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ze the Day——雷抒雁《日子》赏析

Size the Day ! ——雷抒雁《日子》赏析

著名诗人雷抒雁从中学时期便开始尝试创作。1975年起，他先后出版了《沙海军歌》、《漫长的边境线》、《小草在歌唱》、《云雀》、《绿色的交响曲》等诗集。雷抒雁的诗哲理丰富，诗风刚健、清新。他写了很多政治抒情诗，涉及社会生活中的一些重大问题，如1979年的《小草在歌唱》已成为一个时代的印记。雷抒雁还有一类隽永精巧的哲理小诗，取材于自然的景物或寻常的事物，从抽象的命题出发，加以形象化的阐释，赋予诗歌哲理性的内涵。雷抒雁写于1990年的《日子》就是这样一首抒情哲理诗。 一、 诗歌的时空观：抓住生命时间流变的瞬间

如果说一首诗要成为诗，必须要有“诗眼”的话，雷抒雁的诗性写作的“诗眼”，或者说他成诗的兴发点，往往是聚焦在生命时间流变的瞬间。在瞬间的流变中打开更加广阔的意境空间。《日子》便是一个成功的典例。

全诗以一个时间点开篇，在“我们迟疑与徘徊”瞬间，鸟儿“漫不经心地/从我们掌上飞走”。这是一个现在的时间刻度，诗人用手中的钥匙瞬间在时空中划出一道开口，从这个缝隙开始了我们的追寻。然而，在这个瞬间的裂口中，我们看见一只鸟儿振翅飞

去，远离了那只“迟疑而徘徊”的手掌。

在下一秒，“我们突然醒悟??????只有呼叫着去追逐了”，诗句进入下一个瞬间的维度。在生活中，有无数像这只鸟一样，“美丽而五彩缤纷”的人或物，在未曾拥有时，它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于是人们迫不及待地追求，历尽艰辛使之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然而，在占有欲得到充分的满足之后，健忘的人们便日渐将它们遗忘，置于角落，与微尘为伴。这些被遗忘的 “鸟儿”，有时是我们的亲人、爱人或友人，有时是我们的洋娃娃、日记本或旧书签，甚至是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过去的美好回忆、未来的广阔蓝图，或者就是时间、生命，我们自己。在深深的自省世界中，诗人又把“我们”带到了过去的美好回忆中，“你只歌唱给我们，蹈给我们/温柔，或者惊叫给我们”。突然，又在此时立刻回到现实中，再次提醒“我们”鸟儿已经离去，一无所有的痛苦迫使“我们”焦急地追逐，进而到达更深一层的反省——“这唯一属于自己的禽类”，它的名字叫做“日子”。

全诗从生命时间流变的瞬间切入，往返于现实与过去，在短暂的瞬间上开拓出一个新的广阔时空来，拉伸了诗歌的时空，扩大了诗歌的意境空间。

二、 诗歌的主体观：“我们与鸟儿” ——两相对比与融合

《日子》全诗短短173字，“我们”一词却反复出现了12次，在自觉与不自觉中体现了诗人在诗歌创作时的主体观。诗中还有

另一个不容忽视的主体即“鸟儿”，作为此诗唯一称得上“意象”的事物，诗人赋予了它深刻的内涵。鸟拥有翅膀，即是自由的象征体，由此具有广泛的象征性和暗示性。诗中的 “鸟”更是与众不同，它有名有姓——名叫“日子”。作者在自由的基础上为其增添了时间与生命的寓意。

细读全诗，我们不难发现，整首诗歌是在“我们”与“鸟儿”两大主体相互对比与交融中完成的。在诗歌的第一部分，“鸟儿”“漫不经心地从我们掌上飞走/渐渐远离我们而去”，“我们”仍在“迟疑与徘徊”。“漫不经心”与“迟疑徘徊”，将这两个主体相互间的态度进行对比，艺术效果更强。诗歌的第二部分中，当鸟儿飞走，“我们”“突然醒悟”“呼叫着”去“追逐”“这只五彩缤纷的鸟”，然而，它却已“是我们不可再得之缘”。第三部分，是“我们”回忆里的“鸟儿”。“你只歌唱给我们，舞蹈给我们/温柔,或者惊叫给我们”。“歌唱、舞蹈、温柔、惊叫”简简单单四个词语，勾画出“我们”与“鸟 儿”曾经的全部面貌，流露出“我们”对“鸟儿”无限的思念。然而，这只鸟儿已从掌心跳上肩头，振翅离去了，即便是再美好的回忆也都已成为过去。诗歌的最后一部分，“我们”终于意识到这只鸟儿对于“我们”的重要性：“这唯一属于自己的禽类”“毅然舍我们而去”了，没有它，“我们便真正一无所有了”，“我们”却只能“痛苦而焦急地追逐”，追逐一个没有已经成为往昔的过去。“你这名叫日子的美丽的鸟儿呀”，诗人在最后一句咏叹出全诗的主题，与题

目首位相呼，更是突出了“鸟儿”这一意象的深刻内涵：“鸟儿”的名字叫“日子”，鸟儿即是时间，是生命，是我们自己。鸟儿的离去，正是时间的流逝与生命的流转，“我们”曾“歌唱、舞蹈、温柔、惊叫”，但都悄然消逝在无声无息的岁月里。

正如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柳石明在歌曲《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中唱到“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与鸟儿一同飞逝的除了青春，还有时间，还有生命，还有我们自己。 三、诗歌的内在意蕴：现代性的生命时间意识

当代著名学者牛宏宝曾评价雷抒雁是“变革时代的抒情诗人”，他在《雷抒雁：变革时代的抒情诗人——雷抒雁诗作论》一文中提出：雷抒雁在诗歌创作时，“把一种现代性的生命时间意识注入到了对这些主题的刻画之中，从而展现出了全新的意义和价值。”从这一层面看，《日子》一诗当之无愧是雷诗“现代性的生命时间意识”的代表之作。

在这首诗中，诗人以一种独特的体验把握和揭示着“鸟儿”与“我们”——时间与人的生命之间的关系。诗人将日子比喻为一只鸟，一只五彩缤纷的鸟，在我们漫不经心时，从我们的掌上飞走。而当我们醒悟时，却再也无缘得见它。自此才有了痛苦与追逐。时间就是这只飞逝的“鸟儿”，与“我们”若即若离，似分似合，当

它“歌唱、舞蹈、温柔或惊叫”时，恍惚间又与“我们”合为一体。在此，时间被把握为一种促迫性的力量，这种力量仿佛既在生活着的“我们”的外部，又仿佛在“我们”的内部，推动着“我们”在踉踉跄跄、起起落落走过。这只飞逝的鸟儿不是他物，恰恰就是日子，是时间和生命，就是我们自己。在这里，诗人深切地将时间把握为生命的唯一，此时，生命即时间。这是一种深具现代性意味的时间经验。 结语：

人，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在这去来的中间，是何等地匆匆！“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真的只能在迟疑与徘徊之间，亲眼见证着这只名叫“日子”的鸟儿振翅离去，在幡然醒悟时为自己一无所有而痛苦地呼喊，焦急地追逐吗？

如果你因错失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会错失繁星。《日子》一诗时刻警醒着我们，时间即生命，勿再迟疑与徘徊了，抓紧时间，把握生命！

Size the d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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