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柏老人集

紫柏老人集（卷二十六至卷二十九））（嘉兴藏A114）

2015-03-27 勿染尘埃 + 关注献花(0)

紫柏尊者全集 紫柏老人集卷之二十六 明 憨山德清 阅 诗（七言古） 钓竿峰

汉家失鹿争相逐。江上一丝山水足。梦里龙蛇战正酣。羊裘之外何所欲。钓竿偶掷化危峰。挂月撑云曾不曲。君不见。渭水垂纶一钓闲。享年八百资亭毒。先生一钓成何事。万古令人仰高躅。 夜宿旴江太平桥南

昨夜太平桥北宿。今宵太平桥南眠。桥南桥北只一水。一水何曾有两船。若得诘朝天气好。从姑山上访神仙。神仙初亦是凡女。欲海情枯断爱缠。一断爱缠蛇为龙。飞行自在独超然。 野鹤

千峰道人天边鹤。三年状头笼中雀。天边野鹤自在飞。笼中饱雀甘束约。松云轩冕病不同。几人知病能服药。自笑少学屠龙术。伎成无用浑弃却。瓶锡袈裟到处游。杨枝漱口朝自嚼。苦中有味颇清凉。龙肝凤肺输寂寞。 梵川问月携麟郎觉生

吾问天边月。可曾有离别。燕山与吴门。几见月圆缺。或复海上生。有时林间没。光辉在隐显。肯为迷云汩。君不见。长安道傍萧寺中。焚香露坐月当空。昨宵十八高人聚。云月无边尔复从。又不见。不传之妙乱抛掷。满地珍珠谁拾得。此情难借空虚喻。摧破空虚须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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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栗庵居士来南闽

道人自惭情未空。怜君远行心忡忡。漳州一去四千里。崎岖不知经几重。分水岭头县鸟道。僮仆相呼晚与早。何处寒云猿狖啼。日月不催双？？老。梁山见说多霜松。松根抱石苔色浓。幽期无负有如河。无予扫发千岩中。 赵州柏林寺壁间画水

画水何曾有水相。有相焉能画水状。灵台无物湛然清。信手风生扫成浪。视之滚滚听无声。日日波涛千万丈。此中未必无鱼龙。头角潜藏待雷响。君不明。画水之时念不生。念生画之终不成。譬如阳春回大地。红白枝枝岂有情。 送鹤林寺海祥禅人还南

千年常住一朝僧。汝师独为常住死。蚊蠓虽微尚贪生。人而安能不爱此。吾悲死者赋此诗。莫言朽骨无所知。几回竹院月明夜。幽魂呜咽声噫噫。名蓝未复心岂忘。心不忘兮道在场。最怜秋风苦雨歇。汝师来往山之冈。 灵峰观泉

山水无心炫灵奇。游人分别生幽思。幽思之初未分别。山水灵奇谁得知。就里亦自有佳处。有心不是无心时。我游灵峰峰不语。渊默雷声耳欲遗。鳌头戴我欲飞去。拄杖挑云何所之。 山居

莫谓云林是化城。相逢几个世缘轻。青山不解随人老。白发偏知逐岁生。万境本空心作障。一真无待道方成。长安若问开先胜。饭罢闲听瀑布声。 仲夏同诸法侣。礼多宝寺五百罗汉。适有禅人跪读法华经于像前。静而听之。若流泉寒泻。声声入耳。灵台澄彻。乐而赋此

2

白日来参伏虎禅。衲衣谁共染香烟。风尘有路通心地。水月无人问性天。空想玄庵翻贝叶。遥知雷雨护金田。冷冷松下听寒浪。万劫情根一洒然。 咏怀

小小狂歌混狗屠。翻然一旦醉醍醐。胸中日月光无尽。身外风尘患已祛。虎豹由来山寺犬。王侯谁悟利名奴。闲朝何事堪消遣。饭罢看云独倚梧。 天启禅房

石磴盘？？不记重。乱峰深处隐禅宫。泉从刳木云间落。僧住高岩眼界空。欲了残经还待月。偶成半偈暂吟风。归来不觉烟霞晚。谷口初闻定夜钟。 感怀二首

山重重兮水重重。迷悟须知路不同。寞寂场中虮似虎。长安道上马如龙。白云自解归青嶂。明月谁将挂碧空。若使贵人能不死。从教桃李笑春风。 风尘那得此中幽。万壑千岩锁一邱。白发不栽偏易长。红颜欲驻却难留。飞禽有迹空中觅。老衲无心物外游。试问故人槐国梦。五更霜冷解惺不。 琉璃灯

谁把冰轮掷下方。老禅拈取挂虚堂。升沈虽复凭他力。内外从来本自光。未点金容犹冷淡。才燃宝座愈辉煌。莫将龙烛堪相比。不照人王照法王。 过楞伽州遗麟郎

孤岩面面生云烟。无限鱼龙闹水天。欲遣百非烦问答。那消一句荡中边。不须设险人难到。但若无求地自偏。大慧日长何所事。经残抱膝看鸥眠。 咏开先寺瀑布遗仲坚行脚作探竿影草

隐隐隆隆天上来。白云重迭不能霾。剪裁无地容刀尺。惯便乘风作雨雷。到海终须涵日月。出山岂肯染尘埃。杖头挑向诸方去。席卷鱼龙担取回。

3

听松

水光山色世情空。偶听松风更不同。无梦却游天地外。有身岂落死生中。名高自古生心累。道在何妨彻骨穷。颖上弃瓢嫌聒耳。宁知声是大悲翁。 舟次石门东岸访寂音灵迹兼怀庐山归宗常禅师

行尽溪山兴未穷。扁舟聊系石门东。金轮雨露承千古。玉历春风自九重。？？发不愁连夜白。身心已悟本来空。何妨城市山林处。瓶锡飘飘访卧龙。 山水萦？？妙莫穷。烟涛空翠着禅宫。石门有路凭舟楫。金地无人候饭钟。雨助溪声吞寂寞。云拖海色淬虚空。重来一上楞伽阁。徙倚长歌望祝融。 偶成

阅世归来隐半峰。茅茨小结虎溪东。了知我相无安处。直得缘心当下空。花落花开成败梦。沤生沤灭是非踪。相逢若问平生事。坦腹高歌大块中。 墨光亭

选得幽居傍顾龙。竹床苔径少人踪。闲朝有鹤松梢立。静夜无云月正中。梦里山河乘想起。眼前荣辱即缘空。名香自爇书经罢。犹见陶泓墨气浓。 遗闻堂夜坐

来往风尘老客颜。朅来高卧万峰间。从教世路千重乐。那得禅心一片闲。空翠有情留白足。炎蒸无梦到青山。蔗浆一任能驱暑。石上听泉未可攀。 登岳阳楼怀吕仙翁

见说先生醉此楼。任教呼马亦呼牛。无缘浊世谁青眼。得意沧波有白鸥。一剑寒光天阙冷。半瓢明月洞庭秋。君山笑我登临晚。知尔还同旦暮游。 早渡嘉陵江登锦屏山

4

日上长峦渡彩虹。隔江烟树古蚕丛。危峰欲堕松根抱。浩露初残花影空。山水不殊前代色。衣冠犹带野人风。白鸥讶我登临晚。来去飞鸣锦浪中。 冬夜墨香庵怀方麓先生

卜宅江村远市尘。相寻朝暮但耕人。水边习坐镜中影。月下经行梦里身。黄叶不须童子扫。白鸥偏与野僧亲。著书日久知成癖。好到禅房一养神。 新秋

行踪谁料去还留。洞壑俄惊夏已秋。佛性喜随云自在。禅心懒与水争流。身贫方外吾常分。病少闲中福最优。桐叶尽教飞万片。道人无事可生愁。 过慈寿寺有感

恼乱禅心魔是诗。怪将岁月废浮辞。念头未起光无量。情识生时苦不知。抱瓮灌园休道拙。攻城云栈谩为奇。何如石室披衣坐。方寸澄来别有机。 绀圃即事

柴门不遣白云封。来去何须问主翁。方寸高明千古镜。万缘空寂一声钟。凉生肝肺莲花漏。香泛帘栊贝叶风。铁钵愿倾三昧水。散成甘露洒寰中。 闻秋声有感

住住行行鸟莫猜。因贪幽胜重徘徊。烟霞自古非人世。石濑偏能洗客怀。阶下云峰知几迭。岩头秋色怪先来。舟藏石壑谁相负。静夜深观念是媒。 季春过竹院访见素居士

万竿竹影扫波光。野旷风微麦浪香。我辈自来多懒癖。主人疏朗更相忘。阁中棋局敲残月。池上峰峦接半堂。鸥鸟不知尘世事。飞来飞去看人忙。 过阳羡蜀山吊苏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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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黄州老此身。青山流水隔风尘。心同日月难逃谤。名满乾坤不救贫。迁谪几番生似梦。文章终古气如春。清秋何处堪悲吊。蜀阜荒祠一怆神。 山居

相逢多劝罢仙游。行脚终难可到头。片月在天光不断。千峰当户翠常浮。消闲石上题黄叶。解渴云边饮碧流。潦倒那堪闻此语。感怀方且暂淹留。 往曹溪暂憩长松馆

幽居卜得在城中。竹浪松云草径通。习静何须违万化。随缘应不昧双空。灯前谁是青衫客。月下时闻白社钟。路债今犹偿未了。曹溪礼钵看降龙。 过陶居士精舍不遇

高卧青山绝世埃。柴门终日闭苍苔。云连树色室中暗。竹引泉声空里来。凡鸟不题遴佛地。主人何处醉仙台。相逢未及探高论。闲对玄猿一怅怀。 初冬有感

炎威未已又寒来。催得头毛雪作堆。乐事尽从忙里错。忧怀应向静中开。死生若使饶尊贵。道德应看等土埃。情理皎然如黑白。穷通寿夭不须猜。 石门夜泛

拨草瞻风岂偶然。百城迢递旧因缘。中流水月深还浅。两岸云山断复连。诸子竞夸天上坐。片帆疑在镜中悬。石门钟鼓相将动。耳听何如眼听玄。 示王宇望

壮志棱棱？？未苍。男儿莫负好时光。清晨一念埋灵种。白昼诸尘化德香。世乐从来刀上蜜。浮生迅速草头霜。超凡有路非天外。日用明明不覆藏。 夜坐闻于缪二生论友道

6

杀命仇仇恨未深。相知辜负最难禁。坚持劫外精勤愿。常省灯前感慨心。世谛业缘非骨肉。慈门灵种是真因。此番失却菩提子。苦海茫茫不易寻。 唐奉常凝庵。见访。次及楞严。予喝之。以为禅者多不逊。不揖而去。赋此嘲之

云林何事远相寻。破我苍苔岂赏音。蕉鹿夜来非好梦。火牛古始救重侵。多缘薄世尊危爵。未必高言止众心。既见不烦增傲想。王生一叱直千金。 谢刘司丞

但当净意等虚空。何必频来访远公。王事若将家事做。世心便与道心同。须知一死难高下。自古浮云易始终。每笑间身无所用。纵观山水走西东。 宿方山昭化寺（有序）

夫灵而最良者。人也。毒而最猛者。虎也。人遇至人大笑之。虎见长者而驯伏。人乎虎乎。虎乎人乎。必有知言者。予闻长者之风有年矣。快瞻遗像赋此。

千峰寂历路迢遥。长者苔龛乳虎号。背岭霜崖云尚冻。向阳林壑雪初消。齿光法海澄松月。舌相天风吼夜涛。一自妙严投笔后。杂华谁复继挥毫。 同傅侍御汪将军礼方山大像

从来天地是岩龛。妙相巍巍独面南。万古灯传凭日月。一毛散影遍江山。献花野鸟飞空下。出水苍龙听法酣。回首白云封绝顶。证明功德共谁参。 述怀

江湖浪迹几经霜。不学禅狂学楚狂。白发有仇催我老。青山无事笑人忙。情消岂是将空遣。习断还须作观忘。杖屦飘然随所住。攀缘澹处即家乡。 偶成

7

远来水面觅遗踪。道学西天龙树同。挥斥古今眠坐外。雌黄凡圣笑谈中。书成纸价一时重。理彻文章万世雄。更有一般萧洒处。死生无梦入心中。 山中偶感

住来曾不见风尘。野鹿常容伴法身。碧海偏闲云外客。青山冷笑世中人。六龙朽索终难远。二鼠枯藤断易邻。若使王侯知此事。挂冠未必待清晨。 秋日同澄公开侍者宿南台

丹梯宛转路迢遥。兴亟宁知杖屦劳。明月满台淆雪色。白云横谷误江涛。金坛端许藏真骨。宝偈能将化毒蛟。吾道只今寥落甚。为谁流涕湿缁袍。 睡起读圆觉经

翛然草榻伴云眠。梦觉檐头月正圆。起念除瞋瞋转炽。生心捐妄妄尤添。有无不立非为妙。人法双忘亦未元。至道空虚谁敢拟。思量已堕二三边。 奉答万思默学宪

潦倒无心作解嘲。乾坤谁复可论交。澄潭信是苍龙窟。华屋终非野鹤巢。饭罢祇堪闲坐卧。诗成何必苦推敲。遥知大范耽光景。静里清虚恐未抛。 墨香庵即事示元广（二首）

雨过何人？短筇。道生拥毳自从容。碧空无际云初断。明月常来水不穷。问法应须超意路。寻香终是落行踪。吾家别有通元处。牢系泥牛岭上松。 道在随缘可遣情。呼牛呼马总闲名。梅须遇雪方争白。竹为当风始见清。镜上无尘光自满。云边有路鹿常行。相逢若问山前寺。流水泠泠杂磬声。 墨香庵示广郎（二首）

村前村后尽烟波。年去年来足稻禾。苔径寂寥人不到。霜天清旷月先过。三茅遥隔长相忆。半偈初成独自哦。最爱无生琴调别。顾龙山上磬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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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萧萧风雨天。支郎入夜未成眠。人生若使还无老。月阙何须恶不圆。业在好山甘作客。道成随事断攀缘。穷灵未必非狂慧。宁及香床未到禅。 闲中感怀示广郎

火宅炎灾唇吻干。蔗浆满钵有谁餐。随流得妙从今入。对境无心自古难。水底摇红花两岸。风前舞翠竹千竿。年光若使常留在。北阙何人肯挂冠。 日暮潇湘舟中

万里归来杖屦轻。附舟又得坐经行。橹声帆影供诗料。水色山光副客情。吊古烟波殊有恨。忘机鸥鸟自无惊。黄昏停泊知何处。云外遥天月正明。 结夏金坛之北园兼怀侯铁庵

纳凉何必独夫容。水木清幽趣亦同。世上共高肥马价。林间单放病僧慵。苔痕鹤过偶成字。月影鱼吞不解空。更忆澹虚亭上梦。寒云片片岭头逢。 吉安舟中望白鹭书院

楼台一片水中央。白鹭萧萧知几霜。两岸青山虽不语。千秋黄发仰遗芳。烟腾梵宇烧龙脑。波撼书灯过客航。莫道登临终有日。芒鞋踏遍使君肠。 咏怀

少年屠狗混春秋。谁料披缁作比邱。侠习自惭忘未尽。真修方喜进无休。安禅云石为床坐。说法松风代舌头。唯剩闲身何所事。山川重迭恣遨游。 喜王生元广问法

四围松竹护禅关。布衲萧萧远市阛。清磬一声尘梦断。白云几片道心间。天边高鸟应须慕。阶下苍苔不可删。金地夜来谁问法。共分灯火照痴山。 仲冬怀觉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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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往寒来老易惊。乾坤谁复慰衷情。花非得露终无色。松必因风始有声。任道自来千古重。离家常若一毛轻。相逢欲问黄河水。少小曾经几度清。 大觉寺访桂峰禅师

行尽溪山到梵居。空林落叶遍阶除。闲消岁月烧龙脑。功盖吾曹赏髻珠。鸿信梁闲悬贝叶。鸦筹水上看芙蕖。寻常饭讫无余事。自掬寒泉洗钵盂。 访袁坤仪有感

拟采苹花屡此游。桃源忽尔又清秋。空岩萧瑟松杉老。泽国苍茫兰杜幽。紫塞断鸿云外梦。青山片雨客中愁。维舟欲觅无风树。黄叶飞飞卒未休。 喜于中甫过龙泉

瓶锡聊将寄此山。千峰迢递问岩龛。长松影里尘喧寂。流水声中月色寒。灵骨不从身外觅。神珠共向掌中看。相逢有日休相负。自古朝花露易残。 山中偶成

因厌风尘此闭关。寸心清冷喻寒潭。芟松放月墙头上。引水移天屋角闲。惟有禅书消白日。更无人迹到青山。相知莫笑谋生拙。浩荡乾坤几个闲。 瀑布（二首）

谁家千尺素丝抽。高挂云端永不收。已悟源头来处远。肯将根脚混常流。从他妙手应难剪。许我闲心分自投。此去定当归大海。待看波浪泼天浮。 欲投沧海作波澜。岂惮千重鸟道难。响夺磬声双剑冷。光吞月色一罏寒。银河倒泻青天外。玉树孤悬碧嶂间。几度天风吹不断。为留云壑伴僧闲。 秋日礼清凉塔

人代风烟知几霜。石函灵骨自珍藏。珠林倒影天垂盖。宝塔鸣空地拥幢。泽被乾坤归梦杳。春回岩谷炼泥香。重来尽敬增悲慨。落木秋高旧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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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杂咏（二首）

大乘何必断攀缘。小隐还须远市廛。习定水边观皓月。消闲树里看青天。心中有欲山非静。世上无求地自偏。怪底相知归计缓。巢陵寂寞锁重烟。 野旷风高一壮观。为谁谈笑斗牛闲。凭栏自觉青天近。下界宁知白日闲。岳色横空帘外堕。海涛喧闼坐中寒。登临未尽狂奴兴。茗碗悲歌行路难。 山居咏怀（二首）

补袖间中拾断麻。肯将泉石易浮华。光生瓮牖东山月。香散经坛上界花。梦里英雄劳白起。古来骄主笑夫差。隆冬富贵欺高国。自凿池冰自煮茶。 茫茫苦海正波涛。莫若逃禅计最高。世路已惊心不死。功名犹梦？？先凋。因甘白粥忘枯淡。却怪苍苔分寂寥。乐极只缘贫到骨。巢由未许让前茅。 赠永庆寺秀峰法师

尘机少小便知休。瓶钵萧然隐伏牛。明月有光难自晦。白云无累易相留。狂猿不可惊禅虎。攫兽何曾异海鸥。说法年来烦水石。断崖瀑布为谁流。 招隐

死生两字事非轻。怪底痴人不自惊。万里黄金穷口腹。满头白发战功名。阎公岂贵屠龙技。田子何须学狗鸣。早晚归来云外寺。夜深松火阅传灯。 雪中登芦芽（有序）

予寓吴中楞严。忽梦登一山。迭嶂重峦。万松映雪觉而举似开侍者。且曰。吾今号松雪矣。开曰。愿以雪松字开。跽而请甚坚。遂许之。兹登芦芽访妙师适逢大雪。宛然当年梦境也。感而赋此。

数年杖锡走江湖。一旦蓬蒿化净居。虎踞岩头关世路。泉飞树杪入天厨。每因煮茗烦烧叶。犹爱看山懒读书。梦境曾来同钵食。只今松雪竟何如。

11

与芦芽主人谈世故有感

云屋寥寥冰雪重。灯前杯茗论英雄。情关未破宁无失。世路相遭岂易公。共饮每怜愁不共。同床未必梦相同。年来多少伤心事。总付瞿昙妙观中。 寄袁了凡居士水斋

华岳山人辟谷方。先生独得已休粮。悬知天上增仙藉。岂恋人间转烛光。玉液常吞肝肺润。金丹能转？？毛苍。青山不远终相见。知己新添一少郎。 龙嘴（有序）

日光之前。有岭棱棱。垂于涧旁。势若虬然。曰龙嘴。嘴上茅庵初结。喜其清旷。且有二禅者转经于此。一杂华。一莲华。予由梵仙而下。适闻音响泠泠赋此。

鸟道盘回不易登。此中清矌惬幽情。阴笼翠岭春云度。影落空潭海月生。山菜尽堪供瓦钵。道人偏喜听莲经。泠泠滴向焦肠里。宝所休将喻化城。 曲阿书经即事

敝庐故有不诛茅。况隔青山远市朝。野衲披云常自到。主人护法岂知劳。孤灯花落摇红影。万竹风生涌翠涛。若使贵人能驻景。巢由岂肯卧蓬蒿。 秋夜石经山礼琬公灵骨（有序）

凡血气必有知。有知则有欲。有欲则有生。有生则有死。唯至人能以无生治人欲。欲空则知不废。而妙用无方矣。隋琬公阅南岳思大师发愿文。知末法运穷。三灾倏起。一切法藏。皆当尽灭。喟然叹曰。有天地不可无日月。有作息不可无衣食。有人生不可无佛法。然日能照昼。不能照夜。月能照夜。不能照昼。衣能遮人之寒。不能使时不寒。食能济人之饥。不能使年不饥。惟佛法之妙。不惟使天地终古。长旦群有。死生无患。以至铸凡为圣。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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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明。达生无生。以大愿力。兼万有而普济之。则广大殊胜。岂可思议者哉。乃刊石为经。续佛法寿。延及慈氏。行恐古今代谢。岩壑变迁。以佛舍利。并己骸骨。藏诸石窟。填抚兹山。矢大法藏永劫无毁。予感公之忧深而虑远也。含涕赋此。

月夜青山谒琬公。石堂无语对千峰。莲花片片皆心血。贝叶行行夺化工。灵骨可埋名不朽。法身非相用常通。那堪更向苍崖上。凿室藏经示不穷。 问竹亭即事

？杖深林问此君。空亭谁复谢尘纷。青山不禁长年住。流水何须独自闻。？？发如霜难遣黑。利名非酒大家昏。输他定起千峰里。倒握琅玕扫白云。 五言绝 萧岗望方茅诸山

有涛可倾耳。何必千尺松。偶此藉芳草。春山当远空。 咏雪

出谷幽云细。成花大地阴。尽翻桃李梦。洁白本来心。 礼拜石

慢幢高须弥。能折必自重。安得离欲尊。频来此献供。 洗衣泉

松边剪碧霞。偶尔成袈裟。披久亦何染。闲将飘浪花。 观流石

路在层峰外。扶筇向深壑。跏趺水声中。静看飞寒瀑。

同游法侣。散坐松冈。叔宗忽浮小舟入柳阴。宛然有孤雁没空之致。赋此 春水望无际。乘舟向何处。杳然花柳阴。日暮忘归去。

13

树禅

空山木上座。坐石不知年。岁月无心记。风柯舌相全。 铁袈裟

天造福田衣。何年施禅伯。厌重抛云边。风吹与日炙。 尔庵杂咏

竹静雨初歇。风和鸟健鸣。书残成独睡。无梦绕江城。 芭蕉庵

月台疑近壑。鳞石欲生云。谁谓尘嚣里。幽居读梵文。 楞伽洲

断？苍山裂。飞梁老树眠。朝来扶杖处。云度水中天。 题画

水曲山频合。春寒花倦开。旴江来复去。人在画图回。 题竹坞石室

何处无青山。片心灰冷难。片心灰冷易。智拔万重关。 讲经台

尊者身相空。舌根何所寄。松风与流水。说尽无生义。 初祖亭

面壁不说法。此心谁复传。神光三拜后。震旦五灯悬。 钱资荡三首

青山点树杪。斜日照溪湾。试问钱资荡。沧波长夜寒望里水高船。却疑空堕天。既到平如掌。人声镜里传见水心即了。逢山眼便开。生平穷伎俩。此外复何怀。

14

利刀

利刀日切泥。锋芒渐钝置。若向沙石砺。斩铁如斫水。 夜坐

夜坐空阶寂。清言绝妄梯。回看云树杪。不觉月沈西。＜， ／P＞ 云堕石

飞回因阅世。堕此不知春。拟欲挑将去。恐惊林下人。 望玉台即怀

一峰秀云外。玉立望不厌。坐此未须臾。六虚方寸赡。 题万玉庵

谁将昆仑峰。一斧千百块。散洒天目间。古今无谢代。 说法石

清清？水边。冷冷奇石下。大哉众中尊。为说无生话。 单传崖

少林曾断臂。五乳血腥高。末后谁三拜。中云雪并腰。 示匡石居士

拈书相示处。石火电光迟。才拟生心答。松风知未知。 山中咏松

绝顶凌峰寂。长年不改青。几回良月夜。倚杖听涛声。 天启石

行到深云里。沉冥孰可识。不见太古人。只见太古石。 昆石

昆仑太崔巍。飞剑斩其顶。置之几席闲。烟云朝夕瞑。

15

过严滩

帆饱客舟轻。由来饮德名。难逢今夜月。见月见先生。 狮吼台

飞者不敢飞。走者不敢走。箕踞寥廓中。静听狮子吼。 欢喜泉

爱为烦恼根。爱尽烦恼空。方寸同此水。谁无欢喜容。 清深崖

万物始乎水。六情始乎动。一心苟不生。清深在日用。 甘露泉

寒流我惯枕。消渴非口饮。虽弗爱长生。心地清凉甚。 朗公石

朗公初不死。谓死不知朗。试看朗公岩。颓然谁观想。 托钵峰

谁伸黄金手。笑托碧玉钵。欢喜施将来。福源永无竭。 本湛泉

石缝泻流水。见之心湛然。是谁掬嗽齿。吸尽空中天。 韦陀峰

我笑叉头石。争如韦？峰。俨然大悲侧。草木增威风。 重游黄花洞

弃马陟危峰。盘回知几重。苍岩开石室。共听杂华钟。 赠龙泉关刘善友之峨眉

五峰与三峨。相去路无多。想念才生处。蒲衣笑薜萝。

16

尔庵杂咏

鹤解听僧语。鱼争候梵音。海门明月上。何处读书声。 冷岩

源从云外来。岂止千万折。憨卧冷岩上。一啸惊天阙。 绿琼

行倦逢绿琼。欣然欲一坐。纵横紫翠虬。喷薄晴云破。 湖心寺怀坚光赵居士

海上明月生。太空浮云横。清光照衡门。须待天风鸣。 辞澹然居士斋

白云本无心。有期则有迹。何如无期好。随风靡不适。 登虎邱

我爱虎邱云。去来初无心。游人叹霸业。削璧多微唫。 其二。

我爱虎邱月。清光镇澄澈。悲欣几万重。普照无分别。 其三。

我爱虎邱石。谈经解点头。生公去不返。长抱白云幽。 偶成

胸次千竿竹。眉边万顷梧。清音常染耳。遗听即鸢鱼。 其二。

愿留犬马骨。努力报慈恩。犹若湘江水。滋干更润坤。 赠海通居士

残腊逢高阁。溪山烟雾深。当勤持半偈。终出海通心。

17

玄帝阁望石门寺怀汤遂昌

红鱼飞碧岭。白鸟点青林。楚越皆初地。相逢孰赏音。 开先龙潭

地裂潭初就。天开瀑始悬。老龙如不在。何物起云烟。 元素庵坐柏

酒客窥帘下。云禅坐柏根。不因摩诘手。谁复写元真。 贮碧轩

万竹凝空翠。方池贮碧流。小桥通别圃。抱石白云幽。 读茅山志

夜读茅山传。无生有几人。都来长视者。花落一年春。

佛香子曰。观此诗意。若使无生。则不有死。如既生矣。欲铸生不死。恐无此理。若欲长生。先须忘生。良以生忘。则死媒绝矣。如能无生。则忘生之说。又在下风耳。或万年为一年。或万年为一日。或三百六十日为一年。或以顷刻为长劫。此皆念后事也。如能溯而上之。则念且不有。所谓年月日劫。岂非计龟之生毛乎。 紫柏老人集卷之二十六 紫柏尊者全集

紫柏老人集卷之二十七 明 憨山德清 阅 诗（七言绝） 龙华坐雪呈瑞庵祯公

地从朝市入空山。玉屑霏霏万井寒。茗碗炉香围磨坐。六龙无首卧澄潭。

18

晓过天然老禅别室。老禅睡未足。恬然憨卧。赋此赠之

海天红日照东窗。床枕高眠一切忘。客到是谁魂梦里。莲邦游赏兴偏长。 真州别丁南羽吴康虞

世梦由来水上沤。颠毛谁解镜中秋。相逢相别休相负。门外长江日夜流。 赠潭柘龙泉寺柘林藏主

布衲萧萧抱寂寥。遍探龙藏答清朝。山深自是桃花晚。红白枝枝祖意饶。赠正庵静主诵莲华经

昔日匡庐曾见来。黄龙潭上暂徘徊。于今又遇燕山里。车大莲华舌底开。拟登峨嵋

丹霄高入翠峰孤。闻道从来遍吉居。万里翩翩追白象。平羌晓渡浪花疏。赠静渊秀公

孤鸾寂寂久栖桐。凡鸟雄雌闹棘丛。羊角风高三万里。等闲清韵彻丹空。龙泉念仲淳

晓露风高便结霜。冰凌入夏袭衣裳。人间暑气浑无有。五顶经行少缪郎。示白侣

六月耘田水似汤。农人肩背尽生疮。僧伦饭讫无情思。挥尘云间倚竹窗。西台挂月峰

地入寒空天倒垂。芙蓉万朵丽招提。君王翠辇曾留此。松下千官月正西。清凉有感

因悲热恼入清凉。白发头陀纷黛香。应是秋深霜露冷。白云明月共绳床。其二。

翠卷轻烟紫陌中。东风一夜扫残红。相逢尽道春归去。谁料寒岩春更浓。

19

开侍者自清凉迎至彭城以此示之

白日青天尔到来。翻疑是梦复惊猜。须知人世如朝露。曼室光中住一回。 其二。

寒云重迭万峰深。谁把明珠慰远心。只恐支郎情未瞥。梦中按剑是知音。 题芦芽山万佛崖

一片苍崖古佛胎。殷勤凿出万如来。寒泉昼夜无休歇。鼻口同声唤蚤回。寄陆太宰

黄尘未已复青山。阶下流泉去不还。到海从教为巨浪。输他幽石抱云间。陆太宰以宝带施清凉赋此赠之

一语参差宝带输。等闲笑倒老文殊。金汤吾道山河旧。八觉聊将抵钵盂。双峰寺

古殿萧萧门径开。双峰如剑列香台。夜深流水酬孤调。云外禅人一怆怀。龙泉寺啜茶

一带秋泉断复流。向阳回壑厂珠楼。是谁小歇云边石。劫外龙团啜七瓯。怀诸法侣

望里云山知几重。更闻流水与松风。那堪人代攀缘苦。南北车尘梦未空。示大道禅人

大道阿谁行不得。那知障碍自身心。若将两者推无地。到处白云流水声。同朱彦吉登玄墓法堂口占

翠微缥缈紫云楼。万里湖山一目收。携手偶经禅诵处。范峰落叶不胜愁。访湛堂禅丈五台铜瓦殿

方丈萧萧倚鹫峰。显通久寂讲经钟。更怜铜瓦风霜老。祇恐重来不易逢。

20

过抱云堂怀印郎

捣雪敲冰不怯寒。冻云深处几盘桓。夜来独对前峰月。试问华亭可一般。 清凉山怀陆太宰

重迭寒云住底人。世间无路可相亲。期君不至长啸去。杨柳桃花处处春。 吊无边师

纷纷桃李锁寒云。桂折秋风不忍闻。莫使余香飘？底。暗随流水出前村。 卧病长松馆有怀

白云端老。有宋僧中龙也。观其圆通座上。一喝包腰而去。人天百万追之不返。耿光照映千古。卧病浔阳。去能仁不远。未皇参礼灵踪。先赋此以舒积怀。

城市何人问白云。长松月夜独思君。五陵公子机锋别。接得贫儒自绝群。 万杉寺

为访超公入远峰。庆云散尽万杉空。曾闻圣主亲题墨。一片楼台紫翠中。 过万寿龙岩

卜宅重岩计不疏。象先有路莫踌躇。泉声岳色是何物。才复生心蚤失虚。 寓皖太平寺示濯凡居士

科头三拜是何心。不见翻成见更深。山色江声君舌相。隔垣犹复领清音。 咏画水

望里沧溟涌火珠。惊涛何处觅龙鱼。玉楼但觉寒生粟。却唤儿童烧地罏。 双剑峰

雌雄谁把插丹霄。时有光芒拂斗梢。若使老僧拈起用。世情斩断没丝毫。 辞赐紫以让憨公

21

三十年来江海游。寻常片衲度春秋。自惭贫骨难披紫。转施高人福更优。 过天花傅母冢

凤凰城畔问仙居。水绕天花十里余。生气若教乘锁骨。海鸥亦复解诗书。 于峰

闻道于峰有深处。于峰行尽更难寻。桃花片片随流水。只是不闻幽鸟音。 送孙仲来赴馆新安

夫士之为龙为蛇何常。顾其志如何耳。所志在道德。则必先以悟心为主。所志在功名。则必先以精艺为梯。两者见定。神识内凝。放心自住。何往而不可哉。今子当溽暑。涉崎岖赴新安。而不能一日千里。一夕十年。则其志安在。子其勉之。

夏日蒸泉处处汤。千峰夹道暑偏藏。怜君此去鱼投沸。但念无生当处凉。 观北园假山

树高山矮世间希。抑树扶山痴上痴。高者自高矮者矮。就中亦自有天机。 过梅圃访见素居士不遇

主人不遇竹先逢。曲径微风响自空。若使有心听此调。耳根瞎却眼根聋。 偶成

美酒醉人醒不贪。利名人醉死犹甘。浮生果使如春梦。枕上归来肯自惭。 冬夜泊漏泽寺寄梅禅人

黄昏停桌问尸林。月满寒空秀水深。说法不须烦舌相。耳根岂解领玄音。 重游漏泽寺

重来岂是仿仙游。最爱春波浴白鸥。自笑黑衣非宰相。却从觉苑觅封侯。 漏泽寺闻钟

22

何处烟霞鸣晓钟。道人行色又匆匆。片帆风饱吴江近。歌吹楼船调不同。 于圃偶感

波臣曾不着袈裟。解乞园亭作歇家。直得主人穷计较。籧篨千片代篱笆。 唐山寺礼禅月大师

天台深处觅高人。几度登临无一身。却上唐山寺里， 看。池清影现妙通神。 其二。

浙江静夜月中峰。总是吾师管子龙。画出， 如来无量相。人， 间无水不遗踪。

还度赤津岭怀汤义仍

踏入千峰去复来。唐山古道足苍苔。红鱼早晚迟龙藏。须信汤休愿不灰。 夜坐偶成

每怜世上少人间。笑口频开复更难。睡起披衣谁共坐。虫琴蛙鼓月明闲。 悼如印

昔年共看云间月。今夜月明照曲阿。谁道此回竟长别。燕山月色满松萝。 曲阿夜坐怀休郎

道成无事业青山。谁复怜君去不还。湖口江头月明夜。炎蒸迢递苦应难。 过断崖塔院

行到山穷水尽头。断崖壁立使人愁。谁知别有通天路。任尔猿猱不可游。 礼高峰塔

三十余年抱死关。那来魂梦落青山。临行白骨无藏处。掷向金毛舌上安。 示某居士

不向君心觅我心。茫茫沧海定难寻。鱼龙若使闻消息。无限风波总陆沉。

23

池上观荷三首

红白莲花知几多。应斋尊者弄清波。临风欲语谁相委。茂叔当年爱长哥。 树密无心遮日色。风微有意缓花香。当波更许科头坐。不尽萧疏孰主张。 六月树阴坐一息。更有荷风水面来。试问长安陌上客。蔗浆未必冷人怀。 感梦

苦海宽深浮复沈。所天沦溺最伤心。几回欲拯愁无力。踯躅滩头泪满襟。昙华峰

此华不开圣人隐。一旦复开圣人出。拂拂天风生太虚。香光无际奉佛日。吊吴江某禅师

孤城一片太湖东。谁料吴江出此雄。坐断圣凡无走路。儿孙千古泣途穷。懒去岩

走遍天下不肯住。朅来此岩懒复去。禅余拳枕卧苍苔。就里有心向谁语。最胜泉

从来大旱了无竭。为雨为云散自歇。山下争如山上泉。出处孤高难胜越。谒五台大贤村苏子庙

古庙萧萧锁万峰。寒云踏遍觅遗踪。殷勤再拜不忍别。自笑参寥是旧容。日暮龙潭即事

岩端待月一天静。石上听泉万虑空。笑问同来二三子。是谁行乐有无中。飞云泉

苍岩一隙泻寒流。欲究根源志未酬。莫使天风飘出去。混同大海作潮头。过楞严废寺三首

万花丛里画楼新。玉女凭阑天上春。明月一轮帘外冷。夜深曾照坐禅人。

24

曾见名园全盛时。春游公子醉芳菲。于今鹿苑花无主。惟有杜？枝上啼。 当年游此花无限。今日重来不见花。想是支郎厌华丽。不教留住在烟霞。 楚江舟中感度门讲主举楞伽大纲

荆南喜见度门公。字字谈心不放空。试问楞伽在何处。头头物物是孤峰。 因麟郎说七里滩景物偶成

布帆风急碧溪遥。两岸泉声听不劳。试问此时人在否。青山回合一鸿毛。 季夏从清凉山过练阳登望湖亭

山下湖光山上松。是谁高枕卧虚空。大风拂拂来何处。魂梦还疑冰壑中。 梵川螺馆

天地分明是一螺。何殊此馆在烟波。闲来折苇登临者。独立苍茫自咏歌。 过奔牛吊苏长公

怀中日月隐何方。闻道奔牛坐化场。剩语残言谁检得。江山千古藉辉光。 长松馆遇雪

树树有花皆一色。枝枝无叶但多光。朝来莫道人踪绝。亦有东邻送炭忙。 有感二首

滚滚云涛不转头。使君因建锁江楼。绯衣未必长为主。塔顶何人一启眸。 香城开士旧名林。流水松涛演梵音。端为此山形胜好。等闲昧却大夫心。 吊妙峰觉讲主

金翅盘空万里风。有门入妙古人同。朱陵止观桥头月。不挂天台挂别峰。 杂吟

？？毛种种日维新。逝水滔滔更怆神。独有月明流不去。蓬窗此夜照幽人。 劝大川李善友求生净土

25

热恼清凉本不差。何妨荆棘与莲花。相逢几个知归者。薄暮钟声送落霞。 悼鹏郎

瘦骨棱层上五台。顿除须发断尘埃。出山不见入山去。恼杀文殊泪满腮。 潭柘山一音堂谢诸法侣

梦里青山梦里身。那堪去住别疏亲。何须醒后观憎爱。始信龟毛第七尘。 遗闻堂喜晴

夜来风雨满岩阿。树杪泉声百道多。无限好山云蔽尽。那知今夕更嵯峨。过弘恩寺

门外千峰寺里灯。一光三世照金绳。老禅饭讫无余事。静听松涛没爱憎。过昭庆寺

回合青山锁梵宫。阶前阶后象王踪。悬知超世非无本。法雨香云不记重。大悲阁别陆太宰

驰驿还家圣主光。凭虚一啸万机忘。手中有眼应知响。耳处闻声岂妙常。其二。

金身七尺有余高。柱石乾坤不计劳。自是君王怜朽骨。放归云外听松涛。过潼关

黄骡初不异青牛。关吏何须作路仇。西向秦关同此去。神珠大夜向谁投。彭城洪福寺月下怀仲淳

盘马山前月正明。烟波渺渺片帆轻。清光不减金台夜。禅室南冠少缪生。登戏马台

掀髯一笑火咸阳。衣锦长歌归故乡。莫问当年横槊地。萧萧秋草带寒霜。送仲淳奔丧南还

26

风树萧萧千里归。两行血泪染麻衣。送君有意难为语。那可燕山闻子规。 夏日游清泉寺

寺里清泉户外山。波光空翠尽生寒。独怜大士翻经馆。狐兔黄昏自往还。 彭城题苏公黄楼

一片孤城捍怒涛。几回隍壑舞鼋蛟。祖龙曾此求周鼎。不及黄楼意自高。 题福岩师子峰

千日万日尔不吼。我来便作无畏声。风雷夜半震岩谷。深林百兽无不惊。同诸法子金山看月

青山两岸锁金鳌。石上观涛月正高。云外片帆飞不住。分明镜里渡鸿毛。同诸法子过广陵宿上方寺叙别

月下寻幽叩梵宫。老禅犹在梦魂中。溪山莫问来朝路。夹岸桃花色不同。题上方寺观音池

大士无端错用心。不观色相却观音。寒流若使离声入。千尺云涛觅一针。读桃源记

夹岸桃花知几深。渔郎何事解相寻。此回出去轻饶舌。负杀丁宁一片心。晋王义之晒书堂

竹帛古人心血在。肯教鱼蠹更生尘。自知南渡无归日。献与如来转法轮。示徐符卿孺东予告还山

沧浪辛苦几经秋。一片丹衷竟未酬。偶向双林寻白足。谈空犹自梦春畴。夜泊义兴城下

烟涛空翠雨蒙蒙。一片孤城山水中。我欲寻幽向深处。黄昏停桌但闻钟。哀路南塘先生示路抱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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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寒彻骨更连丧。开士闻之亦感伤。江上麦舟谁肯弃。儿孙珞珞产南塘。 闻秦直指禁令

野禅若使是妖僧。敢惜残年渎圣明。便请一刀彰国宪。何妨痛处了无生。 中秋泊苏长公祠下

维舟祠下露沾巾。雪涨铜棺月色新。歌笑不须刀布换。闲中开口许何人。 寿双山先生

轩冕松云路不同。双山高出大夫松。天风一阵来何处。吹走云涛响碧空。过漏泽园

髑髅此地莫言多。法界都来毗富罗。更看陌头谁氏冢。几回欢笑几悲歌。题金沙寺岳武穆王碑阴（碑中有陪僧寮谒金仙之句）

将军何事谒金仙。弘忍精忠本一源。不具杀人真手段。安能截断世间缠。长者庵定起

微云净尽天如洗。定起经行月色中。无限风光向谁道。庵前庵后碧山重。长者庵读决疑论

善财童子不辞劳。五十三参粉寂寥。不是当年李长者。瞿昙安得有皮毛。示大贤村诸善友

世人都怨日间忙。梦里波波醒后忘。何者真兮何者伪。大家为我细推祥。早春谒方山李长者。还清凉招陆太宰。特赋此二绝

饭吃黄精衣着麻。长菘七碗胜芽茶。相知若问山中事。定起岩前扫落花。其二。

五峰冰雪古来深。春满乾坤冷莫禁。曼室老人虚别室。遥知端不负登临。谒方山李长者还定襄道中（有序）

28

余慕唐李长者有年数矣。而以参学未暇一访遗踪。万历壬辰。发春三日。自清凉山。携开江彩三子。特礼觐之。既而挥鞭还清凉。春雪缤纷。千山裹玉。逆思长者音容笑貌。恨不与之同生。得事巾拂。感而赋此。

十年如渴仰高风。神福山原访道踪。春雪纷纷遍南北。杖藜何处倚寒松。 过圣寿寺三首

郭外青山两岸斜。禅房寂寂锁烟霞。佛前灯火谁相剔。分得清光照万家。 看花若使待花红。无限春光逐晚风。着眼直须天地外。持竿寰海辨鱼龙。 柳条何事漏春光。蜂蝶纷纷过短墙。只恐东风妒花笑。马蹄千里踏红香。 送魏觉樗

富阳江畔别君时。此别兰溪月尚微。明月无心能两照。钱塘渡口使人思。 过七里滩

富春山水杳无穷。谁着羊裘隐此中。若使刘郎不相唤。后人何处觅遗踪。 北园见紫薇花有感

未见花时已落花。雨前雨后两无差。纷纷蜂蝶来还去。一段春光被眼遮。 秋夜半室崖闻法云庵居士读经

片雨初收生夜凉。半峰趺坐石为床。忽闻松下读经响。清磬敲残斜月光。 题庙壁（师游衡山过此庙遇庙倾邦人伐庙树修葺因题此邑侯见诗遂止不伐且勒诗于石）

修庙还灾庙里松。庙成松去鹤巢空。无如留却青松在。逮得长生老化龙。 夜坐

后夜空山坐入禅。那知明月照寒泉。无端失伴猿相唤。瞥地身心又宛然。 示觉迷居士

29

？？毛如雪骨如蒿。若问长生路转遥。淫杀且将根蒂断。蟠桃只在自心苗。 慰傅居士

重迭青山古树多。一庵高结在松萝。通幽别有池边路。居士空床独抱疴。 礼香山卧如来

两脚长伸只管眠。那知苦海浪滔天。相参莫问双林梦。几度春深啼杜？。 来隐标

当年三士隐修禅。鹤在松梢龙在渊。我老一来寻胜迹。莫愁破灶不生烟。 登说法台

凤头老汉一登台。万壑千岩笑面开。说法若教烦舌相。雨花惹得帝天来。 题戒坛九松

五岳三山曾遍游。此中松树更无俦。马鞍云尽盖坛出。风月龙蛇舞不休。 大贤村长者庵怀江南诸法侣

阶前屋后尽青山。苔径萧萧远市寰。来往风尘头共白。争如云外听潺湲。 燕京别文卿中甫之峨嵋

三义庙前杨柳青。垂垂无语不胜情。从来木帝难为主。莫厌闲中风雨声。 梦端师子

梦中曾见端师子。潇洒风流自不群。一片皮儿蒙却首。等闲哮吼万重云。 潭柘怀缪仲淳

谷水龙泉一片云。去来谁解见离群。夜深唯有沧溟月。无限清光不可分。 烧爆竹（有序）

魏中光居士。于万历十四年冬。参予于潭柘山嘉福寺。明年仲春。仍送别于此。中光好烧爆竹。闻予不喜遂止。予谓中光曰。潭柘阴气久积。法轮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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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以爆竹声震散之。中光大喜。烧竹达旦。日轮重转。和气翕集。中光其有所助欤。因感而赋此。

爆竹声中一别来。桃花谷口几回开。尧天佛日重光处。莫把浮生送酒杯。 碧云寺禅房见迎春花

一段风情自不同。道人瞥见万缘空。最是松泉明月夜。清香浮遍梵王宫。 长松馆

君家几个长松树。引得天风作海涛。热恼从教千万斛。此中一坐自然消。怀弇山居士

太室归来事事幽。散花天女岂全牛。云边水木同谁赏。隐几无心对海鸥。悼无尽禅伯

坐破蒲团知几枚。世缘见说久成灰。春深岩畔花狼籍。百鸟空啼唤不回。上方别守愚座主绍宗天恩开士之峨眉

大家都是异乡人。相送殷勤骨肉亲。回首白云重迭处。巴江行色洞中春。梵川西爽楼雨中即事

屈曲池塘杨柳风。浮空沤阁雨烟中。谁将半偈拴心马。夜聚鱼龙水月宫。曲阿梵川即怀

流金烁石雪漫漫。岂但危峰与峻峦。秦道巴江千万曲。芦芽云树带冰看。示王中贵

江南江北尽丛林。惟有龙神愿最深。身命肯将抛此地。盲龟植木芥投针。与大光禅人

瓶锡飘然历万山。境风逆顺片心间。若将水月同行迹。刻画虚空作道颜。舟行即事

31

两岸好山青不了。一溪流水碧无穷。布帆风急浪花白。飞入千峰与万峰。 寄嘉禾李培秀才

武塘一别几经秋。万里云山两地愁。惟有吴门江上月。清光不逐水东流。 洗砚池

洗砚洗头试问津。波光潋滟墨花春。一心清白居云屋。人世于今有几人。 法华寮玩月有感

寂寞空山夜气澄。长天那得片云生。不知身在清光里。犹乞傍人指月明。游太湖

平生那得此游奇。夹岸风高落木稀。一水征帆千万片。青天镜里浪花飞。赠一光赵居士

蓦路相逢唤吃茶。杖头有眼辨龙蛇。谁知邂逅秋风后。南国疏梅又着花。登牛首文殊楼

高楼忆昔抚长松。塔势棱棱云壑中。闲笑一声天地外。行踪仿佛在虚空。偕魏李沈三子登钓台

云外钓台高若许。桐江万古一丝垂。水寒夜静鱼龙睡。谁听先生歌紫芝。华严岭

丹楹画栋锁凡峰。绝巘盘回有路通。一部杂花乖古调。龙蛇曾此领真风。悼石头洪济寺守心禅伯

夕阳归鸟向江濵。猛浪声中共息身。大树无何风折倒。一回过此一沾巾。谶禅客

宝塔凌空众鸟喧。那来英物解飞翻。一双铁翮天生就。梦里曾惊燕雀魂。灵岩过傅居士旧游处

32

嗜酒狂歌问狗屠。禅房白日醉呼卢。溪山不改前来路。香饭空庭读佛书。 题用师静室龙供泉

把茅谁缚万峰头。绝壑寒泉日夜流。一自用师归去后。老龙玉髓竟还收。 登伏虎崖

岂是来寻伏虎踪。为看岩底列群峰。笑将四大分千影。处处山头有冻脓。 欢喜泉

鸟道盘回知几重。寒泉润吻想龙宫。呼童试斫云边石。止渴梅林亦有功。过活埋庵十首

山林清净本无尘。那得泥灰埋此身。莫如老死娘胎里。省却寰中触恼人。试看父母未生前。可有形骸倚树边。自是堂头无出豁。腥臊炙地更薰天。髑髅究竟本来空。空可埋藏空有踪。未审吾师作何见。无端捕形与关风。逼塞虚空不厌高。何须掘土葬山腰。应知世眼无多大。肯把皮囊刺尔曹。大患从来为有身。不如埋却免生尘。青山白石为棺椁。作个闲中活死人。生死何曾是两条。活埋未必掩腥臊。从教逼塞虚空去。万户千门处处高。鼻孔撩天不可藏。被人牵拽转慌忙。何如未死先埋却。也胜林梢挂角羊。埋身未必胜埋心。直下无生绝古今。岩谷市朝皆大隐。吾师何事遁云深。埋身何必在青山。但自无心万境闲。怪底老禅太多事。白云深处立重关。自古名高累不轻。饮牛终是上流清。吾师未死先埋却。又向巢由顶上行。吊月公杉

经残手自植云边。摩拂风霜知几年。毫末眼看成合抱。越王慢道破吴贤。过昙阳馆

闻道昙阳已得仙。尽看白日上云天。是谁却恨相从晚。华发萧萧读老篇。

33

有感

二十年来勘此心。无分净秽任浮沉。相逢谩道轻绳墨。除却青松孰赏音。 简魁禅客师事昙阳

一从别后感同袍。少室论真尔独高。不谓年来爱翀举。却将解脱博逍遥。 答禅客

藜杖春风入阁来。此中心事谩相猜。谁家楼上如花女。倦倚栏杆手托腮。贻南竺僧葛鑁

闻道慈心及昆虫。降龙曾不假神通。相逢莫问途中事。葱岭春深雪未融。佛手崖

茫茫三界总成迷。孔老虽能力尚微。不是瞿昙舒大手。众生沦坠孰提携。赵州关

蜀道虽难尚可行。赵州关险不堪登。分明举目真如院。多少英灵度未能。过悬珠塔

清溪委曲抱楼台。金地空闲绝点埃。闻道当湖旧林鸟。无枝可宿亦飞来。龙光寺诸文学开讲见招有答

雨过空林生午凉。衣冠高论洗心堂。遥知此道今收住。不属禅家棒喝旁。拟偕开公之匡庐度夏

千寻绝壑夹龙潭。旁有长松片石寒。避暑开先谁是伴。卧看飞瀑泻云端。供花

谁把金刀费剪裁。殷勤双手献如来。虽然不藉春风力。红白枝枝次第开。偶成二首

野牛鼻孔本撩天。去住从来不受穿。水草鲜明随分足。行期早晚漫相怜。

34

松毛着火？？初腾。逐逐趋光竞北行。未及更深烟尽散。归来都怨筮无灵。 赠某禅人断指

利斧轻将断指头。百花林里万缘休。只今举似湘江上。鲜血翻成碧水流。 宿文殊寺怀凤林禅伯别诸法侣

覆宿风高白草凄。孤桐空在凤先飞。月光如水清人梦。杯茗相看动所思。 感怀

？？毛历历几经霜。越鸟燕鸿倍感伤。行尽江湖三十载。买船无限客如常。 欲过麟郎别墅先此示之

连日天阴今日晴。杖藜跃跃南园行。主人池上笑相待。茗碗相看香浪生。 同王方老过子成别业因悼子成

夕阳烟水对荒坟。亦有人来扫白云。今日倚栏同啜茗。萧萧落木不堪闻。 别如晓

莫道来朝各一天。溪山虽异月无偏。若能心水常如镜。处处清光在眼前。 访万延老禅

三个柴头品字烧。支郎拥毳暖偏饶。千岩雪覆人踪绝。唯有梅花慰寂寥。 华亭颐浩寺微笑堂

泽畔桃花岁岁红。几回带醉笑春风。年来莫问灵山会。夜半吟残晓寺钟。 僧买蟹供檀越闻而有感

汝辈横行已积年。成群白日海沙田。今朝捉去为媒妁。百沸汤中谩叫天。 喜遇王居士

见说终南几万峰。春来一雨瀑千重。茆茨欲结最深处。可有阳坡着冻脓。 偶成

35

故山初不改苍茫。万陇萦回得气庞。自笑草莱埋不尽。空中头角尚昂藏。 冬日上歌风台

峨嵋应拄万重天。历尽冰霜到绝巅。憎爱当头风过树。象王行处自超然。 难胜泉

修罗爱酒海为器。酿乃不成遂大怒。岂若此泉清且甘。一歃令人忘众苦。 太古峰前怀许使君

相对颓然幽思生。鹿泉此去隔云层。更闻白佛山中事。苍石谁留不朽名。萧冈纳凉二首

纳凉触处藕花风。望里青山知几重。怪底萧冈秋色早。炎蒸不到绿阴浓。五老峰头结夏难。日间无暑夜愁寒。城居六月心游此。铄石流金总是闲。怀杨慈湖先生三首

曾读先生所著书。明星朗月照禅居。夜来头面浑呈露。知我慈湖浪里鱼。其二。

那个男儿不丈夫。念头才起便馍糊。试看白日青天上。云翳从来一点无。其三。

慈湖今日尚长清。谁谓先生有死生。何处风来波浪起。依然不断讲经声。秋日偶成

少年走马过邯郸。侠客闻风毛骨寒。饭罢日长无个事。断云自剪补衣残。春游

隔岸桃花血染红。谁家犬吠水声中。不因雨过春江阔。一扣柴扉问小空。开先瀑布

黄岩老衲经行倦。瞌睡触翻净瓶水。化作长虹千万丈。潺湲今古鸣不止。

36

送怀慈之南海

每闻南海风波阔。未得身心空莫游。浪玩小舟如芥子。财童云里为担忧。 过赵州柏林寺

花木萧萧春色微。庭前柏子旧来机。只今谁复重拈出。无限人天领旨归。 题画

千松断涧绝飞梁。松下何人问老庞。花落不随流水出。那知深处有春光。庐山夜坐

云吞瀑布有无间。锦阁归来日已阑。法侣二三谈坐稳。磬声流水共潺湲。月下偶成

静夜无云月正中。清光何处不相同。江南江北闲台殿。几个心闻晓寺钟。宿灵隐山房有感

长松九里接飞来。碧岫云涛吼法雷。猿鸟无端惊斧凿。一回登此一伤怀。登丹阳玄览亭

松矮看山松色蒙。待成千尺自疏通。南湖西岭清秋夜。月下看来更不同。示吴元石

孤光一片本圆明。才复心生便隔程。纸上相寻尤可笑。画龙安得解通灵。醒梦

梦里悲欢知是虚。醒中境界岂真乎。常将醒梦细推勘。逆顺关头便自如。示密藏

潜行密用道阶梯。才露聪明早自欺。醒处未能违现行。梦中安得不昏迷。咏怀

年来心事随流水。一到沧溟不复还。剩得灵台无所著。境风顺逆镇常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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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孙仲来随余过祖堂寻懒融尊者

？杖同谁问竹房。千山空翠染衣裳。献花鸟去无消息。却使延陵道更香。 玉板桥留度门

一片寒琼跨碧流。行人到此忽惊秋。莫教飞出人间去。为雨为云不转头。 承天寺怀古

风尘何处问罗家。八德池头见觉花。庭下丛兰今寂寞。更生留得破迷邪。峨眉送人游清凉

冰雪风尘路不同。出门拄杖便成龙。朝来何处桃花浪。片片香云接五峰。过十八滩二首

孤蓬终日翠微闲。才过前滩复一滩。直入深山更深处。曹溪犹在岭西南。两岸青山月满川。篙师贪睡不行船。此时意味清如许。法句难将口吻宣。草寺别顾南宫

马嘶杨柳春风暖。人对昙花慧月凉。此别不知何处见。片帆缥缈渡沧浪。住山

厚篾三条束肚皮。住山谁饱复谁饥。几回独自随荒陇。不学曹溪滚是非。吴城舟中

黄梅未已复红梅。浈水歌残吉水来。若使东林堪卓锡。聪明泉冷涤纷埃。过关

挑云横雪岭南来。流水青山几日回。关吏何须扣疲马。囊中无物惹尘埃。偶成

长松之下坐片刻。直抵红尘三百日。岂知一念未生前。空虚悬块苍苔石。题楞伽山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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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代峰泉曾见来。这回所见更奇哉。云涛空翠皆无尽。一任人间辨劫灰。 夜泊星子朱堤

浪刬南康城脚时。往来舟楫命如丝。新安不产朱夫子。谁向湖边筑此堤。 过南雄遗贵善人

南来岂止千重岭。终日烟霞伴客行。浈水西流谁解道。广长舌相说无生。 登二祖说法台

鼻祖当年此说经。寻常花雨慧风清。只今台殿萧萧里。惟有封龙不改青。挽守心禅人

十年辛苦在丛林。六月葵花一片心。云过龙泉秋雨歇。寒流多是断肠音。秋夜宿本侍者禅房

秋初久雨忽新晴。云屋寥寥片月明。爽气逼人眠不去。经行谁共听泉声。梦觉偶成

梦历峰泉兴正浓。万松失在一声钟。觉来空翠犹堪掬。才复生心趣便穷。题好坚木图寿王司寇

牛羊不敢卧其阴。出地高升压众林。坚直不随秋气改。无情岂肯负初心。秋日过多宝寺怀陈平江侯穆文简公

鱼龙不改旧波涛。多宝撑云壮寂寥。陈穆遗踪何处觅。断碑残碣草萧萧。哀福圣寺古柏

香叶玲珑翠作阴。几回风度泻清音。檐前宝地依然在。无复朝来报晓禽。夜登中台

师子峰头纵大观。翻身直上碧云端。一声长啸乾坤外。五顶风生月影寒。喜姚侍御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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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台白足笑曾登。柱史焚香问大乘。佛性自来无贵贱。有心男子即通灵。 过鹤林古竹院二首

深云遍种碧琅玕。小结茆茨亦可安。一任流金并铄石。老禅拥毳尚憎寒。 其二。

青山有竹千万竿。听雨时来一倚阑。蓦地耳根寻不见。主人喝下破痴顽。 入湘阴

自古巴江学字流。湘潭水出更深幽。三十六湾来似去。不知谁是共行舟。 咏怀

盖世功名岂足谈。时人所贵我如闲。谁知别有登科处。不在文章纸墨间。 阳羡舟中即事

来往风尘两？？雕。青山冷笑世人劳。平生碌碌成何事。一片年光梦里消。 示僧

衣中难着是袈裟。龙衮貂裘未必佳。若使为僧心不了。何须祝发住烟霞。 过大庾岭二首

空拳出岭一樵夫。得钵归来上祖图。鼻孔大头还向下。支那翻作葛藤窠。 红梅林下黄梅钵。夜半谁持过岭南。无限好山青不语。个中一句若为参。 赠本来和尚

前后千峰去复来。几回蜡屐破苍苔。只今懒向诸方走。饭罢和云卧石台。 过张文学茂木

竹林流水读书堂。更爱清风送午凉。喜怒未萌谁是主。香云片片度长廊。 哭千松座主

茫茫宇宙总他乡。像季惊摧正法幢。南望江梅愁不尽。千松深处落寒香。

40

山中老人

青山回合路纡盘。流水松风六月寒。九十老翁忘昼夜。醒时只把梦时看。 葛洪山访泽上人

路当断？倚寒松。重迭峰峦拥梵宫。未过竹桥清磬歇。老禅扶杖笑相逢。 西沼晚泊

扁舟日暮泊孤村。何物吹空天上云。卧看月明照清浅。是谁遥指水晶纹。忆山居

劳劳白足走风尘。才别青山秋复春。重迭云深岩畔屋。寂寥空锁久无人。访郑春寰不遇

湖州城里风光别。一半人家烟浪中。惆怅仙公醉何处。柴门岑寂水云封。赠天竺僧

十万程途数载通。沙头弹舌授降龙。五天到日头应白。月落斜西半夜钟。大方禅伯上山

白云一片解深藏。家丑虽多慎播扬。松谷老禅真面目。太行山色自苍苍。与邹南皋居士

孤松高倚大江头。日夕波涛荡去舟。野鹤几回翔欲下。风枝缥缈未能留。过向城广福寺

万簇云山拥佛宫。璇题藻井草莱封。夕阳墟落向城北。几度钟声送晚风。潭柘怀缪仲淳

谷口龙泉一片云。去来谁复见离群。夜深唯有沧溟月。无限清光不可分。怀燕京诸居士

群籁消沉片月西。阿谁写出未生时。长安不在春光外。梦里浮华几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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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侍者

日光寺前日已西。空山摇落语离违。行尘？？？？两条路。头上青天不可移。 咏石乳泉

石乳高悬不记秋。半空珞珞泻寒流。遥知此去归沧海。大作云涛浴巨舟。 志梦

独惜无人万斛舟。风波恍惚卒难留。谁知岸上持竿者。几度斜阳泪湿裘。 示诸沙弥

赤心片片为诸人。痛棒难禁满腹瞋。只恐出门三十里。恨心竟作水中尘。 嘱芦沟桥资福寺住持本公

十年？？命死挨排。逆顺相逢莫动怀。待过隆冬春自到。千红万紫一齐开。 山居（二首）

独自经行未欲眠。夜凉明月照松泉。好茶一碗昏方歇。踏破虚空别有天。 白云无心道人心。流水无迹道人迹。心迹两忘齐有无。白云流水谁复识。 别陆太宰（有序）

余童时知太宰名。既脱白。始识于嘉善之大胜寺。今逆推之。凡易二十二寒暑矣。余尝见太宰。出处无常。得失参互。不可以凡情测也。如维摩以卧疾为广长舌。说不二法门。夫疾与不疾为二。死与生为二。荣与辱为二。老与少为二。凡与圣为二。了知疾即不疾。死即不死。荣即不荣。老即不老。凡即不凡。是谓不二法门。苟能入之。虽火聚刀山。皆清凉慈忍地。惟太宰久入是法门。故能于生死荣辱出处之际。纵横自在耳。余少太宰二十二年。辱太宰不以齿少贫病。托于道义之分。今将别而之晋阳。披晤未期。感而赋此。 春过丈室维摩疾。夏到维摩丈室安。此别不知何处去。浮生开口笑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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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初静主惠楞严集注

万迭寒云抱寂寥。日高犹自懒伸腰。楞严十轴谁相送。一炷名香笑里刀。 自肯寮自讼

莫嫌奇特障灵泉。大用临机不现前。愧我毒心行未彻。赚他男女落廉纤。 般若泉

独坐苔龛万虑空。瀖然一脉泻层峰。从教龙象如云集。供佛浇花用不穷。 月夜登海藏楼怀江南诸法侣

头上青天四面山。一楼高耸翠微闲。空窗最爱无云夜。溢目清光只独看。 睡起示道开

粥罢正怜方梦醒。日高犹自打鼾眠。开郎已解随慵懒。伸脚无端裈布穿。 自肯寮

年来足迹遍江山。五顶清凉未欲还。却笑今朝心自肯。河沙龙象任跻攀。 为新剃可禅人字止台（有序）

昔人有言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马大师住山时。猎人石巩。逐鹿过其前。问曰。鹿何之。大师曰。汝一箭射几鹿。巩曰。一鹿。大师曰。吾则不然。巩曰。师射几鹿。曰一群。巩闻而骇之。大师乘其骇。而启迪之曰。汝能射鹿。何不自射。巩遂反弓自射曰。直无下手处。大师曰。这汉千劫无明。当下冰消去也。若然者。信知人易。而自知难。人能自知。如己眼见眼。苟非就中人。则石巩之无下手处。宁易言哉。禅人名常可。余字之曰。止台。以渠剃染清凉。诚无忘文殊老汉。并其受业和尚之德耳。虽然止台能自知。则台可止。台可止。斯恩不负。人寿几何。老而知反。脱不能于空闲寂寞之濵。冰枯雪老之地。以终其志。非夫也。止台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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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稀逢七十人。羡君老大出风尘。慧刀举处情根断。去住无忘五顶春。 再游潭柘寺

峨嵋万里去重来。法雨香云遍九垓。谁料昔年荆棘地。空山已复涌楼台。 云尽见石门山

此中山水如西子。手抱琵琶面半遮。若使风流潭看见。今朝云尽孰惊嗟。 悼栗庵居士

武夷不改旧山青。十卷楞严讲未成。惭愧自言还自食。但将一颂寄延陵。 悼王方麓先生

前生曾道是华严。习气临终果现前。释尾儒头难辨别。还同竹篦勘痴禅。 旴江舟中望从姑山

学得长生固是奇。身存影逐有谁知。何如只学无生好。我既无生死自离。 曾为紫柏巢中鷇。和好音声总不如。今日一编重举似。血痕沾洒透珊瑚。 满腹春工着处栽。含毫聊当一枝开。是谁管领无弦曲。双径迢迢庾岭梅。 丁卯秋日。阅刻紫柏集。弟子元广分预其役。每见当时拈似处。失声而泣。因成二绝句。漫缀于末。不自计其词之工拙也。 歌 愿僧歌

君不见大块内。大块外。凡属有形皆聚沫。风卷沧溟彻底枯。皮既不存毛奚赖。今与古。知几代。搜剔兴亡多感慨镜里豪华草上霜。日出浮光竟安在。大道丧。仁义起愚智遑遑分彼此。七雄五伯杀气骄。楚狂悲凤讥孔子。李伯阳。尔胡为。去华取实亦支离。欲返真淳盘古心。时人未必解相随。穷百家。讨众论。傍门骈户增迷闷精闲文武战功名。究竟空余千载恨。自秦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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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力并山河流杵血。虽然美恶不同观。到头名分惭先列千算计。万思量。古往今来梦一场。寒暑相推毛易白。争如削发礼空王。空王业。贵人绍。生死中流施橹桌。有缘拍手便登船。一念不生等粗妙。死井水。岂藏龙巨灵一拨泥沙通。百千三昧总心源。横拈竖弄振家风。有等人。眼睁睁。欲心如火觅长生。谁知生是死之媒。媒在终难药物成。纵成得。必有坏。有坏修之非所解。少年自笑学飞升。一段风骚几为卖。多算胜。少算败。算来算去为僧快。五蕴身心水即波圣凡坐断无挂碍。一瓶一钵海山宽。云行鸟飞恣歌呗。愿为僧。愿为僧。世世生生继祖灯。四弘为毂法为轮。碾断众生爱与憎。杜鸿渐。王钦若。生愿为僧死负约。不荣国相贵为僧。达者自知解与缚。青山曲。碧水湾。松竹风来益道颜。相逢若问为僧事。须信为僧非等闲。 唤鸟歌

道人天放度浮生。城市山林信脚行。除却着衣并吃饭眼前无事可留情。云边松。松下石。枕锡横眠消白日。从他花鸟报年光。鼻息如雷睡正密。忽醒来。持铁钵。狂歌出谷真快活。望烟乞食向前村。一饱那分精与粝风尘中。境界别。憎爱纷纷难了绝。输与心空及第人。遇缘好丑何烦热。知不知。漫自痴。萧梁陈迹草萋萋。两轮日月如丸掷。竹马儿童？？已丝。贫与贱。富与贵。冷眼看来无面背。狂奴自是卖高名。平等光中生忌讳。蓑衣不着着羊裘。七里滩头成浪费。这段光。见不见。日用堂堂同掣电。直饶师旷与离娄。竭尽聦明隔一线。访道易。悟道难。相逢几个委心肝。些儿拂意便生瞋。神珠肯把与君看。得此珠。大事了。我本不生谁复老。流水声中唱哩啰。斜阳影里唤归鸟。罢罢罢。及早休。千峰古木足清幽。莫待飞高倦始下。羽毛零落道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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