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沈从文小说的讽刺艺术(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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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沈从文小说的讽刺艺术

宋 磊

【摘 要】 对乡村世界生命形式的礼赞和对现代都市人生的讽刺构成了沈从文小说的整体人生构图的两极。结合沈从文的一些主要作品探讨了其小说的讽刺艺术,并且还把他与老舍进行了比较,力图揭示出其讽刺艺术的特征。

【关键词】 世态;怜悯;内省;外化

沈从文自称是“乡下人”,他也确实以一个“乡下人”的眼光来看世界和社会人生。贯穿其全部创作的一条基本线索就是从道德的角度,将都市上流社会和乡村下层人民两相对照,表现他的基本爱憎。只要将《边城》与《绅士的太太》,《柏子》与《八骏图》对照看看,即可明白。在乡村下层人民,是纯净无瑕的灵魂世界,人们信守着自己的本来,一任命运的捉弄而不变初衷,一如《边城》中翠翠与傩送的爱情。即使是柏子与河边吊脚楼上的妓女这类人物,粗野中也见出热情,放纵中露出率真。他们的爱也炽热活泼,充满着生命活力。而在都市上流社会,则是人性泯灭的昏天黑地。华丽的衣着掩盖不住灵魂的肮脏,高贵的身份反倒滋生透顶的虚伪。欺人又自欺,在相互地瞒和骗中,混合着哭声与笑声。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世界,作者的取舍是泾渭分明的。所以对乡村世界生命形式的礼赞和对现代都市人生的讽刺构成了沈从文小说的整体人生构图的两极。本文拟结合沈从文的一些主要作品探讨其小说中的讽刺艺术,并与老舍进行比较,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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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示出其讽刺艺术的特征。

沈从文的以都市上流社会为题材的小说是一种社会世态讽刺小说。其讽刺对象主要是都市上层社会中的绅士淑女。小说着力于他们在其小小恩怨得失中的表现以及对爱情婚姻的焦灼。就思想内容来说虽然有政治批判力弱的缺点,但他所写的也是社会病态的一部分。难能可贵的是,作者并没有仅仅停留在对病态人们的一般性的讽刺上而是上升到人的精神领域观照,并从中抽象出具有普遍意义的病态精神特征。沈从文憎恶文明都市中那种“假道学”的作派,称这种违反自然人性的人物“在朝则如张天翼写的华威先生,在野则如鲁迅所谓阿Q”,因此他的一些作品对都市文化下的国民性进行了反省、解剖和嘲讽。《八骏图》就是描写文化界道貌岸然的名流学者的空虚的人生态度和变态的情欲心理的。传说周穆王曾有“八骏”,这位耽于安乐的穆天子曾驾着这八匹名马万里遨游,在昆仑山瑶池与西王母相会,饮马赋诗,其乐无比。沈从文以这个属于小说家言的古老典故作小说的篇名,本身就包含着讽刺。这八位来自千里之外的“人人皆赫赫大名”的教授聚集到青岛海滨作暑期讲演,虽然他们被誉为“千里马”,但一个个无非是被城市文明和学识堵塞了心灵上正常欲望的衣冠俗物。他们可没有周穆王八骏那种夜行万里,超越飞禽的雄姿,而是一个个在卑琐的泥泞中打滚。有的教授杜撰出一些大而无当的人生哲学来自我解嘲;有的教授儿女成行,还在蚊帐里挂半裸体的香烟广告美女画;而宣布不愿结婚的教授却大谈精神恋爱并跪倒在上海交际花的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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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小说这样说:这些衣冠楚楚的“千里马”所在的海边公寓,实际上却是病态心理的“天然疗养院”。沈从文以人性的治疗者自诩,寄寓着其对生命的热力从而难以冷眼观世。

沈从文实际上是把都市人生作为他笔下湘西社会的对立面加以表现的。在“神即自然”的泛神论思想烛照下。都市人的一切所为, 所成就, 无一不表示对“自然”之违逆,“见出社会的拙象和人的愚心”,他认为城里人是“要礼节不要真实,要常识不要智慧,要婚姻不要爱情。”“仿佛细腻,其实庸俗;仿佛和平,其实阴险;仿佛清高,其实鬼祟。”《绅士的太太》正是要“为高等人照一面镜子”,因为他( 她)们违背了人类的天性,一个“瘫子”竟霸着三房姨太太。虽然对三姨太与少爷的奸情有一定的批判,但把他(她)们放在老朽的瘫子的对立面, 其行为作者又是宽恕的。另外一个“绅士”到处拈花惹草,最后作者也让他的太太与人私通对他进行“报复”。《大小阮》中的大阮则代表着都市社会中的垃圾人生。他进学校“重在可以混毕业”,在新闻界服务“为的是混生活”,“在戏子里混,在酒肉中混,在女人中混”。他侵吞了小阮托他保管的活动经费,以此为资本,凭“地主、作家、小要人的乘龙快婿”三种资格跻身上层, 大阮的弃义逐利说明了这样的道理:一些人的发迹和成功是以另一些为多数人谋幸福而流血牺牲的人为基础的。另外也批判了小阮的盲动主义。总之,沈从文对都市人生的讽刺批判是从人性扭曲角度去观察的从而展示了都市人生人性的失落。诚如他自己所说:“请你试从我的作品里找两个短篇对照看看,从《柏子》到《八骏图》看看,就可明白对于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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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城市与乡村的好恶,知识分子与抹布阶级的爱憎,一个乡下人之所以为乡下人。如何显明具体反应在作品里。”

沈从文的都市题材小说中显示出的讽刺品格,在他的乡土题材小说中也随处可见。如《会明》中的会明有着当将军的体魄却又在峨然巍然的躯干上安置了一颗平庸的心。他对战争的信念来自十年前蔡锷讨袁时的一次训话。十年以后战争的性质和环境已起了变化。战争与和平成了一场交易,但会明却未发现这种质变。生活的表象欺骗了他。他认为战争仍接近他的理想,他对战争的责任与警觉丝毫未减。他的行为、精神与时间严重脱节, 显得冒傻气。由于作者对典型细节的描写使这种冒傻气获得了强化。如他一直保留着讨袁时用的“三角旗”结果成了被人嘲弄的对象,促成了悲剧命运。十年前能追随潮流的人甚至马牧、流氓都做了大官,他仍是一个火夫但他自有他的人生乐趣,如与老农聊天、喂鸡等,他骨子里依然是一个农民。他所具有的土根性与行伍环境是不谐调的。他的精神由于与空间脱节又一次显得滑稽然而他的这种固执保守的乡巴佬性格是与其理想信念联在一起的。由于他无知无识无法发现战争的裂变,在平时又以人生小适为满足无法积极参与现代竞争。同时他对战争的朴素理解类似于堂·吉诃德即主体精神与时间严重脱节。对这一切作者是有讽刺的。但是作者决不愿把会明作为一个讽刺对象, 在这里除了讽刺以外还有一种反讽。这从会明对反袁战争的神圣感,对战争职责的神圣和在对周围聪明人的对比中获得突出。这些聪明人虽然能顺应潮流却阉割了对战争的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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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义。会明的呆与傻反而有一种神圣与庄严,因此会明并不是一个讽刺对象。透过作者的讽刺语调可以看出作者的惋惜。会明这个形象具有的思想和精神意义超出了这个形象。人类既要为真理而追求可也要识破欺骗是每一个人都无法回避的思想课题和精神课题。这篇小说可以看作是人类凝视反省自身的镜子。另外农村题材小说中有讽刺特征的还有《顾问官》等。应该指出的是这类讽刺是有别于都市题材小说的讽刺的。如他所说:“叙述到地方一群小官吏特权者作威作福种种时,一枝笔即使再尖刻残忍也不能写下去,有意作成的乡村幽默,终于无从中和那点沉痛感慨。”

沈从文小说的讽刺艺术体现了京派讽刺小说的典型特征。从主观态度看:其讽刺少了尖刻和辛辣,却带有怜悯。这源于沈从文是从人性扭曲与人性自然冲突可是人物却不自觉病态这一角度来表现的。“轻视他吗? 不,只怜悯。”从而使这种讽刺只是对人与事的惋惜和规劝。诚如他所说:“故事内容呢, 无所谓‘真’,亦无所谓‘伪’(更无深刻平凡区别) ,要的只是那个恰当。” “神圣伟大的悲哀不一定充满一把泪与一滩血。”因此他既反对“写实主义”那种“零度感情”的作品,也不赞成左翼作家“张着血口来怒吼”式的一味在作品里面宣泄痛苦和愤怒的表现方式,而讲求“节制悲哀”,学会“情绪的体操”。

从表现方式看,沈从文的讽刺艺术有一种内省经验外化的倾向。体现出作为伦理学家从道德角度作出价值估量,从心理学角度表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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