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为上，左为上

右为上，左为上

江苏东海 曾庆安

教学文言文时，我们常说古代以右为上，右表尊贵。然而以左为上的情形又让学生迷惑不解。笔者考核典章史籍，追本溯源求证一番，以揭开“庐山真面目”。现将右为上左为上的用法作如下概括：

一、多数情形以右为上，具有以下含义 1、表示尊贵

《鸿门宴》：“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増也，沛公北向坐。”“东向”即坐西向东，古地理上西边即“右”，可见项王当仁不让坐的是尊位。

2、表示位高

《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以相如功大，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 “位在廉颇之右”即地位在廉颇之上。《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贵戚诸有势在己之右，不欲加礼，必陵之。”“势在己之右”即职位在自己之上。《汉书?贡禹传》：“郡国恐付其诛，则择便巧史书习于计薄能欺上府者，以为右职。”《汉书?黄霸传》：“冯翊以霸入财为官，不署右职，使领郡钱谷计。”右职即高职。

3、表示富庶

秦汉时， 豪族大户人家居住在城市或乡村右边，称为豪右或闾右，为世族大家。《后汉书?张衡传》“又多豪右，共为不轨”中“豪右”即富豪大户。居右则为富庶。《新唐书?柳冲传》：“凡郡上姓第一，则为右姓。”

4、表示亲近

《战国策?魏策二》，苏代为田需说魏王，曰：“衍将右韩而左魏，文将右齐而左魏，“右韩”意为亲近韩国。《左传?襄公十年》：“王右伯舆。”意即周王偏袒伯舆。

5、表示正义

《礼记?王制》：“执左道以乱政。”《封神演义》第三十四回：“左道旁门乱似麻，只因昏主起波查。”可见右为正义，左为邪僻。近代则发生了变化：“左”指进步的、革命的，如“左派”“左倾”。我们常说的“男左女右”多少也渗透了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

6、表示高明

《汉书?高帝纪下》：“贤赵臣田叔、孟舒等十人，召见与语，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恒州刺史马君神道碑》：“独君资禀聪悟，气量宏博，侪辈无出其右。” “无出其右”即没有比他高明聪颖的。

7、表示习俗

我国古代中原华夏族束发右衽，北方民族被（同“披”）发左衽（衽即衣襟，左衽是衣襟向左交领）。当时中原地区的人以“左衽”为受其他民族统治压迫的代称。《论语?宪问》：“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戊午上高宗封事》：“祖宗数百年之赤子尽为左衽。”故“右衽”除了区别习俗、民族外还有尊贵之意。

二、在某些情境以左为上，主要用于五处 1、用于车骑

古代礼俗，席座及车骑（兵车除外）以左为尊，主人乘车去迎接客人时，空出左边的座位（因为御者用右手执鞭御车，主位在右边，会妨害主者，所以主位居左）表示对客人的敬重。《魏公子列传》之《信陵君窃符救赵》：“公子于是乃置酒大会宾客。坐定，公子从车骑，虚左，自迎夷门侯生。”公子“虚左”，足见信陵君对侯生之尊敬。因此成语有“虚左以待”。

2、用于借据

老子《道德经》第79章:“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是说圣人拿着“左契”(借条的左半边，为存根，较珍贵)而不会去逼着人还债。

3、用于喜庆场合

一般在喜庆活动中，以左为贵。《老子》三十一章：“吉事尚左，凶事尚右”，《逸周书?武顺》：“天道尚左，日月西移。”正是用于周朝的开国大典等喜庆场合。

4、用于少数朝代

在秦、汉、唐、宋、明朝，以左为上。左仆射高于右仆射，左丞相高于右丞相。而在下面几个朝代里，文官以左为上：夏、商、周、晋（包括春秋战国、南北朝、五代十国）。

5、用于某些地域

《左传?桓公八年》：“楚人上左”。楚国的官职就与秦国相反，左司马高于右司马，左尹高于右尹。

三、“左”“右”合用，有时也表尊称

古时书信中称对方，不直称其人，仅称他的左右以示尊敬。司马迁《报任安书》：“是

仆终以不得抒愤懑以晓左右”就是一例。

看来，右能为上左也能为上。可以达成共识的是：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人们常把左与右的概念与等级制度相联，用尚左或尚右的观念作为表示人们政治和社会地位高低的一种方式。

参考文献：

【1】韩 珂：以左为尊还是以右为尊，中国工会财会，2007，（9） 【2】杨 琳：汉语词汇与华夏文化，语文出版社，1996年7月版 【3】赵 诚：甲骨文简明词典，中华书局，1988年1月版

【4】陈国强：简明文化人类学辞典，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年8月版 【5】黄发忠：尊左与尊右的源与流，文史知识，1985，（6）

【6】张蔼堂：谈尊左、尊右产生先后及其内涵差异，文史知识，19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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