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宋诗的理趣美

更新时间:2023-05-15 20:53:01 阅读量: 实用文档 文档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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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诗歌的理趣,是将哲理寓于形象之中,形象与哲理水乳交融。

浅谈宋诗的理趣美

著名学者钱钟书在《谈艺录?诗分唐宋》中称:“唐诗多以丰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诚如此言,宋诗喜欢议论,喜欢在诗中谈论哲理。但许多宋诗在阐发道理时并非只是空洞枯燥、淡而无味的说教,而往往是寓之于形、伴之以趣,融形、理、趣于一体,从而使宋诗呈现出独特的理趣美。

理趣,顾名思义,是要说理而有趣。这个说法是宋人先提出来的。包恢在《答曾子华论诗》一文中说:“古人于诗不苟作,不多作。而或一诗之出,必极天下之至精,状理则理趣浑然,状事则事情昭然,状物则物态宛然。”包恢认为凡“状理”好的诗,必能做到“理趣浑然”。

这方面的代表作品当推苏轼的七绝《题西林壁》:

横看成林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首七绝从横侧、远近、高低的不同视角去描绘庐山峰峦重叠、变化多姿的景色。作者用庐山面目随人的现象,启发人们观察事物要“出乎其外”,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这样,才能看清事物的真相,乃至发现出美来。否则,就会被事物的一个局部、一个细节所阻碍,无法客观、整体的把握事物特点。诗人在自己游山的感受的同时,也自然而然的揭示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一古老哲理。“状难写之景如在眼前,含不尽之意如在言外”,语言浅近,哲理深刻,含有禅言偈语的机锋,至今仍被人引用不疲。如果说“形”是一首诗的躯体,那么“理”便是这首诗的灵魂,“趣”便是这首诗的性格。读这类诗歌犹如和一位幽默风趣的智慧老人在谈话,既能让你得到谆谆教诲,又让你感到和蔼可亲。

又如苏轼的另一首七绝《唐道人言天目山上俯视雷雨,每大雷电,但闻云中如婴儿声,殊不闻雷震也》:

己外浮名更外身,区区雷电若为神。

山头只作婴儿看,无限人间失箸人。

唐道人是天目山中的一个道士,这首诗是作者与他交谈后有感而作。离放电的云层越远,听到的雷声就越低;身处雷电之下,雷电似有无穷威力,令英雄豪杰也惊怖失箸(用刘备典故)。作者由此归结出具有普遍意义的哲理:“雷霆之威”对于把浮名乃至生命置之度外的人是不起丝毫作用的。雷电是常见的自然现象,众人熟视无睹,而诗人却独具慧眼,从人所共知的自然现象中开掘出令人耳目一新的哲理来,既给人以深刻的启迪,又别有趣味。 宋诗的理趣往往是以生动具体的形象去表现特定的某个生活真理,如北宋王令的《纸鸢》: 谁作轻鸢壮远观,似嫌飞鸟未多端。

才乘一线凭风去,便有愚儿仰面看。

未必碧宵因可道,偶能终日遂为安。

扶摇不起沧溟远,笑杀抟鹏似尔难。

这首七律借物喻人,通过咏风筝,讽刺“凭风”而起的得势小人和“仰面”而观的“愚儿”,表达自己怀才不遇的愤懑。诗中描写飞筝迎风飞舞,巧伪多端赛过鸟儿,又一针见血的指出它并不能真正飞入“碧宵”,能终日不载下地便算万幸。整首诗咏物抒怀,出语辛辣,颇富理趣。

宋代的一些道学家写的诗,也注意到了诗中的“理”是应当有“趣”的。如南宋的朱熹有时就会放下严肃、古板的道学家面孔,写出生动活泼、意味深远的诗作来。如下面这首《观书有感》: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宋代诗歌的理趣,是将哲理寓于形象之中,形象与哲理水乳交融。

小小水塘因得有源活水的潺潺贯注方能清澈透亮,映照万物,从而借景喻理,阐述自己读书的感受:只有多读书,常读书,才能不断获得新知识。整首诗笔调活泼,意蕴深远,历来被奉为治学格言。

理趣,使宋诗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美感,它体现了宋代文人对生活、对社会的新颖看法与独到见解,也是宋代文人达观、幽默个性的的反映。前面提到的《题西林壁》写于宋神宗元丰七年,当时苏轼由黄州贬所改迁汝州团副使,途中游庐山,游后于西林寺题壁留诗。由此可见,写这首诗时正值苏轼人生失意、仕途受阻之际,作者心中有苦闷可想而知。但当他饱览了庐山的万千气象后,心有所悟:人世间的名利得失不过是过眼云烟,官海沉浮也是人间的常态,又何必为之苦恼呢?“宠辱不惊,漫随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于是水到渠成,信手拈来,一首《题西林壁》做便千古流传下来。

品读这类诗歌,无论对我们做人,还是作文,都不无启迪。

再来看看苏轼的《题西林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首诗是苏轼在庐山西林寺壁上的题诗。苏轼以大气包举的手笔,概括地抒写了游览庐山的总印象:从正面看庐山,它是一道横亘绵长的山梁;从侧面看,它又成为一座耸立峭拔的山峰。当你再变化距离、选择不同的高度去看它时,呈现在你眼前的庐山,是各式各样互不相同的形象。从而诗人在后两句不胜感慨:我们不能确切完整地把握庐山的真实形象,就因为身在此山之中,眼界受到局限的缘故。宇宙间的事事物物,又何尝不是立足点不同,观察结果各异呢?

叶绍翁的《游园不值》: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满地的青苔,幽深清静的花园。因怕人踩踏而闭门谢客。诗人本来兴冲冲前来游园,不料被拒之门外,这自然十分扫兴。然而正当诗人伫立柴门之外,满心失望之时,抬头忽见墙上一枝盛开的红杏正探出头来冲着他招呼呢。啊,满园的春光已经溢到墙外,这宅墙园门也关她 不住。从一枝出墙的红杏,诗人领略到满园热闹的春色,感受到满天绚丽的春光。我们从那“柴扉不开”与“红杏出墙”的对立形象中感悟到:“春色”一旦“满园”,那“一枝红杏”就要“出墙来”向人们昭示春天的来临。世间一切美好向上的、生机勃勃的事物都具有顽强的生命力,最终将冲破阻挠,脱颖而出的。(新生事物具有无穷的生命力) 欧阳修的《画眉鸟》:

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

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人间自在啼。

诗的前两句,描写山林中画眉鸟的形象和它的生活环境。鸟鸣优美婉转,飞行活跃灵巧;美丽的画眉鸟自由自在飞跃在繁花似锦、佳木葱茏的树冠花丛。听,它们唱得兴高采烈;看,它们飞得无拘无束。这山林间生动活泼的画眉鸟,使诗人脑海中浮现出高檐下、画廊间那锁在金丝笼里的画眉鸟。于是诗人慨叹:坐听笼中鸟儿那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鸣叫,远不如放它到山林中去自由自在地歌唱。诗人以鸟喻人,抒写了对人生的感悟、对人生的选择。诗人巧妙抨击禁锢思想、窒息生灵的社会现象,憧憬广开言路、广开才路的理想境界。此诗的构思,用诗人自己的一句名言来说明倒是颇为恰当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宋代诗歌的理趣,是将哲理寓于形象之中,形象与哲理水乳交融。

朱熹的《观书有感》: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南宋大理学家朱熹的这首《观书有感》是诗情和哲理完美结合的范例。一方澄明如镜的池塘,映照着飘忽的云影,浮掠着碧蓝的天光。清凌凌的池水,活泼泼的流泉,赏心悦目。从诗题“观书有感”来看,分明应该是写一则书评。诗人写书评而只字不提书,却精心描绘一方小小的池塘,何故?原来诗人是用“半亩方塘”比喻所读的书,用水中的“天光云影”比喻书的内容和形式,那源源不断流来的“源头活水”则象征着书作者那深邃的思想和精湛的造诣。诗人用比兴的手法,赞美了所读的书和书的作者,用时也渗透着自己宝贵的治学经验。但是,这池水与源头的关系给了我们更为深远的启示:源头活则池水清,根本固则枝叶荣。(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正本清源)

宋代诗歌的理趣,是将哲理寓于形象之中,形象与哲理水乳交融。其理说得精致隽永,言有尽而意无穷。其趣就在于将理溶解于诗的形象之中,使人浑然不觉。待细细品味之后,方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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