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农机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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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农机人的回忆 台湾农业机械化奇谭

目 录 1. 引言 2.台湾奇迹

3.台湾农业机械化的奇迹 4.糊里糊涂学农机

5.刻苦寒酸的农机研修历程 6.农业机械化前锋─耕耘机 7.农机工作人才的培育

8.风驰电掣的土产耕耘机工业 9.台日合作耕耘机工业起死回生 10.人才缺乏农机计划面临夭折危机 11.大型曳引机下水田

12.走的农业蜕变为坐的农业 13.1970那一年

14.「现阶段农村建设钢领」之提出始末15.「加速农业机械化」方案拔得头筹 16.经济部农业机械化推行小组之设立 17.「农机研发中心」基金募集经纬 18.李登辉政务委员之约 19.农机研发中心之成立

20.乡镇农业机械化推行中心之兴衰 21.为发明插秧机者塑立铜像 22.台湾推展插秧机械化始末 23.水稻育苗中心的成功配套

24.「谷壳育苗」化腐朽为神奇

25.「南秧北调」育苗中心锦上添花 26.农机工业同业公会之诞生 27.水稻联合收获机械化之进展 28.水稻联合收获机械化之引进 29.国产联合收获机昙花一现 30.华农牌联合收获机骤起骤落 31.台企牌联合收获机与黄氏兄弟 32.大明牌联合收获机的挣扎 33.稻谷干燥机械化的发展

34.「加速推广稻谷干燥机计划」之执行35.稻谷干燥中心与自动化

36.由绚烂趋于平淡的稻作机械化 37.蔗园机械化的启蒙 38.农地搬运车异军突起 39.管理作业机械化的种种 40.旱田作物收获机械化面面观 41.脱胎换骨的茶园与茶园机械化 42.蔬果园机械化与设施农业自动化 43.台湾农业机械化跨海扩散 44.孜孜不倦的早期农机人群相 45.追记

一个老农机人的回忆 台湾农业机械化奇谭

1. 引言

民国 八十九(2000) 年5月20日,李登辉总统卸下十二年总统职务,而陈水扁总统上台,就职礼炮声响下,新政府团队将带领台湾向二十一世纪冲刺。面临时代大变迁,近年来国人几乎被政治议题冲昏了头,我们可否冷静下来,暂时把「台湾的主张」或「台湾之子」摆在旁边,来谈一谈国计民生等相关话题。年长者在自己专业范围内必定有不少过去的经验可供传承并期许后生者。

我年届七旬,从事台湾农业机械化工作四十多年,因工作环境与年轻同道们相处机会颇多,时常有人希望我把台湾早期的农业机械化进展事迹留下来。不过如果要中规中矩编写「台湾农业机械化发展史」则工程浩大,且政府有关单位已有部分编撰史料,故不宜贸然重复,我就采用漫谈方式把过去四十多年自己亲身所听、所说、所做、所接触的人、事、物,由记忆中披露出来,供后人整理史实的部分参考资料吧。文中将记忆所及予以纪实,对某单位或某人如有记述偏差,则可能因年久而记忆不清,绝无歪意,尚祈原谅!如读者阅读后与事实有出入请来函匡正或补充则感激不尽。

彭 添 松 谨识于台北

2000年6 月

2. 台湾奇迹

四百多年来台湾被世人视为「福尔摩沙」美丽之岛,从前国人称之为蓬莱仙岛现在则自认为宝岛。台湾确有好山好水,可惜已被破坏污染而面目全非,虽然美丽但已褪色。台湾确是宝岛,不过台湾既无石油等天然矿藏,地也不大物不博,何来宝?所谓「宝」大概指活在岛上的宝里宝气的人们吧。李敖大师说﹕台湾只有两种人﹕一是聪明人,一是笨人,而只有他是聪明人,所以我们芸芸大众都是傻小子。傻子们做事都是一窝蜂,一股傻劲,「爱拼才会赢」就是最佳写照。

近年来大家一股傻劲热衷于政治,居然把政权推展到政党轮替的初步阶段,被国际人士称赞为民主改革的奇迹。其实更重要而最基本的是数十年来创造出来的经济奇迹,已被世人公认,堪为开发中国家的楷模。由经济奇迹才促成了民主改革奇迹,值得我们骄矜。 说到经济奇迹,大家脑海中即刻浮现的是工业,尤其高科技工业,倒是几乎遗忘或忽略了立国之本的农业改革,也是一件大奇迹。 3. 台湾农业机械化的奇迹

说到农业,因受到先天性的限制,要创造奇迹谈何容易!就是要全盘细说所创造出来的奇迹内涵也不简单。我毕生只从事于农业机械化一项工作,所以也只能谈谈创造农业机械化一项奇迹了。试想我 年轻时,台湾农村依赖四十多万头耕牛,农业劳动人口占全劳动人口之百分之六十以上,从事于农耕;而当我退休时,台湾农田上已看不到耕牛,农业劳动人口只占全部之百分之九左右,所有农耕作业几乎被农机替代,仅一世代的时间达成如此 全面农业机械化的国家,古今中外恐难举出第二个例子了吧。 4. 糊里糊涂学农机

我是农家子弟,从小协助农耕,而初中又是念农校,所以对农耕作业早就耳濡目染,举凡牛犁、割耙、插秧、除草、割稻样样能来,只有手耙耙地、碌碡整平两项操作未尝试过,可能胆小,看来危险。寒冬或酷暑下农田作业确是非常辛苦,非身历其境者无法想象。不过说来惭愧,年少时未因在农田里受苦而怀大志来解救农人于水中火热的想法。 民国三十九(1950) 年我考取台湾大学(当年另有师范学院、台中农学院、台南工学院而已,各校独立招生),那年台大新鲜人七百多人,而农学院大概为七十人左右吧,可见农科仍是受到重视的年代。当时我还是迷迷糊糊随着大伙儿填最热门的第一志愿为「电机系」,结果未能挤入,只好另选第二志愿。正伤脑筋如何选择之际,巧遇高中同学黄君,他是台北城市人,且已有一位兄长就读台大机械系,乃视他为马首是瞻。据他告知台大尚有两位日籍教授,一位为植物病虫害系的松本 巍教授,另一位是农业工程系的高坂知武教授。当年曾接受过日本教育的学子,多多少少对日籍教授仍存相当仰慕情怀,两人乃商定选择了农业工程系机械组。这就是半世纪前我糊里糊涂踏入农机界的滥觞。命运作弄人,如果当年我与黄君两人如同我一位小学同学余君一般,顺利考入电机系,说不定我们也像余君一样在台湾电力公司服务,至多混到公司地方管理处经理吧?我就是如此这般糊

里糊涂踏入农机这一行,而一生乐此不疲。至于黄君则毕业后短暂留在台大担任助教,不久赴美进修获得博士学位,成为美国著名大学的农机著作、发明甚丰的教授, 这是后话。 说来也是一股傻劲,当年一般农家除了镰刀、锄头、喷雾器、犁耙等人畜力农具外,至多看到小型单缸煤油引擎带动离心式抽水机而已。那来的农业机械!我们跳入一无所有完全空白的领域,不是呆子就是有些发疯吧。反面,就如同高坂教授所说我们是稀有人物,也许投入较少的力气而可获得最大酬报。凡事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看你如何处世而已。

5. 刻苦寒酸的农机研修历程

我于民国四十三(1954) 年毕业,那时台湾仍处在经济落后、政治也未稳定的年代。我们在大学所学的农业机械可说只是桌上理论,无法与实际结合,因为学校所有农机设备除了一般农家可看到的人畜力农具外,仅为近乎报废的二十多马力ALLIS CHALMER「三轮式」与FARMALL「四轮式」两台曳引机及少数附属农具而已。另外,有简陋的工作室供作实验场所。高坂教授讲授的道具只有人畜力农具,幸好他有划图的天分,他自行刻蜡纸油印讲义,图文并茂,颇有助于解惑。不过,在台湾连耕耘机都尚未出现的年代,讲授农机确实只能偏重理论吧。加上高坂教授颇富于剖析事物的涵养,故他讲述农机常由基本哲理切入,我们听来宛如修哲学课程一般。

的确,当年台湾除了台糖公司农场上可见到美援的少数曳引机外,确实一无所有。本系同学修习有关机械基础课程,大都到机械系及电机系选修,不过机械系除了实习工场设备稍具多样外,最具吸引力的为一部美军报废下来的吉普车,看到他们开着绕校园颇令人羡慕。反过来,他们看我们驾驶曳引机闹哄哄的样子,可能当作稀有动物表演。

我们在校农机实习机会太少,我与两位同班同学季炳埩和郭梦阳三人,承系主任金城教授推介,于三年级暑假自费到台糖公司的太保机耕实验农场实习。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搭长途火车到嘉义,而在实验农场能尽兴操作大型曳引机,其实所谓大型者也不过四十五马力的机型而已,在现在一般农民的眼里不过是小弟弟。

虽然我们念大学时师资缺乏、设备简陋,不过总算在较安定的环境中求学,除了偶而遇到闹学潮的骚扰外,大家尚能专心念书;不像念初中时代一半时间仍处在二次大战时期,每天跑空袭警报或在田间及飞机场劳动服务,遑论安心读书了。高中阶段较好,不过仍受到大陆情势影响,社会仍呈不稳,如遇到民国三十八(1949) 年国府由大陆撤退的紊乱,一夕之间同学约增加了一半之多(以我当时念台北成功高中为例,两班变三班)。 的确,我们真正能静下心来念书是大学阶段。那时韩战正酣,中共无暇骚扰台湾,大环境对我们有利,美国派第七舰队来协防台湾,我们可安心从事建设。当时台大傅斯年校长积极建设台大,他奠定了台大人崇尚自由研究的风气基础,重视培养学生的通才教育,安定学生生活。傅校长可能是历任校长中最有建树的一位。可惜他任期不长,因他有一次列席省议会被一位宜兰县出身的郭姓议员(被称为郭大炮)炮轰而活活气死。傅校长确实很照顾与爱护学生。他规定我们从大一新鲜人开始住进宿舍以便集中管理。另外设清寒学

生奖助金,我从大一就每月获得六十元的补助。那时的六十元除了足够我缴付宿舍所有伙食等费用外,尚可应付学杂费及生活零用金。简言之,我几乎未花家里一文钱,读完了大学。不但如此,当时年轻人崇拜美国货,我节省了一百二十元买了一支美制派克金笔(PARKER),那支笔随身使用一直到民国四十七(1958) 年,我奉派赴美内布拉斯加大学进修一年时不慎遗失为止。当时遗失金笔确实心痛,不过算是物归原产地了吧。当年的美国货实在太贵(实际上是我们太穷),不过也实在耐用而好用。

说到民国四十七(1958) 年我首次赴美进修那一年里,台湾遭遇两件影响未来发展深远的大事件。我于四十七年八月十五日离台,搭乘泛美班机,当时中华班机只有国内线而长荣则尚未问世。当时喷射机也尚未出世,泛美班机为四部螺旋浆飞机又嘈又慢,我们同行者有台大医学院教授、教育厅督学一行三人先飞到东京宿一宵,再经关岛、夏威夷、洛杉矶各宿一夜才抵达华盛顿。当年赴美是一件大事情,出国前要到指定医院身体检查,如患有沙眼、肺结核、香港脚则在被拒绝之列。搭飞机每人还得小心翼翼捧着X光片,出关时接受检查。抵达华盛顿后还要接受两三天的讲习(接受美援各国人员),讲习期间听到八二三金门大炮战的消息,这是我们抵美后得悉国内所发生的大事件。当时大家都非常心急,只有靠当地报纸和电视,可惜报导很简短,不过总算能在电视上看到惨烈情况,而国内尚无电视,所以国人只有由报章或收音机报导来猜测当时惨烈情景了。可能有人以现代人的想法,为何不打电话回家探询详情?须知当年有几个人家中有电话?当年申设一具电话费用要一万六千元,而我们的月薪也不过七、八百元而已。结论是我们与家人联系只有赖鱼雁往返了。尤其我新婚才三个多月就出国,好不容易熬过一年,离美前几天听到台湾中南部发生八七大水灾的消息,这就是我离台一年台湾所遭遇到的第二件大事件。幸而,两大事件都由于国人发挥敢拚的精神而迅速克服。我们一行三人在返台的飞机上戏称,如我们不出国一年,说不定台湾可避免两次大灾难,这当然是戏言,博君一笑。

话说回头,我们早年研修农业机械的环境和条件虽然不尽令人满意,但总算收到初步成果。我的同班共六人,光复后台大农机毕业生算是第五届,在前后数届内人数是最多的一届了。一般每届两三人,有一届竟然无毕业生。无论如何,几届下来总算播下二十多个农机人的种子,可惜留在国内尤其守在本行的毕业生更是凤毛麟角了。我那一班六人,三人出国滞外未归,留在国内者两人改行,仅剩我一人除曾滞外数年外,算是唯一留守国内本行直到退休为止。其他前后各届除了首届(民国三十八年毕业)三人中,有两人(吴维健和沈国文)可说一直在国内本行终身任职以外,其他各届至多留下一个在国内农机界服务。

早年除了台大农工系机械组培养农机人才以外,别无分号了。后来台中农学院农教系农机组(现在的中兴大学)和屏东农专(现在的屏东科技大学)也加入培养农机人才的行列。试想在那个农业劳动人口占全劳动人口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年代,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台湾农村会充斥农业机械的景象。有一次,台大农业经济学系举办演讲会,那位系主任当时被称为农业经济权威者,听他说台湾农民众多,劳力充沛,永远不可能推展农业机械化的说法,对学农机的年轻学子打击甚大。可能他的说辞在我的心坎儿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尔后我对农经人的动态、一言一行特别感到兴趣。年事渐长,接触农经人的机会增多,发觉他们个个能言善辩,对过去农业发展得失之研究、评估以及对当前情势之批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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