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学内涵及其流变情况

主题学内涵及其流变情况

内容提要：主题学是对于主题的比较研究，即研究主题跨文学之间的流变。它是比较文学的一个门类。在主题学领域中，研究对象包括主题、母题、题材、意象、形象等。而主题学的根本目的是通过表层结构的比较，发现深层结构的意义。在不同民族文化的语境之下，它们代表的含义各有不同。

关键词：主题学；内涵；流变

主题学是对于主题的比较研究，即研究主题跨文学之间的流变。它是比较文学的一个门类。在主题学领域中，研究对象包括主题、母题、题材、意象、形象等。

主题。主题就是对事件的归纳、概括和抽象。诸如“歌颂英雄”、“向往和平”等。同一个主题在流传演变的过程中会发生种种形态的变化，会以不同的艺术表达方式得以呈现，演绎为多种多样的艺术作品。它在不同民族文化的语境之下可以呈现为风格、形态、功能迥异的类型，从而为比较文学的研究提供阐释空间。

母题。母题的涵义主要有两种：一是如托马舍夫斯基所说，是指“叙事句”的最小基本单位。如“蛇妖抢劫公主”，就是一个母题。二是威胁洛夫斯基所说的，它是我们思考问题、解决问题所使用的最小的意义单位，如“生死”、“战争”、“骄傲”等等。只有当这些最小的意义单位与主题构成了直接而密切的关联之时，它们才能被称为母题，如“腐尸”、“坟墓”的母题之于彼得莱尔的《恶之花》。

而主题与母题的区别在于：母题是对事件的最简归纳，主题则是一种价值判断；母题具有客观性，主题具有主观性；母题是一个基本叙事句，主题是一个复杂句式；主题是在母题的归纳之上进行的价值判断，因此，一般说来，母题是一种常项，主题则是变量。如“一个男人和多个女人”的母题，拜伦笔下的唐璜风流倜傥，借助于广阔的生活背景，作者把一个个故事描写得轻松动人，歌颂的是人性的解放，讽刺的是恶浊的社会；而中国《金瓶梅》中的西门庆虽然也风流，但在他身上体现的是绅士阶层生活的奢靡与罪恶，作者在这一母题上抽绎的主题是“戒淫”。由此可见，母题会受到故事情节的制约,它没有随意性，任何人只要遵循简约化原则，就可归纳出同样的母题。但主题则因视角、语境的不同而具有广泛地阐释余地，不同民族文化中对同样的母题甚至可以阐发出完全相反的主题。

题材。题材其实也就是主题或母题所赖以寄身的事件。主题学范畴内的题材专指在民族文化间具有共通性的典型事件。题材研究主要考察一种题材在不同文化与环境中的流传演变或者某种类似的题材在不同文化语境中表现形态的异同。

题材研究中应用最多的是神话题材研究。因为神话是一个民族文化的原始存储

器。人类的早期生存境遇有许多相通之处，因此神话中就保存了许多相似的题材；同样，由于历史情境的差异，在不同民族中产生的神话也存在着题材处理及价值观方面的差异。正是这种相似和差异导致了各民族文化的相通和相异。比如“大洪水”题材。在世界各重要神话体系中都有关于大洪水的描述，中国的鲧和大禹治水是家喻户晓的故事，其中鲧盗息壤被处死，腹中生大禹、大禹妻变石头、石裂而生启等情节则是这一题材中的关系成分。在希腊神话中则有主神宙斯为惩罚普罗米修斯盗火种而发洪水淹没人类的故事，其中普罗米修斯之子与其兄弟之女扔石块以再造人类的情节则是这一题材的关系成分。这些神话题材中，隐含着一个共同的母体，即生命的诞生与延续。但两种神话在处理这一题材过程中的价值取向则存在着重大差异。在中国神话中，代表人类利益的鲧禹父子始终和神处于绝对对立的状态，鲧盗息壤的结果是自身遭到惩罚，禹为了治水竟三国家门而不入，因此这个神话故事的总体风格是忧患与悲壮。在希腊神话中，代表人类利益的普罗米修斯虽然也收到惩罚，但这种惩罚以一个象征性的情节削弱了它的尖锐性，那就是他被罚永远钉在高加索山上，而实际上他只是身上栓了一块高加索山上的石头而已，而且丢石块变为人的情节也增添了故事的游戏色彩，所以这个神话故事的总体风格是宽容与轻松。

形象。典型人物形象大致上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原型形象，一种是类型形象。 原型形象一般是指保存于神话或传说中具有民族特性的任务形象。其实神话中具有某些特定功能的人物都在流传过程中成为原型形象，并且这些原型形象在不同的民族文学中觉有相似的呈现以及价值取向的变异。如所谓“中介新娘”，指堕落并获救赎的女性形象，他在基督教文化圈内的文学中都有体现，如法国文学中的包法利夫人、俄国文学中的安娜·卡列妮娜。在这两种形象中都体现着“堕落-救赎”的结构，但在“堕落”的形态和“救赎”的功能上都存在着重大的差异。包法利夫人的堕落带有背弃上帝的意味，而安娜的堕落则带有“爱”的趋向，而包法利夫人的救赎行为在功能上并未实现救赎，而安娜的自杀虽然足以实现救赎，但却并不是他自愿选择的救赎方式。那么，在这同一原型的变体身上呈现出的差异则说明，虽然同是在基督教文化圈内，但法国的人文主义传统与俄国的东正教传统以使这一原型在文学中的呈现发生功能和价值上的偏离。

类型形象一般指的是某种性格与个性。像嫉妒者、吝啬者、多余人等可列入此类。例如“多余人”，它本身其实隐含着一个主题和结构，即个人在与社会的冲突中发起责任。就此而言，多余人就不仅是为俄国文学所特有，在其他民族的文学中同样存在。如中国20世纪初的文学中就出现过一些此类形象，如茅盾《幻灭》中的章

静、叶圣陶《倪焕之》中的倪焕之等，均属此类。但就这种放弃责任的个性的形成机制来说，在中俄文学中却有着不同的条件。从俄国多余人的禁欲表现来看，他呈现出非世俗化的倾向，这也就是说，它的形成有着某种宗教文化的原因，而中国的多余人则更多苦闷而无法解脱的特性，这主要是时代与社会环境的压抑所造成的。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类型形象实际上往往与具有价值判断的主题相关，只不过以一种形象为轴心而已。

意象。意象就是当人在以审美理想观照实物时意识中所呈现的形象，也就是“意中之象”。意象不仅是视觉形象，还包括触觉、听觉、通感形象等等。

鲁迅的小说《祝福》中在开头和结尾都反复提到灰色的空中那爆竹的震响“幽微的火药香”，他们已不是简单的环境描写，而是成为一种意象。

意象存在着多种层次，其中最主要的文化意象和个人意象。

文化意象由于初民生存环境的相似而具有相似性，他们在历代的文化中都不同程度的成为具有深层意义的主导意象，如水火太阳月亮、海洋等等。当然，不同民族的人对这些意象的主导意象文化态度也不同，此外，意象在民族间也有明显的差异性，如在中国，龙凤鹤等动物在文学中就成为具有民族特色的意象，他们分别体现着权威、力量、喜庆、吉祥等意义，因此可以说，这些动物形象是一种“意象性获得”，即他们是呈现在中国人的审美意识中的形象。而在西方文学中即使出现了这些动物形象，他们也不会成为“意象”，或者即使成为意象，也是另外的意象。

主题学是把文学分为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一个方面，表层结构是我们所看到的差异，而在深层结构上它们存在着同质。另一方面，表层结构式我们所看到的相似，而在深层结构上它们存在着差异；更为常见的是表层结构的差异隐藏着深层结构的差异。主题学的根本目的是通过表层结构的比较，发现深层结构的意义。 参考文献：1、《诗学》【法】托多罗夫著，见于《结构—符号学文艺学》【俄】波利亚科夫扁，佟景韩译，文化艺术出版社1994年版，第75页。

2、《伟大的代码——圣经与文学》【加】诺斯洛普著，郝振义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3、杨乃乔《比较文学概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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