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鄂西 - 中日陆海军鏖战长江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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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鄂西——中日陆海军鏖战长江实录 [转贴 2006-02-12 00:51:29] 字号: 大 中 小 一.前言
1940年6月,枣(阳)宜(昌)会战以江防重地宜昌的失陷告终,重庆亟亟可危。以宜昌为中心的鄂西地区正处于第5、9两大战区的结合部,防守兵单力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将长江两岸划为第6战区,任命陈诚为战区司令长官,统辖10个军及原属第5战区的江防要塞。该战区辖区包括湖北、四川、湖南3省边界地区的41个县,至1941年2月鼎盛时,进一步扩展到包括贵州西北部在内的4省10区81个县,连贯鄂西、湘北、川东,控制人川门户,地势险要。东可威胁宜昌之敌,直趋武汉,西可凭三峡之险,封锁江道,阻敌西进,北与第5战区唇齿相依,南与第9战区互为犄角,战略地位极为重要。蒋介石把第6战区的任务概括为8个字,即“拱卫行都(重庆),收复失地。”
第6战区的设立,吸取宜昌失陷的沉痛教训,尤其对于防守战区核心的江防军,首先从人事、部队等方面入手。陈诚将因宜昌失守的原任江防司令的心腹爱将郭忏撤调为战区参谋长,既平众军怨愤,又继续作为自己的膀臂。命粤军名将吴奇伟为江防军司令,以土木系王牌主力18、94、86军作为江防军的基干。第6战区实力的大大加强使得宜昌日军受到两面威胁。北面,有汉水上游之第5战区部队截击;南面,受新四军沔(阳)监(利)部队之牵制。1941年秋季和1942年夏季,宜昌日军两次遭受第6战区强攻,兵疲力竭,难以为继。第11军司令官圆部和一郎中将开始感到费尽心血攫取的宜昌并不是一盘美味佳肴,而是一根守之力不足、弃之心又不甘的“鸡肋”。
二.战前态势
1942年12月22日,原关东军第4军司令官横山勇接任因飞机失事的日军原第11军仅任职5个半月的司令官冢田攻中将。上任正值新年伊始,但前任留下未了的烂摊子并没使他增添几分快乐。在夹杂着漫天雪花的飘瑟的寒风里,他彻底地研究了11军的战略状况。发现在已过去的整整一年中,几乎保持休眠状态的该军在经过三次长沙会战之后,已丧失了往日作为关内唯一战略机动力量的能力,更不能创造出曾在1939年5月两面开打南昌和襄东的神话般豪气,士气竟跌落到消极作战的极点。面对周围曾被多次击败的第3、5、6、9战区及大别山游击区达百万国军挑衅般的骚扰,尤其对于挑战被其前任冈村宁次、阿南惟几誉为“华南虎”的宿敌薛岳所指挥的第9战区,以及向南进攻长沙,虽芒刺在背,却都已有些怯战的心态,所以在没有增加兵力的状况下,11军不宜再攻包括国军嫡系精锐在内的30万大军云集的长沙;而由宜昌直接西攻四川,原是日本五号作战计划中对11军规定的作战任务,因此横山勇决定要测试一下,日军能否通过这个复杂地形的阻碍,以及考验一下第6战区的防卫力量,以备日军未来若是进攻四川,增加实战的经验。
此外横山勇也在考虑,日军若是进攻位于宜昌与长沙连线之间的常德,不失为一个可以迫使当面国军两个战区发生难以兼顾的打击点。同时日军若是控制常德,就可以由湘西威胁贵州与四川。当然横山勇还有一个打算,就是日军的补给已经开始受到压力,日军需要设法从中国掠夺粮食的供应,常德地区是洞庭湖以西的粮食中心,所以横山决定统率恢复战力的第11军,转攻比夺取长沙更有意义的宜昌与常德。由于11军在这个地区的加强活动,使得第6战区也将部队调到洞庭湖北部增防。
1943年4月,与欧洲战场盟军对德意法西斯军队的反攻相呼应的是,美军在西南太平洋向日军发动了反攻。
日军为了改善在中国战场日趋不利的战略态势,1943年2月,日军大本营向中国派遣军下达了《1943年度帝国陆军对华作战指导计划》,规定:“大致确保并稳定现已占据地域,粉碎其继续抗战的企图,制止敌之反攻,并扼制敌空军的猖獗活动,尽力防止敌空袭帝国本土。并规定于1943年春季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向中国派遣军增加战斗机、重轰炸机各2个战队。目前先从满洲方面抽1个飞行团增强关内航空作战,以协同南方军击破中国内地,特别是西南方面的中国空军势力,尤其是在华美空军。”这一作战指导计划表明,在华日军除在地面上力图以攻为守,稳住占领区、防止中国的反攻外,在空中战场力图保住即将丧失的主动权,并以防止中美空军进袭日本本土为重要任务,航空作战实际
由攻势为主向防御为主转变。为摆脱面临的困境,改变华中日军的不利局面,意欲从陷于泥沼中的中国大陆战场抽出兵力,转用于太平洋战场对付盟军。 于是在1943年3月初旬,中央方面召集的总参谋长联席会议上,河边派遣军总参谋长曾向大本营提出,迫切希望批准把这次作战(当时称为“宜南作战”)作为昭和十八年度作战之一而附诸实行。之所以如此要求大本营方面“批准”,是因为在大本营指示派遣军基本任务的命令中曾规定“越过前述各地区进行地面作战,须依另外之命令”。
关于这一问题,大本营担心这次作战会影响预计在昭和十八年4、5月份进行的驻华军队兵备变动,并认为,如兵备变动的准备工作能够完成,是否就无须由大本营发令,而以大本营“批准”(总长指示)的方式就可以实施本次作战。结果,大本营竟“批准”了这次作战,并业已实施。但仅此而已,至于总长指示等有关资料未能入手,故关于发令的时机和内容尚不清楚。
这次作战目的,也含糊其辞。据刚由派遣军总司令部转调第11军高级参谋的岛贯武治回忆:第11军的真正作战目的在于歼灭江南地区的敌军野战部队。但由于大本营对于进攻作战进行了严格限制,因而第11军意识到仅仅以歼灭敌军野战部队为作战目的,很难获得总司令部乃至大本营的批准。所以表面上说,目的在于获取船舶,同时歼灭敌野战军。
对于该战的命名,根据不同的特点赋予各自的含义:该作战是11军继1943年初的江北歼灭战(一号作战)之后进行的,故在其计划与准备阶段暂称“二号作战”;因战场主要在宜昌以南,也称“宜南作战”。而在战幕拉开后正式定名为“江南歼灭战”,旨在歼灭当面第6战区的野战部队,也有个别时候还直呼其为“江南进攻作战”、“江南进击作战”。
为保障全力实现西进打通第6战区江防的目标,消除侧翼威胁,并鼓舞长期低落的战斗意志。1943年2月中旬,第11军抽调13师团6个大队、40师团7个大队及58师团4个大队、第3师团抽调3个大队组成塘支队、39师团派4个大队组建的两角支队、独立混成第17旅团2个大队等部计约4万人,另附伪定国军、人民自卫军等部共达10万人的庞大兵力,在50架飞机的掩护下,以猛狮搏兔的绝对优势,对孤悬在洪湖地区的被称为王劲哉第128师为主力的“鄂中独立王国”3万人及第6战区所辖何绍南的江北挺进军等游击部队发动大规模“江北歼灭战”。原本双方战力已极度悬殊,加之日军派遣间谍打入128师内部大肆分化瓦解,古鼎新旅乘机投敌,全盘托出128师的作战部署,王部惨败已只是短暂的时间问题。经过骤然的交火,存在4年的“鄂中独立王国”在内外夹攻中被彻底颠覆,除王劲哉本人以下23214人被俘外,其余大部4604人战死。该部除师参谋长率领的1500余人继续与日军对战外,其余残部仍散布在湖区等待时机集结。江北挺进军3个纵队(旅级)主力8000余人被击溃,余部被迫撤到江南整备。第29集团军44军驻江北部队也撤回江南作新的准备。作为第11军在1943年第一次作战即大获全胜的江北扫荡战,尽管采用胜之不武的牛刀杀鸡战术,以微弱的代价几乎全歼国军的游击部队,但无论对于“一定程度上重新振奋各部队的信心”,提高在湖沼实践作战的能力,还是刺激了横山勇部署下一步全面西进战略的推动,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此时,已占据监利、天门等腹心要地的日军趁热打铁,一方面组织扫荡队对第128师残部四出追踪搜剿,另一方面以主力一部向长江南岸发动进攻,企图在长江南岸占领滩头阵地,以控制此段长江,并为尔后作战创造有利条件。为实施下一步作战准备,在以58师团及40师团236联队确保江北安定的同时,另以13师团、塘支队及40师团主力发起以占领江南前哨阵地的进攻战。3月8日,集结于江北的日军分路强渡长江,向预定目标突击。第29集团军所属44、73军各部在石首、华容、弥陀寺、藕池口等地作顽强抵抗,然相继失守。经该集团军强烈反击,终将敌阻于上述长江南岸各地区及宜昌、天宝山、盐池庙、转斗湾一线。两阵相接,犬牙交错,数度拉锯战之后,为期一周的战事于3月14日转趋沉寂。但双方将士都清楚,这并不非战役的真正结束,而预示着一场更大规模激战的骤临。因此,第6战区代司令长官孙连仲命令第29集团军乘战斗的间隙,毫不懈怠的积极调整,作新一轮部署。而日军也抓紧难得的机遇,即以华容、藕池口、石首、弥陀寺、宛市为主要据点,到处抢抓民工,大事经营、修筑公路、仓库等作战工事,并在监利白螺矶扩建机场,大有一举西犯的态势。 历时1个月的全面战备部署后,于是年初夏,对西进战略的结局稳操胜券的横山勇集结第3、13、39师团、独立混成第17旅团为主力,配属的第34、40、58、68师团各一部组建的野沟、野地、长野、小柴、户田、针谷等支队,及海军陆战联队、重炮联队等特种部队,另附伪军29师邹平凡、11师、24师等部万余人,总兵力达10万人,其中直接参战约7万人。分别集结于宜昌、枝江、弥驼寺、藕池口、华容一带地区;并在汉口、荆门、当阳等地集中航空兵第90、45、55、16、25、23和44等7个战
队,及1个独立中队,共有各型飞机248架,其中战斗机100余架。计划兵分3路向鄂西发起进攻。其中,左路由宜都、聂家河向渔洋关方向前进,右路由宜昌溯江而上,中路由枝江、宜都、长阳西进。发动“江南作战”即鄂西会战,对陈兵于长江南岸我第6战区之第29、10集团军和江防军大举进攻,企图消灭我江南野战军,并乘机劫掠停泊在宜昌江面上的中国船舶,进而夺取川江第一门户——石牌要塞,以威逼重庆。横山勇此举的直接目的有两个:一是切断重庆粮食供应。长江虽有三峡之险,而航运畅通无阻,沿江尚有人行横道。中国军队以石碑要塞扼兵长江水道,自三斗坪越武陵山支脉,派兵维护一重要公路通津市、临澧,这是抗战后期陪都重庆及西南诸军抢运江汉平原、洞庭湖区物资的唯一道路。二是争夺内河船只。据日方军中日记记载:“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船舶遭受美英潜水舰之攻击,损失逐次增加,但同时因战况日趋激烈,部队及军需品原料等之输送,需要更多的船舶,故对中国方面,渐无分配船舶之余裕。中国内河船舶,亦逐年减少,无法补充。自日军占领长江下游后,中国方面之内河船舶约两万吨,溯江而上,停靠于宜昌附近,日军拟争取此项船舶,以供军事运输,藉补目下船舶吨位之不足。由于从宜昌到岳州的扬子江右岸(西南)地区大部分为重庆军所占据,故不能向下游通航。日军乃于1943年5月进攻江南,企图打通长江,并击毁中国军战力。”
当时,第6战区司令长官陈诚赴云南兼任远征军司令长官,遗缺于2月23日调第5战区左翼兵团司令、西北军宿将孙连仲代理,战区司令长官部位于恩施。
为抵御日军的攻势,第6战区部署了第29、第10、第26、第33集团军,连同上游的江防军及其他警备部队等,共有14个军41个师、3个挺进纵队及2个独立旅,共计近30万兵力。军事委员会直属的第32军亦位于战区内。 除江北方面第33集团军的30、77、59军及75军担任策应外,其余10个军29个师21万人直接参战。其中以江南部队所属第29集团军之44、73军固守万林河口、安乡至公安、茅草街之线的长江南岸地区及西岸南县、安乡、泮县等地区;10集团军之87、94军固守茅草街(不含)经百弓嘴、公安至枝江之线的松滋、宜都地区,一部集结于西斋、茶园寺一线;以江防军的18、32、86军扼守宜都以西茶店子、黄家坝至石牌要塞一线;而江北部队以第26集团军之66、75军防守津门、当阳、远安、兴山及宜昌北岸三游洞、黑湾垴等地,即南津关至魏家岗(不含);第33集团军之30、77和59军防守魏家岗、三游洞至汉水转斗湾阵地,负责联系26集团军共同防守宜昌以北地区江防,并向当阳、荆门、远安附近之敌攻击,一部挺进敌后,截断荆(门)沙(市)、荆(门)钟(祥)等路交通;并以我空军第1、2、4和11等4个大队及由原第10航空队第23战斗机大队扩编成立不足2个月的美国空军第14航空队,共计各型飞机165架(轰炸机44架、驱逐机121架),协助陆军作战。其中第4大队的P-43A与P-40E, 第11大队的P-66与第2大队的A-29仍然是中国空军的主力机种。
根据当面敌情,战区制订的作战方针是:“战区以巩固陪都之目的,应确保常德、恩施、巴东、兴山、歇马河(兴山东北约65公里)、南漳各要点,置兵力重点于江南各地。第一线兵团依纵深据点行韧强抵抗,消耗敌之战力,最后于郑家驿(桃源以西约10公里)、慈利(澧水上游)、五峰(渔阳关以西)、招徕河、秭归、兴山之线以东,马良坪、安家集(南漳东南约12公里)、宜城之线以南山地,依第二线兵团之机动,与第一线兵团适时将深入之敌歼灭之。”
从 1943年4月下旬开始,日军在江南滩头阵地的兵力逐渐增强,调动频繁。前线侦察部队探悉的可靠情报:白螺矶机场4月27日新到敌机12架,天门、岳口一带近增敌3000余人,汉川南近日增敌伪军5000余人。潜江、沙洋、沙市各据点敌军雇佣挑夫运兵频繁,遂判断敌军。第六战区判断日军将有向江汉间地区行局部窜扰的企图,最大可能是:以一部兵力由沙市或松滋渡江南进,策应江、湖三角地带日军主力进攻澧县、常德。据此制订了作战指导方案,向所属各集团军提出如下任务: 1. 第29集团军应着第一线守备部队固守现阵地;其后方控置兵团,除以一部固守津市、澧县外,其余应适时进出澧水南岸,连系第10集团军部队,击灭窜入该方面之敌。
2. 第10集团军对松滋、宜都间之敌,应以有力之一部,依江岸既设阵地拒止之,尽量抽集兵力适时向澧水以北地区进出,连系第29集团军,对窜入该方面之敌击灭之。
3. 江防军应抽出一部,适时向聂家河(宜都西南)方面进出,实施机动作战。
4. 第26集团军以主力向龙泉铺(宜昌东北约7公里)、双莲寺(当阳西南约6公里),第33集团军以4个师之兵力向当阳攻击,以策应江南方面主力之作战。
鄂西会战,是八年抗战中发生在湖北境内的四大会战之一,也是抗战期间全国22个著名会战之一。此次会战从5月4日开始,6月14日结束,历时一个多月。战线东起湘北滨湖之华容,西止长江西陵峡口之石牌,绵亘千里。我三军将士同仇敌忾,浴血奋战,使不可一世的侵华日军遭到空前惨败。 三.会战过程
(一)东线阻击战
1.安乡、南县钳制战(即滨湖扫荡战)
日军参加第一期作战的各部队于1943年4月中旬开始集中,迄5月4日已分别在进攻出发地位集结完毕。其中日军第3师团、独立混成第17旅团以及师团配属的户田支队(支队长户田义直大佐)、小柴支队(支队长小柴俊男大佐),先后集结于石首、藕池口、华容等地,针谷支队(支队长针谷逸郎大佐)集结于城陵矶,兵力达3万余人,摆出大举向我第6战区江南部队进攻的架势。5月5日拂晓按预定计划开始行动。
前方消息很快传到恩施六战区长官部,代理司令长官孙连仲及高参们意识到日军此举非同寻常,定有西犯之企图。于是迅速作出反映,作战部署如次:以王缵绪第29集团军固守安乡至公安之线,以王敬久第10集团军固守公安至枝江之线,以吴奇伟江防军固守宜都亘石牌之间阵地,以周喦第26集团军75军和冯治安第33集团军之77军、59军固守三游洞亘转斗湾之间阵地,并令各部队以坚强之抵抗予敌不断消耗,然后转移攻势,压迫敌人于长江西岸而聚歼之。
5月4日晚8时,第3师团之中畑部队(步兵第6联队主力)先期始向第10集团军87军新23师张家祠、高河场一线阵地发起进攻,鄂西会战的序幕就此拉开。5日凌晨,各路日军在大批飞机支持下,分向万林河口亘碑湾我第29集团军73军暂编第5师、15师以及第87军新23师阵地全线进攻。第3师团主力由藕池口附近向百弓嘴第10集团军第87军新23师阵地进攻及独立混成第17旅团由藕池口西南地区向东进击茅草街第29集团军第73军第15师阵地,最终兵锋均指向安乡;户田支队由华容附近向三汊河暂5师攻击,小柴支队由石首向团山寺第15师阵地进攻,针谷支队则从城陵矶水路沿洞庭湖南下,以切断安乡、南县之我军退路。第3飞行师团第44战队推进到荆门及荆州,以主力直接配合针谷支队战斗,一部策应其他部队作战。日军声东意在击西,造成进攻常德之假象,以迷惑我6战区将领。
湘北炮声,惊动重庆。蒋介石急电昆明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部,令速将刚上任不到3个月的陈诚调回恩施督战。
此时,前方日军攻势凌厉,我军顽强抵抗,先后与敌激战于碑湾、茅草街、徐家铺、囊山寺等处。5日,日军左翼部队户田支队向华容东南之南山附近我73军暂5师阵地进犯。该师系1939年6月由湖南保安第1—5团合编而成,其中湘西凤凰籍占60%。最初与另一支湘西子弟兵组成的暂6师同属新6军;1940年6月该军番号撤消后,转隶73军。虽战力弱,且缺乏作战经验,但在第二任师长郭汝瑰调商战区军机后,由副师长彭士量为代师长的亲自督战下,剽悍异常的湘西子弟兵依然殊死抵抗3天。因户田支队无炮兵配属,以联队炮为主体进行火力支援,并从水乡直接进攻山地,故日军承认“战斗一开始即十分苦”。该支队第2大队长安村修三少佐在第一天战斗中,即被我迫击炮重伤脚部,败倒阵前,给这次进犯的日军笼罩上一层阴云。5日凌晨,以九五式折叠舟在石首西7公里的管家埠强渡九都河南犯之日军小柴支队,经三岔河西岸南下,当夜占领团山寺。为阻止日军深入,夺回长岭咀、紫金渡等处阵地,我第73军将东进接替暂5师防务的第77师星夜调回,协同第15师开始反攻。6日晨,在梅田湖、芝麻坪、黄石咀、八股头等地,与日军反复争夺,鏖战竞日。15师45团坚守南县以北40里麓湖山阵地,团长陈涉藩率部奋力抗击,双方伤亡均大。在紧急时刻,他激励官兵:“军人当与阵地共存亡,余率部当战至最后一人,最后一弹。”并亲率特务排英勇杀敌,敌以猛烈炮火射击。他腿部被敌弹射穿。部下劝其退下,他厉声说:“湖山不守,誓不生还!”因其手枪被炸毁,便紧握数枚手榴弹,准备死守阵地。在血战中,特务排官兵伤亡殆尽。一人苦战,炸死日军10余人,用最后一枚手榴弹与3个敌人同归于尽。在团长英雄壮举的感召下,营长李亚安以下大部将士亦在反击战中牺牲。中午,小柴支队攻击梅田湖西5公里的六湖山及上汊河口的44军150师阵地,激战2小时后占领。下午,继而进犯梅田湖,遭第15师主力阻击,鏖战一夜,至7日清晨才攻占。然后即转向追击,午后
进占南县西4公里的王家药铺及其以南4公里的荷花市。在梅田湖及荷花市一带的战斗中,小柴支队之步兵第234联队坂田英大佐的第3大队所属的6个中队长(4个步兵中队长,重机枪、步兵炮中队长各1名)全部被击毙或击伤,部卒陈尸遍野,可见战斗之激烈。5日凌晨,从藕池口附近发起攻击的独立混成第17旅团,东向茅草街,继而突破当面73军15师的防线。上午,沿藕池运河两岸南下。5日晚,经历血战,攻占官当;在5月6日晚的黄石咀争夺战中,独立第90大队长舛尾芳治中佐头部中弹毙命,这是战役伊始被我军击毙的日军第一个校级指挥官。遭受重大挫折后,直至次日凌晨才得以夺取。然而,血战2天的73军之第15、77师亦损失严重,尤其两面受敌的15师伤亡已达3/4,77师也死伤过半。
此时,安乡、南县同为洞庭湖北岸的水陆交通要冲,农产品生产基地。44军长期以此为根据地,作为反攻的军事堡垒。故小柴支队主力继续向安乡、南县方面深入。与此同时,为协助友军围截当面的国军,小柴俊男大佐提出大胆的设想,使用以独立山炮第2联队2大队为基干,配属步兵第234联队第12中队计约500人,组成的吉冈追击队(支队长吉冈贞三少佐)经下流冈,向三仙湖市追击;并以一部进入汀家洲。
6日晚9时,第73军长河以东的15师趁夜向明山头、南县各要点集结,以协同第77师反攻正面之敌。控制在荷花市以北地区之第44军161师沿安乡河西岸向潭子头之敌侧背攻击。7日,向安乡进犯之日军第3师团之桥本部队的安藤修道中佐率领第1大队推进到桃水港,师团主力则在东港及于家台遭到第87军新23、43、第118师的猛烈侧击,激战于汪家咀、永真河、梅家港,经3次夜战,白刃肉搏,118师354团2营仅存40余人。一部被新23师阻止于胡家厂、周家场一线。7日晨,日军中畑部队向安乡方面突进,攻破合丸台的国军防线。夜幕时在大庆港附近遭到我军阻击,激战中击毙曾在江北歼灭战受表彰的第9中队长世本忍中尉。潭子头之敌亦向安乡猛扑,与第43师工兵营激战于城郊。到达安乡附近的第161师鉴于情况恶转,向羌口转进。
由于日军集中兵力进攻第6战区沿江防线的右翼,为了先行击灭从藕池口方面企图深入之敌,第六战区代长官孙连仲已按照预定的计划电令第29、第10集团军坚守和组织反击,同时电令江防军抽出第86军的第67师及第18军2个团策应第10、第29集团军的作战。但于6日21时接蒋介石指令:“1.查三峡要塞扼四川门户,为国军作战之枢轴,无论战况如何变化,应以充分兵力坚固守备。2.江防军不得向宜都下游使用。3.南县、津市、公安、松滋方面,应以现有兵力与敌周旋,并掩护产米区。4.特须注意保持重点于左翼松滋、宜都方面,以获得机动之自由。”〔5〕孙连仲只得速告江防军,收回前令。而第六战区又不能抽调沿江防线左翼部队策应,故在伤亡过重的情况下,仅以防守阵线早已不复存在的29集团军无力遏止日军的凌厉攻势。混战至7日晚,日军第3师团步兵第6联队中畑部队之第3大队(大队长梁场市郎左卫门大尉)为安乡突进队,与独立混成第17旅团之加村大佐的独立第91大队相策应,分别于西方、北方攻击,同日晚会师于安乡。8日9时,中畑部队主力从大庆港返回,与位于桃水港的安藤大队同返,于11日晚到达于家港,与师团主力会合。73军与集团军及战区司令部均失去联系。第6战区为挽救糜局,8日曾组织第29集团军44军及10集团军集中所能之力实施反击,但由于通信不畅,不少部队慌乱中又失去控制,各自为战。当调整部署尚未完毕之际,作为日军突击兵团主力的小柴支队已推进到南县西北地区,与刚从南山撤下不足1天,还未及休整的暂5师交锋。该师在日军夹攻下苦战终日,伤亡极大,代师长彭士量率部分散突围,当夜至沅江地区收容。9日下午4时,小柴支队占领南县。支队主力继续西进,11日,进驻安乡,并与吉冈追击队会合于此。此后近1个月,该支队遂担任安乡地区的警备。户田支队也于8日攻占了南山。9日午后,户田支队约半数在鸟嘴附近渡过九都河后,黄昏时抵达三仙湖东北8公里的下鱼口附近,正巧与从南县退却的44军一部发生遭遇战。我军当即南渡九都河,摆开该敌追击。由烟波浩渺的洞庭湖水路向南县进犯的针谷支队,其船队沿途遭到我军阻击,进展缓慢。在武庞洲、茶盘洲等处水域,舟艇受到中国海军水雷和两岸陆军步、机枪的攻击。在岩子洲遭我赤山岛炮兵炮轰,双方发生激战。敌在惊慌中不少舟艇搁浅而自毁。8日,针谷支队1000余人在草尾、狗头洲、肖家渡等处纷纷登陆,北攻三仙湖。其遒木大队527人组成的右纵队脱离支队主力,在三仙湖市东北的户田支队及相东南前进的小柴支队吉冈追击队的相互策应下,于9日攻占了三仙湖,形成了对第73军的包围圈。为援救已丧失战斗力的第73军,我第87军118师、43师主力分向酉港、青石碑各处侧击日军,敌势稍挫。战至9日至11日,我第44军150师及第87军各部始终在夹堤、白洋堤、胡家厂亘周家厂之线与敌对峙。因地形坦荡,不利坚守。直至5月11日,我第73军残部在第87、44军侧击救援下,才从河湖港叉中拼死突出重围,南渡常德东面的沅江、酉港整理。至此,敌求与我湘北野战军主力决战之企图乃完全落空。
水抱,街市俨然,武汉陷落后,成为通往战时省政府恩施的陆路必经之路。既为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商旅云集之处。有据河锁山之势,更兼水路入清江直达长江,交通便利,故百业兴旺,史有“小汉口”之称。
在重庆的蒋介石时刻关注着鄂西战场的战况进展。当他得知江防军部分阵地已被日军突破,尤其尚在恶战的渔洋关结局未卜,心情焦急不安,担心5年前武汉会战第一阶段马当悲剧的重演。他仔细听取了前线的汇报后,于22日中午1时,电示部署:
1、江防军应以第一线现有约两师兵力守备现阵地,被敌突破时,可增加一师在长阳、平善坝之线,持久抵抗。最后应死守资丘、木桥溪、曹家畈、石牌要塞之线,拒止敌人。
2、第10集团军应在清江以南续行持久战,如敌继续向渔洋关以西突进,除以一部守备五峰外,主力在渔洋关一带山地游击扰袭。 3、石牌要塞,应指定一师防守。
5月22日下午,陈诚根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电示,将第6战区与江防军的作战方针,作了相应的补充:
1、第32军(欠141师)及第27师各部,为战区准备决战之兵力,不可轻予使用。
2、原属26集团军66军的第185师(欠第553团)到五峰后,即暂归第10集团军王敬玖总司令指挥。 3、第10集团军归江防军总司令直接指挥。
以上部署的决定,已明确石牌外围的作战指导原则,当前面对严重敌情是:宜昌附近的日军第39、3师团及68师团之一部势必倾巢出动,不惜代价强占其战略目标石牌要塞。一场严峻的考验放在江防军面前,是否能顶住日军的攻势,这将关系到鄂西会战的胜败。
94军军长牟庭芳派第121师在此把守,该师大多为后方征调来的新兵,且简易的防御工事仅以2天赶筑,极不牢固。进犯渔洋关之敌,由于沿途受到我军阻击,进展缓慢。21日晨,由牛牯岭出发的日军第13师团主力新井部队(116联队)经界碑、城墙口向渔洋关推进。是日午夜,其先头部队约2000人窜抵渔洋关东北2公里处,第7中队担任突击,我守军发现后当即予以阻击。然而,58师团野沟支队4000人也由聂家河、庙滩地区强渡渔洋何,续向西北推进,同时宜昌古老背敌39师团主力向红花套两次强渡得逞,续犯磨市、嫣家沱等地。日军后续部队源源到达,第二天,一场争夺战在渔洋关附近展开。我军奋勇抵抗,与敌激战竞日,终因众寡悬殊,当夜我121师遂撤离渔洋关,转守于长阳马鞍山、川心店、龙潭坪之线。致使渔洋关及五峰县东部地区于22日沦于日寇铁蹄之下,为期达一周。 要冲渔洋关失守,震惊恩施,陈诚为之焦虑万分。他意识到渔洋关之失,恩施门户洞开,石牌也将受到威胁。陈诚当即决定抽调部队赶往建始、野三关布防,以防不测,并立即电令“86、32军火速增援渔洋关,击退日军进攻”。渔洋关沦陷的消息传至重庆,国民政府深感安危所系,从后方急调94、86、87、79军御敌,严令各部协同作战,夺回渔洋关要塞。否则,师以上军官以军法处置。 然而,日军出于整个战局考虑,22日攻占渔洋关后,仅留下1个大队(步兵第104联队第2大队)驻守,第13师团主力于23日转兵北上都镇湾。该部日军所过之处,实行惨绝人寰的“烧光、杀光、抢光”政策,广大群众陷入空前的灾难之中。日军于5月、10月两次进犯五峰,在渔洋关和仁和坪等地所犯下的罪行灭绝人性,罄竹难书。据国民党五峰县政府不完全统计,日军杀害我手无寸铁的群众396人、伤214人。日军撤出渔洋关时,抢走耕牛2580头,骡马1689头,猪5343头,羊4281头,鸡、鸭、鹅一扫而光,致使家禽三年绝种;放火烧毁商店、民房900余栋,烈火燃烧数昼夜,被烧毁的财物仅粮食就有400多万斤,棉被、衣服、家具等其它财物不计其数。灾难深重的人民,遭受有史以来罕见的洗劫。
面对外敌肆虐,经过革命锻炼,受过抗日救亡教育的五峰人民,没有被敌人残酷暴行所吓倒。自觉行动,人自为战,村自为战,同日军展开各种形式的反抗斗争。渔洋关镇妇女李代秀,斧砍强奸她婆婆的日兵;仁和坪一带数以千计的村民投入战斗和支援抗敌将士;有的群众拿起猎枪和拾到国军遗弃的枪支向日军开火,有的埋伏在山上放滚石,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造成敌人重大伤亡,使之不得安宁。
渔洋关战事重开是在6天之后。随着会战的进展,我王敬久第10集团军全部向渔洋关、天柱山方面侧击日军,该集团军之87军新23师奉命攻克渔洋关。当时,新23师采取“引蛇出洞,三面包围,放弃一面,伏击逃敌”的战术,对日军展开攻势。该师以第68团任主攻,第69团打伏击,并将该团置于渔洋关外6里之有利地形处。5月26日,68团以第2营为先锋,从驻地出发,为避开白昼日机的侦察,星夜行军。靠近渔洋关时,道路及两侧山坡尸体甚多,多为国军和日军作战阵亡官兵,间有少数平民,
无人掩埋。28日黎明前到达渔洋关附近,迅即占领山头。营长姚行中经过一番观察,发现困踞于街内的日军并无防守工事。该营向师部告以敌情后,决定立即对敌展开进攻,他们先用重火力居高临下向敌炮击,约10分钟后,步兵便发起进攻。从睡梦中尚未清醒过来的日军,即遭到国军猛烈炮击和俯射,一时惊恐万状,仅与我2营对战约1小时,便一面纵火烧毁房屋,一面仓惶撤退。营长即将战况报告团、师部,师部速告69团按原部署在离渔洋关镇约六、七里的峡口伏击。当日,溃败的日军退至伏击圈峡口一带。因峡口两岸绝壁夹峙,下临深渊,日军便组成密集火力,拼死冲锋,试图一举冲过峡口。埋伏于两侧山头的69团用立体火力网拦截,构成团团合围。双方在此弹丸之地短兵相接激战竞日,敌死伤惨重,仅一天即遗尸200多具。日军头目见正面突围无望,便率部绕行侧翼。峡口两侧山势险峻,荆棘丛生,荒无人烟,上下数十里,皆为山中蛇行小径。山路险窄,樵夫猎户亦视畏途。日军皆脚穿笨重皮靴,手提肩扛辎重弹药,驱赶战马驮骡,一步三滑,失路跌死悬崖之下不计其数,人尸马躯堆积山脚,尸臭瘴气,经月不绝。 至此,新23师收复渔洋关,宣告截断了第13师团的后方。
3.江北方面策应战
与江南战场相呼应,我江北野战部队乘日军南渡、后方空虚之机,袭击敌人,以资策应。
5月中旬开始,第32军141师(时拨归第26集团军指挥)接替75军预4师在宜昌以北分乡场的阵地,并奉命向宜昌西北面日军外围据点龙泉铺、营盘岗等处发起攻击。
龙泉铺、营盘岗、凤凰冠一线之敌守护着汉宜公路,这是通往宜昌城内唯一的进出要道,为日军补给生命线。警备宜昌的野地支队在这一带的山地制高点构筑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并派重兵把守。各碉堡间互设侧防火力,战壕外架设带刺的铁丝网三五道,并在四周铺设地雷。我军在距日军仅数百米的阵地上长期与敌对峙。
龙泉铺为敌一大据点,有军用公路经土门垭直达宜昌。此番141师423团衔命出击,形势更为严峻。自1941年9月我军反攻宜昌后,敌又在这一带据点加强了战地工事,其铁丝网深度达五六层,外壕也较前加宽,无异从老虎嘴里拔牙。该团于攻击前首先集中火炮向敌据点发射了500多发炮弹,但仅摧毁其表面工事。他们又几度组织英勇队顽强冲击,但均被敌阻于碉堡前之崖壁下面,未能攻破碉堡。于是,该团便改变攻击目标,派出由200余名战士组成的挺进队,绕道袭击日军营房,这一招果然奏效。到达目的地时,我军战士勇如猛虎,径直冲入营房,敌军仓促应战,经过一阵拼杀,毙敌30多名,我军当即凯旋。
日军得知后院起火,危及军用物资,即派出飞机向我军阵地投弹、低空扫射。423团立即组织交叉火力网对空射击,顿时敌机一架被我击中,飞行员跳伞降落在141师师部附近。师长护卫兵老郭不待令下即冲下山去,奋力追赶企图逃脱的日军飞行员。敌开枪拒捕,郭以枪还击,敌兵中弹后仍拼命挣扎,老郭竭尽全力将其按倒在地,捆绑押回。审讯后,得知系年约30岁的老牌飞行员。 在423团向龙泉铺之敌强攻的同时,422团也向营盘岗日军据点发动进攻。几经争夺,我军一度占领了营盘岗,并毙敌10余名。然而,利用载重汽车装运的日军增援部队很快赶到,双方展开激战,终因敌众我寡,营盘岗得而复失。
就在422团与敌激战之际,423团又于这天下午向龙泉铺日军据点发起强攻,不幸遭受重大伤亡。入夜,林作桢师长令参谋主任朱静波跑到423团,要他们撤回原阵地,伺机袭击敌人。刘荣宗团长悲痛欲绝,在前方阵地上失声痛哭,死不下山,任凭朱静波如何劝说,刘荣宗仍死死地呆在阵地上。朱静波、刘荣宗这两位都是身份未公开的中共党员,其中朱静波早在1928年河北省主席商震在北平创办的河北军事政治学校时,即与王兴纲、王启明、陈锐霆、程景明等20余人发展成为中共地下党员。两年前即1941年他们也是在这一带率领士卒参加反攻宜昌之战,不过,那时423团攻击的目标是土门垭日军野战仓库。当时,反攻战打响后,他们带领全团官兵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入敌人的心脏,他们身先士卒,予敌以沉重打击。这段战斗经历他们久久未能忘怀。
而今,刘荣宗又带领与之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弟兄强攻龙泉铺敌阵,见那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倾刻间离他而去,怎不令刘荣宗痛哭不已:“这么多战士死在我手里,我还有什么心回去。”此刻朱静波甚是着急,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说:“走!回去开个追悼会,悼念亡灵,在此痛哭,会影响士气。”这样刘荣宗才勉强随他下山。
之后,141师各团继续不断对敌进行袭扰,有所斩获,终以惨重的代价圆满完成了支援南线作战的任
务。会战结束后,为纪念在该战中牺牲的32军141师2000余名官兵,由军政治部科长徐雅堂协同下,以该师副师长兼政治部主任唐竺仙督建,在宜昌黄花场修建了颇为宏伟的抗日烈士公墓,于同年12月建成,国民党军政要员均有题字。纪念亭大门两旁刻有“一堆白骨千年颂,两地黄花方代香”楹联。纪念亭后在战火中被毁坏,现仅存时任军政部长的何应钦亲笔题刻于1944年12月的“天地正气”石碑一块。70年代末,该石刻碑被当时在宜昌县电影公司工作的杨德典发现并收藏,杨德典同志去世后,此石碑一直由该区平湖影剧院收藏至今。宜昌市夷陵区政协文史委知道此事后,与平湖影剧院协商,将其收藏到石牌纪念馆保存。
5月22日,180师奉命派遣战斗力较强的539团于麟章部进出于荆门以东地区,依托大山,随时破坏荆钟间交通及通讯,并袭扰敌据点,牵制该地区之敌,严防南援。
4.长阳附近争夺战
会战以来,两军厮杀,日落日出,转瞬半月。日军在依然保持对常德进攻的态势的同时,转入第3期作战准备,尚在最后对松滋展开围攻的5月17日晚,第11军即下达向长阳、偏岩前进的攻击令,第一线部队开始行动,开始进入预定的攻击状态。退守的第10集团军所部正在巩固自宜都附近经肖家岩(宜都南)、三溪口(刘家场西)、红土坡(暖水街西南)附近至王家厂西侧一线的阵地。
5月19日下午5时,中美空军第1次4架、第2次6架分向宜都茶园寺及以西地区的第3师团集结地飞来,并投弹袭击。横山勇司令官哀叹:“敌机今后的活动可能猖獗起来。”
21日晨,进至茶园寺之日军第3师团步兵第34联队陷宜都南之王家畈后,以3000人转兵北向,与进至枝江之日军分两路向我86军第67师之黄家铺、响水洞、麒麟山阵地进行夹击。86军原属顾祝同第3战区,因浙赣作战失利,放弃上饶,蒋介石将该战区的残破部队86军及暂9军一部调到陈诚第6战区的宜昌三斗坪整顿,同时也为加强重庆的防卫部队。陈诚首先免了副军长陈颐鼎的67师师长兼职,专任副军长,师长由11师政治部主任罗贤达升任,入86军建制。原军长方日英过了半年,被陈诚免职,调为第6战区高参。军长由曾任11师团长、13师师长的朱鼎卿担任。为加强对该军掌握,陈诚调升94军185师参谋长杨伯涛为该军参谋长。
日军来势凶猛,凭借10余门山野炮准确的落点,轰击守军阵地。在细雨泥泞之中,日军几度冲入阵地,都被弹雨反击出来。激战至午,该阵地最终为日军突破,罗贤达师长命令该师主力向磨市附近撤退,另以201团向峰山近郊转进。5月22日正午过后,攻占麒麟山的日军第6联队中畑部队衔尾急追,进迫我宝山坪亘磨市阵地。我67师奋力阻击,激战至下午7时,磨市被敌突破。同时转进至峰山之67师201团,行进中复与敌步骑千余遭遇,敌骑兵挥舞马刀冲入201团阵线,我官兵与敌展开肉搏战,团长以下官兵伤亡巨重,无法继续御敌。该师残余大部不得不转移到长阳南之马鞍山、刘家棚、沙子岭之线重新布防,一部于翌日拂晓已转至沿市口东南的白庙子附近。同日晚,5月23日晨,窜至磨市西北刘家棚之39师团长濑部队继向花桥、罗家坪、沙帽山阵地进犯,被86军之罗贤达67师浴血阻击。但我军已伤亡过半,遂转至歇马台、罗家湾、龙门之线。上午10时,敌增兵1000余人,炮8门,与我军反复争夺,激战甚烈。下午4时开始,敌分路犯窜龙门、东岳庙。67师残部与敌冲杀,挫败敌锋。之后,第67师与敌几经交战,逐次向西转移,于都镇湾北渡清江。 5月23日下午3时,江防军司令部再次火速调整了战斗部署:
1.32军139师,以主力守备资丘、马连、都镇湾沿清江北岸地区;以一部守备都镇湾、津洋口地区,阻敌进犯;并派小部队向龙潭坪、松杨坪各地严密警戒,与第94、86军保持密切联系。
2.86军67师,以一部原地阻击敌人,主力迅速脱离敌人向都镇湾以南地区集结,而后开到王家棚整顿。第13师右翼务必与津洋口139师密切联系,控制长阳,阻敌过江。左翼确保现阵地与18军保持联系。
3.18军仍固守长岭岗、小平善坝、石牌决战线。
作为巴人诞生地的长阳濒临清江,周围环山,为要冲之地。5月23日子夜,日军3师团34联队附属炮兵2个大队组成梁濑部队北渡清江向长阳猛攻。其中以平井定中佐的第2大队(配属第2大队之1个机枪小队及2个工兵小队)为基干,在刘家棚组成长阳挺进队,又以第4中队为尖兵前进,为第一线渡江部队;第3中队及机枪小队掩护射击。7时,抵达北岸的第4中队与守军13师展开激战,并在机枪小队掩护下攻击城西高地,以牵制守军。接着,第3中队出其左侧奇袭,但进展甚微,伤亡颇重,其中
铃木中队长负重伤。第2批渡江的第2中队则直接向长阳攻击。战至中午11时,第86军右翼13师被突破,长阳当即陷落。该军右翼调整态势,扼守长阳西北,清江北岸至凤凰山之线。此时,各路进犯之敌多已集结在清江南岸地区,急谋北渡在石牌外围与我侧翼野战军进行决战,寻机围歼我军主力,再全力围攻石牌。同日,长阳南及诏市口、都镇湾等地区之敌,以第3师团主力于24日过午在长阳附近开始渡过清江,其梁濑、中畑两部主力亦进入清江北岸地区,占领鸭子口,13师团长赤鹿理亲自到此督战,企图将我军压迫到北方。并进犯马连、天柱山、至资丘附近,遭我军痛击后,遂折回东北进击。由宜昌窜犯之第39师团于25日在其空军掩护下,攻入偏岩与津洋口地区。
日军第13师团陷我渔洋关后,继续向清江南岸进犯,与由聂家河向西推进的的39师团的4000余人合为一股,其主力于23日在渔洋关附近沿市口、都湾镇逐次渡过汉洋河,企图北取都镇湾。驰援的江防军孙定超第139师于23日夜收复敌刚占的都镇湾,各部分别驻进津洋口、清江北岸的资丘、龙潭坪等阵地,建立起新的防线。24日拂晓7时,日军新井部队(步兵第116联队)步骑联合千余人,分由徐家台子、松场坪及沿市口、土地岭,向江防军第139师之417团在清江南岸的狮古潭、大岭头前进阵地东西两面夹击。古潭阵地失守后,下午退守大岭头、都镇湾之线与敌殊死抵抗,将其击退,又一次守住了外围防线。战到深夜,阵地又为藤仓长太郎大佐所率的第1大队攻陷,139师撤至清江北岸。同时,另一路日军由潘家湾进取高桥,在八家槽遭遇139师415团第3营第9连的顽强抵抗。激战至午时,在覃家河击毙日军20余人。此时,攻占大岭头的日军攻击第9连。该连坚持抵抗到中午,终因损失巨大而使恨山失守。13师团随即以新井、樱井两个联队为主力,衔尾追击,于25日进驻都镇湾,并以此作为补给中心,集中大量的交通设备、辎重器材。鏖战终日,在大量杀伤敌人后的9连残部只得撤至清江北岸。清江南岸之敌步骑1000余人,乘机于25日拂晓以一部盘踞津洋口至长阳对岸各渡口强渡,并占领渡口附近各制高点,架炮向国军北岸轰击。下午5时,敌在沿市口、都镇湾间强渡,企图北上与第3师团主力会合。第9连残部的策应下,防守天柱山南侧的139师415团团长王润圃率领该团,乘敌以仅载8人的布帆船半渡时反击,遗尸数十,使敌渡河未能得逞,敌酋哀叹“渡河很不理想”。日军只得强迫民夫,就地取材的将杉木条扎成木排,在优势炮火的掩护下,强渡清江后,由母溪翻越横山。139师即于26日后撤至沿头溪、津洋口一带。716团团长苏永刚仍继续率部在津洋口至天柱山东北侧之间,与敌激战,击退敌屡次进犯。
与此同时,刘家棚方面的日军,5月23日晨,继续向花桥、罗家坪、纱帽山的江防军阵地进犯。86军军长朱鼎卿电话命令67师不惜代价阻挡该敌。此时,日军依仗山野炮的强大火力优势,基本将67师大部分防御工事炸塌,然该师官兵仍在残破的工事中顽强阻击。日军未及硝烟散尽,即以步兵扫荡式逼近前沿,日造四十八式手雷已扔进我军阵地壕沟。67师伤亡过半,师长罗贤达右肩负伤,不得不撤出已不能续守的毫无依托的阵地。转移于歇马台、罗家湾、龙门之线。日军企图就地将其一网打尽,上午9时许,增兵1000余,另调集8门重炮,继续发动更大规模攻势。双方反复争夺,多处白刃,不少官兵扭抱日军拉响手榴弹。下午3时许,日军分路窜攻龙门东岳庙各地,罗贤达命令所部剩余人员,拿各种武器向敌发起反冲锋,这些目睹身边战友大多陆续牺牲的勇士们,已将个人生死度外,冲锋时惟有奋力向日军仍掷手榴弹和自制炸药包,喊杀声震天,日军为之震撼,攻势稍挫。24日早晨,日军一部继续向67师攻击。至中午,迫近平洛河口与67师后卫部队激战,其主力即由都镇湾北渡。24日下午3时,67师后卫部队摆脱敌人,逐次由都镇湾附近江北后移。
日军进犯长阳龙舟坪时,94军55师在予敌以沉重打击后,奉命从磨市向都镇湾转移。为保障主力安全,令165团1个加强班设防于龙舟坪对岸的叹气沟。该沟上靠果酒岩,下接将军岭。中夹一道小溪,直通清江,溪畔仅一条曲上高山的石径,其一边是刀砍斧削的石壁,另一侧是乱石如刀的深沟,为绝佳的设伏之要地。5月25日,占领龙舟坪的日军,派遣1个加强中队以抢来的木船和逼迫艄公强渡江家河,妄图打乱我调兵计划。冲上河坎后发觉岸上悄无声息,虽见此处路窄山陡,不禁胆战心惊,但经过几道险关仍不未遇国军,以为早已望风逃溃了。一些狂妄的日军几乎象曹操走华容未遇关羽一般,正蔑视讥笑之时,一阵弹雨劈头盖脸地泼下来。顿时,一批批日军及战马来不及“叹气”就倒地气绝。设伏于此的加强班仅拥有1挺轻机枪,14支步枪,即使连同每人携带的4枚手榴弹,弹药仍属奇少。但因地制宜的根据这里易手难攻的险要地形,选好火力点,将自己隐蔽在石洞里、丛林间。故麻痹大意的日军突遭袭击后,却不知子弹从河而来,更不见对手的踪迹。惟恐崎岖难攀的山路上又有更大的杀机,方寸大乱的日军指挥官无奈之下,令后军变作先锋,向后撤退,终于在枪弹结织的火网中逃出少数败兵。担心日军大队疯狂报复,该班迅速清扫战场,发现竟日军遗尸达200人之多,战马倒毙100多匹,还抛却20担枪支弹药。遂满怀胜利的喜悦,赶到预定的会师地点厚浪沱,向司令
部汇报战况及敌情。当询问自己伤亡,竟是个连草鞋也没丢一只的大获全胜。吴光朝师长当即给予表扬,并通报全师隆重庆祝。
外围节节败退,石牌保卫战的第二道防线上的战火,很快点燃了。日军攻势日渐迫近石牌要塞核心阵地。
5.江防军激战偏岩
——血祭已当六二年,心沉长记狭岩边。狭岩边上弹痕在,夜夜乡人听子鹃。
正当中日双方军队在长阳东部鏖战之际,日军第39师团1万余人在宜昌附近长江北岸之古老背集结。此时,日军在清江两岸及石牌一线糜集部队达6万人!11军司令官横山勇亲自赴宜昌坐镇指挥,甚至竟连日军大本营的参谋总长杉山元元帅还为此亲临汉口,实地关切日军对于宜昌的攻击,因此这次作战绝不单一是日军的劫粮行动而已,而是企图进攻四川的测试攻击。日军求胜之心,由此可见。迹象表明,日军将向我这一带的江防军发动攻击。
果然,敌39师团主力于5月21日深夜11时开始,在长江北岸包括10门加农炮和15门榴弹炮为主的炮群支援下,陆续向江南我江防军宜都北红花套附近正面强渡,分向第86军13师茶店子、红花套至乌龟山阵地及沙套子海军要塞炮台发起攻击。13师在2个月前由宜昌分乡场换防至雾渡河整训,随即奉命调往宜昌三斗坪,并由原属26集团军75军指挥调隶86军建制。39团在右翼,防守茶店子、红花套;38团扼守左翼的乌龟山阵地;37团为师预备队。3小时后,39师团主力232联队(滨田大佐)转向长阳磨市,以233联队吉武部队为基干向峰山附近转进。凌晨1时,13师守备部队在夜幕中奋力痛击,寸土不让。师长曹金轮率执法队督战,一直打到22日正午11时,双方伤亡均惨重。阵地被突破后,13师右翼转至天燕坡、廖氏祠之线,日军继续猛犯。13师于大小宋山及长岭岗各阵地给予日军大量杀伤,直至黄昏。尤其长岭岗守军不屈不退,直至打完最后一粒子弹,全部殉职。晚上9时,13师一部转移至浪子口、南流溪之线与敌对垒。86军转守于枇杷树、磨市、鄢家沱、仙人桥之线。翌日,与39师团主力232、233联队在该线之鄢家沱激战后又奉命转移到马鞍山、板桥铺之线。该军左翼在副军长杜道周率领下,仍据守乌龟山屹然未动。枝江的日军趁热打铁,继续在红花套增援500兵力渡江,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向第13师阵地步步逼近。 我13师及沙套子要塞官兵奋起抵抗,与渡江之敌激战竞日。日军攻势受挫,至黄昏仍无进展,但守军伤亡过大,无法再坚持作战,晚11时,奉命向西转移。5月23日是江防军开战以来接受严峻考验的一天。与67师官兵同样英勇抗敌的13师将士,用血肉之躯在天坑坪、大弹子垭阵地构筑起一道鲜血凝成的不朽防线。清晨8时许,清江南岸的日军数千人,便衣队400人,在日机掩护下,集中6门炮,分路向13师的天坑坪、大弹子垭阵地发动猛攻。在敌交替不断冲锋中,曹金轮师长沉着指挥部队迎战,应运合适的掩体,组织交叉火力网,与敌激战竟日。日军多次进攻均未得逞,至黄昏时阵地仍在13师手中。在飞机的掩护下,24日上午7时,天坑坪附近之敌沿清江北岸向13师右翼攻击。激战8小时后,攻陷天坑坪、永和坪,继续西犯13师腹背受敌,情况危急,陷于苦战。官兵无所畏惧,与日军艰苦较量。下午3时到5时,日军一部乘隙窜犯三岔河,有犯无回,当即被舍生忘死的国军就地围歼,日军攻势顿挫。这时,大弹子垭附近滨田联队1000名日军在10余门炮的火力掩护下,再度向13师碑坡和刘家坳阵地进犯。13师师长曹金轮亲临前线,守于重机枪阵地旁,发挥当年任11师副团长时,在凇沪战场带伤顽强作战的英雄气概,冲杀在枪林弹雨之中。全师官兵见师长身先士卒,顿时斗志倍增,击溃日军屡次冲击,守住了阵地。双方在防守线上反复争夺,多处白刃,激战甚烈, 阵地多次失而复得,得而复失。23日傍晚,13师当面之日军分几路窜向阵地缺口,像蝗虫一般涌上了阵地…… 师长曹金轮带着七零八落的队伍开始全线溃败。
由于宜都的江防已被日军突破,威胁着13师右翼与后方,该师遂向后转移,固守浪子口、西流溪之线。5月24日,日军吉武部队(步兵第233联队)跟踪追击,13师官兵利用险要顽强抵抗,敌前进受阻。这时39师团之滨田部队(步兵第232联队)从长阳方面折返,向偏岩方面推进。该部队窜抵西流溪以南地区后,会同吉武部队夹击13师。39师团部亦于4点30分从王家棚出发,于14点进入大弹子垭,掌握滨田部队,并统一指挥战斗。13师官兵英勇抵挡敌之吉武、滨田两支部队共达6000余强敌,与之激战。该师以连续5日苦战,伤亡甚重,且携带的弹药殆尽。5月25日乃向偏岩方面溃退。日军滨田部队紧追不舍。在撤退过程中路经生姜坪时,该师齐排王班长乘追敌疲惫休息之际,奋勇潜入日军阵地。见一日军中队长正用望远镜探察,王班长即令机枪射杀,击毙军官以下的大量日军。顿时,全
班亦陷入火网,寡不敌众,奋勇牺牲也在近战交锋中损失殆尽,王班长倒抱机枪,发射最后一弹,壮烈殉国。日军为之胆寒,掬土祀之,以表敬佩。 生姜坪里绿葱葱,放眼蕉花数点红。 青史多哀无定骨,高山常抱故留冢。
偏岩又称偏子岩,位于长阳与宜昌交界间之何家溪与构皮溪注入丹水汇合口的南岸、石碑前方,是通往第6战区江防的战略要冲,对保卫石牌要塞至关重要,是敌我必争之地。5月25日上午,第86军13师在强敌辗转缠斗下,作战失利,全师残部向偏岩撤退,建制混乱。蒋介石鉴于偏岩地位重要,5月25日上午10时,电话通知江防军吴奇伟转令13师死守偏岩。但上面不知下情:师长曹金轮此时对基本已丧失战斗力的部队失去掌握,部队通过偏岩向三斗坪方面撤退。曹金轮惊魂未定,不顾安阳同乡的第5师副师长邱行湘的苦苦劝告,甘愿违抗军令,在卫兵搀扶下尾追溃兵逃跑。偏岩失守,守军陆续向高昌堰方向转移,日军跟进尾追直逼。然而有幸的是,在这紧要关头,第5师14团已占领偏岩阵地,遂掩护13师安全通过。至此,第5师便接替偏岩一带阵地,以策应石牌之决战部署。若第5师不及早占领偏岩,对确保石牌战略上和政略上的要求将会落空;第5师守住了偏岩,就是为18军11师的石牌争夺战打下了胜利的基础。
第5师是一支善于打攻守战的部队,前身是追随孙中山北伐的赣军,曾参加过桂南战役和反攻宜昌之战,此后由36军改隶32军。师长刘云翰(前任刘采廷)带兵严格,他时时告诫属下:“幸生不生,必死不死”、“宁为玉碎,不求瓦全”。因此,5师官兵以“不怕死,不要钱、爱国家、爱百姓”为号召,纪律严明,经过严格的政治、军事训练。都能做到临阵不乱,临危不惧,信心坚定,沉着应战,从而攻必克,守必固。此时,作为预备队的第5师受江防军总司令吴奇伟直接指挥,于5月中旬由三斗坪渡江南进,经落步垧出峡当口,集中于峡当口、高昌堰附近一带地区。接过偏岩一带阵地后,以一师之兵独挡日军主力的进攻,在偏岩至馒头咀28华里的山冲里,与敌进行多次激烈的交锋,虽每天有10余架敌机肆虐的投下燃烧弹,使木落口、董家坪、生姜坪等地化为焦土,但仍取得卓越战绩。战后据沿途群众透露,日军仅从偏岩抢运回宜昌的敌尸就有600具之多。
此时,横山勇静观军主力战况的同时,寻找适当时机投入袖子中久藏的小老虎---野地支队。到24日凌晨,在第一线主攻部队3、39师团等部对当面阵地发起攻击时,当即部署野地支队切断军主力方面之第5、18师的退路。该部于5月23日黄昏交接宜昌防务后,渡过长江,在南岸已巩固的阵地线内集结。24日黎明,兵分三路进军:以桥木部队(步兵第68联队)为右第一线,木尾浦部队(步兵第231联队,配属独立步兵第96大队,即西岛大队)为左第一线,长野部队(步兵第217联队)为第二线,从五龙口、石榴河出动,并在宜昌北岸炮兵部队加农炮、榴弹炮的猛烈炮火及空军密切配合支援下,经卷桥河南岸地区,于上午7时,先以1000余人向西南地区的我第18军18师之冬青树、枣子树以山头为依托构筑的阵地猛攻。此时,18师新任师长覃道善尚未到任,已升任18军副军长的罗广文仍兼代师长,并亲自第一线指挥,振奋士气之下的我军奋起迎击。战至下午,敌复增兵三四千人在继向第18师、暂34师阵地攻击,夺占12个阵地中的3个。18师冬青树右翼阵地因受梯岩、红岩冲方面敌之侧击,守军伤亡殆尽,不得已转移至冬青数西端与敌对峙。桥木部队于当天晚间进入雨台山东侧一线,并向偏岩方向进击。
同时,日军尾浦部队于24日黄昏前,向我雨台山守军18军暂34师(浙江保安队改编)阵地发起攻击。雨台山海拔576米,我军防御工事坚固,并设有侧面防御火力,易守难攻。而随战线西移,加之山峦重叠,无法确认第一线部队,故火力支援困难,全仗强攻。第一天日落前,攻山之敌遭守军还击,先占领前线黑沿要地,战斗未能继续进展。遂组织熊野小队夜袭,然已久战疲惫,未果。第二天午前,日军集中全力继向雨台山我军阵地猛攻,但还是毫无进展,且炮弹中夹杂不少废弹,战斗力大打折扣。徒增“服部少尉以下数人战死,数十人负伤”的代价。日军屡攻雨台山不下,恼羞成怒,下午3时以后,调来飞机对雨台山我军阵地进行两次轰炸,步兵在飞机掩护下向我猛攻,从而使迫近阵地的第3中队教重小队突入并夺占雨台山。木尾浦部队经文曲湾、咬草岩,先锋于26日黄昏时分亦向偏岩方向前进,主力于次日抵达。长野部队突破我柳林子阵地后,以第1大队广濑义福少佐所部为先锋,也挥兵直指偏岩。
至此,日军第3、39师团以及野地支队正向石牌外围我江防军侧背后——偏岩一带聚集,一场决战迫在眉睫。
5月25日下午19点,日军在飞机掩护下,向偏岩发起攻击。第5师官兵奋力迎战,阻击日军。这
时,由于第5师偏岩左翼暂34师之雨台山、月亮岩阵地已被敌突破,同时又有第86军之67师、32军之139师等大批友军从鸭子口、都镇湾方面向偏岩上首之高家堰撤退,转移木桥溪、贺家坪。据此,江防军总部当即调整部署:以第5、18、11师分别守备馒头咀、峡当口、石牌之线。第5师迅即占领夹龙口至馒头咀一线,阻击日军。该师以罗莘求的14团占领馒头咀侧面阵地,许隅的15团在峡当口占领阵地,与18师并肩作战。这两处阵地不单补住缺口,更重要是对突入的日军形成严密的口袋,要进攻就必须往里钻。为保障友军的侧翼安全,该师康步高的13团已部署在五龙观、观音阁一线,以阻止日军第13师团从都镇湾北上迂回。 5月25日深夜,13团董副团长率工营长所部,由李圣海带路,翻山越岭,深入敌后到高家坡偷袭日军。激战至黎明,日机增援轰炸扫射,高营伤亡较大,处境危急,高营长随即率剩余将士浴血冲杀出阵地,返回馒头咀待命。
5月26日早晨,日军长野部队以密集的纵队向夹龙口、馒头咀第5师预设的口袋阵地突进。吴奇伟见日军中计,分别电话指示第5师及第18师互相配合,拒敌西进。团团包围于小河两岸宽广的开阔地里,敌以密集纵队向我军阵地猛扑,5师官兵沉着应战,待敌接近阵地前沿100米内时,即向敌展开猛烈突袭,弹雨如注,冲锋号响彻山谷,喊杀声直上九霄。打得日军在丹水两岸的山冲里挤作一团,展开、疏散都无法施展。重迫击炮第四团早就在王家山和黑狮子堡布置好了40多门150mm口径的重炮,严阵以待。当被困的日军窜入冲内,各炮发挥了山地作战的优势,大显威风,闪电式地向日军发射了几千发炮弹,仅仅几个小时就打死日军数百人。敌机开始整日轰炸,并派化学部队施放毒气。守军凭借风向和自我保护,甚至还使用从就地击毙的日军所携带的防毒面具,因此毒气施放后的效果不大。下午4时,天空突响马达声,原以为又是日机轰炸,却见空中徐徐飘落一片降落伞。5师14团随即掩蔽设防,并组织优秀射手对空射击。即使零星敌空降部队侥幸着陆后,当即遭到早已预伏的14团一举围歼。残部仍未能突围,包围圈反越收越紧,特别长野部队之广濑大队被我孤立于西北一高程300米的高地之上,陷于绝境。战至夜间,长野部队向野地支队长发出电告:“决定焚烧军旗,全员玉碎。”为援救长野部队,野地支队长命桥木部队星夜沿山峰驰援,强行连续突击我军阵地,同样遭到痛击。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偏岩至馒头咀之间长达28华里的开阔山谷中,激战数十次,致使孤军长驱深入的日军遗尸累累,伤亡2000多人,其中阵毙步兵第217联队第1大队长广濑义福少佐以下1000余人。日军收集尸体在金家坪焚烧,仅骨灰就有3米多长,2米多宽,1米多高,可见日军伤亡之惨巨!
馒头咀之役,日军惨败,敌之嚣张气焰被我打掉。然而,我5师亦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连同至31日的往后一周的对日作战,该师共有营长以下508位官兵壮烈殉国、300余人光荣负伤。后来第5师将士和当地民众为缅怀英烈,战后将阵亡官兵集中安葬在英雄的馒头咀山巅,并树起了一座不朽的巍峨烈士纪念丰碑。碑高3米,占地20多平方米,上面刻有第6战区司令长官陈诚题的“可贯日月”和代司令长官孙连仲的题词“碧血千秋”八个大字。刘云翰师长在碑文中写道:
……本师奉令自他处驰援于此。先头到达未几,寇骑已犯阵前,我军士气无伦,奋起应战。馒头咀之役,歼敌无算,遂大挫其锋。嗣因全盘战略关系,本师虽一度奉命转战高家堰、木桥溪等地,诱敌人深入,然敌之失败,实以此役为主因。每忆会战战斗之烈,将士之勇,歼敌之众,辄不能无感于伤亡之袍泽……
迟至而今,伏莽幽暗,碑已不存,仅剩碑帽及基座,委弃于地矣!但凡人见之,皆默然良久。
纪念碑前稽五师,青苔伏莽掩存遗。 殇灵隐隐询天问,民族焉忘危难时!
27日,1000余敌由津洋口窜到两河口。而峡当口的簗濑部队以1000余人,在8门炮掩护下,于26日向白道岩、月亮垭的第5师阵地猛攻,遭该部迎头痛击。在此关键时刻,连降大雨,丹河水猛涨,将已搭好的浮桥冲走,第5师无法后撤。至27日,敌投入梁濑部队全部,增兵至4000人。拂晓5时,该敌分向长儿坪、杨花子坡强攻,同时另以樱井部队1000余人,配合便衣队300人向土地垭、刘家坝攻第5师侧背,血战竟日。27日,第5师根据江防司令部的命令,调整部署,主力向五龙观方向转移。馒头咀、夏百溪各留下13团的2个连,继续阻击日军。占领生姜坪后的日军遂得以集中兵力从两侧迂回夹攻馒头咀,一部由邱家坡、何岩垭至夏百溪口,留守的1个连在受日军近10倍兵力的围攻之下,全连均英勇牺牲。一部由高家坡、陈家湾,包抄至向家垧。向家垧位于丹水北岸,与馒头咀对峙,相
隔仅数百米。驻守于此的该连连日苦战,立足未稳,正在今桥北处吃饭间,日军抢占高地,以机枪狂扫,迫击炮居高临下猛攻馒头咀阵地,并有日机10余架轮番轰炸,守军坚持抵抗到最后,也全部殉国。
然而,因系战略全局考虑,尽管馒头咀阵地未能最终固守,但抗日英雄们的鲜血并没白流,不仅实现与阵地共存亡的军人之最高誓言,并且在他们的英勇无畏抗击下,日军更付出了成倍的代价!正如馒头咀纪念碑中最后所颂:“呜呼!诸同志之死,重于泰山!”
6.太史桥大捷
——桥头溪水日滔滔,两岸青山荫战壕。烈士英灵觅何处,老人指点石崖高。
在11军主力已占领长阳、偏岩一线后,为扩大战果,以最终攻占石牌——木桥溪的胜利,来弥补开战20天来所遭受的重大损失。至25日晚,横山勇作以下最新部署:
1.3师团经牵牛岭西麓向泡桐树(牵牛岭西偏西北7公里)附近攻击西面的国军; 2.13师团歼灭洲家口附近之敌后,向木桥溪方向攻击; 3.39师团一并指挥野地支队,向大朱家坪附近突击; 4.在上述期间,使宜昌附近船只下航。
而与此同时,第6战区针对当前的敌情变化,判断敌之企图为渔洋关方面向西北窜犯之敌,似有配合长阳方面敌军迂回包围我江防军。因10集团军各部为突入的日军冲破阵线,尚未收容整理,无法与敌决战。遂决定遵照1940年预定待敌深入到山岳地带后,再行断其归路的腹案,也相应拟定了新的作战指导部署,其要旨是:
1.战区决确保石牌要塞,第30军及74军到达后,及以第30、32、74军各主力及79军全部,在清江两岸地区对我江防军攻击之敌,南北夹击而歼灭之; 2.决战时期预定为5月31日至6月2日。
是否能打赢这一仗并更可能多的歼灭日军,就要看江防军能否顶住正面的日军,待增援部赶到对日军形成战略上的夹击。5月26日至27日,是江防军全线抵抗连日激战最艰苦的一天,主要是坚决扼守住天柱山、馒头嘴、柳林子、小平善坝等设防阵地。日军日益逼近,亦使江防军总部也从三斗坪后撤到秭归沙镇溪。
26日晨,山冲里雾霭茫茫,石板沟第86军搜索营正在警戒搜索,尖兵发现不远处人影绰绰,还有马匹嘶鸣。按道理说,友军均已撤至后方设防,此处已处最前沿,当面出现部队实属可疑。仔细观察,果然是也在搜索前进的日军便衣队100余人。86军搜索营先发制人,当即开火,以求全歼。激战之瞬间,日军步骑1000余人增援,该营众寡悬殊,遂向西边打边转移,敌继续西犯,又在香火岭、四方岩、娃娃岩一线展开激战,第86军分点守备,寡不敌众,主动五龙观方向后移。27日,日军1000余人由津洋口窜至两河口,而峡当口正面敌军约1000人在8门大炮轰击下,也于26日向白道岩、月亮垭第5师阵地猛攻,血战竟日,不分胜负,但日军始终未能踏过防线。27日,日军又紧急增援3000余人,分向长儿坪、杨花子坡强攻。与此同时,日军1000余人,配合伪军便衣300人向土地垭、刘家坝攻击第5师侧背,该师官兵死守,血战不退。5月28日,第5师奉命转守高家堰至木桥溪一线,继续阻击日军。高昌堰是三斗坪、宜昌、津洋口、渔洋关、贺家坪进出的咽咙要道,是拱卫石碑最后的外沿堡垒。为一狭隘通道,易守难攻,中间有东西向通达清江的溪河,双翼山峰陡峭,毫无依托,可以据险大量杀伤敌人。蒋介石和第6战区长官部都一致认为,这是最理想的外围决战之地,也将成为日军最好的坟墓。故该师以第14、15两团占领高家堰两侧高地,并以一部占领高家堰通向津洋口之峡口,掩护友军安全西撤。这时,28日8点,从刘家坝出发的,因迷路而经过永昌寺的13师团右纵队(樱井部队基干)1000余人,界岭、杨春岭方面的桥木等部队4000余人,附炮6门,借助第44战队20余架飞机低空扫射支援下,掩护步兵4000余人分两路向第5师高家堰两翼阵地冲锋.第5师14、15两团官兵与敌血战竞日,直至下午7时,敌我双方仍胶着于香花岭以东之钱子溪南北高地至杨春岭之线。香花岭是个只有7、8户人家的小山村,村西头有座从高山俯冲溪边的小山咀,恩(施)宜(昌)大道饶山过,第5师当即从南北两侧高地封锁路面。其中1个连防守香花岭东侧的下马石山间,连日苦战,饥疲难忍,仍拼死抵抗成倍日军的猛烈攻势。终因火力悬殊,该连大部牺牲,日军也损失惨重。故后人管这叫“死人子坡”,而忘记了“下马石”的本名。29日凌晨,敌续向我5师香花岭西之南北两侧高地
强攻,然5师官兵据守两侧险要,敌军猬集于隘路无法展开攻势。我军越战越强,激战竟日,两团合力打退了日军发起的一次次冲锋,阵地反复争夺,战斗十分酷烈,日军遗尸达350具。战至晚上9时,日军毫无进展。以后,日军凭借飞机、大炮等压倒国军火力的优势,终于突破香花岭。
从29日开始,接连数天,日军密集冲锋,试图一举冲过高昌堰隘口,受到立体火网拦截,死伤惨重,仅第一天就遗尸300具。日军见正面突破不易,便行侥派部队绕行侧翼。高昌堰侧后山脉,均在海拔2000余米以上,峻岭绵延,荆棘封道,上下数十里,概属沙石小径。径道峭斜,樵夫猎户亦视为畏途。日军为逞冒险,脚穿笨重皮鞋,手提肩扛辎重弹药,驱赶战马驮骡,一步三滑,失足跌死者不计其数,人尸马躯,堆积山脚。
4天前即5月25日晚,日军第11军司令部下达向石牌、木桥溪进攻的命令。于是,各路日军逐渐向石牌外围我军阵地步步逼近。第39师团已抵达朱家坪附近;渡过清江的第3师团经牵牛岭西麓向泡桐树附近;唯第13师团滞后,此时还在北上途中,正艰难地跋涉于天柱山。
天柱山位于长阳中部,海拔2000余米,四周陡崖峭壁,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其南麓有一沙石地小道,是日军北犯的必由之路。第5师13团进驻该线后.即以第4、5连布防于天柱山隘路口,设伏天柱山。
25日午后,日军第13师团一部利用少量舟船渡过清江,但随后暴雨使江水上涨,加之夜幕漆黑,渡河器材短缺,直至27日午前,全部才渡完。从都镇湾渡清江后,遭到我94军第121师的阻击,当夜便分兵两路:右纵队(樱井部队)进入刘家坝;左纵队(海福部队)及中纵队(师团本队及新井部队)便改道横越天柱山北上,向木桥溪进犯。不意在天柱山又遭到我第5师13团一部的阻击。5月27日夜间,13师团以海福、新井两支部队为前锋,打着灯笼、火把从山下往上爬,企图攀越天柱山。我军负责指挥第4、5两连的第5连连长姚树开见状即向各连传递口令:“敌人不到100米不准开火!\时间一秒一秒缓慢地过去。当登山之敌进入我火力圈时,他一声令下:“打!\顿时步枪、机枪齐射,弹无虚发,打得日军哇哇乱叫,仓惶丢下灯笼、火把,胡乱地向山上开枪,进行抵抗。战斗持续到第二天拂晓,我毙敌三四百人。天亮后,日军增援上千人,向天柱山我军阵地发起强攻。我第4、5两连迅速撤出阵地,向五龙观团部靠拢。
此时,日军人马艰难地向天柱山爬行。由于天柱山山高,峻岭绵延,达60里行程;且概属沙石地小道。山顶部分,倾斜特急。敌军脚穿皮靴,爬山十分困难,人马、辎重跌死、掉失者甚多。 天柱山战斗打响的当天,日军1个联队向五龙观13团主力的高山阵地进攻。五龙观山以居溪与晓溪之间山峰顶的庙得名,是都镇湾的东大门。敌在10余架飞机的掩护下,向我几次发起冲锋,阵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经过数回合的争夺战,是日下午,五龙观的制高点被敌占领。13团主力退守五龙观西侧半山腰一线固守。这时敌居高临下,以猛烈的火力向我阵地射击。13团官兵奋力还击,仍坚守了1天1夜。28日凌晨3点,13团奉命向木桥溪转移。中途,在城子口同天柱山阵地撤回的第4、5两连会合后,向木桥溪方向前进。当部队进入一个峡谷时,不幸遭到10多架敌机的追踪轰炸,死伤350人。当天下午5时,部队到达香花岭至太史桥一线。该团第1营在木桥溪后侧的桐包山占领阵地,2营在墨坪一线占领阵地,3营则在香花岭一线占领阵地。
5月29日,占领香花岭、三岔口、小朱坪、四方塘等地之敌4000人,在l0余架飞机支援下向墨坪进犯。日机肆虐投弹扫射,幸好在此处的军火库先期转移,未酿成大的损失。当时2营1排坚守前沿阵地。日军向我阵地攻击,手段极其卑鄙。以押着几十名老幼无辜百姓在前面作挡箭牌,向我阵地步步逼近。全排官兵眼看着敌已进入火力圈,但由于乡亲们走在最前面,都不忍开枪射击。敌人越来越近,为了乡亲们的生命安全,战士们仍然没有开枪。结果,日军用机枪、冲锋枪、手榴弹突然向我阵地进攻,来势凶猛,一排官兵全部阵亡。 当日,江防军总司令部调整部署:
1.第32军第5师由高家堰、墨坪移驻木桥溪、下元溪、石头垭一线;第67师归32军指挥,位置于贺家坪;32军之139师位于三叉河、下元溪之线;
2.第18军占领易家坝、曹家畈、新安寺、石牌之线,其中仍以11师固守石牌要塞。 当晚,第5师以一部继续防守墨坪,阻击牵制日军;主力随即开拔至木桥溪一线驻防,阻敌西犯。
木桥溪作为石牌附近的战略要冲,战时是仅具有30多户人家的小镇,川汉公路穿镇中过。镇西有个三岔溪,溪中架有木桥,因此得名木桥溪。第5师以13团防守于此。5月30日晨9时,日军第13师团海福、新井两支部队步骑4000余人,依仗地上火炮、天上飞机的立体优势火力,一路攻占墨坪镇后,
继续沿木桥溪溪河向木桥溪我军阵地猛攻。1营营长王嵩高率机枪连和步兵连全体官兵迎战。敌我反复争夺,战况激烈。开始,我13团1营在木桥溪下奋击日军,接着撤至木桥溪西岸石桥附近凭险据守。待日军冲到桥东时.我即予以阻击。敌又缩退到山嘴背后,用直射钢炮向我阵地倾泄大量炮火,然后又发起冲锋。当日军冲到桥头,我军步、机枪齐发弹雨,又把敌人压了回去。敌以久攻不下,便调动空军前来助战。一阵震耳欲聋的炸弹爆炸声过后,将木桥溪炸得地动山摇。接着,一阵燃烧弹、烟雾弹、小钢炮打过后,日军又发起冲锋。我军前仆后继,打得十分艰苦。营长王嵩高见前面的战士倒下,把手一挥,数十名勇士又跃入前沿阵地,继续战斗,打得日军尸陈阵前。然而日军亡命抵抗,组织众敌向我军阵地涌来,王营长不幸中弹牺牲,副营长袁琳生立刻接任营长,继续指挥残部,继续向木桥溪以北高地与敌激战,直至夺回与太史桥以东阵地。于是,团长康步高决定率领13团其余官兵转守木桥溪东侧高地,与日军对峙。从而完成了阻敌西犯贺家坪的战略任务,使日军妄图从长阳经太史桥直奔恩施、四川的图谋变成泡影。深夜,日军收集丢在木桥溪山谷中的达1000余具尸体,拖到木桥溪大富人戚华甫具有5个天井的大屋内,里外堆积达几尺厚的死尸,闭门后用汽油焚烧两天方熄。
木桥溪上作干城,撕杀声声神鬼惊。 弹雨横飞均不顾,山河幽咽奠王营。
日军突破木桥溪后,30日下午敌1000余人在航空兵呼应下,猖狂向太史桥直犯。太史桥,距木桥溪西上的三岔河口仅1里。这有南北二溪至此汇合后东去,形如一个“丫”字。溪边石山壁立,组成一个硕大的“磊”字。系(恩)施宜(昌)大道咽喉,两岸高山夹峙,中间一溪流急,狭窄仅不过10米,形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天险。为战略上需要,该桥早已破坏,桥底可涉渡,但桥两头陡峭绝壁,通过极为困难。据俘获敌兵的《要地志》记载,亦早为敌所忧虑的难以逾越之要隘。早在宜沙失陷后,国军为严防日军西进,就在左侧六花田山上、正面老林坡和右侧姚湾山口修筑了大量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当木桥溪激战之际,第5师主力14、15团以及师直属连营已占领了太史桥北侧高地,与木桥溪以东高地之13团阵地自成一片,三方均以部署形成口袋状火力网,仅对东边之木桥溪则网开一面。进犯太史桥的日军不知中计,以密集的纵队向前直冲。这时我军火力从三面射向敌群,日军见势不妙即退缩到姚湾嘴背后。不久,日军又发起冲锋,至太史桥东端,见石桥已被拆除,我军正利用桥头并立的3块石板为掩体,向敌展开猛烈的射击。同时,山上我军也不断扔下手榴弹。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枪声未停,烟雾未散,隐蔽于密林和山洞里的我军官兵即跃入桥东狭道,与日军展开刃战,霎时杀声震撼山谷。虽有日机数十架支援却因山谷狭窄不敢俯冲,只能在高空盲目投弹,以吼叫助威。而久经沙场的我军看清我长敌短,正是大量杀伤日军的绝好时机。全军斗志旺盛,凭借天险,与敌反复冲杀肉搏,愈战愈勇,浴血奋战2昼夜,接连打退日军10余次的冲锋,致敌尸积山谷,骄焰顿挫,国军乘势反攻。由于5师官兵英勇作战,日军第13师团终于被阻于太史桥、木桥溪一带,未能与北线之第3、39师团协同。此战歼敌1000余人,但我军也付出两连守桥战士全部阵亡的代价,至此,1营损失已达2/3。此役,连同25日以来,敌被歼达3000余人,仓皇崩溃。酣战之时,66军185师553团团长李仲辛奉命率部驰援木桥溪,战绩卓著,战后升任该师师长。
30日晚,第5师师长刘云瀚与副师长邱行湘在太史桥半山阵地指挥所研究下一步敌情和作战指导,并乘夜暗观察各方面情况,特别是敌军动态。刘云瀚举着望远镜眺见长江沿江山坡灯火绵延不绝,心觉纳闷。因为这不象日军准备再作进攻的态势。此时,邱行湘与江防军总部、18军军部及11师的联络通讯网均已中断。午夜12时,第13团前哨步兵与师侦察队同时忽报当面之敌有撤退摸样。师部即令13团准备出击,并令侦察队继续与敌保持接触。当5师彻底形成两夹击时,31日拂晓前,日军一部发动猛攻。久精战阵的刘云瀚判断是日军佯攻,以掩护主力撤退的预兆。少顷,15团搜索连报告日军主力已狼狈回窜。13团奉命跟踪追击。至此,日军妄图迂回天柱山,占领木桥溪后,西犯贺家坪、东窜三斗坪,从侧后攻击席卷石牌要塞的迷梦已彻底覆灭。
此前即5月24日,幸好在新四军第5师、根据地武装和苏区人民配合下,第10集团军及时到达资丘,掩护江防军右侧。94军于西线收复龙杨,25日收复大蔡,31日克复都镇湾、平社、磨峰等,宝山坪
参谋长: 郭忏
33集团军:冯治安 副:李文田
30军:池峰城 31师:乜子彬 30师:王 震 27师:许文耀 79军:王甲本 暂6师:赵季平 194师:龚传文 98师:向敏思 74军:王耀武 58师:张灵甫 57师:余程万 51师:周志道 77军:冯治安 179师:何基沣 132师:王长海 37师:吉星文
59军:黄维纲 180师:刘振三 38师:李九思 暂53师:翟紫封 独立工兵2营:吴志城 29集团军:王缵绪 副:廖 震
73军:汪之斌 暂5师:郭汝瑰 15师:梁祗六 77师:韩 浚
44军:王泽浚 162师:孙 黼 161师:何保恒 150师:许国璋 149师:赵壁光 26集团军:周 喦 副:欧寿年
66军:方 靖 185师:石祖黄 199师:周天健 陆战队1旅:林秉周 工兵第6团1营:郭光牖 75军:柳际明 6师:沈澄年 16师:唐 肃 预4师:王中柱 工兵6团1营:郭光旒 10集团军:王敬久
87军:高卓东 43师:李士林 118师:王 严 新23师:盛逢尧 94军:牟庭芳 55师:吴光朝 121师:戴之奇 工兵第6团第3营:王龙刚
长江上游江防军司令:吴奇伟 副:曾以鼎 李及兰 参谋长:洪懋详 32军:宋肯堂 5师:刘云翰 139师:孙定超 141师:林作桢
18军:(兼巴宜要塞司令)方 天 11师: 胡 琏 18师:覃道善 暂34师:吴啸亚 巴宜要塞指挥官:滕 云 独立工兵36营
86军:朱鼎卿 13师:曹金轮 67师:罗贤达 巴万要塞指挥官:韩栋材 奉节警备司令:韩栋材 海军第2舰队:曾以鼎
要塞工兵团(欠3营):胡光森 重迫击炮第4团:周钟懿 炮兵第42团之2营:杨秉义 石工大队 丛树声 战区直辖:
工兵团6:黄德馨; 通讯兵13团:王 焘; 特务团:付锡章; 炮团42:胡家烈; 兵站总监部:耿幼麟; 宪兵13团之3营
2.日军第11军参战序列
11军 横山勇中将 参谋长小薗江邦雄少将
3师团(代号“幸”,司令部驻应山)山本三男中将 参谋长村冈弘大佐 步兵第6联队 (缺第2大队)中畑护一大佐 步兵第34联队(缺第3大队)簗漱真琴大佐 骑兵第3联队 宫崎次彦大佐 野炮第3联队 村川武寿大佐 工兵第3联队 沼崎恭平中佐 辎重兵第3联队 杉本佑一中佐 该师团配属部队
独立步兵第62大队(68师团57旅团抽调)铃木文夫中佐 独立步兵第64大队(68师团57旅团抽调)松山圭助中佐
独立山炮第51大队 阪田敏则中佐
独立山炮第52大队(至第2期作战末期) 内藤二三男中佐 58师团工兵1个中队 兵站辎重1个中队 师团通讯队
13师团 (代号“镜”,司令部设沙市)赤鹿理中将 参谋长依知川庸治大佐 步兵第65联队 樱井德太郎大佐 步兵第104联队 海福三千雄大佐 步兵第116联队 新井花之助大佐 13师团骑兵队
山炮第19联队 林作 二大佐
工兵第13联队 野村武真中佐/石川省三中佐(6月初之后) 辎重第13联队 原田亲雄中佐
39师团澄田涞四郎中将 参谋长浅海喜久雄大佐 步兵第232联队 滨田 弘大佐 步兵第233联队 吉武安正大佐 工兵第39联队 吉田利行大佐
独立混成第17旅团 高品彪少将(代号“峰”,司令部驻岳州) 独立步兵第87大队 浅昭吉太郎中佐(6.7战死) 独立步兵第88大队 小野寺实中佐 (6.6战死) 独立步兵第89大队 森 末治中佐
独立步兵第90大队 舛尾芳治中佐 (5.7战死)近藤玉卫大佐接任 独立步兵第91大队 加村义政大佐 旅团炮兵队 旅团工兵队 旅团通讯队
野沟支队[即58师团(代号“广”,司令部设应城)51旅团] 支队长 野沟弎彦少将
独立步兵第94大队 前崎正雄中佐 独立步兵第96大队 西岛 刚中佐 独立步兵第108大队 木村行雄中佐
野地支队(即步兵第39步兵团改称) 支队长 野地嘉平少将 步兵第68联队(缺第3大队)桥本熊吾大佐[由第3师团调拨]
步兵第231联队(第1大队基干,由39师团调来)尾浦银次郎大佐
长野部队[由34师团(代号“椿”,司令部设南昌)调出第217联队]长野荣二大佐 步兵第217联队(缺第2、3大队)木佐木清次大佐 步兵第218联队第1大队 野口重义少佐 山炮兵1个大队 江畑光雄少佐
独立步兵第96大队(西岛刚中佐,由野沟支队调来)
小柴支队[由第40师团(代号“鲸”,司令部设咸宁)调出236联队] 支队长 小柴俊男 大佐
步兵第236联队(缺第1、2大队)
步兵第234联队第3大队 坂田 英 少佐 独立山炮第2联队第2大队 吉冈贞三 少佐
工兵第40联队(缺第3中队,配属于户田部队)) 五十岚庄七中佐
户田支队(40师团调出234联队)支队长 户田义直大佐 步兵第234联队(缺第3大队,配属于小柴支队) 第1大队 山崎幸吉大佐 工兵1个中队
针谷支队(由34师团调出218联队)支队长 针谷逸郎大佐 步兵第218联队(以第3大队为基干)针谷逸郎大佐 步兵第216联队第3大队 遒木茂少佐 工兵1个中队
其他部队(军直辖或配属部队)
独立步兵第63大队(由第68师团调出)井村 熙大佐 独立步兵第115大队(由68师团调出) 桥本孝一中佐 独立野战重炮第14联队(15门榴弹炮)佐藤平秋中佐 独立野战重炮第15联队(10门加农炮)东真 六大佐 飞行第3师团第44战队(配合第11军)福泽丈夫中佐
二.中華民國三十二年七月三日主持恩施軍事檢討會議講——
〔要旨〕
一、此次敵軍作戰之優點: (1)企圖秘密,行動迅速。 (2)諜報完密,準備周到。 (3)互助合作,彼此救援。 (4)善用佯動,出奇制勝。 (5)利用漢奸,擾我陣地。
二、敵軍此次失敗之原因,由於戰略之錯誤。
三、敵軍之弱點在其防廣兵單,且其內部空虛,精神不振,技術低落。 四、我軍不能制勝的原因,由於兵員不充實,訓練不精良。 五、充實部隊,增強戰力之方法:
(1)加緊後調師的訓練,充實前方兵員。
(2)採取重點精練主義,厲行整訓,充實小單位,加強小單位。 (3)充實運輸兵與其他特種部隊員額,增強部隊的機動性。 六、此次鄂西會戰我軍之缺點: (1)缺乏固守精神,輕棄陣地。
(2)缺乏橫的聯繫,不能協同一致,互助增援。 (3)不知利用地形,減少傷亡。
(4)浪費兵力,不能控制最後預備隊。 (5)虛報傷亡,不能掌握部隊。
(6)不知施行襲擊與逆襲,達成防守戰的任務。
(7)特技部隊訓練不夠,故不能因地制宜,克敵制勝。 (8)通訊聯絡不確實。
(9)下級官兵缺乏獨立作戰的精神與能力。 (10)高級將領不能切實負責,維持紀律。 (11)官兵不能貫徹命令,達成任務。 七、我軍之優點:
(1)長官部此次所擬配備與準備方案,妥當適宜,為抗戰以來之一大進步。 (2)敵人渡江以後,我宜都一帶部隊,遵照軍令部的指導處置,最適機宜。 (3)政工人員能自動奮鬥,指揮作戰,為此次會戰最優良之表現。 (4)第六師策應南岸作戰,甚為得力,足證其戰鬥精神之旺盛。
——下級官兵作戰英勇,或殉職成仁者,應由各連長查明具報,從優獎卹。
(5)第七十三及第三十二兩軍作戰挫失,乃由於配備之不當,而其士氣與戰鬥精神,仍足獎勵。 八、希望大家依照本委員長的指示,加緊努力,改正錯誤,充實部隊力量,完成反攻任務。
三 . 参考资料:
1.《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之武汉会战》
2.《昭和十七、八年(1942、1943)的中国派遣军》 3.《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作战记》 4.《我所知道的陈诚》
5.《国民革命军沿革实录》 6.《湖北省军事志》 7.《日军侵华战争》
8.《湖南文史资料第38辑》 9.《枝城文史资料 第2辑》 10.《荆门文史资料》 11.《长阳抗战回忆录》
12.《宜昌市文史资料 总第16辑》 13.《中华民国海军通史》 14.《侵华日军暴行总录》 15.《民国空军的航迹》
16.《中国国民党九千将领传》
17.《楚天云——第6、9战区抗战纪实》 18.《杨伯涛回忆录》
19.《先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序》 20.《抗日战争的湖南战场》
21.《美国飞虎队援华抗战纪实》 22.《宜昌县志》 23.《公安县志》 24.《长阳县志》 25.《五峰县志》 26.《松滋县志》 27.《澧县县志》
28.《郭汝瑰回忆录》
29.《土木支柱——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师师史》 30.《往年忆往话生平》 31.《中国三峡文化》
后记:
拙文在历时三个月的写作过程中,得到博学尊师及西门、老D、5263、钟会等尊兄的极力支持与协助,55军、阿可、抗日先锋等同好们的密切关注和殷切问候,还借鉴汲取了罗玉明教授、史军先生等的研究成果,在此一并表示诚挚的感激与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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