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聊斋志异》中花妖狐魅形象的艺术特色 - 论狐女的人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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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探析《聊斋志异》中花妖狐魅形象的艺术特色——论狐女的人性美

摘要：《聊斋志异》将近五百篇，涉及到狐仙故事的有八十余篇。在这些狐仙故事里，让我们印象深刻的大多是狐女形象，她们都给读者留下\多具人情、和蔼可亲\的好印象。她们不仅具有普通人的形体，而且美貌绝伦、富于智慧、有爱心、纯真诚挚、勇于追求人身自由和个性解放，处处闪烁着人性美、人情美的光辉，可以说她们是外形美和内在美的统一，是爱和美的象征，是被高度理想和审美化的艺术形象。

关键词：聊斋志异 狐女 外形美 心灵美 才智美 情感美 个性美

正文：

一部《聊斋志异》勾画了一张姹紫嫣红、美女如云的百花图。作者蒲松龄妙笔塑造的狐女形象具有浓厚的人情味，她们美丽多情，兰心慧质，温柔善良且重情重义，给人带来温馨、快乐与幸福。在她们身上，人性美与人情美得到了充分体现，她们是外表美与心灵美的统一。在这些狐女身上，蒲松龄寄托了自己人格理想与美学理想，她们是美的象征，爱的化身。下面，我将分别从外形美、心灵美、才智美、情感美、个性美五个方面对聊斋中狐女所展现出的人性美进行浅析。

一、外形美

蒲松龄不惜笔墨，塑造了婴宁、小翠、莲香、青凤、红玉、鸦头、辛十四娘、凤仙等狐女形象，且都是风华绝代的美狐女，具有人间少有的艳丽容貌。如作者写婴宁是“容华绝代，笑容可掬”；连城是“秋波转顾，启齿嫣然”；小翠是“嫣然展笑，真仙品也”，小倩“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端相，娇丽尤绝”；侠女是“秀曼都雅，世罕其匹”，“艳若桃李，冷如冰霜”；胡四姐是“荷粉露垂，杏花烟润，嫣然含笑，艳丽欲绝”。

如作者写胡四姐：“年方及笄，荷粉香露，嫣然而笑，媚丽欲绝。”莲香：“觌面殊非，年仅十五六，禅袖垂髫，风流香曼，行步之间若还若往。”鸦头是“秋波频传，眉目含情，仪容娴婉，实神仙也”；写小翠则是以王太常之口赞为“嫣照展笑，真仙品也”。娇娜，“年约十三四，娇波流慧，细柳生姿。”作者不仅从正面描写，还用了侧面描写：“生望见颜色，呻吟顿望，精神为之一爽。”写婴宁：“有女郎携婢，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但善笑，禁之亦不可止；然笑处嫣然，狂而不损其媚。”再看青凤：“审顾之，弱态生娇，秋波流慧，人间无其丽也。”古有秀色可餐，蒲松龄如此笔法，若个女子真如面而忘饥也，更难得的是这些女子，不仅姿容秀美，更兼内心纯洁、善良，娇娜为救孔生不顾女子的体面矜持，毅然以“舌度红丸入”生之口，又“接吻而呵之”，婴宁爱笑“每日母忧怒，女至一笑即解。奴婢小过，恐遭鞭楚，辄求诣母其话，罪婢投见恒得免”。 这些形象都给人以强烈的古典美的感受。

从以上描写中可以看出：

第一，蒲松龄描述女性美貌，多注重点染其神韵，这样一来，美的标准、美的形式被取消了，人物形象更加丰富生动，人物的美美得无边无际，引人遐想。

第二，蒲松龄善于通过人物行动与姿态来写女性外形美。如《莲香》中的李氏“軃袖垂髫，风流秀曼，行步之间，若还若往”，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李氏摇曳多姿、弱不禁风的古典之美，又暗示了李氏“非人”的身份。辛十四娘则“着红帔，容色娟好”，“振袖倾鬟，亭亭拈带”“娉娉而立，红袖低垂”，如此一来，辛十四娘婷婷袅袅、飘逸出尘的神韵就浮现在读者眼前了。

第三，通过特殊环境来衬托女子的外形美。如《婴宁》，蒲松龄对于她居住的环境，蒲松龄如斯描述：“??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北向一家，门前皆丝柳，墙内桃杏尤繁，间以修竹；野鸟格碟其中。??门内白石砌路，夹道红花，片片坠阶上；曲折而西，又启一关，豆棚花架满庭中。肃客入舍，粉壁光明如镜；窗外海棠枝朵，探入室中，初籍几榻，阁不洁泽。”婴宁亦如同她所居住的“世外桃源”般，不受世俗污染，未受封建礼教约束。

第四，通过他人（多是书生）的感受来写女主人公的外形美。如《娇娜》中，孔生“望见艳色，嚬呻顿忘，精神为之一爽”。更值得一提的是，乔娜在为孔生剜肉治病时，孔生竟“贪近娇姿，不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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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其苦，且恐速竣割事，偎傍不久”，所谓秀色可餐，竟使孔生忘记疼痛，从中我们亦可见乔娜之美。

二、心灵美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之所以魅力无限，固然不仅仅是“以色事他人”。对于美丽，蒲松龄给予女性的是接近完美的容貌。但是美丽并不是她们的全部。蒲松龄还给她们注入了美好的心灵。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给我们展现的狐女的心灵美是深入人心的，集嗯义、善良、仁恕、孝道于一身。

第一是恩义美，知恩图报，这是中国几千年来一贯颂扬的传统美德。她们在与人相处的进程中均表现出了重情重意的品格，蒲松龄对这些女性的无私举动是赞叹不已的。如《小翠》中狐女小翠为报嗯而嫁给痴儿，治好其疾病，并帮助其父在官场上克敌制胜，临走还不忘给他找一个与自己相貌接近的。又如《红玉》中红玉强烈追求爱情，主动与贫苦的寒士冯生幽会，而一旦为礼法所阻，也能体谅冯生“父在不得自专”的苦衷，为冯生出资聘邻村女为妻。当冯妻因貌美为恶少抢去，不屈而死时，红玉又变为侠士助冯生抗暴，打赢官司；大难之余还能找回失之荒野的冯生的幼子，使他们一家团聚。这时，她才以冯妻的身份帮助冯生重建家园，分享一份早就应该属于她的幸福生活。作者在《红玉》中说：“其子贤，其父德，故其报之也侠。非特人侠，狐亦侠也。”

蒲松龄以丰富的幻想,把这些幽冥世界的非现实事物写到现实中来,借以抨击统治阶级的腐败,暴虐.揭露,嘲讽贪官污吏,表现恶霸豪绅贪婪狠毒的嘴脸.从而,充分表达了作者的爱憎感情和美好的理想.《聊斋志异》中的大多数小说都颇具浪漫情调，塑造了许多容貌漂亮，心灵纯洁的女狐形象。像小翠的纯洁善良就同那些自私，怯弱 ，愚蠢的达官贵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故事生动活泼，文章波澜起伏，语言摇曳多姿，阐释了许多伦理道德的真实寓意，让读者也切身感受到当时古代社会的真实状况。

我想《小翠》这则故事，展现的不仅仅是小翠的报恩过程，而是小翠的一种人性美，一种重情重义，善良纯洁的内在美。现代人也许缺乏的就是这种内在美，官权上的争夺，生活中的纠纷，让现代人冷落了内心深处的那份纯洁与善良。但小翠是一只狐妖，她却懂得感恩图报，她却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在她身上，这种美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这种鲜明的对比说明了什么？意味着什么？相信大家心中应该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在生活富足的现代。我们的思想应该更加进步，达到一种升华。在这种人与人的相处上，多几分“人情味”，反而更能增进感情。我们应该把这种具有中国特色的传统美德一代代沿承下去，展现一种现代人不可缺失的人性美。这种涵盖了深刻意义的中国文化，向世界展现着布满灵韵的内在美。我相信这个世界会因为这种漂亮的文化，高尚的道德，而变得更加的和谐，幸福！

第二是善良美，用心待人。车尔尼雪夫斯基曾说：“美就内容而言它和善相同。” 换言之，凡是“善的”，就是美的。孔子也说过“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即是说邦助和赞成他人做好事不邦助和不赞同他人做坏事。蒲松龄笔下的狐女形象，大都以她们内心的善良和正直产生了感染人、陶冶人的性格美的力量。《荷花三娘子》中的狐女，为宗生牵线搭桥，使之娶了纯洁的荷先，并生下了儿子，哺育后便毅然离去。《莲香》中的狐女是个贤妻的典型，桑生由于迷恋鬼魅，身体日渐衰弱，以至于气息全绝，是莲香不畏路途遥远，为之采摘草药，救桑生之命于倒悬。在《娇娜》中狐女娇娜与孔生彼此以诚相代互相在患难中鼎力救助从而战胜了人生旅途中一个又一个难关。同时这些狐媚女鬼还体现了一种成全之德，她们尽管为爱而痛苦，但是却为爱而成全相爱的人，宦娘、舜华、阿绣等均邦助自己的爱人找到所爱。宦娘为答谢温如春的眷顾，她暗中撮合了温如春和良工的美好姻缘；舜华不因自己的私心而留住张鸿渐，反而赞赏他对代妻子的情意，邦助他与妻子团聚；阿绣变幻莫测，无私邦助刘子固找到真的阿绣。

第三是仁恕美，以德报怨，这也是中国自古以来最为推崇的一种美德，也是人间最难得的一种美德。如辛十四娘虽不螨冯生的轻薄而离去，但依然费尽心思邦他逃脱危难，同时还长期给冯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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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存钱，解决了他悯捏来生活的窘境。《阿绣》中，狐女阿绣爱上刘子固后，经常幻化成真阿绣的样子与之约会。但当刘子固知道她为异类时，却打算“操兵入击之”。狐女有神力，却不对无情义的刘子固施以报复，而是邦助薄情郎和情敌建立幸福美螨的家庭。狐女对刘子固的爱，是真实、深沉、忘我的，面对刘子固的歧视和冷漠，她没有悲哀，没有懊丧，没有嫉妒，也没有怨天尤人，她选源⒃德报怨，替他找到真阿绣，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狐女阿绣的心灵，远远高于人间有些人。

第四是孝道美，孝于父母。很多人在看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时，常把目光放在敢于冲破世俗礼教的异类女性身上，但实际上蒲松龄塑造的恪守妇德、尊老相夫和贤慧能干的异类女性依然个性鲜亮。如，《白于玉》中的葛太史小姐的贤惠能干，《陈锡九》中的周氏的相夫孝亲，还有《宫梦弼》中的黄氏，狐女长庭和鼠精阿纤的温柔和顺，贤惠能干；《珊瑚》中的珊瑚的温柔敦厚。典型篇章如《细柳》中善相人的细柳以人胜天的追逑度过了作为孝女、贤妻和良母的一生，她喜读相人书，父母为其择婿，并听从父母之命嫁与高生。更美的是她有令人感动的后母之贤，对于前妻之子长福照顾周至，作为继母，她用被世人所非议的方式教育前妻之子，将前妻之子置于死地而后生，终于令其高中秀才。对于自己的儿子毫不溺爱，巧计教训其俘荡，设“伪金胺把亲生儿子送进监狱。作为贤妻，对于家庭的危局，独立支撑，当她以相人之术预知高生将不永寿，便含而不露，未雨绸缪，请逑让她来当家。当出现一次意外后，高生“不忍以家政累之，仍欲自任”，细柳不肯，从此，喛兴夜寐，经纪弥勤。”成为家庭掌管；婚后的细柳既是贤妻，又是智士。正如高生所说的“细柳何细哉：眉细，腰细，凌波细，且喜心思更戏。特别是高生死后的细柳以寡妇和继母的双重身份尽显其德，作为寡妇，她既守贞洁，又尽心尽力的支撑家庭危局，教育和培养两个儿子。蒲松龄用工笔描绘出一个外表文静，内心刚强，巾帼而丈夫的庸中佼佼者。正如“异氏曰”中说的“不引嫌，不辞塝，卒使二子一贵一富，表表于世，此无论闺阁，当亦丈夫之铮铮者矣！”这些女性的身上有着浓烈的封建道德色彩，又有着浓郁的人情味，她们在父母公婆间巧妙调和，不藏怒，不宿怨，克己奉家，不嫌贫贱，不惧艰难，相夫孝亲的贤妻良姆

三、才智美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塑造了很多不仅美丽善良，而且机智多才，神通广大的狐女，繂喥美貌与智慧并存。在作者的笔下，她们冰雪聪明，言谈机智，处事沉着冷静，颇有见地。如聪明机智、心思缜密的小翠以傻玩傻闹的行为邦助王太常在政治斗争中克敌制胜；《狐谐》中的狐女才思敏捷、诙谐有趣、什么人都难不到她，孙得言、陈所见、陈所闻等一辈轻薄书生偏偏要与之较量，结果被狐女屡次揶揄，弄得狼狈不堪。如红毛国王听说“中国马生骡，骡生驹驹”，乃细问其状，使臣答曰：“马生骡是臣所见，骡生驹驹，乃臣所闻。”巧妙地骂了陈所见、陈所闻二人。孙得言出对子戏弄万福（狐女的丈夫），曰：“妓者出门访情人，来时‘万福’，去时‘万福’。”狐对曰：“龙王下诏逑直谏，鳖也‘得言’，龟也‘得言’。”孙得言反遭嘲骂。狐女对孙得言等开的玩笑显示了高超的见识和从容的风度。又如洒脱理智，善于处理事情的辛十四娘，邦助丈夫脱险，劝导冯生慎重行事，处事老练。《狐联》篇中也刻画了两位聪明、机智的狐女，对于那些无才能品行，又喜欢附庸风雅的所谓“名士”，狐女们用调笑的语言给予了轻视和嘲笑。

楼主 发表于 2010-06-26 10:08:54 引用 1 楼 狐女颇有见地，言辞精深，思想独到。封三娘就是一位独具慧眼，颇有见地的狐女，劝诫范十一娘，婚姻是不以贫富和等级论的，而是要“郎才女貌，两情相悦。”在《小翠》一篇中，更是清楚表达了狐类社会的婚姻观。狐 ...

狐女颇有见地，言辞精深，思想独到。封三娘就是一位独具慧眼，颇有见地的狐女，劝诫范十一娘，婚姻是不以贫富和等级论的，而是要“郎才女貌，两情相悦。”在《小翠》一篇中，更是清楚表达了狐类社会的婚姻观。狐母领狐女小翠到王太常家“自请为妇”，王家“欲议聘金”。狐母训：“彼意适，我愿慰矣。岂卖菜也而索值乎！”狐类认为婚姻是纯洁的爱情关系，不需要“问名”，更不必“纳采”，否择，只会玷污纯洁的情感。如此开放的婚姻观念，可以和21世纪的婚姻思想相媲美。

《聊斋志异》创造出了丰富多彩、生动感人的才女形象，这些女性不仅有美丽的容貌，而且富于才情，工于诗词，智慧过人，且能歌善舞，表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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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中工刺绣又知书的才女连城、《小谢》中以写书吟诗为乐的小谢和秋容，还有《狐梦》中的棋艺精湛的三娘子、《罗刹海市》中的龙女以及《香玉》中和书生宴饮唱酬的花妖香玉、绛雪，色艺无双的杭州名妓瑞云、工诗善歌的都中名妓李遏云等都是人中的灵凤、异类中的尤物。又如《宦娘》中的主要人物宦娘，她就是一位集音乐才华与文学才华于一身的奇女子，其所作的《惜余春》词可称的上是一首绝妙佳作。这首情意缠绵的词撮合了温如春与葛良工的美满婚姻，也表达了宦娘刻骨铭心的相思之情。

貌美如此，才情如斯，《聊斋志异》的女性还有其过人的智慧，令人折服。《颜氏》中的颜氏饱读诗书，尤其擅长八股时文。她嫁给一位才子后，朝夕劝夫研读，严如师友。可丈夫不争气，几次赴考，都名落孙山。她感慨地说：“使我易髻而冠，青紫直芥视之！”后来，她果然女扮男装，连中秋、春两试，从县令一直当到御史衣锦还乡，荣耀非常。蒲松龄深深地感叹道：“天下冠儒冠，称丈夫者，皆愧死矣！”颜氏可谓《聊斋》中第一奇女子。

又如《仙人岛》中的绿云、芳云两姐妹妙语连珠，尽情揶揄因常在科举考试中名列第一而自负的王黾的那些半通不通的歪诗歪文。其中有一段为：

王即慨然颂近体一作，顾盼自雄。中二句云：“一身剩有须眉在，小饮能令块垒消。”邻叟再三诵之。芳云低告曰：“上句是孙行者离火云洞，下句是猪八戒过子母河也。”一座抚掌。桓请其他，王述水鸟诗云：“潴头鸣格磔??”忽忘下句。甫一沉吟，芳云向妹咕咕而语，遂掩口而笑。绿云告父曰：“渠为姊夫续下句矣。云：‘狗腚响嘣巴’。”合席粲然。

姐妹俩充满机智风趣的语言令人喷饭，辛辣地讽刺了一个浅薄而又自视甚高、出口不逊、盛气凌人的狂妄书生。可谓是两位口吐莲花的妙女郎。

四、情感美

没有感情的文学是无法打动人的，蒲松林笔下的异类女性之所以让人过目不忘，人见人爱，主要在于小说的人物感情丰富，有着浓郁的人情味，给人一种特殊的美感。小说中的不少女性虽披上了花鬼狐魅的外衣，而那幻想的外衣包裹着的却是 “多具人情，和蔼可亲，忘为异类” 的人类灵魂。这种美表现在多个方面，最主要的表现是在对代情感的无私与豁达情怀上，她们主动来到人间与男子结合，但是在相处进程中，这些女性均表现出了理性。她们的感情绝对不纠缠于某种感情中，懂得放弃又善于放弃，她们尽管为爱而痛苦，但是却为爱而放弃，成全相爱的人，邦住自己爱的人找到所爱。如舜华不因自己的私心而留住张鸿渐，反而赞赏他对代妻子的情意，邦助他与妻子团聚；阿绣变幻莫测，无私邦助刘子固找到真的阿秀；辛十四娘虽不螨冯生的轻薄而离去，但依然费尽心思邦他逃脱危难，同时还长期给冯生夫妻存钱，解决了他悯捏来生活的窘境。在《娇娜》中，狐女娇娜与孔生在危难中相爱，但由于娇娜的姨姐松娘与孔生成了婚，孔生与娇娜本来已萌生的爱遂升华为纯真的友谊。孔生冒雷击救下娇娜，而娇娜为了救孔生施展绝技，起死回生。尽管二人为治病救人肌玞相触，接吻送丸，但丝毫不及男女私情。还有阿秀、颠当、红玉等均邦助自己的爱人找到所爱。这是一种理性的感情，美而不俗的感情。蒲松龄对这些狐女的无私举动是赞叹不已的。他在《小翠》中借异史氏之口来称赞她们：“一狐也，以无心之德，而犹思所报；??月缺重荣，从容而去，始知先人之情，亦更深于流俗也!”

一部《聊斋志异》中最光辉的篇章是女性的生命史，作者所塑造的女性形象是我国古代文学中一个新的高度，这些女性不仅“多具人情”，还拥有外在和内在的真善美，她们的心灵在如花容颜下，闪耀着人性的灵光，折射出独特的个性与追逑。在她们的身上，集中体现了蒲松龄对女性美的审美理想和审美评价，寄托了人们美好的理想，让我们得到超现实的审美寄托与享受。

蒲松龄赋予这些女子妍媸美好的姿容，机智过人的智慧与天赋的才情，更着重一个“情”字。她们是痴情的平凡女子，痴情的女鬼，痴情的精怪，痴情的狐妖。

首先，《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她们渴望爱情、追求婚姻自由，忠贞热烈。并否定以金钱、门第为基础的封建观念，追求以“情”为基础的爱情。《王桂庵》中的王桂庵为风姿韵绝的孟芸娘所吸引，以世俗的金钱手段作诱饵，结果碰了钉子。芸娘对“倪来之物颇不贵视”而加以仙笑。王桂庵又以“百金为聘”求娶芸娘，更遭到她父亲的断然拒绝，声称自己“非卖婚者”。毫无疑问，斩断了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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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财产的关系，当事人的感情、意愿才能成为考虑结合的第一要义。《莲香》中的莲香为了追求桑生，竟自称是西邻妓女，主动“急灯登床，稠缪甚至’，如此直白地追求情爱，如此大胆地藐视封建纲常，真有点惊世骇俗。《聊斋志异》中的女子在情爱追求中视封建礼教如无物，充满了勇气和追求自由的梢神。

其次，可以说，“情”是《聊斋》女性的生命，然而，为了“情”，这些女子甚至可以为了生生死死，穿越三界。《聂小倩》中鬼女聂小倩就像是甜美的诱饵，吸引好色者上钩。由于她的软弱，无法摆脱老妖的控制。当遇到自己的挚爱时，她变得很勇敢，努力摆脱控制，去争取自己的幸福.。由于小倩的温柔、善良、真诚、执著、善解人意，最终得到了自己的幸福。《鲁公女》中的鲁公女死后为鬼，因为感动于书生张于旦的真情，“不能自己，遂不避私奔之嫌”，与张燕好，两人形影不离，共同生活了五年。后由于阴界要让鲁公女投生，所以她便与张生签订了来世婚姻.即使投生长大后也非张不嫁，在经历了重重磨难之后，两人终于走到一起，比翼双飞，表现了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又如《连城》，连城亦是因爱而死，又因爱而生。

其三，《聊斋志异》中的女子，还拥有为爱而献身、懂得退让、成人之美的高尚品德。《宦娘》是典型代表。女鬼宦娘酷爱音乐，由饮佩温如春的琴艺而深深地爱上了温生，温生也很爱慕宦娘，向她求婚。但她想到自己身为鬼身，与温生结合恐怕会有害于他，于是便放弃了这份爱情。另一方面宦娘为了感谢温生对自己的情义，又默默地帮助温生追求幸福，利用法术撮合温生与同样酷爱音乐的姑娘葛良工共结连理。而在情人新婚之夜，宦娘悄然的离开了。“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宦娘放弃了自己所爱的人，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帮助其寻回看得见的幸福，这种为爱献身，成人之美的品质是得宦娘的形象美丽可爱而又令人钦佩心生敬意。而《花姑子》中，天真可爱的花姑子也是两次冒险为安生治病，道行大损，其父也为救安生而死。

五、个性美

蒲松林笔下的异类女性，她们不仅美丽善良，而且个性张扬，敢爱敢恨，大都不顾“男女之大防”，有一种主动、大胆、热烈追逑幸福爱情的精神。不论是追逑真挚爱情的女性，还是敢于反抗封建势力的女性，蒲松龄都能非常细致的表现出各自在心理和气质上的美，使如此之多的女性个性鲜明，如同化工赋物，各呈异彩。如红玉钟情冯相如， “逾墙相从” ；莲香、秋容、小谢都是 “夜扣书斋” 进入卧房的逑爱者；惠芳爱 “朴讷诚笃” 的马二混，毛遂自荐，几次登门逑婚，几经波折，喜结莲理；云萝公主预知未来休咎，无父母之命，自择婚姻。其中比较突出的有《晚霞》《瑞云》《连城》《白秋练》《鸦头》《胭脂》等篇章。这些篇章中的女主人公，有代表最下层女性形象的妓女，也有普通的女性形象。晚霞、瑞云、鸦头等都是封建压迫下的妓女，她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对代命运的安排开始都采取隐忍苟活的态度，然而爱情一旦降临，她们便要奋起反抗。爱情是她们反抗封建礼教的引线。这些女性在作者笔下成了爱情生活的主宰者，她们一旦发现爱情渗入了杂质，立即毫不犹豫的斩断情丝，决不做无益的哀逑或命运悲剧的承担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她们往往是离异的主动者。这同封建社会中，妇女在婚姻中低下的被支佩的地位大相径庭。

《聊斋志异》塑造了一系列美丽可爱、清新活泼的女性形象，她们如山间清泉般清澈快活，如晨曦中的野花一般清丽可爱。她们无视封建礼教的束缚，或者根本不知礼教，大胆恣意地绽放着如花的生命，释放生命的灵性与自由。

小谢和秋容是《小谢》中的女鬼，她们和陶生捣蛋，顽皮憨厚，无以复加，像顽童恶作剧似的。陶生躺下时，一个“翘一足，踹其腹”，一个“掩口匿笑”，看到陶生不动，更是“左手捋髭，右手轻批颐颊作小响”，“少者益笑”。陶生忍无可忍，从床上跳起来说：“鬼东西敢捣蛋。”两个小女鬼吓得撒腿就跑。晚上小鬼又来捣蛋，一个对陶生“以细物穿鼻”，一个于“暗处隐隐作笑”，“以纸条拈细股，鹤行鹭伏而至”，等陶生暴起，乃“飘窜而去”。

“灵动跳跃，鬼影憧憧”，你看她们走路她像灵巧的小鸟一样走路，她们出现是恍惚出现，她们受到惊吓就飘窜了。这哪是人们眼中的厉鬼！这分明是人间没受过封建家教的活泼少女啊！她们是那么天真可爱，绝无脂粉气，绝无道学气，不谙世事，率性任性，孩子气十足，讨人喜爱。她们是长于山间的没有受到污染的“自然人”，大放人性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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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女性形象中，婴宁是最为出彩的一个。婴宁有着外表和心灵相统一的美。她嗜花爱笑，有纯真得近乎痴憨的性格。她生活在“空翠爽肌、寂无人行、只有鸟道”、繁花盛开的山间，不受人间世俗的污染，亦未受封建礼教的毒害，她像野花一样浪漫，山泉一样清澄，山鸟一样空灵。

婴宁爱花。她一出场，便“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见王子服盯着自己看，便“顾婢子曰：‘个儿郎目灼灼似贼!’遗花在地，笑路自去”。作者在点出婴宁的外貌美的同时，着重刻画了她纯真的天性美。第二次写婴宁是在王子服来访时，着重写她的爱笑。“闻户外隐有笑声”、“户外嗤嗤笑不已”、“婢推之以入,犹掩其口，笑不可遏”、“女子又大笑,顾婢曰：“视碧桃开未？”共写了七处笑声，更进一层刻画了婴宁天真烂漫的性格。婴宁爱笑，她笑得无拘无束，无法无天，连结婚拜堂都笑到不能行礼。婴宁是古代小说里笑得最开心的女孩。她的笑冲破了封建时代女性“笑不露齿”的藩篱。她率性而为，一切封建礼教对她来说都不过是一阵掠过的风。

婴宁还极憨。当王子服向她提出“夜共枕席”的夫妻之爱，婴宁仍痴不可悟，“俯思良久，曰‘我不惯与生人睡”，甚至要告诉母亲“大哥欲我共寝”这一段话。道光年间的聊斋评点者何守奇连声评说：憨绝！憨绝！更憨！婴宁在“憨”语中却透出理性的光辉：只有肉爱没有灵爱，不是“生人”又是什么？所以说，婴宁是一个对爱情有高尚追求的少女，她是不受尘世污染的纯洁天真的少女。这是作者塑造的理想的完人。

《小翠》篇的狐女小翠可称为婴宁的姊妹，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顽皮、活泼，她最大的特点便是善谑。小翠秀外慧中，从不知悲愁为何物，终日同痴丈夫与丫鬟们一起嬉戏游玩，踢布球、涂鬼面，弹琴跳舞，奔逐笑闹。在风刀霜剑的社会环境中，她用玩笑和恶作剧将夫家的祸患巧妙地消除。无论是婆母责骂还是公爹发怒，她都“惟憨笑，不置一词”，这比婴宁的笑更令封建礼教所不容。作者对小翠这个人物也颇为喜爱，赞扬她“仙人之情，亦更深于流俗”。

总之，《聊斋志异》通过对女性形象的描绘，塑造了一系列令人喜爱的艺术典型，她们或活泼天真，或温柔多才，或执着热烈，不管是人间的平凡女子，还是狐鬼花妖，都是内在美女外在美的统一，作者将一切的真善美赋予在这些可爱可亲可敬的女子身上，她们是美的化身，在文学史上永放射着迷人璀璨的艺术光芒。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历来是我们民族提倡的美德，《诗经》中有“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左传》中有结草报恩的故事.同样，《聊志异斋》中的花妖树精、狐仙鬼魅也演绎着一幕幕感人泣下的报恩故事，其中尤以《小翠》中的狐女小翠的报恩故事最为感人。

《小翠》这篇小说主要描写狐女小翠为报答王侍御救其母之恩，煞费苦心，呕心沥血，为了王家的安宁和幸福，运筹帷幄，循序渐进的报恩故事。作者在刻画人物方面，描写得不多，却能将人物的性格以及神韵表现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下面我们就从小翠实施报恩的其中两个情节进行赏析。一，彻底杰出政敌王给谏对王侍御的危险；二，治愈丈夫王元丰的痴傻。

智斗王给谏

具有先知能力的狐精很清楚，假如不解除王给谏对公爹的危险，王侍御一家迟早将丧失目前这种富裕、安宁的生活，后果将不堪设想。为此，小翠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第一步报恩。小翠天天与痴夫、婢女“日事戏笑”，有时“刺布作圆”，“蹋蹴为笑”；有时同痴夫分扮霸王、虞姬,沙漠人、王昭君.小翠的娱戏循序渐进,逐步升级,丝毫不露痕迹.从而使自己在婢女、邻里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憨颠少妇罢了。后因王给谏想对王侍御要挟“万金”，小翠设谋将王元丰扮成皇上，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戏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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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皇上”诱使王给谏犯欺君之罪，是这篇小说的高潮部分。当王给谏偶获被黜首相给王侍御的一封私函，自得洋洋地亲自到府上来敲诈时，穿戴“衮袍”“旒冕”的痴丈夫被小翠从门内推至了客厅，而公爹的巾袍却被具有预知能力的小翠事先藏起来了，使公爹不得出见王给谏，从而让王给谏欣喜若狂地顺利脱走那衮袍旒冕。果然，不出小翠所料，王给谏迫不及待地以衮冕作证，奏疏皇上，揭发王太常欲图谋不轨。皇上“惊验之”，谁知此时的旒冕已不是王给谏眼中由小翠幻化成的“真”衮冕了，它们不过是用“败布黄袱”、梁秸心所做的。难怪王给谏要说王太常家有妖人了。皇上又见“欲作天子”的王元丰憨态可掬，并通过法司部从仆婢、邻里处了解到王太常家唯“颠妇痴儿，日事戏笑”而已，哪里有什么妖人！读到这儿,才领悟到小翠之前的嬉闹都是为了这次做预备呀!不禁为她的智谋叹服不已.

仔细想想，当每次戏嬉遭婆母责骂时，小翠总是“不惧”、“不言”，还“憨跳如故”，甚至被王给谏带走衮衣旒冕，王家认为将遭灭族之灾时，面对怒气冲冲的公婆，小翠却“含笑而告之”：“有新妇在，刀锯斧钺，妇自受之，必不令贻害双亲。”试想若不是小翠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她能如此镇静自若吗？她该花了多少心智，费了多少苦心，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呀！同时,从她的这句话中,也可看出小翠的重情重义,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让王太常夫妇受半点伤害,可见她对王家是用情至深啊!

“奇救”王元丰

王给谏终因欺君之罪，被充军云南了，王侍御的心腹之患解除了，小翠又开始实施第二步报恩计划：治愈王元丰的“痴傻”。有一天，小翠“泻热汤于瓮”，让王元丰洗澡，当他受不了蒸闷，“大呼欲出”时，小翠不但不听，反而“以衾蒙之”，结果“少时，无声，启视，已绝”，而小翠却“坦笑不惊，曳置床上，拭体干洁，加复被焉”。当婆母听说痴儿已被小翠谋“害”，哭骂小翠时，小翠却笑着说“如此痴儿，不如勿有”。小翠果真是狠毒之人吗，不，从小说的前半部分可知：小翠是非常心疼王元丰的。当婆母杖妆扮“花面如鬼”的痴子时，从不惧怕、从不言语的小翠竟为王元丰“屈膝乞宥”，并为他“代扑衣上尘，拭眼泪，摩挲杖痕，饵以枣栗”；且小翠连时时想陷害恩人王侍御的政敌王给谏都不忍设计令其暴亡，而只是使其充军而已，小翠的善良可见一斑，故此时此刻，她却笑谈元丰之死，可知必有缘故。她的那句话是大有深意的。果然，“食顷，（王元丰）忽开目四顾，遍视家人，似不相识，曰：‘我今回忆往昔，都如梦寐，何也？’夫人见儿子醒来,其语不痴,非常惊异,便携参其父，屡试之，果不痴。大喜，如获异宝。小翠和王元丰“自此痴颠皆不复作，而琴瑟静好，如形影焉。”

回顾这篇小说,聪明伶俐的小翠为了报答王家,费尽心机,专心良苦,因误解而身受公婆的诟骂.但她仍然无怨无悔的为王家付出,直至功成身退.小翠对王家的情深义厚,真可使天地为之动容,鬼神为之哭泣.

蒲松龄以丰富的幻想,把这些幽冥世界的非现实事物写到现实中来,借以抨击统治阶级的腐败,暴虐.揭露,嘲讽贪官污吏,表现恶霸豪绅贪婪狠毒的嘴脸.从而,充分表达了作者的爱憎感情和美好的理想.《聊斋志异》中的大多数小说都颇具浪漫情调，塑造了许多容貌漂亮，心灵纯洁的女狐形象。像小翠的纯洁善良就同那些自私，怯弱 ，愚蠢的达官贵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故事生动活泼，文章波澜起伏，语言摇曳多姿，阐释了许多伦理道德的真实寓意，让读者也切身感受到当时古代社会的真实状况。

我想《小翠》这则故事，展现的不仅仅是小翠的报恩过程，而是小翠的一种人性美，一种重情重义，善良纯洁的内在美。现代人也许缺乏的就是这种内在美，官权上的争夺，生活中的纠纷，让现代人冷落了内心深处的那份纯洁与善良。但小翠是一只狐妖，她却懂得感恩图报，她却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在她身上，这种美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这种鲜明的对比说明了什么？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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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大家心中应该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在生活富足的现代。我们的思想应该更加进步，达到一种升华。在这种人与人的相处上，多几分“人情味”，反而更能增进感情。我们应该把这种具有中国特色的传统美德一代代沿承下去，展现一种现代人不可缺失的人性美。这种涵盖了深刻意义的中国文化，向世界展现着布满灵韵的内在美。我相信这个世界会因为这种漂亮的文化，高尚的道德，而变得更加的和谐，幸福！

论婴宁人性美的回归

内容提要：婴宁作为《聊斋志异》中一位勇于反抗封建礼教的鲜明女性形象，其“爱笑”的特点与《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哭”已成为中国文学史上无独有偶的绝调。本文试从婴宁爱笑的特点入手，对其性格及其形成原因进行理性的探索。最终站在美学角度认为婴宁的笑是一种人性美的体现。并且肯定这种人性美，是作者对于先秦时代理想人性的回归。从而对《聊斋志异》的审美理想有一个更深层次的理解与把握。

关键字：婴宁 人性美 回归

《聊斋志异》驰想天外，幻迹幽冥，花妖狐媚，梦魂依稀，成为集神话志怪寓言之大成的宝典。其神仙狐鬼精魅故事，不仅在叙事模式上超越了六朝志怪小说，，更为重要的是，其“志怪”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将其“游心娱目，亦足以发明神道之不巫的六朝志怪”[1]小说发展成为作者“集腋成裘，浮白载笔”仅成的“孤愤之书“。充分表达了作者寄寓其中的对于当时黑暗社会现实的忧思孤愤之情。而《婴宁》一文，更是以蒲松龄”我婴宁“的爱称表达了作者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人格倾向，在婴宁“率直，纯真，浪漫”的美好人性背后，是蒲松龄对于一种完美人性的执著的追求。

一 婴宁的笑

婴宁最大的特点就是爱笑。文中用“笑”来刻画其天真烂漫共26处。出游时“笑容可掬”，见有人挑逗她时是“笑语自去”在园内是“含笑捻花”，见客人时是“笑不可揭”，下树时是“且下且笑”，行婚礼时是“笑极”。再看与王子服见面一节[2]：

媪曰：“唤宁姑来。”婢应去。良久，闻户外隐有笑声。媪又唤曰：“婴宁，汝姨兄在此。”户外嗤嗤笑不已。婢推之以入，犹掩其口，笑不可遏。媪逋目曰：“有客在，咤咤叱叱，是何景象？”女忍笑而立，生揖之。媪曰：“此王郎，汝姨子。一家尚不相识，可笑人也。”生问：“妹子年几何矣？”媪未能解；生又言之。女复笑，不可仰视。媪谓生曰：“我言少教诲，此可见矣。年已十六，呆痴如婴儿。”生曰：“小于甥一岁。”曰：“阿甥已十七矣，得非庚午属马者耶？”生首应之。又问：“甥妇阿谁？”答曰：“无之。”曰：“如甥才貌，何十七岁犹未聘？婴宁亦无姑家，极相匹敌。惜有内亲之嫌。”生无语，目注婴宁，不遑他瞬。婢向女小语云：“目灼灼贼腔未改！”女又大笑，顾婢曰：“视碧桃开未？”遽起，以袖掩口，细碎连步而出。至门外，笑声始纵。

这样的举止言行，是超越我们常人正常的行为表达方式的。也许，在许多人的眼中，婴宁的笑已被归入了傻大姐的行为表现当中。那么，婴宁到底傻不傻呢？实际上婴宁不傻。我们来看几个例子：

婴宁一露面，捻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她看到王子服对自己一个劲地盯着看，笑吟吟地说了句“个儿郎，目灼灼似贼。”大大方方地把花丢到地上，跟丫鬟有说有笑的走了。婴宁说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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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偷”，是淄川方言，淄川人叫心爱的小男孩是“小狼贼”。婴宁似乎无意的丢花，其实是丢的是爱情信物。

婴宁再露面，执杏花一朵，她爬到树上摘花，看到王子服，哈哈大笑，差点儿从树下掉下来。王子服拿出珍藏的花给婴宁看，婴宁说：“枯矣，何留之？”王子服说，他保存花是为“相爱不忘”，婴宁说：这好办啊，等你走的时候，让老奴把园中花折一巨捆负送之。王子服说：我非爱花，爱捻花之人，并进一步表白，这种爱不是亲戚间的爱，而是夫妻间的爱。婴宁问：“有以异乎？”夫妻之爱和亲戚之爱有什么区别呀？王子服回答：“夜共枕席耳。”婴宁低头寻思许久，回答：“我不惯与生人睡。”婴宁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表面看，她憨极了，简直是个傻大姐，实际上她假装不懂王子服的爱情表白，是为了让他把爱情表达得更热烈，更赤诚。她说折一巨捆负送之，就是让王子服进一步把爱捻花之人的话说出来，婴宁还把“大哥欲我共寝”这句话，当着王子服的面说给母亲听，吓得王子服魂飞天外。其实，她说“大哥欲我共寝”的话时，丫鬟出去了，而她母亲是个聋子！听到这个话而且着急得不得了的，只不过是王子服。婴宁是在跟王子服进行妙趣横生的爱情逗乐，让王子服把爱情表白得更炽热一点。

所以我们说，在婴宁极其憨直的外表下，实际掩藏的是一颗及其聪慧的心。

那么，婴宁为什么如此爱笑呢？这就要从婴宁生活的内外环境说起了。

这里所说的外环境，指的是婴宁生活所处的自然环境。婴宁从小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之中。那里山峦起伏却寂无人行。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如婴宁般美丽；洁净的空气，朴素的摆设如婴宁般无邪。由于这是一个世外桃源，所以没有礼教的熏染，也没有世俗风气的浸浊。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少女，不懂人情事故，只有自然与清纯。这时的婴宁是自由的，她那爱美爱笑的个性得到最大限度的伸长。当然，在我过的文学作品宝库中，在如此绿色环保的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女性形象并非是绝无仅有的。沈从文笔下湘西《边城》中的翠翠，汪曾祺《受戒》中的小英子，不都是纯朴的自然环境影响下而形成的典型女性形象？

再看她的内环境。也就是作为自身主体的内在条件。在那个受封建礼教的枷锁牢牢束缚的时代，现实世界中的少女永远也无法像狐女那样去寻找自己的爱恋者。假如婴宁，作为一个闺中少女，逢人就笑，在户外“哧哧笑不已”，在树上“狂笑欲坠”，笑得“不能自止”，笑得“不可仰视”，甚至笑掉了自己的婚礼，这种行为岂能为世人所容？然而婴宁是狐，那么一切都可以原谅，一切都可以通过，封建礼教对于她而言，简直可以说是形同虚设。

台湾王溢嘉先生在《欲望叫响曲——〈聊斋〉狐妖故事的心理探索》[3]中用分析心理学的理论指出“《聊斋志异》狐妖故事可以说是汉族文化的潜意识里浮现出来的助人实现欲望的非法力量。如果说《聊斋志异》里狐妖的故事是中国人个人原我及社会原我的显影，那么作为个人超我的道德意识及作为社会超我的人间法律和礼教，在这里都派不上用场，对它少有制裁力量，它们成为只有原我，而没有超我的欲望交响曲”。也就是说，狐妖实际上是作者一种原我潜意识的体现，是一种浪漫主义的象征隐喻手法。

二 笑——人性美的体现

什么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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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在其成熟的著作中，把“一般的人性”或“人类的天性”肯定的归结为人类对于真善美的追求。他在为新亚马克思撰写的美学条目中写到：

最可靠的心理学家们都承认，人类的天性可分作认识，行为，情感，或是理智，意志和感受三种功能，与这三种功能相对应的是真，善美的观念。美学这门科学和感受的关系正如逻辑学和理智，伦理学和意志的关系一样。逻辑学确定思想的法则；伦理学确定意志的法则；美学则确定感受的法则。真是思想的最终目的，善是行为的最终目的，美则是感受的最终目的。

确实，对于真善美的自觉追求及与此相联系的追求真善美的对象化活动，正是人之区别于动物的根本特征，显示出人性的美好，崇高和庄严。[4]

而笑，做为一种人类精神状况的外在表现形式，是一种真心诚意的表达，是一种对于虚情假意的反抗，正是一种对于“真善美”的回归。正如果戈里所说：“笑的美学意义就在于使人们对于那些极其卑鄙的事物唤起明朗的高贵的反感。”婴宁的笑，率直，纯真，浪漫。他的笑，涤除了人性中“假丑恶”这一作为兽性的部分。没有了假——迷信，谎言，欺骗，恶——残忍，贪婪，诈伪，丑——嫉妒，寡情，势利眼。她以纯乎又纯自然的美来净化人的心灵，化解人类的纷争，以蕴涵着崇高理想的美来提升人的精神境界，激发人追求美好生活的勇气和信心，给人类带来和平和温馨，创造和求进。

婴宁的笑，简直可以和《红楼梦》中的黛玉的哭共同成为我国小说史上无独有偶的绝调，她无拘无束的笑，无法无天的笑，笑的那样天籁，那样美，把封建时代少女不能笑，不敢笑，不愿笑，甚至于不会笑的条条框框都打破。那时代的女人只能“向市儿井下，听人笑语”只能笑不露齿，笑不出声，否则就是有悖纲常，有失检点，不正经[5]。婴宁如此率直，天真，浪漫的个性不是人性最美的真实写照么？

婴宁的笑，打破了一切封建礼教的苑囿，她的美赢得了王子服的爱情，赢得了身边众多女子的的友情，她的笑赢得了王母的疼爱，这种笑，难道不值得赞美吗？

她宛如山涧的清泉，丛林的清风，纯净得让人忘记生在尘世。这种美，又岂是我们这个到处充满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的封建伦理社会所得企及？

所以，我们可以说，婴宁的笑实际上就是作者内心所深切渴望的，人性中至真至纯至善的美。

关于回归

为什么说这种人性之美是一种回归呢？

事实上，这种人性之美，早在先秦时代就有所反映。比如说《诗经》。尤其是“风”的部分，是古代社会的真实反映。其中有不少写爱情，生活的作品，就是人性美的体现。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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