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我国文化软实力的机遇与挑战李慎明

提高我国文化软实力的机遇与挑战李慎明

摘 要：经济全球化的时代，维护文明、反对霸权主义已经成为大多数国家的共识。世界上有众多优秀文明和优秀文化给我们发展文化软实力提供了很好的借鉴。中国文化软实力发展在国际上面临着难得的发展机遇。中国文化软实力的建设也面临着严峻的挑战。这主要表现在以美国为首的政治文化团体每时每刻都在以文化软实力的形态对我国进行经济、政治制度、文化及意识形态的渗透。这是在研究、建设中国文化软实力过程中需要提高警惕的主要方面。

关键词：文化软实力；机遇挑战

作者简介：李慎明，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研究员。

胡锦涛同志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明确指出：“当今时代，文化越来越成为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源泉，越来越成为综合国力竞争的重要因素”，并强调，“要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兴起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新高潮，激发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加强对外文化交流，吸收各国优秀文明成果，增强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

十七大报告提出的关于“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时代命题，揭示了文化的深刻内涵及其对国家民族事业发展的重大意义，从而确定了文化在整个国家发展战略中的核心地位。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对于一个国家民族核心价值观的形成和维持，对于一个国家民族的凝聚与团结，对于一个国家民族的存在与发展都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加紧对国家文化软实力的研究是一项十分紧迫的战略任务。

下面，着重就文化软实力的内涵、实质与发展和当前提高我国文化软实力所面临的机遇与挑战谈点体会。

一、我国文化软实力的内涵、实质与发展

“软实力”（Soft Power）一词是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在一篇题为《衰落的误导性隐喻》的论文里提出的。按照他的观点，软实力是一种能力，它能通过吸引力而非威逼或利诱达到目的，是一国综合实力中除传统的、基于军事和经济实力的硬实力之外的另一组成部分。这一概念的提出，提高了软实力的重要价值，从此启动了软实力研究与应用的潮流。

所谓“软实力”，是相对于硬实力而言的，作为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软实力是指

一国的文化、价值观念、社会制度、发展模式的国际影响力与感召力，特指一个国家政治制度的吸引力、文化价值的感召力和国民形象的亲和力等释放出来的无形影响力。软实力与硬实力紧密联系，相辅相成。硬实力是软实力的有形载体、物化，而软实力是硬实力的无形延伸和反映。

我们可以这样来定义文化软实力：文化软实力是综合国力和国际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是指在社会文化领域中具有精神感召力、社会凝聚力、价值吸引力、思想影响力等的文化资源。国家文化软实力，带有鲜明的国家意识形态属性，它是我们国家政体的文化显现，是我们国家利益的独特呈现方式，体现了我国国家利益与国家意识形态。

中国是个具有悠久历史的文明大国，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我国的文化软实力不仅依靠我国硬实力的不断提升和快速发展，而且也源于我国丰富的古代文化资源。从古代起，我们先贤的思想中就体现了对文化软实力的重视。老子的《道德经》中有云：“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又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古代的明君贤臣认为要实现国家意志和赢得他国的尊重，应当行“王道”而弃“霸道”，取得他国的认同和理解，处理国家的矛盾主张“以和为贵”、“亲仁善邻”、“协和万邦”，反对以强凌弱；解决与他国的冲突强调“以德服人”，“攻心为上”，反对穷兵黩武。反对侵略战争，维护国家统一。中华民族在充分认识战争是人类深重灾难的同时，又把战争分为“不义”和“义”两种战争。“不义”之战即侵略战争，为中华优秀文化传统所不齿。即使在硬实力对撞的战争中，也强调“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认为战争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此注重文化和文化力，注重文化内化人的作用，所以中国古代曾几度经历文化的大繁荣，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遗产。应当指出，中华传统文化也有一定的局限性，甚至有糟粕，我们要吸收其精华，剔除其糟粕。虽然古代没有“文化软实力”这个概念，但是中国古代就体现了对文化力量的重视。中国历史文化博大精深，很多领域都蕴涵宝贵的文化资源，所以我们要注重汲取传统文化的营养，加快文化资源的开发与利用，重视文化，发展文化力，增强文化软实力与竞争力，进而增强国家的综合实力和国际竞争力。

中国共产党带领广大人民着力发展的作为软实力的文化，源于我国古代优秀的传统文化，源于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源于我党的革命传统。我们党历来高度重视作为软实力的文化和精神力量的重要作用。毛泽东同志明确指出：“一定的文化（当作观念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给予伟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第2版，第663页。邓小平强调：“为什么我们过去能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奋斗出来,战胜千难万险使革命胜利呢?就是因为我们有理想,有马克思主义的信念,有共产主义信念。”《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第110页。江泽民强调：“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是凝聚和激励全国各族人民的重要力量，是综合国力的重要标志。”《十五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册,人民出版社，2006，第36页。胡锦涛同志在十七大报告中明确提出了“文化软实力”的概念，明确要求“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

中国革命和建设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能够创造一个又一个人间奇迹，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中国共产党人重视源于中国优秀传统的文化、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和中国革命传统的伟大的精神力量。随着近些年来中国的快速发展，我国文化软实力不断提高，日益受到世界和国人的关注。近期国外学界对“中国道路”、“中国模式”的研究热，也反映了我国文化软实力的影响力在不断增强。

2008年8月，我们在欧洲访问时，与英国国家战略研究所跨国威胁和政治风险事务的负责人交谈。我曾请教说，能否用简洁的语言告诉我们，美国对中国的战略是什么？他本不愿回答，后来在我们执意追问下，他说，可以用这样简洁的语言表述：中国若“硬实力”崛起，美国则十分欢迎；中国若“软实力”崛起，美中之间将可能发生直接全面的激烈冲突。他的回答意味深长，值得我们认真思考。他所说的“软实力”，主要是指思想理论、路线方针、政治制度、价值观念和发展模式等。这从另一个侧面充分反映出文化软实力建设的重要性。

二中国文化软实力面临难得的发展机遇

从国内国际两方面看，中国文化软实力有哪些难得的发展机遇呢？

（1）我们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把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结合起来，经过艰辛的探索，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飞跃，形成了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这是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也是推进党和国家伟大事业的根本指导思想和行动指南。为我们发展和提高我国文化软实力，指明了前进方向，建立了牢固基础。

新中国成立60年来尤其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文化建设事业取得了巨大成就。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进一步巩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深入人心，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吸引力和凝聚力不断增强。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思想大力弘扬。新闻出版、广播影视、文学艺术等文化事业蓬勃发展。增强了文化发展活力，社会文化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人民精神风貌更加昂扬向上。激发了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提高了国家文化软实力，增强了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这为发展和提高我国文化软实力创造了良好条件。

（2）世界上有众多优秀文明和优秀文化可供我们借鉴。在人类历史上，出现过26个文明形态。现在，全世界约有190多个国家、2000多个民族、6700多种语言。世界上各种文明和优秀的文化，其中包括优秀的战略文化思想，是世界各国人民世世代代、辛辛苦苦建立并传承下来的。这是全人类所共有的不可多得的财富，我们一定要十分珍惜，并敢于和善于大胆借鉴。

（3）经济全球化趋势的深入发展与我国加入WTO。经济全球化实质上包括三个层面：一是生产力层次的，即商品、技术、资本、人员等生产要素的全球流动；二是生产关系层次的，如西方国家领导或主导下制定的不平等的国际经济秩序，以及反映并服务于这种经济秩序的国际政治秩序；三是意识形态层次的，西方国家推行的文化价值观念是为西方国家全球化服务的，是为建立有利于它们的世界经济政治秩序服务的。因此，我们必须清楚地看到，经济全球化与我国加入WTO对我们发展来说是柄双刃剑，我们既要注意抵御经济全球化的弊端，又要利用好两种资源、两个市场，向世界传播优秀的中国文化，并积极借鉴国外优秀文化成果，为我所用，不断增强我国文化软实力。

（4）维护文明多样性、反对文化霸权已成为大多数国家的共识。2005年9月15日，国家主席胡锦涛在联合国成立60周年首脑会议上发表的重要讲话中指出：“文明多样性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特征，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动力”，“应该以平等开放的精神，维护文明的多样性”。这些重要论述，指明了世界文化、文明发展的历史趋势。以个别强国为主导的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在全球范围的扩张，已经产生和加剧这样一个基本的经济现象：富国、富人越来越富，穷国、穷人愈来愈穷。正因为如此，世界社会主义和左翼思潮在全球范围内开始复兴。就连欧洲的不少有见识的政治家和学者对个别超级大国强行推行其文化和价值观念也极为不满。比如，法国、德国、加拿大等国兴起抵制个别超级大国“文化入侵”的浪潮。又如，2005年10月20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三十三届大会154个参与投票的国家和地区,以148票赞成,4票弃权,2票反对，通过了由法国和加拿大倡议的《文化多样性公约》。德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都投了赞成票。应该说，这是反对文化单边主义的一个很好的例证。这也说明，由毛泽东提出、邓小平、江泽民和胡锦涛同志坚持的三个世界划分的理论依然正确。

三我国文化软实力面临的国际挑战

在20世纪90年代冷战结束后，人类历史上出现了少有的“一国独大”的格局。从经济上说，美国经济占世界经济总量的近三分之一。从军事上说，2004年美国军费达4550亿美元，占全球军费总开支的47%。但据美国乔治亚州奥古斯塔大学经济学教授布劳尔研究，由于美国的核武器预算编在能源部，2004年，美国实际军费达7600亿美元，占全球军费总开支的70%以上。美国的投资历来是讲究收益的。从文化上说，在全球的信息流动中，90%以上的新闻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控制的；美国的电影、电视生产仅占世界总量的67%左右，但电影却占了世界市场的50%以上，电视占了70%以上。在全世界互联网服务器的内存中，美国提供的一般信息占80%，服务信息占95%，而中文信息只有4%，这4%还包括新加坡等国和中国的台湾地区。按照牛顿力学定律和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的观点，物体的质量越大，则引力越大；质量足够大的物体，甚至可以引得光都可以发生弯曲。物理学由此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质量就是方向。人类社会是广义自然界的有机组成。因此，人类社会中，也处处可见自然界“质量就是方向”的这种引力现象。美国无疑是当今人类社会中最大的经济、政治、文化以及科技、军事等实体，在经济全球化进程急剧加快的今天，从整体上说，美国这种内诱力和外张力，不仅在主导着我们这个星球经济政治的固有秩序，其思想文化同样从整体上左右着他们眼中小小的“地球村”。

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提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观点，这就是：“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个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又如恩格斯所说，“资产阶级的力量全部取决于金钱”，“资产者真像是真正的民主主义者”，但“只是为了用金钱的特权代替以往的一切个人特权和世袭特权”《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第2版，第647页。马克思说：“刺刀尖碰上了尖锐的‘经济’问题会变得像软绵绵的灯芯一样。”意识形态载体的背后是大量的金钱在支撑。谁有钱，谁就能办电视、广播、报刊、因特网等大量新闻媒体。从这种意义上讲，谁有钱，谁就有“嘴巴”，即“话语霸权”，谁就能在一定范围和一段时日里统治全球舆论。

以个别大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在思想和文化上对我国进行以下五个方面的重点渗透，企图削弱和摧毁我国文化软实力。

(一)在社会意识形态上，他们首先攻击的对象是马克思主义

也可以说，他们的最低纲领是打倒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无疑仍然存在着一种倾向：一切从本本出发，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当做一成不变的教条，忽视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创造性应用。我们必须继续下大力气努力克服。但我们也要清醒地看到，由于受国内外敌对势力攻击的影响，马克思主义“过时论”、“空想论”、“失败论”和马克思主义就是“违反人性”的“左祸论”，以及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正在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已经不存在“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趋同论”，和马克思主义“只是一个学派”，“没有谁指导谁的问题”，必须废除马克思主义这一“国家意识形态”的“废除论”等仍有很大市场。

他们的最高纲领是摧毁爱国主义思想，也就是用所谓“全人类价值观”取代爱国主义。当前，我国正经历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意识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意识的历史性转变。市场经济意识中人际关系的平等自由原则，所谓个人的全面发展和个性解放的观念、普世人权观念等，都逐渐浸漫社会。这既是历史的进步，又导致一些涉世不深的人思想混乱。这种思想观念和意识形态上的变化，已经引起西方国家及其对外宣传机构的关注。他们用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瓦解人们特别是青年的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思想，甚至对一些热血爱国青年进行打压。他们妄图摧毁我们的爱国主义思想的根本目的，说到底，是为了把我国变成附庸国或事实上的殖民地。

(二)在经济上宣扬自由市场经济和私有化

经济利益已经日益成为当今国际关系和国外政策的主导。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琼·斯佩罗在《国际经济关系的政治学》中提出“国际经济关系就是政治关系”，这一论断得到了西方个别大国对外宣传主管部门的赞同与高度关注。西方主要传媒长期将经济宣传列为对外宣传的主要内容，20世纪90年代以来这种情况表现得更为突出。

一是宣传本国的经济利益高于其他国家利益。将本国经济利益宣传为国际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宣传为其他国家利益之所在。

二是维护以资本主义主要国家利益为基础的国际经济秩序。在历史否定了宗主国与殖民地势力范围结合而成的地域性经济秩序后，世界市场现在基本按照美、英、法、德、日等西方七国的意志，重建“自由贸易”的国际贸易机制。维护这种有利于西方主要大国，尤其是有利于美国的国际经济运行机制和市场分配机制，是西方传媒新闻报道、述评的主要内容之一。

三是宣扬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科学技术的进步，使美国等西方主要国家的比较成本优势获得了巨大的发展机遇。因此，它们一改从社会福利制度入手宣传私有制的做法，转为宣传其经济制度的所谓优越，结果是掩盖了其通过国家间不平等竞争赢得暴利的真相，这对发展中国家的受众具有相当大的欺骗性。

四是宣扬资本主义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援助。当今世界，西方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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