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和一个妓女这样聊天

我感到夜间的城市是颤抖的，我不知道是我的眼球在抖还是夜晚的灯光在动。现在应该是这座城市下雪的时候，却奇怪的什么也没下，南充的秋天像莫斯科的夏天一样短暂，短短十来天的秋天像个讨厌的长舌妇，把寒冷和寂寞都赶到了晚上。 我喜欢在晚上出来走走，因为夜色很容易吸引美丽的女人，滨江路是她们喜欢出没的地方，我熟悉这条街道，以至于我熟悉起她们来，她们有的只是单纯的喜欢男人，而有的喜欢混乱。不知是哪位诗人说的，夜晚的街道充满了女人。我喜欢这句话。

我还记得，我的初恋情人也是在这条街上和我分手的，她走的时候说我讨厌透了，以后离她远点。我挽留她的时候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到现在我的手上都留有一条像蜈蚣一样难看的疤痕。我讨厌这伤痕，转而开始讨厌她，一段时间后，我开始讨厌这条街。我讨厌沿街乞讨的人，讨厌拥挤的车子，我甚至讨厌路口那个胖得恶心的卖牛奶的女人。不为别的，就为我手上这条伤痕。

这时，一个很小的姑娘走过来，问我要不要把她带回家，只要给她50元钱就行。我看看她，大越二十岁的样子，穿紧身低腰的仔裤，露出了平坦光滑的小腹，脸有些瘦，上面有少许碎屑皮。我当然不会干和野姑娘过夜的事，但我还是翻便了口袋，拿出仅有的16块钱，我说，只有这么多了，你都拿去吧，不用和我过夜的。她显然有些诧异，脸上的表情明显生动了许多，眼睛里流露出细细的明亮。我看见了，很干净的一双眼睛，凭着这双眼睛我把她和那些肮脏的女人区分开。她终于笑了，用灵巧的手指抽出一张10元的，她说，谢谢你啦，那我陪你聊天吧.

她说她是从北方的一个小县城来的，那地方不大，也不怎么富裕，被人玩弄后，被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靠自己的能力生活。而现实是她连吃饭都成问题，所以只能先这样赚点钱，走一步算一步。我们就这样在滨讲附近的立交桥上聊着，我和她各自聊彼此感到快乐的事，每人说一件，说完了另一个人接着说。她问我很多问题，像中学成绩好不好了，喜不欢喜睡懒觉了，有没有吃过青蛙了。我适可而止地应付了几句后给她讲了我们学校里的事，我跟她讲我们是怎样热衷于向过路的美女吹口哨，然后看着她们说一句“讨厌”，再红着脸跑开。她吃惊地望着我说你们就喜欢搞这些名堂啊？我说是啊，无聊得很嘛！她咯咯地笑了，细声细气地说我看你是色得很哦！我哈哈大笑，说我是色得很，你不害怕么？她一边玩弄手指一边说有什么好怕的呀！只要你色而不滥，我倒是特别讨厌那种白天正儿八紧的男人，到了晚上手就伸到人家裙子里去??我笑得更开心了，说不是每个男人都那样的嘛。她说是啊，你就跟他们不一样了呢！

这次我沉没了，不一样吗？如果不一样，那为什么我的手会留下蜈蚣一样的疤痕？如果一样，那我又该以怎样的心情去跟眼前这个女人谈性说爱？

我们聊了很久，后来各自往相反的路线走了。那时我真的觉得夜间的城市在颤抖。后来我才明白，我们站在立交桥上，汽车压过路面自然会有震动的感觉。我记得她离开时手体包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她跪在地上收拾东西的背影让我觉得她看起来像个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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