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人的暴政之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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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的暴政之我见

摘要:公元前399年的春天,雅典著名思想家苏格拉底被控亵渎神灵、腐蚀青年、反对城邦民主。被由500人组成的公民陪审团判处死刑。此举却为雅典民主背上了一副沉重的十字架,被历史审判,残喘至今。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一书的第七章开篇就说“民主政府的本质,在于多数对政府的绝对统治,这种统治之所以是绝对的,是因为在民主制度下,谁也反抗不了多数。”普遍的参与并没有带来充分和有效的参与,反而降低了民主的质量和效果,苏格拉底悲剧还在上演。群氓崇拜与大众民主“神话”一直在发生,从未断绝。

关键词:多数人的暴政 民主 乌合之众 大众心理学

一、民主,多数人暴政的滥觞

近代以来,民主逐渐成为一个理想性的、世界性的潮流,假如不谈民主、不是民主,一

定会被诟病。“民主被认为是实现个人个人自由的一种手段,而自由才是目的。在自由民主制度中,通过竞争人们手中的多数选票而获胜的公职人员,代表多数人管理国家和社会。”【】当然,不能简单判定这是一种好政体还是坏政体,但是,在全民参与、直接民主的情况下,一旦失控,民主会恶化、会畸形、会变异,最终演化成“多数人的暴政”。多数人的暴政在人类政治史漫长的发展历程中,并不是一个新奇的名词,相反,其有着深渊长久的演进过程,还似乎越演越烈。但是,自近代以来,政治思想家们才有意识有研究地关注这种暴政现象,并界定完善“多数人的暴政”的思想。“纵观人类历史, 多数一一种族的、宗教的或仅仅数量的多数— 一事实上一直在迫害少数, 有时甚至到了灭绝少数的地步。”【】 民主是要保障所有人的利益,保障所有人的利益不受损害。但是现实中这是基本不可能做到的,因为人类社会主要的还是“零和”游戏,在保障一些人的利益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的要损害另一些人的利益。如为了保护人们的安全,必须得要剥夺犯罪者的人身自由。但是如果因此而采用少数服从多数原则的话,则可能损失少数的利益,即使在很多时候并不需要损害他们的利益也能使得多数人的利益最大化,但是少数人往往意味着他们缺少话语权和决策权,而多数人并不一定会去考虑少数人的利益,也许他们毫不关心少数人的利益,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少数人的存在,更不用说他们代表的利益了,甚至采取灭绝少数的手段,断除所有后患。在这场博弈中,没有最大公约数,有的只有“零和”。

公元前399年的春天,雅典著名思想家苏格拉底被控亵渎神灵、腐蚀青年、反对城邦民主,由500人组成的陪审团历经两轮投票,以简单粗暴的、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最终以360票对140票的结果,对苏格拉底处以死刑,雅典陪审员的愤怒彻底销毁了苏格拉底的肉体,取得当庭的胜利,苏格拉底用自己生命的终结,此举却为雅典民主背上了一副沉重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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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架,被历史审判,残喘至今。“他的死,在民主身上留下了一个污点。这是雅典的悲剧性罪行。”审判苏格拉底的自相矛盾和可耻的地方是,以言论自由著称的一个城市竟然对一个除了运用言论自由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罪行的哲学家提出起诉。

“如果说世界上曾经有过震撼人心的审判, 也许我们可以列出一长串名单, 可是如果要找出一个最大程度改变人类品格的案件, 那恐怕只有公元三十三年四月发生在耶路撒冷那场对耶稣的审判了。”【】

根据《圣经》的记载, 彼拉多在对耶稣作了简单问话以后, 认为耶稣没有法利赛人说的叛国罪, 所以他认为不应该处死耶稣。“彼拉多说, 你们要我释放犹太人的王给你们么, 他原晓得祭司长是因为嫉妒才把耶稣解了来” (《马可福音》)。“彼拉多对祭司长和众人说, 我查不出这人有什么罪来。”(《路加福音》)。 “彼拉多又出来对众人说, 我带他出来见你们, 叫你们知道我查不出他有什么罪来。”(《约翰福音》)但是, 法利赛人根本不想放过耶稣, “他们便极力地喊着说, 把他钉十字架, 彼拉多见说也无济于事,反要生乱, 就拿水在众人面前洗手, 说, 流这义人的血, 罪不在我, 你们承当罢。众人都回答说, 他的血归到我们, 和我们的子孙身上”(《马太福音》)。“他们便极力地喊着说, 把他钉十字架。”(《马可福音》)“彼拉多愿意释放耶稣, 就又劝解他们。无奈他们喊着说, 钉他十字架, 钉他十字架。彼拉多第三次对他们说, 为什么呢, 这人做了什么恶事呢,我并没有查出他什么该死的罪来。所以我要责打他, 把他释放了。他们大声催逼彼拉多, 求他把耶稣钉在十字架上。他们的声音就得了胜。”(《路加福音》)“他们喊着说, 除掉他, 除掉他, 钉他在十字架上。”(《约翰福音》)他们认为耶稣渎神———当然渎的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因此非要置耶稣于死地不可, 所谓控告耶稣藐视罗马当局、叛国云云都只是要杀耶稣的借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来为了处死异端借用政治力量在历史上根本不稀奇。可见彼拉多不打算处死耶稣, 但他也害怕“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 因此他在极不情愿的状态下, 在民众的一片喊杀声中, 鞭打耶稣, 最后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法国大革命中许多激进的革命党人集体的“思维逻辑”长久地成为法国知识分子要破解的迷, 自由、民主这些概念为什么导致了和它们的意义完全相反的结果, 个人一旦成为某种意识形态主导下的集体就完全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在崇拜人民的神圣感的感召下胆大包天、无恶不作。

在少数服从多数的理论基础中,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因之一是“许多人联合起来总比一个人的才智大”,但是,这并不是简单的数字运算,比如“个人的理性不能成为集体理性的充分条件”。而且在很多情况下,才智是无法叠加的,在涉及到对事务本质认识的时候,真理常常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种情况尤其容易出现在对事物的接触和深化阶段。

民主,多数人暴政的滥觞。

二、群氓心理,多数人暴政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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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很多人都把托克维尔看作“多数人暴政”这一概念的提出者,这或许和托

克维尔本身的经历相关。身为法国人的托克维尔早已意识到无比惨烈而且血腥的法国大革命教训,即雅各宾派曾以革命和人民的名义,实施了恐怖统治。因此,1831年,托克维尔前往美国考察,并在自己写就的《美国的民主》一书中,托克维尔阐述到:“我最挑剔于美国所建立的民主政府的,并不像大多数的欧洲人所指责的那样在于它的软弱无力,而是恰恰相反,在于它拥有不可抗拒的力量。”随后,托克维尔将这种以多数人名义行使的无限权力称之为“多数人暴政”。

“群体的传染性能在短时间内使群体感情迅速达到一致,思想意识的倾向性会立刻成为既定事实。”【】在直接民主制下,多数人对少数人无形的心理影响是巨大的。无论多数的意见正确与否,在其影响之下,少数人都可能放弃自己或许也不错误的要求,而同化于多数人的决定,最终形成某种被人们无意识认同的制度“霸权”,一种温柔的话语专制。这便是多数人暴政的根源。

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 理智与情感思想与灵魂、先天遗传与后天环境交替纠结在一起, 支配着人的行为。【】古斯塔夫·勒庞在其著作《乌合之众》这样说道:“群体在智力上总是低于孤立的个人,但是从感情及其激发的行动这个角度看,群体可以比个人表现得更好或更差,这全看环境如何。”在他看来,群体几乎完全受着无意识动机的支配,具有冲动、易变、和急躁的特点,容易受到暗示和轻信,而且情绪单纯与夸张。孤立的他可能是个有教养的人,但在群体中他却变成了野蛮人,他表现得身不由己,残暴而狂热。“个人一旦成为群体的一员,他所作所为就不会再承担责任,这时每个人都会暴露出自己不受到的约束的一面。群体追求和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狂热,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在群体之中,绝对不存在理性的人。因为正如我们前面所说,群体能够消灭个人的独立意识,独立的思考能力。事实上,早在他们的独立意识丧失之前,他们的思想与感情就已被群体所同化。”【】

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一书的第七章开篇就说“民主政府的本质,在于多数对政府的绝对统治,这种统治之所以是绝对的,是因为在民主制度下,谁反抗不了多数。”此即为多数人的暴政。我认为这个想法和观点很新颖,作者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多数对与民主制度的负面影响。能意识到这一点的哪怕到今天也是极少数。在我以前的观念中,总是觉得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一定是公平合理的,并无不妥之处。从未想到原来多数也能产生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在第二部分第七章中托克维尔提到“多数道义的影响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许多人联合起来总比一个人的才智大,所以立法的人数比选举还重要。这是在人的智能上应用平等理论。二是多数的道义影响,还来源于多数人的利益应当优先于少数人的利益的原则。”【】

在托克维尔看来,“民主是一种政府形式,但是这种政府形式能保证每个公民得到自己的自由”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这是亘古不变的。多数派对社会整体资源的绝对支配权逐渐异化。“我们却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创建了这样一种机制,它使得人们有可能把那些在事实上并不为多数人所欲求、甚至有可能不为他们所赞同的措施说成是某个所谓的多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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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可的措施;与此同时,这种机制还产生了一系列不仅为任何人所不希望的而且也是为任何有理性的人不可能在整体上赞同的措施——这是因为在这些措施之间充满了矛盾。”这不但是权力的异化,也是多数的异化。极少数人的观点或者想法也可以变成全社会的想法,因为个体误以为那是多数的想法,误以为那是多数的观点。“通过赋予政府以无限制的权力,可以把最专断的统治合法化;并且一个民主制度就可以以这样一种方式建立起一种可以想象得到的最完全的专制政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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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如何避免多数人的暴政

无论是社会主义还是在资本主义社会都绕不开民主这个话题。民主的前提是每个人都自觉(理想主义、客观立场),但这是永远不可能的,阶级矛盾永远存在,政治利益关系是非市场的、排他性的,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零和市场。这意味着总有人的利益会受到侵犯,政治利益、经济利益、社会地位甚至人身安全。

麦迪逊在《联邦党人》第五十一篇中设想过另外两个方式,他说:“对于民主可能造成的“多数人暴政”,有两种方式可以防止这种罪恶。一是建立一个独立于大多数人意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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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政治权威”,【】这样,当大多数人通过民主程序建立了侵害少数人利益的法律,这个最高权威就可以出来否决。但麦迪逊接着说,这个最高权威一样可能支持多数人去侵害那少数人权益,而且还可能利用自己的最高权威同时侵害多数人和少数人的利益,只满足自己的利益;所以这不是一个好方式。麦迪逊推荐的是第二种方式,那就是组织一个多元的社会体,包括了各个行业、各个地区、各个民族,这样,就难以在某一特定社会事项上形成一个大多数,去反对一个少数派。他的这一推荐在其后的美国历史中也并不有效。美国无疑是个多元社会,但少数人权利和民主程序的紧张关系,贯穿于整个美国历史。白人对黑人、产业工人对资本家、异性恋对同性恋,等等,在某一事项上完全可能形成一个多数派去反对少数派权益的情况。

“一般来说,像法国大革命中涌现的群众团体是受了法国启蒙思想家的思想,但你如果询问那些参加活动、为了革命不惜牺牲生命的民众,他们究竟对启蒙思想知道什么,他们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实际上启蒙运动的思想分析起来尽管复杂,但在大众中只是很简单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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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观念。”【】

那么,如何避免多数人的暴政呢? 1.实行变动多数决定规则

在现实民主实践中不可能实行理想的全体一致原则, 多数决定规则只是民主政治不得已的制度安排。但对民主来说, 一旦在社会中形成了固定的多数, 就面临着真正的危险了。因为固定的多数将在其利益范围内保持绝对控制, 没有力量能与之抗衡。当少数不能通过合理途径维护自身利益时, 会被迫运用包括暴力在内的极端手段来解决冲突, 民主社会就会很快退化成各种力量相互争战的无政府状态, 最终导致民主政体的解体。萨托利认为, “我们若是有一个不能变为少数的多数, 我们所讨论的便不再是民主制度的多数, 不再是以多数原则作为游戏规则的制度了。多数原则要求的是可以改变的多数, 它含有不同的部分以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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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人从中选择行使权力者”。【】 2.确立限制多数权力的宪政制度安排

防止多数暴政的最好的办法, 就是对多数的权力有所限制。按照孟德斯鸠的看法, 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 这是一条万古不易的经验, 无论是个人的权力、少数人的权力, 还是多数人的权力都存在着被滥用的可能性。当多数的统治具有不受限制的绝对权威的时候, 民主可能演变为多数暴政。多数的意见不应是至高无上的权威, 即使是多数的意志也必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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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人道、正义和理性的道德要求, 也不能侵犯个人的正当权利, 正如当代法学家德沃金所坚持的, “每个人都有受到平等的关注和尊重的权利, 这个神圣权利是王牌、是底线, 是多数人的决定也不可逾越的, 因为超越这个底线就会导致多数的专制, 不能把多数的权威的民主变为无限制的多数至上主义的民主” 。所以, 必须对多数的权力进行限制, 以防止其演化为多数的专制。

3.给少数人更大程度上的自主治理

实践证明, 保护少数人或个人基本权利免遭多数派的侵犯, 解决多数统治与少数人权利冲突的矛盾, 主要途径是给予少数人更大程度的自主治理。麦迪逊指出, “一切政治实验”都应该“寄托于人类自治能力的基础上”。在美国, 乡村自治传统构成了“人民主权”的自主治理体制的基础, 成为构建美国民主的力量, 从而限制了美国多数暴政的发生。美国民主体制能够保持长期活力靠的就是人民的自治能力。因此, 在少数人的权利受到民主过程威胁时, 允许少数人拥有更大程度的自主治理空间, 可以满足少数人对于自由等基本权利方面的要求。

【参考文献】

i 张爱军、李春艳:《“多数暴政”及其补救》,《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27卷第五期。

ii[美]萨托利:《民主新论》,东方出版社 ,1992年版 ,第34页。 iii萧翰:《多数人暴政的警钟》,《读书》,2001年10月。

iv 祝琴:《浅析群体心理--读勒庞<乌合之众--大众心理学研究>》,《企业导报》2010年01期。

v郭闿异:浅谈托克维尔“多数的暴政”,《青春岁月》2016年第9期。

vi[法]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中央编译出版社,冯克利译,11998年版。 vii[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商务印书馆,董果良,1988年版。

viii[英]冯·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王明毅译,1997年版。 ix[美]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联邦党人》。

x蔡禹僧:《 群氓崇拜与大众民主神话--关于勒庞的<乌合之众>》,《书屋》,2007年第11期。

xi [美]萨托利:《民主新论》,东方出版社,199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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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https://www.bwwdw.com/article/a6k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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