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经济崛起的瓶颈与出路（原文）

中部经济崛起的瓶颈与出路

——兼谈市场经济文化

内容提要：本文对中部地区经济发展若干制约因素的分析证明，制约中部地区经济发展的核心的因素，或中部地区经济崛起的关键，是文化创新。建立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文化，包括开放文化与创新文化、竞争文化与效率文化、合作文化与信用文化、规则文化与法制文化、人本文化与知识文化等具体内容。

关键词：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文化 中部崛起

作者简介：杨素青，男，1965年出生，山西太原人，太原师范学院经济系应用经济学教研室主任，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市场经济理论。工作单位：太原师范学院经济系，通讯地址：山西省太原市南内环街189号，太原师范学院经济系，邮编030012，电话0351 2275931

原玉廷，男，1952年出生，山西太原人，太原师范学院科研处处长，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市场经济理论。工作单位：太原师范学院科研处，通讯地址：山西省太原市南内环街189号，太原师范学院科研处，邮编030012，电话0351 2279440

促进中部地区崛起，是继东部开放、西部大开发和振兴东北之后国家提出的又一重大战略。实施这一战略无疑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然而，就目前来看，中部地区总体上仍然还是一个地理意义上的概念，尚未形成完整的经济区域概念，经济崛起仍然停留在口头上。那么，中部崛起的制约因素究竟在哪里？如何找到中部经济发展的关键？

一、中部地区的文化特点及其对经济的影响 文化是经济发展的深层推动力，并渗透在经济发展的全过程，对经济发展产生巨大影响。我国是一个文化相对多元的国家，各地区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文化特色。这些地区文化在今天的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显示出了不同的意义。中部地区，是我国历史上儒家文化影响最大，时期最长的地区。儒家文化中的很多道德规范，影响着人们的行为，对今天的经济建设是有利的，如，诚、信、义等；但是，有很多文化特点，如：重自守，轻开放；重稳妥，轻创新；重自我，轻合作；重公平，轻效率；重道德，轻法律；重权利，轻规则；重眼前，轻长远；重局部，轻全局等，都是传统文化的痕迹。这些文化传统，在一定程度上与现代市场经济是不相适应的，也成为现在中部地区经济发展的制约。具体来讲，一些被理论界认为是影响中部地区经济发展的因素，事实上是文化落后造成的结果；文化的落后，才是经济落后的真正根源。

1、创新意识不足，导致市场化程度较低，产业结构调整与布局升级缓慢。市场化是指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发挥作用持续增加的过程，对转轨国家来讲，特指资源由计划配置向市场配置方式的转变过程。中部地区经济落后的一个重要表现是，市场化程度低，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不大，经济运行机制的计划性较强。

市场化过程的本质就是经济决策的权力从中央当局逐渐分散到经济主体的过程。而市场化程度的高低，或者说从传统计划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变的快慢，主要取决于政府职能的转变。中部许多地区的政府观念以及政府职能未能及时转变，政府的权力过分集中，最终导致这一地区市场化程度较低，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较小，相应，经济运行机制的计划色彩必然较强。

这点尤其表现在中部地区的产业结构调整上。中部地区调整产业结构也下了很大功夫，但问题仍然存在：第一产业比重偏高，而产出比重偏低；从产业发展的层次上讲，中部至今

未能改变低层次的农业区和资源粗加工区的结构，工业化率比全国低，而且主要集中在几个传统部门；各地存在严重的产业同构现象。为了追求经济增长，一些地方政府在项目投资上置全局性资源浪费、生产能力过剩而不顾，低效益、低水平地重复引进、生产，从而导致地区产业结构趋同现象不断加剧。总体来看，由于过分依赖政府和计划的作用，不善于利用市场的自发调节功能，致使有的地区在产业结构调整上步入了怪圈。

上述问题，从文化方面分析，最终原因仍然是因为中部地区创新意识不足，在制度创新方面不到位。和东部沿海地区相比，中部地区的政府职能转变仍然没有很好的完成，体制变革相对滞后，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体制、机制、环境尚未完全建立起来。政府对行政权力过分依赖，习惯于用行政权力干预经济生活，而不是把政府看作经济活动的服务者，为经济活动主体创造良好的发展环境。

2、缺少竞争文化与效率文化，非公经济比重较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个体、私营经济、外资经济以及各种所有制经济发展很快。但是，由于传统计划经济体制和传统产业布局的影响，再加上市场化程度低，长期以来，中部地区国有经济集中，主要依靠国有经济和传统产业支撑整个经济增长，而负担轻、机制灵活的非公经济发展严重不足。国有经济一方面受国家宏观调控影响大，另一方面受传统体制惯性影响大，应变能力差，回旋余地小，缺乏生机和活力。目前中部非公经济占整个经济的比重明显低于全国平均水平，更低于沿海的水平。应当说，市场化程度越高，非国有经济比重越大，经济发展的活力越强。显然，中部地区非公经济比重偏低，是经济发展滞后的一个重要障碍。

中部地区非公经济发展严重不足，是传统计划经济的痕迹。但是，经济体制改革已经进行了20多年，中部地区的非公经济仍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其根源就在于对非公经济的认识和态度问题，即传统观念的影响。比如，市场准入问题始终是困扰、阻碍非公经济更快发展的一大难题，说到底，就是因为观念落后，不能给非公经济良好的平等的竞争和发展环境。鼓励非公经济发展，并鼓励各种经济成分共同竞争，只有竞争，才是提高地区经济效率的根本出路，而中部地区非公经济发展缺少制度保证，政府对经济生活的干预过多，经济自由度较小，最终导致非公经济发展滞后。说到底，仍然是观念和文化问题。

3、缺乏开放意识，经济开放度较低。对外开放程度是一个地区发展环境优劣的标志。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中部地区计划经济色彩较浓，即使是在改革开放后，由于种种因素的制约，中部地区的开放型经济始终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经济的增长方式仍然依靠的是内生性增长，不是外源性的增长。2004年，中部六省进出口贸易总额为349亿美元，占全国3.0%，比重严重偏低。外贸依存度为9.0%，比全国的69.8%低60.8个百分点；2004年，中部六省外商直接投资额61.5亿美元，占全国的10.1%。①2005年，中部六省的国民生产总值占全国的１／５，但当年进出口总额却不到全国的３％，利用外资仅占全国的７％左右。 在过去的１０年内，整个中部地区的外商直接投资不到东部地区的１／８，这与中部地区在全国经济总量中的地位极不相称。②

中部地区不仅对外经济缺乏开放的心态，而且在国内各地区之间的经济交流方面，也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封闭，地方割据现象仍比较严重，地区之间联合较少。在地区差距日渐扩大的背景下，受地方利益的驱使，各地方政府或以公开的形式，或以隐蔽的形式实行地方保护主义。如区域间的资源大战、贸易壁垒和行政壁垒等，实行地区垄断和封锁。各种经济资源不能自由流动，导致地区、行业间的优势无法互补，造成资源浪费，效率低下。

封闭的行为不仅是由于封闭的地理，主要是由于封闭文化下的封闭心态。中部许多地区对外开放度低，缺乏对外开放的观念，狭隘、封闭、自守的地方保护主义造成各地区各自为政，行政性区际关系强于市场性区际关系。经济发展制度环境不够宽松，内生动力不足，还缺乏外源动力，从而导致“塌陷”局势进一步加剧。这是传统自然经济的封闭性文化在现代开放社会中的表现。

4、合作精神欠缺，地方割据现象仍比较严重，地区之间联合较少。不仅对外经济缺乏开放的心态，而且在国内各地区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方面，中部地区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封闭。在地区差距日渐扩大的背景下，受地方利益的驱使，各地方政府或以公开的形式，或以隐蔽的形式实行地方保护主义。如区域间为争夺紧俏资源而展开的资源大战；构筑名目繁多的贸易壁垒和行政壁垒；互相实行资源、技术、人才、商品的垄断和封锁等来保护本地区的利益。不仅造成了流通渠道堵塞，各种商品和生产要素不能自由流动，而且使地区、行业、企业间的优势无法互补，造成资源浪费，并最终导致竞争、开放、统一的国内大市场难以形成。目前，各地区进一步扩张面临的共同障碍，是行政体制分割，各自为政，行政性区际关系替代了市场性区际关系，难以做到资源的优化配置及经济融合。

地方保护，自我封闭，是传统农耕文化的价值观，封闭、保守思想在现代经济生活中的表现，也是中部地区某些省份缺乏合作意识，排斥联合共赢的文化表现。

5、规则意识淡薄与社会信用危机。 经济发展需要良好的环境。而在经济发展环境中，完善的规则和遵守规则的意识是最为关键的。良好的社会经济环境，首先表现为社会成员遵守法律法规，遵守规则，诚实守信；其次表现为政府依法行政，公平公正；最终表现为整个社会良好的经济秩序。在这方面，政府起着关键的作用。

中部地区的经济发展环境，目前仍然不容乐观。一方面是存在大量的企业三角债的现象，企业之间互相拖欠，另外，居民之间经济往来不守信用的行为也大量存在。另一方面，更为严重的是，中部地区的很多地方政府，不能依法行政，日常工作和决策随意性很大，甚至有大量政府失信的现象。

政府失信的表现主要有地方政府政策的朝令夕改、言而无信。而政府失信的后果就是有令不行。政府失信的另一方面是政府的失职。当市场充斥假货、社会治安恶化之时，政府往往不能担负起起码的维护正常社会秩序的责任。③可见，中部地区要建立法制与诚信文化，努力营造良好的法制环境和重诚信、守信用的氛围，任重道远。

二、建立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文化

中部地区经济发展落后是多因素作用的结果，然而，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发现，制约中部地区经济发展的核心的因素，不是其中任何一种经济因素，也不是这些因素的简单相加，而是隐藏在这些因素背后的深层次的文化因素。经济发展的最深厚的基础事实上是文化，一个地区经济发展滞后，往往是由于文化的滞后。文化创新，是中部地区经济崛起的关键。

那么，中部地区应当建立什么样的文化？我们知道，市场经济是与现代社会相适应的经济运行方式或资源配置方式，是主要依靠市场来进行资源合理配置的一种经济运行机制。在市场经济体制下，所有的经济要素都进入市场，通过市场竞争，市场整合，市场分配，实现资源配置的最高效率。这是关于市场经济的基本认识。但是，市场经济不仅仅是一种资源配置方式，更是一种社会组织形式。市场经济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资源配置方式以及经济活动方式的变化，更重要的是整个社会制度、体制、价值观念、思维方式、人际交往和精神生活的变化，是整个社会的文化变革。从这个意义上讲，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说到底就是市场经济文化的建立。中部地区崛起的关键，就是要建立这种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文化。具体包括下面一些内容：

1、 开放文化与创新文化 市场经济是一种开放经济。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文化，应当是开放的文化。当今的时代，经济一体化、经济全球化的步伐加快，各国都纷纷对外开放。从地区经济发展来看，各地区的经济发展都离不开与其他地区的联系和合作。因此，中部地区要强化开放意识，开放思想，克服封闭、保守的思想观念，努力发展外向型经济，扩大对外经济联系和交往。不仅要对外开放，还要对内开放，对国内其他地区开放，对地区内部开放。开放不仅仅是一种政策，更

重要的是一种心态。开放的意识，开放的政策，开放的环境，才是市场经济所要求的文化。

在一个开放的环境中发展经济，必须从传统思维中解放出来，具备创新精神和创新意识。宏观讲，要创新体制、创新制度、创新政策；微观讲，要创新技术、创新机制、创新产品。中部地区要通过不断创新，解决观念落后、体制僵化、开放度不够等问题，树立起强烈的开放意识和市场观念，不断优化发展环境，形成竞争优势，以开放的理念和创新的思维推进经济发展。

2、 竞争文化与效率文化

市场经济是开放经济，同时这个开放的经济环境下也必然充满竞争，竞争可以刺激经济社会发展。具备竞争意识，竞争思维，竞争能力，学会竞争，是市场经济对地区经济发展的文化要求。建立竞争机制，激发竞争，各种资源通过竞争机制的作用，在各地区、部门、行业、企业间实现科学配置，杜绝政府对地方经济的保护，鼓励地方经济参与竞争，在更大范围内的竞争，是使地区经济获得生命力的保证。当然，要避免盲目竞争和恶性竞争。 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源通过市场得到合理配置，微观经济活动充满效率。在微观经济活动中，效率优先，是一个基本原则。当然，在中部地区的经济发展中，不只要重视微观经济效率的激发，还要通过制定宏观经济政策，以及加强地区经济合作和协调，保证整个地区的宏观效率。

3、 合作文化与信用文化

市场经济条件下充满竞争，但是，竞争并不是你死我活的对立关系。在合作中竞争，在竞争中合作，是经济发展双赢的文化要求。要弘扬合作文化，实现从利己独赢向合作共赢转变。要鼓励竞争，还要提倡合作。

在合作的过程中，要讲究诚信，弘扬信用文化，提高信任度。只有建立起一种诚信文化，社会经济活动的环境才会变得更加良好，才会降低经济活动的社会成本。当然，信用仍然是一种道德约束，还需要依赖法制来规范和保证。

4、 规则文化与法制文化

市场经济是同社会化大生产相联系的现代化经济，大生产条件下，生产社会化程度越来越高，分工越来越细，经济主体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密切。这就要求市场经济必须是一种高度法制化的经济。因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经济活动丰富复杂，必须用法制化的规则来进行规范和制约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才能保证市场经济活动的有序进行。这就要求，一方面，要求社会成员具备规则意识，养成遵守规则的习惯；另一方面，要求政府建立健全各种规则，尤其是法律法规，并在构建法制社会中发挥积极的作用。

5、 人本文化与知识文化

现代市场经济是一种高度文明的市场经济，它发展到今天，已经从传统的以物为本、以权力为本，发展到以人为本。所以，尊重人的价值，尊重人的个性，发挥人的积极性，是现代市场经济对社会的文化要求。由此，市场经济要求公平，公开，公正，要求消除权力本位和官本位现象，崇尚科学、尊重知识，重视教育、尊重人才，尊重社会成员的民主权利。

当然，由于市场经济的逐利性，经济生活中会出现个人主义、享乐主义、拜金主义、尔虞我诈、唯利是图等消极现象，早期市场经济的消极因素在现代市场经济中仍然存在，这些消极文化现象，这是建立市场经济文化时需要注意的。

注释：

①彭道宾 徐根亮 晓红《中部需调整优化产业结构》《中国经济时报》2005-7-7 ②《中部地区如何走出“外源乏力”困境》2006年9月29日新华网 财经频道 ③《中部地区面临的发展危机及治理》《城市经济、区域经济》2004年第11期 闵 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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