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赏析——采采卷耳

诗经赏析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诗三百，我国最古老的诗集。当我轻轻翻开它，细细品味它时，原本残留心底的一丝“文学何用”的疑惑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不为其他，单只为穿越千年却仍能直达心底的那份悸动，就足以深深沉迷。就像这首《卷耳》，这支来自遥远亘古的怀人之歌，此时此刻，依然在两千多年后的我内心深处唱响、回荡。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草木丛生的乡间林道上，一位背着竹筐的少妇停在一株茂盛的卷耳前，心不在焉地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眼前嫩绿的枝条，久久未摘下，仿佛已经忘记了此行的任务。等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总也不见满的顷筐，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索性将筐子置于路旁，任由自己陷入挥之不去的思念中，不见那更行更远还生的卷耳，如她绵绵不尽的愁思，弥漫在阡陌。

这不是什么伟大的爱情，她只不过是一个思念丈夫的妻子，思念使她无心劳作，仅此而已。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同她一样正忍受这种煎熬的人，她很平凡，太平凡了。然而就是因为这份平凡，才让人忍不住落泪。在人与机器几欲融为一体的今天，这样一股人性的柔软再次洗涤了我的偏见。人怎么会与机器等同呢，机器永远不会因为思念而停下繁忙的脚步。人之伟大，不仅在于直立行走解放了双手去劳动，更在于能不管不顾地将生存所赖的劳动搁置一边，而选择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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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路边沉入怀想。彼情彼景，那未满的顷筐承载的岂止是采采卷耳？更是思念之人无边的柔情和愁绪。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有人说，这是以丈夫思妇曲写妇人思夫。若果真如此，在我看来这曲笔并不代表委婉，相反，那实是女子心中热烈之情的幻化。远行在外的那个人，一定也和他疲惫的马儿一样，日渐消瘦了吧。他渴了吗？病了吗？如我思念他一般思念着我吗?离合之事古难全，好在人是有灵魂的生命，别离难忍，便随梦到辽西吧。陡峻的山岭，跛蹶的瘦马，还有踽踽独行的他，难道能说脑海中浮现出的这一切是假的吗！这情是真，这思念是真，它真实地存在于她的心里。我深信，每一个思念中的人儿，心中都藏着一幅真实的画。

抑或，这不是妇人的想象，而是作者苦心安排的另一个镜头：巍巍的高山上，劳累不堪的断肠人倚着病弱的瘦马暂作歇脚，他凝然地望着远方，忽猛酌一口烈酒，轻轻擦去眼角的泪光 男儿也有情呀，采摘卷耳的女子，走在征途的男子，他们虽然相隔千里，但心有灵犀一点通。在思念你之际，你的心头也就隐约有所触动。

“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原来人类那么早就开始借酒消愁，诗与酒间的缘分竟可追溯得那样深。万般思念何解？姑且醉它一醉罢，尽管明知酒醒之后，仍旧梦断不成归。何妨？酒总是最懂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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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苦闷的，它让你不必在乎眼前何人何景，是明媚的春光还是萧瑟的冬日。不管你是刚毅的男子还是温婉的女人，只需杯酒入愁肠，或落泪悲伤、或一吐为快，它都给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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