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龙说凤

新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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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的动物学真相与起源

(

古代民族中最基本的两个单元——

夏人和原始殷人，因为

说是再恰当没有了。) ——闻一多

《天命玄鸟》及《潜龙在渊》这两部书稿，本都是作者十余年前所作。《天命玄鸟》此次是第一次出版，《潜龙在渊》（原名《谈龙》）则曾于1988

关于龙与鳄类的关系，20世纪初叶章太炎氏即曾有所猜测。古动物学家杨钟健在1957年代也有推测。但他们均未对此提出坚实证据

1989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我的《龙：神话与真相》一书。在该书中，我从语言文字学、动物学、考古学、神话学的四重角度，对这一课题作了较为全面深入的考证。尽管至今也仍有人坚持相信“龙是蛇”，或“龙是蛇、马、鹿等动物的综合体”。但我认为这个问题实际上已可论定，转变成人们的共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真理是检知谬误的尺度，但同时，真理的尺度就是自身（斯宾诺莎语）。著名古人类学、古动物学家贾兰坡教授(已故贾兰坡教授，生前任中国科学院院士，我国权威古人类及古脊椎动物学家，是周口店中国猿人遗骨的发现者。)

现在收入本书的《潜龙在渊》，概括了该书中的基本要义。但此书并不单纯只是《龙：神话

关于凤凰的原型是大鸵鸟，在我之前，学界似乎从未有过这种猜测。(有友人告我，此文曾被人全文剽窃，于1990年刊于河南一个地方刊物“段都学刊”中。我未见原文。我的文论观点，被剽掠者甚多，一笑而已。)1987年我在《中国文化报》上最早提出这一见解。其文后来收入《中国远古神话与历史新探》（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88）以及改版的《诸神的起源》（第三版，光明日报出版社，1996

关于这一问题较全面详尽的动物学与考古学研究，则在《天命玄鸟》这部书稿中。这部书稿在八十年代末虽然即已经成稿，但是由于整个九十年代间我的主要注意力和研究重点都是放在经济、政治和国际战略问题方面，无暇分心旁顾；因此此稿草成后竟一直被压在书箱内幽闭多年。近期为了研究上古史中若干问题方重新找出。修订之后，此次是第一次付梓出

我相信，研读过此书所提供的动物学及考古学资料后，关于上古传说中所谓“凤凰”之生物原型，就是亚洲鸵鸟这一问题，也应可以得到解决。十年于斯，感慨系之矣。是为序。

何 新 02年12月29日岁末记于沪上竹园

——凤凰的动物学真相与起源

新 著

周代“兵伯（辟）太岁”铜戈)

何按：太岁即太一、蚩尤。图中神怪脚履日、月，右手操虹蝀，左手操蜥蜴，座下有龙神即鳄鱼，双耳饵蛇。铜戈有铭文曰“兵辟太岁。”辟，通伯，君主也。兵伯，即兵主，兵神。 (

（采自《商周青铜器纹饰》）)

何按：神像头上有太阳纹，神像羊角、人面、鸟身。 ( 1、2 3) ( 1 2)

目

一、一位能带来祥瑞的舞蹈之神。1 二、商王曾捕获到五只凤凰。5 三、凤凰的鸟类特征与鸵鸟相符。9 四、凤凰的生物原型是大鸵鸟。14 五、鸵鸟的形态与生态。19 六、鸵鸟的起源。26 七、鸵鸟的分类特征。30 八、鸵鸟的习性与环境。35 九、鸵鸟的爱情与舞蹈。37 十、鸵鸟与鲲鹏。41 十一、鸵鸟是“火精”、“火鸟”。43 十二、鸵鸟特征与凤鸟特征一致。45 十三、远古岩画中的鸵鸟。47 十四、鸵鸟在中国古陆的绝灭。53 十五、凤鸟为什么是一种祥瑞？。56 十六、古史书中西域入贡鸵鸟的记载。59 十七、作为大风之神（风伯）的鸵鸟。64 ［附录］〖WB〗《本草纲目》凤凰。72 〖DW〗《本草纲目》鸵鸟。72 十八、为什么孔雀不是凤凰。74 十九、凤凰与锦鸡。81 二十、凤凰与鸳鸯。90 二十一、鹤之舞。92

二十二、作为氏族图腾的凤鸟。100

早期文明中的鸟神与文物。124 古类书中关于凤凰与鸵鸟的资料。128

在中国远古文明的象征系统中，有五种灵异动物组成一个神秘的象征体系。即：龙、凤、虎、龟以及“麟”（麒麟）。在汉代五行的宇宙体系中，其中四种灵物被配置于天地四方：东

这四灵受到远古华夏人的特殊崇拜不是偶然的。龙一向被认为是力量的象征，凤一向被认为

在远古的神话宇宙观中，龙是雷、雨、电之神，凤是太阳神、火神和风神。虎是明月之神（於菟/“玉兔”），(民间传说月神为玉兔。在汉以前认为月神是“於菟”——白虎。於菟与玉兔音近，因此讹变为玉兔。说详《诸神的起源》。)

然而千百年来，龙与凤的真相却一直是一个谜。关于龙的问题，我已经作过专题性的研究。(《谈龙》，香港中华书局1988。《龙、神话与真相》，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在本书中，

我想进一步研究关于凤的问题，以求彻底地解开古动物学与考古神话学中的这个千古之谜。

今日所见关于凤的最早文献记录，可能是在《尚书·益稷》篇中。记述大禹治水后，举行庆祝盛典：由夔龙主持音乐，群鸟群兽在仪式上载歌载舞。最后，凤凰也来了——“萧韶

何谓凤皇？孔安国传(为《尚书》作传之“孔安国”有两人，一为西汉之孔安国。一为东晋之孔安国。旧说“伪”孔传者，乃东晋孔安国所传，并非“伪”也。详说见何新《尚书新解》。)：“灵鸟也，雄曰凤，雌曰皇。”灵鸟，即神鸟也。我们注意的是，在这里，凤凰被古代经学家视作一种象征吉庆的神鸟。古音“仪”与“娥”通。“娥”，又作“婀”，“舞也”，

“萧韶九成，凤凰来仪”，郑玄读“仪”为“偶”，谓“仪，言其相乘匹。”即凤凰成双（“乘匹”/双匹）而来，来而跳舞。故下文中夔高兴地说：“吁！予击石搏石，百兽率舞！”

实际上，在较早的先秦文献中，凤凰常常是作为一种祥瑞之兆和一位舞神而出现的。“天山

帝江即帝鸿，鸿鸟，大鸟也。鸿鸟，上古亦被认为是凤凰别种，汉以后成为鸿鹄即天鹅与黄鹄的名称。《山海经·南山经》记：“有鸟焉，(其形如鹤)??名曰凤凰。??是鸟也，自饮自食，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大荒西经）又记：“鸾鸟自歌，凤鸟自舞。凤皇卵，民

图一 (

击鼓者：商羊（左图）)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山海经》所描写的凤凰形相，谓“其形如鹤”。也就是说，是一种形如仙鹤的高足大鸟。鸾鸟，乃凤鸟之别种。鸾，联也，成双曰鸾（故双生子称孪子）。鸾，

《帝王世纪》记古代传说谓：“帝喾击磬，凤凰舒翼而舞。”又有传说：“黄帝制十二管，以听凤凰之鸣，其雄鸣为六律，雌鸣为六吕，谓之律本。”(《昭明文选》李善注。) 《诗·卷阿》：“凤凰于（扬）飞，翙翙其羽，亦（翼）傅（搏）于天。??凤凰鸣矣，

毛传：“凤，灵鸟，仁瑞也。雄曰凤，雌曰皇。翙翙，羽声也。亦，与众鸟也。众鸟慕凤皇而来，传凤皇至众多，是凤与群飞。”案，毛说不确。于，当读为扬，扬飞即翔飞。翙，即扇，挥舞双翼曰扇。羽即翼也。《白虎通》记：“黄帝之时，凤皇蔽日而至，是来必众多也。”

1、风皇。即大风之王，大风之神。（在甲骨文中，风即凤字。）(说详于省吾《甲骨文字述转》。)

2、方皇。方皇即彷徨之语转，“彷徨”今语亦作“徘徊”或漫步。(《辞海》：“彷徨，

亦作徬徨、仿偟、方皇、旁皇。徘徊，游移不定。皇旋，回转。”)本意似为优游轻舒的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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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凤凰这些较古的记述，显然与后世传说如鸡或孔雀的凤凰是非常不同的。

南阳汉砖太阳·虎·乌鹊

我们所面临的一大问题是，关于凤凰的这种种古代传说，究竟只是一种神话，还是一种曾经在历史中存在的生物真实？换句话说就是，凤凰，究竟只是一种仅在神话中存在的子虚

正如对于龙的问题一样，学术界过去的观点多倾向于前者，即否定凤凰曾经是一种真实的动物。而我在神话研究领域近年来所作的工作，是试图建立一种(神话考古学)。我始终不认为远古人类都是一些不务实际想入非非的幻想家。我绝不认为远古流传下来的神话仅仅是

我深信，在远古神话的符号象征之下，在剔除其传说附会或以讹传讹的变形后，都有隐藏在其深层结构之下的历史真实、生物真实和人类文化真实。龙如此，凤凰

“甲寅卜，呼鸣网雉，获凤。丙辰，获五”。（甲3112）(释文参看于省吾《甲骨文字释林》第324页。)

此则卜辞，据已故著名古文字学者于省吾说意思就是：商王指令臣鸣用网捕雉，于丙辰

“归生凤于王。”(收入《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又，周金文中亦有关于“生凰”的铭辞。)

文中所提到的“生凤”一词，郭沫若认为正是指“活凤凰”。在著录甲骨文中，我曾发

（祭祀祖乙时，凤鸟在鸣叫。见乙3468

且乙鸣凤（乙3468

此辞中“凤”字形构特殊，但其两足长而明显，与其左方“鸣”字中的鸟形之区别亦至

在陕西近年出土的周原（西周早期）甲骨卜辞中，有一片甲骨上有“己凤”二字的刻辞。(陈全方《周原与周文化》图版第68页。)此片甲骨中凤字之形亦颇为特殊，象一只高足之鸟。又“己凤”之“己”可释为（1）祭祀之祀，己凤即祀凤。（2）己与易通，蜥蜴之易，即龙。己凤，或即龙凤。（见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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