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瑞安：“三位一体”新模式

浙江瑞安“三位一体”农村合作协会试验调查(一)

作者：于璐娜 刘小萃 何昊东 来源：中国合作经济2007年第2期 策划/◎ 本刊编辑部 实习记者 何昊东 2007年2月1日，农历腊月十四，距离春节还有16天的时间。几天来，浙江瑞安的气温持续攀升，春天似乎已经等不及这个迟到的春节，而急着要提前到来。与北方农民不同，在这个时节，瑞安农民不仅要忙着过年，更要着手打算新一年的活计。

听说1月31日至2月6日瑞安市农业局要对第一批18家农民专业合作社逐个进行规范化验收，而且验收结果将作为今年财政扶持资金发放的依据，连日来，不少专业合作社的带头人赶到瑞安农村合作协会（下称瑞安农协），询问验收的事情。因为，这项工作是由农业局牵头，协同瑞安农协共同来完成的，而负责这项工作的苏立胜，作为农业局产业科的一名科员，如今已被派驻农协办公。 ?瑞安农协?，这是2006年瑞安农民词典中的一个新名词。2006年1月8日，浙江省农村工作会议提出：积极探索建立农民专业合作、供销合作、信用合作?三位一体?的农村新型合作体系，努力服务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而早在2005年6月，为了解决瑞安农村合作银行股权托管及瑞安合作事业全面发展等问题，瑞安市人民政府已经开始着手成立瑞安农村合作协会，包括农业局、供销社、农村合作银行等单位在内的筹备委员会也已成立。省农村工作会议关于?三位一体?的指导精神使瑞安农村合作协会的筹办之路豁然开朗，而瑞安前期已做的探索也使他们在发展?三位一体?新型合作体系方面走在了浙江省的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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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3月17日，瑞安市第十三届人大第四次全体会议通过的《政府工作报告》作出部署：建立健全农村金融、流通和科技推广体系，引导成立?三位一体?的瑞安农村合作协会，积极探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新型合作化道路。2006年3月25日，瑞安农村合作协会正式成立。2006年4月6日，中共瑞安市委进一步将农村合作三位一体建设列入《2006年重要工作责任制》。 如今，瑞安农协成立已有近一年的时间，这个被媒体和理论界广泛关注、并喻为具有样本意义的农民合作经济组织联合体，是否已经在舆论声势逐渐平息之后找到了自己最本真的生存方式和意义呢？带着这个问题，本刊记者一行三人，深入瑞安各个层面进行了采访调查。 ?存在?中的瑞安农协

瑞安农协位于闹市区中一个不起眼的七层小楼的顶层，这里本是瑞安市农村合作银行的一处闲臵楼层，去年10月经过一番简单地装修，成了农协集中办公的地方。

一进门，迎面墙上?三位一体服务三农，条块交融统筹城乡?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在过去的一年里，正是瑞安农协这句响亮的会训吸引了来自政府、高校、媒体等四面八方、形形色色人群的来访。他们想求证，在当前我国支农资源分散割裂、涉农部门各自为政的现实下，瑞安农协做了什么？它又能为农民带来什么？它真的能生存下去吗？

如今，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运作，有了集中办公的场所，设立了各司其职的供销部、科技部、信用部、维权部等部门，瑞安农协实实在在地运行着。有些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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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已经认得了农协的门，进城买东西时，有时也会顺便来这里转一圈，询问些事情、打听些消息。

对于农民来说，供销部、科技部、信用部等各种部门的设计是一目了然的，很快就可以找到自己想办事的部门。但实际上，为了既保证各单位的独立性又最终实现服务的联合，瑞安农协的结构设计是费了一点心思的。农协本身是按照国务院颁布的《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进行登记的；农民专业合作社作为农协的基本会员，是按照《农民专业合作社法》进行规范的；瑞安农协的供销部、信用部、科技部又是按照《民办非企业登记管理条例》进行登记的。其中瑞安农协信用部的业务主管单位是银监办和人民银行，瑞安农协科技部的业务主管单位是科技局和科协，瑞安农协供销部的业务主管单位是经贸局和供销社。就这样，瑞安农协在现实可能的条件下，首先在结构设计上实现了涉农部门的联合。 这种设计很容易让人把农协理解为一个提供一站式服务、类似于部门联席工作会议的东西。表面看来也的确如此，农业局、科技局、供销社、农村合作银行等各单位派驻农协工作的人员只不过是换位不换岗，同处一地办公而已。 但如果你了解了瑞安农协复杂的组织体制，就会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2006年3月25日，瑞安农协第一次会员代表大会全体会议通过了《瑞安农村合作协会章程》，其中详细地规定了会员代表大会、总理事会、常务理事会、执行委员会、秘书处、总监事会、常务监事会的选举程序、职权等。比如，章程规定，会员代表大会有权选举和罢免理事、监事、会长、副会长，确认或取消核心会员资格，改变或撤消总理事会、执行委员会、总监事会不适当的决议、决定。显然，如果农民的主体性果真在农协中得以体现，任何一个在农协框架中为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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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的职能部门或单位，都再也不可能高高在上地对农民指手画脚，其服务的姿态必然得以调整。

创办瑞安农协的领军人物、瑞安市挂职副市长、清华博士后陈林说，这就是为什么农协表面上看起来类似于部门联席会议，但其他县市却很难在短时间内效仿的原因。因为农协在结构设计中，预留了逐步扩大农民参与的空间，从长远来看，这将带来更大范围、更深层次的利益格局的调整。因此，瑞安农协的意义绝不仅仅是涉农部门之间的协调，而在于与农民的对接，通过培养农民骨干，让农民渗透到农协的管理中来。

我们曾一度认为，瑞安农协的框架设计或许只不过是陈林作为学者的一种理论设想，很难在现实中真正发挥作用。很多事实也表明，瑞安农协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的确没有提供什么实质性的服务，虽然瑞安当地几个有实力的合作社都已成为基本会员，有几个合作社的理事长还成为农协的理事，但尚没有什么话语权。 然而，随着记者采访的深入，农协框架背后所蕴含的现实意义却逐渐显现出来。一些迹象表明，即使农民的主体性目前在农协中还无法得以体现，但农协的存在已经为很多合作理想的实现提供了可能的空间和平台；而且，在农协的影响下，一些部门的支农方式也开始发生变化。可以说，瑞安农协的存在本身的确是有意义的。

小合作？大合作？专业合作社的现实选择

作为一名农业局的行政人员，苏立胜对来农协工作后的变化最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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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规范专业合作社发展、发放扶持资金这些工作都是我在农业局常做的事，我们有一套规范的操作程序，只要按照文件中规定的标准，对合作社进行审核，发放资金就可以了。虽然我只是一个小科员，说实话有时也会耍耍官腔的。以前我下乡，先给乡农办主任或者乡长、副乡长打个电话，到了之后他们陪我到合作社，找负责人聊几句，然后走马观花地四处看看，通常了解的情况既不真实也不完全。由于资金是跟着项目走，有项目才有钱，所以很多合作社就费尽心思通过对项目进行包装来获得财政资金。至于获得资金之后项目进展如何，这些问题就由不得我们控制了。现在不一样了，农协是要为会员服务的，我们要真正关心合作社的生存问题，这就需要我们深入到社员家里，去做很细致的调查，了解他们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然后再对每一个合作社对症下药。我们现在经常是晚上去农民家里，因为农民白天要忙农活。?

与合作社打了几年交道后，苏立胜意识到他们以前那种工作方法的弊端。从2001年瑞安农业局审核批准成立第一批共4家农民专业合作社起，到2006年底，瑞安市先后成立了94家合作社。2002年，在当时?每成立一家合作社给5万元奖励?的诱惑下，各乡镇一下子成立了12家合作社。有些合作社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从有关部门弄一些钱，或为了免税等等。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合作社的数量多了，但质量高的却不多。

苏立胜介绍说，目前这94家合作社中，只有1/3基本按照合作社原则运作；能正常为社员提供农产品购销及农资统购服务的就更少了，只有十几家；而这十几家中，有稳定的利润来源、并能长久运作下去的就只剩下四五家了。?如果任由这些合作社自己发展，可能三五年之后只有这四五家能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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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项工作中，供销社与信用社是互利互补、相辅相成的关系。信用社资金实力雄厚，金融经验丰富，在农村金融体系中处于主体地位，是?三位一体?中信用合作的主要力量；供销社组织管理体系健全、经营网络覆盖城乡，与农民关系密切，是?三位一体?中供销合作的主要力量。因此，信用社可以充分利用供销社的组织体系和信用资源，拓展营销网络，扩大小额贷款规模，降低放贷风险，并帮助供销社提高农信担保的经营管理水平；供销社可以借助于信用社的资金优势和专业技术，建立健全农信担保服务体系，开展信用评估，发挥增信作用，分解代偿风险，并参与信用社的改造。

要为农民提供更好的金融服务，首先要优化农村的信用和融资环境，通过培训宣传增强农民的信用意识和金融知识，完善信用评级体系，扩大授信范围，简化申请办理手续；其次要发展适合农村特点的金融产品，扩大小额贷款项目的覆盖面和受益面，探索实践互助联保、权益抵押等多种担保业务，完善各种金融服务手段；第三要充分依托?三位一体?这个平台，加强供销社、信用社等部门的协作和工作指导，建立有效的工作机制，既能加大对专业合作社和农民发展农业生产的资金支持力度，又能满足农业龙头企业和农民的金融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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