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的掌门人——记上海市中小学数字化实验系统研发中心主任、特级教师冯容士

DIS的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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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杰

２００６年５月１１日，上海浦东新区东昌中学礼堂，上海市数字化实验（ＤＩＳ）应用

钦佩的目光集中在台上那位６５岁的老教师身上。２００２年４月至今，在这位老教师的带领下，一种基于传感器、信号与系统、采集与控制等软硬件技术的全新的实验系统得以建立起来。该实验系统被命名

的教学目标，结束了该领域进口产品一统天下的尴尬局面，并赢得了国际同行的尊重。

这位老教师，就是上海市中小学数字化实验系统研发中心主任、ＤＩＳ的掌门人、物理特级教师冯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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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会正在进行。

台下，是来自上海市教委的领导和各区县的物理实验教学专家。

台上，随着投影画面的切换，题为《新课程与物理实验改革》报告拉开了序幕。数据采集器、位移传感器、力传感器、专用软件、通用软件，做报告者如数家珍，听报告者目不暇接。

超重失重、向心力、自由落体、单导线愣次定律、电磁波研究……一系列原来想做而做不出的实验、原来想做而做不好的实验，甚至原来想都没想过的实验，都有了完美的解决方案。听者痴醉，言者动情。

随着“动能大小比较”、“变力作用下的动量定理”、“变力作用下的动能定理”等３个实验方案逐一呈现，会场气氛几近高潮——要知道，做出这几个实验是多少物理教师几十年的梦啊。

为“ＤＩＳ”——数字化信息系统。

４年不间断的试用、反馈、升级、完善，使ＤＩＳ与上海二期课改所倡导的实验教学改革日益融合，ＤＩＳ也成了上海二期课改中学物理教材的支柱。

。

蛰回首４２年前

１９６４年，冯容士毕业于上海师范学院（现上海师范大学）物理系，分配到了上海市塘沽中学。和无数同期毕业的大学生一样，刚教了８个月书的冯容士下到了松江农村。

此时，自幼喜欢动手、大学期间又经过校航模队磨练的冯容士已对物理实验教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暂时远离了心爱的讲坛，虽然周围不乏嗟叹之声，但他不为所动，把这段难得的农村经历用在了对物理实验的探索研究上。

农家的一堵白墙，成了声学研究教具。

翻开《上海中学物理课程标准》，赫然可见对教学过程中必需完成的ＤＩＳ实验的详细规定，以及所列出的ＤＩＳ实验应达到的学习水平和教学目标。

从某种意义上讲，ＤＩＳ不仅已成为整个上海二期课改的品牌，而且带动了全国范围内信息技术与物理教学的整合。由ＤＩＳ系统派生的，具有全部自主知识产权的高科技教学仪器产品。实现了培养信息技术环境下学生自主学习、自主探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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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实验教学的起点。

面对一块坚硬的岩石，第一滴水悄悄滴了下去。

电学示教板小试牛刀后，冯容士的目光投向了示波器。在他眼里，示波器实在是一件好东西。万用表只能测量数据点，而示波器却能够呈现整个物理过程！但示波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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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教学示波器之父

提起随后的经历，冯容士往往只有一句话：“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岁月啊……”

所以，仅仅一个“复课闹革命”的指示，就让冯容士激动不已。他等待得太久了。

大约７０年代初，在塘沽中学校办厂进行“复课闹革命”的冯容士，就瞄准教学仪器设备的更新换代，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创业”。

“从塘沽路到漕河泾！现在坐车去都嫌远，可那个时候，冯老师带着我们去拉器材，就一辆黄鱼车（三轮车），当天打来回。”冯容士当年的学生、在塘沽中学校办厂“打工”多年的李泽民回忆道。李现任某外资企业总裁。

“一颗红心两只手，自力更生样样有。我们甚至拣来了一台点焊机！”冯容士讲起这段经历，颇为自得。

１９７３年９月，当时的上海市教学仪器供应社编印的《中学自制教具展品介绍》中，介绍了冯容士主持开发的“电学多用示教板”。该示教板可以完成“玻璃导电”、“电

也有缺点：它的显示屏太小了。

“个人做实验没问题，可我想把示波器用在课堂上，３英寸的屏幕，有几个学生能看得见？”那个时代，没有计算机，也没有投影仪、电子白板。受到电视机的启发，冯容士形成了大屏幕教学示波器的开发方案：用电视机显像管代替电子示波管，整机电路由电子管改为晶体管。但迫于当时的政治环境，冯容士考虑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公开了自己的想法。幸运的是，他获得了学校的支持。冯容士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人被工作锁住了，但他的心却从此冲出了那个时代编织的牢笼。即便因患甲肝被隔离，冯容士仍在“遥控”指挥他的队伍。

“人能够做他想做的事，就是最大的幸福！”冯容士回忆说。

沉浸在幸福中的冯容士用了近１年的时间完成了国内第一台大屏幕教学示波器的开发，又用了近１年的时间基于教学示波器研制了１７项配套实验器材和２０多种电子技术、声学、力学实验装置，真正做到了把教学示波器用好、用足。

１９７８年１０月，《文汇报》以《为中学物理实验教学电子化勇创新路》为题，报道了冯容士的感人事迹。

１９７９年９月，冯容士的第一本专

夜深人静，冯容士一人量着步点，每走一步拍一下巴掌，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反复揣摩着不同距离的回声效果；

稻田插秧，别人只觉得汗如雨下，冯容士却在脚踩稀泥的真切体会里，加深了对愣次定律的理解。从此，冯容士讲到愣次定

阻定律和电阻串并联”以及“欧姆定律”等实验。

冯容士很多实验教学理念就萌发自这个特殊的年代，其中包括“一物多用”思想，

这一思想最终形成了他的一本著作——

《一物多用做物理实验》。

著——３０万字的《教学示波器》一书问世，

很快被争购一空。此后，连海军某部都派人上门，学习大屏幕示波器的有关技术。

磁通量的变化”的时候，就有了一个精彩的比喻：就像稻田里的稀泥之于你的脚，你踩下去的时候不让你一下子踩到底，拔脚的时候又吸住你不放。

当时，农民普遍采用“浅水勤灌”的方法，即早上四五点钟放浅浅的一层水到田里，晚上再放出来。做归做，没人讲得出道理。冯容士略加思考，即给出了物理学解释：早上放水入田，实际上是利用水的热容大的特点，令其吸收白天阳光的热量；晚上放水出田，即可把水所吸收的热量带走；这样就可以把稻田的环境温度控制在一个适当的范围内，防止灼热的阳光晒死稻苗。语惊四座，农民兄弟纷纷暗挑大指：这个小老师不简单１

８个月的农村生活转瞬即逝，而这８个月间的感悟和思考，却成了冯容士钻研

时至今日，大屏幕教学示波器仍是某些教学仪器生产厂的主力产品，用的还是冯容士当年设计的电路。在那个尚无知识产权概念的年代，冯容士造就了一个行业。但正如当年一起搞研发的陈燮荣老师所说的：“冯容士可是没收到一分钱专利费啊！”

面对一片赞誉之声，冯容士心有不甘。“当时我们用的器件太差了！没办法，整个国家的工业基础就那个水平。如果器件有保证，我不会停下来。”

也许，正是这份埋藏在心底的遗憾，成了冯容士从校长位子上退下来之后，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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ｆ研究相对论如何从爱因斯坦大脑里脱颖而出。”冯容士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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ＤＩＳ开发的根本动力。

冯容士的语气中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激动。“我当时就想，我离９３岁还差的远呢。我还得接着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想接着做事的冯容士，进入了想找人做事的市教委有关领导的视线。

作为国家教育改革的试验区，上海对中学物理实验教学的改革构想可谓由来已久。１９９９年底出版的《上海市面向２ｌ世纪中小学新课程方案和各学科教育改革行动纲领》即强调了实验教学的“７大功能”，并明确指出：“积极探索多媒体计算机与物理实验的结合，实现对物理实验的实时控制及对实验数据的自动化采集和处理，以更好地发挥实验教学功能”。这一先进理念，成为了国家新课程标准倡导“信息技术与学科教学整合”的前奏。

２００１年，上海二期课改已经启动，而市教研室副主任徐淀芳陷入了沉思。

“按照教材的编写惯例，都是把由成熟的器材完成的成熟的实验写进去。可几十年来，我们的教学仪器都是跟着教材走，教

刨造技法一十八。

应该说，通过大屏幕教学示波器的研制，冯容士既验证了自己的创新教学理念，也初步实践了创意人生的价值。

进入８０年代，连续３次荣获上海市劳动模范称号的冯容士走上了塘沽中学的领导岗位，随后调任风华中学校长。

按照平常人的思路，“教而优则仕”之后，应该考虑“步步登高”了。可冯容士在做好教学管理的同时，始终难以割舍物理实验的本行。他悄悄开始了第二次创业。

想到就做到，这是冯容士的一贯风格。２０万字的《物理实验创造技法和实验研究》诞生了。该书汇集了“缺点列举法”、“逆向法”、“强化法”、“组合法”等１８种有代表性的创造技法，一改就事论事的思维方式，在全国物理实验教学界引起了轰动。该书被列入上海教育丛书，时任市教委副主任的物理教学专家张民生亲自撰文推荐，盛赞冯容士与另一位作者陈燮荣的创造性成果。

边做校长边搞研究，冯容士一手将上海市风华中学带进了名校行列，一手将实验教学的研究上升到了方法论的高度，实

材里有什么仪器厂才做什么。教材限制实验仪器，实验仪器制约教材，这不就成了死循环了嘛？”身为物理教师的徐淀芳多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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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国内物理实验教学因仪器落后导致的水平低下，不由得痛下决心：“干脆一起

翻开厚厚的剪报本，可见冯容士八、九

属难能可贵。２００１年的冯容士也是多喜临门：被授予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荣誉称号，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并被批准为上海市首批特级校长。

改——按照课改要求编教材并设计新实验，按照新实验要求研发新仪器，用新仪器来做教材中的新实验！”

徐主任设想的“新仪器”，就是后来面世的ＤＩ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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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代间发表的实验论文不下５０篇，涉及到的实验教学仪器设备革新超过百项，先后参加《物理实验大全》、《中学物理教师手册》等书的编写，并出版了《一物多用做物理实验》、《制作、实验、思考》等实验教学专著。８０年代，《文汇报》的一篇文章已将冯容士誉为“实验教学的活字典”。

冯容±没有停留在简单的“学术高产”之上，因为他有了针对物理实验本身的理性思考，从实验的创新，想到了科学的创造。冯容士敏锐地认识到：实验教学承载着创造性教育的重任，将实验教学中的创新予以归纳，上升到理论和技法的高度，反过来再用以指导实验的创新，其本质是学生思维品质的提升和科研素养的积累。而这，正是培养创造型人才的必需。

“创造活动的思考过程基本没有记录。就像人们崇拜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却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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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２００２年，年过６０的冯容士卸任风华中学校长职务，改任风范中学董事长。

多喜临门之后功成身退？环顾书房里汗牛充栋的物理实验书籍，冯容士一时也有些迷茫。此时，一个偶然事件帮助冯容士做出了人生抉择。

“记得刚退下来不久，我去看一位老先生。这位先生９３岁了，是我国著名的硫酸专家。一进他家，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知道老先生在做什么？正在喝着老酒，用英文给美国某化工杂志写关于中国硫酸工业发展状况的论文呢！”说到此事，

当时，已有几家国外公司在上海推广基于传感器、计算机的实验数据采集处理系统，其产品轻巧灵便、智能高效，由各种各样的传感器将实验数据采集并传输到计算机，实验效率大幅度提高；实验数据的呈现方式也丰富多彩，数据处理功能令教师们耳目一新。上海二期课改物理教材编写组的专家也看中了这种新颖的实验方式，有意依托其开发新型实验，充实新教材。但是，这些产品的设计均发端于国外的教学环境和实验要求，与我国的教育理念多有不相容之处。

于是，有关专家与这几家外国公司的代表进行了沟通，建议他们根据上海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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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改教材编制的新型实验要求进行产品改进。不料几个外国公司却纷纷以公司的“全球战略”等理由予以回绝。其潜台词就是：“我们是国际大公司。就像其他国家一样，上海用我们的产品编教材不就行了嘛？”

让中国的教材跟着国外的实验仪器走？

“民族的独立来自教育的独立，教育的独立来自教材的独立。如果编教材要看国外公司的脸色，如果修订教材要征得国外公司的同意，如果国外的公司随时能以知识产权保护为由对我们的教育、教学行为予以制约，我们岂不成了民族的罪人？！”

洋人的态度刺痛了上海教委的决策者。他们认识到：要在技术为课改服务的前提下自主研发新教材所需的ＤＩＳ实验设备，以保证设备对教育、教材的适应性和独立的知识产权；技术研发和课程设计必须同步进行，做到紧密联系、持续发展；为保证研发的顺利实施，必须首先建设由教育专家和技术专家组成的稳定的、高水平、紧密型的ＤＩＳ研发团队。

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拥有两次光荣创业经历的冯容士，被教委领导“钦定”为ＤＩＳ研发团队的掌门人。

可在此之前，冯容士却曾以“反对在物理实验中使用计算机”闻名上海。

“这是误解。”冯容士回忆道。“那几年，计算机仿真、虚拟实验和各种课件泛滥成灾。本来应该由学生动手操作的真实实验，却要搞成电脑游戏，实验的教育功能何在？相反，我支持将计算机等信息技术手段引入真实实验，做传统实验手段做不好、做不了的事。”

虽然被公认为“大屏幕教学示波器之

父”，虽然作为连续３届全国自制教具大赛的评委，在实验教学改革创新方面著作等身、硕果累累，虽然作为全国教育系统劳模和上海特级教师、特级校长已功成名就，但冯容士还想做事，还有梦想。

“因为我有太多的遗憾！”冯容士一语道破了自己决心接手上海市中小学数字化实验系统研发中心，毅然开始人生中第三次创业的心理动因。致力于实验教学革新创造近４０年的冯容士，心里最清楚受限于实验技术手段，哪些实验至今做不好、甚至做不了，比如超重失重，比如圆周运动，比如最大静摩擦力……他不想让这些遗憾永埋他的心底。

动着尚嫌粗糙的力传感器，看着计算机屏幕显示的上下波动的“力一时间”图线，喃喃白语：好啦，可以开发自己的实验了。教材组里两名熟谙国外数字化产品性能的青年才俊——复兴高中的倪闽景、交大附中的王铁桦刚看到由示波器显示的位移回波信号，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成功了！收发分体、抗干扰、无盲区，性能比国外的产品好，终于可以用我们自己的东西了！

此时，只有冯容士清楚，这两个传感器是怎样被“逼”出来的。

力传感器的核心是压力应变计。当时我们国家生产的压力应变计多用于民用电子秤和工业磅秤，量程较大、精度不高。而物理实验的要求恰恰是小量程、高精度，至

ＤＩＳ实验冠华夏

２００２年４月，由上海教委教研室、上海风华中学和山东省远大网络多媒体有限责任公司３方联合组成的上海市中小学数字化实验系统研发中心开始运作。这个中心的建立本身就是中国教育界的一个创举。冯容士出任研发中心主任。中国的教师，开始打造属于自己的数字化实验仪

少要精确到０．０１牛顿。几个工程师通过互联网把国内有关企业过了一遍筛子，最终发现只有一家军工单位的产品接近设计要求。经协商，对方表示可以订货，但要求的起订量太大。“向他们说清楚，是我们老师要拿他们产品做试验。成功了，他们的小孩子以后学物理的时候也会用的到。”冯容士指示对该企业“晓以大义”。此招果然灵验，５０只压力应变计半个月内就到位了。压力也转到了冯容士身上：力传感器的外形结构怎么设计？不少人觉得参照国外产品的形式改改算了，冯容士坚决不同意。“先不说必然存在的知识产权风险，我向来厌恶这种拾人牙慧的做法。况且，从我自己的实验教学经验出发，我认为国外的力传感器设计并不合理。”随后的几天，冯容士陷入了冥思苦想。最终，当年从德国带回来的一个小喷雾器给了他灵感。冯容士连夜画了十几张草图，用泡沫塑料割出了一比一的模型，拿在手里反复把握，测量其人机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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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ＤＩＳ。

凭借对物理实验教学超乎常人的深入理解和准确把握，冯容士将两大关键物理

量——力和位移的动态、实时测量作为研

发突破口。经过近３个月的群策群力和废寝忘食，力传感器、位移传感器开发完成．多年以来困扰物理实验教学界的力和位移实时测量、连续记录、动态分析迎刃而解，上海二期课改物理教材编写组一片欣喜。

上海物理教学界的领军人、二期课改教材主编、物理特级教师张越先生，反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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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随后，冯容士利用创造技法中的“希望点列举法”列出中学物理力学实验的各种要求，进一步验证该力传感器外形设计的合理性。就这样，称得上ＤＩＳ传感器中招牌式设计的力传感器诞生了。这也印证了冯容士常说的一句话：“做任何事情，都要讲得出道理。”

相比力传感器的研发，位移传感器的研发难度更大。４年前，位移实时测量技术基本被国外公司垄断，所使用的静电电容式超声波器件进口价格极为昂贵（单价１００美元），几乎没有在一线教学领域大规模应用的可能。

仅凭清华大学的～本《晶体管电路》，在国家工业基础极为薄弱的７０年代就开

中的ＤＩＳ。正如上海师大谢利民教授在ＤＩＳ课程教学鉴定会上所评价的那样：冯容士从来不是一个纯粹的技术专家，他搞技术是为了实验教学。４０年的物理实验教学经验、２０年的教学管理经验告诉冯容士，ＤＩＳ还缺点儿什么。

一天，他拿着一叠画的花花绿绿的软件界面草稿找到了软件工程师。“这是我设计的ＤＩＳ教学软件，能不能尽快做出来？”看过冯容士的设计，软件工程师差点儿笑出声来。“冯老师，这样软件可从来每见过啊！”“对！我就是要搞一套你没见过，但是教学需要的软件。”冯容士一脸严肃。

作为基于传感器的数字化实验系统，ＤＩＳ与传统物理实验教学仪器的最大区别，就是把仪表盘、数码管、示波器、计算器和坐标纸统统集成到了计算机屏幕上。因此，软件已经成为实验教学过程中重要的人机交互窗口。

在ＤＩＳ研发初期，基本软件架构脱胎于国际主流工具软件：采用统一的主界面、根据实验需要开设数据窗口或工作窗口、主界面中设置多种分析工具。当时不仅没入质疑其合理性。相反，有不少人，特别是软件工程师认为：与主流软件风格接轨才是ＤＩＳ软件的发展方向，软件功能越多越好，甚至是越复杂越好。

但是冯容士根据多年的教学经验及调查研究认识到：对于广大中学生和中学教师而言，他们并没有太多使用国际主流工具软件的经验作铺垫。如果实验操作过程中软件使用过于复杂，不仅会占用课堂时间，增加教师负担，而且会将学生的注意力转移到物理教学之外。此外，冯容士深知，不同的实验对数据、过程和方法有不同要求。要将这些类别不同的数据要求绝对统一起来不仅存在技术上的难度，也不利于在教学中突出物理现象的特点。

因此。冯容士心目中的ＤＩＳ软件，是物理学习的工具而非炫耀技术水平的道具。他决心按照“简单易用、分门别类、兼顾通用”的原则，针对不同实验，对软件的界面风格、结构体系、功能设置进行不同处理，开发一套“一键ＯＫ”的专用教学软件。

尽管未必真正想通了，但看到冯容士

从２００２年开始，上海１９个区县的一百多所学校已经累计装备了１３００多台ＤＩＳ产品。其中浦东新区分两年为全区４０坚持坐在计算机旁“督战”，大有“看不到结果不罢休”之势，软件工程师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套专用软件做了出来。

连冯容士本人也没想到，几天之后（２００２年８月２３日）全上海市的首次ＤＩＳ培训上，这套专用软件就显示了独特的作用。

当时，冯容士听到有些上了年纪的物理教师对改用计算机做实验有畏惧心理，立马现身说法，专门找年龄大的教师和实验员亲手教他们使用专用软件。一经尝试，老教师们即发觉了这套软件的“甜头”——操作太简单了！而且全是中文菜单和图标，一看就明白，一学就会！有人立即总结到：“只要会用鼠标，就会用ＤＩＳ做实验！”这句话很快就成了广大教师的共识，并且进一步发展成为“只要会乘电梯，就会用ＤＩＳ做实验”！没多长时间，“傻瓜软件”的名称不胫而走。冯容士又被冠以“傻瓜软件之父”称号。

“回想起来，正是傻瓜软件消除了广大教师对新技术的畏惧，ＤＩＳ才能走入实验课堂。”冯容士回忆道。

就这样，冯容士带领的研发团队开启了国内实验教学的数字化时代。他本人也以６０多岁的高龄，迎来了人生第三次创业的辉煌。２００３年，冯容士被《上海教育》评为１０大年度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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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成功大屏幕教学示波器的经历，让冯容士不肯服输。在他的带领下，研发中心首先从基础器件人手展开了刻苦攻关，并借助山东大学化学院和晶体所的先进设备，利用真空镀膜技术成功仿制出了静电电容式超声波传感器件。但由于批量生产的标准化等问题，最终不得不放弃按国外产品的构造进行研发的思路，工作暂时走进了死胡同。此时，冯容士钻研多年的“创造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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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闪光——开发新器件是创新，开发

新的构造也是创新，很多重要的创造发明并不是全新技术的应用，而是现有技术的新组合！在他的启发下，工程师们另辟蹊径，利用国内市场技术成熟、价格低廉的普通超声波器件，构造了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收发分体式超声波传感器，不仅填补了国内实验教学领域位移实时测量的技术空白，还凭借收发分体的独特结构消除了国外产品普遍存在的肓区大、抗干扰能力差等问题，为弹簧振子、自由落体等一系列实验提供了创新实验教法。更为重要的是，收发分体式传感器的研发成功一举打破了国外公司的技术垄断，使教学仪器的高技术领域首次出现了中华民族的声音。

此后一年间，微电流、磁感应强度、光强分布、Ｇ—Ｍ（盖革一缪勒计数器）等传感器纷纷问世，ＤＩＳ形成了对中学物理力、热、声、光、电、磁和原子物理实验教学领域的全面覆盖。

然而，此时的ＤＩＳ还不是冯容士心目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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ＤＩＳ的目标》≤２０１以

所高中全部配备了ＤＩＳ实验室，开全国之

先河。闸北、虹口、徐汇等区的装备也形成了规模。

与此同时，ＤＩＳ也走出了上海，走向了

全国。人民教育出版社、广东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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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研发，前后修改了８个版本的向心力实验器定型后，面对着平稳转动的旋臂和计算机屏幕上力传感器和光电门测得的绵密的数据点，以及由此拟合出的优美的二次曲线，冯容士宣布：“这标志着无法进行圆周运动定量研究的时代终于结束了。”

ＤＩＳ日渐成熟，配套实验器材相对完善，上海市数字化实验系统（ＤＩＳ）应用交流会隆重召开，可冯容士没有感到满足。在一次全国物理教学会议上，冯容士在幻灯片中打出了几幅老旧的插图，让听众猜其中的实验仪器名称。结果十有八九的老师都认出了其中使用的仪器。冯容士随即打出了这些实

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编写的新课标高中物理教材中，均大量引入了冯容士主持开发的ＤＩＳ实验。北京三中、十一学校、首师大附中、北大附中等京城名校的ＤＩＳ实验室建设与上海学校相比毫不逊色。南京师大附中、无锡一中、华南师大附中、福州三中的ＤＩＳ实验室更是在当地树立起了实验教学改革的榜样。

随着用户的增多，ＤＩＳ的掌门人反倒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要为教学负责任啊！”冯容士这样说道。他已经连续在研发中心办公室度过了３个生日和４个春节。

２００５年夏，“压力”之下的冯容士又有惊人之举：多用力学轨道、向心力实验器、力的合成分解实验器、机械能守恒实验器、高灵敏度环形线圈、匀强磁场螺线管等一系列与ＤＩＳ配套使用的新型优质实验器材终于定型，并填补多项国内空白。

“轨道是凹的，小车是晃的，铁架台是斜的，酒精灯是歪的，稳压电源输出的电是波动的……４０多年了，我发现很难找到一个符合教学要求的向心力实验器。”说起目前学校里常用的实验器材，凡事力求完美的冯容士倍感失望。“在这种实验条件下，ＤＩＳ越精密，实验的误差越明显。不改不行

啊。”

容士一句话点中了当前教学仪器设备生产的要害。他自己首先身体力行。

多用力学轨道先后５次重大改动，轨道拉伸模具和小车注塑模具都要跟着改，小车轮子用的微型轴承由国产改进口。生产厂家实在吃不消了，央求冯容士能不能先“凑合”用。冯容士眼睛一翻：我是这个产品的研发和监制方，你要想今后能卖的出去就得听我的。你这样“凑合”做，到学生手里怎么用？那些实验是“凑合”出来的嘛？

另一个厂家在开机械能守恒实验器模具的时候，对冯容士的设计做了擅自改动，结果被他一审“枪毙”。怎么办？自己做！冯容士亮出机加工的“老本行”，愣是率领山东远大一批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生产出了第一批机械能守恒实验器，产量１０００台。其间，因为一个工程师的测绘错误，光电门挂臂的固定孔位出现了２ｍｍ的误差。冯容士二话没说，４００米铝合金型材全部作废。

认真的结果，就是对完美的接近。历经

验装置图所在书籍的封面，台下哗然——这些实验装置图居然出自清朝光绪２５年（１８９９）版的一本物理书，《形性学要》。

“为什么老师们都能认出插图里的实验仪器？因为其中大部分仪器还在用。在肯定这些仪器生命力顽强的同时，我们是不是也该反思一下：我们的实验仪器是不是更新得太慢了？我们的实验教学是不是进步得太Ｊ陧了？”冯容士话音不高，却振聋发聩。

ＤＩＳ的掌门人看得很远，做的很早。仅列入２００６年研发中心工作计划的就有平抛运动实验器、凸型桥实验器、远红外加热器、快速反应温度传感器、无线传感技术、组合式数据采集器等等十几项重大改进。

当被问及他心目中ＤＩＳ发展的目标时，冯容士微微一笑：“２０１０……”

２０１０年，上海世博会年。ＤＩＳ的掌门人要把自己的作品摆到世博会上去，代表上海教育，代表中国教育。

我们祝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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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改不行。要改，又何其难也。首先是设计，其次是工艺。

“我们在设计方面没问题，中国人是聪明的。关键是工艺，因为中国人不认真。”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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