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单元《长征组歌》阅读材料（二）

第一单元《长征组歌》阅读材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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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组歌》（过雪山草地）、《草》、《长征节选》补充材料

翻越夹金山

我们于五月底飞渡天险大渡河以后，一时摆脱了尾追我们的蒋介石大部匪军，四川军阀的“双枪兵”主要扼守重要城市，防堵我军进击四川的中心地带。我们同四方面军会师的局面已经形成。我们中间的最大障碍只是邛崃山脉的夹金山，这是我们要征服的第一座大雪山。 我们绕过雅安，在天全附近击溃守敌杨森部六个团，占领了天全、芦山两县，向宝兴前进。从宝兴再往北，直指夹金山。这时路越来越坏，往往渺茫无路，有时走进森林，就只得砍倒树木，开辟途径，时而攀缘上行，时而跳崖直下。遇到泥沟两腿就在泥水中爬行，甚至站立很久，弄得污泥满身。还要通过一条栈道，这是在悬崖绝壁上凿孔、架木，铺上木板而成的“道路”，非常危险难行。

夹金山高踞宝兴的西北，海拔四千多公尺，山峰高耸人云，白雪皑皑。我们当时还没有跨过雪山的经验，虽然我们是无所畏惧的工农红军，但是也不知道应该作些什么准备，争取安全通过。我先头部队到达雪山的起点晓磺村的时候，为了取得过雪山的知识，组织了几个工作组，深人当地居民中进行访问。据老年居民谈，山上大雪纷飞，寒气逼人，要想过山，必须在上午九时以后，下午三时以前，而且要多穿衣服．喝些白酒、辣椒汤，使身体温暖，最好拿根拐棍，防止跌倒。老年人还警告大家在山上不准讲话，不准笑，不准坐，若故意讲话、笑、坐，山神就会把你打死。大家对老年人的迷信肚里暗笑，但还是表示了谢意，没有当面批驳。

这时正是六月，我们的冬衣已经早在云南就丢下，送给了那里的人，现在身上穿的只是一件单衣，哪能增加衣服？这一带居民很少，又都是穷人，没有什么白酒，能找到的只有木棍。看来，我们物质上的准备只此而已。但是，我们精神上的准备却是非常充足的。领导干部向全体指战员说明了眼前将要遇到的困难，要求做到不掉一个人，不失一匹马。这时，我们的指战员异口同声地响亮回答的是：

“敌人设下的层层障碍都被我们突破了，量这座雪山也只能乖乖地屈服在我们的脚下！” 自 大家保证：

“强帮弱，大助小，走不动的扶着走，扶不行的抬着走，一定要让每个战友安全地越过夹金山！”

第二天，六月十二日清晨，在洪亮的集合号声中，部队从附近的小村落迅速来到晓横村前集合，每人手中拿着一根木棍，不时举起来上下挥动。九时许，队伍浩浩荡荡地沿着溪边的小路，向山麓挺进。白茫茫的大雪山就在面前，半在浮动的白云里。来到山麓，气温突然下降。脚下的路已经冻得很硬。爬上山腰，环顾四周都是白雪，人在积雪中行，上边是雪的陡壁，下边是雪的深渊，银光炫眼，不能久望。先头班在冰雪上凿些窟窿，小心地前进。一个跟着一个，有时手拉着手。

越往上爬，冷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人在云雾中行进。单衣抵不住风雪的侵袭，脸上身上像被千百把尖刀刺着。大家浑身哆嗦，牙齿战栗。空气逐渐稀薄起来。许多人感到呼吸困难，开始头晕腿软，一步一喘，一步一停。但是大家有一个信念，坚定地沿着毛主席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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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单元《长征组歌》阅读材料（二）

的方向，克服困难，发扬互助友爱的革命精神，互相搀扶着，不停地前进，并且也认识到这时候停下来是很危险的。

将近山顶，突然下起一阵冰雹，大大小小的雹子迎面打来，打中处立即肿痛，防不胜防。于是大家鼓足干劲往上冲，很快就到了山顶。抬头远望，真是一个洁白无边的世界。大家愉快地吸了一口气，便开始往下走，逐渐冰雪停飞，变成小雨，脚踏着雪水跑步下山。不多时回头往上看，一片白茫茫的雪山，已经被远远抛在后面了。

过草地

离开毛儿盖北行四十里，就是草地。右路军先头部队于八月二十一日出发，他们带有藏民向导，但这些向导也不是很熟悉草地的。这里阴雨天多，太阳不常见面，不能靠它来辨别方向，我们主要还是靠了指北针走路。刚走进草地时，右边还有山坡，斜坡上有几条平行的浅沟，可以想见平时牛羊成几路纵队并行前进的景象。更远可以看见岷山山脉蜿蜒层叠，直接苍穹。

第一天走路不多，可以说是在草地的边缘，宿营地还能找到一些树木，被雨淋湿的上衣与在水草中行进时被溅湿的裤腿，还可以用柴火烤干。每人带有一根短棍，结合这些树木，搭起帐篷来也很牢靠。更为宝贵的是，总可以找到一些干柴或小的树枝，来烧开水，甚至煮饭，这样可以不要硬吞炒麦或面粉。草地的地面总是湿的，但是有树木的地方，一般地势较高，还可以找到比较干的地方睡觉。

第二天天刚亮，大多数单位都还煮了麦子饭吃。我们已经完全深入了草地，环顾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青草，草多是浸在水中，浸水的地方形成长满青草的小陆地或小斜坡、几乎看不见树林，人烟更不用提了。我们总是一个紧跟一个地小心地踏着有青草的地方走去，有些地方没长青草，多是泥潭，往往是无底洞。“自由主义”比较严重的骡马，有时只顾吃草，脱离队伍，竟掉进泥潭，忙乱地想爬起来，结果越陷越深，人也无法搭救，很快就完全没顶。可恶的泥潭却又若无其事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草地天常阴暗，不定什么时候忽然来一阵雨，风吹雨打，世界就剩下了眼前一片。雨过天也不晴，太阳不知道躲在哪里。大家总是埋头走路，但这样的路走不多远，大也就黑了。先头部队选了适宜的地方搭了一些棚子，有些还能利用，或稍加修理还能蔽风雨，有些里面还躺着病号，等待恢复体力再前进。许多单位已经只能够烧点开水吃干粮，然后就躺在油布上睡觉，用热水洗脚早已没人指望了。

经过了两天的草地生活，好像一切都已经习惯了。无非是走路“嚎——嚎——”的响声，无非是一阵雨来，叫你湿上加湿，无非是湿地上露营，无非是冻醒过来冷战一阵等等，如此而已。草地上有很多条不知何去何来的小河，大家互相搀扶着渡过去，有的被流水冲倒了，立刻被拉起来。饿了就抓一把炒米或面粉往嘴里送，几乎每一个人嘴边满是白胡子。第三天早晨淋了一阵大雨后，走了十多里路，草地上先头部队树立了一个木牌，写着“分水岭”三个大字。这里地势较高，站在这里，真可以说是“眼中无物”。傍晚到了一条河沟边，有些矮树，大家尽量把棚子搭好一些，煮了麦面疙瘩吃，肚子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夜里没下雨，还见到了几颗疏星，算是过草地的良宵美景。

第四天黎明起来．发现了一个病重的同志已经停止了呼吸。大家非常悲痛，有的同志发出声音来：“同志，你已经为独立、自由、幸福的新中国尽了最后的力量了旁边的马上接着：“不要紧，你的任务我们来完成！”“我们一定为中国的独立、解放流最后一滴血！”大家默默地从牺牲了的同志的身边走过，又走上了极目青青的草原。天空不见飞鸟，地下不闻虫声。蒋介石靠了卖国换来的飞机也不来探望我们了。据说昨夜有一股藏族反动派的骑兵来袭击我们，经我们开枪射击，就抱头鼠窜了。下午到色箕坝，这是三岔路口，右边通松潘，左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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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单元《长征组歌》阅读材料（二）

班佑。这里有很多树棚，是走在前面的部队搭的，有些经过数次加工，用树叶盖得又结实，又稠密，后续部队省了很多力气。大家在蒙蒙细雨中烧开水，冲炒麦粉吃。夜间倒是晴朗，但是风很大，非常冷。

草地已经过了一半多，大家当初的疑惧不安的心情完全没有了。第五天天气又很坏，一阵雨，一阵风，但是大家想起快要到班佑，就可以结束这样的生活，一个个精神振奋，双脚好像增添了新的力量。早晨因为炊事班感到柴火不够，不能煮麦米饭，还是各班自己烧点开水吃炒面粉，或者啃炒麦子。糟糕的是，每人背的炒熟了的青棵麦粉或麦粒，几天来被雨淋湿，炒面粉成了疙瘩，只好用开水或凉水冲成糊糊来吃，炒麦米更不好办，有点像橡皮胶，吃二三两，就弄得牙齿疲惫不堪。如果走路时跌了一跤，把干粮袋掉到脏水里，就没法再吃，只好由大家另行分给一些。很多人找各种可以吃的野菜煮着吃，有的把自己的皮带也煮熟吃了。这一天老是下雨，越下越大。傍晚，找到有树棚的地方，就把油布和半已破旧的斗笠加在上面，作为一夜的“安身之地”。

自从我们进入草地以来，每天总有一些同志不能赶到宿营地，他们都是由于饥寒疾病，在某个地方倒下了。所有的牲口主要用来运了病号，担架队每天劳累不堪，都不解决病号的问题。第六天一天，许多同志在出发时就已经很艰难地跨步，纵有人随行帮助，天黑时有些人终于没有跟上来。大家对他们非常悼念，革命的壮志未酬，竟被疾病折磨而死。这一天的行军显得更加吃力，天气老是那样阴沉，不时下雨。远处发现藏族反动派的骑兵在行进，但他们怕我火力，不敢靠近我们，见我们已经发现，就仓皇逃窜了。大家想到草地的行军快结束了，对周围的景象倒愿意详细地观察一番，以便留作将来的纪念。想着想着，也就到了宿营地。

（摘自成仿吾《长征回忆录》，人民出版社1977年1O月第1版）

王愿坚笔下的过草地

那是大草地，到处是腐烂的水草、污泥，一汪汪的水潭，水面上浮泛着一串串黄绿色的水泡。他掉队了，正忍受着难耐的饥饿在蹦跳地走着，突然，脚下一软，一条腿陷下去了，他拼命一挣扎，另一条腿又陷了下去。整个身子在向下沉，水，淹过了大腿，淹上了肚子??就在这时，一支枪托平伸在他的脸前、接着一个沙哑的嗓子喊：“快，快躺下，往外滚！”他连忙躺倒下来，就在这一瞬间，他认出那人是六班的战上曾令标。借着这拖曳的力量，他滚出了烂泥。等他在一块硬实的泥堆上站起身，就看见曾令标因为全身用力，早已深深地陷进了泥里，他惊叫一声：“老曾??”慌忙摘下肩上的枪，已经来不及了。曾令标一声“再见”还没说完就沉进了泥水里，水面上只留下一只手，高擎着步枪，枪筒上挂着半截米袋子。旁边一串水泡和一顶缀着红星的军帽在浮动着??

（《王愿坚小说选》第128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年8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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