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心七要》略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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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心七要

顶礼大悲尊者(观世音菩萨)!

当修前行法 思诸法如梦 观心性无生 对治亦自解 道体住普基 坐间修幻化杂修二取舍 彼二乘风息三境毒善根 为促忆念彼诸威仪持颂 取次从自起罪满情器时 恶缘成觉道报应皆归一 修一切大恩迷境观四身 空护为最上四行胜方便 所遇修道用总摄窍诀要 应修习五力大乘死教言 五力重威仪诸法摄一要 二证取上首恒当依欢喜 能散即圆满恒学三总义 转欲自稳重不应说缺陷 全莫思他过先净重烦恼 断一切果求舍弃有毒食 莫学重义气莫发粗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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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候险阻处莫刺要害处 犏载莫移牛不好强争先 断除诸邪命天莫沦为魔 为乐莫求苦诸瑜伽摄一 遇违缘修一初后行二事 二境皆应忍舍命护二事 当学三种难取三主要因 修三无失坏成就三无离 于境修无偏遍且深修习 于厉境恒修不依赖他缘 今当修主要不颠倒是非 不时作时修当坚定而修 以二观察解不好大喜功 不暴躁易怒不喜怒无常 莫追求声誉将此盛五浊 转为菩提道窍诀甘露藏 乃传自金洲由昔修业醒 自众信为因能轻苦讥毁 请调我执教今死亦无憾

源自大恩扎巴法王处,圆满所得耳传大宝藏,以具信徒请而彰显力,愿诸众生圆二菩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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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心七要>耳传略释》此文,是因胜乘瑜伽行者扎巴江村的一再请求,而由无著尊者在寂静圣地——额奇秋宗(水银法城)圆满撰著完毕。

《修心七要》略释

在《修心七要》当中,包含了大乘佛法的所有精华——世俗菩提心与胜义菩提心的修法,所以非常重要。在学习间隙,希望大家能安排一定的时间同步修习,以便能有所收获。

当然,如此重要的法只用短短的时间来修习,是远远不够的,最多只能初步感受到一些皮毛。本来这部论典的内容,足够让我们修持一辈子,在短暂的时间中进行仓促的修持,是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的,但边学边修,应该会取得比较好的效果;倘若只是一味地灌输,听闻者没有一点点的消化与锻炼,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大家务必要抓紧时间去修。

修行的时间大家可以适当地安排,既可以早上一座,晚上一座;时间充裕,不需上班的时候,则可以每天安排四座甚至六座;因其他原因而实在抽不出空,则也可以只修早上的一座。 这个论典所讲的修法,来源于阿底峡尊者(982-1054)。阿底峡尊者在修习菩提心方面,有着一整套非常具有加持力的诀窍,后来他的弟子们将这些诀窍归纳为七个要点,也即“修心七要”。 该论典是由阿底峡尊者的传承弟子之一——智慧超群、品行高洁的恰卡瓦尊者(1101-1175)撰著,并由西藏名震四方的佛子无著菩萨解释的。后者是一位真正的大菩萨、大成就者,因此,无论本修法的注解还是原文,都具有极大的加持力。

阿底峡尊者有三位最重要的上师,其中第一位,是达玛吉达上师,虽然他秉持的是小乘一切有部的见解,从未听过大乘佛法,但却具有天生的大乘慈悲心。一次,他身边的一个人身患重疾,必须要用新鲜的人肉才能够治愈疾病,虽然当时达玛吉达上师还是普通凡夫,仍有疼痛的烦恼,但他却毅然决然地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布施给病人,最终以自己的肉治好了患者的病痛。之后,他又专心专意地修持大悲心,从而获证了大乘空性;

第二位上师,是慈瑜伽士上师,他在一生当中不修别的法,只是专一地修持慈悲心,并能真正直接代受他人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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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上师,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州大师。在阿底峡尊者所处的时代,金州大师是在印度、斯里兰卡一带于修持菩提心方面首屈一指的上师。他不仅精通佛陀以及龙树菩萨等大成就者们修持菩提心的诀窍,而且他本人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菩萨。

据史料记载,当时阿底峡尊者得知金州大师的美名与功德之后,便不畏路途遥远,乘坐海船远渡重洋,整整花了十三个月的时间,才风尘仆仆地赶到金州大师的所在地——金州(即现在的斯里兰卡)。

当他向金州大师表明自己之所以千里迢迢地长途跋涉而来,就是为了求得菩提心传承的强烈意愿之后,不料金州大师却冷淡地回答说:“如果你想在我这里求到菩提心的传承,就必须在我这里呆上十二年!否则,菩提心的传承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阿底峡尊者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如果能得到菩提心修法的诀窍,呆上十二年是不成问题的!”

之后,阿底峡尊者就开始毕恭毕敬、一门心思地依止金州大师。

他们两人住在一间房子里,中间只隔了一块布,只要时机成熟,金州大师就会向阿底峡尊者宣说菩提心的诀窍。

后来阿底峡尊者回忆说:“大成就者金州大师是一位很奇特的人,平时闲得无事的时候,我去向他求传诀窍,却被他断然拒绝;有时当我们走到悬崖峭壁等险峻之地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地转过头来开始宣讲菩提心的修法了。”

十二年后,阿底峡尊者完整地得到了金州大师的菩提心诀窍,之后便辞别金州大师返回印度。 当时,西藏正值朗达玛灭佛之后的佛法衰败期,人心涣散、百废待兴,正需要真正的佛法与修行人来拯救这一灾难。

当时的西藏人为了弘扬佛法,花费了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最后终于请到了阿底峡尊者。 阿底峡尊者在受到西藏法王菩提光的邀请后,便前往位于金刚座的一尊度母像前询问是否应该接受邀请。

度母像回答说:“如果你前往西藏,的确可以如愿以偿地弘扬大乘佛法,度化无量众生,但你的寿命却要缩短二十年。也就是说,假设留在印度,你可以活到九十多岁;但倘若去到西藏,你的寿数就只有七十多岁。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阿底峡尊者听后心想:如果我能将大乘佛法弘扬到西藏,能度化无量众生,即使少活二十年又何足介意呢?之后,他便义无反顾地进入西藏,他首先到达西藏的阿里地区,并在那里住了几年。其后又在桑耶一带度过了一段时间。最后,他在离拉萨二十多公里的聂塘住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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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弟子们传授了包括空性、密宗在内的很多法门,但自始至终最主要、最强调的,便是出离心与菩提心的修法。

他的法脉传下来以后,在他的弟子当中涌现了很多专修出离心与菩提心的人,最后都修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自然而然地生起了胜义菩提心,也即证悟空性的智慧。他们这一派系的法脉,被称为“旧嘎当派”。

嘎当派分为旧嘎当派与新嘎当派,其中所谓的“旧嘎当派”,就是阿底峡尊者所传下来的法脉——放弃世俗的一切,勤恳精进地修持出离心与菩提心;三百多年以后,宗喀巴大师继承了阿底峡尊者的法脉,并创立了“新嘎当派”,也即现在的格鲁派。 而本文所讲的内容,就是金州大师的诀窍。

恰卡瓦大师是阿底峡尊者的重要传承弟子之一,他把尊者的修法与诀窍进行搜集、整理之后,归纳出一个修行人一生所要修持的七个要点,也即“修心七要”。

时至今日,无论格鲁巴也好,宁玛巴也好,西藏所有的教派都十分推崇这个修法,都将这个修法作为修持菩提心的根据。

虽然宁玛巴在前弘期的时候也有不少菩提心的修法,但在阿底峡尊者开创嘎当派以来,整个西藏都非常重视这个菩提心的修法。

常言说得好:功到自然成。如果修好了出离心和菩提心的修法,就有可能会自然而然地生起证悟空性之智;即使不能自然而然地证悟,也可以通过修持一些简单的空性修法来达到目的,这样一来,证悟空性就是势在必得之事了。

当然,如果不想修菩提心,而只想修持小乘佛法,那就另当别论,但只要是愿意修菩提心的人,都应该以这个修法为指南,这样才能修得起来。在出离心和菩提心没有修好之前,想修持空性就有一定的难度。

所以,这个修法是非常重要的修法,我们一定不要忽视,一定要认认真真地修持。

如果把修持出离心和菩提心的加行修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一拖再拖,同时也没有修持空性的修法,更没有稍许的空性感受,以后猴年马月再有修持空性的机会就很难说了,所以,在修出离心和菩提心的同时,我们也可以尝试性地修持一些空性的修法。

本论并没有把世俗菩提心的修法放在前面,而是把胜义菩提心的修法放在了前面。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表示要先修胜义菩提心,后修世俗菩提心呢?并非如此。这是因为,按照写书的要求,内容少的题目应当放在前面,而内容复杂的题目则应放在后面。本论着重强调的,是世俗菩提心,所以就将该内容放在了后面。但如果不讲胜义菩提心,就不是一个完整的菩提心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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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受正如以前所说过的:就像脚底下的地板被抽掉了,原来坐在较高楼层的地板上的我们就悬浮在空中,周围什么都抓不到,什么都不能依靠,就是这种感觉。

有些人有了这种感觉以后,就开始害怕了,但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是正常的现象。只是因为凡夫喜欢执着,一定要有一个可以执着的东西才能够放心,听到诸如“如果行善的话,就会投生天堂;如果造恶业的话,就会下地狱”等等之类的说法,就觉得很不错,因为其中有可以执着的东西——不但我是存在的,包括我所去的天堂、地狱等地方,也无时无刻而不存在——这就比较适合于普通凡夫的心态。如果现在将一切彻底打破,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依存的地方,心里就容易有恐惧感。

人的根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在此时此刻会高兴得发笑,有的人会激动得流泪,而有的人却会感到惊惶失措……不管怎样都没有问题,我们需要的就是无我的感觉。

还有一个比喻可以形容这种感觉:一个小虫子落在了浩瀚无际的海洋之中,上面是蓝天,下面是海洋,除此之外,四面八方都看不到任何一个东西,没有山、没有树、也没有其他建筑物……分不清东南西北,辨不明上下左右,找不到任何依托之物,

这些比喻所要表达的,就是我们观察所得的结果:以前我们认为实际存在,而且十分留恋贪执的东西,现在都失踪了,原来它们都是子虚乌有。然后,我们就在这个状态当中停下来,这即是真正的证悟空性。

心的来处就是这样观察的。大家一定要按照上述修法去实修。理解与体会是不一样的,在出离心、菩提心、金刚萨垛的修法、曼茶罗的修法修得很好以后,这种感觉会是非常强烈的。因为证悟空性的条件都已经具备了,所以要证悟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反之,如果根本没有修好加行,纵然用心观察偶尔也会生起这样的感受,但由于基础不牢,所以在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天、两天之后,这种感觉就化为乌有。或者在一次两次当中,可能有很好的空性感觉,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了,连它去哪里我们都一无所知。

我始终强调加行的原因,也就是这个。这不是我个人的观点,我也不懂这些,这是释迦牟尼佛,以及一代代传承上师、成就者们告诉我们的,他们在修到顶点以后,便回过头来将修行过程中总结出的经验教训传授给我们,使我们避免走弯路,甚至与解脱背道而驰。所以,我们一定要珍惜这些窍诀!

心的来处即是这样观察的,接下来便开始观察心的住处。

如果心是存在的东西,它还是应该有一个位置,我们现在就去观察,它的位置究竟在哪里呢?如果真的有一个存在的位置,一定是在我们的身体内外,而不可能在其他地方。那身体的内外有没有一个住处呢?此时,我们又可以通过前面分析来处的方法去观察。 如果认为:意识是大脑运动的产物,所以念头是储存于大脑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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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看法,我们就可以用刚才解剖大脑的方法来类推。

如果还有人认为:依照密宗的观点,气与意识杂念是有着密切关系的,而气又流动于心脏、肺脏等处,所以念头是处在心肺之间的。

对此看法,我们又可以用刚才解剖其他器官的方法来驳斥…… 这样一来,我们也就找不到所谓心的住处。

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找不到和证悟空性是两回事。无论是谁,要想去找心的来处和去处,是肯定找不到的,但找不到是证悟空性吗?这可不一定,心的来处和去处本来就不存在,又怎么可能找到呢?

麦彭仁波切也说过:哪怕上百次地观察人的头上是否有牛角,也不可能找到牛角。人的头上怎么可能有牛角呢?决不可能。在人的头上找不到牛角,是否证明你证悟了牛角是空性呢?不是。虽然确定人的头上没有牛角,但牛的头上却可能有牛角,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悟牛角的空性。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句话,也不是我瞎编乱造的,而是传承上师在关于修行诀窍的书籍中告诉我们的。

有些人在打坐时,当内心完全静下来以后,心里没有任何杂念,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感到静如止水、内外通透、舒适轻安,这是不是证悟空性呢?不一定。

那我们怎样去确定是否证悟了呢?我以前讲过,如果始终都有一个字在里面,就没有问题。什么字呢?那就是“悟”字或者“智”字。无论是“悟”字还是“智”字,都是一个意思。

“悟”和“智”代表着什么呢?是不是刚才所说的把一切放下来以后,心里没有丝毫杂念,舒服轻松的感觉呢?不是。所谓的“悟”,就是要看是否有内内外外的物质都是空性的感受。 这叫做感受,而不能称之为“念头”,因为在那种境界中不会有什么念头,全部都消失而化为乌有了。

由谁来感受呢?是由意识来感受的。意识有很多层次,当表面粗大的层次消失以后,只留下底层的,诸如阿赖耶识、细微意识之类的东西,就是由它们来感受的。

还有一个认定的方法以前也讲过,当我们在打坐结束出定以后,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受:就像把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玩具、珠宝、装饰、念珠等等穿在一根很细的线上,线的端点抓在自己的手里,通过自己控制手中的线,就可以随意牵动穿在线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它们飘在空中,四处游动。这些东西依赖于什么呢?就是自己手上的一根细线,而这根线的终点,就是在我的手里,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源头了。虽然没有其他的源头,但如果带动手中的线,所有穿在线上的东西还是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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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比喻要表达什么意思呢?就是要说明,外境世界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人类、车辆、建筑物等等,都完全依赖于自己的心。有了自己的眼、耳、鼻、舌,就有了这一切;如果没有自己的眼、耳、鼻、舌,这些东西就无法存在,我也感觉不到。而当我们回过头来观察自己的心以后,才会猛然惊醒:虽然心可以创造出森罗万象的世界,但这个所谓的“创世者”自己,也如同手中的线一样无根无源。

再比如说,长江、黄河是极其宽广、绵长的河流,在它们的下游,有着汹涌澎湃的波涛,势不可挡的急流,但如果找到它们的源头就会发现,那只不过是一股极不起眼的涓涓细流。无论下游怎么波澜壮阔,但其最终的源头却仅此而已。

这也是想说明,外面的一切,都来源于我们的精神,而精神本身,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来源。 出座的时候,就要有这样的感受:一切万事万物的根源,都消失于此了。既然根源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呢?一切的一切,都是无中生有。

但是,这中间也有很多错处。比如说,四禅八定修得很好却没有“悟”性的人从定中出来的时候,也会产生突然间肉体无中生有的感觉,所以,修行一定要有很好的诀窍,也即上师的指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顺利地走向解脱,否则就会被很多相似的东西所迷惑。

我曾经提到过,在色尔坝的山上有一位大圆满修得非常好的成就者——秋央让卓上师(也称意科喇嘛)。法王如意宝的前世——大瑜伽师列绕朗巴经常和他在一起。

有一天在聊天的时候,瑜伽师列绕朗巴对意科喇嘛说道:“你们多科和色科一带的修行人都停在门槛上,既有可能进去,也有可能出来,如果有一句关键的话,就可以让他们进去。” 意科喇嘛回答说:“那你就用一个窍诀把他们弄到房间里去吧!”

瑜伽师开玩笑地说道:“我拖家带口的,哪儿有那么多的功夫,这应当是你的事情啊!” 所谓“停在门槛”的意思,就是指那些修行人的境界都停留在阿赖耶识上面,并没有证悟到什么境界。

而所谓的“阿赖耶识”,就是我上面所讲的误区。虽然阿赖耶识在平时无法显现,但在心平静以后就会呈现出来。比如说,当我们从喧嚣拥挤的超市浑身疲惫地回到家中以后,如果立即打坐,就会有这种感觉——心里面既清静、又稳定,还没有杂念,但其中是没有“悟”性的,仅仅停留于此而已。

很多修行人也就是在这个上面误入歧途的,因为他们没有上师的窍诀,一旦停留在阿赖耶识上面,就自以为自己已经证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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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里有错处,那里也有误区,那究竟该怎么办呢?就是要掌握住界定的标准:自从有了这些感受之后,对我们的出离心和菩提心的增上是否起到了促进的作用。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证明这至少是一种可喜的境界;反之,如果不但没有对出离心和菩提心的增上有半点帮助,反而让我们因此而轻视了出离心和菩提心的修法,认为“不需要出离心和菩提心”,“什么都不能执着”等等,那就有问题了。这样修行下去,出离心和菩提心就会因为没有锻炼而逐渐减少,以至最后彻底丧失,什么修行的功德也得不到,而烦恼却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日益增长,最后就会到达如此不堪设想的地步。

修心的时候必须要有上师的指导,如果一看到书上说要去观察心的来处、住处和去处,就妄想按图索骥地去寻找所谓的来处、住处和去处,这是很难的,而且也不允许这样盲修瞎炼。 这都是实修方面不可缺少的窍诀——要点的要点,当然不是我的窍诀,而是上师们传下来的窍诀。这是观察住处的要点,针对其他的感受,也可以依此类推,区分的界线都是一样的,我们就不再一一分析了。

此时又会有人认为:如果心的住处不存在,那么烦恼、我执又从何而来呢?如果烦恼、我执都不存在,那我为什么要流转轮回呢?心肯定是存在的!既然存在,它就只能存在于身体内外,而不可能藏在某个桌子等等的外界物体当中。

从宏观的角度而言,或许我们可以指认出心的某个住处,但经过微观的剖析,就可以彻底颠覆这一切。为什么要观察呢?因为我们要看到它的真相,而不能以宏观的结论为标准。连物理学家都知道,宏观的概念本身就是一种错觉,所以,如果一定认为有的话,就要找到它终极的存在。终极的存在肯定不是宏观概念范围内的东西,我们不能以宏观的概念来判定终极的真相。但是,我们越是想找到终极,就越找不到终极,所谓终极的东西始终不存在,就像现代物理学基本粒子的概念一样,有的人认为这个是基本粒子,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大家又开始排斥这种观点,而去信奉另一个人的说法,最终谁也不能确认出一个绝对的基本粒子。

同样,绝对的存在也无法找到,越观察越不存在,所有东西都会消失。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感觉,但在感觉的前面,一定要有智慧,必须是智慧所带来的感觉,这就是“悟”。悟性务必始终存在,如果你的禅定当中有这个“悟”,那你的禅定肯定是正确的,绝对没有错;如果没有这个“悟”,那就很难说了。

“悟”、“智”或者是“慧”,是整个禅定的灵魂。无论大圆满或中观等其他修法,一旦失去了“悟”,这种禅定是没有用的,就像失去灵魂的尸体一样,至少与解脱毫无关联。修这样的禅定,只会出现一些神通,但对解脱毫无用途。 心的住处就是这样观察的。 第三个,是观察心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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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上面说的例子来讲,在看到这束鲜花以后,我会认为“这束花好漂亮”,之后就生起“能用这束花去供佛该多好啊”的念头,随即这个念头又消逝无踪,而不会延续不断。那么,此时这个念头去哪里了呢?

在观察心的去处方面,也曾有过很大的错处,大家一定要注意。比如说,当我们的心里生起一个贪心的时候,如果我们不去观察它,它就会延续很长时间;但如果我们回头去看它,它就会当即消失。很多人就因此而认为这就是空性,自己已经证悟了,因为在不观察之际,这种念头一直存在,只是在自己回头观察时,它才无影无踪地自然消失了。书上不是也说“对治也自解”吗?这就是真正的“自解”。其实这并不是证悟,因为心的本质就是这样的。在没有人管它的时候,它就会继续;一旦去管它,它就会立即停止。

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在伤心的时候,如果任其自然,就会哭泣不止;假如此时去分析,我为什么要哭呢?伤心和哭泣的情况就会自然中断。当然,在悲痛欲绝的时候,即使这样观察也不会起作用,但在一般的时候,这种观察是会当即生效的。也就是说,对付粗重的贪嗔痴,这种方法不一定有效,但在应付细微的念头方面,则无论烦恼也好,善心也好,当它们一冒出来的时候,用这种观察方式就能令其当下间断。事实上,这不但不属于证悟,反而是一种断见——刚才存在的东西现在却消失了。

在这些念头间断之际,我们就要去观察:明明刚才有一个这样的念头,现在这个念头究竟去哪里了呢?如果是一个人,则哪怕他死了,也会留下一具尸体;如果是一本书,则即使被烧掉了,也会剩下一堆灰烬……,那么,这个念头又去哪里了呢?它是不是像下雪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融入湖水当中一样融入我们自身了呢?无论如何,它不可能去往外面的墙壁等等地方吧!但是,在我们的身体当中,有没有念头可以前往、可以落脚的地方呢?

针对这些疑问,将身体一一分割解剖是最恰当、最见效的方法。在逐渐分解以后,我们就根本找不到它的去处。

这样一来,我们就找不到心的来处、住处与去处,这是显宗的一种观察方法。

假使我们无论怎样去观察心的来、住、去,都生不起一点感受,就要从头开始;如果反复从头开始仍不见效,就证明我们的业障极其深重,所积累的资粮远远不足。此时该怎么办呢?就要从加行开始,修出离心、菩提心,以及金刚萨垛的修法,如果能将加行基础打得十分牢靠,证悟空性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这是证悟空性的修法之一,大家一定要珍惜这些修法,不要认为这都是显宗里面很简单的方法,不值得去修。也许你们以后去听大圆满的修法,也听不到更好的内容了。可能有人会告诉你们说“大圆满就是不要执着!放松!放松!” “大圆满就是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杂念都放弃,像天空一样的,光明的”,但什么叫做“像天空一样的,光明的”呢?这是很难了达、很难领会的,所以,这个修法才是一个具体的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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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通过这些修法都不能证悟,则别的修法也不一定起太大作用,如果能证悟,也就是以这些修法而证悟。

假如不修这些法,而只是去说一些我们普通凡夫看起来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禅宗公案是没有用的!这些口头禅谁都会说。本来在这些公案当中,包含了极其深刻的道理,但以我们凡夫的眼光来看,就是匪夷所思的境界。

同样的一个名词,在密宗当中都有四层含义。第一层,是与显宗差不多的;第二层,是与生起次第差不多的;第三层,是与圆满次第差不多的;第四层,才是与大圆满差不多的,所以,高深莫测的词句是每个人都会说的,但隐含在词句当中的密意又有谁能了达、证悟呢?不要说证悟,哪怕仅仅说出来,也都是很难的。如果上述这段文字是在大圆满的法本当中,我可以说是给你们讲的大圆满;如果从最低的层次去讲,就是中观的修法,这就是词句与内在密意的差别所致。

在修完加行修法以后,有两种修法要完成:第一是寂止,也即禅定的修法;第二就是这些空性修法。修行是否会取得成就,完全依靠自己,谁也没有任何办法。即使是遍知一切的佛陀,也只能说:“我已经把解脱的道路指引给你,解不解脱就全靠你自己了!”他也没有说,你可以不修行,我保证可以帮你获得解脱。

事在人为,只要坚持不懈地依教奉行,我们就一定能抵达任何一个修行人都梦寐以求的境界——智悲双运之佛果!

修心七要》略释(三)

《修心七要》的修法,可以归纳为胜义菩提心和世俗菩提心两种修法。虽然本论不是特别强调胜义菩提心的修法,而是以世俗菩提心的修法为主,胜义菩提心只是蜻蜓点水般地一笔带过,但我们最后所必需的,却是胜义菩提心的修法。对于我们来说,如果不修行,特别是不修空性的修法,就离解脱还有十万八千里,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这遥远的路途当中,因为业力所感,所以还充满了无法想象的各种痛苦。

基督教说世界是由上帝创造的,佛教并不认为世界是由什么万能神所创造的,而认为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因果,由自己所造的恶业创造的。无始以来,我们造作了深重的恶业,所以即使以后在轮回中过得再好,也只是像搔痒之乐一般不是什么真正的快乐。不管我们目前认为轮回痛苦也好,幸福也罢,都只是主观认识而已,轮回实际上却是充斥着各种痛苦的苦难之地。 虽然佛也不排除轮回中的有漏幸福,但这些有漏的幸福快乐既短暂又不可靠,其后还会导致一系列的痛苦,从胜义或无漏的角度而言,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幸福快乐。既然如此,我们又怎能不作充分的准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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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佛教徒从来没有打过坐,平时只是念念佛、放放生、作些好事,在实际的修行上没有花过功夫。在此提醒大家,做这些善事固然很好,但如果没有修行,出离心和菩提心是不能生起的。 而在坚持修行的人当中,也存在着一些修行不到位,修行深度不够的情况,如果能在接下来有限的三、四天内修一修空性,也可以在心中播下修行的种子,以便能逐步培养出修行的习惯,以后就能慢慢适应以打坐修行为主的生活方式。

如果学了很多法,却一点都不修行,就永远没有修行机会;如果没有修行机会,则即使平时念佛、放生、烧香、拜佛都做得比较好,但对成就来说,也只能算是一种助缘,而不是最关键的主因。成就最重要的主因,只有出离心、菩提心与证悟空性之智三者。这三个因素,都只有通过实实在在的修行才能获得。

念经能不能让我们生起出离心呢?如果念经念得很好、很虔诚,可以间接地促使我们产生出离心或菩提心,但仅仅念经是无法直接让我们产生出离心或菩提心的。

同样,烧香、拜佛、放生以及其他善事也只能间接地让我们产生出离心或菩提心,但如果没有真正修出离心或菩提心,单靠行善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们一定要修法。

虽然在家人有很多事情要做,但还是可以安排出一定的时间来修行。修行时间与工作时间既便看似矛盾,但如果能很好地协调,适当地工作,适当地修行,则也可以让它们互不抵触,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有修行机会的。这样的修行机会,我们务必要珍惜,因为这有可能是成千上万劫以来的唯一机会,以后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机会是非常难说的。

我们通常认为,死亡是很遥远的事情,离自己还有很长的距离,因而会得过且过,不愿为死亡作准备。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健康长寿,根本不敢去想什么时候会死,自己也许很快就会死的现实问题,然而,纵然我们千方百计地回避,但总有一天死神会找上门的。虽然我们从理论上也知道这些道理,但仅仅是知道而已,却没有用心去思考,这种观念对自己的日常生活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对自己以往的人生观、价值观也没有什么妨碍,这就说明我们的修行还不够。 要想证悟空性,需要金刚萨垛、曼茶罗、上师瑜伽等一系列的修法为铺垫,最关键的,还是要自己去修。如果不修,就永远也不能证悟空性;如果不能证悟空性,那我们所有的极其严重的自私心、贪心、嗔恨心,又怎么能够断除呢?其他方法只能使其暂时有所控制,而根本无法将其彻底解决。

请大家回过头去想一想,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认识,我们一定要去思维,应不应该修行,修行是不是已经迫在眉睫了。

很多人只是把修行当成一种传说、摆设,平时的生活还是以世间法为主,闲得无聊就修修法打发日子,其他时间都以工作、家庭为重,修行在他们眼里根本无所谓,这样既不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会有什么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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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也说过,每个人都要生存,所以需要生存的条件。这些条件只有自己去创造,没有人会供养在家人。怎样去创造呢?这就需要工作、需要学习。这一大堆的问题肯定是要去处理的,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扔掉,但无论处境如何,我们永远不能忘记的,就是修行。如果没有修行,则即使其他生活方面再优越,都没有什么用处。

大家想一想,每个世间人都将毕生的精力花费在辛辛苦苦拼命去赚钱,绞尽脑汁拼命去获取名利上面了,但最终却在刹那之间一下子就把一生搏斗之所得弃置而去,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离去,不管是希望常相厮守的亲人,还是希望永不离弃的财产、名利等等,此时毫无条件、毫无价钱可讲,全部都要丢掉。而这里所说的最终,不一定是指七老八十的风烛残年,即使在风华正茂的年轻时代,又有谁敢保证自己不会很快命丧黄泉呢? 这样的人生难道不是没有意义的吗?

这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而不是归咎于造物主等等,本来外在的造物主就是根本不存在的,谁恨谁呢?只有恨自己,责备自己,我们没有其他借口,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把责任推卸给外人,因为这都是自作自受,都是自己酿成的苦果。事到如今,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已经来到了恐怖悲惨的轮回,所以再责怪、再怨恨,也没有用。唯一的方法,就是在黑暗的轮回当中寻找一条光明的出路,这是目前最关键、最需要的。

光明的出路有三条,就是出离心、菩提心和证悟空性。其中最究竟的,就是证悟空性。 我们不能把空性仅仅当成一种说法,或者是一种信仰,而不去修,这是很大的错误。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后悔的,那时临渴掘井还有用吗?已经没有用了,一切都已经完结了,所以要趁着有自由、有条件、有机会的时候认真修行。

如果不修行,只是做一些善事,则就像前面所讲的一样,下一辈子可以不堕地狱、饿鬼道等恶趣,但在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的生命轮回过完以后,我们的生活有没有保障呢?没有。那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毫无办法!因此,我们就不能目光如豆,而应具有深谋远虑,要往大的方面去考虑。

大的方面是什么呢?就是修空性!以前我们一直都在说不能提早修空性,空性修了没有用,要先修出离心和菩提心。其实,那只是一种权巧之说,是为了让大家明白修行之道的顺序,任何修行人都一定要尊重这个顺序,但最后最关键的,还是修空性。如果没有证悟空性,我们就什么都作不成——既不能完整地利益众生,也不能解决自己的生老病死,所以最关键的当然是空性。

古人云:“若升高必自下,若陟遐必自迩”意思是说,如果要升至高处,必须从低处开始;如果想去往远方,必须从近处启程。证悟空性固然很重要,但如果我们连基础的修法都来不及修,而妄想一步登天,直接去修空性,是没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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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无论我们再忙也好,每天一定要安排时间修行,修人身难得、死亡无常等出离心修法,以及慈、悲、喜、舍四无量心和自他平等、自他相换、自轻他重三个修法。

证悟空性的方法有很多种,此处讲的,是中观证悟空性的方法。这种方法最大的优点,是没有什么错处,虽然没有密宗方法那么多种多样、直截了当,但通过中观推理证悟出来的空性不可能有任何差错,因为中观修法是从单空的人无我、法无我起修,循序渐进地走向大空性,走向如来藏,走向光明的,它的基础是很踏实的,所以不会出岔子。虽然中观修法有上述优点,但由于它的方法比较简单,因而就略显单一而不够丰富;密宗修法虽然丰富多彩,但却容易陷入歧途,在修法上稍微方法失当,就要出问题。而中观的修法却不会有任何意外。 如果加行基础牢靠扎实,则即使通过这种简单的方法,也可以证悟,这是毫无疑问的。 空性的修法千载难逢,我们不要以为遇到这样的空性修法只是偶然的巧合,也不要以为这是无因无缘,这是我们在多世累劫当中成千上万次地积累无数善根所得的结果。在往昔的轮回生涯中,我们虽然因造作众多恶业而至今没有解脱,但肯定同时也积累了数不胜数的资粮,与佛也有着很深的因缘,所以才能听到佛陀八万四千法门的胜妙精华——般若波罗蜜多。

如果已经听到这些般若精妙胜法,却置若罔闻而不去修,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一定要修。比如说,做生意的人如果稍稍努力一点就可能挣到一百万却没有去挣的话,我们都会觉得:哎呀!好可惜噢!谁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挣回这一百万,而决不愿意错过这个大好机会,以免事后后悔。

在金钱方面,我们都辎铢必较,但在空性方面我们却显得格外“大方”,将解脱的大利益置之度外,有时间就修,没有时间就不修,这种本末倒置、因小失大的做法是愚蠢至极的,如果错过了修空性的机会,其损失远远不是一百万、两百万所能弥补的,这是不可挽回的永久损失。

《修心七要》略释(四)

下面转入正题,继续讲胜义菩提心的修法。

胜义菩提心修法的出坐与入坐,在《慧灯之光》中已经仔细地介绍了,其间的不同点,在前面也作了比较,所以此处无需赘述。

在前期的准备工作完毕之后,便让心静下来,接着去思维心的本性是什么样的。

心的本性是什么样的呢?观察心的本性的方法有三种。其中的第一种,是前面所讲的观察心的来处、住处和去处。

在来、住、去后面加上一个“处”字,就变成了外境,心的外境并不是心本身,就像人的来处不是人本身,而是指这个人来自何处一样。当“处”字去掉以后,就成了心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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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首先着重介绍的,是观察心的本性或者本质,这是空性的第二种修法。

在很多显宗的经书上都讲过如何观察心的本质。首先,是要去看心有没有颜色——是红色、白色还是蓝色;有没有形状——是圆的、方的,还是长的、短的。当然,这些肯定是找不到的,心决不会有颜色或形状。虽然按照实相唯识宗的观点,我们的眼根所见,也就是我们的心的颜色和形状,但这只是在名言谛,在我们的幻觉当中成立的,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心的颜色和形状。

此处所说的心,主要是指我们的意识。除了意识以外,我们的眼、耳、鼻、舌是没有分别念的,所以也不会造业。比如说,我们的眼睛看到别人的东西本身并不会造业,但随之而产生的“这个东西很好,我要去偷、去抢、去骗……,一定要让它归我所有”或者“这个东西很好,我要把它用来供养、布施,要让它发挥出应有的作用……”等等念头,就是第六意识的主意,不管恶业还是善业,都是它在掌控,意识是一切善恶之业的始作俑者。眼识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是看到而已,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儿,虽然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但他们却是无意识的,心里没有太多的取舍念头,所以眼、耳、鼻、舌、身五识,是无分别的五种识蕴,这些识蕴是不会造业的,虽然最终也要断除这一切,但暂时还是可以不断除它们,眼睛看见看不见都没有问题,看见了,不会造成什么问题;而即使看不见,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甚至还需要利用它们。主要的造业者,就是心或者意识。

意识就像基督教所说的上帝一样,创造了我们的世界。佛教唯识宗认为,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每个世界都是不尽相同的。比如说,一百个人同时去看月球,我们都认为这一百个人所看到的是同一个月球。当月球出现月食的时候,每一个人看到的月球都有月食,所以我们都以为空中有一个大家共同所见的月球。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只是因为我们每个人眼中所现的月球非常相似,因而会认为各自分别所见到的月球是同一个月球,但每个人真正所见到的月球,只是自己内心的现象,别人是无法得见的。“我”的世界不是别人的世界,别人的世界也只是他们自己的世界。你们的世界我无从了知,我的世界也只是为“我”所见。在每个人的世界中,谁也不会进来,谁也无从出去,只有唯一的一个“我”可以感知,可以拥有,它就是“我”的世界。

这就像做梦一样,在做梦的时候,我们能看到很多认识的人与不认识的人,但这只是做梦的当事人内心世界的幻象,其他无论是否熟知的人都不可能真正进入自己的梦境,他们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

真正的创世者,就是我们的心。大千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是由心所创造的。

比如说,因为我们是人,所以会见到眼前的楼房、家俬、灯具、鲜花等等,但如果换成一个饿鬼或者天人的身体,则现见的一切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眼前所有的现象都将不复存在,而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因为我们的内在因缘有了很大的变化。当内在世界发生变化的时候,外在的世界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因此,先抛开外境是不是心等等之类的问题不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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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可以判定出一点——外境是心创造的。也就是说,外面的一切好与不好的现象,都是心创造的产物。

既然心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它本身又是什么呢?这就需要我们回头来观看心的本性。 当我们观察心的本性时,不是去观察眼、耳、鼻、舌等等所感知的外境,而主要是去观察意识。 意识又是什么样的呢?我们首先从粗大的层面一步步地去排除。

如果认为,倘若心存在,就应当是有颜色、有形状的物质,但我们去观察心,却没有发现什么颜色和形状,所以心就是空性的。

这种定义是错误的。没有颜色、没有形状并不代表不存在。我们都知道,电磁波以及很多非常细微的物质也是没有颜色、没有形状,至少没有我们肉眼可见的颜色与形状,但它们却是存在的东西,所以,麦彭仁波切在《定解宝灯论》中会提醒我们:在人的头上即使观察一百次,也不可能发现牛角,但这并不是证悟了牛角的空性。因为人的头上本身就没有牛角。

你们是否以为这是很简单的问题,其实不是哦!在这段话当中,指出了一个修行的重大误区。很多修行人,甚至包括一些修大圆满、大手印的修行人都存在这样的问题。麦彭仁波切的这段话,就是在批评宁玛巴的一些修行人。

当上师给这些人讲了一些所谓的修法以后,便对他们说:“你回去观察心是否具有颜色、形状、味道与声音……,观察之后再来回答我。”这些弟子们便遵循教导回家闭门静心观察。 在认真逐一观察之后,发现心既没有颜色形状,也尝不到什么味道,听不到什么声音……,便回去禀报上师:“我既没有找到心的颜色形状,也尝不到什么味道,听不到什么声音……”上师便赞不绝口地肯定道:“太好了!你已经证悟大圆满了!因为你的心就是没有颜色、形状、味道与声音的,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也就是开悟了。这就是无念法身、清净法界、本来光明。”弟子听到以后,便心花怒放,满以为自己已经开悟,从此以后便不再守护戒律、清净罪障、积累资粮,更不去听闻思维,只是一味地陶醉于自己的所谓“成就”。

麦彭仁波切认为,这是一个极大的错处。心本来就是一个没有颜色、形状、味道与声音的东西,就像人的头上没有牛角一样,知道心没有颜色、形状、味道与声音,并不表示证悟空性。 有些人在打坐的时候,有时感到头脑清醒,有时又感觉昏昏沉沉,这与时节、气候、饮食、月球在轨道上的运转情况等等各方面都有一定的关系。当昏沉的时候,脑子里一片混沌,所以也不会认为证悟了什么,但在状态比较好的时候,当心一静下来,便不再起任何杂念,并会感到十分稳定、平静、舒服。

那时去看心的本性时,也不会看到颜色、形状等等,由此便联想到大圆满法本当中所说的,心没有颜色、形状、味道与声音,是恒定不变、本来光明、自然清净、任运自成的,便认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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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感觉到的稳定、光明、清净、放松即是书中所讲的境界,从而自认为现见了法身本面,证悟了大圆满。

在修法窍诀当中,这种很清净、很轻松的无念感受,被称为阿赖耶识。也就是前面所说的大瑜伽师列绕朗巴对意科喇嘛所形容的那种徘徊在门槛的状态。当停留在阿赖耶识的时候,就像中间的某个站点一样,既可以在此基础上发展,也可以停滞不前甚至后退。在阿赖耶识上面,就可以体会到无念、轻松、清净等等的感觉,但唯一缺少的,就是我们一再强调的“悟”——非常清楚地现见一切都是空性的感觉。

如果有了这种“悟”的感觉,就肯定不是阿赖耶识;但如果没有这样的证悟,只是感到清净、宁静,就像在万籁俱寂的深更半夜,到空旷寂寥的草原上去打坐,就会一下子感到内心与外界都是一片宁静,身体与环境都从自己的世界中消逝无踪,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像在月球上面一样,这个是证悟了吗?这个并不是证悟。

虽然麦彭仁波切那句话看似简单,现见人的头上没有牛角,当然不能表示证悟空性,但通过剖析挖掘其内涵,就可以让我们透过字面,举一反三,知道麦彭仁波切所要表达的真正含义。 对我们凡夫来说,空性境界是非常陌生的境界,因为从无始以来,在循环不止的轮回旅程中,世间的所有感受没有我们从未经历过的,但空性却是我们从轮回之始直至今天素未谋面、从未接触过的境界。单靠我们自己的能力去认定空性,就有很大的难度。

在空性修法上面,有很多弯道与歧路,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很容易让我们误入歧途,所以,我们一定要首先打好加行基础,对法王如意宝等自己的上师一定要有坚定不移的信心,对大圆满法一定要深信不疑,再加上前面所讲的观察方法,当这些因缘集中了以后,我们就可以避免走弯路,就能顺顺畅畅地直抵目标。

在将心的颜色、形状、味道与声音都一一排除之后,我们又会想到:虽然没有颜色、形状、味道与声音,但仍然有一些没有颜色、形状、味道与声音的物质也存在着,我们的心会不会是这样的东西呢?这就是难以解决的最后一个问题了。如何解决呢?此时,我们就往内去看,让心自己去看自己是最清楚的。比如说,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鲜为人知的历史,不为人道的故事,如果去问旁人,就有些人知道,而有些人却不知道,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知道另一个人一生所有的细节,但自己对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同样,我们的眼睛无法观察心的本性,因为它不存在颜色;我们的手无法抓住心的本性,因为它不存在形状、质碍;我们的耳朵无法听到心的本性,因为它不具有声音……总而言之,我们的五根都不能认知心的本性。既然五根不能认知心的本性,那又有谁能够认知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心自己。

如何认知呢?一种方法,是心可以去推知自己,如果我存在,那肯定是有来处、住处与去处,这是前面讲过的;另外一种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也不想,不去寻找什么来处、住处与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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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考虑那么远的问题,而是直接去看它的本性,唯一的方法,就是在心静下来以后,什么也不想,只是自己去看。

有人会提出疑问:心没有眼睛、没有耳朵,也没有触觉,它怎么去看呢?

这不是眼睛、耳朵所感知的层面,而是心自己所具备的特有功能,心就是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内心不起任何杂念的情况下,就能看到心的本性。当然,在有杂念的时候,心的本来面目就会被杂念所覆盖,我们自然也无法看见。

放弃杂念的方法,在密宗里面有很多种,在五加行修完以后,还有很多大圆满的不共前行,这些前行,就是用以减少杂念的。但我们现在不讲这些,而只讲中观的方法。按照中观的方法,当心静下来以后,就什么也不想——既不追究过去,观察现在,也不迎接未来——处于一种宁静的状态,并在这种状态中去看心的本性。

如果你们在此时证悟,就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非常清楚地看见它并不存在,是空性,而不是我们找不到它的颜色、形状。就像在晴朗的白天,我能清晰地透过窗户看到自己所处的楼房与对面的楼房之间没有任何建筑物的存在,这不是我没有找到,而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两者之间只是一片开阔的空间一样。

以前也讲过,“没有找到”和“找到没有”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同样的两组词在顺序颠倒以后,就有了很大的差别。所谓“没有找到”,就是自己去看了,而没有找到。只是没有找到而已,却不能确定其不存在。因为世上有很多不能找到却客观存在的东西,如宇宙辐射、电磁波等等,在不借助仪器的情况下,仅仅通过人类的眼、耳、鼻、舌,则哪怕成百上千次地去寻找,也是不可能找到的,但我们的移动电话却天天能接收到电磁波的信号,我们又怎能矢口否认它们的存在呢?由此可知,没有找到并不代表不存在;而“找到没有”,却是一清二楚地看到它不存在,我们所找到的结果,是被观察的对象不存在。

修习的方法,就是心静下来后自己去看,自己去感受,只有这个办法,除此别无他方。在此时此刻,其他所有的办法都彻底失灵,派不上一点用场。之所以我们之前我们要通过听经闻法、修加行——积资净障、祈祷上师等等来做准备,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所有的加行,都是证悟空性的前奏。如果通过别的办法也可以证悟空性,那么加行等等不修也可以,但事实证明,只有打好加行基础,才能最终证悟空性。

修空性的过程一般有三个层面:第一个,是胡思乱想、杂念萦绕的层面。这个层面是可以跨越的。比如说,我们在打坐的时候,有时会头脑非常清醒,即使坐一、两个小时也没有太多的杂念,感觉很轻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抛开了第一个层面,而直接进入了第二个层面——阿赖耶识的层面;抛开阿赖耶识,就是第三个层面,也即心的本性。

越深层次地接近于心的本性,其境界就越不容易表达。我们这里所讲的,都是最简单、最低级的层面。虽然心的本性还有很多的层面,但我们不能在一开始,就自不量力地去说高层次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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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放下”等等,虽然在此基础上证悟,则可以证悟很高的层次;但如果没有达到证悟目的,就往往会适得其反,而导致很多的错处。

最低的层面是什么呢?就是要证悟心的本性。心的本性是空性,是根本不存在,一无所有的。就像闻名遐尔的六祖惠能大师所说的:“菩提本无树,”,所谓“菩提”,就是指涅槃。“本无树”,就是指原本不存在。所谓“无”,也即空性。也就是说,涅槃本身是不存在的,从来就没有什么菩提不菩提,涅槃不涅槃,轮回不轮回,我们就是要现量感受到这句话的内涵。

所以,如果大家以后打坐的时候有一点轻松、舒服的感觉,也千万不要去执着它,而要把着重点放在有没有“悟”字上面。如果有了“悟”,则即使没有证悟大圆满,但至少也肯定证悟了中观的空性。如果还没有接触到空的层次,只是感觉心无杂念、宁静安祥,就算不上是什么证悟境界,只是阿赖耶识而已。

证悟这个境界以后,还算不上是大圆满之类的境界。也许有人会问:如果不是大圆满修法,那是什么修法呢?这只是中观的修法,但在中观修法当中,它又不是仅仅停留在书面的理论,而是与切实的修持密切相关的实修窍诀,这都是我在法王如意宝那里学到的。

有一部非常著名的经典——《现观庄严论》,作者弥勒菩萨在该论当中,将自己在释迦牟尼佛座前亲耳听到的大乘空性修法归纳为两种:第一种,是在该论第四品当中所讲的不执着外境,要证悟外境的空性;第二种,是不执着自己的内心,要证悟内心的空性。整部经典的精华,就是这两句话。在这两句话当中,涵盖了所有般若波罗蜜多经典——《般若十万颂》、《般若二万八千颂》、《般若一万八千颂》,直至最简略的《般若心经》——的修法。

正因为这个修法太简单了,因而有些人就不会证悟,所以我们在此之前,就要修出离心、菩提心,要祈祷上师,要积累大量的资粮,一定要让证悟的条件十分充足。一旦条件成熟,则即使没有太多、太复杂、太高深的修法,证悟也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反之,如果连基础修法都没有修,到那时,就没有其他的手段了。

在修人身难得、死亡无常等等的时候,就是要去思维,那时就必须要有层出不穷、此起彼伏的念头,但在这个空性修法当中,就不能再进行思维,而要放下一切念头。

我再总结一下前面所讲的两种空性修法的要点:第一个修法,是要进行观察思维的;第二个修法,则不能有任何的思维,这有点类似于禅宗的修法。

有些人会问:这是不是像冬眠一样脑子一片空白呢?不是。此时就是要让心不带任何成见地去看它自己,看它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这样看的时候,如果前面的加行修到位了,同时也具备了对上师的强烈信心,则不需要说什么空性见解,空性境界自然而然就可以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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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当我们用眼睛去看这堵墙壁的时候,我们无需事先做好自己一定要把墙壁看成白色的思想准备,而是在睁开眼睛的同时,白色墙壁就会昭昭在目。

这是最关键的一个修法,在大手印等修法的关键时刻,都会集中到这个修法上来。

精神的本面是很难了解的,从无始以来到现在,很多举世闻名的哲学家、科学家以及学者,都受到了它的愚弄,都上了“心”这个骗子的当,所以至今都是不明真相的凡夫。唯有释迦牟尼佛,才彻彻底底地弄清了心的本性究竟是什么。 第三种空性的修法,是有思维的修法。

如果心静下来了,也去看了,却始终没有空性的感受,此时又该怎么办呢?我们还是要回到起点,像原来一样去思维。在这个修法当中,不是去思维心的来处、去处等等,而是要去观察心的存在之地。

我们可以这样假设:如果我有一个存在的心或者精神,则肯定应该在我肉体的外表、内部,或者外表与内部的中间,而决不可能在外面的墙壁上、桌子上、花瓶中,因为精神和肉体的综合体才叫做我,既然作为构成我的一部分的肉体在此处,那么,作为另一半的精神又怎么可能在毫不相关的墙壁上呢?所以,我的精神或者心一定是在肉体的内外。如果在我肉体的外表、内部,或者外表与内部的中间都不存在所谓的心,那它就应该是无生无灭,根本不存在的。 在判定出这个结论以后,我们就开始去找。如果心在肉体的外表、内部与中间,那又在外表、内部与中间的哪个地方呢?心所依附的外表、内部与中间本身究竟存不存在呢?然后就像前面所讲的中观思维方式一样,把外表的皮肤分解为空性。接下来,我们又可以进一步思维,既然在外表找不到,那它是不是位于中间或者内部呢?内部有什么呢?每一个看过天葬、学过解剖学、学过人体结构的人都知道,里面无非是一些肌肉、骨骼、骨髓、心脏、肝脏等组织与内脏器官而已,然后,我们又可以将它们一一分解,直至全部分解为虚空。

如果又有人认为:虽然没有位于外表与里面,那它是不是位于中间呢?那我们就要问,除了外表与内部以外,究竟什么是中间呢?所谓的中间,只是一个相对的抽象概念而已,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确定的“中间”。

比如说,中午十二点如何确定呢?我们往往把收音机所说的“刚才最后一响”,认定为是标准的北京时间十二点。但“最后一响”的一秒钟、半秒钟、十分之一秒或者一刹那,也是可以分成很多时段的。其中前面的时段属于上午,后面的时段属于下午。分到最后,就分不出所谓的“中间”。同样,在内外之间也找不到什么中间,不是内,就是外;不是外,就是内。这样观察以后,就在身体的里里外外都找不到心的存在之处,因为心本身就是无形的,要给它确定出一个位置是很难的。

这不是“没有找到”,而是“找到没有”,也即找到了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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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内心对众生曾为自己父母,并对自己有深恩厚德这一观念没有深层的感受作基础,就绝不可能做到自他相换——愿意代别人受苦,或愿将自己的幸福与他人的不幸作交换。

从现世的角度来看,孝顺的儿女在父母有病时,只要可能,一定会毫不犹豫、诚心诚意地愿意替父母承受病痛。例如,如果母亲病危被送到医院,而医生却告知儿女们,唯一能救她的方法,就是将病痛转到儿女身上。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很多儿女会愿意替母亲承受的,理由就是自己身受母亲的养育之恩,所以无需修行,也不用旁人劝导,自然而然就会这么做。当然,那些被父母虐待的儿女可能例外。修持自他相换的先决条件,就在于知母与念恩,于此之后,要发起报恩的心就易如反掌了。

之所以我们现在还无法产生这个决心,其原因就是:一、对所有众生都曾为自己父母的观念仍嫌模糊;二、对众生作自己父母时所给予的恩德,没有去深刻地忆念。

作为大乘修行人,在看到众生为病所苦时,必定会心生怜悯,但愿意无条件地将自己的健康安乐与之相交换者,则为数不多,原因就是知母与念恩没有修好。

释迦牟尼佛教给我们的这个方法,让我们可以像对待自己父母一样地对待所有众生,心甘情愿地代众生承受痛苦。用这个方法修自他相换,一定会成功;不然,则永不可能做到。 大家都知道,要想成佛,想修大乘佛法,就必须有这样的菩提心。有些人以为,只要嘴上说说,或者理论上对菩提心有些了解就够了。其实,单凭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

除了佛陀以外,世上没有任何成就者、思想家、哲学家能提出如此伟大的思想,即便提出,也没有人能真正做到。唯有佛为我们清楚地指引了这条修行之道,如果没有佛的引导,单凭我们自己,要想修成这样的菩提心,根本就不可能。

由于自他相换等观念不是与生俱来的,就算打坐时思维了几个星期,观念仍旧模糊,力道也很微弱,所以,想直接修自他相换是办不到的。

那么,该如何修呢? 就是要按照《慧灯之光》中所讲的步骤来作:修慈心、悲心、喜心、舍心前,都要先修知母、念恩、报恩。

虽然《修心七要》中只讲了自他相换的修法,原文的颂词也只说了“杂修二取舍”,意思是:轮流修布施自己的安乐予他人,以及受取他人的痛苦。文字太过简单,而且除了提到一种呼吸法外,也没有讲到更具体的修法,但其中却间接地包含了该修法应有的上述其它修法──知母、念恩等等,否则,修持者就不能如理如法地观修自他相换。 三、自他相换的功德

在菩提心未生起前,自他相换的修法可用以培养菩提心的生起;当菩提心已经生起后,自他相换的修法可藉以增长、稳固菩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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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贤上师言教》在宣讲自他相换的功德时,曾举了一个公案为例:有一个人准备到大海里去取宝,他的母亲担心自己的儿子将一去不返,便在他临出门时抓着他的腿不放,儿子觉得母亲这样哭哭啼啼是不好的缘起,就一脚踢在母亲头上将她推开。

之后,他来到一个小岛上,看到在一个众生的头上,有个巨大的螺旋桨正在不停地转动,将这个众生打得脑浆四溢。他问周遭的人何缘如此,周围人说:因为这个众生曾经踢过母亲的头,所以现在感得这样的果报。这时,他立即想到自己出门前也踢了母亲的头,当下倍觉惊恐万分,惶惶不知所措。

此时,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被束缚的将得解脱,解脱的要被束缚!”螺旋桨立刻从刚才那个众生的头上移到他的头上,当即,他的头也被打得四分五裂。

正当他经历着痛彻心肺的剧烈痛苦时,忽然心生一念:在全世界,一定还有很多人像我一样,曾经踢过母亲的头,最终也要遭受同样的果报。但愿我能以自己现在所受的痛苦,来代替所有要遭受同样果报的人将受的痛苦。

就在这个念头生起的同时,他头上的螺旋桨已经自动移开,而他也立刻升到有七棵棕榈树那么高的空中。

这是什么原因呢? 《入行论》认为,虽然这个人当时既没有祝愿一切众生成佛,也没有想要遣除所有众生的痛苦,只想到要以自己的痛苦,来代替那些与他一样踢过母亲头的人将受的苦果。换言之,他所考虑的对象,仅是这一小部份特定的人,而且根本没有想去度化他们成佛的意愿。就算是以这样一个范围有限的自他相换,也不但不会让别人的痛苦降临到自己身上,而且还能使自己原先的痛苦立即消失,这就是自他相换的功德。

修自他相换有个至为关键的要点,即不能为了自己积累功德才修这个法,否则动机就已经错了。凡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所修的任何法,都不可能有什么伟大的结果。 四、自他相换的修法

自他相换的具体修法,以前已经比较完整地讲过了,这次不再重复。《修心七要》主要强调的,是两个修法:所有众生的痛苦由我来承受;我所有的安乐都无条件地奉献给众生。

第一个修法:当知母、念恩修好后,接着就是报恩的修法,也即观修替众生承受所有的痛苦和烦恼。

此时应当忆念:曾多世为我父母的六道众生,如今仍在轮回中流转受苦,能对他们造成最大伤害的,一是苦谛──苦苦、变苦、行苦,这三种苦能直接地带给众生巨大的痛苦;二是集谛──业及烦恼,集谛可以间接地对众生造成无比的伤害。如果众生没有烦恼,也不造恶业,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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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缘无故地受苦。使他们感受痛苦的因缘,就是集谛。替众生承受的痛苦,不仅包括苦谛,甚至连集谛,也即他们做的杀盗淫妄等恶业,也要一并接受。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轮回的因──集谛,与轮回的果──苦谛更糟糕的事物了。为了报答所有众生,我们应当义不容辞地代他们承受这二谛。愿以自己的烦恼来代替所有众生的烦恼;愿以自己所遭受的痛苦——不论轻重,也不分肉体或精神——来取代众生将受的所有痛苦。祝愿众生能远离一切烦恼与恶业,让所有的烦恼与恶业都由我一人来承担。这样的决心哪怕只在心中生起一分钟,其功德都远远超过在成千上万个大劫中为了自己所做的所有善业,我们一定要谨记这一点!

由于众生都曾做过我们的父母,我们理当甘愿代他们承受苦谛和集谛所造成的一切痛苦,不仅如此,而且还应当满心欢喜、自动自发地去承受,毫无勉强之意。就像世间的许多儿女,能不假思索地替母亲承受病痛的折磨一样。

如果自己的修行已到一定的程度——能视一切众生皆如自己现世的父母一般,则做到自他相换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如果自己对众生与父母的情感仍有亲疏之别,即说明自己的修行还不到位。修自他相换是相当困难的,要下一定的功夫,才有可能真正做到自他相换。即便如此,初学者还是要竭尽所能地去思维,不论能修到何等程度,只要努力了,都是可喜的。

在观修代众生受苦时,要具足四个具备。何为四个具备,以前已经解释过,这次就不再重复,大家只需参考《慧灯之光》即可明了。

第二个修法:无条件地将自身所有的幸福安乐贡献给一切众生,包括自己的健康长寿、财富功名、善根福报等。如果知母、念恩修得好,这个修法也不会有困难。

自他相换的这两个修法要轮流地修:有时将自己的健康、长寿、财富,及三世的善根全都乐意地、无条件地奉献给众生;有时将众生所有的苦难及三世所积累的恶业无惧无畏地完全接受。虽然《修心七要》中所讲的修法就是这两项,但实际修的时候不能只修这个部分,前面提到的知母、念恩等修法也一定要修,不然修任何法都不会有什么体会与效果。

彼二乘风息

在自他相换的修法中,包含了一种呼吸法,这在《慧灯之光》中有比较详细的说明,大家可参考书上的内容来修,现在只简略地提一下:

当呼气时,观想将自己认为美妙的所有东西──如肉体方面的健康长寿,身外之物方面的功名财富,精神方面则是所有的善念,以及三世所积累的善根等等,皆随着呼出的白色气体飘出体外,传送给一切众生,就如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送给别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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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吸气时,观想将众生所有不好的东西──肉体方面如大小的病痛,身外之物如所遭受的违缘对境,精神方面即所有的贪嗔痴等烦恼,以及三世所造的恶业等等,皆化为黑色的气体从众生的体内散出,融入到存于自己心脏中的我执,一举将我执摧毁。

尽管我执并非物质,无所谓融不融入的问题,而且也不一定是在心脏中,此处只是为了破坏我执而如此观想罢了。

每次修自他相换时,都要按照以上所讲的修法去做。出座时,先观察修法的质量,然后回向。正确的入座与出座方法,在《慧灯之光》中都有,大家自行看书即可理解。 五、结语

关于《普贤上师言教》的作者华智仁波切,曾有过一则传说:当时,壤塘有一位精通理论的格鲁派格西,请华智仁波切为他讲解《现观庄严论》,这是五部大论中理论最复杂的一部论著。华智仁波切对他说:“现在还不用忙着听这部论,你先去修菩提心,等世俗菩提心修起来以后,你再来找我,到时我会讲给你听的。”

格西于是来到青海的班马附近,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找了一个山洞,开始修菩提心,九年后才生起真正的世俗菩提心。之后,他背起行曩徒步走到石渠,去请华智仁波切履行当年的约定。 抵达时,华智仁波切正在帐蓬内与几位上师聊天,当格西走进帐蓬时,华智仁波切就问他:“你修起来了吗?”格西说:“修起来了!现在可以讲《现观庄严论》了吗?”

华智仁波切听了非常高兴,就让人煮了人参果加酥油(这是当时最讲究的食品)来招待他。吃完后,华智仁波切就开始讲《现观庄严论》。然而他是用最简略的方式来讲的,只是粗略地讲了八事七十义,一会儿就讲完了。

随后仁波切告诉他说:“一旦有了菩提心,就已经包含了你所需要知道的一切,没有必要再讲其它的内容,因为你想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这句话的意思表明,虽然《现观庄严论》是极其复杂的论典,但其所有的内容都没有超出菩提心的范畴。后来,这位格西向别人说:“当我在山洞中修菩提心时,我为众生流的眼泪足可灌满几个茶壶啊!”

往昔的高僧大德都是说得少,做得多,而且是点点滴滴、实实在在地作,从不好高鹜远,想法也单纯,绝不会一开始就想修大圆满等高深的法。以这位格西为例,华智仁波切叫他修菩提心,他一修就是九年,不仅生起了菩提心,其它所有的法要也都了然于心了,听不听《现观庄严论》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说到菩提心,这几年大家学了不少这方面的经论,但结果如何呢?多数人可能只是学而已,除此之外,还做了什么吗? 也许有时间的话,大家会偶尔打坐片刻。但关键是目前的修行有没有结果?如果菩提心没有生起,自己这一生要作什么都还不确定,要为谁而作也不清楚,修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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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也是模糊的,那还谈什么修空性、大圆满之类的法呢?试问,修大圆满是为何而修? 为谁而修? 如果都是为自己的健康长寿以及自身的解脱而修,则根本丧失了修这些法的意义,更称不上是大圆满的法了,所以,对自他平等、自他相换等修法绝对不能漠视,要修大乘的法,就必须按部就班地走,没有其它的捷径。

可是,有些人根本没开始修知母、念恩,而修过的人离标准的要求也还差得比较远。可以说,现阶段我们都还不是修空性或大圆满的人,目前所要着重强调的,是修出离心与菩提心,因为很多出离心与菩提心的修法大家还未起修,或修了却还未臻圆满,所以,虽然我们听了空性的修法,平时修菩提心的同时,也可以抽点时间修空性,但要知道,我们的修行境界离修空性的阶段还有一定的距离,与修持大圆满的距离就更远了,空性的修法还不是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

相对而言,出离心修起来要容易一些,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菩提心的理论看似简单,但先不谈实际行动该如何做,就连心中要真实生起菩提心的想法都并非易事。譬如,如果有人出了严重的车祸,伤势可能导致全身瘫痪,当我们路过时,倘若心中立即就能生起一个想法:若有任何可能,我愿将自己的健康像送礼一样送给那位伤者,而将他的伤势转移到我身上。仅仅能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很困难的,更不要说去实现这个想法了。如果这些基础的修法没修好,就去修那些高深的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当然,换个角度来看,密宗修法也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因为密法的出现比佛陀出世还罕见。在贤劫千佛中,多数未来要出世的佛是讲显宗法门的,讲密宗的非常稀少。如果遇到密法却没有修,也至为可惜,因此,在适当的时候,还是应该勤修密法,而不能错失良机。不过,正规的修法,还是要按照佛所要求的次第来修,这样才会有效果。至于次第,说穿了还是要从出离心及菩提心开始。

纵然真正的菩提心很难从外表上看得出来,但佛经中说,通过外在的行为,也可以观测出内在的动机。这种方法如果对别人管用,对自己就更不在话下了。我们可以反观自心:在做世间法时,是否仅仅为了自己的幸福;修出世间法时,是否仅仅为了自己的解脱。除了自己的幸福和解脱以外,有没有只是为了众生的福祉而做的任何事。通过这些方法,就可以清楚地了知自己的内心。只有生起真正的出离心与菩提心以后,我们的修行才可更上一层楼。

《修心七要》中轮番修持两个相换的菩提心修法,是成佛的必经之道。如果希望能快速地救度众生,就必须修自他相换这个殊胜的诀窍。否则,如果所作所为全是为了自己,即使修得再好,最多也只能得到小乘阿罗汉的果位,与佛的果位还相差很远。

今后,我们还是要在菩提心方面多下工夫。我在这方面是深有所感的:我已经修了一定时间的菩提心了,但对菩提心的体会仍是乏善可陈,问题就在于修的力度不够,只有投入了相当的时间与精力去修,才有可能达到明显的效果。要成为大乘修行人,或要做个真正的修行人,就必须在培养菩提心上投入足够的心力。一旦生起了真正的菩提心,修行的道路即可畅通无阻;反之,若过不了菩提心这个关卡,则万般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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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心的修法有慈悲喜舍、自他平等、自他相换等各种修法,无论选择哪一个修法都行,最终的结果是完全一样的,重要的是一定要反复地修。尽管短时间内无法达到自他相换等修法的标准,但仍应锲而不舍地去作,即便能生起一个造作的菩提心,其功德也是不可思议的。虽然功德并不是修法的出发点,但如果学了几年却始终不修,那就太可惜了!

[1] 古印度的人认为,左手是不干净的。

《修心七要》略释(六)

丙二、(出定):

出座后的修法不是打坐,而是在上班、走路、坐车等日常生活当中修的,无论任何人,随时随地都可以修。

三境毒善根

“三境毒善根”的意思,就是三境、三毒与三善根。境就是对境,有三种对境;毒,就是烦恼,有三种烦恼;善根,就是远离三毒的清净善业,一共有三种。 具体修行时该如何思维呢?

平时,我们凡夫会将整个人类或整个生命分成三个种类:父母、亲人等贪恋对象;仇人、敌人等仇视对象;以及非亲非怨的中等人。并对自己的亲属生起贪心;对仇人生起嗔恨心;对中等人既没有贪心,也没有嗔恨心,也就是痴心。这就是三种对境与三种烦恼。

对中等人产生痴心的意思就是,虽然从目前的角度来看,中间这类人既不是我们的亲人,也不是我们的仇人,我们对他们既没有明显的贪心,也没有明显的嗔恨心,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他们都曾经是我们的父母,未来也将会做我们的父母,同时他们也是无我、空性的,但这些方面我们都没有什么概念,不知道他们曾经是我们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无我、空性的,反而执着这是一个生命——一个对我无利无害的生命。然而,这个执着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因为本身是无我,我们却当成有我,所以才会对中等人产生无明。

当一个根本没有进入佛门、没有修行的凡夫内心生起贪心时,因无法控制或调伏,就会被贪心所控制,然后随顺贪心去做偷盗等等的恶业。同样,当凡夫的内心生起嗔恨心时,也既不会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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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更不会将嗔恨心转为道用,当嗔恨心生起之后,他就会随顺嗔恨心去做打人、骂人、杀人等等的恶行。

那么,作为修行人,在三毒产生的时候,该如何修行呢? 修行人分成两类:小乘修行人和大乘修行人。

小乘修行人在对众生生起贪心的时候,会以修不净观或者观人无我空性等方法来对治烦恼。 大乘菩萨生起烦恼的时候,虽然也可以用这种对治方法,但这并不是主要的修法。大乘菩萨生起贪心、嗔恨心、痴心的时候,他要如何去思维呢?

以嗔恨心为例,当我们内心生起一个比较强烈的嗔恨心时,立即要想:我现在的这种嗔恨心,是普天下所有凡夫众生共有的,其它众生无论现在是否明显,都会有这样的烦恼。而这种烦恼的结果,就是堕地狱。既然如此,我愿意以我的这个嗔恨心来代替天下所有众生的嗔恨心。虽然现在我心里已经产生了这样的嗔恨心,如果我不忏悔,肯定会有果报,会下地狱,但如果能以我的烦恼代替天下一切众生的烦恼,则我愿意一个人承受有烦恼、造业、堕地狱等一连串的问题。但愿以我的嗔恨心,能够代替所有众生的嗔恨心!但愿普天之下的所有众生,都具有远离嗔恨心的清净善根!

在无垢光尊者的《窍诀宝藏论》等著作,以及《修心七要》的修法里面都讲到,这是大乘菩萨道行者对治烦恼的一种特殊方法。

同样,在我们对众生、对外在物质生起贪心的当下,应该想到:普天之下有很多的凡夫众生,他们都有可能生起像我这样的贪心,既然我的内心已经产生了贪心,我应该以我的这个贪心来代替所有众生的贪心,以我的烦恼来解决所有众生的烦恼,惟愿只有我一个人具有贪心,所有众生的贪心烦恼,全部包含在我的贪心烦恼之中,祝愿所有的众生,都具有无贪的清净善根! 生起痴心的时候,也依此类推。

虽然这个修法里面没有提到,但大家也可以触类旁通,当我们遇到身体上或精神上的痛苦折磨时,也可以这样思维:但愿以我精神上或肉体上的痛苦,来代替所有众生精神上或肉体上的痛苦,要一心一意地发愿:所有众生的痛苦,都由我来代受,希望所有众生都能获得幸福! 无论是贪心、嗔恨心,还是痴心,无论是病痛、魔障、修行上的违缘,或者是世俗工作、生意上的不顺利等其它困难,都要这样思维。平时在日常生活中,都要运用这个修法。这是非常关键的。如果能这样去修,则可以积累很多资粮,清净很多罪业。

但要注意一个问题,就是千万不能抱着“因为这样思维可以积累很多我自己的资粮、清净很多我自己的罪业,所以我要这样思维”的心态。如果是这样,则还是基于自私的目的,出发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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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自己,而非纯粹考虑众生的利益。如此一来,这种思维就变成了一种表面上的方法与手段,骨子里依旧是为了自己。

其实,如果真正能一心一意地想到要以自己的烦恼代替众生的烦恼,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利益,则即使我们没有其他企图,也能自然而然地同时清净我们自己的罪业,圆满我们自己的资粮,获得很多大乘佛法的利益。这是肯定的,这个结果是不求自得的,但欲速则不达,愈是刻意去求,反而不会得到。因为那个时候的发心已经不是慈心、悲心、菩提心,而变成了自私心,不是在行菩萨道,此时已经背离了大乘佛法,所以反而什么也得不到。故此,在修习这个法的时候,我们万万不能有这样的念头。

普通凡夫在遇到痛苦、烦恼的时候,只是自己感觉很不幸、很痛苦、很不公平、很不应该,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其它诸如自他相换等等的修法,所以他的痛苦就无法带给他什么修行上的进步——积累资粮,清净罪业等等,因为他不会把这些烦恼转为道用。而大乘修行人则可以利用刚才的思维方法,将烦恼转为道用。

这是出座以后的自他相换修法。这个修法非常有用。如果没有这个修法,则无论遇到再多、再大的痛苦、烦恼,每次都是过去了就过去了,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若能利用大乘佛法把这些痛苦、烦恼转为道用,则不但能积累很多的资粮,清净很多的罪业,同时也能增长我们的慈心、悲心、菩提心,所以必须要这样思维。

为促忆念彼,诸威仪持颂

为了促使自己能时常忆念这些内容,以上三种修法不仅要在心里不断思维,同时口中也要念诵。念诵没有什么特别的仪轨,就是心里怎么想,口中也怎么说就行了:祝愿以我的烦恼能够代替所有众生的烦恼,以我的痛苦能够减轻所有众生的痛苦……。

取次从自起

因为我们的自私心特别强烈,所以骤然间让我们接受自他相换等伟大思想,会感觉有些困难。解决的办法,就是由己及他、由小及大。首先是把自己下一世要承受的痛苦,提前在这一世承受;明天要承受的痛苦,提前在今天承受。因为这个痛苦是自己迟早要受的,而且现在受了苦,以后就不用再受苦了,所以很容易接受。等到自己适应了以后,再把其它众生的痛苦、烦恼转移到自己身上,先交换微小的痛苦,然后慢慢增大,如此一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交换了。 以前嘎当派的上师们在学布施的时候就是这样,首先把最低贱的菜叶等等,从自己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左手,并说道:这个给你;然后再从自己的左手放到自己的右手,并说道:这个给你。这就是一种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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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样锻炼呢?因为,对那些非常执着物质财产的人来说,布施也并非易事。从最简单、最容易的地方开始去适应、去锻炼,力度就能逐渐增强,最终就能达到连自己的身体布施出去都不成问题的地步。

甲三、(恶缘转为菩提道用):

罪满情器时 恶缘成觉道

“罪满情器时”,在外在的器世界和内在的众生情世界都充满了罪业,充满了违缘的“五浊恶世”、“末法时代”,一方面,人类和作为器世界的外在自然界极度不和谐——愚痴的人们总是居心叵测地想征服大自然,并不惜以大肆破坏各种自然环境、生态平衡为代价,而后换来了大自然的反击——各式各样的自然灾害层出不穷。而内在的有情世界又到处遍布着贪、嗔、痴等烦恼与杀、盗、骗等罪恶,行善、修行的人犹如凤毛麟角,伦理道德几乎完全沦丧。本来凡夫的内心就没有什么善念,现在情况就更严重了,人们心里面想的,几乎没有什么善的念头,因为我们的内心世界已经被严重地污染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寻找一个非常清净,非常适合修行的环境,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呢?我们是不是就不修行了呢?当然不是。我们要学会适应,学会在这样恶劣的环境条件下修行,把一切恶缘转为道用。

为什么要去适应呢?因为,如果是在释迦牟尼佛出世的时候,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众生的烦恼没有现在这么粗重,外在世界虽然也有邪教、战争等等,但就整体而言,众生的贪欲和恶行相对来说没有那么严重,还是有很多清净的地方。那个时代的人若不太适应环境的话,还有选择的空间。而我们出生的这个时代本身,就是五毒充斥的末法时代,要想在这样的时代去寻找一个非常清净的地方,可以说是痴心妄想!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如果要等到环境理想,我们才去修行的话,那我们永远也没有修行的时候,所以,唯有积极地修习菩提心,将恶缘转为道用,才能顺利地修行。即使是在恶劣的情况下,也要坚持修习菩提心。这是很重要的。那么,怎么把恶缘转为道用呢?

此科判分二:一、将恶缘转为菩提道用的思维;二、将恶缘转为菩提道用的行为。

乙一、(将恶缘转为菩提道用的思维)分二:一、以世俗菩提心而将恶缘转为菩提道用;二、以胜义菩提心而将恶缘转为菩提道用。

丙一、(以世俗菩提心而将恶缘转为菩提道用)分二:一、思维“爱我执”的过失;二、思维“爱他执”的功德。

丁一、思维“爱我执”的过失:

报应皆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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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皆归一”,简而言之,我们在轮回中遇到的所有不好的报应——痛苦、折磨、贫困、病痛,还有内在的烦恼等等,统统都要归咎于一个东西。

以往,我们凡夫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比如,自己的身体上或精神上受到一些伤害、打击,工作上不顺利等等,或是自己的父母等亲眷遇到一些危难、违缘的时候,都习惯于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外在的某个因素头上——都是因为某某人……,所以导致了这个痛苦的发生……有时会认为是有形的众生伤害了我们,有时会认为是无形的鬼神伤害了我们等等,把所有的责任统统归咎于别人,从来不看自己的错误。

但是,从修习大乘佛法开始,我们要把它颠倒过来。每当我们遇到烦恼、痛苦等违缘的时候,不再责怪于别人,全都归咎于自己。

此处所谓的自己,既不是指现在的肉体,也不是指整个的精神,而是指某个根本性的精神、观念,那就是“爱我执”。

“我执”和“爱我执”有点差别——“我执”是指“人我执”,这是每个凡夫都有的。而“爱我执”,是指自始至终都存在的、非常强烈的钟爱自己的执着。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烦恼、痛苦,统统推到“爱我执”的头上呢?因为这些烦恼、痛苦的的确确全都是由它引起,由它产生,由它创造的,它是所有烦恼、痛苦的来源。

从无始以来,“爱我执”就一直埋藏在每一个凡夫的心底深处,但我们始终都没有发现它对我们的伤害。每当遇到痛苦、困难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往外去怪罪,往外去找因素,但实际上外面的因素只是一个助缘而已,并不是主因。真正的原因,其实就在我们自己的心里。我们一定要认识到这一点,这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我们能深深地体会到这一点,则不论处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我们的修行不仅不会退失,甚至会因为这些痛苦、困难的淬砺,而促进我们修行的进步。

比如说,当病得很严重的时候,我们可以深深地体会到: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这个痛苦好象是因为人家伤害我,或者是自己的不良卫生习惯等因素造成的,但这些都是表面因素,实际上,如果没有“爱我执”,今天我怎么会生病呢?像阿罗汉、佛菩萨,因为早就推翻、断除了爱自己的心,所以他们没有这些痛苦。为什么呢?并不是因为阿罗汉、登地菩萨没有人去伤害他们,毁谤他们。我们都知道,连佛都有人去毁谤、殴打,更何况菩萨?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没有内在的爱我心,所以没有痛苦,不但是精神上不觉得痛苦,而且连肉体上都感觉不到痛苦。 而我们凡夫却并非如此,不但别人打我们时会感到痛苦,即使听到别人只是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话,立即就会生气,而且还会引起一连串不当的行为,由此造业又引发痛苦。如果我们没有把别人的话当作一回事,则这些话并不会对我们构成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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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经里面讲过一个公案:有一个人到释迦牟尼佛面前喋喋不休地骂了半天,当他停下来以后,佛陀就问他:“假如有个人拿了很多东西去送人,结果对方没有接受的话,那这个东西最后属于谁呢?”“肯定属于他自己啊!”释迦牟尼佛又说:“你今天在这里骂了半天,但是我没有受到影响,我没有接受。那这些恶毒的语言属于谁呢?”那人顿时哑口无言。

事实就是这样,如果我们自己不接受,则别人毁谤的声音虽然进入到我们的耳朵里面,但我们却不会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只是当我们的意识去分析这句话里面的意思之后,我们才会发现其中对自己不利的成分,继而心里不高兴。这是什么引起的呢?就是爱我心。凡夫就是太爱自己了,所以连一句刺耳的话都不想听,如此就导致了这些烦恼。

以前我们观察过我执的过患,这里不单要观察我执,主要是要观察“爱我执”的过失,一定要弄清它从无始以来到今天对我们有多么大的伤害。以前因为我们在这方面认识不足,所以习惯性地把一切责任全部推到别人身上,所有的缺失全都怪罪于别人,这是我们的坏习气。正因为有了这个坏习气,所以我们才会一再地流转于轮回之中而不得解脱。它就是让我们流转轮回的罪魁祸首!

从解脱的角度来说,如果我们把原有的爱我心,与菩萨道里面讲的菩提心、慈悲心等爱他心相互替换的话,结果就是全然不同的另外一番景象。比如说,释迦牟尼佛从初发心到成佛的整个过程中,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利益,六波罗蜜多等一切的所作所为,出发点都是利他。释迦牟尼佛绝不可能为了自己的解脱念一句咒,绝不可能为了自己的解脱而布施哪怕是一分钱、一毛钱那么小的东西,但释迦牟尼佛却成佛了。

反观我们这样的凡夫,从无始以来到今天,我们从未放弃过“爱我执”。因为没有放弃“爱我执”,所以不论是世俗方面的工作、生意,或者是解脱方面的念经、烧香、拜佛、打坐、布施等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自己着想。

在大城市的每一个十字路口,都遍满了熙熙攘攘、穿梭不息的人流,这些匆匆忙忙的人都是为什么而奔波呢?可以这样说,除了佛菩萨的化身之外,纯粹的凡夫全都是为了自己。我们也是凡夫,当然也位于这个行列当中。我们和他们一样,从轮回之始到今天,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匆匆忙忙,但仔细想想,我们今天得到了什么?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虽然有些人会认为:我还是有收获啊!我有房子,有车子,银行里面还有存款……,但这些东西顶多是在短暂的时光里,让我们的日子过得踏实点儿、舒服点儿罢了,其它谈不上什么。然而,就算日子过得再好,也无法解决生老病死;未来投生的去处,它就更无法解决了!如此奔忙劳碌,虽然可以暂时让我们在人世间的几年、十几年或几十年间不用那么操心温饱问题,但除此以外,我们什么也没有!命归黄泉的时候,即便拥有再多的财产,也带不走一分一厘。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每个人都应该清楚。

为什么佛陀与众生的追求与结果会如此事与愿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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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入菩萨行论》里面说得非常透彻。就是因为凡夫有强烈的“爱我执”,一切所作所为都建立在“爱我执”的基础上。只要有了“爱我执”,哪怕是再大的善根,也可以被压缩得很小很小。反之,如果是以利他心所作的善事,则会变成一个很伟大的善根。这就是佛陀与凡夫的差别所在。

比如,我们拿一百块钱去放生,如果纯粹是无私利他的发心,则其善根是非常伟大的;反之,若是夹杂了为自己的健康、长寿等目的,则善根就会变得非常渺小了。

释迦牟尼佛从来不需要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所获得的胜利,他需要的是与我执斗争,就是向“爱我执”挑战当中所获得的真正的胜利。作为修行人,我们也应该按照佛的这一教导去做。 可以想象,如果我们做生意的时候,原本可以赚一百万,但另外一个人从中故意搅和,把我们的生意破坏了,那我们会对他恨之入骨:我从来没有害过他,他却无缘无故地害我赚不到钱,从此以后,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一定要报复他!

同样,原本我们可以很快就解脱,就是因为“爱我执”把我们紧紧地束缚在轮回里面,因为“爱我执”的操纵,令我们的所作所为都变得很渺小、很没有意义,最终让我们不得解脱,但滑稽的是,我们却从来不恨它。这就是凡夫颠倒、错误的观念。正因为我们如此颠倒,所以始终无法解脱。

再打个比方,假如原本我们很早以前就可以解脱,但因为一直有个人不让我们修行,不让我们解脱,我们会恨死他了!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头号大敌。然而实际上,外面并不存在这么一个人,它存在于我们的心里,那就是我们自己的执着。因为它是我们自己的执着,是我们本身具有的,凡夫一般会认为,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精神上的每一个观念都是好的,所以我们不恨它,不愿意挖掘它的过患。问题就是这么简单。

那么,是谁把这些过患挖掘出来的呢?释迦牟尼佛。是佛陀把“爱我执”的所有过失揭露出来,然后告诉我们:你们自己看看“爱我执”的过失有多么严重,对你们造成多大的伤害,你们还敢不敢继续这样?!如果我们仍然无动于衷、一如既往,就只有继续流转于轮回当中,永远不得解脱!

如果不把“爱我执”和“爱他执”这两个执着进行交换,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解脱,所有表面上的念经、修行,都不属于大乘佛法;假如什么时候我们能够交换其二者了,则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才算真正开始走向解脱。我们一定要看到“爱我执”对我们的伤害,以及“爱他执”对我们的利益,这是从解脱方面来说的。

从世俗的角度来说,放弃爱我与一心爱他也有很多益处。古人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假设一个人为了拯救几十个人,而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的生命,我们姑且不谈来世因果方面的回报,单就这个人的名誉、社会地位,以及社会各界的印象等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其他人所远远不能比拟的!大家都会认为他的死是重于泰山的。反之,若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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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名誉、自己的地位、自己的财产,而舍弃了自己的生命,那就没有什么值得赞叹的,大家只会认为他是亡命徒而已,这种死就是轻于鸿毛的。

同样都是舍弃生命,同样都承受了死亡的痛苦,但所得的结果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差别呢?在此方面,我们还可以举出很多例子,大家也可以自己去搜集,并进一步好好思维。

简言之,如果是以自私心作为出发点,即使所做的事情本身很伟大,也会变得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以利他心为基础,则同样的代价所换得的意义却有着天壤之别。

然后,我们还可以从既非解脱也非世俗的因果角度来比较一下二者的差别。《入行论》里讲过一个例子,很多人应该知道。

在古印度的时候,有一对母女一同过河,结果不幸双双都被河水冲走了。当时,做母亲的心想:看来这次我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但我死了没关系,只要我女儿能活着就好了,祝愿我的女儿能活着;同样的,做女儿的心里也想着:看来这次我是无法幸免于难了,但我死了没关系,只要我的母亲能活着就好了!

因为两人相互之间都存有这种善念,结果在被河水淹死之后,依靠临终的这一善念,二者死后都投生色界变成了天人。学过《俱舍论》的人都知道,要投生到色界天,单单依凭修行功夫,则必须要有很高强的禅定力才行,但是,因为母女俩彼此都有爱他心,所以死后不经修行,轻轻松松就投生到了色界天。

大家思维一下:如果这对母女在落水的时候,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死而挣扎,根本没有考虑对方的话,那死了以后的结局就很难把握了。假如以往造了善业,也许可以投生善趣,但若造了恶业,那肯定是要堕恶趣的。因为有了爱他心,有了慈心、悲心,所以她们的死就变得有意义了。 那为什么不能每个人都死得那么有意义?为什么凡夫做不到爱他?是谁不让我们奉献的呢?不是外面的人,就是我们自己的“爱我执”,除了这个执着以外,再没什么原因了。

因为心里有“爱我执”,使得我们无论是诞生、存在,还是死亡等等,全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成为让我们堕地狱、饿鬼等等的因。要知道,世上所有的病痛、苦难、战争、灾害等不好的东西,没有一个是以利他的动机而导致的,全都是由人类的共业造成的。这个共业,就是在“爱我执”的基础上,所从事的杀、盗、淫、妄等事情。

以上我们从解脱、世俗、因果三个方面简单地阐述了“爱我执”与“爱他执”的区别。我们思维的时候,可以全方位、反反复复地去思维。

发现“爱我执”的过失之后,我们在修行上无论遇到任何违缘,会立即知道这些都不是来自别人的伤害,而是自己的问题,都是自己应得的报应。如果还不知悔改,一意孤行地将错就错,未来还会遭遇惨堕地狱等更严重的违缘与痛苦。日后我们一定要尽力削弱、断除“爱我执”,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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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的病痛、困难非但无法成为障碍我们修行的违缘,反而成为激励我们修行进步的助缘。如此一来,不论遇到再恶劣的环境,修行非但不会退转,反而会有所进步。 丁二、思维“爱他执”的功德

于众修大恩

“于众修大恩”,意思是说:要观修一切众生对我们具有非常大的恩德。

从解脱的角度来说,获得人身,值遇大乘佛法,有机会闻思修行等等;从世俗的角度来说,自己的长寿、健康、事业顺利等等,大凡好的方面,全都来自于众生。

以菩提心为例,如果没有众生,我们如何发起菩提心呢?没有办法。因为有了众生,我们才有产生慈悲心的对境,才能生起想救度众生的心,才会为了救度众生,而誓愿成佛。菩提心的两个条件均来自于众生。没有众生,就根本不可能生起菩提心。

另外,六波罗蜜多的每一个,也是来自于众生。比如,布施就是把钱财、正法、无畏施予众生,若没有众生,我们施给谁呢?没有布施的对象。同样,持戒最关键的意思,就是不伤害众生,正因为有了众生,我们才可以发誓:以后不再伤害众生。如果没有众生,那我们还持什么戒?忍辱也一样,如果没有众生,修什么忍辱,对谁修忍辱呢?精进、禅定、智慧也是一样,目的都是为了救度众生。

大乘修行人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成佛。佛果从何而来呢?一个来自于佛陀,没有佛陀就没有人教导我们成佛之道;一个则来自于众生。如果没有众生,我们不会有菩提心,也不会成佛。从解脱的角度来说,佛陀和众生两者都对我们具有同样的深恩厚德。

此外就是我们再三提及的,一切众生都曾经做过我们的父母,在做我们父母的时候,对我们也是恩重于山。

如果我们能为众生付出一点点,哪怕区区的十块、一百块钱,用来买东西布施给众生,其善根都是极其伟大的。所有为了众生而做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变成走向解脱的直接因素;所有为了自己而做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实在的意义。从成佛的角度来说,众生对我们就有这样的利益,而我们自己对自己,却没有什么利益。尤其是整天不修行却造恶业的人,除了给自己带来罪恶的报应之外,其它什么用处也没有。

若能深深地体会到众生对我们的恩德,则众生打我们也好,骂我们也好,无论多么无理地对待我们,都不会再成为我们修行的违缘。关于这一点,从文革期间很多上师挨批斗时候的表现就可见一斑。

当有人或非人伤害我们时,我们该如何对待这个众生呢?那个时候我们要想:他曾经做过我的母亲,在做母亲的时候,对我有那么大的恩情,现在他虽然伤害我,那是因为他被愚痴染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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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把以前做我母亲时的情景遗忘了,不知道我们曾经是母子。再加上我自己的业障使然,招致他现在来害我。虽然以往他对我有那么大的恩情,但今天由于我的业力召唤,又令他造业。如果他知道我们曾经是母子的话,绝对不会伤害我,所以,即使他今天如此百般地虐待我,我也不应该责怪他,反而要想办法断除他的烦恼,带给他解脱方面的利益,要对他修自他相换。 尤其是当我们看到可怜、痛苦的众生时,如果能直接利益对方,一定要尽一切力量去利益这个众生,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直接利益他,也要在心里发愿:虽然我现在无法直接利益他,但以后我一定要把所有的修行功德回向给他,令他成佛,令他获得解脱。

如果伤害我们的众生是非人、鬼神等等,就要修古萨里修法。《普贤上师言教》里面讲过一个这样的修法:将自己的身体、血、肉等等布施给这些非人,让它们在享用自己的身体后,不但解决了饥渴问题,而且产生了菩提心。

书中还提到:修古萨里修法时,要真心诚意地布施自己的身体。因为我们每个人对身体的执着,都远远超出了对任何东西的执着,若能把自己的身体布施出去,则对积累资粮、清净业障,都能产生很大的作用。

总而言之,我们要了知一切过失均来自于“爱我执”,所有利乐均来自于“爱他执”。从今以后,我们要把“爱我执”作为恨入骨髓的仇敌;而把所有众生当成恩深似海的亲人,并对他们修慈心、悲心等等。

嘎当派大德朗日塘巴曾教诲后人说:“我曾阅览过的所有甚深教法,都是将一切过失归咎于自己,一切功德归功于众生。这一切的关键,就是除了‘亏损失败我取受,胜利利益奉献他’之外,再没有其它的法。”

以上是观察众生的利益。若能认真修持这个法,则将来遇到来自人或非人的种种违缘时,就能做到对那些伤害我们的人或非人不仅没有嗔恨心,而且能对他们发起慈悲心。若能这样,则他们非但没有成为我们的违缘,反而成了我们修行的顺缘。反之,如果我们没有对治,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轻易对这些众生生起嗔恨,那这个嗔恨心就已经成为修习大乘菩提道最大的违缘了。

转恶缘为道用最有力的方法,就是以菩提心来转烦恼为道用。 丙二、(以胜义菩提心而将恶缘转为菩提道用):

迷境观四身 空护为最上

胜义菩提心,就是证悟空性的见解。当我们遇到人、非人或者是其它自然界的违缘时,该如何以胜义菩提心来对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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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们要知道:人、非人或者是自然界的灾害,都是自心的一种幻觉,如果没有自心,则不可能有外面的这些境象。比如说,如果没有睡着,则不可能做梦;如果不做梦,则不会在梦中见到如老虎、毒蛇等等的恐怖景象。而梦中看到的这些恐怖景象,实际上在卧室里根本不可能有,都是心里创造出来的一种幻觉。同理,当人在清醒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其它现象也都是心创造出来的一种幻觉。

那么,心自身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心没有来处,所以是不生的,这个不生也叫做法身;心既然不生,则自然不可能灭,这个不灭也叫做报身;心既然不生不灭,则自然也没有住或存在,这个不住、不存在也叫做化身。不生、不灭、不住三者的无二无别,叫做法界体性身(佛的本体身)。所以,在心的上面,具备了佛的四身。

至于具体的修法,则对我们这些没有证悟空性的人来说比较困难。不过,在没有证悟空性之前,我们还是可以尽己所能地去做。比如,当我们遭遇困难——生意不顺、身体欠安、心情不佳等等时,要立即抓住那个痛苦、难受的感觉。什么叫抓住呢?就是让它生起来。生起来之后,既不观察也不观想,只是去看它的本性,看看它本身到底是什么样子。它的本性说透了,就是空性。如果痛苦的念头不是很强烈的话,有可能在观察的当下立即间断了,但这还算不上是证悟。所谓的证悟空性,就是在难受的念头存在的当下,就能清清楚楚地感觉、体会到它是空性,是一无所有的。这就是以胜义菩提心对待违缘的方法。无论是生起贪、嗔、痴等任何精神上的念头,我们都可以这样做。

另外,身体上若有什么病痛,并且病痛不是很强烈的话,我们可以在病痛出现的时候,让心平静下来,然后观察这个感受,如果肉体上的痛苦感受虽然还没有消失,却能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这是空性。这也是证悟空性的一种方法。当然,对我们这些刚开始起步修行的人来说,如果有强烈的病痛感受,这些方法就无济于事了,因为我们的修行还不到位,所以要从微弱的痛苦开始起修。比如,当胳膊被蚊子叮了一下,有一种刺痛的感觉时,不要把它赶走,静下心来观察。当小的痛苦修成功了以后,再大一点的痛苦也就迎刃而解了。

当这种修行成为一种习惯,并且力量增强到足够的程度以后,则在遭遇痛苦的时候,哪怕心里的痛苦念头与肉体上的痛苦感受还没有消失,但已经无所谓,它不会带给我们什么影响。 这本书上还讲到,从小乘的角度而言,在家人就是有家庭的人;出家人就是削发出家,放弃了家庭的人。但大乘佛法却认为,不要说为了自己而做世间法,甚至包括为了自己的解脱而打坐、修行、念佛等等的人,都属于在家人。

比如,如果我整天都是为了自己而打坐、修行,以大乘的角度来看,就不叫出家人,而叫在家人;如果所有修行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利益众生,则即使从外表上看来是在家人,但从大乘的角度来讲,就是修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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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你们也可以选择具备双重身分——从小乘的角度来说,你们是在家人;以大乘的角度来说,你们是修行人。像我虽然穿着这一身衣服,但如果我不发心的话,那我也是个半出家人——从小乘的角度来说,我是个出家人;以大乘的角度来说,我应该被划分到在家人的行列。 我们以后要修的,主要就是这些修法。如果这些修法能修成,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如果这些修法没有修成功,则即使每天念一大堆咒,但想解脱却非常困难,既便是能解脱,那也是很久远以后的事情了。

这些修法出家人可以修,在家人也可以修。虽然出家与在家的外表上有些差别,在家人要处理很多家庭、工作上的种种杂事,但每个人心里都一样可以修行。在思维如何利益众生等等的事情上,也没有任何阻碍。只是在家人的可支配时间少,出家人的可支配时间多一点而已——在碰到工作、家庭不顺时,有可能为了处理这些事而操心,自然会耽误一些时间,但在思维和修行上,出家人和在家人没有任何差别。

所以,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处处都有很大的差别,我们不能用一个标准去衡量所有的事情。我说这些的目的就是,大家以后再也没有借口不修行了!

《修心七要》略释(七)

书中接着讲到:在遇到人、非人等等的违缘时,我们要思维:如果没有遇到这个违缘,一直都是顺顺利利的,我可能根本修不起法来;如今遇到这个障碍,反而变成激励我精进修行的一种动力,所以,从修法的角度来说,伤害我的人、非人、鬼神对我有很大的恩德。 另外还要思维:也许这个违缘的制造者,是佛、菩萨、上师的化身,因为虽然我自己本身有这些烦恼,但在没有遇到这些外境的时候,这些烦恼不是那么明显,故而会自认为自己烦恼鲜少,但是,在这次骤然间遇到这些违缘之际,烦恼突然间就产生了,而且那么猛烈,那么难以抑制,那个时候,我们才能检验到自己的修行功力,才能察觉到自己的修行非常欠缺——一旦遇到小小的外缘,也会不由自主地生起强烈的嗔恨心、贪心等烦恼。也许上师、三宝给我示现这样的化身,就是想告诉我:你的烦恼还没有解决,不要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有如依靠上师可以生起菩提心一样,依靠伤害我的众生以及这些病痛,就能使我们生起惭愧心和两种菩提心,因此,我们应该从心灵深处感谢他们。

另外,若得了艾滋病等非常严重的病,作为一般的人,那时候一定会绝望至极到精神崩溃的边缘,因为从世俗人的角度来看,生这种病是非常悲惨的事,大家会认为这个人很可怜,但是,一个修行人,特别是一个大乘修行人在那个时候,却应该思维:如果我这次没有生这个病,仍然是一个健康强壮的人,我可能永远都没有静下来修行的机会,会一直像以前一样乐此不彼地去作世间的事情——上班、工作、发展事业等等,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物质生活当中,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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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病让我义无反顾地放弃了发展事业等等的想法,一心一意地修行,所以,这些病痛的确是我的修行顺缘。

大乘八关斋戒的创始人比丘尼华嫫的经历,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典型事例。最初,她得了麻风病,被强迫从人群中驱逐出去,孤苦伶仃地独自生活,为了治病,她夜以继日地精勤修持大悲观世音菩萨,结果修出了真实无伪的菩提心,修成了本尊观世音菩萨。在本尊修成之后,不但她的病不治而愈,而且还促使她开创了很多观音菩萨的法门。我们现在所修的依靠观世音本尊受持大乘八关斋戒的一系列修法等等,都来源于她。换句话说,她的病不但让她自己获得了解脱,而且也将很多人带上了解脱道。

我们可以试想,如果当初她没有生这个病,她只会像一般的妇女那样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最后普普通通地死去,就是因为这个病,才让她全身心地投入在修行当中,因为她全身心地投入了,得到这样的成就也是很自然的,所以,从解脱的角度来说,病痛、违缘这些世俗人非常不愿意接受的事情说不定可以令我们真正走上解脱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生病就比健康还好! 若能这样思维,则无论我们将来幸福也好,痛苦也罢,这些外缘全都可以成为修行的因素,成为菩提心的因素,如此一来,修行一定会有很大的进步。如果我们一定要等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之后才去修,则一旦遇到病痛等违缘,就会像普通人一样首先在精神垮下去,修行就更谈不上了。我们凡夫都身处轮回之中,处处都潜伏着修行的违缘,末法时代的修行人违缘更是层出不穷。修行越精进,就越是有障碍,但这些障碍都可以克服,因为所有制造障碍的人或非人都可以用菩提心来调伏。

大家都知道,释迦牟尼佛成道时,尽管有成千上万个魔军来阻碍,但释迦牟尼佛并没有化现出很多军队去和魔军打仗,而是修慈悲心,因为慈悲心的力量,故使魔军射出的箭、挥舞的刀等各种兵器全都变成了鲜花。

同样,虽然我们现在没有这样的能力,但也要模仿佛陀对待魔军的态度,在遇到违缘的时候,有两个原则:第一,要把这些都看成是自己的过失,因为自己有了爱我执,才导致了这些违缘的产生;第二,要想到不仅自己一个人会遇到这样的痛苦,哪怕在自己痛苦的当下,普天之下也有无数个生命正在承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或者违缘,甚至是比自己更多更大的痛苦和违缘。然后从灵魂深处发愿:我愿承担所有众生的痛苦与烦恼,祝愿以我的这个痛苦和烦恼,能够替代所有众生的痛苦和烦恼,愿一切众生从此远离这样的痛苦和烦恼。

如果能够这样一心一意地思维,那就不存在什么违缘了,违缘都已经变成我们修行的最佳因素了。

幸福的时候也是一样。比如说,一个不修行的普通人若能有一点点世俗的名利,那他就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很伟大,洋洋得意、不可一世,所有人都不会放在眼里。这样一来,就在不知不觉中造了很多业,使自己以前积累的资粮有减无增,当福报慢慢耗尽之后,他就会越来越走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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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修行人的表现却与此截然相反。他们在遇到轮回当中相对来说比较幸福的事情之际,不会让这个幸福在无意中悄然而过,而会思维:我的这个幸福是我以前行善积德的果报。而行善积德的基础,必须依靠众生。我现在发财,一定是我前世布施众生的结果。如果没有众生,我又怎么能通过布施积累资粮呢?

另外,获得暇满人身的因缘,也是来自于众生。因为获得暇满人身的条件,首先必须要有清净的戒律,无论出家戒还是在家戒,密乘戒、菩萨戒还是别解脱戒,反正需要有守持清净戒律的因,才会有暇满人身的果。然而,所有的戒律,都来自于众生。比如,断除杀、盗、淫、妄,都必须建立在不伤害众生的基础上,如果根本不存在众生,那还谈什么不杀生、不偷盗呢?根本不可能!所以,无论我们今天健康、长寿、发财,都不能归功于自己,也不能认为这纯粹是自己修来的福报。

菩提心的产生也是一样,第一需要有大乘的善知识;第二还是需要有众生,其中缺少任何一个,都不会有菩提心。上师和众生对菩提心的产生和发展起了同样的作用,具有同样的恩德。 既然我们的一切幸福完全来自于众生,全部是众生的恩德,那么,我们就应该把这个幸福回向、布施、分享给众生。

在动乱年代,藏地修行人中有很多这样的故事。无论是再痛苦,遇到再大的冤屈,他们都不会退转,修行一直在进步。

凡夫的修行会有一个过程,如果没有过程和次第,那就不会有资粮道、加行道、见道、修道,不会有一地、二地等五道十地的概念了。所以,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虽然我们这样想,但深度不够,会有很多的造作成分在里面,这很正常,因为我们的修行效果还不是很好,所以一定有造作的成分。既便现在我们修行不到位,也不必想不通,只要我们一歩一歩慢慢不间断地修,当我们把造作成分慢慢取消,把真实成分慢慢增长之后,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乙二、(将恶缘转为菩提道用的行为)分四:一、积累资粮;二、净除罪障;三、布施魔鬼;四、供养护法。 丙一、(积累资粮):

四行胜方便

将恶缘转为道用的殊胜方便行为一共有四种。第一种,就是积累资粮。

当我们生病或遇到其它违缘的时候,如果修行还不是那么好,心里自然会希望自己早日康复,这是我们的第一本能。然而,作为修行人,那个时候我们却要对自己说:如果希望自己早日康复,除了看病等客观因素之外,还需要积累资粮。只有有福报的人,才会健康、长寿、发财等等,诸事顺心、念念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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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累资粮包括供养三宝、布施鬼、神、非人等饿鬼道众生,以及供曼茶罗等等。在供曼茶罗之前,首先要皈依、发心,然后向上师、三宝供曼茶罗,之后祈祷三宝:如果我生病对众生有利,能有助于我的修行,能增长我的菩提心,那就请上师三宝加持我生病;如果我健康对众生有利,能够促使我修行进步,能增长我的菩提心,那就请上师三宝加持我健康!我们不能祈祷:我一定要健康或我一定要生病。 丙二、(净除罪障):

我们要告诉自己:如果你不愿意痛苦,就要清净受苦的因素——罪业。清净罪业的方法,就是金刚萨埵修法里面提到的,以四个对治力来忏悔往昔的罪业。 丙三、(布施魔鬼):

在魔鬼当中,包含了世间的非人、鬼神与饿鬼道众生等等。

布施的方法特别多,有烟供、水施等布施仪轨,大家可以按照这些仪轨的程序进行布施。 本论还讲到,在以烟供或水布施非人的时候,要一边布施一边告诉他们:虽然您这次让我生病了,但我却非常感谢您!因为我这个病令我的菩提心以及对众生的慈悲心都有增无减,所以我希望你们继续让我生病!希望你们继续给我带来很多违缘!

如果具备菩提心的力量和勇气,我们就应该这样告诉他们,而不能跟他们说:我供养你了,布施你了,求求你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生病,再也不要给我制造违缘。

如果还没有这样的勇气,那就采取比较保守的方法:对这些鬼神修慈心、悲心,然后以烟供、水施供养他们,并告诉他们:我给您修了慈悲心,也供养了您,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对我的修行制造违缘,我以后修法有长进的时候,可以给你们回向。 丙四、(供养护法)

供护法的时候,不是祈祷让护法给我们制造违缘,而是祈祷护法遣除自己在菩提道上的所有违缘,并为自己的修行创造顺缘。

虽然显宗也会供护法,但藏密里护法供的比较多,现在很多居士都喜欢供护法。

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密宗,特别是莲花生大师的伏藏法里一再强调,护法有两种:第一种是出世间的护法,也是佛菩萨的化身,虽然从外表现象上看,这些护法显得很凶猛,但实际上都是佛的智慧的显现,是为了度化某些众生而示现出这种表象的;第二种,是世间的鬼神。虽然他们是世间的鬼神,不是佛菩萨的化身,属于凡夫众生,但当初莲花生大师进藏的时候,曾以神通降伏了他们,并亲自给他们灌顶。他们在莲花生大师的座前承诺,以后要保护修行人,要保护佛法,所以他们跟一般的鬼神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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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https://www.bwwdw.com/article/rj0r.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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