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凡的环卫工人

一个平凡的环卫工人

天色初现曙光，大约是凌晨4点多。老李拉着斗车开始一天的清洁工作。此时正是众人酣睡之时。

老李是这座城市城郊一个村庄的环卫工人，四川人。虽说是农村，却热闹得很。外地租户比本地人多很多。一个城市只要拥入大量外来人口，说明这个城市正在欣欣发展。这个村庄几乎每一户都盖起楼房用来出租。每一栋楼有五六层高，每层有十来间卫生间、厨房。有的屋主有三四栋楼，一年光租金少说有一二十万元。

人多，环境就脏乱，尤其是外来工集住地。他们缺少城市归属感。所以老李的工作就倍显辛苦。当深夜所有店铺关门后，整条大街上便都是垃圾。行人走路都要踮着脚尖，以防踩到地上的烂菜叶、瓜皮或乌黑的积水。

老李拖着斗车来到街上，混乱肮脏的景象让他眉头微皱。但已习惯，既然选择了这个工作，只能任劳任怨。 收满一车垃圾，只是扫了街上一小块地方，把垃圾拉到垃圾房，再返回，再重复。唯一能够稍微感觉快乐的是偶尔可以在垃圾桶里捡到些易拉罐、矿泉水瓶，运气好的话还会有些纸。易拉罐能卖五分钱一个，矿泉水瓶一毛钱一个，纸皮四毛五一斤。一天下来好的话能有十来元外快。但是一般很少。因为有些拾荒捡破烂者也是一大早就背个大袋子手提个拉钩到处挑挑捡捡。塑料袋也不放过。那些人更专业。收

破烂利润很高，但只是开店回收的人，有的人拉一大车瓶瓶罐罐才能赚个二三十元。

夏天蚊子苍蝇特多，垃圾堆更是其滋生地。即使戴上口罩，那些腐朽变质的快餐饭盒、瓜果也会令人作呕，每天都要面对，去铲去抓，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一条长长的街道由四个人负责打扫，包括村里其它的每一个角落。扫完大街已是天色大亮，看着焕然一新的街道，心情多少会好些。城市若没有清洁工，那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垃圾场。

忙完一天的活，好比做一次持续激烈的运动，光是骑个三轮清洁车来来回回就有不少路程。

傍晚，这是一天最轻松的时候，老李回到租住的地方，八九平方米的房间，一上一下两张床铺，一张小小的餐桌，一个仅可供转身的小卫生间、小厨房，只有一扇窗户，屋内光线暗淡空气不流通，月租三百五。

老伴已经在做饭。老李把餐桌摆到屋外的空地上，出去买回一瓶老白干、一碟花生米、几个鸡爪，这对老李来说就是很好的下酒菜。老李看着17寸的二手电视，屏幕有些闪，但舍不得换个新的。

读小学五年级的小儿子放学回来，扔下书包嚷着肚子饿。老伴把两三样简单的菜端上来，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心里多少有种寄托有种满足。她给人做钟点工，一个月赚个

八九百块钱勉强只够交付房租和生活费。老李一个月赚个千把块要供养小儿子在这边读书，要寄钱回老家给年迈不能劳作的父母做生活费和大儿子读高中的费用，在城市委实读不起。日子过得有点捉襟见肘。

一顿酒可以浅酌慢饮个把钟头。看看无聊拖沓的电视剧对老李而言已是莫大快乐———纯粹的快乐，看到好笑的地方脸上深深的皱纹会舒展开来。

吃完饭收拾完毕天色已黑。儿子把餐桌当成写字桌开始写作业，老李偶尔会检查一下，但有些难题连自己也已经弄不懂，不得不自嘲这世界变化快。自己一初中水平竟做不了小学题目，墙上贴满了儿子的奖状，这是老李心里唯一感到的欣慰。夜过，又是一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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