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理的小字辈

中 文 摘 要

在赵树理小说中有一些名字带“小”的一类人物，他们善良朴素、勤劳勇

敢、热情好客、积极向上，追求自由与平等。但又普遍文化水平不高，社会经验不足，积极却不主动，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一些缺点。他们也是解放区孕育的新人，是新一代的农民，身上闪现着进步的光芒。他们是非常特殊的一个人物群体。我们把这些人物形象称之为“小字辈”。对这种人物形象的塑造，农民作家赵树理具有首创意义。“小字辈”形象对现代文学亦有着重要贡献，具有深刻的审美价值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赵树理 小说 “小字辈”

1

Abstract

In Zhao Shuli’s fiction，there were some people's name with “Xiao”. They had

some kinds of excellent characters such as kind, simplicity, friendly, hard-working and brave, positive. They went in for freedom and equality. However, they had their own disadvantages- low culture level, little social experience, active but passive. They were the new characters in liberation area and the new farmers with new opinions. They were a very special character group who called “Xiao zibei” figured and originated by a farmer author, Zhao Shuli. “Xiao Zibei” character makes an important contribution to the modern culture. It has deep aesthetic value and realistic significance.

Key words: Zhao Shuli; fiction; the 'xiao' generation

2

目 录

中 文 摘 要 ...................................................... 1 ABSTRACT ......................................................... 2 引 言 ........................................................... 4 一、特殊的“小字辈”形象 ......................................... 4 （一）首次出现的形象 ........................................... 5 （二）是农民又不同于农民 ....................................... 5 二、“小字辈”形象的内涵 .......................................... 6 （一）“小字辈”的进步 .......................................... 7 （二）“小字辈”的局限 .......................................... 9 三、“小字辈”形象对现代文学的贡献 ............................... 11 结 语 .......................................................... 13 参考文献 ........................................................ 14

3

引 言

现代文学早期的文学作家郁达夫笔下有一个人物系列为“多余人”，他们有时为“我”，有时为“他”，有时有姓名，反复出现，为中国现代文学人物画廊增添了一新品种。“多余人”形象是五四时期彷徨苦闷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代表，接受过新思潮的熏染。对于封建伦理道德怀着强烈的反叛情绪，关注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探索个人的出路。“多余人”形象身上的“时代病”是当时所有青年人的真实写照。黑暗社会没有为他们施展才华提供用武之地，也没有为他们实现理想准备条件。他们身上交织着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承受着经济与精神的双重压力。他们没有路，个性受到压抑，对现实强烈不满而又孤芳自赏，远离人民，对社会作病态的反抗。郁达夫的“多余人”形象是对自己精神困境的一种自述，并经过拷问自己来探索五四知识分子的精神世界。①而现代文学后期作家赵树理笔下有一个人物形象为“小字辈”，他们名字中带“小”，也是中国现代文学人物画廊中一个新的品种。“小字辈”形象是当时解放区农村的新生力量，是时代孕育出新人的代表，他们接受过时代的启蒙，对封建制度怀着强烈的反抗精神，关注自己的命运。“小字辈”反映时代的进步，是当时解放区新时代进步青年的真实写照。与“多余人”不同的是，新社会为他们展示才华提供了机会，为他们实现各种理想提供了条件（如小二黑与小芹结婚得到了区里的支持）。他们有理想，虽生活在农村，精神却没有受到禁锢。他们有光明的未来，朝气蓬勃，敢爱敢恨，团结人民，拥护新政府。赵树理的“小字辈”形象是对自己本人的写照②,通过对“小字辈”形象的塑造，表现经历风雨、茁壮成长起来的解放区新人。

不论是郁达夫笔下的“多余人”还是赵树理小说中的“小字辈”，作者都是通过对这两类人物形象的塑造，来表现时代下的青年人，他们的精神世界与精神状态。这两类人物形象都分别是当时青年人的真实写照，对现代文学重要贡献。比“多余人”晚了将近二十年才出现的“小字辈”形象是个什么模样呢？下面一起来看看。

一、特殊的“小字辈”形象

“小字辈”形象分别在赵树理的两篇小说中出现，《小二黑结婚》里的小二黑与小芹，《李有才板话》里的小顺、小福、小保、小明、小元、小旦。得名来

①刘勇、杨志.中国现当代文学（上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10：44-45. ②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序)[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4：9.

4

自《李有才板话》中的一段话“老槐树底下的人只有两辈——一个老字辈，一个小字辈。小字辈就是其余的本地人，因为这地方人起名，常把前边也加个小字，象小顺、小保??等。”①

（一）首次出现的形象

从赵树理开始，“小字辈”形象才被人们所知道，它是赵树理首创。他们是解放区新人的代表，前人的作品中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物形象。文学史上第一次出现“小字辈”形象正是在赵树理一九四三年发表的《小二黑结婚》中，这篇小说仅在太行山区就印了四万来册还满足不了农民的需求，受到了人民大众的热烈追捧，山庄窝铺的农民在饭场、在地头都在念《结婚》，说《结婚》，小说里的小二黑、小芹成了男女老幼皆知的人物。②小说里“小字辈”形象为小二黑与小芹，这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在前人的作品中我们都找不到这样的形象,在鲁迅、茅盾、老舍、巴金、郭沫若等文学大家的作品中塑造出许多经典的人物形象，可其中没有它。在与赵树理同时代的作家与作品笔下也找不到这样的人物形象，这是赵树理小说中特有的，与赵树理同为山药蛋派的其他作家的作品里也没有这种形象。赵树理第一次写出了这样的形象，创造出一些新的人物，用“小字辈”形象第一次为我们展现出解放区农村新人的面貌。解放区农村新人生活在解放区，同一时期的国统区、沦陷区的作家们都没能有机会塑造这类人物形象。但对时代主流青年的刻画的接力棒又要往下传，而赵树理恰恰具备这样的条件：他有一定的知识功底，是革命队伍中的一员，又长期在基层工作，时代赋予了他一切条件。接力棒刚好传到了赵树理的手中，他条件合适，“小字辈”形象也就应运而生，创造出来了。并且赵树理也是第一个让解放区新人的形象大受好评、深入人心，被人们所热烈接受的作家，这些都是“小字辈”形象的成功塑造而产生的好的影响。

赵树理笔下的“小字辈”成为了多个第一。第一次在小说中出现了这样一个新的人物形象，文学史上第一次塑造出解放区里的农村新人等等。

（二）是农民又不同于农民

“小字辈”形象都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农民。小二黑、小芹是刘家峧，小顺、小保等人是阎家山的农民。他们身份是农民，住在农村，是老一代农民的子女，和老一代农民共同生活，干农民干的事。在刘家峧，二诸葛因为迷信认为今日不宜栽种，导致了谷子没有在最好的时机种下，直到十五才又下了雨，

①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4：17. ②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序)[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4：2.

5

二诸葛领着两个孩子在地里补空子。在这里，小二黑参与到了家里的农活里去。阎家山的小顺喊叫小福去割谷，小明、小保也一同去了。由此看到，“小字辈”都是青年，他们是家里的中坚力量，参与劳作自然也不少，这是他们作为农民所必须参加的劳作。但另一方面，“小字辈”们又不同于农民，他们接受了时代的启蒙，敢于追求自由与幸福，不再陷入到以往农民的只是沉默而不反抗的麻木状态中，勇于斗争，他们是党的得力帮手，也是新社会新政权的忠实拥护者。他们是青年人，生机勃勃，充满朝气，不甘心受压迫。他们有比父辈更大的勇气去改变现实，创造未来，他们正成为时代的主角，是新时代孕育的重要力量。在赵树理小说中，有“小字辈”形象的周围总有其他的农民形象。《小二黑结婚》中的二诸葛，《李有才板话》里的老秦和老常，这些农民更为地道，更为土生土长，“小字辈”与他们之间的不同是很明显的。老农民们没有受到时代的启蒙，接受了封建思想，不会追求自由与幸福，没有勇气改变现状，只是沉默而不反抗。二诸葛在小二黑第二次被金旺兄弟捆走的时候，不是据理力争而是跪在兴旺面前苦苦哀求，让人心寒。同样，在有才窑里的晚会“小字辈”觉得应该要起来反对，老秦却说：不妥不妥，指望咱老槐树底下人谁得罪起老恒元？他说选广聚就选广聚，咱瞎惹那些气有什么好处？①他们这些农民都是被压迫的惯了，不再有勇气起来反抗，变得麻木。“小字辈”们不像老农民那样只知道踏踏实实地种地，他们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愿接受奴隶与压迫。他们关心周围事，关心小到家事、村子的事，大到国事。他们有一颗争取自由、幸福的心，这颗心无疑是炽热的，其他农民却没有，有也恐怕早就冷却了。“小字辈”形象与其他农民在内在与外在都有一些不同，这些是他们新的一面。但他们又是属于农民，不仅是因为他们身份是农民，还因为他们骨子里流着农民的血，精神上继承了农民的坚韧。

二、“小字辈”形象的内涵

我们说“小字辈”形象跟其他形象不同，他们很特殊，与同时期其他青年形象相比，他们就更不一样。是农民又不同与农民，他们是青春的代名词，生机勃勃，身上散发出一股朝气，看到他们仿佛你自己也会很有精神。他们为什么会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如此怪异又让人想靠近。“小字辈”形象内在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光芒，但又让人感觉土里土气，这有些矛盾，有些奇怪。再想一想，“小字辈”形象诞生于四十年代，时代孕育出的农村新人们身上既有着新的进步又带着旧的局限，时代的变化完美演绎在他们身上，进步与局限都结合并存

① 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M].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4：25.

6

在于当时青年的身上，而“小字辈”形象正是当时农村新人的真实写照。他们身上必然交织着进步与局限，并且一直伴随着“小字辈”。

（一）“小字辈”的进步

他们都是青年，风华正茂，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候，他们有比世界上所以人最好的东西那就是年轻，他们有机会在未来很长的时间继续进步（其他农民是不可能的）。这是“小字辈”的优势，从另一方面讲，也是他们进步所在。时代在进步，解放区农民获得初步的民主和经济上的翻身。而“小字辈”作为农民，他们的处境与地位已经不同于过去的任何历史时代，比以往都活的轻松。虽然他们周围也有封建残余，但恐怕也不敢对他们进行特别深重的压迫。“小字辈”在身体上翻了身，他们不同于以前的农民会饥一顿饱一顿，已经可以解决温饱了。“小字辈”们还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小二黑就当了青抗先队长，小元也成了武委会主任，能说上话了。身边的其他人二诸葛、老秦等到老还是农民，村里的事向来都没他们的份。相比之下，“小字辈”的进步又凸显出来。

“小字辈”是解放区中成长起来的新一代，他们接受过时代的启蒙，有一定的法律观念与平等意识。在小二黑第一次被金旺兄弟捆起来送到村公所时，小二黑反问兴旺：无故捆人犯法不犯;当小芹找小二黑商量办法时，小二黑对她说：不用理她！我打听过区上的同志，人家说只要男女本人愿意，就能到区上登记，别人谁也做不了主??。①小福回到家，第一次见到老杨同志也在他家，他表现自然，而他的父亲却总表现出老杨同志地位比他高，待遇要更好。小福不会因为人家地位低就瞧不起他，不会因为人家地位高就奴颜媚骨，都是平等对待，而他的父亲却相反，听到是区里的先生腰都老是弯着，一听当过长工就瞧不起了。这些都反映出“小字辈”有一定法律观念和平等意识，又是以往的农村青年所没有的意识和特质。“小字辈”有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决心。小二黑在他父亲收了难民给他当童养媳时，他心里百般不愿，一口回绝，说：你愿意养你就养着，反正我不要！小芹她娘要她嫁给吴先生时，也是同小二黑一般，说：我不管！谁收了人家东西谁跟人家去！老恒元让老槐树底下的人选广聚，但“小字辈”们想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不偏选广聚！他们有争取自由与幸福的意志。看看小二黑与小芹自由恋爱遭到多方阻挠，多少人反对，多大的困难。谁都不支持他们，亲人亲人反对，要拆开他们。金旺兄弟百般设计陷害，横加干涉。可小二黑与小芹以极大的勇气与顽强的意志坚决捍卫自己的自由与幸福，最后取得了胜利，但中间的苦与泪恐怕只有他们俩知道。阎家山的小顺、小明、小福等人在争取公正、平等、自由、幸福的道路上也是付出了许多，中间受了

①钱谷融.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选（上卷)[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8：237.

7

多少苦，流了多少汗。这种勇气与意志是“小字辈”身上特有的，是他们身上美好的品质。“小字辈”有新思想，中国农村向来都是落后封建思想的重灾区，许多农民深受其害。“小字辈”的父辈们也接受了封建思想：二诸葛的真迷信、老秦对不公一直都是沉默等等。这些，在“小字辈”身上还看的到吗？小二黑少年时就不信他爹的鬼八卦，小福、小保、小顺等人也一点都不迷信。对待不平等的压迫，他们还是默默忍受吗？不同了，他们会起来反对。不仅会反对，还会想办法来反对。“小字辈”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做事会思考，有想法，并且会与大家交流。他们会想事情解决的办法，对不懂的事情他们会向别人请教，如小顺等人向老杨请教农救会的事。他们会在一起交流自己的思想，有才窑里的晚会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会一起商量事情怎么解决，如小芹与小二黑商量对付三仙姑的法子。“小字辈”们这样做，就好像你一个思想我一个思想，交流后就有两个思想，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大家在一起共同进步，互相帮助，他们这个团体更加优秀。这些是以前农民所没有的做法。独立思想还体现在不会因为父辈错误的想法影响自己。小福的父亲老秦向大家说，不要去得罪老恒元，对大家没好处；小二黑的父亲算了卦对他说，你与小芹命相不对，不要在一起。“小字辈”对这些都是一股脑的听吗？没有，他们自己会独立思考，有自己的想法，会分辨对与错、好与坏，不受别人的影响。老秦听到老杨是县里的先生，立刻好好招待了起来，后来听说是长工出生，随即改变立场，不再毕恭毕敬地站着，立马一屁股坐下来。后来听说敢跟村长说硬话，又对老杨恭敬了起来，双手捧了一碗面送给老杨同志。老农民们总是受到别人的影响而丧失了自己的想法与判断。小顺、小明、小芹等人，他们继承了中国农民一直以来的质朴、诚实、吃苦耐劳、勤奋的一面，狭隘与自私在他们身上有所减弱。他们虽是新时代孕育的新人，但农民的根却没有丢掉，农民优秀的品质与性格被很好的传承了下来。小元去县里受训，家里的老娘没人照顾。其他“小字辈”小明、小保听说，主动找到小元，愿意帮他照顾他娘，还帮忙打理地里的农活。对于一些农民性格上的软弱、胆小、沉默，在他们身上有所改变，别人的压迫不是一味地忍受，敢于起来说不，比起父辈要勇敢不少。

“小字辈”敢于斗争，有改变现状地信心与勇气。在对待金旺兄弟与老恒元时，他们态度坚决，就是要改变压迫的现状。对金旺兄弟的无理捆绑，小二黑与小芹坚决予以回击，怒斥道：无故捆人犯法不犯！捉贼要赃，捉奸要双，当了妇救会主席就不说理了！在对待家长们的封建观念，也是一律拒绝。二诸葛要小二黑与收养的童养媳结婚，三仙姑要小芹与从未见过面的吴先生结婚，他们俩都坚决不同意。在阎家山，前几次斗争虽然失败了，但“小字辈”仍不放弃。老杨同志说斗争要先从组织农救会开始，他们立马开始学习《会员手册》

8

并请有才叔把歌编成，工作进行起来了，一点也不含糊。“小字辈”的这种信心与勇气在老农民身上是根本看不到的。

在解放区新天地里，广大农民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过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生活。在这些大众中就有“小字辈”们的身影，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进步的光芒在这些大众中是显而易见的。在他们身上，进步是占主流的，应该多看到，肯定“小字辈”形象身上的进步。

（二）“小字辈”的局限

“小字辈”生活的环境是在抗日民主政权建立不久的解放区，这时的干部队伍不纯，基层政权有些为坏人把持，广大群众仍存在浓厚的落后意识。时代的局限与“小字辈”自身作为农民阶级的局限等都影响着他们。

认识上的局限。“小字辈”对政权落入封建残余手中反应不大，没有意识到危险性。刘家峧村政权被金旺兄弟所把持，小二黑与当地的群众一样，并无强烈反应①，也没有反对，而是默认。阎家山村里的政权也同样落入了阎恒元手中，小顺、小保、小福、小明、小元、小旦也没有强烈的反应。在新时代的解放区，他们是新人，可依然与其他人一样受到压迫。“小字辈”没有认识到老一代农民的重要性，作为新人也没有主动影响、带动老一代农民向好的方向发展。不管是在李家峧还是阎家山，广大的老一代农民的数量最多的，对封建残余的仇恨也比他们深。在“小字辈”争取自由与幸福的道路上，他们总是在孤军奋斗，他们力量本来就是最弱的，既年轻人数又少，但他们都一起忽视了身边广大老一代农民，没有加以团结，共同斗争，使得在这条道路上走的十分艰难。而成熟的老杨知道光靠这几个人不够，吩咐小顺多介绍人入农救会，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有五十五个人加入，斗争也马上取得了胜利。“小字辈”比老农民们进步，可没有主动去感染他们。刘家峧的二诸葛最后又所改变，不是因为小二黑的感染，而是他被动地进步。阎家山的老秦们也没有受到太多“小字辈”身上进步气氛的影响，他们都还是老样子，导致了翻身一直很艰难。对新时代，尤其是其中党的政策认识不够。在阎家山，“小字辈”对老恒元地反抗多少有点不痛不痒，没有实质性效果。对阎恒元等人不按规章制度办事心里反对但嘴上又说不出。这些都是对党的政策、法规认识不够所带来的局限。但小二黑与小芹做的比小顺、小保等人好。在成立农救会时，小保他们都不知道农救会是怎么组织，旁边的老杨为他们把会员的权利、义务、入会资格、组织章程等都讲了一些。后面加入农救会的佃户们怕阎恒元生气，拔地夺走，来问怎么办。当时“小字辈”们都在，可他们不知道法令上的权利与义务，又是老杨同志向佃户们讲解

①吴宏聪、范伯群.中国现代文学史[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9:482.

9

了法令上的永佃权，大家才放下心，斗争也随之胜利了。“小字辈”对封建残余的强大认识不够，警惕性不高。小二黑与小芹被金旺兄弟抓了两次，第一次失败后，又想出更狠的办法对付他们，但是他们对金旺兄弟的迫害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阎家山的“小字辈”们肯定没有想到阎恒元会有那么多办法压迫他们，喜富被撤下村长后，“小字辈”显然没有想到阎恒元等人在选举、赔偿、丈地等事情上做手脚，反而是心细的李有才发现丈地的猫腻，编了一首歌，大家才知道。他们错误认为反对压迫的胜利要靠少数几个有才干的人，小明还举出了几个方面：能写能算，见过世面，干得了说话的。这种认识也让他们轻视了广大老一代农民们，幻想通过几个人就取得胜利。老杨同志就指出了这种认识的错误，真正要取得斗争的胜利靠的是人民大众，现在的事情要靠大家，不是靠一两个人——这跟打仗一样，要凭有队伍，不能是凭指挥的人。?

思想上，他们有一些错误的想法。在村里的斗争过程中，想着扶植自己的人，推自己的人上台为自己这边讲话，而不是想要建立一个平等、完善的制度。小元从县里回来，向大家介绍自己成了干部，跟村长平起平坐，老槐树底下的人无不欢呼雀跃。他们高兴什么？高兴村里的事以后也有老槐树底的份了，可以为他们说话，争取利益。通过此将老恒元压迫的局面改变，但不是消灭压迫。这有点像封建朝代的更替，人们的想法都是把皇帝赶下来，自己来坐皇帝。“小字辈”作为青年，各方面经验都不足。小二黑与小芹在争取自由恋爱过程中对封建残余警惕性不高，没有依靠新生力量的帮助等等，都是经验不足的表现。他们结婚风波前后，两位“小字辈”新人吃了不少苦头。小明、小保等人在创造历史时知道道理是对的，只是说到真事上就懵懂了。就像斗争恒元，可该怎么下手？又不是村里的什么干部，怎么样去集合人？怎样跟人家去说？人要是说理怎么办？人家要翻了脸咱怎么办？这些问题都被小保一股脑地摆上了桌面，这恰恰反映出他们许多经验的欠缺，多亏了成熟老道的老杨同志在旁边帮他们出主意。小二黑与小芹却很可惜没有这么个人的帮助、指导，反倒是最后金旺兄弟“帮”他们闹到了区长那儿，小二黑与小芹算是取得了胜利。

性格上的局限。在“小字辈”的周围有老一代农民：二诸葛、老秦等；有封建残余：金旺兄弟、阎恒元；还有一类是比“小字辈”更加成熟的新力量：区长、老杨同志等人。这几类人物中，与“小字辈”形象最相像是就是最后一类，他们都有着相同的思想观念，正在创造未来，目标也一样。但年轻的“小字辈”与这些新进人物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尤其在性格上。成熟的他们做事干练、稳重、经验丰富、雷厉风行。跟他们相比，“小字辈”有时表现出“小”的一面：有一些软弱、不敢出头、自私利己。选举会上，章工作员让大家反映

?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50-51.

10

喜富的意见，许多人都被欺负过，但没人提。老一代农民受了一辈子穷、苦、压迫，自然不敢出声。“小字辈”在下面着急，却不敢扯开嗓门说，还是外来人马凤鸣先提出来，“小字辈”中的小元却在下面给他鼓励。小元当上武委会干部后，想的不是为大家服务带领大家反对压迫，而是处处为自己谋利，又是做新制服，自己的田也使唤其他“小字辈”去干活。

方法上的局限。他们势单力薄，却不知道团结人数众多的老一代农民，更没有主动去联系借助跟他们同一战线的其他新生力量如区里、老杨同志的帮助。小二黑与小芹结婚的过程中，老一代们一直是他们的对立面，又加上势力强大的金旺兄弟，让他们俩人合法的自由恋爱变得困难重重。而新力量中的村长、区里，他们都没有去联系，反倒是金旺兄弟的误打误撞成全了他们的好事。在阎家山，“小字辈”本来就人少，小元又中途被拉过去，他们的人数更少了，反抗老恒元迟迟没有胜利。没能团结老槐树底下众多的农民们，也没有在章工作员来时积极主动去与之交流，村里众多问题没有去区里反映，老杨同志来时也没有主动介绍村里的情况。倒是细心的老杨发现了端倪，主动向“小字辈”询问，问题才发现了出来。并且还是老杨同志的指点，要他们团结更多的人参与到斗争中，最后才取得了胜利。“小字辈”对封建残余本是有机会追究责任，却又都放弃了这机会。小二黑被金旺兄弟第一次无理捆到村公所，小二黑据理力争，村长主持公道，双方调解，放了小二黑完事。小二黑没有一追到底，追究金旺兄弟的责任，金旺兄弟也逃过了惩罚。这样做纵然了金旺兄弟，他们有机会并且肆无忌惮地第二次下毒手。喜富被撤了差，在选举会上说他的意见，说了许多，但大家都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老恒元主使的，“小字辈”也明白可没继续追究下去，全算在喜富头上，把老恒元这只虎又放走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小字辈”们在处理事情的方法上有所欠缺。

他们身上的局限，不仅造成了斗争迟迟没有胜利，又是小元轻易被封建残余感染与同化的原因。但这样那样的不足，又难以避免，但时代会一直向前，在创造未来的“小字辈”们身上的局限也会慢慢转变。

三、“小字辈”形象对现代文学的贡献

“小字辈”形象是赵树理为我们带来的一个新的人物形象，是赵树理小说中特有的人物形象。小二黑、小芹、小顺、小明、小福、小保、小元、小旦这些个“小字辈”形象只出现于赵树理的小说中。他们是解放区农村新人的代表，赵树理通过对他们的塑造，让我们第一次感知到解放区农村新人的面貌，什么样的性格，这是文学史上的第一次。“小字辈”形象是文学大众化、民族化地结

11

晶。在现代文学诸多杰出的作家中，他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农民作家。在三十年代即接受了鲁迅有关文学大众化的理论，立下做一个“地摊文学家”的宏愿并付诸实践。①他的创作顺应了大众化地文艺方向。在解放区的新天地里，表现历史性的变革和塑造新的农民形象是历史赋予作家的新使命，时代在召唤文学的大众化，赵树理应运而生。②他的小说中的“小字辈”形象也是深入人心，大获成功，成为艺术的结晶。

赵树理没有去表现远离人民大众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形象，也没有写远离人民大众的生活场景。而是在《小二黑结婚》与《李有才板话》中着力描写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情境，塑造其中各种各样的人物，有落后、陈旧的老农民，有进步、青春的新农民，有势力强大的封建残余，这些都是在当时大众周围存在的人。赵树理没有脱离大众创作，不仅紧密联系大众，还汲取民间文学的营养（在《李有才板话里出现的许多板话，为民间文化所有，为这小说添了不少彩）。小说里的“小字辈”形象是新时代下新农民形象的典型代表，赵树理写出了他们的精气神，把当时生活在人民大众周围的新农民通过“小字辈”展现在大家眼前。从赵树理的小说中，可以看到他们是农村一股先进的力量，与农民有一样的性格特征、说话方式、思想行为、身份地位。但他们的先进在小说中你看不到任何突兀的感觉，我们感觉很自然，很接地气。可以说，“小字辈”形象是赵树理大众化、民族化艺术特色的结晶，对他们的表现是真切、平实、本色。“山药蛋派”的作家们从农民的乳汁里吸取了崇高的品德，并升华为他们的美学理想：实事求是，不雕琢，无粉饰，追求天然深成，实底实帮的真实美。③“小字辈”正是这种美的化身，他们有缺点，但并不掩盖，实事求是，淳朴自然。赵树理参加过革命，又长期在基层工作，经常和农民吃一个锅里，睡一个炕头，灵感的触角也常常伸进普通农民的日常生活的土层中，敏锐发掘出时代风云给他们带来的感情变化，使他笔下的人物形象是那样真切、自然。④在《李有才板话》里所写法的“光棍窑”里充满情趣的晚会，让我们看到了一幅真实的山区农民的风俗画。“小字辈”与其他人即兴式地闹嚷嚷商定要办一件事，每个人都表现的活灵活现，但又不夸张，不超出他们的身份，他决不写超出农民生活或想象之外的事件。⑤他将一直很难解决的文学大众化、民族化与艺术性比较完美的结合起来，⑥通过“小字辈”向大家展现，而这也成就了“小字辈”的成功。由此决定了赵树理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特殊的地位与贡献。

①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序）[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2. ②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序）[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2. ③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序）[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8. ④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序）[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8. ⑤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序）[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9. ⑥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序）[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2.

12

结 语

赵树理小说中的“小字辈”形象不是一个两个，人数不多也不少。但如果我们放在一起看，都好像一张脸、一样的面貌。作者对他们个人的刻画不是很丰满，尤其是性格。“小字辈”形象的个性都没那么出众，都不是很鲜明。在《李有才板话》中，几个“小字辈”有时还可能会混淆。他们个人没有各具特色，而他们一起组成的这个形象却很出色。同是作为小说中重要的人物形象，老一代农民与金旺兄弟、老恒元却都各具特色。既然“小字辈”不是一个两个，完全可以把他们写饱满来，成为一个万花筒，色彩缤纷，各具特色。这样一来，小说可能会更出彩，更精彩，这类人物形象艺术性也可以高很多。因为在小说中所要表现的就是这些历史性变革与塑造新人形象，变革下的人肯定不是一张脸，把“小字辈”形象写的更活一点，更灿烂一些，对主题也会产生升华。在小说中，我们往往要在一定的矛盾冲突中，才可以感觉“小字辈”各自的一些不同，才发现这个“小字辈”爱思考，那个“小字辈”口才好。在有才窑里举行的晚会，大家听到明天选村长，也想尽力和老恒元竞争一下，到选谁去参选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这时才能感到小明性格直，小保阅历广、想法多、脑子快。这种不同作者没有多再表现，而又隐藏在一些矛盾冲突中，这样一来，大家对每个“小字辈”印象都是一样，不同之处都淡忘了。的确，“小字辈”这种形象作者塑造的不错，可到小说中去看每个“小字辈”就很难有叫好的想法。

赵树理对他们的外貌、不同时候的精神状态也没有正面加以描述，侧面描写多一点。“小字辈”是新人，作为第一个塑造他们的形象应当要在小说中对有些外貌、精神状态等正面描写。对于从来看到过“小字辈”的我们想看到解放区农村新人是个什么样子，他们精神状态怎么样，这些如果正面描写多一点，给读者的感受会更深。看到他们，很有朝气，又年轻，给人的冲击力应该要更大一点。他们灵魂很丰满，肉体都很骨感。

不可否认，“小字辈”形象的出现无疑是创造性的，他的创造者将文学的艺术性、大众化、民族化结合起来创造了《小二黑结婚》与《李有才板话》。在小说中，他的这种艺术特色又体现在人物形象上，通过“小字辈”等形象向大家展现。虽说“小字辈”形象并不完美，“小字辈”们本身也有这样那样的局限，但进步是主流，我们可以看到以“小字辈”为代表的解放区孕育的新人是多么与众不同、朝气与充满生机，这是伟大的！影响深远，价值巨大，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后期最重要的人物形象之一。

13

参考文献

[1]高捷.山药蛋派作品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

[2]刘勇、杨志.中国现当代文学（上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 [3]吴宏聪、范伯群.中国现代文学史[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9. [4]黄修已.赵树理评传[M].江苏：江苏人民出版社,1981. [5]黄修己.赵树理研究资料[M].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0. [6]董大中.赵树理年谱[M]. 山西：北岳文艺出版社,1994. [7]董大中.你不知道的赵树理[M].山西：北岳文艺出版社,2006. [8]赵树理.赵树理文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9]苏春生.中国解放区文学思潮流派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10]工人出版社、山西大学.赵树理文集（第四卷）[M].北京：工人出版社,1980. [11]旷新年.赵树理的文学史意义[J].文艺理论与批评, 2004(3). [12]陈荒煤.赵树理研究文集·上卷[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1998. [13]周扬.周扬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

[14]钱谷融.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选（上卷）[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8.

[15]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14

本文来源：https://www.bwwdw.com/article/ry1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