥运会标志的图形都避免使用“龙图”符号。如北京第29 届奥运会标志是“舞动的北京”: 神似一位运动员跑步冲向终点, 人物线条又酷似汉字的“京”字, 代表着主办城市北京载歌载舞, 热情欢迎来自五大洲的体育健儿。图形把中国印章篆刻的传统艺术和现代奥林匹克精神结合起来, 表现了中国人民办好奥运的决心及欢欣鼓舞迎接世界各国宾朋的友好诚意。而有人却把这原本就没有龙的图形, 错误地理解为把篆书“龙”的末尾接到“京”字上, 似京非京, 似龙非龙, 实在是曲解了图形的意义。

图形肩负着表达意象的重任, 使意象变成一种可以看到的、感觉到的形象。所以图形最接近实物的形态。阿恩海姆说: “在思维活动中, 视觉意象能为物体、事件和关系的全部特征提供结构等同物或同物体。” 由此可知, 艺术图形是既有象又有意, 这种似与不似的图像中既包含了物象的特征与生命状态, 又表现了设计者的情感与意念。符号图形作为一种文化载体, 它的功能除了本体意义外, 还传递出其表现意义和象征意义。

二、意象空间的表现意义

意象空间的营造是为了表现。图形中人景物的融合, 是具有表现意义的生命体, 是人们识别意象的主要参证。艺术图形只有通过形象的设计来实现表现作用, 才能使主观的意和客观的景自然结合, 联类生发, 令人浮想联翩。意象图形的生发性越强, 意象的张力越大, 意象空间也就越广阔。

意象空间一般是在非完形中见出完形, 也就是说设计者对图形中形象的表现必须是非完形的, 这样才能给欣赏者留有审美再创造的余地,想象“象外之象”, 体味“言外之意”, 在图形有限的符号中涌现出无限的意象空间。例如, 第三届亚洲艺术节的海报, 其形象是中国戏剧中的眼睛, 泰国面具的鼻形, 日本浮世绘版画的口形,再加上印度舞头部的发饰, 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拼凑起来的跨国角色。但是, 在这张组合型脸谱的驱动下, 各色面孔汇集一处的景象会在人的脑海中联翩浮现, 在这一心理张力的涌动中, 平等竞争的热烈场面, 团结、和平的美好祝愿, 会伴着亚洲艺术节的情思纷至沓来。这一切情景的总汇, 就是这张脸谱的表现意义。而在这些“象外之象”、“象又生象”的连续生发中, 蕴藏着意象空间的发散性与无限扩张性。一张拼凑的怪诞脸谱, 不仅准确地表现了亚洲艺术节地区性与多样性活动的特质, 而且逼真地传达了亚洲艺术节多民族的绚丽多姿的文化信息, 让人遐思无限。

把多个在空间上互有距离的事物放进同一个平面空间内, 创造一个新的意象, 说明不同空间中的物体是可以并存的, 空间与空间是可以互相渗透的。如金特·凯1978 年的《法兰克爵士音乐节招贴》, 图形是一棵小号型的古树, 干枯的树身上长出了鲜嫩的新枝, 尽管其小, 但却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图像的造型材料是人们熟知的树干、枝、叶和树皮, 但它却极其生动、有趣地表现了古老的爵士乐所焕发出的生机, 新一代的音乐家吮吸着传统爵士乐这株母体的艺术营养正在茁壮成长。图形既通俗易懂又充满诗意般的情趣, 给人以丰富的联想与不尽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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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意象空间的象征意义

图形语言是通过意象来说话的, 无论是日月星辰, 还是花草虫鱼, 在这个意象空间中都与象征思维紧密联结, 既为艺术图形提供“形象”的原型, 也提供意义的对应物。所以, 图形从产生开始就被赋予一定的象征寓意。如, 中国“希望工程”的活动标志, 是“心”字形的波浪托起一轮朝气蓬勃的太阳, 象征着全社会的无限爱心,将培育出像朝阳一样的年轻一代; 同时也寓意着“希望工程”具有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图形含有双重的象征寓意, 巧妙地诠释了该项活动的内涵、特点和意义。虽然使用的是最朴素的图形,但深邃而明晰的象征意义却使图形变得灵动而富有生气。

意象空间寓意的整体性, 得力于图形的显现形式。图形的意象空间象征性的整体显现, 大体上有以下几种基本形态:

一是利用具象形态表现抽象概念。如, 松树表示顽强, 鸽子代表和平。松树、鸽子都是基于约定俗成的观念象征而得以表达的。这种具象形态的选择, 必须准确、合理、巧妙。如, 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企业标志, 选用了中华民族奉为百鸟之王的凤凰, 凤凰象征着美丽、吉祥、平安、幸福等文化内涵, 从而把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美好祝愿表达得恰到好处, 因而为世界人民所认同。这种典型化的具体形象表达得愈准确, 图形的认知度就愈大。

二是利用形象的造型语言来诠释抽象的内涵。如: 被称为现代“奥运之父”的法国教育家顾拜旦设计的奥林匹克标志由五环套接组成。套环分蓝、黄、黑、绿、红五色, 依次象征着世界五大洲, 即欧洲、亚洲、非洲、澳洲和美洲。五环相套, 意为五洲一体, 使得激烈的竞技赛场,昭示出竞争与团结的奥运精神。而北京2008 年奥运会申办委员会会徽, 则以奥运五环、五角星、中国结等流动翻转的曲线连结一起, 彼此相依, 柔美和谐, 动感流畅, 象征着中国期盼奥运申办成功的殷殷之情及与世界五大洲紧密团结的美好愿望。

意象空间的象征性, 有时也以虚实手法显示和凸现。虚与实是中国传统艺术常用的表现方式。物象是实, 空白是虚; 有色是实, 无色是虚。实中有虚, 虚中有实, 虚实结合, 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空间。

图形作为平面设计的一种表现形式, 不能停滞在寻常的视觉形象上, 而要不断地追求一种新奇的、意念化的表达方式。所以, 意象空间的组合既有图像的视觉化, 又有心象的情感化。“艺术品作为一个整体来说, 就是情感的意象。” 图形自身本无所谓情, 而用审美的眼光和心态去欣赏它、创造它, 就萌发了情意。一切意象都是心与物异质同构的产物, 看到物象就看到了人情, 走进意象的空间, 就步入了一个展现人类灵性智慧和创造精神的生动画廊。解读艺术图形, 必须进入它所表现的意象空间。格式塔学派提出“心物同型”的理论, 认为事物的意义只有在“心理———物理”的同构关系中才能得到深刻的揭示。“心物同型”为意象空间的象征意义作了现代的脚注。意象空间将一切理性精华及其生发过程隐蕴其中, 使图形变得鲜活, 富于动态, 融入灵魂。

意象空间的图形意义、表现意义、象征意义三大层面, 填充了意象意蕴场的全部虚幻空间。其中图形意义是基础, 其他二者是主体与客体结合而增殖出来的理性空间, 图形意象空间的发散性和延展性主要体现在后者。从图形的本体来看, 意象的象是设计者遴选和加工的具体人、事、景、物, 意象空间是设计者在对这些人、事、景、物认识的基础上, 经过情感的孕育及理性的透视, 汇入了人的内在生命律动的写意画,是通过对物质空间的观察、感悟、升华而转化来的心灵空间, 是融入了设计者情感的精神空间。以有限的物质空间表现无限的精神空间, 这既是平面设计空间论的灵魂, 也是图形意象艺术张力的表征。

参考文献:

[1 ] 袁行霈. 中国诗歌艺术研究[M] .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87. [2 ] 鲁道夫·阿恩海姆. 视觉思维[M] . 北京: 光明日报出版社, 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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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苏珊·朗格. 艺术问题[M] . 滕守尧译.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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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春·雪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 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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