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青马和兰州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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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青马和兰州战役 上篇:漫谈青马

1. 从马家军的战斗力谈起

一般印象中,马家军有一层很神秘的宗教色彩,而且凶悍、残暴,战斗力很强,历史上共军吃过他们很大的亏。其实,马家军分宁马(宁夏马鸿奎、马鸿宾)和青马(青海马步芳、马步青),两者战斗力大不一样。

先简单谈一下宁马的战斗力

宁马的战斗力明显弱于青马,在同共军的交战史上极少有象样的胜仗。大家应记得,中央红军长征进入陕北根据地前的最后一仗就是打马家骑兵,结果红军大获全胜。这打的就是宁马马鸿宾部。此前马鸿宾部与先期长征到西北的红25军两度交手也是败绩,在以后红军西征和解放战争中,宁马马鸿宾与共军交仗依旧败绩连连。

马鸿奎部战绩似乎要强一些。1947年春,马鸿奎部参与围攻陕甘宁边区,有在三边围歼解放军地方守备部队一个团数百人的记录,同时另有一解放军收编的地方民团一类的队伍复叛变向马部投降。值得一提是彭德怀二打榆林、马鸿奎部增援一役,双方在袁大滩打了一次大仗。

此役马鸿奎部因怕共军“打援”,倾巢出动(25000人),西野兵少,不能两面作战,便从榆林撤围了,马部达到战役目的,但具体战斗很难看。开始因马部重兵抱成一团,彭的打援部队啃不动,而马部也不敢进击解放军,为了尽快到达榆林,于是集团向后滚进运动,想绕开解放军迂回榆林,运动中解放军尚未动作,宁马自己先演出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差一点形成溃逃的闹剧,随后被不多的解放军连打带唬,糊里糊涂损失了三千人(两千人被俘)。

到西北大进军时,马鸿奎部自陇东和陕西鳞游地区一路溃败到宁夏老家,中途也曾想挡住解放军,但在能凭险据守的地方,其主力一般也顶不住解放军几个冲锋,只是在罗家山解放军打得费劲些,攻了一个白天才将阵地拿下。

不过马鸿奎部临崩溃前又爆冷门,在宁夏下马关以优势兵力击溃了进军宁夏的解放军偏师的一个师(两个团)。然而一查那“解放军”底细,原来是刚从陕北收编过来的国军杂牌部队。同在这场战斗中,宁马主力前后三个团(一说是一个加强团)却啃不动老牌解放军地方部队两个连的阵地,最后还让对方余部突围而去。

宁马各部最后在宁夏或溃散,或被歼,或“起义”了事。故共军一向对宁马战斗力评价不高。

如果说在反共战争的“股市”上,宁马只是一只业绩不良的“ST股”的话,青马则是一只“绩优股”。与同宁马作战大不一样,共军在同青马的交战历史中,很长时间处于下风,直至1949年解放战争快结束时才有了根本改观。

2. 青马渊源简述

马家军源于清末爆发的河湟回民起义。一八六三年(同治三年),受陕西、宁夏回民起义影响,甘肃河州莫尼沟大阿訇马占鳌起兵反清,青马先人马海宴此时投身军中,为马占鳌得力战将。一八七二年,马占鳌等太子寺一战“黑虎掏心”大败湘军,之后力排众议,在马海宴、马千龄的支持下,挟胜而求抚,率众归降朝廷。随后起义军被朝廷收编,重要头目封以官爵。此事件奠定了河州诸马崛起的基础。

有必要比较一下马占鳌起义与陕西白彦虎起义、宁夏马化龙起义的结局,因为和我们下面探讨为什么青马战斗力强悍有关。

本来,“由于汉回构怨已久,起衅之故实由汉族”。清政府采取以汉制回政策,“凡争论斗殴,无论曲直,皆抑压回族”,所以,官逼民反,天经地义。但陕西回民起义领导者自觉不自觉地让造反的战车驶向了民族仇杀的错误方向(这里我无意偏袒清廷和汉族的责任)。其策略失误和没适当地把握度,不但殃及了无辜的汉族百姓,也给自己的民族带来了巨大灾难。当汉族依靠朝廷反扑过来时,局面已经无法控制了。

战乱的结果是,上百万回民和远比这数量多的汉民被屠杀。因为回民基数少,使得原来回民大省陕西的回民比例锐减,数量去了九成,所剩无几。白彦虎等后来屡次请降不为朝廷所允,并遭穷追猛打,不得不西走中亚,最后仅存数千人。

宁夏马化龙,数度反,数度降,反复无常,无法取信朝廷,最终给族众也带来巨大损失。

而马占鳌起义中,虽然也有民族屠杀,但总体讲还是把握了度。如只要汉民入了教,一般就不杀了。这也使得马占鳌日后向左宗棠解释为什么强迫汉民入教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强迫汉民入教是为了保护汉民”。马占鳌等要么痛快地反,“黑虎掏心”地反,要么彻底地降,死心塌地地降。这既使得河湟一方百姓免遭更大规模战乱屠戮之劫难,也保全了自己的族众。

总体讲,在造反造不出名堂的情况下,马占鳌降清对缓和民族矛盾,安定当时的西北局势是有积极意义的,是符合各民族利益的。马占鳌、马海宴、马千龄一干人是有政治远见的。

在民国以前,河州诸马军事力量为“西军”时期,仍延续马占鳌降清时的格局,即以马占鳌子系(子马安良)为首,辖制马海宴子系(子马麒,马麟)和马千龄子系(子马福禄,马福祥)。马占鳌降清时,马千龄无军职,后为朝廷镇压回民起义才自组民团成军。诸马先隶属于董福祥的甘军系统,后独立一系,为清廷东征西讨,特别是抗击八国联军时,诸马为当时清军最英勇之部队。

民国后,马占鳌子系在政争中淡出历史,倒是马海宴子系和马千龄子系分据青海(青马)和宁夏(宁马),先后投靠北洋政府和国民政府(冯玉祥、蒋介石),逐渐养大成为割据一方的封建军阀。

青马第二代人物为马海宴之子马麒,马麟兄弟。马麒是青马的主要开创者,民国后,他使青马从马占鳌系辖制下独立出来,立足于青海西宁地区,最后独大一方,为青马军阀割据打下了基础。这一时期为青马发展过程的“宁海军”时期。

青马第三代人物为马麒之子马步青,马步芳兄弟。兄长马步青本来继承前辈爵位非他莫属,

可此人更是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志向和心计远少于其弟马步芳,最后连自己的军队都被弟弟并吞。我考虑,马步青失势也与他曾离开甘青根基,跑到直隶地区冯玉祥手下任职有关。等他回到甘青,其弟已经牢牢把持了青海地盘,并成尾大不掉之势了。而马步青似乎也只满足于掌控青马起家部队骑5军。

马步芳后来居上,越过其叔父兄长控制了青马军政大权,为“青马股份”继往开来,使之达到了全盛,他被委任西北长官后曾说:“先人没做到的事我们做到了”。只是时运不济,在青马最“辉煌”的时候被共产党请出了历史舞台。

3.青马军队的统制特点和作风

马家军本质上都是封建家族世袭统制的军队,这在青马中犹为突出,其高层骨干大都以家族、姻亲相联系。即使后来包装了现代政治统制形式,也不能摆脱狭隘的宗法和排外意识,上上下下只知有“马家”、“团体”,不知有党国。

前期青马部队士兵主要来自甘青两省交界地区信奉伊斯兰教的回族、撒拉族。即使后期融进了大量的汉族士兵后,浓厚的宗教观念意识也是整个青马部队强大的维系力量。宗教礼法形式也进入了部队,直到最后兰州战役,青马部队都有随军阿訇。宗教观念及其礼法形式是高层控制部队的手段。

家族统制和宗教礼法的作用,也由于历史上因民族仇杀形成的民族隔阂,使青马士兵在对外族和外族军队的征战中表现了很强的内聚力和奋勇精神以及残暴行为。由此也可看出,有信仰的军队,发自士兵内心精神的(不是外来形式上的灌输),是不容易对付的。

青马士兵凶悍顽强。青马武器比较差,但青马的内聚力和士兵的战斗精神弥补了装备上的缺陷,因此在战场上屡屡获胜,西俯战役充分说明了这一点。青马士兵在战斗中敢于和善于近战格斗,其利器就是马刀。此外,士兵后面亦有严酷的督战队督战。因此,若对方火力弱,工事不坚是很难对付青马的。红西路军吃亏就是这样,红军火力弱,难以阻挡青马的死命冲锋(而且往往是行动迅速的骑兵),最后在白刃格斗中被优势敌人消耗。咸阳战斗,解放军集中了优势炮火始击退青马,兰州战役时,解放军各军都将自动火器集中于一线才起了作用。

共军一向认为,青马除了武器装备差以外,青马士兵的战斗意志和战斗精神同日军是等同的,很难对付。彭德怀对部下说过:要象打鬼子一样打青马;解放战争要结束时,青马仍是“全国有数的顽敌”。

在对藏军或藏民部落土兵作战时,面对枪械比自己更差的对手,青马的武器也有了优势,青马士兵表现更为出色,曾有青马一个营(300人)击退数千藏军的围攻并使之弃尸数百的战例。在青马与藏民和藏军的争斗中,后者处于绝对劣势,其火器、战术、社会组织的落后根本无法与青马抗衡。

4. 青马的杀伐与民族关系、“群众纪律”、官兵关系

青马被“誉”为残暴,同其历来残忍屠杀征伐对象和俘虏的记录有关。

在三四十年代,青马几次对(青)海南藏族部落的杀戮可以说是令人发指。屠杀时除了面貌有姿色或较端正的妇女留下供其蹂躏外,不分老弱妇孺一律砍杀,连婴幼儿也不放过。直杀的海南藏民谈“马”色变。其中尤以果洛部落受害最甚,那里的藏民解放许多年后谈起“马家”仍然咬牙切齿。青马对藏区的压榨和征伐是个很大的话题。

在青马取得青海和甘青部分地区统治权力后,除了马仲英那一次具有特殊原因的“河湟事变”外,在甘青两省回汉地区,由于青马为统治者,回汉双方都很谨慎,没有太多民族仇杀的事情发生。

20年代,青马曾在甘肃将雷中天部的200多名军官骗到一个院落用马刀全部活活砍死。1931年,马步芳出兵击败马仲英占领张掖,用计诱杀马仲英守城残部200余人。

一九三五年四方面军的偏师曾深入过青海,众多伤病员和俘虏被青马活活砍死。西路军俘虏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仅活埋的就近千人,而活埋的理由仅仅就是为了节约子弹和节省力气。战斗俘获后当即砍杀的无从统计,估计现在西路军阵亡的数字中相当部分属于这种情况。

不过西路军时有这么个事,红军刚过黄河后,曾一度击败青马马禄部,俘获了大概数百人,红军不打不骂不辱,如数释放,因而马禄部在以后作战中抓获红军俘虏后,基本上没有杀害的事情发生。

随着时代的进步,特别是在马继援掌军后,青马高层观念有所进步,不再随意屠杀俘虏,但在一九四八年西府战役时,在宁县,还是屠杀了400名解放军俘虏。不过事出有因,当时解放军在外面攻城,城内俘虏举行暴动,于是发生了此事。当然,镇压俘虏暴动是否需要杀400人?这再次显示了青马的残暴。事后马继援斥责了当事的军官,但因暴动在先,并未深究。当时城内另一处拘押的300名俘虏未被屠杀。

正是由于青马反共的坚决和残忍,历史上又屡次作战吃亏,共产党高层对青马深恶痛绝,在全国即将解放时,毛泽东对青马制定的解决方针是,坚决歼灭,只接受其无条件投降,而决不容许其来什么“起义”或“改编”。这同对待宁马的态度是有差别的。

除了在战场上嗜杀成性外,一般情况下青马军队的纪律不能说坏。四十年代,青马提出的口号是,“让老百姓不怕我们”。特别是马继援掌军后,其主力部队纪律相当好,对老百姓可以说是秋毫无犯。在陕甘一带,青马军队口碑极佳,“群众纪律”一般说来不次于解放军。网络上我曾见有发言者说其长辈碰到的见闻,说兰州战役青马溃兵跑到卖大饼的小贩跟前,不由分说,丢下银圆,抢过大饼,仓惶而去。溃兵尚且如此,可见平时军纪是不错的。进入现代社会后,青马作为统治一方的少数民族政治集团,鉴于自身的社会政治条件,懂得军队纪律不但涉及民心向背,也牵扯到民族关系。

青马军队的官兵关系比较恶劣,战场上随意枪杀士兵的现象很多,而下级士兵还以“黑枪”的事例也很多,如固关战斗中就发生好几起军官遭士兵枪击事件。当青马大势已去失去组织秩序时,下级官兵极其骄横,为上司所忌惮。这时士兵们往往不是抢老百姓(老百姓也无油水),而是抢上司。青马崩溃时,新编骑兵军的溃兵把马步青在临夏多年贮存的烟土黄金抢了大部分;象马元海、韩起功这些青马显赫一时的将领也都遭下级勒索,甚至韩起功的女眷都被下级士兵强暴;新疆骑五军起义前,军部因分发钱款不均,有两个连队竟扬言火并,长

官只好重分。

5. 青马宁马作风战斗力差别的原因

可能大家要问,同是回族为主的封建世袭统制的宁马军队为何作风战斗力不同于青马,显得“温柔”些,特别是青马马步芳和宁马马鸿奎、马鸿宾都是甘肃临夏人,为什么他们领导的军队有很大的区别?这是一个很长的话题。

我分析原因可能为,宁夏地区在清末西北回族起义中经历了左宗棠对马化龙的“痛剿”,有反抗精神者几近根除,民族力量大损,宁夏地区长辈对后代子孙谈及同治年间的事是很痛苦的;另一方面,朝廷对剩下的回族安抚得当,因此后来回汉之间矛盾相对和缓,民性平和。此外,宁马家族先人马千龄几乎从一开始就积极“靠拢政府”,既所谓“良回”(马鸿奎并不讳言此),他没有参与过马占鳌、马海宴对清廷的“黑虎掏心”,却积极推动起义军归顺政府。宁马军事活动与外部势力之争,与一般军阀争斗性质一样,没涉及什么民族矛盾。以上原因使宁马的地方民族意识比较弱。“回民是回教,不是回族”就是马鸿奎的名言。说过去国民党政府不承认回民是回族,我想,民族问题哪一朝都是让中央政府头疼的事,回民是不是回族,如果没有马鸿奎、白崇喜这些回族上层人物表态,国民政府能自找麻烦吗。

再谈青马。与宁夏地区不同,甘青两省河湟地区的回族起义者,是在大败政府军后主动请求招安的,有魄力有能力之骨干和民族力量都保全下来,在政治和民族角力中,实力未受损,反而在随后的政治发展中得到增强。临夏地区长辈对后代子孙谈及同治年间的事,说者眉飞色舞,听者津津有味,其在心理上占有很大优势。同时由于长期存在民族仇杀,回汉、回藏的关系始终紧张。以上原因使得其民风剽悍。青马前、中期军事活动除一般军阀争斗特征外还直接参与民族仇杀,如对青海藏族的征伐和其家族的马仲英二十年代末同汉族的仇杀,后者显然得到青马暗中支持。所以青马军队从上到下有很强的地方民族意识,而此种意识加上宗教观念,在对外族和外族军队的征战中往往形成很强的战斗力。

另外,在嗜杀这一点上,不排除个人性格的作用,马步芳为人阴狠,而马鸿奎就厚道得多。马鸿奎说:“我对共产党下不了手”,就是指马步芳可以大杀红军俘虏,而他则释放了当年三边的红军战俘,在国民党清党时,他还把早年的青年共产党员刘志丹礼送出境(当时刘在其手下任职)。的确,解放战争中,共产党是作过争取马鸿奎的努力的。

6. 青马军队编制组成

青马起家军队是100师和骑5师(后来的骑5军、整骑1师)。

100师番号曾为暂编1师、新编9师, 1933年授100师番号。国民政府还给青马授了一个新2军番号。在1937年以前100师辖3个步兵旅(6个团),1个骑兵旅(2个团),共一万七千人,这是青马的基本力量。此外还有控制藏区的海南警备区2个骑兵旅3000人(4个骑兵团)。1937年以后,缩小了100师的规模,只辖3个步兵团;原来叠床架屋的新2军番号改为82军,除了100师外,另辖一个补充旅(3个团),一个骑兵旅和两个直属保安骑兵团,总兵力约三万人。

解放战争初期,82军只含100师(3个团)和骑8旅(3个团)和几个保安(骑兵)团。1948

虽然这种重大政策问题未必是他决定的,但至少能贯彻之也说明是有头脑的。

“径渭河谷(西俯战役)大捷”后,马继援名声大噪。但其军事才能不敢恭维。首先在战略上很肤浅,1949年,仅凭青马一只有业绩的“牛股”,就敢蔑视共军,争作“多头”,全不看“大盘”形势。进击咸阳,叫嚷定西决战。其次,战场组织能力差,固关、兰州的惨败都与他在这方面的低能有关。总之,虽然不能说他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但充其量也就是吕布、马超之辈。

此外,马继援性格较浮躁(大概是年轻的缘故),喜怒形于色。如西府战役中,作为三军统帅,对部下说出“留下些(解放军),别打光了,否则老蒋要调我们到山西打仗”这种低级俏皮话;在兰州战役中,沈家岭激战正酣,从对部下汇报的一句简单回答“知道了”,就让部下听出自己已经泄气了;部署在黄河北岸正向临夏方向增援的骑8旅官佐在途中也是通过报话机中马继援声嘶力竭的惶惶语调(只下达行动命令,未谈兰州战况)感到兰州战败了。这样的统帅即便有天时也难成大事。

马继援在重庆读陆大将官班时,由宋美龄做媒,将她的干女儿、重庆才女张训芳嫁给马继援做二房。

11.青马群龙谱

现将除了马步芳兄弟、父子之外,在青马军史上有重要表现的和最后阶段任高级职务的人物(不完全)简述一下。

马元海,临解放时任青海参议会议长,青马老将,与马步芳是姑表兄弟。是马麒马步芳父子征伐藏区的悍将。对西路军作战前,因怕他尾大不掉,他仅是即使在“地方军区”中也是兵员不足、有名无实的海南警备二旅旅长,但对西路军临战危难时刻,被马步芳越过众多师旅长选拔出,担任总兵力达十多万众的青马部队前敌总指挥。可以说西路军完全毁于其手下。马元海目不识丁,在作战指挥上一般采用“牦牛阵”和“人海战术”,更番冲锋,强制士兵“作战不退,无命不回”,靠蛮劲。但在战略上拟订的“截尾”方针对西路军却是致命的。马元海在一生的杀伐中通过封赏和残酷掠夺等方式聚敛了巨额财富。他深谙为官之道,有胆识,多心机,能言善辨,心也狠毒。

韩起功,新编骑兵军军长,行伍出身,青马老将,马步芳一手提携,随马步芳东征西讨。 1936年,任馬步芳軍第100師副師長、300旅旅長,为阻擊西路軍的悍将。抗战后淡出青马军界,但临解放时,授命组建新编骑兵军,该军在士兵缺乏训练、连枪都不足的情况下就被布防于临夏阻止王震兵团西渡黄河,结果未触即溃,韩本人被马步芳下手令要枪毙,只是当时青马崩溃迅速,众人如鸟兽散,没有执行而留了性命。其实他很冤枉。

马彪,原海南警备1旅旅长,马步芳堂叔,曾参与庚子之役,为青马骑兵老将,随马麒征战四方。后参与围歼西路军,是青马血战高台击破红五军的主将。此外,抗战开始后率部奔赴抗日前线,为国军骑8师师长,率领青海各族子弟浴血奋战。抗战胜利后告老还乡,1948年病逝。

马秉忠,行伍出身,马元海的得力部下,参与围歼西路军。后在抗日前线暂编骑一师马彪部

任第三旅旅长、二旅旅长。1939年九月,骑一师奉命进袭淮阳之敌激战中,双方展开冲锋,形成了白刃战。二旅官兵奋勇迎敌,马秉忠指挥作战时壮烈殉国,年仅二十九岁。

马禄(馬步),青系骑5军老将,旅长,参与围歼西路军。对红军较为友好,未曾杀戮红军战俘。后奔赴抗日前线作战,任暂编骑一师旅长,后为暂编骑二师师长,驻防陕中,“伺候”延安。期间与延安关系也较好。其人对红军战俘态度似乎也与性情有关,据说抗战出征前,马元祥部有几个壮丁逃跑被抓回,马元祥决心枪毙他们。马禄闻讯后带领本部军官来到马元祥司令部齐刷刷跪下求情。当时他和马元祥平级,都是旅长,但资格更老些。马禄解放前病逝。

马全义,新编步兵军军长,行伍出身,属于后来被淘汰类的老军官,围剿西路军时任团长,但临解放时,被起用组织编练新编步兵军,但新编步兵军有名无实,刚凑了大约两千名壮丁,还没完全集中,青马就已崩溃,比新编骑兵军还差得远。

韩进禄、韩起禄,前者为新编骑兵军旅长,后者为新编步兵军师长。两人都是行伍出身,为围歼西路军时的团、旅老军官,后期都被淘汰出军队,都曾在西宁地方任行政高官,又都在临解放时被马步芳请到扩编的军队中任军职。投诚后两人又都参与叛乱,又都被二次招降,其结局又都一样。

孟全禄、刘呈德,都是行伍出身的打西路军时的团级军官,特别是刘呈德自始自终参与了芳系青马部队对西路军的追剿,屡建战功。抗战时期孟当过旅长,刘则当了82军参谋长,后都脱离军职。刘是汉族,当过青海的教育厅长,孟则在临解放时被请出任新编骑兵军副军长。后两人都在新政权中有过职务。

马良、马忠义、马元祥,前者马良为马步芳族叔,任过团长;马忠义、马元祥为资深少将高参,行伍出身,围剿西路军时都任过团长,其后都担任过旅长。马元祥是马彪的得力部将,其母为藏族人。他后来在抗战前线任国军骑8师1旅旅长,副师长,曾奋勇杀敌。其特点是军纪肃严。这三个人后期养尊处优,而出风头的是解放后在叛乱中都老当益壮,比少壮派劲头大。马良和马元祥和新政权周旋了不少时候。

赵遂,汉族,82军副军长,负责军务,黄埔分校生,少壮军官,自中学时起就追随马继援,始终是马继援的跟班,是青马军队中任职最高的汉族人,也算是标志性的人物吧。

马文鼎,接替马振武任82军参谋长,抗战期间西安陆大参谋班毕业,新生代军官。兰州战役前提出与坚守兰州相对的“河川防御”方案,为众多的中央系国军将领赏识。

谭呈祥,82军100师师长,行伍出身,围剿西路军时任团长,属于资历略浅的老军官。谭呈祥为青马与共军特别是解放军作战的悍将,在解放战争中,以非马氏家族背景能长期担任青马最精锐部队的部队长,此人是有些本事的。

马振武,82军190师师长,和马继援是姑表兄弟,西俯战役时任82军参谋长,后来青马扩军,调任190师师长。他也是少壮派头领,但和青马老军官之间关系很好。马氏父子出走后,他被看做是马继援的代理人。此人在兰州战役中和青马崩溃后的表现和命运屡屡出彩,这些后面我们会谈到。

马得胜,82军248师首任师长,行伍出身,资历浅,但勇冠三军,求战欲望极强,为马氏父子爱将。其在西俯战役时任团长,屯子镇萧金镇一战成名,战后升任扩军后的248师师长。次年春天在陕西柳林镇同解放军作战时,领头打冲锋被炮击阵亡。

韩有禄,82军248师继任师长,行伍出身,资历略浅,晋升也较慢,后以82军高参身份接替阵亡的马得胜当了师长。此人特点是谨慎稳重,和其前任简直是两极。

马成贤,骑14旅旅长,大盗出身,勇将。固关战斗中刚开始就被打伤送往后方,避免了被俘的可能。

马步銮,陇东兵团副司令,129军军长,马步芳堂弟,行伍出身,打西路军时的团级军官,老派军人在后期的代表。围剿西路军后曾任过82军副军长,后来始终是青马陇东前线马继援的副手,由于前线指挥水平不高,屡有失误,后来淡出核心指挥班子,担任了预备二线部队129军军长,但地位未变。

韩德铭、孟全义,前者为129军副军长,后者为129军参谋长。两人资历均浅,都是抗战时期、即青马的三八式团级干部。

杨修戎,129军357师师长,马步芳近侍出身,围剿西路军时任营长,资历较浅。杨修戎后来在兰州战役沈家岭上也算为马氏父子尽了力,直到最后一刻才从前线逃下来。

马璋,129军新编一师师长,军校生,新生代军官,马氏宗亲。此人没什么重要表现。

马英,骑8旅旅长,行伍出身,为马步銮一手提携的亲信将领。固关战斗中拒不出兵援助骑14旅,因此和临夏新编骑兵军溃败中的韩起功、兰州战役中的马振武,一起被青马内部指责为青马军事崩溃的三罪人。由于骑8旅即使在兰州战役中也未曾受打击,马英对共军极不服气,因而投诚后第一个跳出来向新政权叫板。

马呈祥,整骑1师(骑5军)师长,馬步青的女婿,继马继援之后也毕业于陆大将官班,和马继援一起是青马少壮派双星。形式上是青马中馬步青系代表人物,实际上也早倒向了马步芳。

韩有文,整骑1师7旅旅长,马步芳近侍出身,曾任新编九师的卫队长,后担任青马内卫头目,入伍十年就从一个士兵升到了少将官阶,最后任整骑1师(骑5军)7旅旅长。马呈祥出走后,被推举出来当了整骑1师师长。起义后曾任解放军第22兵团骑兵第7师师长,挂名为新疆军区副参谋长。

韩荣福,行伍出身,整骑1师6旅旅长,后任解放军第22兵团骑兵第7师副师长,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8师副师长。

郭全梁,汉族,黄埔军校生,整骑1师副师长。马呈祥出走后,本来应由他接任整骑1师师长,但他顾忌自己非回族,坚辞不受。青马几乎从未有汉族人任高级正职部队长的例子。后任解放军第22兵团骑兵第7师副师长。

12. 青马与共军作战历史简述

前面已经说了,共军在同青马的交战历史中,很长时间处于下风。“股市”上,“青马股份”一直看涨,是“长牛”。

1)红军时期

青马“入市”时并不是打西路军。此前(1935年),四方面军的偏师曾深入过青海,虽然一度击败过青马的民团,但有不少伤病员和俘虏被青马活活砍死。这见于青海地方史料,称有上千伤病员和俘虏遇难,但共军方面资料未见有同样控诉,因此数量上有疑问。我认为有几百人是可能的。

青马围歼西路军过程大致如下。

1936年10月,西路军两万一千人受命征西,在静远虎豹口过了黄河。开局似乎不错,给了负责河防的马步青的骑五师以重创。但在青马青海部队加入激战后,局面逐渐发生了变化。11月中旬古浪一战,九军大损,随后在山丹永昌一线的连续战斗中基本都是消耗仗。年底,西路军摇摆于甘州(今张掖)一带。后西进,旋遭青马重兵围攻。1937年1月初苦战临泽高台一线,5军全军覆没,随后2月的倪家营子一仗虽让青马吃了大亏,但自身也损失颇重,遂向祁连山转移,梨园口一战,九军残部拼光,再战康龙寺,30军也基本拼光。

至此过河的西路军三个军都消耗殆尽,归于失败。领导人陈昌浩、徐向前二人只身回陕北,残部在李先念带领下经祁连山转肃北进入新疆,最后仅存约4百余人。整个结局,7000多官兵战死或被当即屠杀,红军高级干部损失众多,其余大多被俘,除有一部零散回归和被俘官兵后经统战工作回归延安根据地共约五千人外,被俘官兵被活埋或虐杀者达三千人以上,其余被奴役或散落甘青乡间。女俘则倍受凌辱并被瓜分作了青马军官的妻妾,大量残弱士兵流落民间,苦难一生,自生自灭。西路军可谓惨极。

对西路军失败,史家多有分析。除了战略目标不确定,行动方向摇摆不定、错失转移机会和兵力分散使用外,我想应强调三点。

一是没有地利。红军滋生于南方,南方崇山峻岭,林木茂密,且四方通达,或凭险据守,或隐蔽,或转移都很容易,人口相对稠密,可得各方接济,晚间在山里搭个草棚就能避寒,野外基本生存不成问题,因而红军可以开展积极的游击或运动战。

与南方情况根本不同的是,河西走廊狭长,两边雪山沙漠,军事上回旋余地就小,地形北部一马平川,中部南部乌鞘龄山地(山丹永昌古浪)也都是荒丘土岭,无法隐蔽,非城镇要点不能固守。再者,不要说冬季,春秋夜晚也寒冷异常,同时人烟稀少,而离开居民点又找不到吃的(连野菜也不容易找),在这些条件下,红军只能在一条“线”上围绕城镇和居民点来行动,夺取、固守和生存,无法灵活运动,在优势强敌面前只能处于被围攻的境地,随之被逐步消耗掉。

二是没有人和。河西为偏远地区,社会闭塞,马氏家族统治多年,居民未曾象南方民众那样

受过大革命和共产党革命的影响,同时河西农业经济条件较好,没有大的天灾战乱,居民生活基本无忧。在这种背景下,若无战事,红军可以去建立根据地,若重兵压来,红军根本无法在短短时间内动员老百姓支援红军,谁敢帮你抵御残暴的青马。事实上,好多溃散的红军被青马俘获或杀害都是老百姓“检举揭发”的。

三是初期对马步芳系军队的关键战斗没有打好。在以上条件下是否红军就无法立足了,也不一定,事在人为,关键是要打好初期对马步芳系青马的关键战斗。若在最初的2-3个关键战斗中给予马步芳系主力痛歼,青马是可以畏难却步的,可惜西路军作战只在初期打疼了马步青的骑五师,而对马步芳系部队罕有胜利,多为消耗战,而青马是不怕消耗的。古浪的严重失败,青马一下子信心大增。

西路军的覆灭在耀眼的PLA军史上留下了巨大阴影,给许多将帅留下深深的终身痛苦。这里讲个插曲。80年代,西路军老战士政策落实后,民政部门组织了甘青两省西路军老战士赴京参观。离开北京时,老战士们提出要见见徐向前李先念,回答是两位首长问候大家,但不见面了。老战士们仍然坚持,动情说,只要能见到老首长,一辈子的苦难委屈就不觉得的什么了。然而最终没有见上。不管徐李处理此事是否恰当,是否不近人情,但都说明,西路军惨败、部下们的悲惨命运给两人内心留下了巨大的隐痛,他们大概是愧对或无颜面对自己的部下。

还是80年代,艺术家搞了个以西路军背景的电影(可能是宋春丽主演的《姐姐》),编导人托人托到了李先念那里,请他提提意见(实际上想借他的名声)。“不看”,回答斩钉截铁。那些人不甘心,再托,还是“不看”,脸色更难看了,只得作罢。

2)抗战时期

可能很多人认为,红军时期以后,青马与我军再次交手就到了解放战争了,其实不然,抗日战争时,青马与我军是打过仗的,而且仍然是青马占上风。怎么回事呢?

抗战时,边远省份的军阀都曾派出一些部队奔赴抗日前线,青马也派出了马彪的骑兵师。此骑兵师番号上讲属于青马的核心部队,在征战青海藏区和打西路军时战功赫赫。出征时队伍成分做了调整。东征后,此骑兵师被安排在汤恩伯集团内,驻军豫皖地区。该师对日作战表现不错,数次作战给日寇以重大杀伤,自身也付出很大牺牲,颇为悲壮。然而这支部队打新四军也不含糊。当1941年汤恩伯部与新四军彭雪枫四师为争夺豫皖地盘时,该旅充当了急先锋。

豫皖地区平原多,有利于骑兵作战和运动。对四师作战中,马师一般先用炮火猛轰,然后骑兵快速突击,给四师打击甚大,整个一个四师10旅被打残了,当然对手不只一个马彪师。从新四军公布的战史看,四师的损失似乎不很大,但从目前披露的非公开信息看,实际上损失极重,有10旅旅长刘震痛心落泪一说。在汤恩伯重兵压迫下,最后四师不得不退出豫皖地区。彭雪枫后来花大力气组建骑兵团,就是在吃了青马骑兵的大亏后采取的措施。

大家如果看新四军战史,谈到四师在这时期的作战时,国军方面会出现一个番号“骑8师”,这骑8师就是青马马彪师。该师1940年前叫“暂编骑一师”。

十里山,古城岭、马架山,营盘岭都有抗战时期修筑、后又不断加修的永久性钢筋水泥碉堡群,工事坚固,主阵地外围有三四道宽且深的外壕,壕间筑有暗堡和野战工事并以交通沟相连,山腰部有人工削成的6-9米不等的峭壁,阵地前密布铁丝网和地雷群,还有所谓的“滚雷”,即装满炸药的汽油桶,随时可沿山坡向攻击队伍抛下。沈家岭,狗娃山没有永久性钢筋水泥工事,但在开战前,经青马大力抢修,也构筑了三道环行的土木结构工事。特别是,诸山阵地均有环山公路与山下的兰州城相连,物资补给极其方便。

虽然青马军官自己也认为兰州因为山势陡峭、工事坚固而易守难攻,但事情不那么简单。从宏观上讲,南山诸山从东到西山山相连排开,但除了东部的十里山是对外呈横“一”字外,其余上面提到的诸山都是南北长、东西短的椭圆形山梁,而守住这些山梁,必须在上面构筑椭圆的环形阵地,不但战线数倍放大,而且一开打,前、左、右都可受到攻击。客观的说,兰州既不好攻,也不好守。

双方的布阵是,青马方面: 82军100师加青海保安一团守东冈十里山,窦家山,古城岭,马架山,其中青海保安一团守窦家山。82军248师守营盘岭(皋兰山南梁)。82军190师守沈家岭,狗娃山,其中569团加568团一个营守沈家岭,568团二个营守狗娃山。129军357师(受190师指挥)守小西胡。小西胡在狗娃山西侧后,只起掩护作用。

双方后来的资料对东部100师防守面的叙述不一致,解放军方面的布阵图标记着129军新编1师守东冈十里山,但青马方面回顾,新编1师一个团开战前调离了兰州战术区域,另一个团布置在城区西部,而且新编1师士兵缺乏训练,战斗力弱,因此估计不会让其守东冈十里山这样重要的阵地,故采信青马说法。但青马回顾资料未谈及青海保安一团,此点采信解放军方面说法。“青海骑保安一团”就是“青海保安一团”。按青马军官后来回顾说,当时100师齐装满员,即有骑兵团,那么100师的骑兵团就是“青海骑保安一团”或“青海保安一团”。而190师和248师的骑兵团则可能调出另组成了骑14旅,因为后来增援190师守的沈家岭的是357师骑兵团而不是190师自己的骑兵团。

解放军方面:19兵团63军攻十里山、窦家山,65军攻马架山,古城岭,2兵团6军攻营盘岭,4军攻沈家岭,狗娃山(由于沈家岭地势高于狗娃山,攻克后更有利于控制局面,因此4军以沈家岭为首选目标)。3军牵制小西胡敌人并做总预备队。基本上,解放军是以原西野一个军攻青马一个师,而十九兵团两个军攻青马最强的100师。

63军军长郑维山是仅有的有着西路军惨痛经历而又可以领着千军万马回来向青马复仇的军长。郑当年是红30军88师副师长。我很喜欢郑维山,觉得他关键时候能顶事,有韩先楚的风范,两人连外形都象,瘦小瘦小的。但客观地说,郑的63军在兰州战役中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

需要指出,以上诸山阵地在青马整个兰州防御体系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东线马架山、十里山,中线营盘岭,西线沈家岭、狗娃山是防线的主要阵地,其中任一失守,都等于在水桶底部打了个大洞。

而东线的古城岭、豆家山则只是前卫阵地,失守后并不能撼动整个防线。但由于地形关系,若在东线直接进攻马架山、十里山是很困难的。其中十里山尚可一试,马架山则根本无法试。

因此,解放军计划先攻克古城岭、豆家山两个前卫阵地,得手后再顺着山梁向马架山、十里山阵地进攻,最终摧毁青马防御。因此古城岭、豆家山阵地和马架山、十里山主阵地实际上是前后纵深关系。解放军这样安排没有错。实际战斗中,解放军就是这么干的,只是对十里山增加了牵制性进攻。

中线营盘岭则是一个大的概念。营盘岭是皋兰山南梁,阵地从南到北依次是三营(子),二营(子),头营,最后才到达皋兰山主峰。同样由于地形关系,解放军不大可能直接进攻头营和皋兰山阵地,只能按部就班地依三营(子),二营(子),头营,皋兰山阵地顺序攻击,这样,在解放军的攻击路线上,营盘岭的这些阵地也形成了实际上的前后纵深关系,因此一线三营(子)阵地失守也不能立即撼动青马防线。

而西线沈家岭和狗娃山两个阵地是左右并列相邻的,不是前后纵深关系,两个阵地失守任一个,就意味着整个青马防线瓦解。因此,只有对西线沈家岭和狗娃山阵地的攻击才能起到一蹴而就、一锤定音的效果。东线的十里山阵地也具备这种效果,但地形和守方的工事水平对解放军来说很不利。

兰州战役攻守双方都没有对外围诸山阵地的这些特点充分认识。对沈家岭,青马没有布置更多更有力的支援部队,解放军也没有投入更多、更锐利的攻击部队和更猛烈的炮火支援。双方都多少为此留下了遗憾。

15. “试攻”

青马82军八月中旬初就赶回了兰州,抓紧构筑完善工事,解放军八月19日接锺而至(与青马后卫129军保持两天路程),只准备了一天就开始攻击。八月二十一日双方开打。

事后,解放军说二十一、二十二日的攻击是“试攻”。其实如果攻下了,也就不说“试攻”了。我想“试攻”大概是进攻失败的托词。

4军、6军只在二十一日攻了一天就叫停了,19兵团首次与青马接仗,头天攻不动,不服气,第二天接着来,还是攻不动,于是杨得志哀叹:我们华北部队历史上从来没有攻两天一个阵地也拿不下来的时候。

扶眉战役前,老彭安排远道而来的19兵团先不参战,只警戒和牵制马家军,报到北京,急得毛泽东连连发电,让彭把青马作战特点“严格告之杨等,他们对打马是没经验的”。从杨兵团“试攻”两天的战绩看,毛多来几封电报真是不冤枉他。

其实,6军有指挥员回忆,与青马交过手的一野老部队二兵团抵达兰州外围、观察了青马工事后,提出应有四到五天的准备时间才可进攻,而十九兵团仰仗着炮多,弹药足,提出二十一日进攻,说即使中线、西线未突破,东线得手后仍可击歼青马。根据这一“揭发”,我们知道了十九日来到兰州城下、二十一日就仓促“试攻”,实际上是19兵团骄横所至,是杨得志指挥了老彭一把。

“试攻”阶段,解放军全线伤亡两千五百人,没拿下一个青马阵地。

小时,我曾碰到一个干部,就是当年在华北部队参加打兰州的,记得他说:白刃战,解放军的刺刀拼不过青马的马刀,还说,青马反击时,眼看冲下来,炮兵急忙开炮,伤了不少自己人。不过,说到后来,语气也还轻松,“再攻攻下了,攻了一天就攻下了”。问他“试攻”为何没攻下,他说是轻敌。

不管是轻敌,还是准备不充分,或者两者干脆就是一回事,反正估计彭德怀当时肯定头皮发紧,首攻攻不动,二次攻就一定能攻下来吗?从彭给毛发的电报看,彭在二次攻前提出了若二次攻击失利后的详细安排,即部队后撤,进行补充,部署偏师迂回以及先打前来增援的宁马等等。有意思的是,毛的回电除了表示同意彭的安排以外,还有这样的话:“。。。。全军将因此(若二次攻击失利)流了血的侦察战获得有益的教训,而确定了再战的胜利”云云。这话可是在二次攻之前预支的,可见毛和彭一样对再攻的结果无很大把握。

“试攻”阶段,青马再次击败共军,士气大振。“青马股份”在咸阳、固关“暴跌”后“反弹”。其伤亡虽然根本不是马继援所说的“百数十人”,但估计比解放军少得多,可能全线不会超过800人。但马家父子在欣喜之后,于兰州攻坚战决战打响前逐渐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首先,青马坚守兰州的战法,工事火力基本爆露,阵地不让对方攻入,伤亡固然小,但一旦攻入再夺回来,青马也要付出相当的伤亡,这已被证明。在解放军优势兵力火力面前,青马能否陪得住?其次,马步芳实行兰州决战的条件是兰州左翼的宁马部队,汉中的胡军要作有力配合:宁马一路直接攻击兰州外围的解放军,一路攻击定西,切断解放军供应线。胡军要进攻宝鸡。兰州右翼的安全也要有保证。

而现实是,宁马千呼万唤不出窝(出窝估计也没用,64军准备伺候)。马步芳、马鸿逵在兰州决战中的协作配合过程中的表演是非常滑稽的。本来大敌当前,青宁二马完全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即使是两部密切合作也未必是共军的对手。同共军历史决战的当口,两人仍为地盘势力之争而勾心斗角耍尽心机。仅仅为一个“甘肃省主席”的名位,两人在中央政府的协调下仍讨价还价不休。这里不多赘述。综观西北战场,国军胡、青、宁三股势力,除了胡、青在西俯战役中有过短暂的有效配合外,其余基本都是各自打算,其方针都是保存自己,旁观友邻。

胡军在蒋介石的严令下,倒是进攻了宝鸡,但立即遭到痛击,大败而归。而一野一兵团王震部已经直插临夏,所谓保证右翼安全的新编骑兵军在解放军没到时就已经溃散,眼看王震部过了黄河就能兜击青马西宁老巢。

八月二十二日,马步芳在解放军“试攻”中获胜后离开了兰州回西宁。从各个方面情况看,马步芳至少在解放军总攻兰州前就已经意识到局面不行了。马步芳临行前告之马继援,若无援军,撤回青海。

16. 总攻----双方如是说

“试攻”后过了两天(实际上,19兵团个别地段双方始终有接触),八月二十五日,总攻兰州打响。

63军先后以三个团攻窦家山,上午十点半才开打,下午五点钟结束,历经六个多小时,是兰州战役外围用时最少、攻击相对容易的战斗。

65军以先后五个团攻古城岭,自拂晓至下午五点攻克,用时约十一个钟头。战斗比攻窦家山激烈。

6军以先后五个团攻营盘岭,自凌晨六点半至下午四点半攻克并打退敌人反扑共十个多小时。

4军以四个团攻击沈家岭,从凌晨五点一直到傍晚七点,共用了十四个钟头,战斗最为激烈。4军另以两个团大约在中午前后的几个钟头对狗娃山做牵制性攻击,时间不长。

战后,双方在战线东段(65军攻的古城岭,63军攻的窦家山)和中段(6军攻的营盘岭)的战况描述是不一致的。解放军方面的记述是,攻克了阵地,青马无力反击,最后溃败。青马的描述是,战况虽然激烈,但远没有到支撑不下去的地步,青马是按照计划建制完整地主动撤离阵地的。

综合分析各种资料,可以得出结论,古城岭、窦家山是在下午五点钟左右攻克的,当时青马前线指挥官都知道了要放弃兰州,这里的青马100师按计划就要开始撤离了,当然不会再争夺这两个阵地。古城岭、窦家山即使被对方占领,只要十里山、马架山不被占领,解放军仍然不能插入兰州。

解放军方面有部队记述说攻克了马架山,但根据其部队的战斗情况,所谓攻克的马架山实际上就是其他部队声言攻克的古城岭。而当日解放军似乎也只满足攻克古城岭、窦家山,没有进逼对手。防守窦家山的损耗主要是青海保安一团,青马100师后增援一个营(解放军说法),加上古城岭的损失,100师阵地上估计损失不会超过2500人(含青海保安一团),因此100师建制较完整的撤离阵地是可信的。

同样,6军攻的营盘岭也是这种情况,6军攻了一个白天,也只在下午五点占领了三营子阵地,前面还有二营子、头营和皋兰山主峰阵地,离把248师赶下皋兰山还早呢。而这时248师也在准备撤离,不会反击了。248师师长韩有禄后来自己说其部队阵地上损失不大。此人回忆当时情况,由于看到西边沈家岭战斗激烈,他担心沈家岭甚于担心自己防守的营盘岭。这似乎得到了解放军方面的验证,因为6军声称攻克三营子阵地的歼敌人数是1725人,但另一文字是1125人,不管哪个数字准确,反正比100师损失还少。因此248师也应当会建制较完整的撤离阵地。同样,6军占领了三营子阵地后没有立即进逼敌人。有解放军回忆,说是晚间6军进占了二营子和头营,到第二天早上才“红旗插上皋兰山主峰”。

只有西段沈家岭,狗娃山,双方的战况描述基本一致。青马方面的回顾者是当时的190师的参谋长李少白,他一个白天直至下午七点多钟青马被4军赶下沈家岭都在那里督战。结论是,沈家岭的确是在青马拼尽全力的情况下被解放军攻克的,从最后时刻青马357师师长和190师参谋长仍在沈家岭最后一道防线督战的情况看,青马负责防守和增援的部队拼到了实在无力再打下去的地步了。按规定,190师应在晚九点才能撤离沈家岭,狗娃山。所以,事后青马把兰州惨败的责任归咎于190师师长马振武。

17. 沈家岭恶战

解放军战史和回忆用“恶战”形容一场战斗似乎不多,兰州战役沈家岭战斗却是其中之一。

沈家岭是一个由南北两块高地组成的葫芦形山梁,面积约0. 4平方公里,两高地中间是马鞍形凹陷。东侧坡度小,延伸至兰(州)阿(干镇)公路,西侧则多岩石峭壁,与狗娃山相对。沈家岭不但扼守公路,也是诸南山主阵地中离黄河铁桥最近的主阵地,称为“锁钥”甚为贴切。

沈家岭战斗,解放军说凌晨六点前打响,青马说凌晨两点打响。4军11师31团正面主攻,32团从左翼助攻,33团从右翼助攻。

32团很倒霉。“试攻”时,32团为主攻,伤亡重大却一无所得。总攻时考虑其已有伤亡,改为左翼助攻,可未料想,这更是吃力不讨好。沈家岭西侧为陡峭的岩石地貌,32团运动了一夜从沈家岭西侧后艰难攀上,很早就让青马发觉了。青马说凌晨两点打响不是没根据。当五点二十分双方交火时,32团处境极为不利,又赶上青马增援部队到达沈家岭,32团受到不同方向青马重兵夹击,伤亡重大。经奋战,也由于31团正面发起了攻击、吸引了青马主力,才勉强在沈家岭西侧边缘占据了个支撑点苦苦坚守。战后32团全团只剩下几十人。

五点五十分,31团两个营正面展开攻击,用炸药破坏了青马的人造峭壁,打开了缺口。尽管青马已准确预测了解放军进攻时间并有了准备,但31团攻击极为锐利,在几十分钟内一举突破两道防线。虽然青马遏止了解放军的连续进攻,并立即组织了强有力的反击,但当七点三十分33团从右翼、31团另一个营正面投入战斗后,解放军已经在沈家岭宽300米的正面战线上落脚。随后解放军艰难地推进,双方在沈家岭南部高地的青马主阵地上展开争夺。

在清晨六点到十点多钟的四、五个多钟头内,沈家岭上呈现了最惨烈的战斗情景。从解放军31团打到中午增援部队投入战场时只剩了不足二百人、青马4个营的加强团在上午就撤下去休整的情况可以判断出,战斗异常残酷,双方都伤亡巨大,差不多共有4000人倒在沈家岭南部和西侧一段总共不过三、四百米的狭小战线上。也就是说,双方在这段时间内的伤亡占了全程十四个小时伤亡的多一半。这是因为解放军必须不顾一切立足,而青马又必须采用反冲锋战术,不顾一切将解放军反击下来,双方的最大本钱都在这段时间内入注。

双方反复冲杀。青马以整连整营的密集队形一次一次地反冲锋。举行了宗教仪式后,青马士兵光着膀子,提着枪、举着寒光闪闪的马刀、高喊着“天门开了”、冒着解放军猛烈炮火漫山遍野的冲过来,那场景想来很恐怖。但对青马这种持续反冲锋战术解放军有精神准备,解放军就是要利用青马这种战术和自己较优势的炮火和自动火器给予其重大杀伤来绞杀青马兵力。

除此之外,解放军也就是血肉之驱了。在双方密集的冲锋队形中,前面的士兵挡住了扫射过来的子弹倒下了,后面的士兵则短兵相接开始肉搏,随着碰撞的刀枪铿锵作响,搏杀者血肉横飞。引网络文字,“这场恶战的伤员。。。。。,刺伤和刀伤竟然。。。。。比例高达5.3%。以往的战斗中,这个比例最多是0.05%。可以想见当时白刃战的残酷!”

双方持续“添油”投入兵员。青马下一拨来的是357师骑兵团,82军工兵营,190师直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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