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与朝鲜的关系历史现状及前景

俄罗斯与朝鲜的关系：历史、现状及前景

张中华、赵英

[内容提要] 随着俄朝海上联合军事演习的进程，俄朝关系大有升温之势。本文拟从考察俄罗斯与朝鲜关系的历史入手，运用最新材料分析俄朝关系的现状以及目前和今后影响俄朝关系进一步发展的因素，同时对俄朝关系的发展前景进行预测，进而管窥俄近期以来的外交政策走向。

[关键词] 俄罗斯 朝鲜 外交关系 对外政策

[作者简介] 张中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2001级国际政治专业硕士研究生，100102；赵英，安徽师范大学外语学院俄语系讲师，241000。

近一段时期以来，俄罗斯加强了同伊朗、伊拉克的经贸关系，计划帮助伊朗建设工程周期为10年的核电站，还准备与伊拉克签署400亿美元的经济合作协议。2002年8月23日，俄总统普京又在俄远东重镇符拉迪沃斯托克与到访的朝鲜最高领导人、朝鲜劳动党总书记金正日举行了正式首脑会谈，这是金正日继2(X)l年以来连续第二次访俄，也是俄朝首脑的第三次会晤。俄罗斯与这些被美国称为“邪恶轴心”的国家的频繁接触引起了美国的忧虑，在普京总统与金正日会晤之前，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就警告说，俄罗斯与这些国家发展经贸关系将把俄罗斯“推到恐怖国家的边缘”[1]。但是普京照样会晤了金正日。

如果说“9·11”事件后有人认为俄罗斯“再次倒向西方”的话，那么现在该是重新全盘审视普京外交政策的时候了，如何整体上准确评价普京政府的外交政策已经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一大课题。本文试图通过考察俄罗斯与朝鲜关系的历史，运用最新材料分析俄朝关系的现状以及目前和今后影响俄朝关系进一步发展的因素，同时预测俄朝关系的发展前景，进而管窥俄近期以来的外交政策走向。

俄朝关系的历史回顾

朝鲜是前苏联在东北亚地区的战略盟国。早在朝鲜人民反对日本侵略期间，苏联就曾是朝鲜游击队的后方基地，苏联还曾积极参与和支援了朝鲜战 争。其后，苏联又成为朝鲜安全、经济、政治的主要支柱之一。[2]1961年7月6日，苏联与朝鲜在莫斯科签订了为期30年的《苏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按照该条约第六条，如果在条约到期之前一年内缔约一方未向另一方提出废止该条约，则条约自动再延长五年。条约最关键的一条是第一条，即当缔约一方遭到外部攻击时，另一方应立即向对方提供力所能及的军事援助，这就决定了该条约实际上带有军事同盟性质。到1991年苏联解体前，苏联仍是朝鲜最大的贸易伙伴，约占朝鲜对外贸易额的40%[3]。苏联以优惠的价格定期向朝鲜提供石油、石油制品、机 械及粮食，朝鲜的科技人员始终不间断地在俄罗斯的核技术联合研究院学习。基于意识形态和冷战思维的影响，苏联一直奉行倾向于朝鲜的单方面外交政策，完全否认韩国的存在[4]。

俄罗斯民族是个好走极端的民族，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思维定势根深蒂固[5]。如果说1990年以前苏联在朝鲜半岛奉行“向朝鲜一边倒”的政策，那么1990年9月30日苏韩正式建交，标志着苏联在朝鲜半岛的政策发生了根本变化。基于意识形态和经济利益的考虑，俄罗斯又奉行“向韩国一边倒”的政策，中断了与朝鲜几十年来的传统友谊和经济联系，俄朝关系进人了一段停滞时期。在政治领域，除了1992年1月俄总统特使、外交部前副部长罗高寿访问了朝鲜外，直到1993年，两国高级外交接触实际上已经停止。针对1991年到期后自动延长五年的《苏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俄罗斯方面认为条约已经不符合自己在朝鲜半岛的政策，并于1993年对条约中的第一条给出了新的解释，指出该条款目前只适用于朝鲜遭到攻击时，而不适用于朝鲜发动进攻时。1994年6月2日，叶利钦在莫斯科正式宣布，该条款已经废止，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6]。另外，面

对日益发展的俄韩政治、经贸和军事关系，朝鲜方面越 来越对俄罗斯心存不满。在经济领域，自1991年双边贸易改为现汇结算方式后，俄向朝鲜提供的石油及石油制品就大幅减少。1992一1996年，俄朝之间的贸易额逐年减少，1992年为2.92亿美元，1993年为2.22亿美元，1994年为0.%亿美元，与同期俄与韩国约38亿美元的贸易额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7]。在军事领域，虽然1992年3月独联体联合部队总司令萨姆索诺夫访问了平壤，但1992年俄罗斯还是终止了对朝鲜的武器供应(1987一1991年期间，前苏联共向朝鲜提供了42亿美元的武器装备)。

20世纪90年代初俄罗斯对朝鲜半岛的政策、特别是与朝鲜关系的疏远导致俄在这一地区的影响 力大大减弱。在近年来许多有关朝鲜半岛和平问题的解决过程中，俄罗斯都几乎成为局外人。在朝鲜“核开发”和“导弹开发”危机中，俄罗斯所提出的意见没有得到其他国家的重视，特别是在建立朝鲜半岛安全机制问题上，俄罗斯一直被排斥在“四方会谈”之外。与中、美、日三国相比，俄罗斯在东北亚地区大国角逐中处于相当不利的地位，已从地区事务中的“主角”沦为“配角”[8]。“重韩轻朝”政策所带来的恶劣影响迫使叶利钦政府重新调整俄对朝鲜半岛的政策。在中断四年后，俄朝于19叫年在莫斯科恢复了副外长级磋商。同年9月，俄副外长帕诺夫访问朝鲜，提出愿与朝鲜发展正常关系。1995年8月，俄正式向朝提出废止1961年所签订的((苏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并向朝方转交了由俄方拟订的新的两国关系文件草案。1996年4月，俄联邦政府代表团访问朝鲜，双方决定恢复经济磋商和定期政治对话，并加强朝鲜半岛的和平与安全。对此，朝鲜外交部欣然指出，“这次对话为今后两国在各个领域内扩大和发展双边关系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从1997年起，两国开始磋商新的双边关系条约，同时重新签署了《公民相互旅行和航空协定》，举行了政府间经贸与科技合作委员会第二次会议，签署了两国经济 技术合作议定书和农业合作文件，

并在其中确定了朝对俄债务的原则性协议。1999年双方草签了《俄朝友好睦邻合作条约》，确立了进一步发展两国关系的法律基础。总体来说，90年代中期以来，俄罗斯是在试图纠正前几年错误的对朝鲜半岛的外交政策。但是，苦于国内政治、经济危机，再加上国际形势的风云变幻，这种努力并未十分奏效，“与俄韩关系比较起来，俄朝关系更为滞后”[9]，俄罗斯在朝鲜半岛中的外交颓势并未完全扭转过来。

普京时代俄朝关系的新进展

普京执政以来，积极调整对朝鲜半岛的外交政策，加大了对朝鲜半岛的外交力度，不但对朝韩成功地实施了“等距离”的外交政策，而且通过与金正日三次会晤，使俄朝关系达到俄独立以来空前的密切程度，俄在朝鲜半岛及东北亚的传统影响力正在恢复和逐步加强，初步达到了俄在2000年提出的《外交政策构想》中“确保俄平等参与解决朝鲜问题，同朝韩两国保持平等的关系”[10]的基本目标。

2000年2月，《俄朝友好睦邻合作条约》正式签订，这标志着两国关系新阶段的开始。根据这一条约，“缔约一方将有义务不与第三国缔结反对另一方的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的条约和协定，不参与任何 行动和措施”。2000年7月，普京访问平壤，双方签署共同宣言表示，进一步发展和加强俄朝合作符合两国的根本利益，同时有利于朝鲜半岛的和平、安全与稳定。2001年4月，朝武装力量相继访问莫斯科。双方签订了军事合作和军事工业及军事技术合作协议。同年7一8月，金正日正式访问莫斯科，双方签署联合宣言指出，为保持全球稳定和安全，两国将共同努力，俄强调两国加强经济合作的重要性，主张建立连接朝鲜半岛和俄欧的铁路交通走廊。2002年8月20一24日，普京与金正日在俄远东地区进行了第三次会晤，会晤后普京会见记者说，俄今后将继续为朝鲜半岛的和

平进程作出力所能及的贡献。普京表示，双方在会谈中讨论了双边关系问题，重点是经济领域的合作[11]。目前，俄朝双方的政治合作和友好关系，正在为经贸合作的发展注入新的动力。密切同俄罗斯的关系，有利于朝鲜寻求摆脱美国和日本所施加的政治和安全压力，增加恢复朝美会谈的谈判筹码。解决朝鲜当前的经济困难，也需要来自俄罗斯的帮助。从外交上来说，此次俄朝首脑会谈也是朝鲜领导人打击美国所谓“邪恶轴心”说的重要武器。这次会晤，使俄朝关系达到了历史的新高度。

应该说，普京政府对朝鲜半岛外交政策的调整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和深远的战略意图，也是普京“全方位”外交战略的具体表现。普京的这种调整可能主要基于以下几点:(l)地缘政治与安全因素。俄罗斯的远东地区与朝鲜半岛山水相连，朝鲜历来就是俄罗斯的势力范围。再加上朝鲜半岛的局势具有不确定性，日本与俄一直存在着“北方四岛”之争，朝鲜半岛对于俄罗斯远东地区安全的战略意义极为重要。(2)经济利益因素。俄远东地区地广人稀，资源丰富，但经济发展一直缓慢，严重制约了俄近年经济改革的推进。俄国已经意识到“俄在朝鲜具有巨大的经济利益”，俄联邦安全和国防委员会主席维克多· 奥塞罗夫更直截了当地表示，如果涉及自己的利益，俄将不会听从任何人，尤其是“决不唯美国马首是瞻”[12]。俄目前最热心的是如何使西伯利亚铁路与朝韩铁路连接，还打算在朝鲜建设输油管道，以便将东西伯利亚的石油和天然气经朝鲜输往韩国，计划通过加强与朝鲜的关系，进一步开发远东[13]。(3)中国因素。近十年来中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发展客观上增强了俄罗斯自身的危机感，特别是“俄罗斯对中国在人口和经济上对远东地区的渗透抱有很高的警惕感”[14]。事实上，在远东问题上俄对中国一直存有戒心。他们认为远东地区经济潜力巨大，俄只要继续拥有它，就可能在未来成为真正的欧亚强国。近800万平方公里的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基本未被污染，其在21世纪的价值将是无法估量的，中国近年来正在对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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