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艺文志》“东方朔二十篇”考论

《汉书·艺文志》“东方朔

二十篇”考论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２０ ０ ６年 ７月 第 ４期

古籍整理研究学刊

Ｊｕ ｏ ｍａ ｏ Ａｎ ｉ ｎ Ｂｏ ｋ ｌ ｆｏ ｓＯ０ ａｉ ｎ ａ ｄＳｕ ｉ ｓ Ⅱ ｔ ｄ ｅ

Ｊ１２ ０ ｕ． Ｏ ６ 施 ４

《 汉书 ? 艺文志》“ 东方朔二十篇”考论 李 江峰

（ 南京大学 中文 系，江 苏 南京 ２ ０ ９ ）

1

ｅ ｔ ｏ ｔ１０ ３ ｃ ｎ

摘要 ： 汉书 ? 《 艺文 志》“ 诸子略”著录 的 ‘ 东方朔》二十篇” ，学术界认识 不一。本 文认 为这 ２ ０篇不是东 方朔 “ 陈农战强国之计”的上书，而是东方朔的作品集， 但这 ２ ０篇并不是东方朔全部作品的结集；在某种意义

上说 ，只是东方 朔作 品的选集 。

关键 词 ： 汉书 ? 《 艺文志 》 《 ； 东方朔 》二十篇 ；选集 中图分类号 ：Ｋ ３ ２４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０ －０ ７２ ０ ）４０ １－５ ０ ９ １ １（０ ６０ － ６０ ０

《 汉书 ? 艺文志 》 诸子略 ? “ 杂家” 著录有 ‘东 《 观点 ： 方朔 》二十篇” 。这 ２ 篇篇大概在六朝时既佚失， ０ 如《 东方朔》书之类，乃全 与文集相等。 篇 目具在 ，可复按也。【 Ｉ 《 隋书 ? 经籍志 》 著录的 “ 汉太中大夫 《 东方朔集 》 二卷”即这 ２ ０篇佚后的重新结集∞ 《 。 汉书 ? 东方 故其时诸家著述 ，有篇 目可考者 ，如 《 东 朔传 》又言其有 “ 陈农战强国之计”的上书 ，并称 方朔》 《 、 徐乐》 《 、 庄安》等，乃全类后世之文 集 。ｎ 删 其 “ 专商鞅 、 韩非之语” ’ 固的叙述来看 ， ， 从班 颇

2

有 杂家 之风。所以后世对这 ２ 篇就有不同的看法。 ０ 文集也就是古典 目录学上所说的 “ 别集 ” 是将一个 ， 余嘉锡先生认为 ，这 ２ ０篇就是东方朔的作品 人的多种文体 的作品汇集为一书的文献编纂形式。 集。他在 《 古书通例 》卷二 《 明体例第二 ? 秦汉诸 文集其实可以分为全集和选集两种。全集一般收录 子即后世之文集 》 专门论述 了秦汉诸子 的性质归属 ： 有作者的全部作品， 选集则是根据选家的选录标准 ， “ 、秦 、西汉之人 ，学问既由专 门传授 ，故其生 辑 录作者的主要著作。这里 ，余嘉锡先生并未具体 周 平各有主张 ，其发于言而见于文者 ，皆其道术之所 指出 《 汉书 ? 艺文志 》著录的 ‘东方朔 》二十篇” 《 寄 ， 九家之说 ， 引一端 ， ‘ 各 崇其所善 ’ ‘ ， 不能相通 ， 是属于文集中的全集还是选集 ，从他的叙述中 ，我 皆有所长 ，时有所短 ’ 。虽则其平 日因人事之肆应 ，

们也无从得知 ‘东方朔 》 《 二十篇” 是全集还是选集 。 作为书疏论说 ，亦所 以发明其学理 ，语百变而不离 徐宗文先生则进一步认为 ‘ 东方朔 》二十篇” 其宗 ，承其学者 ，聚而编之 ，又 以其所见所闻，及 就是东方朔全部作品的汇集 ，他在 《 东方朔作品小 后师之所讲习 ，相与发明其义者 ，附入其 中，以成 考 》

3

中说 ：‘汉书 ? 《 艺文志 》将东方朔归入杂家一 家之学 。故西汉以前无文集 ，而诸子即其文集。 类 ，记 日 ： ‘ ” 东方 朔二 十篇 。 ’很显 然 ，二 十篇 的总 习 在对这段话进行论证时 ， 他就以 《 汉书 ? 艺文 数 ，应该成为我们考定东方朔作品的数量 （ “ 即 多 志》 著录的 ‘东方朔 》 《 二十篇”为例 ， “ 分 东方朔 少 ” ）的依据 。 ” 里 ，他显然是把 ‘东方朔 》 《 书中有赋 ” 《 、‘东方朔 》书内有诗” 《 、‘东方朔 》书 二十篇” 作为收录东方朔全部作 品的全集来论述的。 内有设论 ” 《 、‘ 东方朔 》书内有论”几点作为例证 。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 ， ２ 篇就是 《 这 ０ 汉书 ? 东方 而且 ，在 本 节后 面 的论述 中 ，他 也 多次 重 复 了这 朔传 》中记载的东方朔 “ 上书陈农战强 国之计 ，辞 数万言”的上书 。持这一观点的学者如 ： 姚振宗 。他在 《 汉书艺文志条理 》（ 二十五史 《 ① 张舜徽 《 汉书艺文志通 解 》 ‘东方 朔 》 《 二十篇 ” ： 著 云 “ 补编》 第四卷 ‘ 本） 东方朔 》二十篇”条云 ：“ 按本 录于 《 志 》 汉 之二十篇书 ， 已早佚 ； 《 既 而 隋志 》 《 有 东 传言 ‘ 上书陈农战强国之计 ，辞数万言’者，意此 方朔集 》二卷 ，乃后人所裒辑 ， 殆真伪相 杂。 ” ② 《 志 》“ 汉 杂家 ”著 录的书是 “ 儒墨 ， 名法” 兼 合 。 二十篇之

4

书。 褚少孙称 ‘ 上书用三千奏牍 ’ 意亦即 ， ③ 参余嘉锡 《 古书通例 》第 ５ 页、５ 页 、５ 页 、６ 页 、 是此书……本传又言刘向所录朔书， ３ ４ ９ ０ 有《 客难 》 …… ６ 页相关论述 。 １ 皆其杂诗文 ，皆本志所不载者也。 ” 一 一

收 稿 日期 ：２ ０ ．３１ ０ ５０ ．３ ④

这里需要补充说 明的一点是 ，姚振宗 《 略别录佚文 》 七

作者简介 ：李江峰 （ ９ ８ ） １７ 一 ，男 ，甘肃正 宁人 。南京大学

中文系 中国文学批评史专业在读博 士生 ， 研究方 向：中国诗学 。 ?

‘东方朔 》 二十篇”条 的按语 云 ： 按 ： “ 此所载难 、 论 之书 ，而 ‘ 诗赋略 ’ 中无东方朔 ， 可

5

类 附 ， 系于

此 。 无 故 又有 ， 《 按 楚辞 》 十六卷 ， 亦刘 中垒所 录， 有东方朔 《 七

１ ? ６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傅春明。其 《 东方朔作品辑注 ? 前言 》 ： 东 云 （ 东方朔作为汉武帝时代的重要作家之一，虽然 方朔的作 品 ） 《 ‘ 东方大中集 》收录较精 ……搜录不 今天留下来的作品并不多 ，但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 过十四篇……当然 ，这还不包括今 已佚失的各类文 身后 ，他的作品都有着足够 的影响。 体的文章 ， 例如 ， 属于政论文体的记载于 《 汉书 ? 艺 班固在 《 两都赋序 》中论及 当时重要 的赋家时 文志 》的杂家 目下的二十篇等。 ”口 说 ： 至于武宣之世 ， “ 乃崇礼官 ， 考文章 ， 内设金马、 实际上 ，对这一问题的讨论 ，不仅要对东方朔 石渠之属 ， 外兴乐府协律之事……故言语侍从之臣 ， 的创作实际及其创作特点有深入 的了

6

解 ，还要结合 若司马相如 、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 、王褒、刘 １ ” 把 《 汉书 ? 艺文志 》的著录体例 ，这样才可能得出较 向之属 ，朝 夕论 思 ，Ｅ月 纳献 。 ’ 他 和司 马相 为合乎实际的解释 。而在先秦两汉文学的研究中， 如等文学史上重要的赋家并提。 类似 ‘东方朔 》 《 二十篇” 这样的问题其实是有一定 刘勰 《 文心雕龙 ? 杂文 》篇说 ：“ 《 自 对问》 代表性的。正如余嘉锡所说 ，“ 西汉 以前无文集” ， 以后 ，东方朔效而广之，名为 《 客难 》 ，托古慰志 ， ” 因而对西汉及 以前作家作品的考察就不像后世那样 疏而有辩。 指 出了该文在文体发展上的重要意 实际上 ， 在汉代 ， 正是 由于东方朔 “ 始设客难” ， 直接 ；而且 ，对这一时期作家作品的研究依据的主 义。 要文献之一就是 《 汉书 ? 艺文志》 。这样 ，对 《 汉 于是 “ 学者争慕效之 ，假主客 ，遣抑郁者 ，篇章迭 书? 艺文志》的相关著录特点的正确认识就成为我 见” 蛐 ，所以实为扬雄 《 解嘲 》 、班固 《 答宾戏》 们对这一时期作家作品研究的基础。所以 ，‘东方 等作品开了先路 ， 《 所以刘勰接下来就说 ： 扬雄 《 “ 解 朔 》二十篇”这一问题的解决 ，在一定程度上就解 嘲 》 杂 以谐谑 ， ， 回环 白释， 颇亦为工 。 固《 班 宾戏 》 ， 决 了汉代文学研究中的一个普遍存在 的问题。在前 含

7

懿采之华 ； 崔驷 《 达旨》 ，吐典言之裁 ；张衡 《 应 人对 ‘东方朔 》 《 二十篇”的研究中， 大家 目光如炬 ， 问》 密而兼雅 ； ， 崔蹇 《 答讥 》 整而有质 ； 邕 《

， 蔡 释 晚辈本没有置喙其 中的必要 。但鉴于在这一问题上 诲 》 ，体奥而文炳 ；景纯 《 客傲 》 ，情见而采蔚。虽 迭相祖述 ， 然属篇之高者也。 ｂ ” 同样 ， 《 在 书记 还存在着意见分歧 ，问题实 际并没有完全解决 ；而 这一情形无疑会对我们全面认识东方朔 和他的创作 篇 》中， 他还说 ： 司马长卿之报任安 ， “ 东方曼倩之 实际造成不利 的影 响。所 以笔者不揣浅陋 ，欲在前 难公孙 ， 杨恽之酬会宗， 子云之答刘歆 ， 志气盘桓 ， 辈研究的基础上 ，谈谈个人的一点认识 ，以期能对 各含殊采 ， 并杼轴乎尺素 ， 抑扬乎寸心。 枷这里 ， ”ｂ 这一问题的解决起到一些帮助。文章主要从以下几 刘勰将东方朔 的 《 难公孙弘 》和司马迁的 《 报任安 个方 面说 起 。 书》 、杨恽 的 《 酬孙会宗书》 、扬雄的 《 答刘歆书 》 等书信体创作上的名篇并提 ，可见其 《 难公孙弘 》 ‘ 东方 朔 》二十 篇 ”不是 东 方朔 也应该是一篇佳构。另外 ，在 《 文心雕龙 》的 《 辨 “ 陈农 战强 国之计 ”的上 书 骚》 《 、 诠赋 》 《 、 祝盟 》 《 、 论说 ） 《 ）

8

诏策 》等篇中还 、 关 于这 一 点 ，诚 如 本文 开 篇所说 ，因 为班 固在 论及他的各种文体近十种之多。并肯定 了他在部分 东方朔 的本传 中记述其 “ 上书陈农战强国之计”时 文体创作上的成就。 说该上书 “ 专商鞅 、韩非之语也 ，指意放荡 ，颇复 既然东方朔 的作 品在其生前和身后都受到较为 诙谐 ，辞数万言” ，从记载 中体现 出的该 文的篇幅、 重要的评价 ， 那么他的这些作品就应该在《 汉书 ? 艺 治 国思想 以及为文风格来看 ， 确乎不专于一家之言 ， 文志 》中有一定的体现 ， 然而， 汉志》中除了 “ 《 诸 思想风格符合 《 汉书 ? 艺文志》“ 诸子略 ? 杂家类” 子略 ? 杂家”著录有 ‘ 《东方朔 》二十篇” 以外 ， 的 “ 兼儒 、墨，合名 、法”的著录标准，而且又是 他 处别 无著 录 ；而关 于他 的 “ 陈农 战强 国之计 ” 的 洋洋数万言的篇幅 ， 以容易使人造成明显 的误解 ， 上书 ，除了在本传 中作为一般性的叙述提到之外 ， 所 以为 《 书 ? 汉 艺文志 》 诸子略 ? “ 杂家”著录的 ‘东 却不再见于其他的评论 ，本传只言其特点是 “ 《 其言 方朔 》二十篇 ”就是东方朔 “ 陈农战强国之计”的 专商鞅、韩非之语也 ，指意放荡，颇复诙谐 ，辞数 上书。 万言” 却并不在本传中予以引用 ， ， 可见恐怕不如本 然而 ，如果我们仔细作

9

一思考的话 ，就会发现 传中所引 《 答客难 》 《 、 非有先生论 》 《 、 谏起上林苑》 这 里有 些不 妥 。 等作品更能代表他的风格和水平 。 那么， 汉书 ? 《 艺 文志 》为什么不著录更能代表其思想风格和水平 的 谏》 ，此亦不具 。 ”这里 ，姚氏 以为 ‘ 东方朔 》二十篇” 作品而偏偏著录这二十篇 呢？看来将这 ２ ０篇看作 本来只是集 录能够体现东方朔 思想 风格的论难之作 ， 但 是对东方朔 “ 陈农战强国之计”的上书确乎有些不 因为 《 志 ? 汉 诗赋略 》 没有 著录东方 朔的赋 ， 以就收 妥 。 所 录在这 “ 二十篇”之下 了。这与他在 《 汉 书 ? ＜ 艺文志 ＞ 另外 ， 《 在 汉书 ? 东方朔传 》中有两则关于东 条理 》中的观点有矛盾之处 ，所 以 ，严格说来 ，姚振宗 方朔作 品问题的材料 ，是我们不应忽视的。这两则 一 ．

并不是彻底 的 “ 上书”论者 。 ?

10

本文来源：https://www.bwwdw.com/article/kcl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