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琪临床经验-方药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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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府逐瘀汤的应用

血府逐瘀汤乃清·王清任氏制定的诸活血化瘀方中应用最广泛、疗效最显著的一个方剂。王氏原书《 医林改错》 谓此方治胸中血府血瘀所出现的病症达 19 种之多。他从临床实践中总结出气血合脉说,认为气府有气,血府有血,一则行周身之气,一则行周身之血,两者分之为二,合之为一,因此他创立了治气虚和血瘀诸方剂,独具卓识。笔者应用此方较多,仅将近年来治验诸病笔之于下供作参考。

1. 胸痹

胸痹一病包括现代医学冠心病而胸中痹痛在内,但亦有不属于冠心病而胸中痹痛者,因此两者尚不能等同看待。《金匮》 谓本病病机为“阳微阴弦”,即胸中阳气式微而阴邪得以乘之,用瓜蒌薤白白酒汤等通阳宣痹法治疗,药证相符取效固不待言。此外《 金匮》尚有“肝着” 一病乃属于气血瘀滞,着而不行。其临床表现病人常欲蹈其胸上,用旋覆花汤主治,应当说亦属胸痹一类。因手厥阴心包络起于胸中??足厥阴属肝络胆,上贯膈布胸胁,如厥阴之经脉气血循行受阻,亦发生胸痹心痛,必须用活血祛瘀法治疗,以血府逐瘀汤效果最佳。余临床 50 年,屡用此方取效,既用于冠心病心绞痛属气滞血瘀者,亦用于非冠心病之胸痹心痛等证。

(1)胸烦闷

孟某,女,55 岁,干部,1987 年 6 月 1 日初诊。病人自北安来哈就医,并在某院住院。自感胸中烦闷阵发作,发作时胸中烦扰不宁,难以忍受,有灭绝之感。昼夜频繁发作,夜间不能入睡。经心电图检查:V5T 波低平,余无它变,诊断为隐性冠心病,用潘生丁等扩冠药无效。对胸中烦闷难忍之情况,难以用冠心病解释,因而未能确诊。察其舌,光紫无苔,脉象弦稍有力,面色不泽,表情苦闷,证脉分析,当属手足厥阴经脉,气血失于条达,由气及血,聚于胸中血脉瘀阻之证,宜血府逐瘀汤加味主治。处方:当归15 克、生地 15 克、桃仁 15 克、红花 15 克、枳壳 15 克、赤芍 15克、柴胡 15 克、川芎 15 克、桔梗 15 克、怀膝 15 克、丹皮 15 克、丹参 15 克,每日 1 剂,水煎服。

6 月 8 日二诊:服上方 6 剂,胸中烦闷大减,发作次数减少,程度亦轻,夜间能入睡 4 ~ 5 小时,胸中有热感,上方加川连 10克、元芩 10 克。

6 月 14 日三诊:继服上方 6 剂,自感胸中烦闷减去十分之九,精神愉快,10 余日来基本未发作。有时仅有轻度烦闷,转瞬即消失。病人喜出望外,面色转润,舌红润略有薄苔,脉象见缓。以上证脉足以说明药证相符,病去大半,但病人自觉有心颤心慌之感为以前所无,考虑此病原为气血瘀阻,经活血祛瘀药 18 剂气血得以通调,病情明显改善。但“ 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素问·五常政大论》)。活血化瘀药物虽非有毒之品,毕竟属于消法范畴,宜暂不宜久,心慌心颤及由血瘀转为血虚朕兆,此刻宜急转直下,不宜再用前方。因予养血辅以疏肝柔肝法。

处方:柏仁 20 克、五味子 15 克、酸枣仁 20 克、远志 15 克、龙骨 20 克、牡蛎 20 克、生地 20 克、茯苓 20 克、白芍 25 克、柴胡 15 克、生赭石 30 克、寸冬 15 克。

6 月 25 日四诊:服上方 6 剂,烦闷未作,心慌、心颤大减,夜能安睡。病人已出院,因病大见好转,拟携药回北安服药,同意其带方回家服药。

7 月 9 日五诊:病人从北安来哈,经用上方 8 剂,烦闷与心慌颤惧未发作,舌转红润苔薄白,脉象缓,已痊愈。

(2)胸痛

敬某,男,60 岁,干部,1987 年 9 月 18 日初诊。患者 2 年前患脑血栓形成,经治疗已缓解。现遗有右侧颜面肌肉稍有麻痹,口角流水,其余皆无著变,已上班 1 年。于本年 7 月上旬突然感胸膺疼痛甚剧,偏右侧,呼吸气憋阵发作,常彻夜不眠,入哈市某医院

经系统检查,皆无明显变化,用扩冠药亦无效。医院意见仍不能排除冠心病心绞痛,遂来本院门诊。查舌尖及边缘有轻度瘀斑,脉象弦。证脉分析,应属于手足厥阴经脉气血瘀阻。手厥阴心包络起于胸中,足厥阴肝脉贯膈布胁肋,气血郁阻着而不行,因而胸痹疼痛,宜活血祛瘀法。

处方:当归 20 克、生地 15 克、桃仁 15 克、红花 15 克、枳壳15 克、赤芍 20 克、甘草 10 克、柴胡 15 克、川芎 15 克、桔梗 15克、怀膝 15 克、丹参 20 克、郁金 10 克。

9 月 26 日二诊:服药 7 剂,胸痛大减,发作次数减少,夜间只 1 ~ 2 次,时间缩短,呼吸通畅,继用上方主治。

10 月 18 日至 11 月 20 日连服上方 18 剂,疼痛消失,迄今未发作,但觉心悸,防止药过为害,改用益气养心剂而愈。

2. 胁痛

胁痛属足厥阴肝经,以肝脉布于胸胁。叶天士《 临证指南》谓此病有虚实寒热之分,属实者多为肝郁,以肝失条达,气郁不伸则痛,然久痛则入络由气及血。《见闻录》谓“瘀血,按之痛,不按亦痛。痛无休息而不膨,嗳即宽,旋复痛”。以此作为气滞血瘀之鉴别,有一定参考价值。属血瘀者此方甚效。

张某,男,54 岁,干部,1987 年 10 月 15 日初诊。素体健康。于本年 8 月中旬右季胁部感觉不适,逐渐加重,呼吸刺痛,夜间常痛醒不能入睡。经超声、CT 扫描及肝功检查均未见异常。请中医用舒肝理气之剂数十剂亦无效。来本院门诊求治,察其表情抑郁,面色晦暗,舌边紫苔白,脉象弦而有力,此属肝络血瘀,继用疏肝理气无益,宜本方加味治之。

处方:当归 20 克、生地 15 克、桃仁 15 克、红花 15 克、赤芍15 克、枳壳 15 克、柴胡 15 克、川芎 15 克、桔梗 15 克、怀膝 15克、甘草 10 克、乳香 10 克、没药 10 克、丹参 15 克。

10 月 22 日二诊:服上方 6 剂,右季胁痛大减,但仍时有锥痛感,继用上方主治。 10 月 30 日三诊:继用上方 6 剂,痛消失,嘱停药观察。 3. 胃脘痛

方书谓心胃疼有 9 种,即饮、食、热、寒、气、血、悸、虫、疰。必须随证求因,审因论治,舌质紫暗或有瘀斑则为血瘀,必宜活血,用本方疗效较佳。如本年 4 月治一张姓,男,50 岁,职员。胃脘痛 3 年余,时轻时重,去北京某医院胃镜检查,诊断为萎缩性胃炎。胃脘灼热,如锥刺样痛,食后稍胀满,曾用叶氏益胃汤及六君子汤等数十剂未见效果,后转来就诊。察其舌光紫,无苔垢,脉象弦滑。证脉分析,诊为血瘀络阻不通则痛。《类证治裁》 谓本病“初痛邪在经,久痛必入络”。初痛宜行气,久痛宜活血。因于本方加丹参 15 克、丹皮 15 克,连服 30 余剂诸症消失,经胃镜复查,粘膜萎缩有明显改善。

4. 头痛

属于血瘀头痛者此方甚效。血府逐瘀汤善治上部瘀血,属于肝血瘀阻之症。肝脉上于巅顶,血瘀则巅顶胀痛,伴胸满、心烦。此方疏郁活血,使肝气条达则头痛自除。此类头痛一般唇色微暗,舌紫或有瘀斑,脉象弦长、弦滑等。近治一少女,19 岁,头痛 2 年余。唇色紫暗,舌边稍紫,脉弦滑有力,头痛在经前加重。辨证为肝郁血阻,故经行上逆而致头痛。用本方加丹皮 15 克、夏枯草 30克,服三剂疼大减,继服 10 余剂而愈。

肝主疏泄而调畅气机,促进全身气血之通畅。气畅则血畅,气郁则血必随之而瘀。王清任常以此方治血府血瘀。血府与肝关系密切。府者,库也;血府即藏血之库,肝为藏血之脏,血府非肝而何?肝郁在气分,可用四逆散、柴胡疏肝散等疏肝理气之剂治疗。如在血分,必以此方活血逐瘀,方能取效。王清任《 医林改错》注重解剖,注重气血,而忽视脏腑功能气化,是其理论上的不周。

5. 不寐

《医林改错》谓:“夜不能睡,用安神养血药治之不效者,此方若神”。血府血瘀(肝瘀)则出现心烦易怒、不寐多梦等。“ 以肝藏血,血舍魂”。“卧则血归于肝”。吾人进行思维活动,必需肝气的调节升发,和肝血的输送供给。肝血不足故可出现失眠多梦。《金匮》之酸枣仁汤为治肝血不足不眠之有效方剂。反之肝血瘀阻也会出现不眠多梦等,故以此方治疗此种不寐甚效。1986 年治一刘某,男,35 岁。因个体经商,操劳过度,夜不成寐。每夜常常通霄不能入眠。服西药安定片始能朦胧 2 小时,中药安神养心剂皆无效。余见其舌尖红而紫,心烦热。初以黄连阿胶汤服后心烦热稍减,然不眠依然。因见其眼角有红丝,脉象弦滑有力搏指,恍悟此乃肝血瘀阻之证。肝为心之母,肝气调畅则血液始能供给于心。今肝血瘀阻则心失所养。必以疏肝活血调畅气机之剂治疗。血府逐瘀汤加郁金 15 克、香附 15 克,服药 2 剂后有小效,能入睡 3 小时,继续服药 6 剂后能入睡四小时,连用此方加柏子仁、远志、枣仁10 剂,能入睡 6 小时,治疗月余而告痊愈。

6. 怔忡

怔忡多责于血虚,血不营心,则心悸怔忡。张景岳谓:“怔忡之病,心胸筑筑振动,惶惶惕惕,无时得安者是也”。朱丹溪则谓:“此病属血虚与痰”。“病因惊而得者,惊则神出于舍,舍空得液则成痰,血气入舍,则痰拒其神不得归焉。” 可见怔忡惊悸病机,多责之于血虚不能养心,或痰气内扰,神不得藏。除此之外则为血瘀。肝为心母,若肝血瘀阻,失其条达之作用,扰于心神故怔忡不已。王清任谓:“心跳心忙,用归脾安神等方不效,用此方百发百中”,此处王氏所指即血瘀而致的怔忡心悸。曾治一女程某,心跳如击鼓,经心电检查除心动稍速外余无异常。脉见滑数,心率100 次 /分,病人自觉心悸怔忡难以控制,曾服安神养心之剂及珠砂琥珀等皆无效。余见其舌光紫无苔,认定为肝血瘀阻,投以本方加元参 15 克、丹皮 15 克、川连 10 克、寸冬 20 克,活血化瘀,兼以清热养阴。三剂后心悸大减,连服 12 剂,霍然而愈。

7. 早搏(结代脉)

《伤寒论》 有脉结代、心动悸者炙甘草汤主之。该方治心肌炎、冠心病的心律失常,早搏属气阴二虚者颇效。据临床观察早搏多挟瘀血阻滞,病机多为本虚标实。本虚有心阴虚、心阳虚、心气虚、心血虚之分;标实则或气滞、或血瘀、或痰浊瘀阻,或湿邪壅滞等,治疗当标本兼顾。但在标急于本的情况下,可先标后本。血府逐瘀汤适用于血瘀之早搏,凡见有血瘀征象者,用此方可取一时之效。早搏,除器质性心脏病外,尚有植物神经失调所致者。对此类早搏辨证属血瘀者皆可投以本方,但在取效后当图其本。或益气、或通阳、或滋阴、或养血,与本方合用,使气血通调可望痊愈。此类病例较多,此不一一列举。

8. 喘证

喘证分虚实两类。实则邪气实,虚则正气虚。其病位在肺与肾,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肺合皮毛而居上焦,外邪犯之则上焦气壅而作喘,宜宣肺降逆。肾主精髓而在下焦,若肾阴亏损,精不化气则上下不交而为喘,宜补肾摄纳,此为常法。如肺气壅逆,久则入于血分,形成肺络瘀阻而气逆作喘,舌紫瘀斑,口唇紫,宜本方。1985 年 10 月 16 日笔者治一沈某,男,34 岁,工人。素有哮喘,近日因天寒骤然发作,10 余日夜不能卧,胸闷气憋,喉中痰鸣,气促,舌边紫,脉象滑。曾用中西药治疗皆无效。辨证为肺气壅阻,血络瘀滞,宜本方加补肾之剂。

处方:当归、生地、桃仁、红花、枳壳、赤芍、柴胡、川芎、桔梗、怀膝各 15 克,苏子、熟地各 20 克,甘草 10 克。

10 月 23 日二诊:服上方 6 剂,哮喘大减,发作次数减少,程度亦轻,舌边仍紫,脉象滑,继用上方 6 剂。

10 月 30 日三诊:继服上方 6 剂,哮喘进一步好转,胸中舒适,一周内未发作,脉象缓。再以补肾摄纳之剂以善其后。

9. 其他

风心病、冠心病、肺心病、高心病,临证表现为舌质暗紫、口唇紫绀,心慌气短,胃脘部膨满,属于心衰血瘀者,用此方亦可收一时之效。

王某,女,66 岁,1985 年 5 月 15 日初诊。高血压心脏病,心衰二度。气短、胸闷、心悸、头痛、腰痛、胃脘部膨满,小便少,浮肿,舌紫苔糙,口唇紫绀,脉象弦有力,血压 240/110 毫米汞柱(32/14.6kPa),诸治不效。据脉证诊为心气虚,血瘀水蓄,水血交阻。急则治标,当以活血利水合治,宜血府逐瘀汤合五苓散化裁。

处方:当归 15 克、生地 20 克、桃仁 15 克、红花 15 克、赤芍15 克、枳壳 15 克、泽泻 15 克、茯苓 20 克、桂枝 15 克、猪苓 15克、柴胡 15 克、丹参 20 克、丹皮 15 克、甘草 10 克。

5 月 22 日二诊:服 6 剂,小便多,诸症皆减,夜能平卧,头未痛,胸部见舒。血压 180/100 毫米汞柱(24/13.3kPa),舌紫脉弦。续以前方加益母草 30 克继服。

5 月 29 日三诊:服 6 剂,气短胸闷进一步改善,小便量增多,下肢浮肿见消。再以上方加附子 15 克。6 月 5 日四诊:诸症较前又有进一步改善,血压 23.9/12kPa。上方连服。

6 月 11 日五诊:服药 6 剂,胸闷大舒,气短亦好,小便增多,浮肿见消,口唇紫绀亦有显著好转,下肢仅有轻度浮肿,肢端稍冷。血压 22.6/11.7kPa。继服前方。

6 月 18 日、6 月 25 日二次复诊,病情缓解,遂停药观察。

升阳益胃汤的应用

升阳益胃汤乃金·李东垣所创,首见于《脾胃论》。本方由黄芪、半夏、人参、炙甘草、白芍、防风、羌活、独活、橘皮、茯苓、泽泻、柴胡、白术、黄连、生姜、大枣 16 味药物组成。据《脾胃论》所述,本方主治肺之脾胃病,其证为怠惰嗜卧,四肢不收。体重节痛,口苦舌干,食无味,大便不调,小便频数,不嗜食,食不消,兼见肺病,洒淅恶寒,惨惨不乐,面色恶而不和等。由于脾胃虚弱,湿热留连,肺失所养,表气不固,故见以上诸症。升阳益胃汤以柴胡、防风、羌活、独活升阳以燥湿;用白术、茯苓、半夏、橘皮益胃以化湿,湿去而阳气升发;黄连以清滞留之余热;泽泻引导湿热下行而解,加黄芪、人参、炙甘草以补肺气,芍药和营,收肺气之散,并节制柴、防、羌、独的辛燥作用。诸药相合,健脾升阳益胃,佐以清热利湿,兼以补肺固表。

余向崇尚东垣重视脾胃的学术思想,在临证中常以《脾胃论》诸方治疗而收功。对多种慢性疾病,凡见以脾胃虚弱、清阳不升为主要见证者,每以升阳益胃汤化裁应用而多获良效。因感升阳益胃之法具有广泛应用价值。此仅举医案数则以示一般。

1. 内伤发热(无名热)

马某,女,28 岁,1991 年 8 月 1 日初诊。此女在美国某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半年来持续低烧,体温多在 37.5 ~ 38℃ 之间。倦怠乏力,纳呆,食无味,神疲气弱,面色无华,眼不欲睁,查舌质淡红苔薄白,脉虚数。询问其病因,系在国外学习每日至深夜,日工作量达 10 余小时,身体异常疲劳,生活无规律,遂致此病。在美曾经多方检查,未能查明原因,虽多种方法治疗未能奏效。因而不远万里回国求治。根据脉证综合分析,诊为内伤发热,属劳倦伤脾,清阳不升,阴火上乘而为病。《内经》 谓:“ 阳气者,烦劳则张”。东垣云:“脾胃一伤,五乱互作,其始病,遍身壮热,头痛目眩,肢体沉重,四肢不收,怠惰嗜卧,为热所伤,元气不能运用,故四肢困怠如此”。对于此病,不可以苦寒清热,必以甘温除热,以升阳益胃汤主治。处方:红参 15 克、黄芪 25 克、白术 15克、半夏 15 克、茯苓 15 克、陈皮 15 克、泽泻 10 克、防风 10 克、独活 10 克、柴胡 15 克、白芍 15 克、甘草 10 克、

生姜 15 克、红枣 5 个,水煎,日 1 付,分 2 次温服。服药 4 付发热即退,迄未再起。食纳大增,全身渐觉有力,肢体舒适,精神转佳。唯近 2 日天气炎热,贪食瓜果,腹胀有小痛,大便稍稀,手心热,舌尖赤苔白,脉沉弱。此为脾气刚复,不耐寒凉所致。仍以上方略作增减治疗。红参 10 克、白术 15 克、茯苓 15 克、甘草 10 克、陈皮 15 克、半夏 10 克、砂仁 10 克、木香 7 克、黄连 10 克、炮姜 10 克、泽泻10 克、防风 10 克、柴胡 10 克、甘草 10 克、紫苏 10 克,每日 1付,连服四剂,诸症皆除。因学习时间紧迫,遂携药数剂返美。近日来信,几个月来一直未见发热,学业成绩优秀。

按:本案发热半年之久,虽经西医多方治疗而无功。以气虚发热论治,用升阳益胃汤 20 余剂竟获痊愈,可见“甘温除热” 之法与本症若合符节。发热有外感内伤之分,内伤又有阴虚、气虚之别。气虚,主要为脾气虚弱。其证当有神疲乏力,气短懒言,食纳不香,腹胀便溏,面色萎黄,头晕目眩,舌淡苔白,脉沉弱无力等症。对此证切不可以苦寒、润腻之品,否则就会犯“ 虚虚实实”之戒。

2. 飧泄(慢性肠炎)

李某,女,20 岁,哈某厂工人,89 年 9 月 6 日初诊。主诉半年来腹泻频作,少有宁日。每日排便约 3 ~ 4 次,泻下物水谷分明,完谷不化。经某医院多次检查粪便,无阳性发现。拟诊为慢性肠炎。曾用链霉素口服,多种消化酶及收敛止泄制剂无明显效果。周身倦怠无力,小溲黄,口苦,不欲食,身体逐渐消瘦,极易感冒,每次流感都难以避免。诊见舌质淡,苔白微腻,脉左弦无力,右沉弱,证属脾胃虚弱,清气下陷,同时又有湿热郁结之证。治以健脾益气,升阳止泄,佐以清利湿热。方以升阳益胃汤原方。党参 15克、白术 15 克、黄芪 20 克、黄连 10 克、半夏 10 克、陈皮 15 克、茯苓 15 克、泽泻 15 克、防风 10 克、羌活 10 克、柴胡 15 克、白芍 20 克、甘草 10 克、生姜 10 克、红枣 5 个,每日 1 付水煎服。1989 年 9 月 20 日二诊:服上方 12 剂,腹泻止,每日排便 1 次,稍稀,小便淡黄,食感饭香,周身渐觉有力,面色转润,舌苔渐化,脉象沉而有力。此乃胃气渐复,清阳得升,湿热亦除。继用上方12 剂,二便如常,饮食大增,面色微见红润,形体略丰。效不更方,继以此方略事加减服用月余,病人康复如初,遂停药。

按:此案慢性泄泻,西医诊为慢性肠炎,中医称为飧泄,其特征为泻下完谷,兼有倦怠乏力,气短懒言,口干,食不知味,小溲微黄,舌质淡,舌苔白微腻,脉沉等症。《内经》谓:“清气在下则生飧泄”。又谓:“久风入中则为肠风飧泄”。说明本症病机为脾胃虚弱清阳不升,故以升阳益胃汤主治而痊愈。

3. 痿症(重症肌无力)

杨某,女,11 岁,1986 年 3 月 7 日初诊。主诉双眼睑下垂,睁眼困难 1 年余。晨起略轻,夜间较重。经西医神经科确诊为重症肌无力。服新斯的明等药取效一时,但不能持久。因转中医求治。诊见患儿形体适中,面色萎黄,双眼睑抬举不能,语言清晰。家属代言其平素饮食较少,择食较重,喜食则略多,不喜则拈筷即放。体质较差,肢体软弱,动则乏力,不似他孩好动。查舌质淡,苔白,脉沉弱。中医诊为痿症,属脾气虚弱,肌肉失养。治以升阳益胃汤加减。处方:党参 15 克、白术 10 克、黄芪 20 克、半夏 10克、陈皮 10 克、茯苓 10 克、泽泻 10 克、防风 10 克、羌活 10 克、柴胡 10 克、白芍 10 克、红枣 3 个、生姜 10 克、人参 10 克。每日1 付,水煎服。

1986 年 3 月 16 日二诊:服上方 8 剂,眼睑下垂有明显好转,上午基本可以睁眼,午后仍差。继服上方月余,眼睑无论上下午均可灵活抬举。但看书较多时,仍觉眼睑疲劳,再诊上方去茯苓、泽泻,加薏仁 30 克,连服 3 个月,眼肌麻痹完全恢复。饮食、精神、体力均随之逐渐好转。后嘱其以香砂养胃丸、补中益气丸间断交替服用,以巩固疗效。追访 3 年,病儿一直正常,已告痊愈。

按:《灵枢》 谓:“五脏六腑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

林改错》可保立苏汤用以治疗内风,张锡纯氏补脑振痿汤用以治疗肢体痿废偏枯,近人刘正才氏报道,曾以肾气丸加胡桃治疗大脑发育不全的患儿,取得了显效〔浙江中医杂志1978;(2)∶41〕皆取其补肾之功,本案两上肢抽动,实乃内风之证,故撷前贤之经验而用之。

刘某,男,14 岁,学生。1980 年 5 月 13 日初诊。患者自幼体弱多病系早产儿,迨至 6 周岁尚不能行走,至七八岁始能倚墙走几步,嗣后虽能行走,但步态不稳易跌倒,两足跟不能着地,跛行。查体:身躯较矮,头型大,智力语言皆无异常,两下肢肌肉松弛,两足畸型。西医诊断为小脑发育不全,脑型麻痹(痉挛型)。经中西医结合治疗无效,故来我所门诊求余诊治。中医辨证属于五迟、五软之证。证属五迟中之行迟,五软中之脚软、肌肉软。治疗当分别予温补肾阳,补脾胃滋化源之法:熟地 30 克、石斛 20 克、寸冬15 克、五味 15 克、菖蒲 15 克、远志 15 克、苁蓉 20 克、巴戟 15克、肉桂 5 克、附子 5 克、丝子 15 克、甘草 7.5 克,煎服。

5 月 22 日至 6 月 10 日三次复诊,用药经过如下:(1) 服药 3剂后自觉两腿软较前有力,能下蹲不需人扶,足跟稍能着地。(2)服药 29 剂后脚跟能着地,蹲立较以前灵活,行路较有力而快,用药前行 500 米地需 2 小时,且气弱多汗,现只需 50 分钟,且觉有力不汗出,舌苔薄润,脉滑有力。6 月 23 日再诊:经用上方 23剂,疗效停在原有水平,补肾之方则效不显,必须改弦更张,反复思之,明薛铠《保婴撮要》 谓此症必以脾胃为主,大补脾胃之气当以黄芪为主,《日华》谓:“黄芪助气壮筋骨,长肉补血”,李杲谓:“黄芪温分肉,益皮毛,实腠理”。当以黄芪为首选药,其次辅以活血通络之剂以改善肢体功能,采用补阳还五汤增味,拟方:黄芪 50 克、丹参 20 克、红花 15 克、桃仁 15 克、当归 15 克、地龙 15 克、甘草 10 克、牛膝 15 克,川芎 15 克、赤芍 15 克、枸杞20 克。水煎服。另炙马钱子面 10 克,每次服 0.5 克,日服 2 次与汤剂同服。

1980 年 7 月 29 日至 1981 年 4 月 28 日用药经过如下:(1)服上方 10 剂,下肢肌肉跳动,当时不敢动,药力过后自觉两腿有力,可以离拐走路。(2)服药 20 剂后,两下肢明显有力。用药当时仍觉下肢肌肉跳动发热。(3) 服药 30 剂后,效果更明显,两腿有力,脚跟能着地,离拐能行走 300 米,为验证已愈当医者面跳跃不停,从此恢复如常人。

按:本案分二阶段治疗,第 1 阶段按肾元不足治疗,用地黄饮子温补肾元,初服两腿有力,病情有明显进步,但服至 50 余剂后则疗效停顿,第 2 阶段从大补元气入手,辅以活血通络之剂,用补阳还五汤增味,尤其加入炙马钱子,效果更有新的突破。用黄芪以补气,归、芎、丹参、桃、红以活血,益气通络,补而不滞,以马钱子通经络在本案中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张锡纯氏谓:“马钱子开通经络,透达关节之力,实远胜于他药”。张氏振颓丸治疗肢体痿废,方中重用此药。药物学谓:马钱子对增强麻痹肌群的肌力,恢复关节活动有一定的效果。本病例用药后,肌肉跳动发热过后则肌肉强健有力。总之,本病例用第 2 方两下肢功能有显著恢复,两下肢明显有力,行走轻健而稳,无摇摆现象,能步行 3 华里,入校恢复学习,迄今远期追踪,疗效满意。

五、益气与升麻、柴胡配伍治大气下陷

张锡纯氏《医学衷中参西录》 拟有升陷汤治大气下陷证,张氏发明《内经》“宗气积于胸中”之旨谓宗气即大气,充满胸中以司呼吸撑持全身,为诸气之纲领。喻嘉言《 医门法律》 谓“ 五脏六腑,大经小络,昼夜循环不息,必赖胸中大气,斡旋其间”。由此可知“人身之精神振作,心思脑力百骸动作莫不赖于此气”。“此气一虚,呼吸即觉不利,而且肢体酸懒,精神昏愦??若其虚而且陷或下陷过甚者,其人呼吸顿停,昏然罔觉。” 曾历述大气下陷出现种种表现,如气短不足以息,或努力呼吸有似乎喘,或气息将停止,危在倾刻,其兼证或寒热往来,或咽干作渴,或满闷怔忡,或神昏健忘,种种病状,诚难悉数,其脉象多见沉迟微弱。

笔者平生用张氏升陷汤治疗此证甚多,诚如张氏所言大气斡旋全身,人身之体力、精力等赖大气支撑,大气虚而下陷则呼吸短气,体力不支,甚则昏愦,种种症状不一而足,但其主证必有呼吸困难,胸闷,怔忡心悸,短气,脉象沉迟或微弱,舌润口和,其他兼证不必具见,遇此情况放大胆应用此方,无不取效。此方主药黄芪,既补气而升气,用以为君,升柴升大气之下陷,知母济黄芪之热,桔梗载诸药之力上行为辅佐,气分虚极可加人参或党参。

曲某,男,21 岁,农民,1975 年 10 月 19 日初诊。1 年多来胸部隐痛闷热感,气短懒言,心悸,肩背酸痛如负重物,全身乏力,气短不足以息,有时昏愦,过劳则诸症明显加重。经某医院胸透、心电图检查皆无异常。脉象弦迟无力舌润。辨证为大气下陷,宜益气升陷法治之:黄芪 35 克、升麻 7.5 克、柴胡 15 克、桔梗 15克、知母 15 克、甘草 7.5 克、党参 30 克、花粉 15 克、五味 10克、陈皮 10 克,水煎服。

11 月 19 日二诊:服上方 6 剂,胸闷热痛大减,全身较前有力,1 月内未发生昏厥,病人以为痊愈,又参加劳动,过劳后前症又作但较轻,继服前方将黄芪改为 50 克。

11 月 28 日至 12 月 20 日二次复诊,经用上方 12 剂,胸痛闷热消除,肩背已不痛,全身有力,昏愦未作,脉弦有力,嘱继服若干剂以巩固疗效。

按:此案胸痛、肩背酸痛为张氏原书所未载,笔者临床观察,大气下陷多有此症状,原因劳役伤气,大气虚陷不能充达,故多见胸闷而痛,与气郁之胸痛当鉴别。

六、益卫气和营通络,治肢体麻木不仁

《素问·逆调论》 谓:“营气虚则不仁,卫气虚则不用,营卫俱虚则不仁且不用”。李杲谓:“ 麻者气之虚也,真气弱不能流通填塞经络,四肢俱虚故生麻木不仁,或在手,或在足,或通身皮肤尽麻??”。可知麻木一症多属气虚,营卫通达欠畅,故麻木不仁,宛如绳缚,但须知除真气虚外,亦有属风痰湿热外邪,阻滞经络而麻者,不在本文探讨之内,治疗气虚麻木必以黄芪为主药,黄芪五物汤效颇佳。

王某,女,60 岁,助产士,1978 年 4 月 15 日初诊。患病 1 年余其症两手及两足麻木难忍,沉困酸乏,宛如绳缚,无痛痒及串感。素体健,血压不高,舌润脉沉弱。此属气虚不能达四末,治宜益气和营卫以荣四末,拟方:黄芪 40 克,白芍 15 克、桂枝 15 克、甘草 10 克、川芎 15 克、红花 15 克、石斛 15 克、地龙 15 克、钩藤 15 克、丹皮 15 克、生姜 10 克、红枣 5 个,水煎服。

至 5 月 21 日连续 3 次复诊,共服上方 21 剂,麻木基本消失,仅右指尖稍麻,继以前方若干剂以善后。

1983 年 5 月 17 日病人来就诊时述:麻木症状用上方已四年未出现,从本年 4 月又发手足麻木,与前症状无异,故此仍以前方加防风 15 克、秦艽 15 克,黄芪得风药则补而不滞。

6月30日复诊:服药 30 剂,麻木大除。时值气候炎热,病人苦于服汤药,为之配丸药经常服用,以根治。

七、助气化达州都,治劳淋及肾炎蛋白尿

黄芪助气化达州都,以治顽固不愈之劳淋。劳淋为诸淋中难治之证,其特征过劳或感冒发作,即现代医学之慢性肾盂肾炎,其病机为“正虚邪恋”,必须扶正除邪,方能根治,笔者治疗此症多用黄芪配以清热解毒之剂,扶正祛邪兼顾,多能治愈。

慢性肾炎蛋白尿亦为难解决之问题,临床观察黄芪确对部分蛋白尿有一定的疗效,但黄芪性温,单用则易化燥伤阴,亦须辅以清热滋阴之剂,如夹有湿热,则配以清热利湿之剂。

曲某,女,28 岁,工人,1975 年 8 月 10 日初诊。自述从 1969年受凉后出现尿道不适,小便急,频数。当时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泌尿系感染,用青链霉素及时得以控制,后

遇冷及过劳即不断出现小便频数,尿道疼等症状,到 1973 年冬而症状加重,经某医院检查尿液中白细胞充满,红细胞 30 个,蛋白( + ) 诊断为慢性肾盂肾炎,经中西药治疗症状可以控制,但过劳及感冒即发作,以后则越发越频,痛苦异常。曾用青链霉素及中药清热解毒利水通淋之药百余剂皆不能根治,并出现腰酸痛,少气懒言,小腹重坠,小便点滴而出,尿道涩痛,舌边赤苔白,脉沉滑。此为“ 劳淋”,属于气阴两虚,不能下达州都,因而缠绵难愈,宜益气滋阴,清热解毒,标本兼顾。拟方:黄芪 30 克、党参 30 克、柴胡 20 克、茯苓 15克、地骨皮 15 克、寸冬 15 克、石莲子 15 克、甘草 10 克、茅根 50克、小蓟 30 克、杞子 20 克、菟丝子 20 克、公英 40 克,水煎服。

用上方加减共服药 60 剂,3 月未发作,仅有 1 次过劳后尿道稍不适,时间很短即止,全身觉有力,腰部不酸痛,经连续多次查尿常规均正常。

高某,女,15 岁,学生。1974 年 9 月 23 日初诊。病人罹肾小球肾炎 2 年余,尿蛋白( + + + + ),红细胞 50 以上,血浆蛋白40g/L,白蛋白 16g/L,球蛋白 24g/L,胆固醇 4g/L,全身轻度浮肿,面色苍白,腰酸痛,体力衰弱不支,尿少色黄手心热,食纳减,头昏,舌尖赤,苔薄,脉沉滑。曾在某医院住院半年余,诊断为慢性肾炎肾病型,曾用激素及中药治疗效果不显而出院。中医辨证属气阴两伤,不能下达州都,无以固摄,以益气为主,滋阴清热止血为辅施治之。黄芪 50 克、党参 50 克、石莲子 15 克、地骨皮15 克、柴胡 20 克、茯苓 15 克、寸冬 15 克、双花 40 克、黄芩 15克,小蓟 30 克、茅根 50 克、藕节 20 克。

病人连续以上方加减服用 100 余剂,全身有力,面色红润,腰以下痛及浮肿全消失,诸证皆除,尿常规检查逐渐好转。1975 年连续数月检查尿蛋白( - ),红细胞( - ),管型( - ),血胆固醇2g/L,总蛋白 6.2 克、白蛋白 3.4 克、球蛋白 2.8 克,血压 16/9.3kPa,舌润脉有力,病乃痊愈,后追访病人已上班 1 年余,病未复发。

按:慢性肾炎肾病型蛋白尿,余常用此方取效,此方即黄芪、党参与清热滋阴之药合用,久服无燥热伤阴之弊。若单黄芪一味久服后多出现口干咽痛等内热耗阴现象。一经出现内热则易感染,尿蛋白及红细胞、管型等亦随之增重,反而不佳,临床所见甚多,故拟此方既用黄芪、党参益气达州都以固摄,又辅以清热滋阴之剂以监制黄芪之温,此复方配伍之妙用。

八、益气血、补心脾、治血虚及血妄行

“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二者相互倚依,故血虚必须益气,以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结合脏腑则心主血藏神,脾统血主思,心伤则血少,神失所藏,临床上表现怔忡健忘、惊悸、盗汗等证;脾伤则血失统摄故见体倦食少、吐衄、肠风、崩漏等证作矣。笔者治疗贫血病,审其无热,属心脾二虚,气血不足者,常以益气血补心脾而收功。如 1984 年 8 月治一例小儿溶血性贫血,皮肤黄染,瘙痒,倦怠无力,颜面萎黄,眼不欲睁,血红蛋白 7 克,脉弱,舌淡,始按《金匮》“男子黄,小便自利当与小建中汤治之” 用药 6 剂无明显效果,后按气虚不足心脾二虚施治,用归脾汤原方,药后全身有力,精神渐振,继用原方 30 剂,血红蛋白上升至 110g/L,黄色退,诸症消失,从而痊愈。

本年治一女,21 岁,在校学生,患经漏不止,经行量甚多,继则淋漓不断,连续半年余不愈,倦怠乏力,头眩肢软,惊悸盗汗,少寐多梦,曾服中药止血之剂数十剂旋止旋出,无明显疗效。其母携来门诊求治,面色晦暗稍黄,舌淡唇淡,脉沉弱,询其致病经过,据其母述此女孩一向月经正常,近半年由于功课紧张,耗费脑力过度,遂致月经来量过多,淋漓不断,踌思此病当属心脾二虚气血不足,心主血藏神、脾统血主思,过度思虑耗神则伤心耗脾,随致斯疾。之所以经漏不止者,心不能主血而脾不能统血也。其由于忧思过度而耗伤心脾,遂予归脾汤原方加龙牡连服 6 剂血即止,继服五剂痊愈,远期观察未再发作。

归脾汤用参术、芪草以补脾益气;茯神、远志、枣仁、龙眼以补心;当归养血;木香舒脾。中气壮则能摄血,血自归经,而诸证悉除。

又用此方治疗 1 例过敏性紫癜,色泽不鲜,上下躯干皆有,脉沉弱,投以此方而愈。

九、益气为主,活血为辅,治疗心绞痛及心律失常

《金匮要略》有胸痹心痛,《伤寒论》有脉结代心动悸,前者相当于冠心病,心绞痛,后者包括心律失常,早搏等。根据笔者临证体会,此病大多为心气虚,心血痹阻之症,气虚无力推动血液运行,则血流不畅,不通则痛。正常的血液运行,不仅需要心气的推动,而且也需要血液的充盈,所谓气帅血,血载气,二者相互作用,以维持正常的生理功能。如气血虚不能养心,气虚不能鼓动血液运行时,则出现脉结代,心动悸,宜炙甘草汤益心气,通心阳,补心血养心阴。但如心气虚,心阳不足,因而心血痹阻时,亦出现心律不齐,早搏,此为气虚血瘀,虚中夹实之证,用炙甘草汤则效不显,必须益心气,振心阳,活血通络法取效。

蔡某,男,57 岁,干部,1984年4月5日初诊。胸闷心悸1年余,近半年来出现早搏,逐渐频繁,胸闷气憋有压缩感,活动则早搏频作,有时三联律、二联律,心前区隐痛,四肢乏力,脉沉缓无力结代,兼见舌紫暗薄苔,心电图示供血不全,频发室性早搏。诊断:冠心病心肌供血不全,频发性室性早搏。辨证:心气及心阳不足,血行不畅,脉络痹阻。黄芪 40 克、人参 20 克、丹参 25 克、当归 20 克、川芎 15 克、桃仁 15 克、赤芍 15 克、桂枝 15 克、薤白 20 克、葛根 25 克、甘草 15 克。4 月 25 日复诊服上方 12 剂,早搏明显减少,全身较有力,胸部觉舒畅,绞痛未发作,脉结代亦减少,又用上方 15 剂,早搏消失。但在洗澡及活动过多后有时出现,继用上方。6 月 1 日复诊,继服 15 剂,早搏已不见,自述在室外铲地种菜亦未出现,从而痊愈。

邪热瘀血尚存,且阴津亏乏。遂投方:大黄 25 克、桃仁 15 克、川朴 15 克、枳实 15 克、玄参 25 克、生地 25 克、甘草 15 克。连续鼻饲上方 3 剂,体温正常,神志清醒。继以清热解毒、养阴活血之剂调理而愈。

按:暑温暑厥之症,常有热邪充斥气血,腑气不通,瘀血内结之变。此时既要注意泄气分之热,又要注意清化瘀热,以桃仁承气汤化裁,多可取效。

例 4 桃仁承气汤治疗精神分裂症(狂证)

史某,女,32 岁。1983 年 9 月 16 日初诊。患者因家事不和,经常与爱人口角,平时抑郁寡欢,月经逐渐减少,后至经闭 1 年余,同时精神亦渐失常。家属请余诊治。诊见神情兴奋,躁动不安,语言骂詈,对医生诊察不能合作。诊其少腹硬而拒按,舌质紫红,苔薄黄,脉沉弦有力。辨证属瘀血闭阻胞宫,邪热上扰神明所致。治以泄热化瘀而安神定志。遂投以桃核承气汤加味:桃仁 30克、大黄 20 克、桂枝 15 克、丹皮 20 克、玄明粉( 后下冲化)15克、赤芍 15 克、甘草 15 克。水煎服,每日 1 剂。连服 10 剂,每日大便 1 ~ 2 次,便色黑粘、臭秽。精神渐安,奔走骂詈现象渐轻。月经未潮,腹仍拒按。此瘀血渐消,但尚未尽去。遂嘱上方去玄明粉,加生水蛭 10 克,水煎服。又 10 剂后,月经来潮,经量较多,夹有紫污血块。精神转佳,数日未出现狂燥外奔现象,渐识亲友。舌转红润,脉见弦缓。此瘀血渐除,气血渐和。以桃红四物合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调理 3 月余,精神康复如常。

按:据现代研究,精神分裂症患者大多有瘀血内阻的改变,因而活血化瘀之法必不可少。

以大黄为主复方的应用经验

一、大黄与厚朴、枳实、芒硝合用治急性热病阳明腑实证

急性热病的病程中,出现潮热,手足然汗出,腹满硬痛拒按,喘促心中烦热,目不闭合,甚则脑症状,如谵语直视,循衣摸床,小便数或不利,大便秘结或热结旁流,舌红苔黄燥或老黄,甚则苔焦起刺,其脉多见沉实或滑数有力。以上皆因燥屎内结,热炽伤津,宜釜底抽薪,用三承气汤化裁,以下其结热燥屎,则诸症可愈。

笔者曾治森林脑炎、病毒性脑炎数例,皆出现昏不识人、潮热、大便秘结、腹满拒按、舌质红苔黄燥,甚至抽搐,用大承气汤以大黄为主,配合芒硝,进药后大便下燥屎及污秽粘稠粪便,病人随之而苏醒。在此情况下,用安宫牛黄丸、紫雪丹等清心开窍之药皆无效,因阳明腑实,燥屎内结,不除其燥屎结热则神志不能苏,病必不能痊愈。

二、大黄与芒硝、黄连、黄芩、菖蒲、半夏、胆星合用治疗中风入腑

治疗中风入腑闭证( 阳闭),突然昏厥不醒人事,牙关紧闭,口噤不开、两手握紧,肢体偏废,面赤身热,气粗口臭,大便闭,遗尿不知,躁扰不宁,欲去衣被,舌苔黄燥或黄腻,脉象弦滑或滑数。此属肝阳暴涨,病因病机为平素肥甘无节,聚湿生痰,痰郁化热,上扰清窍,阻于舌本,腑实不通,与安宫牛黄丸、醒脑净虽有一定疗效,但腑实不通,则痰热难以蠲除,所以必重用大黄,与豁痰药合用,泄热通腑,清化痰热,以使大便畅通,痰热除,则可转危为安。笔者验方,泄热化痰汤:大黄 15 克、黄连 10 克、生地25 克、玄参 20 克、麦冬 20 克、枳实 15 克、清半夏 15 克、胆星20 克、五爪红 15 克、石菖蒲 15 克、郁金 15 克、黄芩 15 克、芒硝15 克(冲),水煎服。方中半夏、胆星、五爪红化痰,黄连、黄芩清热,枳实、郁金、菖蒲开窍,生地、玄参、麦冬滋阴清热,大黄、芒硝泄热通腑。

本病包括脑梗塞、脑出血急性期,重者神志昏迷不醒,全身蒸蒸发热,或兼抽搐,大便不通,脉象弦滑、实数,舌绛红,苔黄燥。服上方后,大便通利,下粘秽及燥屎粪便,痰热

除,肠中清,则神志随之而苏。方中大黄一味苦寒泄热为主药,尤其注意用量足方能取效,用量不足往往达不到泄除热结之目的。余治疗此病的经验是,如审证准确,大黄常用至 25 ~ 40 克,大便始得下,更须与芒硝咸寒软坚合用,相互协调,则大便易通,邪热始除,此硝黄合用之妙。

三、大黄与黄芩、黄连、生赭石合用治疗吐血、衄血

阳明为多气多血之府,以下行为顺,若阳明热盛,其气上逆,迫血妄行,上溢以致吐血、衄血,甚则如涌泉不止。大黄苦寒泄热降逆,热除则气平而血自归经。《金匮要略》 有泻心汤,大黄与黄芩、黄连合用,以大黄为主药,直入阳明之腑以降逆上之热。门诊曾遇一患者,大口吐血不止,经用白药等止血药罔效,病人甚为恐慌。余诊其脉滑实有力,舌红苔燥,知其属胃热上冲所致。投以大黄 10 克、生赭石 25 克、川连 10 克、黄芩 10 克、甘草 10 克。进药 1 剂,吐血大减,继服 1 剂,药未用完血即止。1989 年 7 月治一刘姓妇女,大量鼻衄势如涌泉,某医院检查无结果,用药棉球塞鼻腔止血,而血从口出,其家属恐惧,伴同来门诊求治。诊脉象滑而有力,舌绛,知其属阳明邪热上逆,迫血妄行,投以大黄 15 克、川连 10 克、黄芩 15 克、生地 25 克、玄参 20 克、丹皮 15 克、赭石 25 克、甘草 10 克。连进 3 剂,血全止而愈。可见大黄泄热降逆止血之效非它药所及,但必确系阳明胃热上逆者方效。

四、大黄与赭石、半夏、生姜合用治呕吐

呕吐病因病机甚多,属胃热上冲呕吐者,必须用大黄苦寒以泄阳明胃热之证。《内经》谓:“诸逆冲上皆属于火。”《金匮》用大黄甘草汤治食已即吐。前者指其病机,后者举其治法。审其舌脉,脉多滑实有力,舌苔多燥,兼症多见口苦、咽干、心烦热、大便秘、小便赤等。

1986 年 11 月 20 日治一女孩王某,14 岁,得病 1 年余,反复呕吐,不能进饮食,多于经前发作,一经发作即难控制,须 10 余日始能缓解。如此 1 月之余,几乎无宁日,由其祖父携来寓求治。面色萎黄憔悴,精神衰惫,体质消瘦,连日来粒米不能下咽,入口即反胃吐出,口干、舌燥、大便数日不行,脉象弦滑无力,曾用中药甚多,皆未收效。细询致病之由,其祖父追述曾在行经期遭其父审斥,胸怀抑郁而罹此病。综合证脉属肝郁夹胃气上逆之证。考胃气以下行为顺,“气有余便是火”;肝为藏血之脏,在妇女与月经关系极为密切,“气为血之帅”,故至经期气必先行,然后血随之而行。今肝气郁而化热,经行期气难于下行而夹胃热上逆,故呕吐发作,此乃病因病机之症结,因予泄热和胃平肝降逆法。处方:大黄 10 克、甘草 10 克、生赭石 30 克、半夏 25 克、川连 10 克、黄芩 15 克、干姜 10 克、旋覆花 15 克、党参 15 克,水煎服。拟方后,余即外出开会,嘱其用药后来我院门诊,请其他医生复诊。余返哈后,12 月 9 日祖孙来寓复诊,满面笑容,据述用药 3 剂后呕吐即止,来门诊又按原方服 6 剂一直未吐,本月月经来潮只头部昏沉,并未呕吐,为 1 年来无有之现象,又予疏肝和胃调治而愈。

此案西医谓神经性呕吐,辨证属肝胃不和,肝气夹胃热上冲之证,以大黄甘草汤、半夏泻心汤,代赭旋覆汤三方化裁,泄热平肝降逆,尤妙在大黄以泄胃热降逆气,与芩、连、甘草合用,清热和胃降逆,热清则上逆平,呕吐止,其它如赭石、半夏镇逆平肝,相互协调,相得益彰,在此以前,其他医曾用过半夏、赭石等,并未收效,可见大黄泄热和胃之功发挥主要作用,因热不清则气不平,吐亦不能止耳。

五、大黄与草果仁、苍术、半夏等合用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湿浊上

泛之症,与桃仁、生地、葛根等合用治疗肾功能衰竭

慢性肾功衰竭,湿浊贮留,郁而化热,湿热上泛,脾胃升降失司,转输不利,证见胃脘胀满、恶心呕吐、口气秽臭,有臊味,舌苔垢腻,舌质灰淡,体肥大,脉象弦滑或沉滑。宜芳化湿浊、苦寒泄热结,药用:醋炙大黄 10 克、川连 10 克、黄芩 10 克、草果仁15 克、藿香 15 克、苍术 10 克、紫苏 10 克、陈皮 10 克、半夏 15克、砂仁 10 克、生姜 15 克、甘草 10 克,水煎服。本方用大黄、黄连、黄芩苦寒泄热,砂仁、草果仁、藿香、苍术等芳香辛开驱除湿浊,配伍于一方,相互调济,既不致苦寒伤胃,又无辛燥耗阴之弊,其功效在于使湿浊毒热之邪得以蠲除,用后肌酐、尿素氮下降,临床症状随之消除或缓解,于维持肾功能代偿有较好的作用。

1990 年 8 月 14 日治一彭姓,男患,56 岁,肇东市尚家站人,罹病半年余,开始周身浮肿,经治疗消退,现恶心不欲食,面色不泽,尿蛋白( + + ),红细胞满视野,尿素氮 12.6mmol/L,血肌酐 265μmol/L,脉弦滑,舌苔厚腻,诊断慢性肾炎,慢性肾功不全,氮质血症,辨证为湿郁化热,浊邪上逆所致,投以上方。服药6 剂,恶心大减,继守原方化裁,历经 3 个月治疗,服药 70 剂,11 月 27 日复诊,尿蛋白( + ),红细胞( - ),尿素氮 6.4mmol/L,血肌酐150μmol/L,病情基本缓解,继以益气养阴清利湿热之剂,以善其后。

急性肾衰出现呕吐、舌紫干,宜用桃仁、生地、丹皮、葛根与大黄配伍,泄热、活血解毒,疗效卓著。1988 年治一王姓,男,18 岁,急性肾炎、肾衰,呕吐频繁,饮食不能下咽,尿素氮 21.4mmol/L,肌酐 442μmol/L,尿检红细胞 30 ~ 50,蛋白( + + ),颗粒管型 3 个,小便少,色黄,轻度浮肿,在某医院住院,诊断急性肾小球肾炎、肾衰,经治无效,荐余为之治疗,观其舌色紫绛无苔,脉滑数有力,辨证为热毒蕴蓄、血络阻滞,投予解毒活血汤,桃仁用至 25 克、生地黄 20 克、加醋炙大黄 10 克,水煎日 2 次服,初服药入口即吐出,嘱其用湿毛巾围颈部,小剂量药频频灌服,虽仍有呕吐,但吐出甚少,药留胃中较多。连续依此法用药,后遂不吐,肠鸣矢气下行,大便得通,呕吐遂止,稍有食欲,继续用此方加川黄连 10 克,服 10 剂,诸症消失,食欲转佳,小便亦增,浮肿全消,尿素氮 11.4mmol/L,肌酐 265μmol/L,尿常规红细胞 5 ~ 7,蛋白( +),颗粒管型( - ),大便日一行不溏,舌转红润,脉象滑而不数,仍遵前法治疗,大黄改为 7 克,余药如前,又服 15 剂,尿素氮6.4mmol/L,肌 酐 150μmol/L,尿 检 少 量 红 细 胞,尿 蛋 白( ±),舌红薄苔,脉象见缓,肾功恢复,继以清热凉血之剂调治而愈,远期追踪未复发。

六、大黄与桃仁、赤芍、枳实、山楂、芒硝合用治疗肠梗阻

急性肠梗阻相当于中医“ 关格”、“ 肠结” 证候,阳明的生理特点,以通降下行为顺,如果由于气血郁塞、热结寒凝等酿成通降失调,气血痞结滞塞上逆,即可表现痛、呕、胀、闭之症,辨证审其热结者宜用大承气汤加味;寒积者可用温脾汤,大黄与附子、赤芍、山楂、半夏、莱菔子合用;气滞者可与金铃子、广木香、枳实等合用,但皆须大黄以通下则关格诸症可愈。曾治一张姓患者,男,45 岁,脐腹痛攻冲呕吐,大便 7 日未行,食入即吐。在某医院外科病房住院,经检查诊断为麻痹性肠梗阻,但因体质消瘦衰弱,建议服中药保守治疗。经余会诊,腹胀满痛,拒按不排气,无大便,食入即吐,甚则吐胆汁,口苦咽干,手心热,小便黄,舌苔白厚少津,脉象弦滑有力。诊断为“ 关格”,辨证实热结于胃肠,不能通降下行,宜大承气汤加桃仁 15 克、赤芍 15 克、山楂 20 克、川楝子 20 克,连服 6 剂,初服药随入随即吐出,继服则吐止,大便下泻较稀,呕吐止,能进食而愈。

七、大黄与礞石、甘遂、菖蒲、郁金、朴硝合用治疗狂症

狂症多因痰火内扰,《难经》谓:“重阳者狂”,《医学入门》谓:“此心火独盛,阳气有余,神不守舍,痰火壅盛使然”,其症状表现头痛、不寐、两目怒视,面红目赤,狂暴不知

人,语言杂乱无伦,甚则逾垣上屋,气力逾常,骂詈叫号,不避亲疏,弃衣而走,登高而歌,舌苔黄腻,质红,脉象滑数有力。治疗以泄热化痰为主,必重用大黄,配合礞石、半夏、黄芩、朴硝等,重者尤须与甘遂合用,余常以礞石滚痰丸变汤剂,合张锡纯氏荡痰加甘遂汤,屡见卓效,进药后通过下泻痰浊瘀热,躁狂诸症即可随之消除。1990 年 5 月治一孙姓妇女,狂证终日躁扰不宁,阵骂詈,语无伦次,夜不能眠,诸治罔效,来门诊求治。脉滑实有力,舌苔燥,先投以礞石滚痰丸,大黄用 20 克,加桃仁、郁金、菖蒲,进药 6 剂,躁扰不宁遂减,再进原方则病情无明显改善,后加入甘遂 10 克、芒硝 15 克、服药后大便下行日 5 ~ 6 次,狂躁诸症明显减轻。嘱再用此方。家人恐下泻次数过多身体难支,告其家人此病痰热一时难以净除,除邪务尽,嘱再用无妨。继服则下泻反减,病人继续安静,躁狂不宁骂詈诸症尽皆消除,神志清醒。现追踪观察,除稍有多疑外,余皆一如常人。此病人始终大黄与甘遂、礞石合用,一度下泻甚重,但不泻则痰热不能尽除,及至后用此药泻反减,乃邪去之兆,从而停药痊愈。可见用药必须有胆有识,方能起沉疴,愈痼疾耳。

另外,临证当注意病情之轻重,若轻者只大黄与礞石、黄芩石菖蒲、郁金、沉香合用即可,勿须甘遂、芒硝峻剂,用药以适合病情为宜,防止药过病所。

八、大黄与葶苈子、鱼腥草、黄芩、杏仁、桑皮、枳实、厚朴合用治

疗喘促(呼吸系统感染性疾病)

急性重症感染性疾病易引起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临床表现喘促不得卧,呼吸困难,胸满腹胀,大便不通,脉象滑实,舌苔黄燥。此为毒热壅肺,肺失肃降。肺与大肠相表里,大便通,肺气随之肃降下行,否则毒热壅遏,气机不利,血运障碍,从而导致肠麻痹,极易引起休克。用通腑泄热之剂,有利于腹胀减轻,膈肌下降,解除肺膨胀,改善肺的通气功能。大黄为首选药物,与枳朴、葶苈、鱼腥草、黄芩等合用,通腑泄热解毒,服药后大便通,肺气得以下降,哮喘迅即缓解。余临证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系疾病,如慢性支气管炎、阻塞性肺气肿、肺原性心脏病等,凡见上述脉证者,必用大黄为主,合诸药配伍,可以收到以通为补之效。

九、大黄与桃仁、小蓟、茅根、丹皮、赤芍合用治疗血尿

溺血病甚多,凡因热结,迫血妄行外溢者,必用大黄与桃仁泄热化瘀止血,尤以大黄为泄热止血之妙品。笔者临证治疗急慢性肾小球肾炎及泌尿系感染,症见手足心热,脉滑数或滑而有力,舌红或紫,小便赤,无论肉眼血尿还是镜下血尿,用之皆效,但大黄用量宜少,一般以 5 ~ 10 克为宜,量大则易致腹泻反而不佳。热淋血尿,大黄亦必用之品,不仅止血,而且具有清热利水之效,如八正散为治疗热淋之有效方剂,其中大黄清热利水通淋,热清淋通则血止。余常用此方大黄只用 5 克、其效甚佳。

十、大黄与龙骨、牡蛎、生赭石、胆星、半夏、全虫、蜈蚣合用治疗

癫痫

癫痫临床表现发作性神志不清,牙关紧闭,四肢抽搐,痰声漉漉,口吐涎沫,脉滑有力,舌苔厚腻。病机为风痰夹热上冲所致,宜清热化痰平肝熄风,大黄尤为必须之品,《金匮》 有风引汤治疗癫痫,其中用金石重镇之品伍以大黄。笔者临证经验,凡痫证表现有热者,必用大黄泻热降逆,伍以平肝熄风豁痰之品,方能取效。

曾治一王姓,男,15 岁,学生。病者因怒后抽搐,口鼻向后歪斜,吐白沫约 2 分钟即恢复正常,嗣后又惊吓一次,抽搐大发作,持续 3 分钟而止,以后连续发作,重时持续 20

分钟,手足僵硬,舌腮咬破,两目上吊,口吐涎沫,呕吐如胆汁样,愈发作愈重,1 次持续 10 小时,曾用针灸及服用苯妥英钠不能控制发作,面色青暗,舌质淡红,脉象沉滑。辨证为肝胆郁热、痰气上逆所致,宜疏泄肝胆郁热豁痰法。药用大黄 10 克、柴胡 15 克、黄芩15 克、生赭石 30 克、生龙骨 20 克、生牡蛎 20 克、茯苓 20 克、半夏 15 克、全蝎 5 克、僵虫 10 克、蜈蚣 1 条、胆星 15 克、钩藤 15克、生草 10 克,水煎服。病者连服上方 20 剂,4 个半月未发作,因而停药。后因过劳又发作,抽搐吐涎沫,口角歪斜,持续 5 分钟以后不断小有发作,又与上方继服 20 余剂,愈后迄今未再发作,随访远期疗效巩固。

以代赭石为主复方的应用经验

《本草纲目》多主张代赭石应除去杂质,醋淬煅用。笔者师张锡纯氏之经验,应用生者效果较佳,下面仅就五十年之临床应用体会笔之如下,供同道参考。

一、与人参、半夏、生姜合用,治膈肌痉挛之呃逆不止

余以《伤寒论》 旋复代赭汤加陈皮,用于顽固性呃逆不止,属于肝气上冲脾气虚者,重用代赭石以镇虚逆,半夏、生姜温中降逆,人参、甘草、大枣培土抑木,镇之、降之、温之、补之,配伍之妙令人叹服,再加陈皮以和胃。如见舌苔白少津口苦者,乃挟有胃热,宜上方加黄连、黄芩苦降清热;如兼便秘可加大黄以利之。笔者经验,代赭石重镇之力较强,凡属气逆上冲之证用之皆有卓效。

病例一:于某,男,59 岁,1989 年 3 月 10 日初诊。呃逆不止20 余天,伴胃脘痞满,在某医院诊为“膈肌痉挛”,给予镇静剂治疗有效,但停药呃逆即发作,经用药 1 周血压下降,患者素体消瘦羸弱,医者恐病有他变,未再继用镇静剂,邀余会诊。病人仍呃逆不止,精神倦怠,目不欲睁,舌淡口和,脉象沉细而弱。余辨证属肝气上冲,脾气不足,拟方:代赭石 25 克( 布包)、人参 15 克、半夏 25 克、生姜 10 克、大枣 10 枚、甘草 10 克、陈皮 15 克,水煎服。服上方 1 剂,呃逆即止,继服 3 剂而愈。以后又复发此病,服此方 1 剂即止。

病例二:王某,女,30 岁,1988 年 4 月 12 日初诊。自觉有气从小腹上冲即呃逆,声音甚大,脉象弦劲,舌苔白。自述由于暴怒所得,久治无效。分析此属暴怒伤肝,足厥阴肝经与冲脉之气上逆,有升无降,故蓄极而暴发,是以上冲呃逆,连声不止,声壮有力,因而疏方。生代赭石 40 克( 研面布包)、清半夏 20 克、生姜15 克、胆草 10 克、元芩 10 克、党参 15 克、柴胡 15 克、甘草 15克,水煎服。服上方 3 剂,气仍上冲但力微,呃逆亦随之减弱,嘱其继服 3 剂,呃逆大减,上冲亦明显减弱。效不更方,嘱连续用之,服 10 余剂后而痊愈。

二、与人参、当归、天冬、生地、半夏、沙参合用,治疗噎膈反胃

噎膈以食入艰于下行,似有异物噎塞于咽及胸膈之间,或咽下未曾入胃即有痰涎挟食上泛吐出为主证。多见于食道炎、食道憩室、贲门痉挛及食道癌等病。

反胃以饮食不能下行,食入良久即吐出,方书谓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吐出多为未经消化的食物夹有痰涎等为主证。多见于幽门梗阻、痉挛、水肿、狭窄、郁积或有肿瘤等。

临证观察噎膈、反胃,除肿瘤外,多属得之于七情、恚怒,忧思,气郁化火上炎,升多降少,津液被劫,阴液耗伤,胃脘枯槁。其槁在上,近咽之下,水饮可行,食物难下,即为噎证;其槁在下,多为胃之幽门处,食虽可入,良久复出,名之曰膈,亦名反胃。多伴大便秘若羊矢,舌干红或紫少津,脉弦细等。

笔者治此病应用降逆镇冲润燥法,屡收良效,尤其重用代赭石降逆安冲,以扭转升多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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