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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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10篇

《大河尽头 上卷》是一本由李永平著作,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2.00元,页数:339,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一):刚看了上部

不得不承认这本书创造一种新的文体,对于我们生活在大陆的大多数来说本书可以作为一种猎奇的全新的体验。文中的关于雨林,原住民,卡江的详尽描写给我们带来了一种独特的视听感受。有段关于葩榔介绍让人大开眼界!

此外作者那种有点"复古"的文体读起来不禁让人有点惊讶,作者竟能将如此多的音节词汇穿插于行文中,有的双音节词甚至是很难见,在此不得不惊叹于作者的写作功底与国文文学积淀!

《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二):人生的尽头 总是乡愁(好押韵呢。。。)

头一次读李永平的书,头一次见识这样的文字。

整个阅读经历产生的通感是喧闹、热烈、杂乱、斑斓,充满了赤道影影绰绰的灼热日光,仿佛还能闻到混杂一团的,充满湿气的,浓郁的雨林与人迹的味道。

李的文字,是这种饱和度超标,读起来满满、情绪胶着浓郁化不开的感觉。很像热带那种汗湿黏腻的触感。

读这本书的时候,和人说过,这个李很有趣,看得出来是不同文化的一种高级的碰撞与杂糅。台湾、东南亚、大陆、欧美,全都揉在一起,用李氏独创的中文表达出来,仿佛见到另一种中文的组合,产生了让人耳目一新的阅读感受。

李的写作方式,应该是一种将见闻和故事全部重重包裹在个人感受中的表达方式。作为读者,时常是在永(本书主人公,15岁的华裔少年)的视角,有时又跳脱出来看到永的样子。但是总的感觉还是非常自由不受拘束的写作,但整体的框架不散,反而凝聚纠结不得解脱。

《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三):我觉得这大概是这样一本书

上卷的书评中,不打算写自己的任何感受。由于本书的特殊性,打算向还没看过的同学介绍一下,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这不是一本易读的书。

能知道这本书,甚至能看到我这篇书评的人,一定是读过一些书了。但在决定阅读本书之前,我还是建议各位诚实地评估一下,自己的阅读能力究竟如何。从大处说,此书几乎没有故事性;说细一些,情节与对话少,描写极多;再往细说,描写中不乏生僻字,爱用长句,而且我总觉得作者的长句在使用英文从句一般的语序,时常导致我在长子中翻来覆去找主语。

如果您的阅读经验还不算丰富,那我诚恳的建议是别读这本书。如今这个年代,能看书已经算不容易了,别刚对读书产生些兴趣,就被这本书浇上一盆冷水。

另外,好看易读的小说就像是一部故事片,而《大河尽头》如同一部纪录片,展示了那个年代婆罗洲的风貌。如果你想了解一下东南亚热带雨林是什么样子,那看看这部纪录片,那里跟你的想象,至少跟我的想象,有不小的差距。但纪录片就是这样,如果您压根对南洋和热带雨林不感兴趣,那也就没必要瞎耽误这功夫,完全可以去找感兴趣的看看。

最后再说说本书好在哪。

文字功力,描写功力,完全是写景写物的典范。我在前文中称其为纪录片,可以想象作者把人、物、城市、村落、雨林、风俗描写的多么清晰。如果您阅读过大量的书籍,对各种故事情节已经没了感觉,特别是对大量的翻译作品中的文字有些腻了,想看点精彩纯粹的中文文字,那么请看这本书。慢慢看,很舒服。

《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四):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 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 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 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 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 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 相互了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 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 尚未相遇 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http://www.jintang114.org/ http://www.jsgzw.org/

《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五):哪门子小说

真的难以理解,这样一本缺乏情节,缺乏主要矛盾,只靠夸张炫目的写景和大量高度重复的、堆砌式的长句,居然拼凑出上下两册洋洋洒洒几十万字的小说,何以得到如此高的评价?

主要人物永,在书中完全是一个被动的存在。他只是在大河之旅中一路看,看,看,看到很多以前没见过的人事风物,然后要不就是“悲从中来”感怀一番,要不就是心生厌恶发小孩子脾气,作为一个主角,完全没有主导情节发展的作用。

如果说把永当成一个叙述者或者观察者来看的话,那谁是故事的主角呢?克丝婷吗?也说不通,因为克丝婷对故事走向的影响力比永还小。她在整段旅途之中,不是在像小女孩一样撒娇,就是在感怀她以前坎坷的身世,被日本兵轮奸以致要摘除子宫云云。可是她以前的身世再引人注目,和这次大河之旅有什么关系吗?大河之旅又碰到了那些兵,她既没复仇清算旧账,也没和他们和解,那是要干嘛呢?如果说是为了激起克丝婷的情绪的话,激起她的情绪对后面的情节又有什么影响呢?看了后续的情节,完全没有看出这段插曲有何影响。

再说峇都帝坂。全书不断地吊读者胃口,把那峇都帝坂写得有多神秘要多神秘,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可是等他们真的去了那里之后,却完全没发生什么像样的情节。他们去峇都帝坂究竟是要干什么?“我要用我那子宫已经残破的身体重新把你生出来”,她把他重新生出来了吗?“永,这次大河之旅是你的成人礼”,他干了什么跟成人有关的事情?“去峇都帝坂寻找生命的意义”,找到了什么生命的意义?如果真的像上册腰封说的,“生命的源头不就是性石头和死亡”,那为什么还要去峇都帝坂?找个人做爱,在草地随便捡块石头看看,再去自杀一回,不就找到了生命的源头了?

如果说是为了介绍东南亚风情,揭示殖民统治对东南亚的野蛮掠夺的话,作者确实做到了。只不过,从小说技法的角度衡量,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与主要人物的情节融为一体,只是离散地被铺陈在书中不同的章节中,既不影响主角,又不被主角所影响。

尽管看到其他一些豆油对此书充满了溢美之词,我还是没有办法对此书有任何的改观。在我看来,这就是两个不知道要干什么的人冒着生命危险跑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最后毫无收获。

《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六):忧郁的热带

婆罗洲与我国隔南海遥遥相望,可惜中国文学似乎很少关注这一地区。国内最近引进的李永平的《大河尽头》,让中国读者有机会见识这片神秘的赤道雨林。李永平自称“南洋老浪子”,作为生长在婆罗洲后来长期居住台湾的马来西亚华人,他以《婆罗洲之子》、《拉子姑》等以婆罗洲为题材的小说在文坛崭露头角。但后来一段时间他却有意远离婆罗洲的题材。《大河尽头》是他回顾少年时期、回归故乡的寻根之旅。

《大河尽头》故事的主线很简单,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中国裔少年“永”在荷兰洋姑妈克丝婷的陪伴下,在从卡布雅斯河下游溯流而上,在阴历七月十五即中国鬼节到达大河源头即当地人的圣山峇都帝阪。虽然小说一开始就借一名英国探险家之口泼冷水:“生命的源头……不就是一堆石头、交媾和死亡。”但李永平还是以其细腻的笔法,详细描写赤道雨林地区特有的气候、动植物、人文景观,将这趟历时十五天、途经一千多公里的行程,变成了婆罗洲风光景物的大展示。当然,除了新鲜新奇,也还有些让人不舒服的内容,如当地勇士猎取人头后放在屋子的房梁上显示勇武难免让人惊心。李永平在接受采访时说,“丛林,在《大河尽头》中不仅是故事背景,同时也是全书的中心象征、具体而微的小宇宙,甚至可以说是小说的真正主人公。”与大量的风物描写相比,小说的故事情节被大大淡化了。 对于“永”来说,这样一次溯源之旅同时也是他的成长之旅。他在认识养育自己的山河,见识了雨林强大的生命力和包容性,也看到了人类对雨林的掠夺和破坏。同时,他开始窥见成人世界的痛苦和凶险,感受了人性的阴暗、丑恶和凶残。在《大河尽头》中,女人或母亲总是欲望的受害者,克丝婷因被日军抓做慰安妇导致不孕而单身滞留婆罗洲,阿依曼、马利亚·安娘被白人诱骗怀孕投水自杀。但是作恶者却依旧横行,被当地小孩亲切称为峇爸的澳西,貌似和蔼可亲,实际上是不断诱奸未成年小姑娘的恋童癖,但是他却在各部落受到热情接待;二战中那些占领婆罗洲的日军,战后以投资者的身份出现,砍伐婆罗洲的森林,继续在当地的风月场上发泄欲望……小说通过暴雨后大河中出现的各种垃圾,暗示了各种势力对大河和雨林的掠夺和侵害。虽然也有向彭古鲁·伊波·安达嗨那样千辛万苦为老妻送梳妆台的温暖故事,但是整个小说中人的世界更多是败德和残酷。李永平的小说很少涉及政治,但《大河尽头》的雪泥鸿爪中还是可以看出当时的政治背景和各族群之间的隔阂。当然,“永”和克丝婷最终在当地部落人的帮助下,登上了峇都帝阪,目睹了众多灵魂回归生命之源的景象,给了故事较圆满的结局,同时也似乎寄予着作者的某种希望。

在写作《大河尽头》时,李永平已经多年没有回婆罗洲。他通过精微的想象和强劲的笔力,重建了当年的家园,这个想象的家园只是作者乡愁的映射。他耐心地构建着着梦想中的家乡,笔调细腻缓慢,有时候慢到让人有些不耐烦,怀疑读的究竟是小说还是游记。但是这种缓慢正如文火慢炖出来的佳肴,初入口可能感觉不够味,但很快就会回味无穷。李永平把汉字当成了精神图腾,当成了化解和抚平乡愁的安慰剂,他特别重视对文字的锤炼和形象化。这让《大河尽头》充满了大量的象声词、叠词和生僻汉字,读起来痛快淋漓却又非常别致,展现了汉语的另类美丽。小说中对人物的重要信息和相关故事情节的不断复述,则很像中国古代评书的叙述方法。当然,对于李永平这样醉心中华文化的南洋浪子,用汉语书写乡愁只会徒添新的乡愁。他写的越是生动、越是绘声绘色,这种乡愁就会越浓烈。

《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七):“我想要说的前人们都说过了”

如果要用微博话题#如何推荐一本书#来推荐这套书,我大概会很粗暴地将这七百页的文字总结为:性别互换的《情人》。

没错,一样的东南亚风情,潮湿水气,欲望蔓延,一样的东西方互相窥看,年龄悬殊,背景迷乱……

此一定非彼,李永平的心思更多,更跳脱出那段感情本身,但他也细腻,也未必宏观。他停留在一个大约是中观的位置上,既有对大华文区的遥望与眷恋,又将许多情绪灌注于少年“永”与荷兰姑妈克莉丝汀娜·房龙的纠葛之中,每个人物的生命变幻带着不同国度的历史刻痕,他带着悲悯一一着墨。

噢多么干净的一幅画 怎么会 怎么会 充满了悲伤

噢多么天真的一句话 怎么会 怎么会 像噩梦一样

——草东没有派对《烂泥》

时年已经三十八岁的克丝婷姑妈,在十六岁的童贞年岁,沦为日军慰安妇。纷乱时代下一副喊不出声的喑哑喉咙,在暴虐褪去后,只能靠忍辱与谎言抓住稻草拼命上浮,华人少年“永”的父亲成为救赎,但这本书的开端,是她,与这少年一起上路。

妇人的过去,少年需要用生命中最旺盛的时光去消化,需要消化的又不只是“姑妈”的过去,他往大河溯源的这一趟旅程中,不断遇见各种女性,几乎每个人都带着屈辱血污,而且常常流露出懵懂被动的残酷。我在读到十二岁小女孩被神父侵犯受孕,却以为自己与圣母玛丽相同时几乎要发抖着推开这书,荒蛮上长出的罪恶像魔鬼的指爪,深深抓握你的心脏。

繁体版大约出版于十年前了,简体版也早在五年前问世,在哈佛大学教授王德威为此书写的序论里,他深情推测,关于婆罗洲,李永平还有太多没有写完。李永平是这样喜爱那片土地上的人民,尤其是女性,他笔下的三大执念“丫头、台湾、婆罗洲”几乎就是全部绚烂意象的宇宙大爆炸原点,假若他活着,他必定还会围绕此三者往下写。

假若他还活着。

根据台湾《文讯》脸书的消息,马来西亚华文作家李永平于9月22日下午病逝于台湾淡水马偕医院,享年71岁。

坦白说,在我本就有限的阅读经验里,马来西亚这一块,是近乎空白的,不是李永平,它还会空白许多年。

非常奇妙,他用方块字这种符咒般的古老语言讲述一个地理上很近切但认知上极陌生极遥远,以至于带上“灯下黑”式讽刺感的领域。

关于婆罗洲,它是世界第三大岛,雨林丰茂,北邻南中国海。我却要兜上一圈才刚刚认知它,不是从科学,而是从文学,登陆,进入。

他的语言新鲜刺辣,常有大陆乃至港台作家都鲜会使用的字眼,他用惨白的雪形容毒辣的日头,用量词时会写“一蕊霓虹”,他会把唐人街写得纷扰却不糟污,他笔下的鸟类一直重复……

抬望眼,却总看见泼喇喇一只神鸟婆罗门鸢……

其实要谈奇情,谈孤绝,谈回肠荡气,必有无数的书更甚于它,但《大河尽头》是那种拍上你肩头,唤你同他一起走,你立刻就被吸引,中了蛊那般细汗涔涔地紧跟上去,一路上他引你看,目之所及全是狂喜与绞痛。

周末读完上下两部,我几乎虚脱,很难即刻消化这场“长征”,即便漫漫长路的类似文本你已多次读过,但它依旧是不同的,是隔空打牛的,是浸入深梦难醒来的。

这是一部需要成熟读者审慎享用的书,也是献给生命开端(譬如十几岁)或生命末尾(心态意义上)的书,它肯定不只是一个殖民地故事,天地沉寂时读此书,如坐独舟泛湖。

《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八):讀完後瑣碎的直觀感受

奇妙的閱讀體驗,氣勢壯大無比從未踏足過的東南亞世界讓我著迷。這本書,我數次拿起又放下,因為它真的不好看(難讀,沒什麽情節,密集的意象,讀很慢),又好好看(瑰麗妖豔的文笔,描繪很細致,邊讀畫面就清晰浮現眼前,具體的顏色形狀什麽的;呈现的世界和圖景好吸引人;文字厲害,精確的擬聲詞,精準的比喻,詞匯量很大,用很多貼切的生僻字……)

气势庞大的例子: “我看见黑魆魆成百艘欧洲铁甲船,一窝子鬼魅也似,幽然浮现在西方天际一蕾子血红太阳下,影影簇簇,载着一队队毛瑟枪兵,以及千百箱弹药、舆图典籍、印度女奴和杜松子酒,外带几个身披黑道袍手持铁十字架的白脸红毛传教士,有如成群大海怪,呜吼、呜吼,喷吐着一袅一袅鬼魅般的黑雾,遮天蔽地破海东来,驱走阿拉伯单桅帆船,撞翻马来舢舨,登上每座岛屿,在群岛间展开杀戮、掠夺和文明启迪。就在鸡飞狗跳、大人奔逃小娃儿啼哭声中,不旋踵间,这几个欧洲旮旯小邦,吓!竟尔在世界大洋上建立了横跨赤道的庞大海上殖民帝国,奉天父之名,君临南海,宰治数千万棕色子民,两三百年间,在孜孜不倦谆谆善诱的启蒙教化过程中,顺便遗留下无数父不详的混种儿女……”

畫面感特別強,例如開頭寫小姑娘穿卡其色上衣、台北飄雪、還有生猛的肥大鯉魚,邊讀畫面就邊在你面前呈現;顏色鮮艷可感知。 長句很多,一長串下來不加標點間隔,一堆的形容詞,看著很過癮 動感強,p32黃蛇、陰森森石頭聳地拔地而起那裏很震撼

附:我很喜歡的一段描寫,夜晚的這個地方,情慾旺盛 “家家店铺在门口焚烧金纸,骑楼下一黑铁锅连接一黑铁锅,栉比鳞次,火光摇曳,从街口红汹汹一路延烧到街尾,越烧越是兴旺猛烈。从埠头口瞭望过去,两路火舌好似两条发情的蛟龙,浑身着火,只顾互相追逐交缠,癫癫狂狂游舞坤甸城心,穿越十条横街来到埠头尾,梅斯基德贾密大清真寺,双双钻入它那一穹窿黑色圆顶下的巨大阴影里,倏忽,消失无踪。”

雙蛇交姦 慾望化書寫,讀起來心癢癢的: 例1:椰林中,马来甘榜村庄一袅一袅炊烟缭绕下,幽然浮现出一座黑铁塔,硬邦邦直插入天空,乌油油竖立在绿汪汪一片水田里。(文明和原生態,還有性的隱喻。男性象徵的強權―西方?,母性象徵的森林――原生?) 例2: 塔顶,龟头样,拱着一颗硕大的不知用哪种金属打造的地球仪。一支铁箭贯穿球心,指向西天一轮太阳,发射出万道金光,闪照着水田尽头那一座暗沉沉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 例3:偶尔,非常偶尔,你才会听到哒的一声,一颗樱桃般大的露珠忽然从头顶枝叶间坠下来,直直降落在你脚跟前,迸地,绽开一蕊子皎洁的水星。有一两次我看着它,恶作剧似的,啪哒,不偏不斜,正好滴落在克丝婷腰上那把乱蓬蓬、四下怒张、清早起床还没工夫梳理的发梢头,瞬间,融化成一滩露水,穿透过她的晨褛,湿答答黏附在她胸罩的扣带上,乍看好像一团汗渍。 殖民創傷和後殖民主義,集中反映在後面三節 永和姑媽身份的設定,兩者之間的關系意味很濃,有深意。支那少年,父親與克絲婷是曖昧的情人關係,父親從日本慰安婦集中營救出她。對永的父親,克絲婷是感激、戀慕的,遺憾可能是不能成為他光明正大的妻。所以克絲婷剛開始看永時,是帶著對他父親的代入感,才会一开始就帶上那麽多曖昧。(“永,以前你父亲最喜欢吃”) 同時,所以,永對克絲婷的感情纔會很復雜,既是姑媽又是戀人,當姑媽時,永對她有著母親般深深的依戀,克絲婷也像對兒子般引導永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你到底害怕什么呢?唉,因为我在她深邃湛蓝的眼眸中看到一件我向往、我渴望但却又让我心悸、缺乏勇气接受的东西。母爱。一种奇异的母子或姊弟之情。”);當戀人時,有著道不完的情愫,且激發起永無數的性幻想(“我光着胳膀子,只在腰间系一条纱笼,跟随在克丝婷腰肢后头到河边洗澡,迎着凉爽的晚风,不瞒你说,还觉得有一股子奇妙的令人感到害臊不安的气流,不住从丹田深处腾升上来,暖烘烘在我体内各处游走流窜呢。但克丝婷却一径绷着脸垂着头,自管走她的路,始终没回过头来看我半眼。”),還夾雜著父親為何先認識她的小小醋意。 同時,兩人之間又有著殖民者、被殖民者的微妙關係,克絲婷是荷蘭人,曾是永家園的殖民者,永對於踐踏他家園的西方白種人群體,是有恨意的。所以對於那一群紅毛伙伴,永是不滿他們在婆羅洲扯下文明的皮,在原始雨林中肆無忌憚放縱慾望,把他本已飽受欺凌的家園變成墮落的伊甸園。對於克絲婷,我不知道會不會隱隱有一絲這種怨恨,或者有象徵意義什麽的。可克絲婷又是被侵略者,被二戰時侵略婆羅洲的日本人抓去做慰安妇,狠狠地欺辱,關於這,永又感到同情、痛心。(克絲婷曾作為戰爭中被欺凌者,對於永,對於婆羅洲的心情是不是更能體會,不只是帶有西方人的優越感、破壞侵略?) 還有一點值得拉出來仔細說說,就是克絲婷的母親形象,受難的聖母,墮落又純潔,和婆羅洲的深邃雨林一樣,包容那麽多的苦難!(永對克絲婷,能不能和他“對母體的迴歸”、“對家園和根的追尋”聯繫在一起)

《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九):欲望书写:阴郁与希望并存

漫游、探险作为小说创作的一大主题,文学史上从来不乏佳作,比如毛姆的《面纱》、福斯特的《印度之行》、康拉德的《黑暗的心》。作家出于对未知、蛮荒世界的好奇,抱持猎奇心态寻幽探秘,写下许多或浪漫、或香艳的文字,字里行间无不洋溢着征服者特有的高高在上、洋洋自得的优越感。而这终究不过是局外人的书写。他们虽津津乐道于向世人展示冒险精神、英雄气概,却与这土地没有直接关联。发生于其上的一切,危机也好,伤痛也罢,都只是隔岸的烟火,无关痛痒,一俟旅途结束便告止息。

作家李永平显然无意重复毛姆们的老调重弹。自称“南洋浪子”的他,内心深处一直以“婆罗洲之子”自居。他无法忘怀这片念兹在兹的土地。赤道炙热的阳光想来早已融入其血脉,爱之深痛之切,即使去国别家也无法割舍。《大河尽头》是他时隔40年之后对故乡婆罗洲的一次回眸。较之香艳的丛林冒险故事,这更像是一种奥德赛式的艰难返乡之旅,以一对异国姑侄的奇异关系为开端,书写少年永在婆罗洲的成年旅行。这本应是“浪漫、奇幻、吉卜林小说式”的体验,却因为一路之上见识到的种种怪力乱神的奇事而变得无比诡异。

评论家王德威将李永平的书写称为“欲望写作”,大约是因为作家对这片土地寄予了浓浓的深情,他看到了雨林之中现实存在的冲突与沧桑。时值1960年代,西方文明的巨舰却并未给这片原始的土地带来期待中的繁荣,由物欲与控制力交织而成的怪兽“利维坦”反而将之引入永劫不复的黑暗。后殖民时代的殖民者将其无穷无尽的欲望肆意挥洒在这伤痕累累的土地之上。他们在良善、普渡众生的伪装之下,暗藏着龌龊的嘴脸。比如,以“南极圣诞公公”自居的绅士澳西叔叔表面上道貌岸然,好似弥勒佛一般,仿佛是播撒福音、构建文明的使者,暗地里却干着不可见人的勾当。他以魔术与糖果为诱饵骗取孩子们的信任,却不啻为居心险恶的大灰狼,一路生吞活剥楚楚可怜的小红帽。曾经的侵略者换下军装,摇身一变成了开发商,日夜不停地建造港口、砍伐原木,美其名曰支援开发,其实质仍是赤裸裸的资源掠夺。

一如歌谣里所唱,“才逃出了黑暗,黑暗又紧紧跟着你”。在这欲望侵袭之下的世界只余一片阴郁,处处充溢着欲哭无泪的声声呐喊。桃源村不是什么世外桃源,照旧有肮脏的把戏。小圣母玛丽亚?安娘被神父玷污,被孩子们耻笑,却又被成人敬若神明,无可依傍的她最后只有在无助之中投水。少年永追寻着有“乌黑麻花辫”的普南少女一路前行,终于无迹可寻。他认识到,他日也许只能在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才能重逢。庄园里时时出现的诡异粉红纱笼,原本曲调优美的民答那峨舂米歌,此刻满含着少女被无辜奸污后的咒怨,竟成了幽怨、凄楚的走调,贯穿于大河之旅的上半段。

“生命的源头,永,不就是一堆石头,交媾和死亡?”辛蒲森爵士看透世事的预言,更像是一种谶语。整个大河之旅以此为因,层层铺展开繁复绵密的叙述,如同反复吟诵的经文,只是为了回答、印证这句对生命本源的叩问。然而,李永平绝无悲观,小说虽以此为起始(弥漫上卷的阴郁气质是其具体印证),却并未终结于此。对于这人世的阴暗,他终是看到了,却并不耽溺其中。他知道,文字除了揭露现实的黑暗、人性的丑恶之外,仍需为世间带来一丝光亮与希望。

正如奥德赛在经历种种磨难之后,终于得归家园,少年永的成长之旅虽非一帆风顺,却也并非一派黑暗。在追寻原乡的漫漫长路中,除了欺骗、利用、诱惑、苦楚、忧伤、挣扎等种种负面形容之外,仍有希望存在的可能。下卷《山》一反上卷《溯源》的神秘阴郁,自然的宏大壮阔喷涌而出,以气势磅礴的旋律成为叙述的主导。活跃于大河上下的当地人,无疑是这一灰暗旅程的希望所在:他们在其中挣扎求存,虽卑微如蝼蚁一般,却并非绝无希望可言;他们虽生于贫瘠之地,却并未臣服于生活,反以旺盛的生命力实实在在地用力活着。比如,时时浮现于永记忆里的背粉红梳妆台回家的老猎人、激流中拉着独木舟奋力上山的老向导、20郎当不甘于奴役命运投身地下反抗组织的土著青年。

当上卷里种种迷乱渐渐褪去,大河洗净了两个人内心的迷茫。暴雨之后,狂野的水流卷走一切沉渣,世界只留下一片清明。永惊奇地发现,这片地处世界尽头的蛮荒岛屿原来竟位于太平洋的中心。此时,“鬼气森森”的“磈礧”石头山成了希望的乐土,似乎也具有“一蕾蕾春花般争相绽放”的可能。上卷中一再为恐怖阴郁情绪所笼罩的粉红纱笼,此刻伴着崖壁的花雨落红,“有如母亲怀抱般”温暖祥和,令他如痴如醉。饱受伤害、早夭的孩子们在“一座天池也似”的小儿国里也有了发自内心的无邪笑声。

李永平的“欲望书写”至此达致最高点,这欲望早已脱离了情欲物相的范畴,转而为精神层面的希求。在现实的荒芜之上,他以想象构筑起一片世外桃源,其用意不言而喻。尽管现实不尽如人意,但只要人心的纯真良善尚未泯灭,这肮脏世间就仍有希望。房龙小姐用残破的子宫孕育出爱与温情,夜半航向山顶的空舟里,更有少年念念不忘的亲人的影子。借由这一现代寓言,李永平唤醒了潜藏于少年心底的爱,关于生命的源头(也是尽头)的一再追问,此时也就有了明确无疑的回答:当亲情取代了一切,就连这原本无根的人也找到了精神的原乡。

《大河尽头 上卷》读后感(十):李永平:我的中国,从唐诗宋词中来(《南方都市报》专访李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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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南方都市报 时间:2012年9月23日

李永平

知名作家。1947年生于英属婆罗洲(现属马来西亚)沙捞越邦古晋市。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后赴美深造。曾先后任教台湾中山大学、东吴大学、东华大学。著有《婆罗洲之子》、《吉陵春秋》、《雨雪霏霏》、《大河尽头》(上、下),并有译作《大河湾》、《幽黯国度》等。

对李永平的采访是在台湾淡水小镇的“有河”书店进行的。书店在二楼,我们坐在正对淡水河的阳台上,店主养的花猫不时在脚边温柔地蹭过去。李永平大病初愈,还不能长时间晒太阳。他向我们展示了脖子下面淡红色的细长疤痕,是去年做心脏手术留下的。那时医生判定他心脏只剩下3 0 %的功能,必须马上手术才能捡回性命。

李永平求医生:“能不能再等我一个月?”40万字的《大河尽头》已经写到尾声,李永平说,他怕一去无回,所以一定要写完小说并且校对完交给出版社,才安心进了手术室。手术很成功,李永平捡回一条命。《大河尽头》也连续入选“亚洲周刊十大华文小说”和著名的华文长篇小说奖“红楼梦奖”。

心脏病给李永平留下了后遗症:他不能喝酒、喝咖啡,吃东西也严格遵循医生要求,“嘴里淡出鸟来”。聊天中,说到对“中国”、“母亲”的感情时,他激动起来,连续说了几遍“这是我的中国,我的中国”。之后一度跟店主要水吃药,缓解胸部不适。他再也不是那个酗烟酗酒、大块吃肉的“南洋浪子”了。

写《大河尽头》时,他的书房就在淡水河边,坐在桌前就能看到滔滔的河水。这给了李永平无限灵感,写作也顺得像河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好像酝酿了一辈子。小说里15岁的少年永与洋姑妈克里斯汀娜,顺着婆罗洲第一大河卡布雅斯河溯流而上,开始了一趟奇幻旅程。他们进入情欲激荡的原始密林,见识人性的纯真与黑暗,经历土人部落的夜宴与笙歌……这是一次探奇之旅,也是少年的成长之旅。小说里,李永平对故乡婆罗洲做了一次深情的回望。

故乡,对这个生长于南洋、饱受中国文化滋养的作家而言,是永远纠结的“三角恋”。他热爱祖国,满腹唐诗宋词,少年时代就立志要回到中国;因“文革”爆发,只好栖身宝岛;到晚年却发现婆罗洲这个生养自己的地方,才是他想叶落归根的地方。这种对故乡的情结,纠缠贯穿在李永平的小说之中:在《海东青》里,他写了自己栖身5 0年的台湾;5 0岁之后,他开始写“婆罗洲三部曲(《雨雪霏霏》、《大河尽头》、《朱鸰书》)”,回望故土;那向往一辈子的祖国,却因“怕和想象不一样”,他至今未踏上大陆一次。

向往了一辈子中国大陆,至今没回过

南都:少年时代你觉得你的故土是在大陆,一心要回到中国,但是到了现在,从《大河尽头》流露的情感看,你反而又觉得婆罗洲才是你的根、你的故土。

李永平:我常常说,这是我的福气。我有三个母亲,婆罗洲是我的母亲,台湾后来也变成我母亲。我还有一个老母亲,就是祖国大陆。我是透过唐诗宋词接触中国的,那是最美、境界最高的中国。所以我的中国是文化中国,她是我的文化母亲,我心里头的一个老妈妈。这个老妈妈很有教养,很有学问。婆罗洲给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像是我的生身母亲一样。她也许长得不那么漂亮,也许土里土气,但我是喝她奶水长大的。她身上有狐臭也没关系,我喜欢那个味道,因为是妈妈的味道。所以当我老了,想落叶归根的时候,我想回的不是中国,而是婆罗洲。但因为政治原因我不能回去,我只能透过我的作品回去,才有了婆罗洲三部曲。

南都:在南洋长大,这个“文化的中国”你是怎样获得的?

李永平:我家情况比较特别,不是老华侨。我父亲是广东客家人,二十几岁才到婆罗洲的华侨学校教中文。所以我从小就接触中国的东西。我常常说,我的中文老师是中国古代的文学家,像屈原、李白、杜甫、曹雪芹。我从懂事开始就想回中国,因为我很敏感。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就觉得华人在那个地方是寄人篱下,永远是二等公民。我想回大陆,那是能把我当自己人看待的一个地方。实际上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有一个舅舅在广州,准备在我高中毕业时就把我安排到广州的中山大学。但我念高二的时候,晴天一声霹雳,中国大陆发生了“文化大革命”。我可能是马来西亚第一个知道大陆发生“文革”的人。

南都:你怎么知道“文革”的?

李永平:我当时有一个习惯,每天收听中国的广播。那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一天有一个小时的节目是对南洋华侨广播的,一开始是20分钟的新闻节目,接下来就是一些文艺节目,唱歌、说书、讲故事。有一天突然间这个新闻没有了,一切正常节目也没有了,整整一小时在播毛泽东语录,一整个礼拜都是。第二礼拜开始播一些比较文艺的东西,还是根据毛语录改编的歌曲,我就知道大陆出事了。后来消息传出来,大陆发生政治动乱,后来称为是“文化大革命”。这样我回大陆的这条路就断掉了。那怎么办呢,我就选择来台湾,一待就是五十年。我19岁到台湾,中间去美国读了6年书,然后毕业回台湾,就没离开过了。

南都:从小时候开始就盼望回到祖国,但你直到现在都没有去过大陆?

李永平:没有,没有。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们看我写的东西,就知道我一直很想回去。那种感觉,你们很难理解,近乡情怯,越近你的家乡,你越害怕。因为你怕回去以后,却发现一切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你知道我的中国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唐诗宋词元曲来的,那是我的中国,我的中国。但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是污染,整条河的污染,我的心在滴血。我知道改革开放,中国改变了很多,富裕了,但附带来不少负面的东西。我在台北那么多年,写过一部《海东青》,就写台北是一个充满丑陋欲望的索多玛城。如果我到大陆一看,是一个更大的索多玛,是五十倍大的索多玛———大陆人口是台湾的五十倍呀,那我想我整个会垮掉。真的不敢回去了,我只好找个借口留在台湾,遥想中国。

中国小说家最大梦想是写部武侠小说(来源:南方都市报 南都网

南都:听说你在《大河尽头》写作中生了一场大病。

李永平:我年轻时非常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是南洋浪子,爱喝烈酒,爱抽烟,一天要抽两包半。所以《大河尽头》写了一半的时候,我的身体不行了,我就跟麦田出版社商量,先出半部,上册出版以后,我休息了一年再写下册。但《大河尽头》下卷接近尾声的时候,我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一照X光片是心脏出了问题,只剩下正常人30%的功能,要马上开刀。我跟医生说,能不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把小说写完、校对好。因为我怕不一定能从手术室出来。还好我生命力很强,手术非常顺利。医生说如果一直保养身体的话,应该可以再活5年。5年正好够我再写一部小说。

南都:所以你还在酝酿一部新作品?

李永平:《朱鸰书》,我答应过朱鸰(李永平的系列小说中反复出现的8岁小女孩形象)以她为女主角写一部小说,我要实践我的诺言。我一直很想写一部奇幻小说。那是西方文学一个非常好的传统,像《魔戒》、《哈利·波特》,但又要能以一个新的东方面目出现。朱鸰正好是最理想的一个主人翁,你想想看把朱鸰这样一个台北小姑娘丢进婆罗洲丛林里,以她的个性,让她在丛林中闯荡,惹是生非,可以写出多少故事!如果还能再给我5年,我还可以写一部我真正想写的武侠小说。

南都:为什么是武侠小说?(来源:南方都市报 南都网

李永平:有人说,中国导演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拍一部武侠电影;我也要说,中国小说家一生最大梦想是写一部中国武侠小说。因为武侠是最中国的东西,是中国独有的文学类型。作为中国作家,你可以把作为一个中国人一生的思想、意念、人生,都写进到武侠小说里面去。上帝如果能再给我5年时间———我那么乖了,一口酒不喝了,一块肥肉不吃,够意思了吧!5年写朱鸰,5年写一部武侠小说,武侠小说我连故事和人物都想好了。到时候如果我真的有那个时间写武侠小说,我很可能会回大陆,我必须看看中国那块地,我才能写中国的武侠小说。

南都:像金庸作品那样的武侠小说?

李永平:你不可能成为另外一个金庸,也没有必要。金庸是一座大山,你要写武侠小说的话,你没办法超越他。你可以从他那座大山旁边绕过去,在他后面建一座山,比他矮一点,可是也非常美丽、独特的山。

其实我最爱的武侠小说家你们肯定想不到,是(上世纪)30年代中国的武侠小说家王度庐,《卧虎藏龙》的作者。王度庐的作品有一种我非常喜欢的悲剧色彩,中国式的色彩。像《卧虎藏龙》里面的李慕白跟俞秀莲,他们的爱情是中国式的,似有如无,无可奈何,然后淡淡地就结束了。我喜欢这种中国式的悲剧。

南都:在小说里,你对几位写过南洋的国外作家有一些不同看法。(来源:南方都市报 南都网

李永平:他们是我的老师,可是我要挑战我的老师,我在作品里头有一些偏见,我指出来,纠正他们。像奈保尔,很多学者指出来我们有相似之处,都是移民的第二代,从小接受移民教育,等等。不过我必须很坦诚地讲,我瞧不起奈保尔,他的作品很了不起,但我瞧不起他的为人。我翻译过他的一本书《幽暗国度》,我一边译一边骂,我做翻译那么久从来没有这样一种经验。他是印度人,从小受移民教育,长大以后在英国写作,成为英国公民,甚至受到英国女王的册封,都很好。但是当你回到自己的祖国,回来写一本书,你是用什么态度?你是用英国公民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和优越感吗?你可以批评你的祖国,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批评,可是要看你用什么态度。

所以你们问我,如果有一天我到中国大陆,我会不会写出一本像奈保尔《幽暗国度》或者《印度受伤的文明》那样的书?我说绝对不会,因为我父亲会变成厉鬼来要我的命,我父亲是个民族意识非常强的人。但我也不想苛责,每个人都有他的心路历程,我们要尊重人家的心路历程。

《史记》就是中国人的圣经

南都:从《拉子妇》到《大河尽头》,有没有一个贯穿你作品的主题?

李永平:也许是“女人的受苦”,这个意念一直贯穿在我的作品里头。《拉子妇》不用说了,那是我第一篇作品,技巧不成熟,文字还非常生涩,可是态度非常真诚,写一个原住民妇女的苦痛。《吉陵春秋》的长生、叶娘那些小女人,都是在男人手里受苦。《海东青》也是一堆受苦的女人。在《大河尽头》,克莉丝汀也是受苦的。她是殖民地的主人,但她受到伤害,而且她是家族最后一代硕果仅存的,这个家族就这样完了。接下来《朱鸰书》,这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你肯定又看到一堆受苦。为什么这世界上受苦的女人那么多,你看《金瓶梅》里的女人都在受苦,包括潘金莲。我在南洋华侨社会长大,就是女人受苦的一个现实,我看到的就是我妈妈受苦,我亲戚中的女人都在受苦。

南都:如果请你给年轻人推荐两本书,你会推荐什么?

李永平:《史记》,中国人一定要看《史记》。每个民族都有它的圣经,对中国人来讲就是《史记》。这是我们民族的历史,我们先民的生活都记录在《史记》里头。《史记》在我念中学时是我的床头书,我每天临睡前打开看一两段。我特别喜欢看看列传。现在连我自己的学生,看过《史记》的都很少,他们会问我,老师这本书对写作有帮助吗?我听了想把他们杀掉呀,你怎么可以讲这种很无知的话呢。

第二本我必须要讲《红楼梦》了,我爱死《红楼梦》了,可是我很害怕《红楼梦》。因为每次我去翻开《红楼梦》看一看,我的天哪,那个境界是我永远达不到的。在曹雪芹面前,李永平连当他的书童的资格都没有。然后是唐诗宋词。大陆读者,尤其年轻人,一定要读唐诗宋词,认识古典的中国,那是真正的中国、永恒的中国。不管经济怎么发展、社会怎么变化,唐诗宋词里头的古典中国永远不会改变。

采写:田志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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