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军将领韩多峰与八路军合作抗战在临清

国军将领韩多峰与八路军合作抗战在临清

作者：李永军

韩多峰,山东人，冯玉祥的十三太保之一。1919年任16混成旅机关枪营长。1925年任国民一军40混成旅长。1927年在河南办理民团。1929年后在韩复榘手下任山东省参议厅参议。1934年任山东省联庄会员训练会会长。中原大战后追随宋哲元，后托庇于韩复渠麾下。1938年3月初，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沈鸿烈委任他为山东省第四行政区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这期间因与中国共产党开展合作被撤职。

1938年3月20日，中共冀鲁豫边区省委在南宫成立,临清地方党组织隶属于冀鲁豫边区省委冀鲁边特委南(宫)清(河)工委领导。5月13日,八路军东进纵队收复临清县城。为适应斗争形势的需要, 5月中旬建立中共临清县工作委员会，临清地方党组织受鲁西北特委的直接领导，在冀鲁豫边区省委的指导下，韩多峰带领队伍与八路军东进纵队配合，在其辖区以临清为中心的第四行政专署范围内，形成了轰轰烈烈的与八路军合作抗战的大好局面。

没费一枪一弹瓦解“抗八联军”

当时进驻临清的中国军队有八路军一二九师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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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队陈再道部，也有本地土匪曾当过日伪“皇协军”后反正的吴连杰部，有清平、夏津一带著名大土匪杆子头，绰号“冯二皮”的冯寿彭部，还有已接受范筑先将军改编的十六支队、临清地区的土匪吉占鏊部。有几支队伍都和八路军持敌对态度，组成所谓“抗八联军”，在卫河东岸与东进纵队隔河对峙，拒不让八路军东上抗日。而东进纵队为了抗日又非过河不可，形势严峻。

为了缓和局势，临清商界以商会会长李耀堂为代表，请韩多峰火速去临清。翌日，韩多峰即带情报股长赵文卿、组织部长中共党员吕仲华和传令兵骑自行车前往临清。

首先，韩多峰到了清平县境内的麻佛寺冯寿彭的司令部，劈头就问：“你为什么要和八路军开火呢？”他把大烟枪一扔，从床上站起来说：“八路军欺人太甚，他们要来夺地盘，吞掉我们，我祖祖辈辈生养死葬都在清平，临清有我的亲朋好友。欺负到我冯二皮头上来了，俺不是好惹的，这仗非打不可！”

“这个仗打起来对你有害无利，是赔本的仗！” “为什么？”

“枪炮子弹是不长眼睛的，一打起来不但临清人民遭涂炭，就连你的亲朋好友也难以幸免，因此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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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你打败了不用说，就是打胜了也是败仗！” “这话如何讲？”

“因为仗是你领着打的，不论胜败，账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乡亲们会骂你不忠不孝！”

韩多峰的这些话确实打动了他，他自己也讲：“兔子不吃窝边草。”接着他又问：“我不打有啥法？” 韩多峰说：“有个地方的仗你很可以去打，胜败都是光荣的。”他急问：“打哪里？” 韩多峰说：“日本鬼子正攻击东阿，沈鸿烈主席不是在那吗？你如果截击敌人的退路打了胜仗，全国的报纸都会把你的名字登出来。”他听了之后很高兴地说：“我这个高梁科毕业的好汉，还能有这点出息吗？” 韩多峰说：“你忘了唐朝卢国公程咬金不是东阿人吗？他也是绿林大学毕业，你也不能小看了自己！”他听了眉飞色舞，立即下了决心说：“好吧，我一定离开这里去东阿打鬼子！” 韩多峰又到了吉占鏊的住处，一见面就知道冯寿彭把劝他不打仗的话早已转告吴、吉二人。他们之中冯的兵力最大，有轻重机枪五十余挺，兵力数千之众，所以他们都不敢不听冯的话，冯二皮既然表示愿意开拔，不打八路军，他们二人也就老实下来。于是韩多峰将由徐州第五战区长官部领来的五千元抗日经费，给了冯二皮三千元做开拔费。冯受宠若惊，很是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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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向韩多峰发誓：“谁不打鬼子就不是中国人，请长官看看俺冯二皮是不是好样的！”翌日，冯部便开拔去长清县。吴连杰的两千余人尚无归宿。他知道八路军不要他，自己不敢凑上去。最后韩多峰决定把他编成专区的一个旅，并命令他贴标语欢迎八路军。 这样，猖獗一时的“抗八联军”没费一枪一弹即告瓦解。

四六八合作，打好破袭战

1938年7月为了配合武汉的保卫战，四区、六区的队伍和八路军协同作战，打了一次成功的破袭战。破坏津浦铁路一百余里，使敌伪一周未能通车。这次胜利显示了统一战线的力量，堪称八路军和国民党地方军联合抗击日寇的典范战例，在八路军战史和中华爱国主义大辞典都有专页记载。

为了统一指挥，统一行动，韩多峰同八路军东进纵队参谋长卜盛光和六区专员范筑先将军商定，临时指挥部设在武城。当时提出一个口号：“四六八合作，打好破袭战。” [四六八即指四专区、六专区、八路军]各方的联络人员有四区专员代表吕仲华、六区专员代表王同志，八路军东进纵队代表是参谋长卜盛光、政治主任刘志坚[时任八路军一二九师政治部副主任]。在三方联席会议上规定了行动时间、口令，刘志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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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还提出了对待被俘的日伪军、汉奸以及对待铁路工作人员的具体政策。

这次破袭战的兵力部署是：八路军东进纵队负责堵截德州之敌，阻止其南下，范筑先指挥的六区部队负责阻击济南、长清方面的来犯之敌。由于这一段铁路完全在韩多峰辖区，所以四区的任务是十一个县各派一个独立团或独立营，按照分工首先攻克各车站，然后组织群众对铁路进行破坏。

这次破袭战是1938年7月13日凌晨打响的。7月12日夜间12点，德州至禹城的电话线已全部被八路军和我部割断。战斗打响后，德州的日军曾派装甲火车企图南下增援，被八路军东进纵队迎头痛击后，感到势头不妙，一直龟缩在德州。济南之敌也派装甲火车开到禹城企图北犯，但在我军迫击炮的袭击下也退回济南。沿线各大小火车站随即迅速被我军攻克。唯禹城、平原车站战斗激烈异常，守卫禹城车站的日伪军多次发起冲锋，与韩多峰部反复争夺车站，双方伤亡惨重。

守备平原车站的日伪军十分顽固，我军数次冲锋受挫。负责攻击平原车站的是冯寿彭旅，以往他的部队纪律很差，老百姓恨之入骨，但为了抗日，韩多峰还是讲明大义收编了他。他看平原车站久攻不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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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团团转。攻不下平原车站势必影响这次破袭战的全局。此时天已破晓，韩多峰也急了，拔出了左轮手枪对着冯寿彭喊：“冯旅长，你的本事哪里去了？”冯寿彭立即脱光了膀子，从护兵手中夺过盒子枪。对着他的部队大叫：“奶奶的，同鬼子拼了！跟我上！”随着冲锋号声部队像潮水般向伪军的阵地压过去，守卫平原车站的敌军再也招架不住，伪军纷纷投降，顽固的日军仍企图以断墙、火车轮为掩体，负隅顽抗，即使单兵也不投降，最后被我军一一击毙。

平原车站汉奸维持会会长刘某，在我军割断电话线后，还企图派人去济南向日军报告，被我军生俘后，这个死心塌地为日寇卖命的汉奸还咬伤我两名卫兵并企图夺枪逃跑。在场的人一致要求：“韩司令，毙了他！” 韩多峰怀着不可克制的愤怒心情，一步一步向他逼近，这个出卖灵魂的汉奸，终于向韩多峰双腿跪下，哭喊：“司令，饶命啊！” 韩多峰上去一脚把他踢倒，随即命令：“砍了他！”左右警卫人员立即把他的头按在铁轨上，用刚刚缴获的日本军刀把他的头砍下来。在场官兵纷纷鼓掌，有的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杀死汉奸”。

这次破袭战告捷，华北之日军为之震惊。当时天津日伪报纸惊呼：“鲁西国民党残军同八路军实行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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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津浦路又遭破坏……”

圆满完成对美国武官卡尔逊迎接和保卫工作 1937年美国为了解中国在日军占领区的抗战形势，特派美国驻华武官[注：美国驻华使馆武官埃文斯•福代斯•卡尔逊]巡视敌后各战区。卡尔逊上尉曾任美国总统罗斯福的侍卫，是受美国政府派遣讯问敌后中共根据地的第一位美国军人。1937年春他被派到中国时，罗斯福总统专门接见了他，要他不时写信直接寄往白宫告诉自己那里发生的事情。卡尔逊到中国以后，曾去延安与毛泽东做过两次长谈，了解了八路军的军事组织和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情况。并在1937年至1938年间亲自去华北、西北抗日根据地做了两次旅行访问。

按照罗斯福总统的嘱咐，他经常写信给白宫，描述他在敌后抗日根据地的见闻。他写道：“中共控制的地区没有国民党统制区的那种失败主义和腐败现象，中共的部队具有新的作风。”他还告诉总统：“中国共产党人既是社会革命家又是真诚的民族主义者，他们渴望同美国合作打败日本，重建中国。”所以他是对美国政府在这期间致力于调停国共之争的决策很有影响力的人。

1938年5月，毛泽东主席指示刘白羽、欧阳山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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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肇野、林山、汪洋五位青年同志组成“延安文艺工作组”陪同美国驻华武官卡尔逊巡行华北敌后。7月18日八路军一二九师师部自南宫打来长途电话通知韩多峰，美国贵宾卡尔逊一行将于7月20日到达临清，希望密切配合做好欢迎和保卫工作，同时通报了邓小平副主任、徐向前副师长和宋任穷副主任会见卡尔逊的简况。

鉴于卡尔逊是当时八路军请来的客人，经商定请驻扎在临清的八路军东进纵队司令部派员专程去南宫迎接卡尔逊等人，另一方面由韩多峰发动专员公署组织欢迎队伍。

7月20日下午1时，当卡尔逊等人离临清城约有两公里时，八路军东进纵队参谋长卜盛光率领一队骑兵去迎接。船过卫河，韩多峰和国民党山东省政府秘书长雷法章及八路军的官兵在卫河岸边夹道热情欢迎。由于当时未估计到会来这么多的群众，结果把卡尔逊一行围得水泄不通，最后全靠警卫人员在人海中挤出一条通道，才把卡尔逊送到为他准备的下榻处—华美医院。7月21日，韩多峰在临清组织了几千人的大会，热烈欢迎卡尔逊一行。延安来的同志全部登上主席台就座。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沈鸿烈及国共两党、各民众团体的代表都在会上讲了话。会上，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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逊阐述了美国的对外政策，由欧阳山尊担任翻译。 卡尔逊说：“在武汉看外国报纸，说中国北半部都成为日军的占领区，地图都变了颜色。我走了三省边界之后才知道，这全是谎言！原来华北敌后有大量的抗日军队，抗日政权和抗日人民。”

沈鸿烈讲话时，完全是一派外交辞令，老百姓也听不懂，卡尔逊也不感兴趣。韩多峰在会上激动的发表了演说，当讲到四万万同胞团结起来，一定能打败小东洋时，群众鼓掌，欢呼。会后，卡尔逊对韩多峰说：“我虽然不懂汉语，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演说家，老百姓很爱听你讲。”后来，在1942年，卡尔逊从美国几经辗转给韩多峰寄来了一本他在1940年出版的书《中国的双星》，记述了他在中国敌后视察的所见所闻，特别是在临清、聊城十日旅行的印象，表扬韩多峰和范筑先的抗日精神。书中第九章第六节标题是：“在临清会见沈鸿烈和韩多峰”，文中写道：“韩多峰的讲话，人民听得懂，而且喜欢听。韩多峰将军是另一个冯玉祥派的人物——他是一个来自人民的人，一个表情生动的演说家。他走到讲台边沿，好像要向人们倾吐肺腑一样。然后，他大声怒吼起来，描述日本人的暴行，要人民发扬爱国主义精神。他用各种手势和姿式表达意思，他模仿投靠日本人的卖国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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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用细碎的步子在台上踱来踱去，人民轰笑起来。最后，他生动地描绘了中国军队的英勇精神，并号召人民支持他们。” 这对国际上，特别是美国当时对中国抗日战争一无所知的情况起到了极大的宣传作用，并对美国对华政策也有重大影响。 7月22日中午，韩多峰设宴招待了卡尔逊一行，沈鸿烈也到了，饭菜很简单六菜一汤。韩多峰说：“我是按西北军的传统请客，请不要见怪。”卡尔逊高兴地说：“六道菜在美国也算是丰富的宴席。”席间卡尔逊和延安来的同志，大谈发动群众抗日的重要性。沈鸿烈嗫嗫嚅嚅不表态。晚上，韩多峰请卡尔逊参观了日军第一次占领临清时扯破的美国国旗和砸坏的美国人的照相机，撕碎的毛衣、地毯。卡尔逊十分激动地说：“日军是没有人性的野兽。”他称赞韩多峰和范筑先是抗日的模范，并说这两个人是在中国敌后抗日的“双星”。他怕欧阳山尊翻译有误，用笔写下“Two stars”给韩多峰看，韩多峰因为不懂英文，顺手给了副官，欧阳山尊再次翻译给韩多峰听，说蒋介石、毛泽东是中国的“双星”，他们是山东的“双星”。 韩多峰讲了敌后抗战困难的方面，并且请他呼吁美国人民敦促美国政府援华。8月23日是八路军宴请卡尔逊，沈鸿烈、省府秘书长和韩多峰都出席了，四桌酒席全是馆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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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的，相当丰盛。八路军发帖子、吃酒席，这在当时还是第一次。席间气氛相当活跃，应大家的要求卡尔逊唱了歌，延安来的欧阳山尊也唱了一首，八路军战士代表唱了《国共合作歌》。

卡尔逊一行离临清前，到韩多峰处辞行，称此次受一二九师政委邓小平邀请到山东临清、聊城观察，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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