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软实力及其综合的评价指标体系

文化软实力

City Soft Power and Its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城市软实力及其综合的评价指标体系

文 \ 陶建杰 \ Tao Jianjie \ 上海大学新闻传播系博士

导读：软实力是凭借吸引、感召而达到某种目的的能力。它可分为国家、城市、企业、组织等多个层次，其中，城市软实力的构成要素包括：文化号召力、教育发展力、行政执政力、城市凝聚力、社会和谐力、形象传播力、区域影响力和环境舒适力等。城市软实力需要通过综合的评价体系进行评估，它包含8个维度、3个层次的44项指标。这些指标可应用因子分析法进行对应的数据统计并作出评价。软实力对城市发展而言，其影响有时已超过了硬实力。

关键词：软实力；构成要素；指标体系

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学者约瑟夫 奈据此，学者们大多数都赞同文化是软实力的重要来在研究国家关系时首次提出“软实力”的源。随着时代的发展，软实力来源也在不断拓展，如信息概念，即“通过吸引别人而不是强制他们来时代对信息的掌握与把控能力，也是国家软实力中极其重达到你想要达到目的的能力”，进而发展形要的部分。

成软实力理论。此后，软实力得到了各方广（二）软、硬实力的关系泛关注，并被扩展到国家、区域、城市、企1、相辅相成论

业、组织等层面，本文将就城市软实力的综约瑟夫 奈认为，硬实力和软实力是相辅相成的。它合评价展开分析研究。

们之间的区别在于其行为的性质和资源的实在程度不同。一 、软实力理论概述

许多学者也持同样看法，如苏长和认为“硬实力和软实力（一）软实力理论的定义

是相辅相成的，软实力以硬实力为基础，但坚强的硬实力约瑟夫 奈认为国家软实力主要来自文并不必然意味着一国由此可以产生足够的软实力，有的时化、政治价值观和外交政策。国内学者王候，一国的软实力可能在其积累长时间的物质权力后，才沪宁认为，“文化不仅是一个国家政策的背会显现出来”。苏还强调，软实力属于“关系性权力，而景，而且是一种权力，或者是一种实力，可非因果性权力”。

以影响他国的行为。……软权力的力量来自2、决定论

扩散性，只有当一种文化广泛传播时，软权塞谬尔 亨廷顿认为，硬实力是软实力的基础，硬实力决力才会产生强大的力量”。倪世雄指出，软定软实力，“物质上的成功使文化和意识形态具有吸引力，实力包括“价值标准、尤其是西方的自由、而经济和军事上的失败则导致自我怀疑和认同的危机”。

民主和人权；市场经济，特别是市场经济体3、载体论

制；西方文明、文化和宗教等的影响”。刘卫东认为，“硬力量是软力量的有形载体，而软力门洪华认为，软实力包括五个核心要素：量是硬力量的无形延伸”。张志越等认为，“硬力量是软文化、观念、发展模式、国际制度和国际形力量的物质基础和有效载体，软力量是硬力量的精神和物象。其中，文化、观念、发展模式构成软实质支柱，是硬力量的延伸、两者相互影响、相互补充、相力的“内功”，国家形象构成软实力的“外互转化同时又相互损伤”。

功”，而国际制度联结并跨越两者，成为中4、过渡论

国展示和建构软实力的主渠道。胡健将国家胡健认为，“硬力量和软力量不是一种对立的关系，软实力的要素分解为政治力、外交力、文化而是一种过渡关系。奈采用了一个连续体来表达二者之间力、社会力等。

的相互关系。软力量和硬力量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

| 宏观视野 综上所述，奈的论述过于笼统，难以解释其中复杂的关系。“决定论”无法解释一些军事上并不强大的国家如瑞士、希腊为何能通过“软实力”在世界上产生重大影响力。“独立论”把软实力看成是和硬实力相对应的一种辅助力量，起到增强或者削弱硬实力的作用。“载体论”用载体和延伸的关系来概括软硬实力，过于简单，不能解释所有的现象。本文较倾向于“过渡论”，它揭示了软硬实力共为一体的本质，比较恰当。

二、城市软实力的内涵、构成要素

（一）城市软实力的内涵

倪鹏飞首次将城市竞争力分为硬力和软力。虽然没有明确采用“城市软实力”的提法，但“软力”和“软实力”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陈志等学者将城市软实力界定为“城市以其文化和哲学为精髓的文化软实力、社会软实力和环境软实力之

和”，并相继定义了“文化软实力”、“社会软实力”和“环境软实力”。

马庆国认为，城市软实力是指在城市竞争中，通过文化、政府管理、市民素质等非物质要素的建设，不断增强文化的影响力、政治上的吸引力、市民的凝聚力以及城市形象的亲和力，充分发挥它们对城市社会经济运作系统的协调、扩张和倍增效应，从而全面提升城市经济、社会、政治的发展水平，塑造良好的城市形象，提高城市竞争力，为城市经济社会的和谐、健康发展提供“无形有质”的动力。

总的说，理论界对“城市软实力”的探讨刚起步，缺乏全面清晰的认识，未能从软硬实力的角度对城市综合竞争力或者综合实力进行明确区分。

本文认为，对“城市软实力”的界定，最好是将“国家软实力”的诸要素，投射到城市层面，然后删除不适合城市层面的要素，增加有城市特色的要素。根据“投射法”，我们将“城市软实力”定义为：城市软实力是城市在竞争中，建立在城市文化、城市环境、人口素质、社会和谐等非物质要素之上的，包括文化号召力、教育发展力、政府执政力、城市凝聚力、社会和谐力、形象传播力、区域影响力、环境舒适力等在内的一种合力。这一力量，最终通过内部公众（市民）对城市的认可和城市对外部公众（其他地区居民）的吸引产生作用，尤其表现为对外部公众的吸引力、感召力、说服力、影响力（详见图1）。

（二）城市软实力的构成要素

城市软实力是一个由八个子系统组成的有机整体，分别为：

图1 城市软实力的概念模型

目的层

在城市竞争中取胜

表现层

资源层

文化号召力、教育发展力、政府执政力、城市凝聚力、社会和谐力、形象传播力、 区域影响力、环境舒适力

“元软实力”层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1、文化号召力

城市文化是城市软实力的载体和核心要素，是城市的根。如移民文化城市、传统文化城市、工业文化城市、艺术文化城市等等，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城市文化。文化资源本身及对文化资源的运用和转化能力，相当程度上决定了城市软实力的水平。独特的城市文化，吸引着外部人才、资源、资金等的流入，最终转化为城市的竞争优势。

2、教育发展力

城市发展需要优秀人才，教育是人才培养的最重要途径，同时，教育也决定了城市公民的素质。目前，优质教育资源仍为稀缺资源，拥有优质教育资源的城市，一方面能为本地居民提供良好的发展基础，另一方面也成为吸引外地人才前来求学、定居、工作的重要原因。教育发展力对内是维持城市不断发展的动力，对外是城市吸引人才的资本。

3、政府执政力

政府执政力主要体现为政府进行公共管理的水平。政府是城市的直接管理者。政府的意图，决定了城市的定位、发展方向、发展步骤，政府形象也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城市形象。政府的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能力，是城市软实力的关键内容。

4、城市凝聚力

城市凝聚力体现了一种社会向心力。它以公民对城市物质成就和城市精神的高度认同为载体，表现为城市团结向上的合力。通过依靠共同的价值观及对城市各项发展目标的高度认同，推动城市的发展。城市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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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一个高速的漩涡，依靠强大的认同度和归属感，将人们不断吸引到城市的发展中来，从而使城市的组织效能、资源整合能力越来越强。

5、社会和谐力

社会和谐是指社会各阶层、各组成部分、各种要素处于一种相互协调的状态。城市的社会和谐，包括政治和谐、经济和谐、社会秩序和谐等诸多方面。稳定和谐的环境，是城市社会各项活动得以进行的前提。城市社会和谐，还影响到资源和各种生产要素的流动。如果城市稳定，人的财产和安全有保障，经济活动的预期收益高，国内外资金、人才、技术就会向该城市聚集；相反，如果城市秩序混乱、矛盾丛生，基本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生产无法正常运转，人们纷纷外迁，城市必然遭遇产业萎缩和竞争力下降。

6、形象传播力

城市形象是城市内部、外部公众对城市形态和特征等进行高度概括和提炼后，形成的总的看法和评价。城市形象，既包括城市景观、城市建筑等视觉形象，也包括城市口碑、城市管理水平、市民言行等非物质形象。依靠大众传媒构建的“城市媒介形象”和依靠人际传播构建的“城市口碑形象”，是城市形象传播两个最重要的方面。形象传播力主要包括城市的知名度、美誉度和形象推广度。知名度是确保城市有较好形象的必要条件，默默无闻的城市肯定不行。美誉度是城市形象的核心，城市美誉度激发了对内外部公众的吸引，也构成了形象推广的终极目标。形象推广度则是实现知名度、美誉度的手段和保证。

7、区域影响力

区域影响力表现为城市在参与地区竞争、地区合作中的号召力和话语权。区域影响力大小的决定因素，既有经济发展水平等硬实力方面，也有吸引力、辐射力、认同度等软实力方面。区位、交通、政治地位、地区参与协调水平等，都决定了一个城市区域影响力的大小。区域影响力和城市的经济实力并非总是成正比。区域影响力，可以通过城市的地区协调能力、交通通达能力、信息汇聚能力等进行衡量。

8、环境舒适力

| 宏观视野 8这里的环境主要指气候、自然资源、城市景观等硬环境。城市的气候是否宜人、城市的水资源是否充沛、城市的自然灾害是否少发、城市的景观是否和谐，都或多或少影响该城市对公众的吸引力。冬天人们喜欢去海南度假、夏天人们喜欢去贵阳避暑、“春城”昆明一年四季吸引着大量的游客，这些都说明了自然环境对城市吸引力的影响，而吸引力则是城市软实力的本质属性。通过人们对城市自然环境的改造和修饰，所表达出来的城市文化理念和审美感受，也是城市软实力的有机组成部分。

三、城市软实力评价指标体系

（一）已有软实力的量化研究

长期以来，对软实力缺乏有效的量化评价。一般的衡量有两种途径，一是由资源和潜力来衡量，二是对结果的影响来衡量。相对来说，第一种途径比较容易，第二种途径只能根据感觉和经验。芝加哥全球事务理事会于2008年初在美国、日本、中国、韩国、印尼和越南，以民意调查的方式，从经济、文化、人力资本、政治、外交五方面，设计40-60个问题，比较了六国的软实力。王京滨以对大阪产业大学学生问卷调查的结果为依据，比较了中日软实力。方长平选用澳大利亚罗威研究所、英国广播公司等多个调查统计机构的调查结果，比较了中美软实力，得出美国软实力趋弱、中国软实力上升的趋势。王京滨与方长平的研究主要依靠对民众主观印象的调查，局限了软实力的内涵，缺乏说服力。阎学通等将软实力的构成要素分解为国际吸引力、国际动员力和国内动员力三类，进而细化为“国家模式吸引力”、“文化吸引力”、“战略友好关系”、“国家规则制定权”、“对社会上层的动员力”、“对社会下层的动员力”等六个指标，比较了中美软实力，认为中国的软实力总体上是美国的三分之一。

对城市软实力的定量研究更少。马庆国等提出了由区域文化、人口素质、公共服务、区域形象等4个一级指标、23个二级指标的“区域软实力”诊断指标体系；陈志等提出了包含基本效应力、内部和谐力、外部影响力、综合创造力等4个一级指标、20个二级指标在内的城市软实力评估比较简易模型；龚娜等提出了包含城市文化、政府管理、开放程度、人力素质、城市形象5个一级指标、17个二级指标、42个三级指标在内的城市软实力综合评价指标体系，通过因子分析客观赋权。庄德林等从软实力资源视角，围绕国际大都市的软实力资源，从城市文化、公共管理、城市创新、生活质量和国际沟通5个维度构建了一个由44个指标构成的三级评价体系。

（二）城市软实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本文从前面所述的城市软实力八大构成要素出发，构建了一个包含8个维度、3个层次、44个具体指标的城市软

实力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城市软实力评价指标体系注：其中标*的为逆指标。

在选取指标时，遵循了以下原则：1.针对性强。选取的每一个指标都能从一个侧面反映城市软实力的某个要素。2.系统全面。指标体系尽量能系统、全面、综合地反映城市软实力涉及的各方面。3.互相独立。每个指标，尽可能地代表要素某个方面的特质；某个特质，尽可能用少而精的指标来反映。4.有代表性。指标本身仅仅是所反映要素的代表，指标必须能反映其所代表的要素的特性。5.便于获取。必须确保所选指标的数据能够准确、有效地收集。有些指标虽然从理论上看，非常理想，但考虑到实际操作成本和获得的难易度，也只能放弃。6.动态变化。城市软实力的关注重点，会随着城市规模、城市发展阶段、城市定位、城市竞争方式等的变化而变化。所以，指标应尽量争取能反映动态的过程，确保在一个较长的时间段内，依然适用。

（三）评价方法与步骤

城市软实力评价属于多指标综合评价体系，权重的确定尤为重要。权重代表各指标在整个城市软实力体系中的重要程度，即使是两套完全相同的指标，如果权重不同，评价结果也迥异。权重的确定方法，一般分为主观赋权和客观赋权两大类。主观赋权，如层次分析法、模糊综合评判法等，所采用的方法是让专家从不同的角度对研究对象打分，难以避免主观因素对评价结果的影响；客观赋权，如主成份分析法、因子分析法、熵值法等，所采用的方法虽然避免了人为因素带来的偏差，但往往忽略了指标本身的重要程度，有时确定的指标权数与预期不一致。

本文提出的城市软实力评价指标体系，包含44个三级指标。尽管在指标选取时，努力做到差异化，但依然无法避免个别指标间的相关。同时，一级指标体系包含八个方面，如果采用层次分析法赋权，将会给构造两两比较判别矩阵带来较大困难。有鉴于此，以降维为根本思路的因子分析法，不失为一种较好的赋权方法。因子分析法的具体步骤有：

1.将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三级指标的原始数据，有的是统计数据，有的是主观调查数据，有的是绝对值，有的是相对值，无法直接进行比较。可以通

过公

式

转换为标准分。其中

是各指标的原始数值，是各指标原始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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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值，是各原始值的标准差。

2.确定因子变量。一般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得到特征值和特征向量，并根据因子累计方差贡献率大于85%的原则确定主因子的个数。

3.进行因子旋转，使每个变量尽可能少的因子上有比较高的载荷。一个因子变量就能成为某几个变量的典型代表，因子的实际含义就更容易解释。一般采用方差最大法进行因子旋转。

4.计算因子值。将因子变量表示为观测变量的线性组合，据此计算因子值。有了因子值，今后的分析研究就可以不再针对原有变量，而以各因子值作为研究的基础，从而简化为对各因子变量的研究，起到降维的目的。

5.计算总得分。以因子变量方差贡献率作为权数，计算城市软实力的综合得分。

四、结语

21世纪是城市的世纪，世界各国的发展，将更加依赖城市的贡献。在城市硬实力发展频频遭遇到土地资源、全球经济危机、环境保护等瓶颈的今天，从软实力方面进行突破，已经逐渐成为各地城市管理者的共识。

本文系统梳理了国家软实力理论、软实力来源、软硬实力的关系；提出了城市软实力的内涵、构成要素和评价体系，并对评价步骤和评价方法进行了阐述。囿于现有研究条件的限制，本文未对中国各城市软实力进行实证测量，这也是今后重要的研究课题。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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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欧阳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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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作者单位：刊名：英文刊名：年，卷(期)：

陶建杰， Tao Jianjie上海大学新闻传播系上海城市管理

SHANGHAI URBAN MANAGEMENT2010,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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