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公文修辞论略

现代公文修辞论略

内容提要:在现行公文写作实践与教学中存在着重格式、忽视语言锤炼的偏向。本文对公文修辞的重要性作了较全面的论述，并着重阐明公文修辞是高难度、高境界的修辞，要达到实诚、清丽、庄重、简明、整伤之美的境界，必须下苦功夫。

关键词:公文修辞 特点 美学 追求方法途径

公文是布政传令的载体，是国家机关、社会团体、企事业单位进行行政管理的重要手段，历来备受重视，被尊为“经国之枢机”、“不朽之盛事”。公文的写作与办理是机关、团体、单位一项经常性的工作，是每个国家公务员和其它行政管理人员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一个称职的领导者，一个公共行政的管理者，均需谙熟公文写作的特点与规

律，掌握公文写作的奥秘与技巧，能够娴熟快捷、得心应手地撰稿和审核公文。邓小平同志指出:“拿笔杆是实行领导的主要方法。领导要学会拿笔杆”。他要求干部“凡不会写的要学

会写，能写而不精的要慢慢地精。’，①这里将拿笔杆提到了“实行领导的主要方法”的高度，它绝不是无关紧要、附庸风雅的舞文弄墨。不善写作公文就不能很好地担当起领导和管理责 任。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人和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公文在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生活中的应用越来越广泛，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突出。公文写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几乎所

有的文科院校都开设了公文写作课程，研究和传播公文知识的刊物、著作越来越多。同时公文写作训练被列为干部教育的重要内容，许多不同形式和层次的培训都安排有公文知识

讲座。公文写作能力如何实际上已作为衡量和考察干部思想业务素质的一个重要方面。

从公文写作的实践和教学、研究方面来看，有一个严重的偏向，AR需引起注意。这就是人们在公文的表现形式上往往更多地看重其程式化，强调格式规范，而对公文的语言表达有

所忽略，甚至误以为公文并不讲技巧，不重修辞。因而行文中不经意文字锤炼，不考虑声律节奏，以至现行公文中语言问题屡见不鲜。尤其是二些地方政府部门和基层单位的文件，语

病、标点错误几乎俯拾皆是，甚至标题也有毛病。新华社1989年一道电文称:在民政部机关公文评比中获奖的18 篇公文，竟有151处文字差错。高层领导机关的获奖公文尚且如此，

其它更不用说。连国家颁布的法规性文件，也有的在语言表达上存在一些问题，需要修订完善。这种现象在不同程度上妨碍了政令贯彻，影响了公文的权威性，损害了机关形象，必 须努力加以克服。

一、写作公文一定要重视修辞

公文具有鲜明的策令性、法定的权威性和直接而显著的现实功用。它的撰拟有专任性和群体性的特点。所谓专任性，即公文是由法定的作者在法定的职权范围内遵循一定的

程序进行写作，不是任何人可以涉足的。所谓群体性，即无论是职述或代拟的公文，都不着力抒写个人情志，表露个人的喜恶憎爱，而是按特定的程式表达社会政治集团的意志，反映人民群众的愿望。然而作为一种精神劳动，作为用语言文字反映现实、表达思想的写作实践，同样要遵循一般文章写作的规律，同样要在注重思想内容的同时，注意表达技巧和语言锤

炼。也正由于公文具有上述特征，在语言的表达与修辞上更应特别重视，特别讲究。从以下几个方面我们可以充分认识公文修辞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一)从思想与语言的关系看，公文写作“辞不可不修，说不可不善，,..

公文作为传达贯彻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发布行政法规和规章，实施行政措施，请示和答复问题，指导、布置和商洽工作，报告情况，交流经验的重要工具，思想内容是第一位的。

写作公文首先要致力于政策的把握、情况的分析、措施的拟订，尽量做到考虑周全，识见深远，抓住要害，切实可行。但是，好的内容还须有恰当的语言形式来表达。“语言是思想的

直接现实”，没有恰当的语言，好的意思无从体现，甚至产生歧义或变调走样。正确的内容只有与美好的言词相配合，才能显示出理性的力量。罗马美学家朗加纳斯说:“由于用语言表达的思想和表达思想的语言，

总是密切相联的，??我们确实可以完全正确的说，美好的措辞就是思想的特有的光辉”。③他认为达到写作的崇高境界有五种条件:第一而且最重要的是

庄严伟大的思想，第二是强烈而激动的情感，第三是运用藻饰的技术，第四是高雅的措辞，第五是整个结构的堂皇卓越。这确实是深有见地的。古往今来，凡成功的公文无不是言随意

遣，意深而辞工。很多卓有成就的政治家、公文鸿笔无不在内容提炼、文辞修辞面弹精竭虑，追求最完美的境界。李卜克内西在《忆马克思》中写道:“马克思是个严格的修辞家，他常

常花很多时间力求找到需要的字句。”列宁也非常重视文笔，他在文件的起草、语言斟酌上下过很多功夫，就连一个小标题也反复修改多次。毛泽东是人们所公认的文章巨攀，他亲自

撰写的大量公文其内容深刻警策，文辞鲜明生动，“气往4F古，辞来切今”，④意内言外，自相副称，今天仍堪称典范。他对语言表达极为讲究，用功精深。他讲“重要的文章不妨看他十多遍，认真地加以删改，然后发表。??在这里粗心大意，就是不懂得做文章的起码知识。’，⑤ (二)从套文的现实效用看，写作公文必须谨言读辞，实诚无误

“文章或为时而著”。任何公文都是为一定的目的、适应现实需要而制发的，有很强的针对性和实用性。它直接影响和作用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起着决策指挥、强制执行、联

系沟通、统一思想和依据凭证等现实功用，与国计民生利害枚关。古人说“一言而兴邦”、“一言而丧邦”，表明了它直接而显赫的现实效用。历史上有个“郸书燕说”的故事，讲的是春秋时期w 国有个臣子给燕国宰相写信，晚上光线不明亮，就对旁边拿蜡烛的人说“举烛”。执笔人误将“举烛’，二字写人信中。“举烛”本不是信中要表达的意思。燕国宰相接到书信十分高兴，他说:“举烛是崇高光明的意思。崇尚光明，就是要选拔贤能而任用他们。”燕相将这个意思察告燕王，燕王高兴地采纳了、国家因此而走向大治。这虽然是歪打正着，却反映了“经国之大业”的公文在治理国家中的重要作用。

在公文写作中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工作，造成被动，严重的还会对国家、民族甚至世界带来灾难(这里是就非主观意愿，因措辞不当而造成祸患而言)。如1945 年7 月26 日，敦促

日本投降的《波茨坦宣言》发布后，日本政府发出公报说“政府不即刻作出答复”。这实际上是大势已去，投降只是时间问题而又顾全面子的外交辞令。而日本同盟通讯社对外广播把

“不即刻作出答复”译成“不理睬”，于是美国决定向广岛和长崎投掷原子弹，苏联随之对日宣战。当然美苏军事行动有着十分复杂的政治原因，但同盟通讯社对日本政府公报的错译 无疑成了导火线。

又如清朝政府向德国人借钱修筑胶济铁路，双方在签约Htl x定，德国人可在沿铁路两边共三十里地域内开采矿藏。中方官员在文本中写成“沿铁路三+ 里内的煤矿等矿，德国人

有权开采。”事后德国人以条约为据，硬说是铁路左右各三十里均为他们的采矿范围。显然这是耍无赖，但中方在拟写条约时忽略了公文语言的确定性原则，致使一词含糊，丧权辱 国。

在现行公文写作中，由于错字、病句、逻辑混乱等毛病造成理解偏差，对贯彻执行带来困难，或产生负面效应的例子也甚多。据报载，1994 年浙江省一个县的林业局印发了一本《林

业法规》，其中将滥砍滥伐误印成盗砍盗伐。有个山林承包人在他承包的山上大肆砍伐树木。林业局认为这户农民违反了林业法规，对他进行了处罚。农民不服，上告法庭。他在法庭

上拿出林业局印的本本，辩解说自己并没有盗砍盗伐，弄得被告哭笑不得，只得取消原来作出的处罚。

现在走向法治社会，依法行政对公文写作提出了更严格的要求，立意措辞必须滇之又慎，不得有半点马虎。有人用四句话言其重要性，“笔下有资财千，笔下有人命关天，笔下有是非曲直，笔下有毁誉忠奸。”周总理很早以前就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们:“不能错用一个字。应当认清每一个字的份量，它有时甚至与四亿五千万人民的利益有关。”这一教导我们要时刻牢记在心。

(三)从提高行政效率，更好地实现政府效能的需要看，公文写作必须文质相资、言意兼美

《易经》上说“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公文要达到鼓天下之动，团结、教育和激励人民为实现美好目标努力奋斗的目的，必须在辞达理举的基础上，讲究一点表达技巧，有一点文

采，有一定的可读性。“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如果一篇公文全是空话套话，语言干涩，感情冷漠，拖沓冗繁，没有一点新鲜活灵的东西，是不能发挥多大作用的。毛泽东同志将“颠来倒去，总是那几个词，一套学生腔，没有一点生动活泼的语言”的文章形象地比做面目可憎的“瘪三”。他亲自撰写的大量公文，“事出于沉思，文归于翰藻”，表现出多姿多采的艺术风格、灵活娴熟的写作技法和老到深14 的语言造诣。读他的文章不仅为其博大精深的思想和坚定鲜明的立场所折服，而且被强大的气势所震憾，被生动的语言所吸引。如《向全国进军的命令》“事昭而理辩，气盛而词断”，以铿锵有力的言词表明我党的坚定态度和团结政策。文中运用排比、反复等修辞手法，层层递进，气势夺人，真正起到了鼓舞我军斗志，动摇分化敌心，争取全国人民理解与支持的目的。邓小平的文章短小精悍，言简义丰，深人浅出，其中也不乏生动形象的语言，一些含义深刻、质乖w 颖的论述不胫而走，深深地印人人们的脑海中。

从以上三方面看，强调公文修辞，确实大有必要。我们党历来重视公文工作，对公文的语言修辞和文风问题亦特别看重，多次发布指示、下达文件、拟制规范、提出要求。毛泽东同志在《反对党八股》一文中对“空话连篇，言之无物;装腔作势、借以吓人;无的放矢，不看对象;语言无味，象个瘪三;甲乙丙丁，开中药铺”等形式主义文风进行了有力的讨伐和批判。建国以后又告诫全党“还要注意修辞，怎么写得生动一点。总之，一个合逻辑，一个合文法，一个较好的修辞，这三点请你们在写文章的时候注意。\年中共中央作出了《关于纠正电报、报告、请示、决定等文字缺点的指示》，尔后接连颁发了几个关于公文处理、数字书写、文字规范、标点符号使用和文稿把口的文件、规定，并明确要求:“为了切实消灭乱打标点符号及其它文字混乱现象，望各机关指定固定的文字秘书??专司订正一切稿件中的文字混乱和标点混乱之责。这是健全的机关工作和编辑工作所必要的。\年《人民日报》还开辟专栏，连载了语言学家吕叔湘、朱德熙的《语法修辞讲话》，全党全社会形成了学习语法、讲究修辞的热潮。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改革开放不断深人，务实的作风越来越强，公文写作的规范性更为强调。小平同志曾欣慰地说:这些年“我们立的章程不少，而且是全方位的。经济、政治、科技、教育、文化、军事、外交等各方面都有明确的方针和政策，而且有准确的表达语言。”这说明党中央和国务院在制定文件法规时，对语言修辞是非常重视的，进行了认真推敲和斟酌。无可讳言，目前的公文在语言运用上仍存在很突出的问题，党八股在新的条件下又有不同形式的表现。端正文风，改革公文既很有必要，又十分迫切。 二、公文修辞是高难度、高境界的修辞

所谓修辞，就是适应特定的交际需要与情境，灵活巧妙地运用各种语言因素和表现技巧，恰当而有效地表达意旨，以取得最佳表达效果的一种努力。公文修辞是在公文写作过程中

进行修辞。由于公文直接应用于实际几作用于现实，与一般文章修辞相比，公文修辞有它突出的特点和美学追求，要取得理想的修辞效果需作出艰苦的努力，需博学强识，具有多方面的知识与能力。 (一)公文修辞的特点

公文修辞的特点概括有五个方面: 1.修辞目的的显功利性

凡公文都是有所为而作。写作公文一言一语都要紧扣行文目的，进行修辞的各种努力都要为着正确传达意旨，增强公文的说服力、感召力，更好地实现其效用。这种明显的功利性是公文修辞的灵魂。黄庭坚有一句诗:.’文章功用不经世，何异丝寞缀露珠”。⑥公文写得再好，若于世无补，于事无益，也是失败的。 2.修辞主体的多角色性，

公文写作往往是一种集体劳动，需多人参与。有交办授意人，有草拟执笔人.有审核把口人，有签发人。不同的角色按照各自的职责分别有所侧重地对公文的内容与形式进行斟酌、推敲和修改，共同对公文的质量把关。这里每个角色都是修辞主体，他们的各种考虑和想法都要通过恰当适切的语言形式来体现 3.修辞过程的分阶段性

公文修辞不是一次完成的。它分为授意、酝酿阶段，草拟成文阶段，审核会签阶段，签发印制阶段。一些重要的决定、决议和法规性公文还要经会议讨论、通过。每个阶段就是一

道修辞的工序，从毛坯到成品，渐至完善。就是在最后的印刷环节，也还要注意语言、标点、文面的检测与订误。

4.修辞范围的全包容性

公文修辞所寻求的是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它不单纯是做文字功夫，而要从准确、有效地表达意旨的需要出发选择、调整语辞。因而修辞者视野要广，思虑要深，见识要广，想

问题要周全。从所持的观点、态度，叙述的角度、分寸，到表达的口气、语气;从文章的结构安排，标题的拟制，到材料的选取;从语言锤炼、标点使用，到文面格式，都要全面考虑.，悉心斟酌，力求达到最优化的境界。

5.修辞方法的有选择性

公文的语言是一种理智的语言，以“平实”为其本色。按照陈望道先生“修辞两大分野”的划分，它偏重于消极修辞，要求语言“必须处处同事理符合”，表达得极明白，“毫不含混，绝无歧解”。其功夫主要用在词语的选择、句子的锻炼、事理与逻辑的稳密表达等方面。一般不使用夸张、描绘和变异性的修辞手法。在修辞方法的选择方面没有其他文章那么大的自 由度。

这五大特点表明，公文修辞是一个系统工程，环节多，要求严，比一般文章修辞要复杂得多，工作量大得多，且有较大难度。 (二)公文修辞的美学追求

进行公文修辞，首先要从整体上把握公文语体的基本特征和修辞规律，了解公文修辞的美学追求，从而增强公文修辞的自觉意识，真正做到“立言得体”、“言之有文，”提高公文效 用。

公文语体又称事务语体，它是适应行政管理、事务交往需要而产生的一种语言功能变体。由于公文特定的交际环境、内容和手段所制约，各种公务文书在语言运用上形成了一系

列有共性的特点，构成公文语言独特的美质。公文语体最突出的美学特征和美学追求是实诚精确、平易质朴、庄重典雅、明核简约、整伤规范。

公文写作强调立诚尚实，反对虚空巧伪。《易经》所载“修辞立其诚”是最早提出的公文修辞原则，也是公文修辞第一要义。公文语体要求措辞准确、精炼，“以明允笃诚为本”，据实而书，实事求是，“不以巧辩饰其非，不以华辞文其失”。太平天国《戒浮文巧言谕》提出:“一应奏章文谕”均要“实叙其事”，“语语确凿，不得一词娇艳、毋庸半字虚浮。”追求一种实诚之美。

公文语体少文饰，去华丽，忌奇巧。径直坦易，语句平匀，没有怪词僻句，力图用朴实无华、平稳本色的语辞准确鲜明地表达意旨，说明事实。一追求一种清丽之美。

公文悟体要求使用规范的书面语词，俗语词·口语词、方言词一般不用。一些表义精确、概括性强的古语词成为了公文专用语汇，使用频率较高。句式单纯，句子完整严谨，很少

使用变式句，绝不使用感叹句和省略句。表意肯定，不含糊，不游移。追求一种庄重之美。-

公文语体以简约体要、事核意明为尚。《文心雕龙·议对》指出:“文以辩洁为能，不以繁缛为巧;事以明核为美，不以深隐为奇。”要求文词洁净利落，不枝不蔓，言约义丰;述事说理清楚明了，毫不晦涩。追求一种简明之美。

受公文程式化的影响，公文语体有较明显的模式性，或叫规格性。这表现在:一是它要按固定的格式述事说理，安排结构，即前人所说的“固情立俐’、“即体定势。”二是使用一套比较稳固的惯用语和惯用句式，如开端语、经办语、引叙语、期请语、表态语、提示语、时限语、表敬语、结尾语。三是表达上条理性很强。台湾及西方一些国家现在采用一部分表格式的公文，其模式性更突出。追求一种严整之美。· 公文语体这种实诚、清丽、庄重、简明、整伤之美使公文的语言异常充盈典雅,}惧异彩。要达到这一境界很不容易，不苦心孤诣地认真修辞是不行的。文章写作的规律告诉我们，

造语作文要绚烂华丽容易，而要简约平实难。“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实际上是炉火纯青的结果。齐梁时刘A, 说:“意翻空易奇，文征实难工”。宋代李奢卿《文章精义》指出:“文章不难于巧而难于拙，不难于曲而难于直，不难于细而难于粗，不难于华而难于实欲’文学创作可以精鹜八极，心游万勿，展开想象的彩翼自由翱翔;可以运用多种修辞手法，使出十八般武艺，为语辞生色增彩。而公文写作必须理智冷静，

老老实实，按照规范要求和行文目的，精心调整语辞，运用本色、精炼的语言表达意旨。这种修辞的努力必须在对政策精神充分了解，现实情况全面掌握，且具有高超的语言文字素养和娴熟语言技能的基础上进行。这说明简明精要、朴实自然是修辞的高境界。《红楼梦》中《咏海棠》诗说:“淡极始知花更艳”。清人刘大HT5\魁《论文偶记》说:“文贵简，凡文笔老则简，意真则简，辞切贝i,fi7 ，理当则简，味淡则简，气蕴则简，品贵则简，神远而含藏不尽则简，故简为文章尽境。”这是深含哲理，极有见地的。 三、掌握公文修辞技能的途径

毛泽东曾经深有感触地说: “语言这个东西是非常难学的，非下苦功不可。”要熟练地掌握公文修辞的技能，练就倚马可待的公文写作本领，更好地履行土作职责，需从以下几个方 面下功夫:

(一)积理练识，努力提高策见能力。

明末朱禧在《答施愚山侍读书》中谈到:“为文之道，欲卓然立于天下，在于积理练识。”要写好出策发令的公文，积理练恻良重要。“积理”，就是要懂得治国之道，谙熟人情物理，了解政策法规，今天尤其要掌握好邓小平理论。“练识”，就是锤炼策见，能够出好策，献良谋。策见能力是衡量公文工作者水平高低、造诣深浅的重要标志。事实说明，不善于观察问题，分析问题，没有治政理事的能力，提不出切实有效的策见，就写不好公文。古人说“人无经济，则言虽累犊，不适于用。’，⑦可以说，策见是公文的核心和成败关键。有了好的策见，公文修辞才能“强筋壮骨”，语言才有份量和光采，这就是“本体实而花曹振”的道理。苗枫林同志的《中国公文学》提出了五种锤炼策见方法，很有启发性。一是采用把每制定一项政策都置于夭局中去观察的方法锤炼策见，养成全局观念;二是采用政策反馈的方法锤炼策见，养成制定政策的实践观念;三是采用权衡各阶层利益的方法锤炼策见，养成制定政策的群众观念;四是采用向前看的分析方法锤炼策见，养成制定政策的发展观念;五是采取比较的方法锤炼策见，养成制定政策的辩证观念。这五个方面概括全面，对我们有指导作用。

(二)博学精研，不断提高科学文化素养和业务水平。

公文写作与修辞，需要有丰富的科学文化知识，有高超的驾驭语言文字的能力，毛泽东同志的应用文章说理深刻透彻，逻辑严谨周密，笔调生动活泼，挥洒自如，语言流畅简炼，耐人寻味，是与他丰富的社会阅历、广博的历史知识、扎实的语言功底、深弘的传统文化素养分不开的。他对几千年的中国历史演变了然于心，对汗牛充栋的民族文化精华几乎遍览。“其 蓄之也富，故其出之也裕”。他在写作中各种史实典故信手拈

来，往往点石成金，推陈出新，死典活用，化腐朽为神奇。今天我们从事公文写作，也应该认真看书学习，努力提高和丰富自己的德识、才学。、要刻苦钻研业务，精通职责范围内的各项业务工作，真正成为本部门本行业的行家里手。同时要经常深人实际，调查研究，向人民群众学习。这样，“本深而末茂，形大而声宏”，在公文写作中才能很好地把握规律、抓住要害，语言表达才深刻警策，新鲜活泼，不断引进源头活水。 (三)广为借鉴，继承优良的公文修辞传统

公文修辞实践与研究在我国有非常悠仄的历史，据考证，“辞”在先秦时期就是指施政化民的文章教令。修辞最初专指对包括理狱争讼之词在内的各种公务文书的加工与修饰。为

了更好地发挥文书教令的效用，前人特别重视公文修辞。《论语·宪问》记载:“为命，裨湛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拟制一篇文书，要经过草创、讨论、修饰、润色四道工序。后两道无疑是专门的修辞，类同今天的文字加工与校核。在长期公文修辞实践中，前人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产生了许多精辟见解，形成了较为发达完整的修辞理论。一些中肯深刻的论断今天仍熠熠生辉，给人很深的启迪和教益。如“修辞立其诚”(易经) ，“政贵有恒，辞尚体要”(尚书) ，“事深于政术，理密于时务”(文心雕龙) ，“公私文翰，并宜实录，’( 朱元璋)，“文章以体制为先，精工次之，’( 倪思)等。涉及到公文修辞的目的、方法、效果等各方面。特别值得珍视的是，几千年文明发展，几千年政体运行、国柞兴替，前人为我们留下了极为宝贵而丰富的公文修辞资料和成果。这些成果

“铿乎有声，炳乎有光”，是前人修辞思想、修辞原则的直接实践，它不仅为我们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古代和近代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史料，也是我们学习前人公文修辞经验以改革文风的极好教材。对这份

珍贵的遗产，我们要很好地继承、借鉴，使之发扬发大，以提高我们的公文写作素养和水平。⑧ (四)躬身实践，在实际写作中悉心体悟公文修辞的奥秘

公文修辞是一种技能，不经过亲自实践和长期磨练是掌握不了的。现在政府部门一些“笔杆子”见事快，反应敏捷)概括分析能力强，文字表达功力深，写作公文又快又好，都是在 实践中“熬”出来的。

公文修辞难度大、要求高，需从多方面努力。现在公文中的语言问题较多，尤其是基层单位的公文语病触目可见。其原因有多种，最主要的是学养不足，读写能力有降低的趋向。这似乎是较为普遍、甚至世界性的间题。国内外一些学者都谈到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重实而轻文，作为“智力三元.. 的语言能力被忽略。著名数学家苏步青谈到审阅一位博士生的论

文时说“我给他改病句和错别字的时间比看全文所花的时间还多。”有家报社披露,6篇来自高校大学生稿件中竟有100 多处错别字、病句。前些年笔者与湖南省委办公厅文电处的同

志到基层单位调查文电处理情况，发现问题甚多，最突出的是语言修辞问题。因而一些专家学者奔走呼吁，要为大学生、为文秘人员补语言课，要建立语言规范法规。另外，在公文修辞上花功夫不多，下气力不够，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因机关工作多，事务繁杂，往往急于交差，没时间或不愿意在语言推敲修饰上投人精力。第三，受形式主义文风影响，一级抄一级，上下相蹈袭，改个称呼换个题，发到哪里都可以。内容空洞虚假，文字冗繁拖沓，对公文质量影响很大。秘书更替又快，新手的经验不足，认识能力、语言能力不能适应工作需要，不善于站在领导的位置和全局的高度思考问题，这样写出来的公文自然内容肤浅，套语堆砌，没有新意。 注释:

①邓小平.西南区新闻工作会议上的报告. ②刘向. 说苑. ③朗加纳斯. 论崇高. ④刘怒文心雕龙·辨骚. ⑤毛泽东.反对党八股. ⑥黄庭坚. 戏呈孔毅文.

⑦刘大棍.论文偶记. ⑧杜纯梓.论公文修辞的历史传统. 湖南电大学报.2000,1. ⑨美国心理学家斯藤伯格创立“智力三元论”，即解决问题的能力、言语能力、社会胜任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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