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形象试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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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形象试析

摘要:

在《红楼梦》塑造的众多女性形象中,王熙凤的形象逼真、丰满、鲜活、深刻,誉之者称她是“天仙”“凤凰”“女权运动的领袖” ,毁之者说她是“胭脂虎”“女曹操”笔者认为我们必须从《红楼梦》这部文学作品本身出发,辨证地、历史地、具体地评价凤姐,才有望得出客观真实的结论。

关键词:

王熙凤 魅力展现 阴鸷体现 对当代人的启示

一、 王熙凤的魅力展现

曹雪芹不加掩饰地赞扬了王熙凤,在《红楼梦》中作者通过他人之口称赞凤姐的文字有很多。小说第二回,冷子兴在“演说荣国府”时就曾高度评价王熙凤的才干:“??谁知自娶了他(贾琏)令夫人之后,倒上下无不称颂他夫人的,琏二爷倒退了一射之地。说标致又极标志,言谈又极爽利,心机又极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1]秦可卿深知“别人未必中用”离开人世之前,她通过托梦的方式向王熙凤诉说自己未了的心愿:“婶婶,你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不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2]第六回周瑞家的对刘姥姥说:“这凤姑娘年纪虽小,行事却比世人都大呢。如今出挑的美人一样的模样儿,少说些有一万个心眼子。再要赌口齿,十个会说话的男人也说他不过。”

作者借众人之口流露出对王熙凤称赞之意。 (一)语言才能

《红楼梦》大观园里,才女不在少数,单就语言才华而言,王熙凤可算相当突出的一位。她的语言功夫不仅哄得“老祖宗”

笑口常开令贾母发出“明儿叫你日夜跟着我,我倒常笑笑觉得开心,不许回家去”的感叹而离不开她,而且仆人也常因她的笑话而“笑弯了腰”“笑软了”。仆人虽然对她怕得要命,却都爱听她讲笑话。王熙凤就是令仆人对她又怕又爱的。王熙凤的语言艺术突出得表现在以下方面:

1.化肃为谐

化肃为谐表现在她擅长营造轻松快乐的气氛上。第二十九回中清虚观里道士于“初一日打蘸”,贾母率合宅女眷前去游玩。当老道士用茶盘必恭必敬地托出巧姐的寄名符时,凤姐过意不去,张道士说是手不干净,“用盘子洁净些”,凤姐打趣道:“你只顾拿了盘子来,倒唬了我一跳,我不说你是为送符倒像是和我们化布施来了。”说得众人“哄然一笑”沉闷的空气被打破了。

2.恰如其分

《红楼梦》第三回中,王熙凤首次出场,她所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此后,作者又对王熙凤的言行做了进一步刻画,“这熙凤携着黛玉的手,上下细细打量了一回,便仍进至贾母身边坐下,因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志的人物,我今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象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只可怜我这妹妹这样命苦,怎么姑妈偏就去世了。”说着就用帕拭泪。

短短几句话既有对林黛玉的恭维与关切,对林黛玉的母亲英年早逝的痛惜,也说出了贾母的心底话,讨得贾母的欢心。

《红楼梦》第二十回通过“正言弹妒意”一事,全面展示王熙凤协调人际关系的能力和常人不及的聪明才智。

可巧凤姐正在上房算完输赢帐,听得后面一片嚷动便知李嬷嬷老病发了,排揎宝玉的人,正值她今儿输了钱适怒于人。便连忙赶过来,拉了李嬷嬷笑道:“好妈妈,别生气。大节下老太太才喜欢了一日,你是个老人家,别人高声,你还要管他们呢;难道你反不知道规矩,在这里嚷起来,叫老太太生气不成?你只说

谁不好,我替你打他。我家里烧的滚热的野鸡,快来跟我吃酒去。”一面说,一面拉着走,又叫:“丰儿替你李奶奶拿着拐棍子擦眼泪的手帕子。”那李嬷嬷脚不沾地,跟了凤姐走了??。后面宝钗、黛玉随着,见凤姐这般,都拍手笑道:“亏这一阵风来,把个老婆子撮了去了。”

王熙凤的“正言”分寸得体:既让李嬷嬷心服口服,有台阶下;也解了宝玉等人之围,赢得宝钗和黛玉的称赞。难怪冷子兴说她是“男人万不及一的人才”。

3.联想丰富

王熙凤最是能说会道的,“十个会说话的男人也说他不过”,正如薛宝钗说的:“世间的话,到了凤丫头嘴里也都尽了。”第三十八回中,贾母回忆自己在姑娘时从“枕霞阁”失足落水一事,并指自己“鬓角上那指头儿大的一个坑儿”,说那就是从阁上跌下去被木钉嘣破的。在场的王熙凤马上接话帮闲讨好:“那时要活不得,如今这么大福叫谁享呢?可知老祖宗从小儿的福寿就不小,神差鬼使,嘣出那个坑儿来,好盛满福寿啊!寿星儿头上原是个坑儿,因为万福万寿盛满了,所以倒凸出些来了!”我们通观全书,不能不承认,只有王熙凤会说这样妥贴的顺情话,随机应变,如同腹有存稿。凤姐的话并不文雅,但精当适用。在第五十四回“王熙凤效戏彩斑衣”中,凤姐儿走上来斟酒,笑道:“罢,罢,酒冷了,老祖宗喝一口润嗓子再掰谎。这一回就叫作《掰谎记》,就出在本朝本地本年本月本日本时,老祖宗一张口难说两家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是真是谎且不表,再整那观灯看戏的人。老祖宗且让这二位亲戚吃一杯酒看两出戏之后,再从昨朝话言掰起如何?”这是凤姐信口拈来的一段话,“众人俱已笑倒”可见其话语的魅力。两个女先生也笑个不住,都说:“奶奶好刚口。奶奶要一说书,真连我们吃饭的地方也没了。”连说书的专业人士都这么称赞凤姐,这其中除了一些恭维的成分外也叙述了凤姐“会说话”这一事实。

4.寓褒于贬

最能体现凤姐语言艺术的章节,当属第四十六回。王熙凤的公公贾赦,“儿孙满眼”却仍春心荡漾,要纳贾母的贴身丫头鸳鸯做妾,自己不好出面,让妻子邢夫人去办理,却被鸳鸯断然拒绝。贾母知道后,“气糊涂了”,把儿子媳妇都骂了一通。由于当时唯有王夫人在场,直接挨骂的就只有王夫人了。经探春辩明后,贾母才回过神来,又埋怨宝玉、凤姐不提醒她。凤姐说:“谁叫老太太会调理人,调理得水葱似的,怎么怨得人要?我幸亏是孙子媳妇,若是孙子,我早要了,还等到这会子呢?”这番话不仅奉承得贾母“很受用”也捎带赞美了鸳鸯,而且对于贾赦也挽回了一些脸面。由于她的话“说得众人都笑起来”,也就把刚才贾母因“气得浑身乱战”,大骂儿子媳妇“盘算”“摆弄”自己的紧张气氛扫除了。在封建等级及其森严的贾府里也只有凤姐敢跟贾母这么说话了!

5.察言观色

凤姐不仅会察言观色,有的时候还可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同一件事原是这样说,现在又那样说,但是她都说的入情在理,十分动听。例如:邢夫人要讨鸳鸯,邢夫人先来找王熙凤商量,说老爷想讨鸳鸯作妾,把这件事先跟王熙凤说,王熙凤一听连忙回说,别去碰那个钉子,她说“老太太离了鸳鸯,饭也吃不成了,何况说老爷放着身子不保养,官也不好生做”反劝告邢夫人说,“明放着不中用,反招出没意思来,太太别恼,我是不敢去的。”她先这样说,觉得这个事情根本是不行的,但是这个邢夫人一点听不进去,反而冷笑说:“大家子三房四妾都使得??”即说要个妾有什么不可以,她说老太太未必好驳回。反而埋怨王熙凤,说“我还没有去你倒派我不是”。王熙凤听了邢夫人这么一说,王熙凤知道邢夫人听不进去,气性大发,王熙凤知道刚才那番实话全不对路,就立刻调头转向,改换话锋,连忙陪笑:“太太这话说得极是,我能活了多大,知道什么轻重,想来父母跟前,别

说一个丫头,就是那么大的活宝贝,不给老爷给谁,”而且她还举出例子,她说:“贾琏有了不是,老爷太太恨得那样,及至见了面,依旧拿心爱的东西赏他。”是说老爷太太待贾琏,父母待儿子这样,如今老太太待老爷自然也是那样了。你看她这个出言何等现成,何等有说服力。当时邢夫人又喜欢起来。同样是讨鸳鸯这件事,一正一反的两番说辞,同出于王熙凤之口,居然都通情达理,动听入耳像这样能够顺应对方心理,急转直下而又不落痕迹,这样一种本领在《红楼梦》里,只有在王熙凤身上可以看得到。所以说王熙凤的这种机变之速真是能够让人叹为观止,其语言功底可见一斑。[3]

(二)管理能力

凤姐虽然缺少文化修养,可她见多识广,在待人接物方面有面面俱到的本领,由于她从小假充男儿教养,因此,性格和一般女性不同,她最明显的是勇敢大胆,充满自信。当贾珍因为秦氏治丧,里面无人料理事务,便求王夫人想让凤姐帮着料理事务。而“那凤姐素日最喜揽事办,好卖弄才干,虽当家妥当,也因未办过婚丧大事,恐人还不伏,巴不得遇见这事,今见贾珍如此一来,他心中早已欢喜。”这段话把凤姐的心理写活了,这么好的能表现才干的机会上哪儿去找去?王熙凤未到任就深入分析宁国府存在的种种弊端:“这里凤姐儿来至三间一所抱厦内坐了,因想:头一件是人口混杂,遗失东西;第二件,事无专执,临期推委;第三件,需要过费,滥支冒领;第四件,任无大小,苦乐不均;第五件,家人豪纵,有脸者不服钤束,无脸者不能上进—-此五件实是宁国府中风俗。”

上任之后,首先发表就职演说:“既托了我,我就说不得要讨你们嫌了。我可比不得你们奶奶好性儿,由着你们去。再不要说你们‘这府里原是这样’的话,如今可要依着我行,错我半点儿,管不得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一例现清白处治。”说着,便按花名册按名一个个进来看视。接着她所抓的事就是召集众“婆

娘媳妇”明确职责分工、定下规矩,以致“无头绪、荒乱、推托、偷闲、窃取等弊,次日都蠲除了”。此后,“那凤姐不畏勤劳,天天于卯正二刻就过来点卯理事。”当第一个破坏规矩的人出现以后,她毫不留情地予以处罚,有些罚一敬百的意味。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把原来都忒不象了的宁府整治得众人“自此兢兢业业,执事保全。”王熙凤因主持宁、荣二府的事务,“忙得凤姐茶饭也没工夫吃得,坐卧不能清净。刚到了宁府,荣府的人又跟到宁府,既回到荣府,宁府的人又找到荣府。凤姐见如此,心中倒十分欢喜,并不偷安推托,恐落人褒贬。王熙凤非宁国府中人,是否协理宁国府与她的个人利益也无直接关系,但她的管理能力与敬业精神的确令人佩服。作者也由衷赞叹道:“金紫万千谁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4]

(三)现代意义

在读《红楼梦》时,总感到凤姐有点现代女性的味道。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她的言行中表现出无视封建道德和秩序的约束的结果。封建道德要求女子温柔和顺,足不出户,笑不露齿,而凤姐却是“有名的烈货”和“泼皮破落户”,“凤姐蹬着门槛子拿耳挖子剔牙,看着十来个小厮们挪花盆呢”封建道德要求男尊女卑,夫为妻纲,要求“女子无才便是德”等等。而王熙凤全不把这些男人放在眼里,无论主子和奴才,都一律供她驱使,她的丈夫价贾琏反而怕她,她也经常让丈夫干这干那。她就是不遵从“三从四德”等所谓为妇之道,贾琏的三妻四妾们被她一个个打发掉。她喜欢和男人们开玩笑,并不像封建女性一样一见到男人就躲避不迭。凤姐不就是和张道士开起了玩笑吗?她还在她婆婆面前公开斥责公公“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屋里,没的耽误了人家。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生作去,成日家和小老婆喝酒。”这些用封建礼教的标准来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了。

在“弄权铁槛寺”这一回中,老尼求王熙凤办这件事,王熙凤有一句很著名的话:“你素来知道我的,我从来不信什么隐私

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凤姐说这句话很有气概,我们不能说她不迷信,起码可以断定她不过于迷信。在封建制度包裹的古代,王熙凤敢说而且说的理直气壮,鬼神难当,真真让人佩服她的气魄。

书中写了王熙凤两次撒泼,而这两次撒泼都是由于贾琏对自己的不忠引起的,这次撒泼可以说是王熙凤对封建社会享有性自有特权男人的一次正面的、直接的、自发的挑战,她对丈夫不忠的反抗也就是对封建社会一夫多妻制的反抗。所以,从这个角度上看,王熙凤的撒泼具有一定的时代意义

王熙凤这个人物,历来融化在中国女性人格中深入骨髓的从属意识,从她身上相对弱化,不仅可与男性争驰,甚至还能居高临下,其在向男性为中心的社会示威。她与其婆婆邢夫人构成了鲜明对比。

二、王熙凤的阴鸷体现

处于末世的王熙凤并没有意识到“树倒猢狲散”,而是一味的处心积虑,以最大限度满足个人私欲而不择手段,为所欲为。凤姐给我们留下的深刻印象是仗势依权、包揽词讼、淫威心狠、凶残恶毒、草菅人命等等。一系列的贬义词都与王熙凤画上了等号。

(一)对待下人

为了维护摇摇欲坠的封建统治,她对奴隶们的残忍迫害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进常用的刑罚就有:革去月钱、不给茶饭吃、用板子揍、用簪子戳、用鞭子绳子抽、用烧红的烙铁烙,让奴隶左右开弓打自己嘴巴子、让在毒热的太阳底下跪磁瓦、将女奴隶胡乱配人。当凤姐生日时,因多吃了些酒回来休息,偶然发现了为丈夫放风的丫头,立即喝命小厮“拿绳子鞭子,把那眼睛没有主

子的小蹄子打烂了”,而且威吓她要用烧红的烙铁烙嘴,要用刀子来割肉,而且当即拔下头上的簪子来戳小丫头的嘴。头上的簪子戳人是很疼的,又扬手一巴掌打得那个小丫头两腮紫涨;在清虚观时,一个小道士无意中撞到了王熙凤身上,王熙凤扬手一巴掌打得小道士都站不住。王熙凤出手可以说是“稳、准、狠”在下人眼里这些小丫头小厮小道士吓破了胆子,王熙凤就像个恶魔一样,怪不得,仆人们背地里都说她是个“阎王婆”“夜叉星”。

[5]

在对待下人的婚姻大事上如同儿戏,动不动就说撵出去配小

子。凤姐为了笼络自己的心腹来旺,凤姐强逼着善良的彩霞嫁给了来旺的“酗酒赌博而且容貌丑陋,一技不知”的儿子,其明知道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尽管彩霞本人是多么不情愿嫁给这么一个人。

(二)对待亲戚

王熙凤对下人这般狠毒更不必说对多年不曾来往的拐弯穷亲戚了。凤姐对日后救了巧姐的刘姥姥在进大观园时耍尽了威风。在第六回中,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带着六岁的孙子板儿,经过了左拐右拐好不容易进了府中候着凤姐,“凤姐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里的灰,慢慢的问道:‘怎么还不请进来?’刘姥姥在地下已是拜了数拜,问姑奶奶安”。当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时,贾母一干人等在园中游玩,王熙凤因见有菊花,便拉过刘姥姥说:“让我打扮你.”将一盘子花横三竖四插了一头。众人道:”你还不拔下来摔到他脸上呢?把你打扮的成了老妖精了.”在就餐时,凤姐和鸳鸯先是让刘姥姥说:“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后又让姥姥用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并用这样的大筷让她夹鸽子蛋,让刘姥姥出足了丑。同样是对待老人——贾府中座第一把交椅的贾母,凤姐却是百般笼络和哄骗。正因为贾母是府中最高的统治者,谁有了她的支持谁就可以一手遮天。而刘姥姥却是穷村妇,一点利用价值没有。

(三)对待情敌

在“变生不测凤姐泼醋”一回中,王熙凤因聪明伶俐、治家有功深受贾母宠爱,贾母便让荣国府上下工凑了一份钱给凤姐过生日。凤姐在生日席上,因为高兴,在宴席上被众人多灌了几杯酒,自觉酒沉了,心里突突的似往上撞,要往家里去歇歇,见守门小丫头可疑,审问得知丈夫与鲍二家的有不轨行为,打了小丫头和无辜的平儿后,便“一脚踢开门进去,也不容分说,抓着鲍二家的厮打一顿。并堵门破口大骂,还一头撞在贾琏怀里。事后当来人报鲍二家的上吊死了时,凤姐先吃了一惊,又忙收了怯色,凡喝道:“死了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时,只见林之孝家的进来悄回凤姐道:“鲍二媳妇吊死了,她娘家的亲戚要告呢。”凤姐笑道:“这倒好了,我正想要打官司呢!”林之孝家的道:“我才和众人劝了他们,又威吓了一阵,又许了他,几个钱也就依了。”凤姐道:“我没一个钱!有钱也不给,只管叫他告去。也不许劝他也不要震喝他,只管叫他告去。告不成倒要问他个‘以尸讹诈’!”[6]

在六十七、六十八、六十九回中,作者集中刻画了王熙凤的凶残恶毒,阴险狡诈,无赖泼辣的性格。这次事情的起因也是由于贾琏的好色引起的。在贾琏偷娶尤二姐的事件中,凤姐本来是受害者应予以理解,但王熙凤费尽心机,买通衙门,巧设陷阱,以花言巧语哄骗尤二姐一步一步坠入死亡的陷阱。当凤姐听到贾琏偷娶尤二姐的“密事”后,她的情绪紧张极了,马上“讯家童”,经过一番连诓带吓的权诈审问后,兴而不敢就走,凤姐向兴儿喝道:“你出去提一个字提防你的皮。”之后,“凤姐越想越气,歪在枕上只是出神”,她眉头一皱果然计上心来,她并没有在得到消息后,立即趁贾琏出远门之际,就把尤二姐置于死地。而是“传各色匠役,收拾东厢房三间,照依自己正室一样装饰陈设。”然后素衣素盖,带了几个亲信来拜访尤二姐。王熙凤巧舌如簧,一口一个“姐姐”,将自己伪装成早就劝贾琏纳妾绳子的贤惠妇,

解除了尤二姐心中的最大忧虑。然后恳求尤二姐立即迁入府内居住,“你我姐妹同居同处,彼此合心谏劝二爷,慎重事务,保重身体。又说“今日二爷私娶姐姐在外,若别人则怒,我则以为幸。正是天地神佛不忍我被小人们诽谤,故生此事。我今来求姐姐进去和我一样同居同处,同分同例,同侍公婆,同谏丈夫。喜则同喜,悲则同悲;情似亲妹,和比骨肉。”说尤二姐“竟是我的大恩人”,一段长达五六百字、比肺腑之言还要恳切的话,和随之而来的哭泣,彻底的摧毁了尤二姐的心理防线。王熙凤又称上许多金银簪环和上等绸帛等,再加上周瑞家的等在一旁煽动,于是尤二姐就跟着凤姐上车,从后门进了府,落入虎口直到被迫自杀。

善良忠厚处于弱势的尤二姐受到了王熙凤“伪善”的麻痹,听信了王熙凤的假话:需要尤二姐进府才能摆脱困境。这使她丧失了警惕信以为真,在接下来的环节中,凤姐安排的滴水不漏博取尽可能多的人的同情,从而使自己的阴谋能顺利实现。王熙凤先将尤二姐安排在李纨身边居住,在大观园上下人们中造成假象,都奇怪王熙凤怎么突然“贤惠”起来了,也没有进一步怀疑其真正用心。她待时机成熟时带尤二姐见过贾母,一番假话使贾母王夫人等以为她“贤惠贤良”,于是她名正言顺的将二姐迁入她自己院子里的东厢房,从而使尤二姐直接在他的魔掌之下深受摆布。接着,王熙凤利用权势与金钱让旺儿出面,让已有贾珍花钱退了亲的张华,以所谓“国孝家孝之中,背旨瞒亲,依财仗势,强逼退夫,停妻再娶”为由,将贾琏等告到都察院。起先张华是不敢告的,凤姐又让旺儿告诉张华“便告我们家谋反也没事的,不过是借他一闹,大家没脸。若搞大了,我这里自然能够平息的。”可见王熙凤的嚣张气焰了。等到张华没有丝毫利用价值后,凤姐想:“他(张华)倘或再将此事告诉了别人,或日后再寻出这由头来翻案,岂不是自己害了自己,原先不该如此把刀把赋予外人去的。”因此悔之不迭。复又想了一条主意出来,悄命旺儿遣人寻找了他,或说他做贼和他打官司将他治死或暗中使人算计,务将

张华治死,方剪草除根保住自己的名誉。幸亏旺儿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放过了张华,才使无辜的人免于一死。

接着贾琏办完事回家,说了老爷赐秋桐之事,凤姐听了,忙命两个媳妇坐车在那边接了来,凤姐想:“心中一刺未平又添一刺,说不得吞声忍气,拿出好颜面换出来遮掩。”王熙凤假意与尤二姐好“更比亲姊亲妹更胜十倍”,背地里却想着法儿害二姐。无人时只和二姐说:“妹妹的声名很不好听,连老太太、太太都知道了,说妹妹在家做女儿时就不干净,又和姐夫有些首尾,‘没人要的了,你捡了来;还不休了,再寻好的.’??”便那这些话故意气二姐,尤氏接着受了一个月的气便“恹恹得了一病”梦见尤三姐手捧鸳鸯宝剑说“休信那妒妇花言巧语,外作贤良,内藏奸狡,她发恨定要弄你一死方罢。”一番话道出了王熙凤的真实面目,最后二姐不忍众辱,吞金含恨而死。

这一次贾琏与尤二姐的婚姻和上一次与鲍二媳妇偷情不同,它决定着王熙凤在贾府中的地位。要是尤二姐生了儿子,那么王熙凤在贾府中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因此,除掉尤二姐势在必行。然而,因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王熙凤采用了与上次截然不同的应对办法,王熙凤可真是“心里歹毒,口里尖快,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跘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把个苦命的尤二姐害死了。

(四)对待侵犯之人

在“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这一回中,人们往往谴责贾瑞较多,其实王熙凤处处留情,使贾瑞误解并坠入圈套。如果一开始凤姐就对贾瑞比较冷淡,或者训斥几句,可能事情就不会继续发展下去。但是凤姐显露了杀机:“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由于凤姐的故意挑逗,贾瑞误以为对他有意。尤其第十二回中他来到凤姐屋里时,凤姐挑逗的话语很明显,要他“天天过来替嫂子解解闲闷”而且居然表示贾瑞“比贾蓉两个强远了。我看他们那样清秀,只当他们心里明白,谁知竟是两个糊涂虫,

一点不知人心。”因此贾瑞“心内以为得手”以致进一步上当。当贾瑞再来找她时,她却故意抱怨他失信,然后让贾瑞在后面小屋等她,而且让贾蓉贾蔷来戏弄他,贾瑞被迫写下50两银子的欠契,又被叫了浑身屎尿“更兼两回冻恼奔波,因此三五下里夹攻,不觉就得了一病”最后一命呜呼。[7]

(五)对待钱和权

王熙凤利用贾、王两府的权势为自己谋取私房钱。首先她利用自己当家的权力,经常克扣挪用贾府上上下下的月例银子,通过心腹奴才出去放贷生息。王熙凤不但克扣下人的银子她连老太太、太太的都敢拿来挪用,而且即便是“十两八两零碎她也要把它攒到一块放出去,所以李纨说她“专会打算盘分斤拨两”,一点没有冤枉她。王夫人屋里的金釧投井以后,丫鬟名额空缺,王熙凤作为管家为什么不及早补上这一个空呢?原来她是等人送礼送够了,因为很多人看上这个美缺,觉得这是个“巧宗儿”大家都要谋这个差事,她就拖着,等大家送足了礼才补。对于她的丈夫贾琏,有时还要拿钱贿赂她才能办事。贾琏暗地里求鸳鸯偷拿贾母的银器做典押,凤姐知道了,趁机敲诈了贾琏二百两银子的“抽头”她才不宣扬出去,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放过,可见其贪婪。

在68回中“酸凤姐大闹宁国府”,把尤氏“揉搓的如一团泥巴”又顺势敲诈了500两银子。

王熙凤既贪财又贪权“弄权铁槛寺”是这两者最好的结合。水月庵老尼净虚在凤姐面前求贾府发封信给长安节度使云光,让他命长安守备与姓张的财主退亲,“若是肯行,张家连倾家孝顺也都愿意。”凤姐听了说:“太太不管这样的事,我不等银子使,也不管这样的事。”后来净虚一番反激之下,凤姐发了兴头:“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叫他拿三千两银子来,我就替他出这口气。”最后还是耍手段逞威风打动了凤姐的心,而且大张其口,一次就要三千两银子。后来她果然命旺儿去找主文相公,假托贾琏所嘱,修书给长安节度使,最后使一对有情的男女——守备公

子与张金哥双双殉情,凤姐却坐享了三千两。“自此胆识愈壮起来,以后碰到这样的事便肆意地作为起来。”在43回中贾母为她攒金祝寿,她连赵姨娘、周姨娘这“两个苦瓠子”也不放过,尤氏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平儿说:“我看着你主子这么细致,弄这些钱哪里使去。”王熙凤对金钱的极度贪婪揭示出历史上封建贵族的自私奢侈本质。

当凤姐说笑话时,我们听了都觉得脍炙人口;当她玩弄权势时,她又是多么的可恶。她待下人骄横跋扈,而在贾母面前俯首贴耳。她对大观园里的姐妹随和开放,而对穷亲戚刘姥姥却装腔作势,凤姐的惨痛结局是自食恶果。败亡是王熙凤之流咎由自取,正如作者的“聪明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作者赞其才,斥其德。在中国小说的人物画廊中,王熙凤应为典型环境中典型性格塑造的杰出典范之一。

三、对当代人的启示

王熙凤作为大观园里的恶之花,她将建立在三纲五常基础上的封建集权制罪恶演绎的淋漓尽致。当代人可以从王熙凤身上承继她有胆有识、自信、乐观、泼辣、竭力主宰自己命运的强者风范,克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忧心忡忡,干什么事都缩手缩脚的怯懦心态,学习她幽默风趣、口齿伶俐、妙语连珠的语言艺术,在家庭、单位和社会大舞台上,妙言巧语释解人生疑虑,化解生活矛盾,摆脱尴尬处境,应对突发事件,举重若轻,事倍功半,给自己带来欢乐,也使周围人解颐,最大限度实现自己得人生价值。另一方面,从凤姐身上同样可以看到其在心理和工作态度上,以势压人、不尊重别人、过于霸道、作威作福、目中无人。

王熙凤对当代女性肃清男尊女卑的封建遗毒,确立自尊、自信、自重和自强的理想人生范式大有裨益。警示当代女性在倡导女性解放,维护女性人生合法权益,追求男女平等的进程中,不应该走极端。

王熙凤作为贾府的蛀虫,蛀空贾府大厦之日,也是她自己命丧黄泉之时。我们整个人类也要从王熙凤身上吸取教训,忏悔对大自然犯下的罪恶,反思人类中心主义,弱肉强食和暴殄天物等不良之举。人们如果不放弃工具理性,片面追求物质经济迅猛增长,乱排污水、毒气污染环境,掠夺和大量浪费自然资源,破坏生态平衡,人类最终也难逃自取灭亡的悲剧结局。人类的命运和自然是密不可分的,必须维护生态平衡,走可持续性发展的道路。自然兴,人类存;自然衰,人类亡。

在贾府这一个官僚机构中,王熙凤可谓是贾府中的大干部,然而在这么一个庞大的机构中,却缺乏对王熙凤有效的监督,以致她为所欲为,连自己丈夫都不知道有多少聚敛来的财务,以至于在最后抄家的时候才曝光。如果加大对王熙凤的监督,此类事情就会减少。用于现在社会同样也是这个道理。

从凤姐身上我们可以学习她的正面价值,杜绝反面价值,从而在工作、学习上都可以表现得游刃有余。

参考文献:

[1]、[2]曹雪芹:《红楼梦》,山东,齐鲁出版社,1992年8月版,第14页,第80页。

[3]江腊喜:《王熙凤语言艺术刍议》,《中学语文教学》2006年10月版第63,第63页。

[4]隋邦森 、隋邦鹰:《红楼人物之谜》,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年5月版,第134页。

[5]熊绍高:《试论王熙凤艺术形象》,《零陵学院学报》,2004年第25卷第3期,第114页。

[6]李桂云:《王熙凤的撒泼:对封建男性权威的挑战》,《宁波教育学院学报》2006年第8 卷第5期,第24页。

[7]霍国玲、紫军:《红楼梦解》,北京,东方出版社,2006年版,第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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