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命运观之管见

古希腊命运观之管见

———以三大悲剧家为中心

摘要：

悲剧在其诞生时，就与命运观念结下了不解之缘，命运观是古希腊悲剧的重要特征之一。命运观，不仅是理解古希腊精神世界的关键，更重要是理解古希腊悲剧的关键。探讨古希腊悲剧，命运几乎是一个无法绕过的问题。本文旨在通过三大悲剧作家的代表作品中的命运观念，对三大悲剧作家在命运问题上具有一致性，和他们的不同之处进行比较。论述命运观念伴随着悲剧，在文学的历史长廊中不断向前发展，在悲剧历史中，命运观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命运观不断演化并逐渐与现实生活相联。

When tragedy was born, it has made connection with the concept with fate. Destiny view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characteristics of ancient Greek tragedy. Destiny view, not only is the key to understand the ancient Greek spirit, more important is to understand the key of classical Greek tragedies. Explore classical Greek tragedies, fate is almost a problem which is unable to bypass. The main purpose of this paper is to make a

comparison between the consistency and differences which these three tragedy writers have on the issue of fate through the destiny view in the representative works of three tragedy writers. To discuss destiny view with tragedy; it develops in the history of literature corridor nonstop. In the historical tragedy, destiny view evolves constantly and associates with real life gradually with the advance of the human civilization,.

关键词：希腊 悲剧 命运

Key words: Greek

古希腊悲剧常常表现人在不可抗拒的命运之下的无望挣扎，因此

tragedy fate

又被称为“命运悲剧”。希腊人有泛命运的思想，在他们的观念里，一切的发展，都可视为命运。这是由于他们所处的历史处境和他们面临的生存困境与他们认知力、生产力不可调和而产生的必然性。命运观念之于古希腊人，本身就是一种无可摆脱的命运。“希腊艺术的内容是什么？对于缺乏基督教启示的希腊人来说，生活有其黑暗、阴沉的一面，他们称之为命运（fatum），它像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似的，甚至威胁诸神。”①随着时间的推移，“除自然力量外，不久社会力量也起了作用，这种力量和自然力量本身一样，对人来说是异己的，最初也是不能结实的，它以同样的表面上自然必然性支配着人。”②冥冥

之中仿佛又有一只强大的手在操纵着人类的盛衰祸福，而人类就像是命运掌中的玩物，他们既没有力量抵抗这一切，也没有智慧理解这一切。与此同时，低下的生产水平，蒙昧的精神状态制约着原始初民征服大自然，理解大自然的能力。当他们不能正确解答这些现象时，变求助于想象和虚构，把宇宙间的一切变化都归结为神的作用，认为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在主宰和支配这一切。命运正是这样一种神秘的印象，一种不可见的事实，在古希腊悲剧中，命运本身的悲剧色彩比命运给人带来的悲剧成分更胜一筹。

古希腊悲剧所探讨的命运是一个人类永恒的话题，早期的命运观认为，人的一生都是命中注定的，并在人出生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在古希腊悲剧的世界中，命运往往是先在的，以神谕的方式呈现，最终实现则主要是人的行为作用的结果。命运不是有形的或具体的，而是一个统摄万有的存在，一种不可逾越的界限。在命运当中，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自由。命运与人的联系，既是必然有时还有偶然和自然的矛盾。在命运面前，人和神都无法自由。 一、三大悲剧家及其代表作品

（一）埃斯库罗斯与《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埃斯库罗斯是古希腊悲剧诗人，他被尊崇为“悲剧之父”。 埃斯库罗斯开始创作时，希腊悲剧尚处于早期发展阶段。他的悲剧风格崇高，语言优美，富于抒情气氛，使悲剧具有完备的形式。他首先注意形象的塑造，他笔下所创造的人物都有坚强的意志，他们的性格是刚毅的。他的悲剧大部分取材于神话，剧本情节不

复杂，但矛盾冲突激烈，抒情色彩浓厚，风格庄严、崇高，人物形象雄伟、高大。其次，剧中的抒情气氛十分浓厚。他的人物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感情、特性以及他们有力、简短、高雅和生动的语言都超于一般人之上。埃斯库罗斯的创作尚属希腊悲剧早期发展阶段，他使剧中演员由一个增加到两个，从而开始了真正的戏剧对话，因而被誉为希腊悲剧的创始人。这些在他的作品《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中，得到了有充分体现。

《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中写到普罗米修斯是一位神，他有着坚强的意志，性格刚毅，形象雄伟高大。由于为人类盗取天火惹怒新登基的神王宙斯，威力神和暴力神奉旨将他拖到了高加索山，火神把他钉在了山崖之上，普罗米修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却顽强不屈。懦弱的河神俄刻阿诺斯前来，劝他向宙斯屈服，但被严词拒绝。俄狄浦斯豪迈地预言，被宙斯追逐在、被赫拉迫害的人间美女伊俄的第13代子孙、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必将砸碎铁锁，使自己获得自由。在悲剧中，普罗米修斯违反天条盗来天火给人类，并向人类传授了科学、艺术、占卜等技艺，提高了人类战胜自然的能力和智慧，他也因此受到了宙斯的惩罚和折磨。宙斯也曾承诺如果普罗米修斯说出威胁宙斯统治的秘密，就可以解除他的苦难。从这可以看出，普罗米修斯与宙斯的冲突，不是来自于暴力与自由意志的对抗，而是来自于命运的规定性。体现在普罗米修斯他掌握宙斯将要被推翻的秘密不肯泄露，宙斯派神使赫耳默斯对他进行威逼利诱，称如果他不肯合作，等待他的是深埋峡谷，被秃鹫啄食肝脏的可怕命运。可是普罗米修斯坚决不从，他深

信自己最终将会获得自由。他相信命运，听从命运的安排。让他的力量弱于宙斯，无疑这就是命运。他千百年得忍受痛苦的折磨，却愿意用宙斯的秘密与宙斯抗衡。他选择默默的承受这一切，他知道这早已是命定的。

“歌队长：不要太爱护人类而不管自身受苦，我相信你摆脱了镣铐之后，会和宙斯一样的强大。

普罗米修斯：可是全能的命运并没有注定这件事这样实现，要等我忍受了许多苦难之后，才能摆脱镣铐，因为技艺总是胜不过定数。 歌队长：谁是命运的舵手呢？

普罗米修斯：三位命运女神和记仇的报复女神们。 歌队长：难道宙斯没有她们强大吗？ 普罗米修斯：他也逃脱不了注定的命运。”③

从此处我们可以看到在命运阴影的笼罩中，埃斯库罗斯笔下不仅普罗米修斯，就连神王宙斯也无法摆脱命运的控制，命运才是普罗米修斯和宙斯的操纵者。在埃斯库罗斯的眼里连神都无法抗拒命运，更何况是孱弱的人类。

（二）索福克罗斯与《俄狄浦斯王》

索福克罗斯的生活时，正值雅典奴隶制民主政治最繁荣时期，他的剧作反映了古代希腊“黄金时代”的思想意识和社会风貌，提倡民主精神，最典型地体现了希腊古典时代的英雄观念和对于人的理想。索福克罗斯增加了第三个演员，从而使对话和动作真正成为了戏剧最重要的部分，使人物性格更加突出，使戏剧的矛盾冲突成为推动

剧情发展的核心因素。索福克罗斯处理的主题是伟大人物的悲剧命运，他一方面哀叹人类的命运多舛，一方面又感叹人类的可怕力量。因此在他的作品中时常充满着特殊的情感张力，剧作取材于神话和传说，多描写理想化的英雄人物与命运的冲突，但是终究不能挣脱命运的摆布而走向毁灭的悲剧结局。在《俄狄浦斯王》中显得尤为出色。

《俄狄浦斯王》取材于古老的神话传说。忒拜国王拉伊俄斯得到神谕，他的儿子将会犯下弑父娶母的可怕罪孽。于是拉伊俄斯在俄狄浦斯生下后，即用铁丝穿困他的双脚，命仆人将这婴儿丢弃在荒山野岭。可是仆人出于伶悯，将孩子送给了一个牧羊人。才有后来，没有孩子的科任托斯王国王波吕玛斯将他手为养子，这些俄狄浦斯并不知道。在俄狄浦斯长大以后，才从神谕中得知自己将违背伦理的大罪的可怕命运。为了逃避这一可怕的命运，他远走他乡。在一个三岔路口，与一位老者争执并将老人误杀，被杀之人正是他的生父拉伊俄斯。随后，他用智慧除掉了危害忒拜国百姓的狮身人面女妖死芬克斯，被国民拥立为国王，并取了前王的王后，即他的亲生母亲。神谕终于变成了现实。后来俄狄浦斯得知了真相，用针刺瞎自己的双眼，请求放逐，来惩罚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在《俄狄浦斯王》中，体现对命运反抗，既有俄狄浦斯的反抗，也包括他父亲忒拜国王拉伊俄斯。当拉伊俄斯得到神谕，他儿子将会犯下弑父娶母的可怕罪孽。于是拉伊俄斯在俄狄浦斯生下后，即用铁丝穿困他的双脚，命仆人将这婴儿丢弃在荒山野岭。从拉伊斯将刚出生的俄狄浦斯双脚困住将其丢弃时，就可以看出他也是在躲避命运，

在同命运抗争。然而仆人的好心，却在无意中使得命运战胜了个人的努力，最终应验了神谕。在俄狄浦斯方面，俄狄浦斯出生俄狄浦斯在一出生，神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可怕的命运弑父娶母。俄狄浦斯为了躲避神谕的应验，他离开家乡，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杀了自己的父亲，娶了自己的母亲，有了既是儿女又是兄妹的孩子。在这部悲剧作品中，命运仿佛是一个隐秘的角色，它不可触摸，又无处不在，逐步将俄狄浦斯引向注定可悲的结局。

主人公俄狄浦斯的一生处处都在于弑父娶母的“神谕”，不断的抗争逃避命运，然而他所做的一切促使他离“命运”越近。命运就像一张网，落在其中的俄狄浦斯每挣扎一下命运之网就拉得越紧。 （三 ）欧里庇得斯与《美狄亚》

欧里庇得斯的悲剧创作于雅典奴隶主民主制由盛而衰的时代，悲剧作为一门艺术，它的形式已经发展完善。在欧里庇得斯手里，悲剧又经受了一次革新。与前辈们不同，欧里庇得斯的悲剧不再围绕着旧式的英雄主题，而是取材自日常生活，剧中出现了平民、奴隶、农民等人物形象，而剧中所采用的语言也平民化了，很通俗易懂。

在作品《美狄亚》中美狄亚是科尔喀斯国的公主，为了爱情，

为了伊阿宋这个外乡的偷盗者。身为公主的美狄亚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帮助伊阿宋偷得本国珍宝金羊毛；为了伊阿宋的爱情誓言，美狄亚在父亲和弟弟追来之时，杀死亲兄弟，并把弟弟的尸体切开，分割成碎段抛到山上各处，以耽搁老父亲的追踪的步伐；为了帮伊阿宋夺

回失去的王权，替伊阿宋被杀的父亲报仇。美狄亚施展魔法，让凶手伊阿宋的篡夺王位的叔叔的女儿们杀死自己的父亲；为了报复伊阿宋的负心与背叛，正因为爱之深才会痛之切，美狄亚诱说自己的儿子亲手把有毒的王袍和王冠送给伊阿宋的未婚妻，并将毒死；为了惩罚伊阿宋让他永远生活在痛苦中，也为了自己的孩子免遭仇人的毒手，美狄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可爱儿子，随后乘龙车飞走。美狄亚的悲剧显然是有伊阿宋的背弃造成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性中固有的邪恶。如美狄亚性格中的残忍和嫉妒，这便是命运。美狄亚在爱情中一点点的迷失自我，没有一个人可以让美狄亚感到特别可伶，只有美狄亚自己。美狄亚所作的一切都是与自己过不去，都是在惩罚自己当时对年迈老父王的背叛和对年幼兄长的杀戮罪恶。美狄亚的婚姻从开始就充满了罪恶和血腥。所以美狄亚的心灵一直在经受着良心的惩罚，美狄亚的婚姻是受到诅咒的。美狄亚当时无序的世界是悲剧诞生的根源，而不再是命运。 二 三大悲剧作家命运观比较 作家 作品 人物 作品人物对作家对命运命运观的态的态度 度 埃斯库《被缚的普（神）普罗接受命运 罗斯 罗米修斯》 米修斯 对命运深信不疑 索福克《俄狄浦斯（王）俄狄同命运抗争 对命运信而罗斯 王》 浦斯 存疑 欧里庇《美狄亚》 得斯 （公主）美向命运提出对命运疑而狄亚 挑战 不信 三大悲剧作家的作品在命运问题上有一致性，在具体上又有各自的不同。埃斯库罗斯的悲剧侧重神的力量，描述一种神与人的秩序，人的行动偏少，神意是命运裁决的重要因素。索福克勒斯则增加了人的参与和悲剧的行动性，强调人的因素的重要性，神明更多的成为一种形而上的力量，命运在冥冥中很自然的达成。欧里庇得斯，则专注于描述人的心理和行为，神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却往往在作品的最后面出场，宣示命运的裁决，扮演伦理价值的宣判者。 （一 ） 对命运深信不疑的埃斯库罗斯

埃斯库罗斯的著名作品《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充分表现出命运的不可抗拒性。命运在这里，一开始就以结果的形式出现。主人公普罗米修斯对于命运并没有抗争，只是忍耐。 在《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中，人物主角普罗米修斯是一个神，他在命运的面前是，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普罗米修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预知到自己最终将获得自由，因而对于他的命运他是很坦然的接受。命运的支配下，普罗米修斯只能逆来顺受，连他一向被人们视为最可贵的反抗宙斯的悲壮作为也只是宿命的产物。

命运观念是埃斯库罗斯在悲剧创作中的解释一切人物行为动因的依据。在他笔下，命运成为整个宇宙间具有无上威力的存在。埃斯

库罗斯把“命运”看作是至高无上，非人格的神，它既是一种自然力量，也是一种社会力量。在他的悲剧里，命运凌驾于万物之上，不仅统治着孱弱的芸芸众生，而且还要支配着众神，包括神王宙斯。 在埃斯库罗斯的悲剧世界里，命运的力量是具有绝对的统治力量。所以埃斯库罗斯认为，命运这一只操纵一切的无形的手，是凌驾于众神之上的。埃斯库罗斯对于命运是深信不疑的，因为无论是神还是人都无法抗拒命运。任何矛盾冲突的根源，在于命运女神的巧妙安排，这样的宿命思想一直支配着埃斯库罗斯的创作。埃斯库罗斯相信命运，所以他认为在命运面前个人意志与命运是无法想抗衡的。 （二）对命运信而存疑的索福克罗斯

在《俄狄浦斯王》中，主人公俄狄浦斯的命运注定，通过神谕成为了一种必然。他的作为和遭遇的偶然性。恰恰通向了命运的终局。在自知的状态和有意识的逃避行为，却实践了命运约定的必然性。俄狄浦斯的命运，是一种事后反思和关照的后果，一种无法理解苦难的描述。神谕在剧中的引入，命运成为一种先验的存在，起基本特点是不可理性说明也无法抗拒的。然而现实中俄狄浦斯的自由选择，则变成了对预订命运实践的过程。作品中俄狄浦斯逃避命运的一切行动，充分体现命运的强大力量，不得不承认命运的存在。在整部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俄狄浦斯与命运抗争，与普罗米修斯默默忍受一切，命运摆布是不相同的。俄狄浦斯并不认命，他有思考命运的自觉意识，他在命运面前是极力的去摆脱，而不是等待与忍受。面对弑父娶母的神谕，俄狄浦斯以远离父母的方式去躲避命运，而不是人命运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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