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社会互动到集体行动

从社会互动到集体行动

——以上海静安大火为出发点分析中国当前社会

摘要：在中国，政府最忌讳的就是游行、示威等，对群体性的活动都非常注意。这次10万上海市民集体献花行动，打了一个“擦边球”，以对方能够接受的方式来影响对方来表达公民的政治诉求。这种行动在社会学上应当算是集体行动，斯梅尔瑟在1963年出版的《集体行动理论》中认为，集体行动实质上是人们在受到威胁紧张压力的情况下，为改变自身的处境而进行的尝试。

关键词：集体行动静安大火中国社会

11月15日，一场致使58人罹难的高层建筑大火，让这座黄浦江畔的特大型城市，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

从火灾发生的11月15日上溯一周，上海市刚刚举行了一场多兵种全方位的高层建筑应急灭火演习。然而，就在7天之后，当静安区胶州路728弄胶州路教师公寓大火已致58人遇难——这一天，仅仅是上海世界博览会闭幕后的第15天。——中国经营报-中国经营网

自上海11.5大火发生以来，各家媒体迅速做出了各种报道，针对国家相关部门的评论大体有这么几种：

1.质疑消防部门的。市民质疑：18分钟消防车才赶到…1小时15分钟：

市民称高层灭火装备迟到…4小时：低效的先进设备。——中国经营

报-中国经营网

2.指证建筑公司“安全隐患”的。记者从火灾现场搜集到外墙保温材料，

经专家化验后得知成份系聚氨酯，阻燃性能差，容易导致火势加速蔓

延，燃烧时还会产生更多的有毒气体，被国家新标准认定为“有安全

隐患”。——《经济观察报》

3.进一步指控佳艺公司与静安区政府存在“紧密关系”的。《扬子晚报》

18日刊出报道，以骆琳要求“给全社会一个交代”起言，指控佳艺“市

里‘不合格’区里‘优秀’”，与静安区政府存在“非同一般的业务往

来”，虽然曾遭上海建交委两度“点名”，但正是这家不起眼的“小公

司”，近年来在静安区政府招投标建设项目中屡屡中标。以及揭露政府

腐败问题的。“百度百科”上这样介绍：“黄佩信，女，上海佳艺装饰

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是静安区区长张仁良的夫人”可以初步肯定的

是，这起火灾事故烧出，是一起公私不分、国企经营与个人目的不分、

丈夫当区长、老婆当老板、丈夫前面揽政府大资金、大投入、大项目、

大工程的活计、老婆成立装饰公司大肆承揽、中饱私囊、黑幕交易、

黑幕分赃的腐败大案！——百度文库

4.指控政府部门有让四个电焊工当替罪羊的嫌疑，体恤农民工悲苦的。

电焊工之一老颜的脸上、手上还有脖子上都有火星烧到的痕迹，不大，

可是密密麻麻，极为醒目。在批评农民工素质的同时，我们往往忽略

了：他们也是受害者。——三联生活周刊

总之，是对政府的严重不满，对于这些指控，政府的发言人很快作出解释及声明：1.新华社在17日播出长篇通讯《大火中的人性光辉》，称赞消防队员、医

护人员以及社会各界关爱捐款等。2.《人民日报》头版和央视《焦点访谈》均在17日报道11.15大火相关情形，口径与国务院调查组结论基本一致，未在问责方面作出明显动作，重点主要放在上海善后处理和各地“除隐患，保安全”上。

3.睿博行业研究报告网-11月15日上海火灾的善后工作.在建筑安装险中,装修队引起的火灾的话,保险公司承担保额范围内的责任.治疗,慈善捐助,领导慰问等。

对于这样的社会互动过程，我们已经开始担忧，社会先做出质疑和问责，国家高层才作出回应塞责，而这样的回应则引起了更深刻的诘问.不满与愤怒。双方逐渐由有矛盾向对立发展，言论出现严重冲突。在作为民间舆论重要集散地的天涯论坛中，《天涯观察》频道发表题为《上海大火谁之罪？》的贴子，强调“别拿电焊工当替罪羊”，网友跟帖显示普遍支持这一观点。这一声音在新浪微博中也得到较多转载，开始流传一幅表现“替罪羊”的“凡客体”漫画式图片。“围观”者普遍表达了要求向更高层官员问责的要求，但尚未明确“更高层”的具体所指。更有人这样说：具有中国特色的这个世界是：不吸烟的得肺癌，不工作的做老板，不爱国的当大官；真正的爱不能要，真正的事不能干，真正的人不能做；需要书的读不起，需要房的买不起，需要人的娶不起；有文化的留不了学，有能力的找不到活，有良知的赚不了钱。三聚氰胺害了那么多儿童，最后抓了几个养奶牛的；央视大火烧掉10几亿，抓了几个运烟火的；上海静安大火烧死53人，是4个电焊工的责任。

问题，其实不仅仅是当下，也不仅仅是这些。新浪博客有人发文：继看守所“躲猫猫”、“喝凉水”死亡案件之后，日前广东茂名看守所传出“盖被子死”。广东茂名一名在押男青年在看守所死亡，家属透露狱警解释该青年死因为“盖被子”。进而有人谴责司法部门说，司法机构为了自己的口袋，为了升官，总会以各种理由捉人，用百姓的血同肉，铺成一条升官发财的大路！不过这条不是光明大道,而是黑暗，血腥铺成的人肉大路！试问我们作为普通的百姓，一但生命受到威胁，又怎么有能力生存！

我们的社会到底怎么了？韩寒这样描述：中国现阶段的主要矛盾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智商和官员们不断下降的道德之间的矛盾。仅仅是道德问题吗？官员们集体的道德沦丧是什么带来的呢？

美国社会学家康豪瑟在《大众社会政治》中认为：一个正常的社会结构应该是三层的,政治精英—中层组织—民众，但现代化进程使得人们与组织关系变得松散，容易被政治精英所利用。现在我们的社会则大体这样，民众与上层社会精英脱节。三十年前，我们的社会从文革时的混乱通过改革走了出来，改革运动作为社会运动的一种，是通过改变社会结构的某些方面而不是基本格局来改善社会的，我们的社会就当时的状况是得到了改观，渐渐从不正常走向了较为正常，然而也留下了后遗症，药理学成为副作用。清华大学教授孙立平指出:改革的真正意义是使中国从一个扭曲和变态的社会转变为一个正常的社会，是汇入人类发展的主流文明。市场经济只是其中一个有限的部分。而这个过程其实远没有完成，近些年且有倒退之势。改良，改的人脊背发凉。现在，上层精英们所得到的权钱结合以及由此形成的腐败，从根本上扭曲了中国社会发展的进程。孙立平说：.维护既得利益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我们社会把精力和资源过多地用到了这个地方。如今稳定已经开始演变为维护既有利益格局的一种手段。而现在，对于这样的畸形的稳定的不遗余力的维护，和对民主自由压制又能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

十一月十七日上海市民开始在火灾现场前献花，表达哀思与悲恸。《南都周

刊》有人发文说：尽管新浪上的“11月21日头七献花悼念活动”召集帖一度被删，但那句“当我们用鲜花铺满整条马路的时候，他们会看到民心的”几乎成为一句公开的暗语。铺天盖地的鲜花点燃的乃是人心，是上海久违的市民精神，也是上海市民社会重新复苏的一个信号。鲜花既是献给死者，也是献给生者的，鲜花终究要点燃一个春天，那是每个生命都得到尊重、每个人的权利都有保障的春天，当然也是一个市民社会的春天。这样无组织的献花活动不仅仅代表了上海市民的默契，心理学家许金声说得好，中国需要稳定。在中国，政府最忌讳的就是游行、示威等，对群体性的活动都非常注意。这次10万上海市民集体献花行动，打了一个“擦边球”，以对方能够接受的方式来影响对方来表达公民的政治诉求。这种行动在社会学上应当算是集体行动，斯梅尔瑟在1963年出版的《集体行动理论》中认为，集体行动实质上是人们在受到威胁紧张压力的情况下，为改变自身的处境而进行的尝试。次于社会运动，不过也有人认为，它开创了一个先例，一种“非社会的社会运动”——没有组织者，没有明确的政治或社会诉求，没有任何暴戾或非理智的情绪渲染，人们克制、庄严而又坚定地走向丑陋的过火楼，端庄地低下头颅，鞠躬，或者点燃蜡烛，然后把大把的百合、菊花和玫瑰铺满街道。

这离真正的社会运动还有多远呢？孙立平教授所谓的：“社会溃败说”，世界上哪个国家像我们这样刻意地去寻找不稳定因素，都是找得出来的。但只有我们有稳定压倒一切，有“维稳办”这样的机构。这会不会慢慢地变成一场讽刺呢？网民宋剑锋在微博中写道：“我之所以今天开始敬佩上海人，是因为山西河南等地曾有那么多次灾难，人们都麻木地忍受和接受了，并没有公众自发的哀悼，就连矿工家属们都很淡定地接受了现实；唯有上海，中国一线大城市的人民，表达了他们对生命的尊重：他们对生命的尊严不抛弃，不放弃！有微博曾抱怨不平等，这怪谁，权利要自己争取！”事实上，那些二线三线直至N线的地方又还能隐忍多久呢？

参考文献：《现代社会学教程》第二版

《中国社会正在加速走向溃败》孙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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