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泳”与现代语文教学

更新时间:2023-11-04 05:39:01 阅读量: 综合文库 文档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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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泳与现代语文教学

涵泳与现代语文教学豫北闲人 涵泳是中国色彩很浓的阅读方法,体现了古人独有的思维方式和生活观念,但涵泳一词并不仅仅是用在诗歌理论上的,它还用于生活、道德、艺术等多个方面,以下就是我对这个问题所做的一些思考。

涵泳的本义是潜入水中,或者游泳这样的意思,比如左思在《三都赋》中的《吴都赋》中说:于是乎长鲸吞航,修鲵吐浪。跃龙腾蛇,鲛鯔琵琶……涵泳乎其中。[1]又如成玄英在注疏《庄子·逍遥游》中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溟。南溟者,天池也时说:昔日为鱼,涵泳北海;今时作鸟,腾翥南溟;虽复升沈性殊,逍遥一也。[2]所谓涵泳乎其中、涵泳北海都是指鱼类沉潜水中的意思,这个意思是从状态意义上启发了后世关于涵泳的意义引申。韩愈《禘袷议》:臣生遭圣明,涵泳恩泽,虽贱不及议而志切效忠。其中的涵泳恩泽正是从潜水的意义上引申出来的。后又引申为人的道德修养上的锻炼,特别是容易和养气联系起来,如朱熹《论语集注》在注释游于艺时说:学者于此,有以不失其先后之序、轻重之伦焉,则本末兼该,内外交养,日用之间,无少间隙,而涵泳从容,忽不自知其入于圣贤之域矣。[3]这里的涵泳正是指道德、品行方面的修养,值得注意的是日用之间,无少间隙的说法,强调涵泳要化为日常生活行为,坚持不断地加强心性修养,而不能操之过急,这个意思也是文学阅读中涵泳的要求。诸如此类意思的还有像王夫之的《读通鉴论·灵帝》的第五条说:要而论之,乐而不淫,诽而不伤,丽而不荡;则涵泳性情而荡涤志气者,成德成材以后,满于中而鬯于外者之所为。[4]这里的涵泳比道德意义上更宽泛一些,泛指人的情性的修为。 上述意义还不是诗学意义上的涵泳,真正促成这种变的是宋代的理学家。试比较一下程颐的两段话就可以看出,他说:入德必自敬始,故容貌必恭也,言语必谨也。虽然,优游涵泳而养之可也,拘迫则不能入矣。[5]《宋史·道学传·程颐传》说: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默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也。后王知《春秋》之义,则虽德非禹、汤,尚可以法三代之治。[6]前者是道德上的涵养,后者是对儒家经典的品位和体悟,虽然后者不是纯粹的诗学上的涵养,至少可以看出涵泳意义变的痕迹,那就是涵泳要靠内心的活动,发挥主观能动作用,使心灵和涵泳对象的完全融合。朱熹的说法就更明显了,《宋史·儒林传八·何基传》中何基引朱熹的话说:读《易》者,当尽去其胶固支离之见,以洁净其心,玩精微之理,沉潜涵泳,得其根源,乃可渐观爻象。[7]从中可以看出,涵泳要靠虚静的心态,不要做太多的理性的分析,要沉潜于作品,对作品的哲理意蕴进行反复琢磨,才能体味到精深的哲理和事物的本质。他在鉴赏《诗·大雅·棫朴》时说:‘倬彼云汉’则‘为章于天’矣,‘周王寿考’则‘何不作人’乎。此等语言自有个血脉流通处,但涵泳久之,自然见得条畅浃洽,不必多引外来道理言语,却壅滞却诗人话底意思也。周王既是寿考,岂不作成人材,此事已自分明,更著个‘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唤起来,便愈见活泼泼地,此六义所谓‘兴’也。[8]朱熹认为在涵泳这首诗时应该不必多引外来道理言语,因为整首诗是一个血脉流通、活泼泼的充满生命意味的整体,不能靠理性的分析,只能涵泳久之,才能把握整首诗的微妙的意蕴。

这至少可以说明道德意义和诗学意义上涵泳有以下共同之处:第一,涵泳要靠虚静的心态。第二,涵泳要靠感性的体验,而不能进行理性意义上的分析。第三,涵泳要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长期地从容体验。第四,涵泳的对象不是作品的语言和形象,而是要透过言和象的层面把握深微的哲理意蕴。下面分述之。

第一、涵泳和虚静的心态。涵泳时的心态有两个要点:一个是澄明空静的心理,如老子所说的致虚极,守静笃,庄子所说的心斋坐忘,刘勰所说的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脏,澡雪精神一样的心态。另一个是排除所说的闻见道理。朱熹说:学者读书,须要敛身正坐,

缓视微吟,虚心涵泳。[9]虚心涵泳正是对涵泳时的心态的概括。沈德潜在《唐诗别裁·凡例》里说:读诗者心平气和,涵泳浸渍,则意味自出。[10]要读到诗中的意味,必须涵泳浸渍,而在涵泳时的一个要求就是要心平气和。而对于这一点,曾国藩说的更明白:涵泳二字,最不易识,余尝以意测之曰:涵者,如春雨之润花,如清渠之溉道。雨之润花,过小则难透,过大则离披,适中则涵濡而滋液。清渠之溉稻,过小则枯槁,过多则伤涝。适中则涵养而浡兴。泳者,如鱼之游水,如人之濯足,程子谓鱼跃于渊,活泼泼的;庄子言濠梁观鱼,安知非乐?此鱼水之快也。左太冲有‘濯足万里流’之句,苏子瞻有夜卧濯足诗,有浴罢诗,亦人性乐水者之一快也。善读书者,须视书如水,而视此心如稻,如花,如鱼,如濯足,则涵泳二字,庶可得之于意言之表。[11]他用形象的比喻不仅解释了涵泳的意思,而且还揭示了涵泳时的适中的心态。上述朱熹说的洁净其心,也是使读者的心理进入空明寂静的状态。 庄子在解释坐忘时说: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为坐忘,这也是使人忘掉一切存在,甚至自己的存在和一切知识。说的有点绝对,但是其中的一个要求就是排除人的一切具体认识和实践活动。读者涵泳作品时的一个要求也是要排除具体的认识,《明史·儒林列传一·范祖干列传附叶仪等列传》:(叶仪)其语学者曰:‘圣贤言行,尽于《六经》、《四书》,其微词奥义,则近代先儒之说备矣。由其言以求其心,涵泳从容,久自得之,不可先立己意,而妄有是非也。’[12]叶仪要求他的弟子在读圣贤书的时候要通过表面的语言文词来求得经书的微词奥义,在涵泳时不可先立己意,就是说涵泳时要排除理性的认识和具体的知识。朱熹也要求读诗时不必多引外来道理言语,而且当尽去其胶固支离之见,这些都是涵泳时对读者的心态的要求。 对于这一点,如果针对涵泳时要排除外在的功名利禄的诱惑和干扰,使自己专注于阅读对象,这是有道理的。审美活动是一种无功利的活动,只有排除外在的物质诱惑,才能潜心于艺术,体味艺术世界的激动人心的感情和意蕴。但是要真正排除所有的知识和理性认识是不可能的,这也是西方新阐释学和接受美学所说的前见、视界和期待视野,这些都离不开读者的经历和知识,而正是这些才保证了阅读的顺利进行。其实西方也有阅读时排除所谓的知识和经验的说法,现象学认为的悬置,杜夫海纳认为的不带任何成见地接近审美对象都是如此,这些和中国古代涵泳作品时不可先立己意,都是存在着偏颇的。

第二,涵泳要靠感性的体验,不能进行理性意义上的分析。其实我认为古人所说的涵泳就是读者的体验,而且是感性的体验。这一点和第一点所说的是有一定的联系的,但是侧重点有所不同。方玉润《诗经原始》卷一评《周南·芣苡》云:读者试平心静气,涵泳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绣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馀音袅袅,若远若近,若断若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则此诗可不必细绎而自得其妙焉。[13]恍听后数语正是读者审美想象时的图景,显然这些图景流露着一种闲适冲淡的美,要想领悟这种美,靠理性分析是不行的,因为全诗用了重章叠句的表现手法,只变化了几个动词,就描绘了一幅牧歌式的田园图景,因此方玉润要求读者平心静气地涵泳此诗,而不必细绎,绎就是分析,是顺着某种线索寻找其中的道理,不必细绎就是不要调用理性思维去分析诗歌的细节,而要进行整体感悟。王夫之在《姜斋诗话》里也说:‘采采芣苡’,意在言先,亦在言后,从容涵泳,自然生其气象。[14]这其实也是要求读者运用感性体验的办法解诗。《诗人玉屑》引朱熹言:看诗不须着意去里面分解,但是平平地涵泳自好。[15]这句话的意思就更明白了。 这种感性的体验要求读者全身心地投入阅读对象,要和阅读对象融为一体,调动所有的审美经验和审美感官去把握艺术作品的微渺精思的意蕴。况周颐《蕙风词话》:读词之法,取前人名句意境绝佳者,将此意境缔构于吾想望中,然后澄思渺虑,以吾身入于其中而涵泳玩索之,吾性灵与相淡而俱化,乃真实为吾有而外物不能夺。[16]这句话其实揭示了涵泳的全过程,想望是审美想象,澄思渺虑是要求涵泳时具备的虚静的审美心态,以吾身入于其中正是和审美对象融为一体的状态,玩索说明不是用理性分析的思维方法来解读诗歌,而是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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