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内地生入读港大和内地大学的些许思考

更新时间:2023-11-08 23:51:01 阅读量: 教育文库 文档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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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学商业咨询学会(UBCC) 邢麟舟

希望有意愿入读港大乃至港校的同学读一读,也求港大同志们友情转发。

前几日听闻去年从港大退学的辽宁省文科状元刘丁宁再次夺魁,惊佩之余也发现其从港大退学的相关话题也再次被热议。在昨日反复浏览港大校友、北大校友及既非港大又非北大的笑友们在知乎上的舌战之后:

http://www.zhihu.com/question/24257406

我觉得作为港大学生,自己似乎也应该写点什么。

在开始正文之前,先说明几个前提:

1. 我与刘丁宁同学仅有数面之缘,也未曾对话,对其本人不含好恶。文中需直接引述其行为之处,我大部分采用@郑诺同学在以上链接中的回答——个人认为这个部分大多数描述是客观的,即使夹带私货,也都是作者本人心理印象的客观记录。

2. 文章基本不涉及除港大外的其它港校,虽说有借鉴意义,但也请大家分清。值得注意的是,以上链接中有中大同学怒喷“香港是个不自由的城市”云云,我认为以其在香港中文大学一座山头的一年经历做出如此判断,未免失之偏颇,也请各位注意分辨。我将在下文详述。

3. 由于想不到更好的思路,我只好以几个被以上链接中帖子热议的问题或片段为线索,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血肉行文,并加上一点评论。个人观点,难免偏颇错漏,欢迎指出或讨论。但对于“港大好你去上港大啊”“港/北大的国学才是真正的国学”“香港是个不自由的城市”之类的观点,恕我不做任何回应。

一、关于迎新营与舍堂文化

港大与内地高校校园文化的差异是刘同学退学事件中的热点之一,而对内地新生来说,对迎新营和舍堂文化等“集体生活”的适应,是适应校园文化的难点。

港校的新生迎新营被内地和部分香港媒体与学生诟病已久,前年还出现了有关香港科技大学迎新营活动过于下流的新闻。总体来看,很大一部分香港本地学生及很大一部分由他们组织的活动确实格调偏低而较为无聊(链接中@郑诺同学提到的自曝情史算是尺度不太大的,但是否有人真的大谈3p我倒存疑,更多的可能是开些低级玩笑),这一点没人可以反对。

舍堂文化更是如此。不知是否英帝余毒,港大内历史较为悠久的舍堂往往有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舍堂文化。住在舍堂的学生为了寻求在舍堂中的存在感,一般会选择坦然(或表现坦然)接受以大量重复的无聊运动为代表的舍堂活动,包括但不限于练习及跳集体舞,与大家外出行山(爬山)跑步,歇斯底里地“喊楼”,高桌晚宴等。

但我想要强调的是,是否认为这样的活动低俗重复毫无意义,乃至是否参与这样的活动,融入这样的生活,是自我选择的问题。香港大学是一座自由的大学,绝不仅仅体现在我们可以随便贴大字报骂正斧。这个方面具体表现为:

香港大学内地本科生联合会组织的内地学生迎新营属于自愿报名,先到先得;在具体活动层面,每一组的寥寥数位学生由两三位学长或学姐带领进行活动,活动具有比较强的弹性,且如@郑诺同学所述,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参加。我在做新生时由于电脑出了问题,未成功报名参加学校任何形式的迎新营。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我自认为未参加任何迎新营从来没有影响到我在港大这样一个集体存在但又有些疏离的环境中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适应新的生活。我每日住在单人间(也有同学住在双人间,港大最常见的当是双人间),坐车或爬山去学校,与一些同学一起上课吃饭,呆在图书馆看书,报名参加各项活动,形成自己的小圈子,与同学或教授讨论课程、学术、职业选择的问题。并无本地学生因为我不接受他们在我看来十分傻逼的行为而对我有歧视、看低或边缘化的行动,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与我相处融洽——最常接触的内地生小圈子更不必说。

对于舍堂文化,我的发言权不够大,因为我一直住在港大新修的龙华街住宿学院(已更名为赛马会第三学生村),但单就观察平日住在普通舍堂的内地同学来说,舍堂对于非本地生的“压迫”较之本地生大大减少,绝大部分舍堂住宿的内地学生也并未因舍堂生活的压力而产生严重的负面情绪。在赛马会第三学生村,同学们更加不需要考虑这一点,我在这里的两年仅仅参加过四场我感兴趣的讲座,一次聚餐和几次高桌晚宴,其余脑残活动一概从未触碰,但并没有

感到在生活上受到了边缘化,或如部分同学所述的“无法融入当地的生活”。我一直在猜测刘丁宁同学无法适应港大生活的原因是否包含其住在普遍认为相当脑残的何东夫人堂(住在何东的同志们看到不要喷我),但已无从知晓答案。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港大由于占地面积和历史原因,学生宿位是相当紧缺的,以参与舍堂活动积极性作为去留的评判标准也是相当公平的——相对于赛马会第三学生村或抽签或面试的脑残readmission形式(由于赛马会第三学生村倡导更加“自由”的环境,基本不设置强制性活动和与去留挂钩的活动,所以没有明确的去留评判标准)更是如此。在我们这一届的特殊情况下(由于大部分人开始都住在赛马会第三学生村也即龙华街住宿学院),第一年被踢掉的内地同学们大部分选择直接外出租房(注意,这是主动选择,并非其它舍堂不接受,实际上我个人没有明确的论据说明其它舍堂是否愿意接受数量较多的内地学生,但对于非本地生的住宿问题,学校的解决态度总体是很负责的),租得房子的过程一般也较为顺利(虽然程序是麻烦了一些,需要自己大量跑路和探索)。

这几段文字意在通过迎新营与舍堂文化说明,港大的生活的确是自由的,其自主选择的渠道是畅通的,在进行自主选择时面对的压力也非某些同学所述之大。这样的自由并非仅仅是批评正斧批评学校的自由,也不是合群的自由。当然,对于自由的理解与文化背景相关,这一点我也会在文章的最后进行一点阐述。

二、关于学术化与职业化,以及生活道路的选择(我本来想写人生道路的但好像太中二了)

开头先说几句与本文主旨关联不大的:我不认为以上链接中受赞最多的“纠正错误论”是不准确的,刘丁宁同学及其父母在来到港大之前对于港大的生活显然处于基本无知的状态,恐怕对于北大的生活也不会有多大的了解——念过一

两年书的同学都知道,大学的实际情况和理想状态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差距,是一定需要一个适应期的——在这种情况下,将刘丁宁放弃港大选择北大的行动称为改正错误是不准确的,因为她在港大时间尚短,客观上无法说明选择的错误;在北大更是并未经过体验,也谈不上正确;这样的选择充其量是改换一条道路。当然,我尊重刘丁宁的选择——其实我尊重与否也无所谓,她又看不见。

开始正题前还要说一句,如果你觉得学术研究或者科研就是大创一类的东西,那我礼貌地劝你不要往下看。

平心而论,从气氛上来说,香港不属于学术气氛浓厚的地区,港大也不属于学术气氛浓厚的大学——至少与其名声与学术排名不甚匹配。香港人习惯读完本科后利用文凭和简历直接求职,真正有志于学术、热爱学术的学生才会继续深造。校园内职业发展规划的各类活动数量总体超过学术活动,学生们对于这样的活动也是普遍欢迎的。然而我这里的讨论点有三:

首先,本科生中有多少人真正愿意做学术,又有多少人愿意了解真正的学术?这个问题我曾与商学院的Associate Dean,胖胖的Sammy Fung先生探讨过。在讨论本科生做科研相关工作时他提到,大部分的本地学生(其实也就代表了大部分的港大学生)可能对于学术的兴趣不大,学校需要照顾他们的需要。而在本科生做研究方面,他们更希望本科生掌握扎实的学术基础知识和熟练的研究能力,而非直接上马到类似内地大创这样所谓的“科研活动”,所以提供给本科生的科研机会往往只有与教授合作撰写半学术类文章,以及担任某些项目的研究助理二途。这一点或许有高低之分,或许是理念不同,是可以讨论的。

其次,学术是自己想做的,还是气氛驱使你做的?学术的气氛对于刘丁宁同学这一类很坚定地(或者表面很坚定或自以为很坚定,我不得而知)想要走学术道路的同学,其重要性到底几何,又是否不可或缺?从学术资源的丰富程度和获取学术资源的方便程度来看,我丝毫不认为港大逊于北大。图书馆和数据库

这类谁都有的东西不必相比,港大留给学生自由发挥(对于有志于学术的学生来说,我默认大部分自由发挥的时间可以等同于专心学术的时间)的时间远远多于受到体制束缚的内地高校,通过预约随时接触到老师、教授乃至助教,甚至与其成为朋友(大部分助教是phd,岁数大不了几岁,不过链接里面提到的港大基础课程教员都是兼职这种说法是无稽之谈,当予以坚定辟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大一第一学期我的微观经济学老师是“贵为”副校长的经济学家王于渐教授,这个学期我和他的邮件往来大概超过十次,面谈各种问题五次之多,即使他没有时间,也会将问题转交给其他老师帮忙解决)。至于什么学术自由我就不再提了,老生常谈。如果是很坚定地,或者慢慢发现自己适合走学术道路的同学,我认为所谓氛围带来的障碍应该不是决定性因素,毕竟对于学术的追求出乎自我,发自内心。

第三,港大从主观上是否也在着力营造学术的氛围,是否在主动地给学生提供接触学术前沿的机会?答案是肯定的。简单举一个例子,社会科学学院在10、11、2、3、4这几个学期内状态比较regular的月份所举办的各类seminar、workshop、讲座,数量可以说不逊于商学院的求职讲座和CEO Talk,所邀请的教授学者,往往也名头极大,我虽非社会科学学院学生,却也受益匪浅。在学校主动营造学术氛围的前提下,坚定学术信念的同学恐怕不会因为香港一地整体的职业化氛围——我不愿意称为功利,人各有志——而受到太大影响。

再来谈谈关于生活道路选择的问题。我相信几乎每一个内地学生在初到香港的前两个月内——注意我觉得至少是两个月——是会有心理落差的。抛开港大校园太挤,生活和语言的不适应外,对于喷涌而出的各种所谓机会,与当地人未雨绸缪,过早考虑职业规划的气氛是分不开的。在这里我将讨论两个问题,第一,这种未雨绸缪,过早考虑职业规划想法之产生,是否真的是香港大学生的特点?第二,这样的想法是好是坏,利弊如何?第二个问题我会结合一些自己的心理状态变化。

第一个问题我同样与Dr. Sammy Fung探讨过,后者给我的回应令我十分惊讶:“你们内地学生啊,就是有这么个特点,每件事情都要寻找目的,都要为未来铺路。本地生就不怎么会这样,他们更喜欢玩和享受一点。”“怎么说呢,可能和内地目前处在一个上升期有关吧,社会走上坡路,个人和家庭也都是爬坡,可能活的很累,但也没办法,自己做选择吧。”且不说观点对错,是否合理,他提到的“本地生就不怎么会这样”其实跟大部分人的stereotype相反。在我的观察中也有此类错觉,周围所谓每天为了有一个职业追名逐利的香港学生,津津有味地做着我们认为没什么意思的游戏或者事情,乐在其中,而我们这些抱怨香港人太过功利的内地学生,却更专著于所谓有用的东西。限于篇幅,这个问题点到为止,我不再阐发自己的观点,大家可以讨论。

第二,这样的想法有利有弊。对于大部分需要具有独立自我和完整生活能力的人来说,可能对于“我将来干什么”这样的现实问题的焦虑与纠结是必经阶段,而在香港的内地生身上,这个阶段来的更早,或许可以去的更快。在港大的第一个学期乃至第一年,由于身体、心理和文化方面的不适应,以及我个人的一些原因,自认为过的不算特别开心(当然只是说没有如鱼得水的感觉而已)。受到某人影响而蓬发的快速进入职业正轨或者赶紧赚钱的想法,对于模联等校园活动的留恋和纠结,对前途的迷茫,对自己初入新环境而没有快速适应的焦虑与不自信,在一段时间内围绕着我(注意我的用词,不是笼罩)。但在经受这样的冲击后,我还是能够迅速地依靠自省与朋友的帮助从低迷中走出,安下心来做自己该做的事。如今的我可以说依然没有明确将来的方向,但我懂得的道理是,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情,在每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上全力以赴,用心体验。只有不断尝试不同的道路,生活方式和工作方法,才能真正决定自己希望什么样的职业与生活。

另外,在这里我还要特别提一下港大内地学生圈内学“爷”洪圣奇学长对我们说过的话,大意:“生活的关键往往不在于选择做了什么,而在于选择做一件事,而在做出选择后将其努力做好。人生不是处处可选,但若处处可选,人生跌宕的乐趣又去何处寻找?”观点见仁见智,但港大,以及港大的学长学姐们,确实教会了我在面临多种选择多重冲击之时耐心尝试,沉心做事,从容选择。

在我看来,这些内心的适应,选择和——说的重一点——煎熬,在仅仅于港大试读一个月的刘丁宁同学来说,并不一定真正体会过。几乎每一个从入学读到现在,可以在港大生活中对一切事项泰然处之的内地学生,都是经过了比较长时间的内心洗礼。在内地的大学,我们可能无法真正在大学的前两年体会这些东西,我也十分庆幸,似乎我仅仅用了比较短的时间,就得到了人生中如此重要的一课。当然,也不排除有无法承受,或本来就另有想法的同学,如刘丁宁般,对此我也表示尊重和祝福——还是那句话,尊重不尊重她也不知道。

三、文化、语言与饮食,你凭什么不接受?

我在知乎的链接上也看到诸如“刘丁宁对广东话把‘二’发成‘一’表示不可理解”之类的只言片语,我个人是不太相信的(当然我也不想吐槽某些自以为是的内地同学在汉语方言知识方面的匮乏),但对于当地的文化、语言和饮食所抱抵触态度的确实大有人在。

我首先想强调一个观点,港人在生活习惯、文化制度和语言方面,与内地大部分地区的区别,在事实上可以等同于两个国家的区别。在一个这样的地区读书,带有略显妄自尊大的“北方人”情结是行不通的。试问各位去美国读本科的同学,在临行前心态如何,初到时又如何适应当地的氛围?这个问题在赴香港读书的同学身上应该具有同等的重要性。“大家都是中国人”这样的想法可以有,

但绝不能死守不放,只有放平心态,短期内将自己当作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才能真正与对方融洽相处。换句话说,香港是否国际化且不说,但内地人说香港其实不够国际化,是否也带有那么一点“连自己人都这么对待,能接受外国人吗”的自作多情?

四、关于大学教育的侧重点

这里其实不是我的原创,而是在链接中看到的 @舰队街Todd 讲的很有道理的一段话,我直接粘贴在下文,不再增加注解:

我个人的体会是,港大(以及其他所有港校)的学习和生活环境,比起内地院校都要更开放、更自主。「迎新营」的设置本身就包含了一种新生所被希望拥有的「探索精神」,其中很多活动项目的设计都有相似的内核,即是要学生主动去探索这个校园、探索这座城市、探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当迎新结束,学期开始,这探索的范围可能就扩展到了自己的课程与专业。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全是所谓的「交际能力」——我反而相信港大比起清华北大是一个不那么需要「交际」和「关系」的地方。我心目中,港大求学生涯的核心是「自主」,是要独立地顾及自己学习和生活的方方面面。

说说我的那位学弟。他从各方面看,都是个好学生——或者叫「好苗子」。但他确实是我们通常定义中的那种「学霸」,而且是只认学习,不善交际。但没关系,因为去了清华,他可以一门心思投入他的计算机专业学习,即使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能拿个好成绩,并由此而在大多数同侪的标准之下「混出个样儿」来。即使他不主动和人交往,四年的宿舍和班级生活也足以让他充分地体验集体生活,在有困难的时候能找到人搭把手,并且很可能从中交到几个好哥们和 / 或女朋友。

但他如果来了港大,可能就没这么简单。很多内地学校包办的(或是「准包办」

的)事情,现在却需要他自己做了;而入学之初,恰恰是这些恼人的冗杂事物最为集中的时候:他将需要

? ? ? ? ?

办理香港身份证 前往内地相关办事处注册 开通手机账户 建立储蓄账户 办理信用卡

样样都不能少,但偏偏样样都没有学校的帮助(甚至指导)。他将需要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搜寻资讯,去到陌生的地方,必要时还得向陌生人寻求协助。

而学期开始之后,他就要熟悉港大这个「3D」的校园,了解各式各样的英文简称分别对应哪座建筑,找到课间十分钟从东到西的最短路线,搞清楚从宿舍到校园的班车时间和候车点,熟悉庞大的网上自助系统??至于学习上的事儿,接受了十二年的内地教育,猛地来到这个全英文教学的环境里,冲击有多大,大概不难想见。

如果他捱过了大一,新的麻烦还会接踵而至。比如说,他要参加每年一度的宿舍续住申请;如果申请被驳回,就要自己出去租房,合约家具水电宽带??有的忙!

不单单是这些操办本身让人挠头,而且在这整个过程中,他都可能孑然一身。港大没有「班」的概念,最小的集体概念是「专业」;即使同一专业,需要共同上的课也很少,大家的学习轨迹可能大相径庭。港大最常见的宿舍是两人间,两年前新宿舍投入使用之后更是加了几百间的单人间,再加上每年重新申请的制度,不会有四年如一的舍友。

他将面对一个以牙还牙的环境:当他是开放的,世界对他也无限开放;当他是封闭的,世界也不会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如果他选择不去认识人,那他就做独行侠。

所以你说,这完全是「人际交往」的问题吗?我觉得不是。问题的本质是,这是一个自主的环境,是一个没有框架和标准答案的环境,这个环境要求你为自己做每一个决定,并且为你所有的决定负责。每个学生,都必须真正面对和掌控自己的生活。

而刘丁宁,她是选择在这个环境中自我封闭的。我倾向于相信,她选择退学的最主要原因,除去新闻报道中主要提及的专业取向,更是她为自己做出了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决定——决定不在这个自由与责任都被无限放大的环境中读完这四年大学。

说到这儿,大概就回答了题主的这个「为什么」了。

港大的很多内地、本地同学,包括我自己,在刘丁宁同学退学的消息传出后,都认为她是个失败者。但在今天看来,在仔细思考过这件事情之后,我觉得大可不必为她,或任何一个人,下这样决定性的论断。

两所大学的学术成就孰高孰下,或许有各种各样的排名来诊断;但两所大学所代表的生活方式孰高孰下,总没有绝对的答案。或许在北大,需要自己琢磨的生活杂事更少,反倒有助于一些人专心学习和学生活动,做出一番成绩呢?反观我自己,或者设想今天在港大读书的某位省状元,若是当初被保送到了北大,大概也难以适应集体主义强烈的、充满框架的生活,没准会抑郁,搞不好也要复读一年。到时候,在包括北大校友在内的很多人眼中,这个人是不是也会成

为一位「放弃北大,南下港大」的失败者?

我自己的价值取向告诉我,独立生活更有助于培养人的能力和人格。但这并不必须适用于所有人。

我自己不看好刘丁宁同学的一些自主生存能力;但事实也告诉我,她有着出色的学习方法、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明确的目标与追求,以及在某些方面的强硬执行力。

她做出的这个决定,我们可以猜想背后的原因,表达自己的意见,但请不要因此而评判她,更没有必要恶语相向。就像一年前我们没有人相信她可以再夺状元一样,谁有资格说她今天做出的决定对她自己不是最好?

我很真诚地祝福她。

五、自由与自我,你是不是玻璃心?

扯淡七千字终于到最后了,这里谈些相对深的吧。其实我自己对于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也属于一知半解,但求能够表达我的想法。

首先,什么叫自由?

我看到与链接相关的帖子里面有吐槽香港没有真正自由的,理由也很简单:校园生活来看,大家都做着你看来傻逼的事情,所以你压力很大,虽然自由社会的制度没有逼你去做,你却还是得做,所以不自由;zhengzhi方面来看,批评正斧是主流,支持正斧是非主流,所以你压力很大,虽然自由社会的制度没有逼你去批评正斧,但你也不敢表达支持正斧的意思,所以不自由。

我承认这些事情一定程度上在香港是存在的。但归根结底,以上的观点还是要回到一个无关于自由的关键点上:“所以你压力很大”。但实际上我在前文也体现了,压力往往没有看上去那么大。

香港社会的奇葩之处其实在于,制度上是西化的,民族性和文化深层结构却脱不了中国人的窠臼。这当然也适用于香港读书的内地学生,经受着西化制度和中国化氛围的挤压而不知所措。在这一层面上,只有真正明了自由的含义,才能享受西化制度带来的自由,规避自身和周围人文化深层结构带来的压力。按照孙隆基教授《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中的观点,西方存在主义的根基,同时也即自由的根基,是灵魂的自由,是灵魂不受他人、社会关系等的束缚,独立面对外界,进行自我组织。放到这里来说,就是“不论做傻逼事情的人有多少,你都应该保持内心的平静而不随波逐流”“虽然反正斧的言论多,但你只要支持正斧,只要没有禁止你发布支持正斧的言论,你就应该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则是用二人关系去定义一人,用集体去定义个体,别人做什么,我为了表现合群,就跟着去做。在这种文化背景下,人是很难得到真正的自由的——制度都摆在那里让你表达让你选择了,你还因为心理压力无法这样做,这样谁能救你?所以,说的绝对一点,那些妄言“香港是一个不自由的城市”的同学,恐怕你们还需要学习,甚至是需要开始意识到自己还需要学习。

再进行一点深入,西化的制度所带来的,是与西方文化一脉相承的,对人“自制自律”“自我组织”的要求。港大的制度就是如此,如“四”所说,一切与自身相关的事情,都要自己学着去探索去处理,去表达去沟通,港大学习生活的处处都体现这个特点,你不“言声儿”,没人找你,只有自己上,才能得到该有的信息和利益。在这种运作机制下,习惯“他制他律”的中国高中生肯定会在初期感到不适应,而内地高校一切包办的风格却很对胃口。如四中题主所言,与不同文化背景一脉相承的所谓北大和港大的校园制度,可能在培养专门

学术人才方面有适宜或不适宜的区分。但作为培养“人”的两种方式,其高下之分或许并不存在,或许并不该被断言,更或许并不该被一部分玻璃心的只在香港念了一年书各种蛋疼的学生断言(当然,我们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或者说现在还没完全摆脱那个时候)。

六、吐槽

我也看到了在知乎这样一个逼格相对较高的社交网站——对,其实还是社交网站——上一些耸人听闻的言论,希望最后在这里吐槽一番。诸如“不化妆显得土气”“不化妆有什么不好,老子就是不屑于化妆”“刘丁宁可能是因为不屑于,才不把自己打扮的更加像一个成熟女性”“local学生的能力不足以读phd”“真正的国学在北大/港大”“你觉得港大好你去读啊”“香港不是一个自由的城市”“香港只有zhengzhi正确者的言论自由”之类的话语,还是少说为妙,虽说网上可以匿名,但用自己智商或情商的缺陷引起民愤也不是什么好事。

七、建议和祝福

但愿大家再不要因为父母的压力刻意选择一个自己明显不喜欢的地方或专业读书。

想来港校读书的,刘丁宁所面对的困难可能也是你们即将面对的,好好读读这篇文章,想想自己是否承受得起。

想来港大的,多了解一下这个学校,别什么都不懂就来了,那样实在太蛋疼了。

最后,关于国学之类的话题,既然我没什么研究,也就不说了。祝愿刘丁宁同学进入北大后尽快适应,夙愿得偿——当然其实祝愿不祝愿是无所谓的,反正她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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