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本雅明思想的一些浅见

更新时间:2023-10-14 06:37:01 阅读量: 综合文库 文档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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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19世纪的首都》读书笔记

管雨晨 2010012645

至今依然清楚地记得一次文学名著阅读与写作训练课上,格非老师在讲到本雅明时谈到本雅明的好友布莱希特在其去世后发出了“这是德国法西斯希特勒有史以来第一次给德国文学界造成巨大的损失”这样的感慨,听罢顿时觉得很受震撼,心中不禁思索本雅明究竟是有怎样的思想,给人类历史做出了怎样的贡献才能得到这样独一无二空前绝后的评价,于是我就带着更多的敬佩和好奇对本雅明进行了更加深入的了解而且仔细阅读了《巴黎,19世纪的首都》这个本雅明在人生的最后十几年一直坚守并最后为之付出宝贵而年轻生命的阵地还有其他几部本雅明的著作以及后世对其的评著。在这篇论文中,我将针对本雅明个人的思想演变历程、身份地位以及 《巴黎,19世纪的首都》这篇著作中对我最有吸引力的几个观点做出自己的概括总结并提出一些个人观点希望和大家讨论交流。 一、本雅明“暧昧”的思想演化历程及其复杂独特的身份地位

谈及本雅明的思想流派或者说是思想身份,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最近在豆瓣网上看到的一篇名为《存在与虚无》的关于本雅明的文章,里面在谈到这个问题时说到“我们得以通过《巴黎,19世纪的首都》看到一个隐没在各种思想潮流之间的本雅明,一个无法归类的思想闲逛者。如同水在水中,波德莱尔在人群中,而本雅明在思想中”。这是一段极其唯美极其诗意的评论,但是却生动形象恰到好处地点明了本雅明思想风格与流派的“暧昧性”。本雅明出生于欧洲大陆的一个犹太家庭,其思想中自然会包含一些犹太人固有的思想方法和模式,由于这些思想是深入骨髓根深蒂固的,因此也是很难以移除和改变的,以至于很多激进的知识分子从根本上简单地把本雅明的思想归结为犹太复国主义和救世主义。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根据刘北城老师翻译的《本雅明的思想肖像》,在犹太文化与西欧现代文化的接触中,启蒙的普遍主义及其派生的民族国家观念与犹太人的特殊主义发生了尖锐的冲突。这种冲突不仅是外部的,而且是内在的、精神上的。犹太人初入欧洲时在西方现代社会面临着很大的困境,他们要争取与欧洲人同样的个人权利以达到经济、政治、法律乃至社会地位的全面解放,但众所周知,即使很多犹太人取得了可以与欧洲人相匹敌甚至是超过了欧洲人的成就,他们也避免不了受歧视的命运,以至于在二战纳粹统治期间出现了大规模屠杀犹太人的集中营。但与此同时,更加残酷的是,犹太人面临着史无前例的历史悖论,即融入欧洲主流社会就意味着犹太民族在各个方面与欧洲人的同化,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真的走进了欧洲社会,他们就不能作为一个有统一特性的民族存在了,他们一直宣扬的犹太“特殊性”将在文化的大熔炉里付之一炬,所谓的“犹太特征”就被迫被抛弃。这个时候,走出犹太人狭隘的精神世界拥抱广阔的外部文化似乎就成为了历史的必然趋势。一直信仰耶和华并自认为是上帝的选民的坚不可摧的犹太民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历史抉择。有的人选择了“皈依”,即主动融入新的国家并转而认同信仰西方文化,就像同为出生的在欧洲的德国诗人海涅说的那样“洗礼是进入欧洲文明的入场券,那么谁会让这样简单的一个仪式挡住他的去路呢”;也有一些人像马克思那样超越了宗教,自称是世界公民,在各种文化争奇斗艳交互交融的欧洲社会里漠视了自己犹太人的出身;当然,也有一些坚定不移地信仰犹太文化,拥护犹太民族,即使是在冲击下也坚决认为犹太民族应该作为一个拥有自己独立特性的民族出现在世界的大舞台上,他们后来就演化成为了激进的犹太救世主义和复国主义;当然,也有一些犹太人尤其是一些拥有独立思想的知识分子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得很迷茫,他们似乎有自己的坚持,但是却又知道那份坚持在这样的冲击下无法维系太长时间,我

认为本雅明就是属于这类人。犹太民族共同面临的历史抉择和历史悖论造成了本雅明模糊暧昧的历史取向,导致了他的迷茫。但是他又没有像一些人那样毫无信仰,没有追求,在大潮中一经沉沦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相反,本雅明在这样的迷失中努力寻找着自我,寻找着自己的信仰。就像桑塔格所说的那样,本雅明同时保持着几个可能的立场间的平衡。他在青年时代受到浪漫主义思潮的深刻影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对犹太教救世主义和社会主义产生兴趣,在魏玛共和国时期开始部分地转向马克思主义。以后,他与布莱希特的“朴素马克思主义”、“法兰克福研究所的“辩证马克思主义”以及朔勒姆的犹太教救世主义都维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本雅明对这些思想的广泛吸收和涉猎以及他自身的土星性格和心路人生历程造成了他的复杂性与独特性。这种复杂性使得许多研究本雅明的人感到迷惑,他们将本雅明的思想简单地称作是和其习作手法——文学蒙太奇有着相通之处的“思想拼贴”,但是实际上,本雅明个人的思想并不只是这些观点的简单叠加,他将自己的见解和想法作为胶水融入其中,从而创造出一套更加连贯完善的思想体系。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讲,本雅明这种旁征博引广泛涉猎的做法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20世纪西方人文知识分子在现代性语境中的困惑和求索。本雅明说“书的内容无关紧要,因为阅读的时候你仍旧躺在床上编着自己的故事”,这就仿佛在说他吸收的思想是什么并不重要,因为任何人在理解任何思想时都会或多或少地将自己的想法掺入其中,所以本雅明并不是很在意他的个人思想,而是更多地倾听自己的内在心声,按照自己的想法行走,我认为这种思想上的自由同时也是其“暧昧性”的另外一种体现。他在《1900年前后的柏林童年》中写到:“在一座城市里找不着路,算不上什么。要想在一座城市里走失,就像在森林里走失一样,得有点本事才行”,瞄准分门别类的知识这一方向,是“找着路”的必要前提,而在这里却被当作一种妨碍,因为这样做会丧失总揽能力,正是受这种“总揽能力”的驱使,本雅明努力融和着各种思想观点以做到集大成。但是也正是由于这种思想立场上的复杂性和不稳定性,其身份的定位一直以来都是很难确定的。在德国,他是一个备受歧视的犹太人;在法国,他是一个流亡在外的德国人。他是一个神学诗人,却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他是一个浪漫的美学家,却又是一个古板的语言学家。他似乎永远没有家园,这种家园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也是心灵上的。在今天,本雅明被各种不同的人分别视为历史唯物主义、否定神学或文学解构主义的权威学者,涉及美学,语言学,哲学,历史等诸多领域,具有“跨学科”的性质,即使他很少写一些研究性的论文。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的生活同思想一样,动荡于极端的立场之中。只有通过这种危害,那种据陈展示出来的思想宽广性、那种彼此并列却又难于协调的自由、事物、思想才会清晰可见。”总之,根据本雅明的综合性思想以及其历史贡献,他仍然是一个伟大卓越的思想家和哲学家。

二、本雅明通过“拱廊”这一意象展现出来的怀旧主义历史观及其下属的诸如“灵韵”、“人

群”“闲逛者”等一些列主题

最近在读牛津大学、剑桥大学教授特里·伊格尔顿的一本畅销书 《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读到序言部分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想到了本雅明,突然间意识到如果想要在本雅明复杂独特的身份中找到一个毫不模糊实至名归不折不扣的身份,那便一定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序言中提到马克思以科学、辩证的方法诠释历史,但着眼点仍是人类的未来,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要颠覆的正是资本主义带来的人与物质异化的事实——而这正是资本主义越成功、道德就越败坏的原因。人类不断异化,社会生活愈发“商品化”,我们的文化鼓吹贪婪、攻击性、不加思考的享乐主义和日益严重的虚无主义,我们正逐渐失去自身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按照本雅明的观点来看,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和影响都是“灵韵”的消逝。在本雅明的字典里,“拱廊”绝不仅仅是一个词条,按照他的原话来讲,“这种‘拱廊’就是一座城市,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微型的世界。”它们随着纺织品贸易

的繁荣和钢铁作为建筑史上第一个人造建筑材料的广泛应用而兴起,是最早使用汽灯的地方,从诞生之日起就是奢侈品的商贸中心,是百货商店的先驱。在这里,艺术也不再是单纯的艺术,它开始为建筑服务,也就是说建筑和当时的绘画一样开始逐渐超越艺术。拱廊为掌权的市民阶层的特定生活形势圈定了一个合适的范围,使人们有了更多可以用来挑选物品的地方,也使一些无所事事的人有了可以“闲逛”(这里的“闲逛”之后还会详细展开)。后来随着傅立叶乌托邦中关于疏远所有陈旧东西包括刚刚过去东西观念的诞生以及他在这个设想中并没有提及但是却隐含其中的秘密线索——机器的出现和发展,大约在十九世纪末期,拱廊不再时髦,有些已经被拆除了,即使是现在繁华的巴黎也仅有屈指可数的十几条拱廊街。20世纪初,当人们不再热衷于拱廊时,本雅明倒开始对它感兴趣了。他要借此来追踪超现实主义者的一项“出人意料的发现”即在“过时之物”中呈现出“革命性能量”。就好像资本主义除了问题之后,我们才静下心来把资本主义这个在西方世界里原本和空气一样理所当然的东西提出来单独进行考虑,而不再像以前那样默认它的存在一样,通常一种时髦现象过去后,我们才清楚,我们曾经追逐过这一时髦,这一点充分表现出生活在大城市中的人们那种“无意识” 和“顺其自然”。本雅明从这种昙花一现的历史的过客和牺牲品中看到了“历史的幻景”,其中也包括世博会让商品的使用价值退居幕后而让其交换价值大放异彩的这种商业上的幻景,布朗基通过宏观思考传达了这样一个教训:只要幻景在人类中间占据着一席之地,人类就将遭受一种荒诞的痛苦。本雅明想通过巴黎拱廊这样一个大都市的异化景观来研究19世纪所谓的 “资本主义盛世”,以及这种“盛世”是如何不可避免地导致了它的末世,其中的核心思想便是“物化”和人的“异化”。随着社会交通工具的发展以及人的思想演化,本雅明在这种时髦的东西身上看到了时间越来越淡化的作用极其不可回避的局限性,而与此相对的,空间的维度却是永久存在不可磨灭的,这也是本雅明的核心历史观点。本雅明将这种物化以及人的异化与资本主义商品世界联系起来,他在谈到世界博览会时说它是“商品拜物教的朝圣之地”,在这个商品世界中,宗教机制发挥着重要作用,他把资本主义看成是“某种崇拜性宗教”、“或许是前所未有的最为极端的崇拜性宗教”,即拜物教,人们在拱廊这座“商品资本的神庙”中游荡,并且产生了恋物癖。作为一种所谓的“宗教”,资本主义这一体系的强制力就表现在它可以将某种对商品的依恋注入人的思想里,融入人的观念中,使人们难以抵抗,不能自拔。本雅明有一句对时尚的评价极其犀利,一语中的,他说:“时尚是与有机的生命相对立的。它让生命体屈从于无生命世界”,这句话道破了时尚的实质,也反映了在大城市中生活的很多人已经迷失了自我、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多备感新奇趋之若鹜这一特性,商品在大城市人们的心中是一个极其神圣的概念,而 “新奇”在一个商品中已经超越了价值和使用价值变成了最重要的品质。商品成为了和妓女一样的东西,他们都是依靠魅力而不一定是依靠价值让人们获得某种心理上或者是精神上的满足感,而且他们同样渴求买主或者是客人,这样也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新的商品很容易取代旧的商品,也就是说一种商品变得更加容易过时,因此商品就要“移情”,不断寻找新的可以购买它的买主,由于本雅明并不是研究社会问题的社会学家,也不是研究商品问题的经济学家,他想用历史的观点来研究这一问题,因此他把其中那些最终被人们购买的商品就叫做“移情胜利者”。这就加速了商品以及社会的更新速度。而本雅明正是想通过追溯那种转瞬即逝的往昔来促成未来,他之所以研究往昔,并不是想单纯地研究某一阶段或者是某个人的历史,而是想要推动历史上对那些永不完结之物的意识。还记得这样一句话,“历史上凡是没有结局的事情都是有价值的”,好多人觉得被历史抛弃的东西就是落后的,不值得挖掘的,其实事实恰恰相反,只有研究那些没有结局的历史才能让我们给现实中一些好的东西留下更加美好的结局。这也是本雅明研究往昔的基本立场,他反对将普鲁斯特不自觉的回忆予

以绝对化的做法,指出我们不仅要追溯那些已经过去的东西,还要在其中发现“崭新的、出人意料的格层”。本雅明旨在通过追溯往昔来塑造未来的轮廓,呈现未来的潜力,他认为一切历史都是有价值的,抛弃了当今的浮华去看待单纯的过去可能会比立足研究现在对建设未来更有帮助。谈到勾画未来,就不得不谈到本雅明观念中联结着的弥赛亚式的变革观念、救赎观念以及觉醒观念,我想这些可能与其犹太民族复兴的思想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本雅明在后期著作中批评了唯物主义的历史学家,并针锋相对地提出,历史学家的任务就是“倒转毛刷梳理历史”,首先要唤起对被遗忘之物与被压抑之物的回忆,继而要批判性地整理传承历史,而且,必须在记忆与传承中标志出那些出土物所对应的“当今土壤中的场所”,也就是说本雅明认为,现代社会中不乏之前社会的影子,这也可以为他在“波德莱尔与街道”这一章中说的“现代性的面孔用它极其古老的目光摧毁着我们”这句话做出合理的解释。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本雅明带有怀旧主义的历史观和艺术是紧密相连的,这种联系集中表现在摄影绘画艺术这一方面。论及本雅明的怀旧情怀,其书中一再强调并且我们无法绕过的一个重要概念那便是“灵韵”,这个概念里寄托了本雅明太多对过去的怀念和追忆。通过阅读其《摄影小史》和《巴黎,19世纪的首都》这两部著作,我们不难发现,本雅明认为在早期的摄影术中,由于长时间曝光和摄影技术的不成熟,人像周围有灵韵环绕着他们,栖息在他们周围,深入到他们身体的各个部分,给人添加了很多神秘气息。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和复制品的出现,那时的“灵韵”已然渐渐消逝了,很容易理解本雅明这里所说的“灵韵”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摄影术这个领域里客观的摄影效果了,而是更多地延伸了人类本身的灵气和韵味,他认为随着科学的发展和很多技术上的突破,人类正在逐渐失去一些宝贵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内在的那种真实和灵气。在本雅明看来,灵韵是古典艺术最为根本的审美属性,它具有本真性,换言之就是原创性和不可复制性,通过这种艺术手段的“不成熟”,我们可以真切地体验到艺术品带给我们的那种“此时此地”的真实性,而我认为真实应该是一切艺术品最重要最根本的品质,即便是虚构科幻的作品,其中也必然包含着一些真实的情感和构想。从这种“灵韵”中,我们可以找到当时场景对我们的召唤,可以随着这中召唤和冲击回到过去,让当时与现在的情感进行碰撞交接,这样我们不仅可以找到艺术作品的源头,也可以找到内心和精神上的归属。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这部著作中,本雅明用诗化的语言为灵韵营造出一种唯美的氛围:“我们可以把它定义为遥远之物的独一显现,虽远,犹如近在眼前。静歇在夏日中午,沿着地平线那方山的弧线,或顺着投影在观者身上的一截树枝——这就是在呼吸那远山、那树枝的灵光”,这是就灵韵的存在方式和审美鉴赏价值而言的。艺术品在这种灵韵的渲染下,显得若即若离,若有若无,而往往正是这种模糊的美感方能带给欣赏者们内心更大的满足和快乐。显然,在本雅明看来,艺术手段带来的“灵韵”的消失也必然会造成人们欣赏水平和能力的降低,无论是对艺术还是对人类自身的发展来说都是不利的。大城市的发展使得包括艺术在内的一切东西都变得非黑即白,没有过渡地带,人们的生活亦是如此,他们再也不能过着悠闲的市民生活,只能终日忙碌疲于奔命,或者干脆就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正如本雅明所言,建筑在钢铁出现之后逐渐超越了艺术,并最终为消费市场服务,同样地,摄影绘画艺术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也逐渐屈从于之前一度被认为亵渎艺术的市场,艺术品越来越追求终极价值、深度感、崇高意识来满足消费者的需要,艺术也像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一样实现了“异化”,“它以一种调侃、自嘲的方式追求审美的平面化、感性化和商品的符号化”,它再也不把陶冶人心、净化灵魂和提升审美理想当做其最高的功用,却把满足消费者市场的需要当做是第一宿命,这种对艺术本身的玷污正是源于其“灵韵”的消逝,并进一步抹杀了残余的“灵韵”。本雅明认为,在科学技术高度发达、急速物化的资本主义社会里,不仅艺术实现了自身的异化,人在很大程度上也在不

断进行着身心上的异化。本雅明在《巴黎,19世纪的首都》中提到了包括波西米亚人、拾垃圾者等很多种类型的人,其中最吸引我也是我最想讨论的一类就是“闲逛者”或者说是“人群中的人”。本雅明或多或少地认为“闲逛者”这类人群的出现是与全景画和全景文学的兴起密不可分的,这种文学或者是艺术形式旨在真实地再现自然和人类生存环境的场景,在这种宏大的写作背景和构图方式中,作家或者是艺术家就必须要在其中给人物找到一个合理的恰到好处的位置,与之相类似的,在纷繁复杂的资本主义社会里,人们也要不断地给自己寻找一个最真实最有利的位置,这时也就出现了“闲逛者”这类人群,他们终日游荡于复杂的社会里,不断观察着过往的人群,审视着各种事物,只有在对周围环境有了深刻的了解之后才能给自己找到合适的定位。同时,这类人群的出现也是与拱廊的兴起还有奥斯曼改建巴黎这一事件密不可分的。与大城市中其他复杂喧嚣的地方相比,拱廊对于闲逛者来说显然是最舒适最安全的去处,作为室内和街道的衔接处和奢侈品的集散地,拱廊给闲逛者提供了几乎一切可以游手好闲的便利条件,在这里面,他们可以躲避掉身处在大城市中那种特有的焦虑以及那种既陌生又熟悉但是却让人感到不舒适的环境,他们在其中不会暴露给过往的马车,车内的人也不会把拱廊里的行人当做是莫名的对手和假想敌,他们可以带着乌龟并且可以随着它们缓慢的步伐行走,而且,在这里,他们可以一面感受着奢侈品带来的视觉冲击,一面享受着玻璃窗、大理石、钢架结构所营造的舒适环境,总之,在拱廊街里面,他们可以抛去一切的生活中的烦恼和大城市里的浮华,尽情地享受宁静、舒适与高雅。但是我们也知道,这些所谓的“闲逛者”可并不单单是凭借着“游手好闲”得以生存在大城市中的,他们在闲逛的同时也掌握了一些本领,获得了一些忙碌的人所没有的能力。波德莱尔说:“旁观者是一个无所不在的微服私访的君主”。也就是说,这些“闲逛者”们的本领就是观察周围的人事物。就像本雅明所说的那样:“一个大城市变得越离奇莫测,在那里生存就越需要对人性有更多的认识。”“闲逛者”们就是这样,他们在穿梭的人群中捕捉着人性,并且他们自身也有着对人性的深刻剖析以及对大城市弊病鞭辟入里的认识,只是他站在人群之外来冷眼观察而已。波德莱尔在论居伊的文章中把这种闲逛者称为“人群中的人”,之所以这么称呼他们是因为闲逛者脱离了人群之后就会变得不舒服,他们渴望在人群中得到庇护,这种庇护可以使让他们远离社会中激烈的竞争以及在徘徊在人群之外的那种孤独,不受他人影响地观看着周围的一切,本雅明说“移情乃是闲逛者投身人群时的那种陶醉的本质”,在人群中的闲逛者有了像资本主义社会中商品所有的那种品质,那就是移情,他们可以不断地将目光投射到任何一个刚刚进入人群中的人。本雅明认为,这些闲逛者也包括文人,之前他们把文学看得如此神圣,可是现在却把它们当成消费品来处理,市场是包括文人在内的闲逛者最后的去处,他们像妓女一样来到市场,看似只是到处逛逛,“实际上却是在寻找买主”,他们在人群中不断“移情”, 从而找不到了精神上的最终归宿。人群庇护了一些人,但与此同时,也摧毁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人作为一个个体的独立性,还有人的精神家园,甚至连爱情都有可能被埋葬淹没在人群,遭到大城市的贬黜,本雅明说:“城市居民的欢乐与其说在于‘一见钟情’,不如说在于‘最后一瞥之恋’”,因为短暂的相遇过后极有可能是永远的别离。即使置身于人群之中,闲逛者也会感受到与周围大不相同的那种孤独,但是大多数像波德莱尔一样的闲逛者喜欢并且享受这种孤独,他们喜欢漠视屏蔽掉周围人之后的那种精神上的超脱,而且与此同时他们又身在人群中不会觉得脱离了这个社会。在当代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大城市中的人彼此隔着一臂的距离行走在街道上,陷入人群中,追求个人的一己私利,人们只是借用人群这个避风港来逃避资本主义外在世界中一些让他们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只是我觉得当代能够冷眼旁观周围事物的“闲逛者”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多的人组成了“人群”而非跳出大众成为“人群中的人”。这也就引出了波德莱尔和雨果对人群的不同理解。

对于雨果而言,“人群几乎就是古代意义上的门客群体,也就是他的读者大众,他的选民大众”,可见,雨果对人群是持有积极的肯定态度的,他追随着人群,同样地,也有一定的人群追随他,总之,他并不把自己当成是“闲逛者”或者是所谓的“人群中的人”,他遮蔽了把个人与人群分开的门槛,但是波德莱尔却坚守着这道门槛,他时刻和人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雨果把自己当做公民置身于人群之中不同,“波德莱尔则把自己当做一个英雄而从人群中离析出来”,他乐于当“闲逛者”和“人群中的人”,并且他享受在人群中那种美妙的孤独感。 三、历史蒙太奇和文学蒙太奇手法

蒙太奇最早为建筑学术语,意为构成装配,后来经常被用在艺术领域中。在电影领域里,蒙太奇手法常常是指将一系列在不同地点,从不同距离和角度,以不同方法拍摄的镜头排列组合(即剪辑)起来,叙述情节,刻画人物。凭借蒙太奇的作用,电影享有了时空上的极大自由,甚至可以构成与实际生活中的时间空间并不一致的电影时间和电影空间。由此可以推知在历史观领域中的蒙太奇就是将不同阶段地域的历史碎片拼接在一起,从而以一种新的历史观、以一种更加宏大的视角来看待整个人类的历史。可以说本雅明的历史观就是这样的,他站在当下的角度上反观之前的历史,并试图在过去、现在和将来之间建立一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按照蒙太奇手法可以这样来解释,本雅明将这三个历史阶段的照片放在一起,圈出其中类似或者是有继承发展的地方,从而组成一个全新的历史场景。大概是受这种历史观的影响,本雅明也试图在写作方面建立一种文学蒙太奇,他采用一种符合非连续性过程的语言运用方法,试图将《拱廊计划》写成由一些碎片组成的摘引,这种摘引必然是不可以当做学术论文来研究的,但是这却是文学史上一个伟大的创举,他开创了一种新的写作模式,这也是本雅明在美学领域的一大贡献。

本雅明作为一位有造诣有创造力的学者,在文学、历史学、哲学和美学等诸多方面都有很多独到的见解,他提出的一些观点看法在当今社会依然有很大的借鉴意义,与此同时,作为一名优秀的马克思主义者,他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仔细剖析了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问题,并在很多方面都提出了自己大胆的预测。虽然他的英年早逝成为了世界永远的遗憾,但是他的作品和思想一定会穿越历史,熠熠生辉,砥砺着我们的思想,指引着我们的方向,永垂不朽。

参考文献:

《巴黎,19世纪的首都》 瓦尔特·本雅明著 刘北城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本雅明历史肖像》 刘北城 上海人民出版社

《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 特里·伊格尔顿著 李杨、任文科、郑义译 新星出版社 2011 《摄影小史》、《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 瓦尔特·本雅明著 王才勇译 江苏人民出版社 2006年1月

《存在与虚无》 来源于豆瓣网 《本雅明:一个精神浪子》 郑乐平

《本雅明的救赎历史观》 张典 出自《襄樊学院学报》第30卷第6期2009年6月 《本雅明的历史观解读》 纪逗 出自《马克思主义与现实》(双月刊)2008年第3期 《本雅明理论的怀旧主题及其当下意义》 吴加才 出自《审美视点》 《本雅明的思想历程》 上官燕 出自《三峡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3月 第29卷第2期

本文来源:https://www.bwwdw.com/article/0nm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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