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夜郎国 1

神秘的夜郎国（金篇） ——从史说到戏说到争说

刘渝安

（贵州省文学艺术家联合会 贵州 贵阳 550002） 摘 要：夜郎国是贵州历史上上承牂牁下启黔中的重要政权。商燕南飞、庄蹻西进、唐蒙出使夜郎，是认识夜郎国的重要环节。夜郎稻作文化、酒文化、竹文化、丹砂文化、桃源文化等博大精深，夜郎文化研究刚刚起步。夜郎文化是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理应引起重视。

关键词：夜郎国；牂牁江；黔中郡；仡佬族

题注：进入21世纪，一个消逝了两千多年的夜郎国，成了香

馍馍，被人们争来抢去。古人言：水尝无华，相荡乃成涟漪；石本无火，相击而发灵光。夜郎之争是一件大好事，它使我们对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认识更加深刻，更加到位。

中国古代哲学把“金、木、水、火、土”五种物质，作为构成万物的元素，春秋时产生五行相胜思想，战国时出现“五行相生相胜”理论。“相生”意味着相互促进，如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等。“相胜”即相克，意味着相互排斥，如水胜火、火胜金、金胜木、木胜土、土胜水等。“五行相生相胜”理论，具有朴素唯物论和自发的辩证法因素。某种程度上也可比拟当前夜郎之争的相互关系。因此本文以“金、木、水、火、土”为序。

金篇：从史说到戏说到争说

神秘的夜郎国没有时空隧道可往，但我们可以借助文献学、考古学、民俗学、生命科学等众多学科成果对夜郎古国寻根溯源。

《史记·西南夷列传》开篇第一句便是：“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说的是西南夷各国君长中，夜郎君长实力强、影响大，是各国“唯马首是瞻”的龙头老大。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基于对“西南夷”社会状况的深刻分析。当时的“西南夷”有许多部落，分属多个民族集团。夜郎、滇（滇池一带）和邛都（今西昌）“耕田，有邑聚”，进入农耕社会，定居而有村落，有政权首领（即君长）。其北、其西的众多部落，尚处在游牧向农耕过渡阶段，“或土著，或移徙”。从社会发展阶段看，以夜郎、滇、邛都为最高。

汉武帝时期，在西南夷中金印册封了大、小二王。《史记·西南夷列传》篇末写道：“西南夷君长以百数，独夜郎、滇受王印。滇小邑，最宠焉。”夜郎是当之无愧的大王，滇是破格提拔的小王。滇小而受宠，破格提拔，隐含了汉武帝谨防夜郎王一王独大的良苦用心。

从春秋中期到西汉末年六百年间，夜郎国“三起三落”，疆域经历了多次大、小变化。其中，战国初期和西汉初期，为大夜郎时期。大夜郎的疆域，东汉学者应邵在注解《汉书·地理志》时，将夜郎国北边的疆域划到今四川双流、简阳一带；而成书于南朝刘宋时期的《后汉书》，称夜郎国东至广东、广西一线，北达四川西昌、攀枝花一带；西邻古滇国。从明代开始，不少学者将此作为学术问题加以研究，以至夜郎国的疆域出现了十多种不同划分。根据《后汉书》及相关古籍，

有人考订出大夜郎国以今贵州省为主，还包括周边滇、川、渝、鄂、湘、桂等省（市、区）部分地方，甚至还包括东南亚一些地方。2011年年初，有基因研究发现公布，海南存在“夜郎”后裔。大夜郎之大，名不虚传。

然而，造化捉弄人。《史记》说的“夜郎最大”，在《聊斋》中被演绎为“夜郎自大”， 史家对夜郎之说走过了一个从正说到被文学家戏说的历程。

清代蒲松龄编写《聊斋志异》时，夜郎与滇的地位发生了变化。“滇小邑”，演变成了39万平方公里的云南省，何“小”之有？而 “夜郎最大”则演变为贵州省桐梓县下的一小邑，即夜郎乡。“滇小邑”变身云南省，“夜郎最大”变身夜郎乡。“成者为王败者寇”，夜郎王成了被调侃、嘲笑的对象。尽管夜郎王继滇王之后才发问：“汉孰与我大？”人们觉得以云南省之大如此发问是正常的事。而夜郎乡不过一立锥之地，也竟敢发问“汉孰与我大？”好比“蚂蚁缘槐夸大国”；好比蜗居花果山水帘洞的美猴王号称“齐天大圣”。从字面上看“夜”是晚上，“郎”是年轻人，好比“黑夜里摸黑行走的小青年”，不知天高地厚。从夜郎王国变身夜郎乡，反差实在太大了。善编《聊斋》的蒲松龄不拿来说事才怪了呢！于是，《聊斋志异》“绛妃”篇里有了“驾炮车之狂云，遂以夜郎自大”之说。这本是小说家的游戏笔墨，何曾想，“夜郎自大”竟不径而走。

到了晚清光绪年间，小说家曾朴在他的《孽海花》第24回里来了个“饿虎思斗，夜郎自大”，又让“夜郎”自大了一回。白话小说流传面更广，“夜郎自大”终于演变为一成语，不数年即收入《辞源》、

《辞海》以及各种词典，风靡华人世界。借助魔鬼的翅膀，夜郎自大以小丑形象让华人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就是文学语言的魅力。

“夜郎自大”这句成语，让夜郎古国留在了人们的印象中。人们往往以此比喻狂妄无知、自负自大的人。其实，夜郎并非自大。历史上真实的夜郎国，地广数千里，是一个国富兵强的泱泱大国，与汉初版图不相上下。汉初70年间，夜郎不知汉广大，汉也不知夜郎广大，司马迁言：“以道不通故，各自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故“汉孰与我大？”并无自大之意。夜郎王继滇王之后询问“汉孰与我大？”除了为自己在西南夷中的强大与富足而自豪、自信外，也包含有急于想了解外面情况的求知欲，询问“汉孰与我大”是一次理性的对比调研。

夜郎王多同，在国家分崩离析的乱世，能自保一方平安；在人心思归、盼统一之时，能顺应历史潮流，维护、支持统一大业。助推汉武帝把汉王朝版图扩大到空前的1400万平方公里。汉武帝金印册封夜郎王多同为西南王之首。千百年之后在西南地区的“竹王祠”中，夜郎王长享祭祀。时至今日，夜郎仍受到西南各省（市、区）的追捧和争抢，仍是国内外学术界关注的明星。

2011年1月6日中新社上海电：复旦大学基因研究发现海南存在“夜郎”后裔。其内容如下：

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研究中心6日公布的一项最新研究成果称，通过对海南仡隆人群的DNA样本比对发现，其遗传结构竟是分布在遥远的贵州、云南等地的仡佬族，而历史悠久的仡佬族正是西汉时“夜郎国”的主体民族之一。这次成功的基因“寻根”，也是中国首次通

过基因研究确定未知人群的民族起源。

对于不同群体的寻根溯源，一般通过民俗学研究和文化考察。如今把生命科学加入民俗学研究，通过基因技术分析人群的血统血缘，对于了解中国复杂的人口迁徒情况将非常有帮助。

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研究中心与海南医学院合作，选取仡隆人群的80个样本进行结构分析，发现他们的遗传结构最接近仡佬族。海南仡隆人群目前有8万人，分布在海南岛最西端的昌化江下游两岸。复旦大学生命科学院项目负责人走访当地四更镇沙村发现，仡隆人在民俗上与仡佬族也有诸多相似之处。

新年伊始的这篇电讯稿，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将人们的思绪再度引向了两千多年前的夜郎国。让人们再次感受到夜郎古国影响之大。

美国《生活科学》杂志说，人的基因99.9%都和父母完全相同，只有0.1%不同，但就是那0.1%的不同，造就了包括血型和眼球颜色在内的300万个不同的遗传特征，成就了个人的独特性。99.9%的宿定，0.1%的创造与发展的空间，这或许正是上下几十万年，人类社会虽一直在发展，在进步，但却是一种缓慢、渐行渐进的进步的原因。这也是基因研究可以寻根溯源的根据。

夜郎，从史说到戏说，又从戏说到争说，走过了一条“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曲折道路。历史，是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发展的。今天的贵州人重新认识了夜郎，并重新解读“夜郎精神”：“汉孰与我大”并不是盲目自大，而是一种无畏的“敢比”精神。“欲与天公试比高”，这就是夜郎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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